万人嫌走崩虐恋剧本by栖山君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1-11
她从进入天极岸,在天极岸看见?赵息烛,又在赵府里找到和赵息烛神魂有关的半个玉简后?,就一直有这样的猜测。直到后?来,白辞和她说外?乡人难以进入天极岸,再到现在,她已经?完全确定了。
升仙台就是连接整个六界的枢纽,通过升仙台可以从人间去往天界,但升仙台之?中并没有什么升仙考验,里面的是司命神君的一场梦。
天道设下升仙台,就是让人间与天界联通,凡人亦可升仙,然而神族想要阻断凡人升仙的路,于是赵息烛的一部分神魂和梦境被剥离出来,放入玉简之?中,存放在天极岸,用来监视每一个想要通过升仙台飞升的人。
作为梦境的主人,他观察着梦境,主宰着梦境,决定每一个进来之?人的生死。
而天极岸是升仙台的伴生品,是被司命梦境催生出来的一座虚幻之?城,这里的人、事、物,都是虚幻的水中之?月,他们存在的所有意义就是掩盖住升仙台的存在。神族不想再有人飞升,也不想再有人发现升仙台。而天极岸里这些人本就虚幻,受司命的意志支配,于是才有了天极岸各大世家联合封印升仙台的故事。
所以天极岸这个地方才如此特殊,外?乡人难以进入。
但倘若外?乡人进来了,就会像江独一样,所有天极岸的人都消失了,他还?在。
她从袖子里摸出和赵息烛神魂有关的那一半玉简。
这就是赵息烛被剥离出来的梦境,存放在天极岸赵家。
另一边。
江独一直没听见?她再说话,于是道:“你还?在吗?”
裴朝朝闻言,眨了眨眼,直接一用力捏碎了玉简:“你现在再看一看周围,雾是不是散了。如果雾散了,告诉我周围有什么,看起来像什么地方。”
江独原本在用灵力绳感?应她的位置,然而灵力绳只?能让他们传音,却?根本感?应不到她的位置。他这时候正?烦躁,听见?她的话,又抬眼看了眼,就发?现周围的雾气果然开始慢慢散开,而雾气散开后?,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剧变,不再是天极岸的样子,转而变成了——
云彩为地,苍穹无垠,仙宫巍峨。
“雾是散了,”
他有点惊讶:“但周围怎么有点像天界的模样。”
魔域有书籍记载,天界就是这个样子。
裴朝朝嗯了声?。
确实该是天界的样子。
她打破升仙台的封印,引天雷劈碎升仙台,就是为了让天极岸和升仙台之?间的界限彻底消失。天极岸和升仙台相生相伴,却?要跳下升仙台才能进入赵息烛的梦境,现在界限消失,眼下只?要有人身在天极岸,就会被直接拉入梦境。
虚幻的人全都消失了,所剩下的,只?有外?来的江独和薄夜,本就是神仙的白策和赵息烛,还?有脱离六道的琼光君。
至于白辞。
白辞本该是虚假的人,随着天极岸中众人的消失,他应该一并消失。
但不知道为什么,裴朝朝仍旧能感?觉到和他的羁绊,或许爱恨嗔痴打破了虚幻,让他生出灵魂,长出血肉也未可知。
她没花太多心思?去想白辞的下落,凝视着掌心碎裂的玉简,继续思?忖。
捏碎玉简,释放出赵息烛的梦,则会让整个天极岸进一步变成赵息烛最熟悉的地方的模样,也就是会让周围的一切景物变成天界的样子。并且,赵息烛就是因为将梦境剥离出来,存放在玉简中,所以才能在梦境中拥有观测者的视角,清楚地知道这是他的梦。
现在捏碎玉简,他就失去了观测者的视角。
也就是说——
他现在被拉进了自己的梦境,但他不再有视角观测,而是如同每一个被拉进梦中的人一样。
他甚至可能不知道自己眼下身在梦中。
他原本是梦境的主人,
但现在裴朝朝把他拉到和自己一样的处境里,他就无法再主宰她是否能飞升。
而她只?需要打碎这场梦境,离开这场梦境,就能飞升。
但同样的,
所有人包括梦境的主人都一同被拉进梦中,这种?情况下若要离开梦境,打碎这幻境,则需要先意识到这是一场梦。
裴朝朝看见?周围环境依旧,开感?觉到有点头晕。
被拉入梦境里的这些人,现在谁也不知道身在梦中,她却?知道。
她不是梦的主人,所以她可能会被强行洗去记忆,忘记这是一场梦。江独他们则会好一些,因为他们不知道这里是梦境,所以不会被梦境的规则强行洗掉记忆,但这梦也会很真实,自动修复一些逻辑上的错漏,让他们无法察觉在梦中。
她按了下额头,对江独说:“你继续往前走,找一条河,那条河在很荒芜的地方,那里群山环绕,天是黑的。河边有一口枯井。我可能在井里。”
升仙台连接天界人间,其实天界也有升仙台的出口,就在幽山尽头的河边,它看起来橡一口井。她现在在升仙台中,而外?面的环境已经?变成了天界的样子,那么要找到她,应该也要找到这口“井”。
她得要江独快一点找到她。
她越来越晕了,感?觉下一秒就要昏迷过去,于是和江独说:“找到我以后?记得提醒我,我是谁。”
浓雾散去。
赵息烛观察周围的场景,却?发?现已经?不在白家喜堂。
云彩为地,仙宫巍峨,偶尔有神仙们路过,看见?他,神仙们恭恭敬敬打招呼:“见?过司命神君!恭喜神君回天!”
这不对。
赵息烛示意周围的神仙们闭嘴,指尖按了下额头。
他分明?还?在天极岸白家,在裴朝朝的婚礼上,周围一片混乱,天雷打下来,她跳下了升仙台。
他试图回忆再之?后?的事情。
可是记忆好像有一瞬间的空白,再之?后?的事情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难道这是一场梦?
或许天雷把升仙台劈碎了,他被拉进了自己的梦里。
赵息烛想到这,迅速去感?应自己被剥离出的梦境,然而他没获得任何观测者的视角——
如果被拉进他自己的梦里,他应该能以第三?视角,看见?自己站在一群神仙之?间。
然而他站在这,就像是真真实实站在这,站在天界。第一视角太真实,不像是在梦里。
他开始回想。
因为触碰天道禁制,他被惩戒下凡,但因为用了些手段,他虽下凡,却?去的是天极岸。
整个天极岸都是他梦境催生出来的,虽在凡间,却?是一座虚幻城池,就连天极岸赵家,以及他在赵家用的那具躯体,都是他提前为自己准备好的。
对他来说,
回到天界也并不难,只?需要杀了裴朝朝。
他现在在天界,只?能说明?——
她死了。
这念头滚过,赵息烛有一瞬怔住,觉得近乎是荒谬好笑了。
他不过是引一道天谴,让天雷劈过来,她就毫无防备跳下升仙台被劈死了?
怎么可能。
赵息烛想到这,突然往南边拔足狂奔。
天界以南就是幽山地界,升仙台的出口就在幽山尽头的河边,像一口井,连接人间与天界。
他要去看一眼。她要是跳升仙台死了,从天界升仙台出口往下看,也总能看见?尸骸。
在天极岸当凡人当久了,用到瞬移的次数很少,赵息烛都忘记自己可以直接瞬移过去。
他跑到一半,才想起来瞬移去幽山。
到了升仙台的出口,他脚步顿了顿,在“井”边站了很久,才往下看。
下一秒。
就看见?幽暗的枯井之?下有人倒在那。
太幽暗,又有点深,很难看清井底之?人的模样,于是他手撑住井口,跳下去。
然后?他看清这人的模样——
她穿着婚服,头上的珠帘散落,闭着眼睛生死不知,皮肤白到有点儿透明?,看起来很虚弱。
就是裴朝朝。
赵息烛还?是头一回看见?她这样安静虚弱的样子。
说不上来什么感?受,他觉得自己应该有一点作为胜利者的喜悦,但他只?觉得有点荒谬。他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看见?她一条腿在流血,流出来的血干涸了,粘在婚服裙摆上,还?有地面上。
赵息烛蹲下身。
这时候,应该要确定她死了,且死透了。
要确认她是不是死透了,方法也很简单,摸一摸她的鼻息,探一探她的灵府。
但他莫名地不想去探她的鼻息,也不想去探她的灵府。
他不是不想去亲自确认她的死亡,只?是漠然地想,到底是和他拉扯争斗了这么多年的人。
死在他手上,他或许该让她的尸骸漂亮一些,至少干干净净,不那么狼狈。
他面无表情地抬手,将手按在她那条腿上,或许是打算用个咒术,把她腿上的血迹清干净。
然而手落上去的时候,
他摸到她的腿骨好像都断了。
从这样高的地方摔下来,腿肯定摔断了。
赵息烛意识到自己今天格外?奇怪,他又想,死都死了,帮她把腿接上也行。
他按住她的腿,微微用力。
与此同时,
她稍微动了下。
赵息烛手一顿,
下一秒。
他看见?她眼睫颤动了下,然后?睁开眼。
她看着他。
赵息烛这时候也看着她。
他手仍旧按在她腿上,力道不自主放轻了一点,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平日里皮笑肉不笑的神色。
好半晌,他开口讥讽:“还?没死透?命挺大。”
裴朝朝闻言,眨了眨眼。
她看起来有点茫然:“你是谁?”
他是谁?
赵息烛差点听笑了,心想这时候又开始装失忆了是吗?
装失忆也没用。
他来给她收尸,发?现她没死透,那肯定要帮她死透一点。争斗这么多年,终于把她弄死了,总不能再让她活过来给他添堵,给他使绊子。她就是该死,知道了天界的秘密后?不消停该死,不和他认输该死,跳升仙台也该死。
他突然发?神经?了一样,手上狠狠一用力,咔嚓一下把她的腿给接回去。
然后?他欺身凑近,准备掐她脖子,直接把她掐死。
然而手刚凑近,
她就抬起手,“啪”的一声?把他手给打开:“你手好脏,别碰我。”
赵息烛被打了一下,气笑了:“我手上是你的血。”
裴朝朝哦了声?。
她头很痛,很晕,看着眼前人,觉得他眼熟,但实在想不起来他是谁。
她仔细想了想,然后?发?现自己也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
她失忆了。
但很奇怪,
她并没有什么惊慌的感?觉。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她看着眼前人,想了又想,又看了看旁边的地面,发?现地面上写了个名字,又被划掉,那名字是江独。
是她自己写的吗?
她写这个名字要做什么?是她失忆前写的吗?
按照常,她看见?这名字,应该安安静静不说出来,先试探周围人对自己的态度再看情况考虑要不要提起这个人。然而她却?总觉得,自己写下这名字,就是为了要自己失忆后?说出来的。
她只?是失忆了,不是傻了,她绝对了解她自己。
她想到这,盯着眼前人,问:“你是江独?”
这话一落。
眼前人脸色黑了黑。
随后?冷笑着问:“真忘了?”
裴朝朝不说话,她垂眼盯着他伸到自己面前的手。
这只?手伸过来,原本是打算直接掐死她的,她能感?觉到。
然而这时候,这只?手又抬了抬,这一次却?没有再掐她脖子。
赵息烛手在她脖颈前停了一下,最终手掌落在她脸上,有点用力地捏住她的脸。
他很了解她,知道她这个反应,不会是装的,一定是忘了个干净。
忘都忘了,死不死的也没什么意义了。
他大拇指指腹在她脸上蹭了蹭。
她脸上其实是有血迹的,他原本想帮她蹭掉,但手上本来就沾了她的血,于是把她的脸越蹭越脏。他手放在她眼下,盯着她看了半天,最终冷笑回答:“江独?”
裴朝朝看他这反应,肯定地说:“你不是。”
赵息烛嗯了声?。
裴朝朝就垂下眼不再看他,也不问他是谁了。
然而那一边,
赵息烛捧起她的脸,又发?疯一样,把手擦得干干净净,然后?把她的脸擦得干干净净。
他也不管她问不问,盯着她半晌,木着脸说:“刚拜了堂,就把我忘了?”
裴朝朝:?
裴朝朝啊了声?。
赵息烛越扯谎越自然,脸都不要了。
他说——
“我是你夫君。”
第94章 一怒之下 怒了一下
这幻境由赵息烛的梦境结成,
幻境之中生成的一草一木完全?复刻了?天界该有的样子?,甚至无?比真实。
真实到什么?程度呢?
不管是谁身处其中,都并不会想到这是一处幻境, 哪怕场景突然从白?家变换到天界,也只会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之前的兵荒马乱中错过了?什么?, 而不会怀疑这地方根本是假的。
江独按裴朝朝的话寻找那口?“枯井”。
他平时要动脑子?的地方不多, 但也并不傻, 一路上很快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异状,于是也有一瞬怀疑这地方是幻境。毕竟一眨眼从人间到了?天界, 怎么?想都荒谬。
但他很快又打消了?这层疑虑——
升仙台本就是连接人间、天界、魔界的通道,即是通道,于是屏障;升仙台被天雷劈碎, 人间与天界的屏障消失, 那么?周围环境物换星移,他一步从人间到天界也算合。
最显眼的一处异状就这样被合化。
江独心底里还隐隐约约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即便如此, 他急着找裴朝朝, 就按下那种微妙的异样感,没继续深想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他很快就找到那口?枯井,
但往下看过去, 裴朝朝已经?不见人影。
只有井底地面的泥土上有字迹。
像是人用指尖一笔一画划出来的。
江独认出这是裴朝朝的字迹。
最开始遇见她的时候她眼睛还看不见, 她为了?和季慎之一起回归元宗,拿要揭穿他魔族身份的事?威胁他,那时候她就是背着季慎之他们,背地里用指尖在他手里比划着写字,脸上对着季慎之他们摆出无?辜脆弱的表情,背后?在他手心里写的却都是一些溢着坏水的话。
……还爱写倒笔字。
但平心而论,
她统共也就在他面前写过那么?几回字,还都写在他手掌心里,
江独以为他不该记得,也不该能认出来她的字迹,然而真正看见这字迹的时候,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莫名?感觉掌心发痒。
有点像家犬闻见属于主人的气味,他一瞬间亢奋起来,站在井上看不清井底具体写了?什么?,于是他又用手撑住井口?,翻身跳下去。落了?地,就看见她在地上写了?他的名?字,又划掉。
划掉后?,旁边还跟了?一行小字——
「没人要的野狗。」
江独一顿。
这行字就不是裴朝朝的字迹了?,看起来苍劲有力,甚至隐约有点耀武扬威的气势。并且这字迹不像是用手指写出来的,反倒像是拿着剑,用剑尖在地上凿出来的。
并且,用来写这字的剑应当也是相?当厉害的法器,剑锋锐利,留下的字迹刻痕也很尖锐,看起来像……
江独觉得这刻痕有点眼熟。
他仔细回忆了?下,然后?看见自己手臂上未痊愈的伤痕。
用刀和用剑在身上留下的伤痕是不一样的 ,同,刀与剑在地上写字,写出的字也不一样,不同的剑,根据剑尖与剑锋不同的厚度、形状,留下的痕迹也不一样。
江独熟练使用兵器,这些痕迹的差异他能一眼看出。
这痕迹之所以眼熟,是因为——
他手臂上有同样的剑痕。
手臂上的剑痕是之前和赵息烛打架的时候留下的,
那么?被裴朝朝用来在这地面上刻字的剑,应该也是赵息烛的。
江独原本担心裴朝朝是被什么?人带走了?,想起她之前和他说的话,叫他提醒她她是谁,他总觉得她像是预料到了?什么?,比如说她或许预料到她之后?会神智不清,甚至预料到她自己要失忆,忘记她自己是谁。
他怕她这个状态被人带走有危险,但现?在看着这行字,几乎气笑?了?——
肯定是赵息烛带走了?她!
这贱种一定是趁着裴朝朝神智不清,告诉她他是条没人要的野狗!
什么?叫没人要的野狗?
裴朝朝可是亲口?说过他是她的狗!
她甚至还夸过他乖,夸过他听话!
赵息烛这贱种才是没人要的野狗!
另一边。
裴朝朝跟着赵息烛回到司命宫。
她失忆了?,但基本的洞察力还在,听见赵息烛说他是她夫君时,她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着婚服,赵息烛身上却是普通黑衣,并不像刚和她拜完堂。她很容易就察觉到漏洞,判断出他在骗她,他真实身份应该并不是她的夫君。但她也没有戳穿,而是佯装信了?他的话,甚至于他说要带她回家,她也顺势答应了?。
因为她真的很好?奇——
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捏造出个夫君的身份来骗她?
她本能地觉得周围的环境很奇怪,与其呆在井底不动,不如跟着他出去,不仅能看看他接下来想做什么,还能顺便观察外面的环境,试试能不能找回一点记忆。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做。
只不过她这位“夫君”实在太奇怪了?。
他带着她离开井底之前,看见她又瞄了眼地上“江独”那两个字,于是黑着脸和她说,江独就是条没人要的野狗。
她自然不信他的话,不过觉得有趣,就和他说:“那你写下来,用剑刻。”
赵息烛不冷不热道:“脏了?我的剑。不写。”
她说:“我记性?不好?,连我自己是谁都忘了?,你说他是野狗我也不记得。你得写下来,拿剑刻下来,万一我以后?再忘了?,不小心摔到这口?井里,看见他的名?字我就知道他是条野狗了?,也不至于惦记着,以为他是什么?很重要的人。”
她乱说一通,其实不是为了?以后?看见这名?字就想起这是条野狗,因为她不信赵息烛的话。她觉得江独应该是个人,能帮到她,她失忆了?,但足够了?解自己,若非如此,她不会写下这个名?字,她不做没意义的事?。
不仅如此,她判断江独应该也认识赵息烛。在这儿用赵息烛的字迹留字,江独倘若来找她,也能顺着赵息烛的字迹猜到她和谁走了?。
她说这话是有自己的算盘。
而赵息烛最后?还是冷着脸刻了?那行字,然后?又黑着脸擦剑,黑着脸擦完剑,又要带着她瞬移离开。她不同意,说因为失忆了?,想看看周围环境,硬生生磨得赵息烛带她走路回去。路上,她又说腿疼,要他背着她回去。
她这位“夫君”脸都黑透了?,但最终也还是弯下身,让她趴在他背上。他背着她的动作很熟练,好?像曾经?这样做过无?数次,甚至还下意识拖了?拖她的腰。裴朝朝觉得更有意思了?,看样子?,她这位“夫君”和她是旧识。
她思绪很活络,就这样伏在赵息烛背上,路上没遇见什么?人,就这样回到司命宫。
司命宫很冷清,宫殿偌大,但除了?赵息烛和她之外,就没有旁人了?。
赵息烛把她放到一间宫殿里,放下她,就转身准备离开了?。
裴朝朝看他要走,于是又出声道:“等一下。”
赵息烛闻言,太阳穴跳了?下。
裴朝朝失忆后?,对他的态度就有点像回到了?很久以前还没和他成仇的时候,会对他颐指气使。他有点不习惯,觉得她事?多,今天对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然而恍惚间,却又有种错乱感,就好?像中间这漫长千百年的敌对都被这份颐指气使抹平,就好?像这千百年的针锋相?对不曾存在过,只需要她几句话就回到从前。
他脚步停下来,半晌,面无?表情转头?看她:“……又怎么?了??”
裴朝朝说:“你不是我夫君吗?”
赵息烛顿了?下。
他觉得自己不清醒,当时怎么?就莫名?其妙骗她自己是她夫君了?。
他自己都没想明白?。
但骗都骗了?,他“嗯”了?声。
谁知道下一秒,
裴朝朝说:“你既然是我夫君,现?在为什么?要走?”
她用手扯了?下繁复的婚服,又指了?下裙摆上的血污,声音轻飘飘:“过来帮我宽衣。”
这话一落,
赵息烛直接气笑?了?:“我是你夫君,不是你仆人。”
裴朝朝说:“那你这儿有仆人吗?”
赵息烛眼皮都开始跳了?:“没有。”
裴朝朝还活着的事?情他不想让天界人知道,所以带她回来之前就传音叫所有伺候的神仙的离开了?。现?在这里确实没有仆人,但这里没有仆人,他就要给她当仆人吗?
她当他是什么??
赵息烛越想越烦躁,声音发凉:“没有仆人,你可以自己更衣。”
这一边,
裴朝朝听见他这话,原本想说,那我就这样走到司命宫外面去,找人来帮我宽衣。
她其实并不是不习惯自己宽衣,但她总觉得,这样大的宫殿里没有一个伺候的人,这也很奇怪。她相?当敏锐,总觉得是赵息烛不想让别人看见她,所以遣走了?这里其他人。但这些猜测全?凭直觉,她没办法确认,只能通过别的办法去试探。
赵息烛看起来不愿意为她更衣,憋着一口?气不愿意自降身份给她当仆人,
这时候,她如果说要出去找人,他倘若阻拦,改变主意过来给她更衣,她就更能验证自己的猜想。
然而还不等话说出口?,
她突然感觉到手腕上有灵力波动。
她顿了?顿,没再出声试探赵息烛,而是抬起手,看向自己的手腕。
她看见自己的手腕上系着一根半透明的灵力绳,现?在那绳子?上灵力波动,就好?像有人在通过这根绳子?联系她。
按说,她现?在只要回应一下,说不定就能知道自己的身份。
但是——
她的本能告诉她,不能在赵息烛眼前回应对面的人。
如果裴朝朝这时候有记忆,一定知道不能回应的原因是:江独不是该出现?在这场幻境中的人,他是彻头?彻尾的外来者,他如果出现?在这,赵息烛很容易就能察觉到不对劲,从而察觉到他其实被拉进了?自己的梦境里。她不能让赵息烛比她更早意识到这一点。
然而她这时候没有记忆。
她看着灵力绳,感觉有点困扰,思忖着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直觉。
与此同时,
赵息烛看她突然不说话了?,又转眼,就发现?她撩开衣袖,盯着手腕间的一根灵力绳。
赵息烛视线微顿。
哪个野种给她拴的手绳?
她看着这绳子?又是要干什么?,给她拴绳子?的野种联系她了??
他都骗她他是她夫君了?,虽然是骗她,但她不也信了?吗?信了?怎么?还看着别人给她的东西?她会回应吗?会记起来吗?
赵息烛突然有一种危机感,危机感里还夹杂着一点儿妒火。
他猝然走上前去,指尖一道灵力带过。
下一秒。
微弱的断裂声响起。
赵息烛飞快地割断了?那根灵力绳。
另一边,
江独试图用灵力再和裴朝朝传音,
然而催动灵力,她那边却一直不回应。
他等了?半晌,
但紧接着,却感应到灵力绳被一道熟悉的灵力猝然斩断——
又是赵息烛这个贱种!
江独勃然大怒,然而下一秒,他借着这灵力,感应到一点位置。
他顿了?下,紧接着,迅速朝感应到的位置过去。
也是这时候。
裴朝朝看见灵力绳被斩断,又转眼看赵息烛:“你干什么??”
她弯了?弯唇,换了?个方向试探:“你很怕我看着这根绳子?吗?怕我想起来什么??”
她这话并不是那种暗戳戳的试探,很明显,
语气也很柔和,然而试探的同时,却有种强势地把人逼到墙角,咄咄逼人的感觉。
赵息烛被她噎了?一下,脸色不好?看。
他深吸一口?气,一抬手开始解她繁复的衣扣,无?力道:“不是要帮你宽衣吗?一根破绳子?而已,宽衣之前就先帮你把它解下来了?。”
裴朝朝站在原地,由他伺候着更衣。
她饶有兴致地想,看来他不太想让她想起来。
她心里记下这点,表面不露声色,笑?着明知故问:“不是不想帮我宽衣吗?我以为这些仆人做的事?情,你都不愿意做。”
这话就像把他当仆人一样。
她根本就没半点把他当夫君的态度。
赵息烛一怒之下怒了?一下,额角突突跳着,根本不搭她。
但他手上又帮她把衣扣解开,冷着脸吩咐:“抬手,帮你脱外衫。”
裴朝朝抬起手。
赵息烛又帮她脱去外衫。
男人看样子?气得不轻,脖颈间和手背上的青筋突突跳着,看起来很有力,像是随时要动手掐死她,却强行隐忍着。他眉眼此时低垂着,动作却很细心地帮她宽衣,打衣物,这让他身上竟还真的多了?一点儿割裂的人夫感。
裴朝朝突然觉得有点渴。
她确实没把他当夫君。
她都知道他是假的了?,不可能把他当作夫君对待。而且她觉得,她并不是那种会认真要和谁成亲的人,不可能将任何人当作夫君来对待。即使眼下身上穿着婚服,看起来刚和人成过亲,她也觉得,她应该是为了?别的目的才成亲的。
但赵息烛长得确实很好?看,眉目风流含情,五官俊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