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冠六宫(清穿)by春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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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轻嘲地看了忻嫔一眼,这会儿倒是知道她是皇贵妃了。
忻嫔略显屈辱地垂下眸去,却还是道:“求您为嫔妾做主。”
颖嫔冷嘲道:“我瞧着忻嫔有孕,这耳朵也不大好了,令贵妃娘娘方才的话忻嫔没听见吗?”
忻嫔恼恨地看了颖嫔一眼,却又再度看向皇贵妃。
皇贵妃见此,似是笑了笑,而后又端然道:“好了,令贵妃和颖嫔倒也没说错,令贵妃本就住在天地一家春,想来皇上本也喜爱令贵妃陪伴身侧,忻嫔,你的话是有些不妥当。”
忻嫔难以置信地看着皇贵妃,她都这样低声下气了,皇贵妃竟还会去帮着令贵妃说话。
连嫔妃们都有些诧异地看着皇贵妃。
皇贵妃只当没看见众人惊异的目光,她又看向宁欢:“不过令贵妃,作为嫔妃最忌讳的便是跋扈善妒,你听听你方才的话,若是本宫不开这个口,你又准备将忻嫔贬为答应吗?”
忻嫔的身形顿了一瞬,而后悄然撇了撇嘴。
而宁欢看着皇贵妃:“有错便罚,臣妾并不觉得臣妾的举动有何不妥当。”
看着令贵妃毫不示弱的模样,嫔妃们都下意识放缓了呼吸。
令贵妃实在太娇纵了,这般不客气,连皇贵妃的面子也敢不给。
不过她似乎也没给过皇贵妃什么面子……
想到这一点,嫔妃们的神色也有些一言难尽。
杨氏却不知道这么多,看着宁欢直白地同皇贵妃对着来,她不由捏紧了手中的绣帕。可心下担忧,她面上却神色如常,半分异色不敢显露出来。
皇贵妃脸上的笑意淡了一瞬:“令贵妃自然不会觉得不妥当,令贵妃最得皇上娇惯,说起来自上次选秀起,为了令贵妃,皇上不知贬了多少嫔妃为答应。谁料今次选秀入宫的嫔妃竟也没能逃过,甚至刚刚令贵妃还又贬斥了兰常在。”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宁欢。
听到皇贵妃的话,嫔妃们亦是有些心惊。
可不是,自章佳官女子后,上一次新选秀的嫔妃便跟什么似的接连好几个被贬为答应。本以为今年会不同些,没想到来圆明园,皇上又贬了两个答应,再搭上方才传来消息的兰常在,今年新封的嫔妃也被贬了三个了。
尤其是前些日子的齐佳答应,皇上甚至因此禁绝宫中女子仿效令贵妃打扮,实在是强硬又霸道。可于令贵妃而言,皇上这话却是实打实的娇惯宠纵了,嫔妃们心中一时不知是何感受。
站在后面的孟贵人三人对视一眼,皆是有些惊愕。
本以为今年入宫的嫔妃因令贵妃被贬了三个已足够震撼,可听皇贵妃这意思,上一次选秀竟也被贬了不少人。
皇上竟真的娇纵令贵妃至此吗?
孟贵人三人都有些不敢想象,甚至有些心有余悸,默默低下头去。
宁欢微微弯唇:“皇贵妃也是对皇上的处置有所不满吗?不若您和忻嫔一道,一同和臣妾到皇上面前走一趟?”
看着令贵妃有所依仗丝毫不怕事的模样,嫔妃们又是心惊又是感叹,但也没多意外。
令贵妃本就是这般的性子,不高兴了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不过令贵妃也是料定了皇上不会罚她,才敢这般底气十足地同皇贵妃说话罢,嫔妃们神色复杂地看着宁欢。
皇贵妃和忻嫔的脸色在这一瞬出奇的同步,都不大好看。
杨氏紧张地看了宁欢一眼,心下焦急却也不敢插话。
皇贵妃却没如杨氏所想的那般勃然大怒,她忍了忍忍了忍,到底稳住脸上端庄的神色:“令贵妃言重了,本宫自然对皇上的处置没有异议,不过是感慨两句罢了。”
只因她也再清楚不过,只要是令贵妃的事,闹到皇上面前去吃亏的绝对不会是令贵妃,反而是她们,指不定要被皇上罚成什么样。
皇上不是才说过,令贵妃永远无错么。
皇贵妃心中冷笑一声,又狠狠地掐住手心。
嫔妃们见皇贵妃如此大度的模样,竟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如今还有谁能抵得过令贵妃的锋芒啊,连位分最高的皇贵妃也不行。
况且皇贵妃如今的沉稳程度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嫔妃们也猜到皇贵妃不会动怒了。
对皇贵妃的反应宁欢同样没什么意外,她面露微笑:“如此便好。”
忻嫔却看向宁欢,脸上带着几分天真的疑惑:“可是为何嫔妃们冒犯的都是令贵妃娘娘,真的不是令贵妃娘娘做得太过吗?有道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忻嫔笑了笑,没说下去。
宁欢看了忻嫔一眼:“那本宫让人拍你脸上,你瞧瞧响不响?”
第一次听见这般的回答,在场的嫔妃竟都有些忍俊不禁。
颖嫔和容贵人更是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颖嫔更是边笑边道:“令贵妃娘娘说的可不是吗,忻嫔可要亲自试试这一个巴掌到底拍不拍得响?”
听到嫔妃们的忍笑声,尤其是颖嫔和容贵人放肆的笑声,忻嫔脸上的神色彻底僵住了,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
她恨恨地垂下眸去:“是嫔妾失言。”
皇贵妃也幸灾乐祸地看了忻嫔一眼。
纵使还有些不悦,但她此刻也十分赞同令贵妃的话。
宁欢站得太久也有些乏了,她单手撑着后腰,语气也更冷淡了些:“忻嫔,你整日哼着不舒服,皇上不也说过让你在宫里好好养胎,无事不要出来吗?本宫瞧你这几日出来得倒是勤,你是将皇上的话当耳旁风吗?”
顾忌着皇帝的计划,暂且不能动忻嫔,但是宁欢实在被忻嫔烦扰得不行。
听到宁欢的话,忻嫔有些屈辱,却还是识时务地蹲礼:“嫔妾不敢,令贵妃娘娘恕罪。”
纵使不想承认,可忻嫔也知道,若是再明里暗里和令贵妃对着来,令贵妃若真的恼了告到皇上那儿去,她不说降位,怕也要被皇上禁足,真的让她“好好养胎”几个月。
忻嫔不甘地垂下眸去。
宁欢这次却没有轻飘飘地放过她:“本宫瞧你浮躁得很,回去便抄《法华经》十遍为你……腹中孩儿祈祈福。”
忻嫔却是愕然地看着宁欢:“十遍?!”
《法华经》可是有整整七卷,真要抄十遍她要抄到猴年马月去。
宁欢神色冷淡:“十五遍。”
忻嫔咬了咬唇,不敢再质疑,但她到底又看了皇贵妃一眼。
皇贵妃却微微勾唇,难得附和宁欢一次:“令贵妃说得不错,忻嫔这段时日的确有些毛毛躁躁的,想来还是不够静心,回去抄抄佛经也好。不仅能让你静静心,也能保佑你腹中皇嗣平安降生。”说到最后,皇贵妃似是笑了一下。
连皇贵妃都这般说了,忻嫔纵使心中恼恨,却也只能认了:“嫔妾遵旨。”
宁欢这才道:“起来吧。”
忻嫔慢慢站起来,抿着唇垂下头去。
皇贵妃又看向宁欢:“在这儿枯站了半日,倒是忘了同令贵妃说,过些日子本宫准备在园子里办一场赏花宴,届时令贵妃可一定要赏脸才是。”
听到皇贵妃的话,宁欢指尖动了动,面上却神色如常地含笑道:“皇贵妃难得办一回赏花宴,臣妾自然是要去的。”
皇贵妃满意地勾了勾唇角:“令贵妃能来自然是最好了。”
宁欢笑了笑,而后又道:“臣妾有些乏了,便先告退了。”
皇贵妃端庄和蔼道:“你身子沉,本也不能久站,快些回去歇着吧。”
这会儿这般和乐融融的气氛,倒半分看不出方才互相打机锋的样子。
宁欢看了皇贵妃一瞬,微微颔首,转身便走了。
皇贵妃和嫔妃们的脸色都顿了一瞬。
令贵妃这回也真听了皇贵妃的话不再多礼了。
但皇贵妃很快便如常笑起来,嫔妃们也蹲礼恭送:“嫔妾恭送令贵妃娘娘。”
第208章
宁欢是真的累了,她的身子越发沉了,方才挺着高耸的肚子在圆明园走了半晌,又站了半晌,实在是有些撑不住。
走出几步,她便坐着辇轿便回了天地一家春。
回到天地一家春,闲逸地倚在柔软的榻上,宁欢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杨氏坐在宁欢身畔为她打着扇。
看着宁欢疲乏的神色,杨氏也有些心疼道:“真是辛苦宁儿了,方才咱们就应该离远些。”
此刻杨氏觉得宁欢不乐意过去给皇贵妃见礼才是对的,方才若是直接走了,宁欢也不必撑着肚子在那儿站这么久,还听到那些糟心的话。
宁欢便笑道:“额娘,您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乐意过去了吧。”
杨氏点点头,但她想到什么似的,又看着宁欢道:“宁儿……”
见额娘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宁欢心下好笑又无奈。
她大概猜得到额娘在想什么,她额娘就是一个典型的大家闺秀,又做过宫中女官,纵使再宠她,但额娘有时候在规矩礼法这方面仍是难免一板一眼。
但宁欢还是看了圆团儿一眼。
圆团儿会意地带着宫人退下了,殿内只剩宁欢,杨氏还有玉棠玉琼。
“额娘有什么话便说罢。”宁欢道。
杨氏看着她神色含笑的模样,难掩担忧:“宁儿,忻嫔也就罢了,说的那些话该罚。但是皇贵妃到底是皇贵妃,是后宫之首,你如此……如此毫不示弱怕是要惹了皇贵妃不快。”
杨氏本想劝女儿在皇贵妃面前还是莫要太张扬。但是纵使这是自己的女儿,如今到底是贵妃主子,杨氏也不好再像闺中时那般站在天然的立场指摘她的处事。
尊卑有别,先国礼后家礼并不是说说而已。
宁欢似是笑了一下,只是眼中却没什么笑意:“皇贵妃,她……”这个皇贵妃也当不了多久了。
宁欢到底没说下去,她掩下眸中的冷色,只看着杨氏神色如常道:“额娘,是皇贵妃挑衅在先,难道要让我在她面前逆来顺受任她搓揉不成?不过礼尚往来罢了。”
杨氏却还是叹气:“自然不是,可她到底是皇贵妃……”
宁欢道:“您放心,我心中有数。再者,你也不必担忧,皇上也说了,我若是不想搭理皇贵妃,不搭理她便是,只我高兴便好。”
杨氏有些愕然地看着宁欢:“皇上当真这般说?”
皇上竟然这般纵容宁欢吗,连皇贵妃都要让道了。
宁欢弯了弯唇角:“自然是真的,我何必拿这种话来骗您。总之您安心便是,我有分寸。”
杨氏看着宁欢笃定的神色,便不由想起入圆明园的这些日子来。
虽然她入宫来陪宁欢了,但每日皇上都要接宁欢一同用晚膳,是每日!
皇上得了空闲还会带着宁欢外出散步,杨氏有时甚至会有种自己打扰了女儿和皇上的荒谬感觉。
这段时日的所见让杨氏对女儿的得宠又有了些认识。至少杨氏从未见过世宗皇帝甚至圣祖皇帝这般宠爱过哪个嫔妃。
此刻听到宁欢的话,她竟也很快回过神来,想想这段时日亲眼所见皇上待宁欢的好,杨氏竟也觉得皇上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似乎也不大意外。
杨氏点了点头,心下到底有些复杂。
见此,玉琼便在一旁道:“夫人您就安心罢,无论发生什么事,皇上都会站在小姐这边的。您不知道,皇上可是最宠爱咱们家小姐了,恨不得将她宠得无法无天才好。”玉琼掩唇偷笑。
玉棠无奈地看了玉琼一眼,却也道:“玉琼说得是,夫人您且安心。”
宁欢嗔了二人一眼,但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看宁欢一句话不反驳,脸上甚至露出几分娇态的模样,杨氏心中便也知道,玉琼她们说的怕都是真的。
但玉琼的话听着实在有些夸大,杨氏迟疑地看着宁欢:“宁儿?”
宁欢皱着眉想了想,最后想出一个合适的词来:“额娘,玉琼说的也没错,皇上待我可是百依百顺的。”她翘唇笑起来。
额娘要在园子里待这么久,如宁欢所料,果真有不长眼的人往上撞,正好借此机会给额娘透透底。眼见为实,宁欢想,没有比今日更有说服力的了。
杨氏却嗔道:“怎能对皇上用这个词,你这丫头,都是贵妃了还这般口无遮拦的。”
宁欢却看着杨氏意味深长地道:“是啊,女儿都是贵妃了还这般口无遮拦,还是这般性子,您说这是谁惯出来的?”
杨氏一怔,玉琼又在一旁偷笑道:“就是就是,夫人,您就没发现咱们小姐的性子可比在家中时还要娇气了吗?”
宁欢霎时扔了个果子过去,她嗔道:“坏丫头。”
玉琼笑意盈盈地接住果子:“奴才谢主子赏。”
杨氏看着女儿眉眼间毫不掩饰的娇气与恣意,再想想上次木兰的恩典和方才发生的事,她便知道女儿和玉琼的意思了。
宁欢在家虽然娇了些,但一向也有分寸,今日她敢如此毫不给皇贵妃面子,必定是有底气。
这个底气,想来便是来自皇上了。
但杨氏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宁儿,皇上当真这般宠爱你?”
他们在家中时已经足够娇惯宁欢,如今入宫多年,宁欢非但没有被森严的禁宫磋磨,反而愈显娇纵明媚,这得是这些年皇上多么娇惯她才能宠出来的性子啊。
宁欢抿了抿唇,而后眼波盈盈地笑起来:“额娘,皇上他爱我啊。”她的语气含笑而笃定。
看着宁欢面上认真而笃定的神色,杨氏到底怔住了,她惊愕地看着宁欢。
帝王之爱,宁欢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宁欢当然知道,她握住杨氏的手:“额娘,相信我,其实您看看女儿如今的模样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杨氏定定的看着宁欢,看着她这个入宫多年依然没什么改变的女儿,她终于相信了。
宁欢无子却能得封贵妃,虽然杨氏觉得凭着宁欢的功绩这是理所应当,但她也知道,旁人不会这样觉得。可以想见皇上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力排众议才将宁欢送上贵妃之位。
在加之这些日子她看到的种种,皇上对宁欢甚至他们魏家的恩典,宁欢在宫中的娇纵恣意……
此刻听到宁欢的话,杨氏心中也终于有了确切的解释。
宁欢说的是真的。
皇上若是待宁欢没有这样深厚的情意,又何苦做这些事,宁欢又岂会有今日。
虽然实在不可思议,但杨氏还是相信的。
杨氏回握住宁欢的手,一时竟是有些语塞:“宁儿……”
便是寻常的女子都不敢妄求夫君的爱,何况那还是君王。
帝王薄幸,可宁欢却得到了那天方夜谭的帝王之爱,杨氏心下实在五味杂陈。
但最后,杨氏只是微微扶了扶宁欢发髻上华美的鸾凤衔珠金步摇,她温柔而认真道:“额娘的宁儿本就该有这样的福泽。”
宁欢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她靠在杨氏肩头道:“所以额娘您就放心吧,我在宫里一向都很好。”
听到这话,杨氏反而看向宁欢:“今日瞧着这宫里的娘娘们实在不算什么好相与的,宁儿如今是贵妃,自然没有人敢给你气受,那之前呢?之前你还是官女子时可有受委屈?”
宁欢道:“您放心,一直没有人让我受过委屈。之前我虽只是官女子,但还有先皇后和皇太后护着呀,您也知道太后有多疼我,旁人多少要顾及先皇后和太后,谁敢给我委屈受?”
原本入宫陪产的夫人是要随嫔妃住在一块儿的,但宁欢又住在天地一家春,天地一家春属于皇帝的九洲清晏,到底也算皇帝燕寝之地,若是让外命妇住进天地一家春实在不大妥当。
在太后的示意下,杨氏便安排去了长春仙馆。
长春仙馆离九洲清晏最近,太后想着这样也更方便。
住在长春仙馆,宁欢的两位额娘自然是见过面了,杨氏也了解了些皇太后待宁欢的宠爱。
第一次得见太后待宁欢这般好,杨氏心中亦是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的女儿,实在是福泽深厚。不仅得了皇上的宠爱,更得了皇太后的喜爱,实在令杨氏惊异。
但见得多了,杨氏也慢慢习惯。
此刻再听到宁欢的话,她便点点头:“也是,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但是杨氏又忍不住道:“在世宗皇帝一朝时,孝敬宪皇后执掌六宫,后宫中也鲜少见到这般争锋相对的时候,却不想如今的后宫竟是这般模样。”
宁欢反倒不在意,一个个蹦跶来蹦跶去,只要别蹦跶到她面前,她权当看戏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后宫的人也多,自然什么人都有。”
听到宁欢的话,杨氏方才隐下去的担忧又浮上来了,她握着宁欢的手语重心长道:“宁儿,虽然皇上待你有不同的情意,可他到底是天子,后宫有这样多的女人,你自己还是要上心些,莫要完全沉湎情爱之中。”
宁欢眉梢轻扬,下意识想说他不敢。
但又意识到这是她额娘,不是简姨,可别吓着她额娘才好。
宁欢只能好笑又无奈道:“额娘,您也放心,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心里都有数,我也不傻。”
杨氏见宁欢还听得进劝的模样,到底松了一口气:“好,好,你心中有数便好。”
夜幕低垂,月色静谧,星光点点。
宁欢沐浴后,靠在迎枕上只觉全身都舒适极了,她捧着高耸的肚子慨叹道:“还有一个多月,我也能卸货了。”
皇帝坐在她身畔,听到她这般的说法只觉好笑又无奈,他摸了摸宁欢的肚子:“还有一个多月咱们的皇儿就要出生了。”
听到皇帝的话,宁欢倒是想起什么似的,她忽的掀起衣摆。
皇帝眼皮一跳,正欲说什么,宁欢便停手了,她只露出一个滚圆的肚皮来。
见此,皇帝眨了眨眼。
宁欢注意到皇帝的异色,不禁咬牙:“你在想什么?!”
皇帝一本正经:“没想什么,这不是在看宝儿吗?”
宁欢睨他一眼。
但她这会儿也懒得和他计较,只问道:“我的肚子很圆吗?”
闻言,皇帝看了看,有些不明所以地道:“自然是圆的。”
宁欢摸了摸肚子,道:“听说若是肚子圆圆便是女儿,若是肚子尖尖便是儿子,可是这孕妇的肚子不都是圆的吗?”宁欢比划了一番所谓的“尖尖”,实在不懂什么叫尖。
皇帝却微微蹙了蹙眉:“这是听谁说的?民间的无稽之谈罢了,宝儿不必理会。再者,宝儿知道的,无论是女儿还是儿子,我都喜欢。”
宁欢这回却睨了他一眼,但她也没说这是她额娘说的,只道:“我知道,这不是好奇嘛。”
皇帝帮宁欢将衣摆放下来:“一个月后宝儿不就知道了。”
宁欢弯了弯唇角:“也是。”
皇帝摸着宁欢的肚子,柔声道:“若是个皇子,便将他教导得文武双全……”他顿了顿,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接着道:“若是个公主,便让她做最尊贵的固伦公主,一生安乐无忧。”
宁欢忽然就有些酸溜溜地看着皇帝:“做你的女儿可真好。”他们俩的小公主才是出生就在罗马。
听到宁欢的话,皇帝简直哭笑不得,他搂着宁欢道:“这是什么话,若是没有你,又哪儿来咱们的固伦公主。”
他顿了顿,又低笑着补充道:“宝儿放心,就算有了小公主,我最爱的也还是宝儿啊。”
宁欢羞恼地轻啐他一口:“谁问你这个了。”
皇帝翘起唇角,嘴上却顺从道:“嗯,没问,是我多嘴。”
见皇帝这般模样,宁欢反而掐了他一把,只觉他更是故意的。
皇帝面不改色地受了,却又忽的笑道:“不过宝儿,你也是我的小公主啊,又何必羡慕咱们的女儿。”
宁欢霎时嗔圆了眼:“没完了是吧!”
皇帝却一脸无辜地看着宁欢道:“我本就将宝儿视作掌中珠心头宝,以明珠作比有何不可,这不也是宝儿说的吗?”
说着,他忽的又一脸恍然,看着宁欢意味深长地笑道:“宝儿想到哪儿去了?”
宁欢看着他这般唱念俱佳的模样,更是又羞又恼:“呸,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就给我装吧!”
皇帝温和含笑:“我没有,小公主别生气了。”
“你还说!”听他这般没完没了,宁欢更是恼羞成怒,狠狠掐了他一把。
皇帝的神色动都没动一下,这点力道他早就习惯了。
反而是见宁欢这般宜喜宜嗔的模样,他简直又爱又怜,更是有些忍俊不禁。
但他也不敢再招惹宁欢,眉眼含笑地顺着哄道:“好,不说了,不说了。”
宁欢却不解气,又偏过头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这个人,就是喜欢逗她。
皇帝神色温和纵容地任由她作弄,还一边哄道:“不气了不气了。”
宁欢轻哼一声,正欲说什么却觉得腿肚子一阵痉挛。
她蓦地蹙起眉来,下意识伸手去摸小腿。
皇帝见此,便知她的腿又抽筋了,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伸手去帮她揉腿,一面还哄道:“没事的,一会儿便好了。”
孕晚期后,她的腿便时不时开始抽筋,时常都是皇帝帮她揉腿,这都是这段日子的常态了。
但这会儿听到皇帝柔声轻哄的声音,宁欢却是又气又恼地蹬了皇帝一脚:“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抽筋嘛……”明明是在恼怒,可是说着说着她的眼圈儿竟也红了,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见宁欢掉起了泪珠,皇帝更是心都要碎了,连连道:“怪我怪我,我不该逗宝儿的,宝儿乖,别哭了。”说着他便想去帮宁欢擦眼泪。
宁欢却拂开他的手,抽噎道:“疼着呢。”
皇帝手忙脚乱,只能先帮她揉着腿:“那不哭了好不好,我帮宝儿揉揉,一会儿就不疼了。”
宁欢泪眼婆娑地看着皇帝,又控诉道:“你果然是故意逗我的,你怎么这么烦人。”
皇帝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模样,心疼得不得了,他柔声哄道:“我烦人,是我错了,宝儿别生气了好不好,下次不会再逗宝儿了,宝儿别气了。”
皇帝这段时日帮她缓解抽筋已经很熟练了,他就这样一边帮宁欢揉腿,一边温柔耐心地哄着她,宁欢腿上的疼痛终于缓解下来,她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些。
有孕以后,她的情绪总是这样,一阵晴一阵雨的。
皇帝还在帮她揉着腿,又温柔地问道:“好些了没?”
宁欢吸了吸鼻子,低声道:“好了。”
她素来明媚的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睛也泪濛濛的,皇帝看得又心疼又怜惜。
他握着锦帕动作轻柔地帮宁欢拭去脸上的泪珠:“乖宝儿,别哭了。”
宁欢委屈道:“我也不想哭,可是我忍不住。”说着,她的眼里又盈上泪了。
皇帝见此,连连抱着她哄道:“无事无事,你有孕情绪起伏大也是正常,不必忍着,乖,宝儿不难过。”
他轻言细语,温柔而耐心地一遍一遍哄着她。
听着皇帝温柔轻哄的声音,宁欢抽噎了一下,终于再度平静下来。
但她此刻又忍不住泪眼汪汪地看着皇帝:“你怎么这这样啊……”
此刻,她还有心思胡思乱想,这个时代的男人能这般温柔耐心哄着妻子的有多少,何况他还是那至高无上的君王。这样好的他,这样温柔的他,谁会不喜欢呢。
皇帝抱着宁欢,声音低柔地哄道:“我是宝儿的夫君,不对宝儿好对谁好?宝儿有孕已足够辛苦,我本就该更体恤宝儿,更不能惹宝儿不高兴。”
宁欢看着他,看着他这般温柔而认真的说出这样的话。
她终于笑起来:“难怪这么多人喜欢你。”
本该是最是无情的君王,此刻却这般温柔耐心地宠溺着她轻哄着她,这样的君王,谁不想得到他独一无二的温情与垂怜。
皇帝柔声道:“但我只喜欢宝儿。”
宁欢又弯了弯唇角:“我知道。”
皇帝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
感受到这轻柔却珍重的一吻,宁欢又有些愧疚地看着皇帝:“我不该朝你发火的。”
她这段时日的情绪愈发不稳定了,一点点小事都会引得她情绪起伏。
皇帝却含笑道:“宝儿哪里朝我发火了,分明就是在同我撒娇。”
听到皇帝的话,宁欢到底忍不住笑起来:“你要不要这么纵着我。”
皇帝道:“宝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自然该好好纵着,我心甘情愿。”
宁欢哑然地看着皇帝,只觉心下又甜又软。
她软软地伏在皇帝肩头:“夫君真好。”
听到姑娘软声撒娇,皇帝不禁弯了弯唇角,他轻柔地抚着她的乌发:“不难受了吧。”
“嗯,好多了。”
“实在辛苦我的宝儿了。”皇帝心疼而爱怜地在宁欢的额角落下一吻。
宁欢也不由叹气:“养儿方知父母恩,生儿又何尝不是。”
“是啊,日后咱们的皇儿必定要好好待他皇额娘才是,不然看我怎么教训他。”皇帝的声音微凉。
“皇额娘……”宁欢一言难尽地看着皇帝。
皇帝却是一脸平静淡然:“本就是皇额娘,难道不对吗,我的皇后。”他温和笑起来。
他心想,在皇儿会说话之前一定要解决那些糟心的人才是,这样皇儿牙牙学语时第一个学的称呼也能直接是“皇额娘”而非额娘了。
宁欢还是第一次被他这般称呼,一时实在不大习惯,她霎时嗔了皇帝一眼:“好好说话。”
皇帝弯起唇角:“早晚的事,宝儿应该早些习惯才是。”
宁欢又嗔了他一眼:“孩子都还没出生,你倒是想起以后了。”
皇帝摸了摸宁欢的肚子:“早些给皇儿提个醒也好,这不是宝儿说的胎教吗?”
宁欢好气又好笑,却也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
皇帝又道:“不过咱们的皇儿自然是最好的孩子,必定不会是那等不孝之人,宝儿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