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冠六宫(清穿)by春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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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贵人悄然握了握阮常在的手。
阮常在回过神来,朝着孟贵人笑了笑。
而其余嫔妃却不禁看了坐在另一侧的忻贵人一眼。
嫔妃们心下暗暗咂舌,同样是有孕,可令贵妃和忻贵人的待遇却是一个天一个地,皇上实在偏心令贵妃。
忻贵人面色如常的笑着,并没有嫔妃们想象的难堪和妒忌之色。
纯贵妃也善解人意道:“本该如此,令妹妹有孕,吃食方面自然是要一切紧着她来。”
宁欢朝着纯贵妃抿唇一笑。
纯贵妃回以温婉一笑。
皇贵妃坐在一侧,听到皇上惦念令贵妃的话,本也有些不快的,但仔细一想皇上的话,她又似发现什么似的。
皇贵妃看着宁欢,忽而笑起来:“令贵妃竟是还吃不得酸吗?这倒是与忻贵人不同了,听忻贵人说她如今最爱吃的便是带酸的东西。”
闻言,嫔妃们的目光也都落在了宁欢身上。
是啊,令贵妃有孕快五个月了,竟是还吃不得酸,这……
宁欢知道皇贵妃什么意思,但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臣妾一向吃不得酸。”
皇贵妃脸上的笑意似乎更浓了些:“竟是如此吗?本宫倒是听过民间有一种说法,酸儿辣女,令贵妃既吃不得酸,那不知令贵妃如今可是爱吃辣?”
在宁欢开口前,忻贵人却先讶异地笑起来:“民间竟是有这样一说吗?倒是嫔妾孤陋寡闻了。”她笑着摸了摸小腹。
皇贵妃看见忻贵人的动作,又想起自己方才的话,她面上的笑意淡了一瞬。
看着这二人一来一去的,宁欢还没什么想法,皇帝倒是神色疏冷地看了皇贵妃一眼:“民间传言罢了,什么时候皇贵妃也信这些东西了。”
看见皇上不悦的神色,皇贵妃连忙收敛了笑意:“臣妾自然是不信的,只是忽而便想到了,是臣妾失言,皇上恕罪。”
宁欢摸了摸肚子,倒是不大在意皇贵妃的话。
皇贵妃就这么盼着她生个公主吗?但若真是个公主,她才高兴呢,怎么皇贵妃就是不信呢。
皇帝看了皇贵妃一眼,声音平淡而笃定道:“无论令贵妃生的是阿哥还是公主,都是朕的孩子,在朕心中没有任何分别。”
皇贵妃心道,对您一样,对我们可就不一样了。
但她自然不敢说出来,皇贵妃面上连连笑道:“皇上说的是,令贵妃聪慧美丽,想来无论生下的是皇阿哥还是公主,必定都是和令贵妃一般聪敏可爱的。”
皇帝没再看皇贵妃,而是直接带着宁欢起身:“好了,天色不早,朕和令贵妃先回去了。”
皇贵妃几个坐下的人也跟着起身。
忻贵人却看了皇帝一眼,端的一脸纯真娇怯:“皇上,嫔妾初初有孕,总是有些惶恐……”
嫔妃们默默看了她一眼,又别开眼去。
当着令贵妃的面争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宁欢直接没看忻贵人,只是单手撑了撑腰。
皇帝注意到宁欢的动作,连忙扶住她。
嫔妃们下意识看了一眼令贵妃已经隆起的肚子,又默默看着皇上不顾忻贵人,只一心照拂令贵妃的动作。
皇上实在是太区别对待了。
皇帝扶好宁欢才看了忻贵人一眼,他神色疏淡:“惶恐什么,有太医和皇贵妃照看着,你安心养胎便是,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直接去找皇贵妃便是。”
忻贵人一愣。
皇上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半分也不想管她。
她还怀着皇上的皇子,皇上竟也这般不待见她吗?同样有孕,怎么令贵妃就得了皇上百般回护呢!
看着皇上牢牢揽在令贵妃腰上的手,忻贵人心中又恼恨又委屈。
但忻贵人面上还是撑起一抹笑来:“是。”
皇贵妃眼中划过几分笑意,她面上却端然道:“还请皇上放心,臣妾必定会照顾好忻贵人。”
虽然皇贵妃一点儿也不想管忻贵人,但皇上可没让纯贵妃或者嘉妃照看忻贵人,这不是皇上对她的看重吗,皇贵妃心下又满意了些。
皇帝带着宁欢走了。
恭送二人远去后,嫔妃们又起身。
皇贵妃看向忻贵人。
到底年轻,脸上的恼意还是没能掩饰住。
皇贵妃心下嘲讽,面上却端庄含笑道:“忻贵人,听皇上的话,安心养胎,别想太多。若是忧思过重对孩子也不好。”
嫔妃们忍笑。
但人这样多,还是难免有几丝笑声传出。
忻贵人捏了捏手中的绣帕,又看着皇贵妃娇俏笑道:“嫔妾定然安心养胎,不敢劳烦皇贵妃娘娘,毕竟娘娘还要管束您宫中的嫔妃,怕也是忙不过来,嫔妾岂敢再给皇贵妃娘娘添乱。”
听到忻贵人的话,嫔妃们也悄然看向皇贵妃。
忻贵人这是旧事重提,用祥常在,不,那拉答应的事来给皇贵妃添堵呢。
她们也想起了这件事,也有几分想笑。
不过笑话皇贵妃之余,嫔妃们又有些心惊。听说第一次皇贵妃带那拉答应去求见皇上的时候,令贵妃也在呢。
可那时令贵妃有孕不便伺候皇上,皇上却仍是对更年轻的嫔妃不假辞色,这件事也实在让众嫔妃讶然。
如此,再想想方才皇上待令贵妃的细致体贴与回护,也难怪皇上待有孕的忻贵人还是这般平淡了。
忻贵人本也不算得宠,只是好命地早早有了身孕罢了。可皇上待令贵妃的宠爱却一如往昔,也没有因为更年轻貌美的嫔妃便冷落了令贵妃,正好令贵妃也有孕,皇上自然更重视一直宠爱的令贵妃。
想清楚这些,嫔妃们更是心惊。
如今竟是连一个同样有孕的年轻新人都无法动摇令贵妃的地位了,令贵妃实在是命好,竟得了皇上这般宠爱。嫔妃们实在感叹令贵妃的盛宠不衰。
皇贵妃却没有嫔妃们想的这样多,因为她顾着应对忻贵人的挑衅。
但到底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她养气的功夫远不是忻贵人能比的。
皇贵妃如今连神色都未变一分,她只是看了忻贵人一眼,神色依然端然含笑:“忻贵人懂事,本宫自然是省心的。”
皇贵妃又笑意雍容地叮嘱了忻贵人几句后,便也从纯贵妃的杏花春馆离开了。
皇贵妃一走,嫔妃们也跟着告辞。
阮常在送了孟贵人一段路。
瞧着四周无人,离杏花春馆也远了,孟贵人才感叹地看向阮常在:“忻贵人如今有所依仗,竟是连皇贵妃都敢顶撞了。”
阮常在道:“可见有个孩子就是不一样。”
孟贵人便握了阮常在的手:“是啊,就算再得宠又如何,总是会有红颜未老恩先断的那日,总归是有个孩子更稳妥些。”
阮常在微微点头,又看向孟贵人,她悄声道:“姐姐承宠也有一段时日了,你比忻贵人还得宠些,怎的倒是她先怀上了?”
孟贵人笑了笑:“这就是忻贵人命好了,是我比不得她。”
阮常在嗔道:“怎会,我瞧着姐姐的福泽必定比忻贵人深厚许多。”
孟贵人温婉一笑,又宽慰阮常在道:“咱们也不必着急,你瞧令贵妃圣宠不衰,不也是这么多年才有孕。忻贵人有句话倒是没说错,咱们还比不得令贵妃得宠,一时半会儿没这个福气也是正常。”
提及令贵妃,阮常在脸上的笑意反而淡了些。
她低声道:“方才令贵妃在,皇上所有的注意力便都在她身上了,再没瞧过旁人。”
想着方才的一幕幕,孟贵人也不由感叹:“令贵妃实在得宠,从前便罢了,再得宠没有皇嗣傍身也是空中楼阁,指不定哪日便塌了。但如今令贵妃有孕,她的地位只怕更加稳固了。”
阮常在却微微凝眉:“可令贵妃实在娇纵,皇上竟也这般宠着她了。”
孟贵人叹气:“听说令贵妃这性子便是皇上娇惯出来的,想想也是,若无皇上在令贵妃背后撑腰,让令贵妃有所依仗,她又岂敢这般张扬行事。”
阮常在微微抿唇。
孟贵人道:“你也不是没瞧见今日,忻贵人尚且有孕呢,令贵妃也是说责难便责难了,可皇上竟也这般娇纵她了。令贵妃盛宠不衰,连皇贵妃都要让她三分,何况是咱们。如今之计,也唯有按照当日嬷嬷们所说,避其锋芒,万毋招惹令贵妃不快了。”
阮常在的手扶在一旁的石栏上,她低声道:“令贵妃竟当真如此得宠。”
孟贵人在一旁也轻叹一声。
当日教习嬷嬷们介绍后宫诸位嫔妃时,曾着重和她们说起过令贵妃。
嬷嬷们说令贵妃宠冠后宫,是后宫中最貌美最得宠的女人。嬷嬷们甚至告诉她们,皇上一月进后宫十五日,可以说有十一二日都是翻的令贵妃的牌子,皇上若是进后宫的日子短些,只有七八日,那这七八日更是只有令贵妃侍寝,不会再有旁人。
如此,可见令贵妃近乎专宠的宠爱。
除了令贵妃的貌美与得宠,嬷嬷们也提点过她们令贵妃的性子。到底是宠冠后宫的贵妃,令贵妃自然也是被皇上宠得娇纵的,未免新人们不懂事,嬷嬷们也再三叮嘱过新人们谨慎行事,切不可冒犯令贵妃,否则吃亏的必然是她们。
但刚入宫的新人,对宫中的一切总是带着些自以为是的幻想,她们总是有这么几分不以为意。
本以为入宫觐见那日便可以见识一番令贵妃到底是何等风华无双之姿,却没想到那日令贵妃竟直接没有出现在承乾宫,甚至后来每月初一十五的请安,令贵妃也一次没有去过。
她们惊愕之余,自也打听了一番。打听后才知道,令贵妃竟是得宠到连皇贵妃都默许了她不必请安,而令贵妃就当真娇纵地不去承乾宫向皇贵妃请安了。可皇上和皇贵妃也从未说过什么,可见皇上对令贵妃的纵宠。
等她们第一次见到令贵妃,便是那日去永寿宫贺令贵妃有孕之喜。
永寿宫的华美精致和令贵妃的国色之姿,让她们真正见识到这位传言中的令贵妃到底是何等模样,她当真是圣宠优渥,艳冠群芳的。
而后便是今日,她们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皇上待令贵妃是何等的娇纵与宠爱。
她们何时见过待人这样温柔而纵容的皇上。她们也终于切身体会到,原来令贵妃宠冠后宫之名真的并非虚言。
孟贵人和阮常在在石桥边沉默了一会儿。
孟贵人又握着阮常在的手,温声宽慰道:“不过令贵妃宠冠后宫又如何,咱们与她井水不犯河水便是,我瞧着只要别冒犯了令贵妃,令贵妃轻易也不会为难旁人的。”
阮常在有些不确定:“真的吗?”
孟贵人轻叹道:“总归咱们自己本分些,别惹了令贵妃不快便是。”
阮常在沉默片刻,又轻轻点头:“姐姐说得是。”
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写的,脑子有点不清楚。这章心理描写是不是有点多?如果不适的话,我下次就减少类似的描写T_T
得知忻贵人有孕的第二日,太后便直接来了九洲清晏。
若是往日,到底受身份所限,从来都是宁欢去太后的寝殿,而从来没有太后到一个妃嫔所居寝殿的道理,纵使太后的确疼爱宁欢,也不在意这些。但宁欢怕麻烦,还是宁愿自己去寿康宫或是长春仙馆。
只是如今她有孕,太后来探望一二也说的过去。
但是听见太后来,宁欢还有些惊诧,她下意识看了身旁的皇帝一眼,还以为太后是来找皇帝的。
但太后已经到了,来不及多想,她便和皇帝起身迎太后。
“儿子(臣妾)参见皇太后(皇额娘)……”
话还未说完,太后已然先扶起宁欢:“免礼,不是说了日后也不必行礼吗?”
宁欢看了皇帝一眼,又朝太后眨了眨眼:“这不是见皇上行礼,我下意识便跟着了。”
皇帝温和笑了笑。
太后却没什么心情笑的样子,她神色平静地看了皇帝一眼:“哀家来探望宁欢,有些话和她说,皇帝不如先去处理政事?”
太后来的是清晖阁。
看着太后神色冷淡的模样,宁欢也反应过来太后是为何事而来,她心下也不觉柔软了一瞬。
她就知道,简姨最疼爱她了。
但宁欢又偷笑地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自也明白了,但似乎并不怎么意外的样子。
自从上次亲眼见到这娘俩是怎么相处的,皇帝觉得就是现在说宁欢才是太后亲生的女儿,他都相信。
但今日他皇额娘竟然会为此事而来,还对他这般不满的模样,皇帝第一反应竟是为宁欢高兴。
他想,能有皇额娘护着,于宁欢和他想做的事而言,都是好事。
皇帝温雅地笑了笑,倒也没多说什么,总归一会儿宁欢会还他“清白”的。
他道:“那儿子便不打扰皇额娘和宁欢叙话,先告退了。”
皇太后坐在榻上,声音平淡地嗯了一声。
看着皇帝这般谦卑的模样,宁欢倒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从来都是旁人对皇帝说这样的话,倒是难得见到他自己这般恭谨的模样,到底是他皇额娘啊。
皇帝温和而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脸上依然含着笑意。
他朝着宁欢笑了笑,便径直带着人走了。
皇帝走了,太后握住宁欢的手:“你还笑得出来。”
不过话音一落,太后忽的却反应过来了。
关心则乱,但看宁欢还能这般和皇帝恩恩爱爱的模样,忻贵人“有孕”一事,怕不是真的有问题。
宁欢翘起唇角:“我当然笑得出来。”
太后看着她这神神秘秘的模样,真是好气又好笑。
她带着宁欢坐下,干脆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除了你,竟然还能有嫔妃有孕。”
宁欢看着太后,肯定地笑道:“假的。”
听到她肯定的话,太后终于松了口气。
但想着昨日得知消息后的担忧,太后又想打宁欢一记。
最后还是顾忌着宁欢有孕,太后只是捏了捏宁欢的手,她嗔道:“这么大的事儿也不知道先告诉我一声,你知道我昨日有多担忧吗?”
若是宁欢没有怀孕,一切都好说,太后必定不顾一切也要将她送出宫去。但宁欢怀孕了,哪怕皇帝真的背叛了她,太后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宁欢回握住太后的手,软声道:“对不起简姨,让您担忧了。也怪我,这一孕傻三年,事前倒是忘了先同您说一声。”宁欢有些懊恼。
听到她这话,太后反而笑道:“说什么胡话。不过现下想想,瞒着也好,若是事前走漏了风声可不好。”
宁欢看着太后,甜软一笑:“多谢您。”
太后握着宁欢的手,温声道:“谢我做什么,只要是为你好的事,我一向是支持的。”
宁欢眉眼弯弯地笑起来:“我知道。不过,倒是弘历,他现下只怕是怀疑我和他到底谁是您亲生的。”她促狭笑道。
太后看着她这般狡黠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笑,但她又悠悠道:“你以为他是今日才会怀疑这个问题吗?”
宁欢一想,也是。
皇帝作为君王,一向比她聪明得多,也敏锐得多,又岂会察觉不到这些。
见她这般恍然的模样,太后又笑道:“不过他倒也是巴不得我待你这般好。”
听到太后的话,宁欢也忍不住弯起唇角,心下柔软又甜蜜。
宁欢也不忘笑着安慰太后道:“是啊,他待我一向都这样好,您就放心吧。”
看着她这般笑靥娇艳的模样,太后一面没脸看,一面又忍不住为她高兴。
但太后又想起正事来,她问宁欢:“为何突然闹出这么一出来?”
宁欢微微一笑:“皇贵妃和忻贵人都不是好相与的,让她们闹去,我也好安心养胎。”
太后虽然没见过忻贵人几次,但也听过她闹出的事来,的确不是个省油的灯。
是以,太后也认同地颔首:“这样也好。”
不过想到什么,太后又有些奇异地看着宁欢:“他不是不宠幸旁人吗?那忻贵人如何就这样笃定自己怀孕了?”
说起这个,宁欢的面色也有些古怪,她看向太后:“宫中有些密不外传的宫廷秘方和秘香,您知道吗?”
“原来如此。”听宁欢这般说,太后才恍然。她又想起什么:“我从前的确听说过,却没想到还有这种用途的香和方子。”
宁欢轻啧:“挺神异的,若不是他告诉我,我都没想到。”
太后对这些倒是不感兴趣,只要对宁欢好便没什么了。
她点点头:“那就让她们闹去,你安心养胎。”
太后摸了摸宁欢隆起的小腹,又忍不住笑道:“竟然都这么大了,连宽大的旗装都掩不住你的肚子了。”
宁欢也不禁抚了抚肚子:“是啊,而且它还会动了呢。”
太后道:“真好。”
“不过我近来可是越发能吃了,难怪这肚子跟吹了气似的,一天比一天大了。”宁欢苦恼道。
太后好笑:“若是你这肚子每日都是一个样儿你才该担心了,能吃也是正常的,你现在吃的可是两个人的饭量,你有孕,本也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宁欢嘴上说着吃得多,实际还是对太后的话深以为然。
但她摸了摸脸:“那您觉得我胖了吗?”
太后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还是那般昳丽明艳的美丽模样,脸上还真没瞧出什么变化来。
太后道:“没胖,小脸还是很漂亮。”
宁欢满意地笑起来:“那就好。”
但太后想到什么,也不免叮嘱宁欢道:“虽然是该想吃什么便吃什么,但还是要注意着体重,若是营养过剩,孩子太大,你生的时候可要受罪了。”
宁欢道:“您放心,我知道的。不仅要吃,也要多动动对不对,这样才有利于生产。”
太后点点头,她又若有所思道:“盼暇和盼越当年一直跟在钮祜禄氏身边,也经历过她生产之事,不若让她们其中一个来跟着你,有什么事也好时时提醒着。”
宁欢有些讶然:“难怪您也知道这么多育儿心经,就是两位嬷嬷说的吧?”
太后忍不住笑:“当然,那就指一个来跟着你?”
宁欢摸了摸肚子:“不必了,虽然当年两位嬷嬷跟着……但是三十多年过去了,她们怕是也没那么熟悉这些孕产妇的事。”
说起这个,宁欢也有些忍俊不禁。皇帝多少岁,距太后生产就过了多少年,毕竟太后这么多年也就只有皇帝一个儿子。
太后想想也是,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让她们跟着你我也更放心些,毕竟盼越和盼暇都是宫里几十年的老人了,有些方面必定还是比玉棠她们更周到些。”
宁欢柔声道:“您就让两位嬷嬷接着伺候您罢,弘历也给我挑好了人伺候,这段时日便是太医和那位嬷嬷一直留意着我腹中孩儿的体重,您且放心便是。”
听宁欢这般说,太后才没劝了。
毕竟宁欢说的也是,盼越和盼暇伺候孕妇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皇帝这次为宁欢挑的人定要更专精一些。
不过太后叮嘱道:“到底是新拨来伺候你的,一定要查清楚了,一点儿细节都不能放过,你如今可是半分差池都出不得。”
宁欢弯唇笑道:“您放心,我和他知道的。”
太后这才颔首。
摸了摸宁欢隆起的肚子,太后的目光也放得柔和。
太后也没在清晖阁多待,说是懒得看他们二人秀恩爱的模样。
宁欢哭笑不得,到底还是将太后送到门口。
远远守在清晖阁外的小太监见太后走了,又连忙去九洲清晏的圆明园殿告知皇帝。
皇帝很快便回了清晖阁。
“你消息倒是灵通。”看着太后才走没多久便赶来的人,宁欢笑道。
皇帝含笑坐到宁欢身侧:“若无宝儿陪伴身侧,着实是度日如年,我自是迫不及待。”
宁欢嗔了他一眼,眉眼间的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
摸着肚子,宁欢略显得意地看着皇帝:“简姨可真疼我,她就怕你负了我呢。”
皇帝失笑:“皇额娘自然是最疼你的。不过皇额娘也太过担忧了,我永远也不会负了宝儿。”
话虽是这般说,但皇帝似乎对太后待宁欢的宠爱又多了一层认识。
太后作为他额娘,竟然还反过来担心他会负了宁欢,这的的确确是将宁欢当做亲女儿来对待的。
皇帝想,有宁欢在,在他皇额娘心中,他怕不是从亲儿子变成了皇额娘的“女婿”。
思至此,皇帝也忍不住笑了笑。
宁欢先是弯唇笑起来,而后又有些好奇地看着皇帝:“不过简姨待我这样好,你会不会吃醋?”
皇帝忍俊不禁:“我求之不得,又怎会吃醋。”
且不说他都是多少岁的人了,早就不是稚童那般渴望额娘全部的关爱。如今作为一个三十几岁的成熟男儿,作为丈夫,比起自己,他更乐意自己的额娘是待妻子这般好。
宁欢翘起唇角,但她又环住皇帝的脖子,软声道:“我也会对你好的。”
她还记得太后说过的话,皇帝幼时大约是没享受过多少母爱的,她也心疼皇帝。
听到宁欢娇气又甜软的话,皇帝竟是一时哑然。
他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意,虽然他的确不再需要额娘的关爱,但宁欢的话还是让他心下一片柔软。
他的姑娘啊……
皇帝抱着宁欢,声音温柔极了:“只要宝儿一直陪在我身边,便是待我好了。”
幻梦成真,她能真真切切地陪伴在他身侧,皇帝已足够满足,哪儿还会要她做什么。
只要宁欢在他身侧,哪怕什么都不做,皇帝也恨不得将全天下最珍贵的东西奉到她面前,哄她高兴。
她是他心爱的姑娘,他百般疼爱她都来不及,又岂会要求她做什么。
宁欢伏在皇帝怀中,盈盈笑起来,笑意明媚又甜软:“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看着姑娘这般乖巧娇软的模样,皇帝的心都要化了,他柔情而充满爱意地在宁欢的眉心落下一吻。
太后来看宁欢的第二日,柔惠、婉嫔、那贵人和容贵人四人也一齐来看宁欢了。
她们本也是第二日便要来的,但听说太后去了九洲清晏便没敢打扰太后和宁欢,又迟了一日才去看宁欢。
柔惠四人虽然知道宁欢拥有皇上不同旁人的情意,但皇帝真正为宁欢做到哪一步她们却也不知道。毕竟皇帝为宁欢所做的事,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天方夜谭甚至无法想象的。
是以柔惠几人虽也是想宽慰宁欢,到底比不得太后了解得多。
但无论如何,宁欢依然感念姐妹四人对她的关怀便是了。
这日天气还算凉爽,宁欢便又同柔惠她们一同去园子里闲逛了,只留皇帝一人待在九洲清晏中。
清晖阁。
皇帝盘膝坐在一间藏书小室中,他缓缓地拨动着手中的碧玺十八子。
小室不比明间开阔敞亮,光影有些昏暗。
皇帝微微垂眸,大半的脸都掩在明暗交杂的光影处,让人看不清神色。
“都查到了什么?”皇帝声色平静地道。
他的语气不算太疏冷,只是很正常的平静,可是不知是这间屋子太小,愈显深重的帝王威势,还是查到的东西太让人心惊,李玉伏跪于地,后背却已被冷汗浸湿大片。
李玉冷静地回道:“皇上,据传回来的消息,皇贵妃的确有异。当年慧贤皇贵妃身边的寄雪为皇贵妃使计留在身边,皇贵妃大约就是想让寄雪与孝贤皇后身边的寄霜里应外合……”他顿了顿,极力稳住声线道:“意欲,意欲谋害孝贤皇后。”
李玉深深地俯首于地。
虽然早知道皇贵妃的手不干净,但李玉也从未敢深想过皇贵妃竟胆大至此,狠辣至此,她竟然真的敢谋害中宫皇后!
皇帝拨动着十八子的手停下,心中竟也没有多么震颤惊怒,因为这个结果也算在他意料之中。
或者说,得知皇贵妃形迹可疑时,他甚至是盼着这个结果的。
但是皇贵妃的行径实在狠毒,皇帝的神色还是冷下来,手中一直拨动的碧玺十八子也被拍在桌上。
隐隐有碧玺碎裂的声音传来。
李玉跪地的姿态愈发恭谨。
皇帝注意力却是更多的在李玉方才的用词上,他有些意味不明地问道:“大约?意欲?”
李玉有些战战兢兢道:“奴才们无能,只确切查到皇贵妃早年得知照春对其下药之事。翡心虽也通过蛛丝马迹查到寄霜寄雪二婢里应外合谋害孝贤皇后之事,但现下的证据尚且不足……”
“不足?”皇帝神色疏冷地看了李玉一眼。
李玉连连叩首:“奴才们无能,皇上恕罪!”
此刻越接近真相,皇帝反而越平静,倒是没有因此动怒。
他只是接着问道:“还有吗?”
听到皇上的问话,李玉额间的冷汗却是冒得愈发凶了。
还有自然是还有的,可是……
但再害怕,李玉到底也不敢隐瞒,他闭了闭眼,又如实回禀道:“皇上,据翡心所查,当年……当年悼敏皇子种痘而亡,其中怕是亦有皇贵妃的手笔。”说罢,他便深深俯首于地,只觉心肝都是颤抖的。
跟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没有人比李玉更清楚皇上对皇嗣,尤其是对嫡皇子的看重。如今却查出皇上曾经失而复得的嫡皇子为皇贵妃所害……
李玉甚至害怕得不敢去想皇上会是什么反应。
出乎李玉意料的,皇上竟还是没有像他想的那般龙颜大怒。
他只听见皇上冷冷一笑:“好啊,皇贵妃好心思!明知孝贤将永琮视若生命,她便去害永琮,她就料到没有永琮,孝贤也活不下去,最后甚至不用脏她的手是吗?”
李玉心下却蓦地一惊,但他也不知道他是为皇贵妃的毒计所心惊,还是为……皇上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