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冠六宫(清穿)by春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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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欢道:“你宽心才是,我从来没担心过这个问题。”
皇帝哑然失笑:“好,我相信我们的皇儿。”
不过提起皇额娘三字,皇帝倒想起什么,又换了个话头:“今日园子里头倒是热闹,看戏可看尽兴了?”
听他这般说,宁欢忍不住好气又好笑地看他一眼:“你又知道了。”
皇帝含笑道:“你高兴便好。”
宁欢道:“我降了兰贵人为常在,你可有意见?”
宫里的事,尤其是有关宁欢的事,总是有人会事无巨细地回禀皇帝。所以此事的细节,甚至兰常在说过的每一句话,皇帝都很清楚。
此刻听宁欢提起兰常在,皇帝亦是神色微冷:“你做得很对,如此蠢钝无知之人,若是让我撞见,便该贬她去冷宫了,宝儿还是心软了些。”看着宁欢,他的神色又缓和下来。
从前还不觉得,可是如今朝中阻碍宁欢为后的便是如兰常在之流看不上包衣汉女的满人,皇帝现下也是极度厌烦这帮人,能有好脸色才怪了。
宁欢听到他的话却忍不住笑道:“别说贬去冷宫,我今日只是贬兰贵人为常在皇贵妃的意见都大着呢,说是不知多少嫔妃都折在我手里变成答应了,若是再贬了兰常在,还不知她要如何说。”
皇帝道:“都是这些人有错在先,有错便该罚,若是还有人敢冒犯你,便是满宫的嫔妃都变成答应也是应该的,不必理会她。”
听到皇帝轻描淡写却十足纵容睥睨的话,宁欢有些忍俊不禁:“哪儿有这样夸张。”
还满宫的答应,倒时候怕更是不知道外人回怎么议论她。
宁欢笑过以后,又接着和皇帝告状:“还有忻嫔,忻嫔还敢说有人冒犯我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我真想让她自己体会一番一个巴掌到底响不响。”宁欢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皇帝本有些疑惑,而后听到脸上传来轻轻的一声声响才反应过来。
握住宁欢的手,皇帝哑然失笑:“一个巴掌的确拍得响,宝儿啊,你真是……”他看着宁欢,简直好笑又感叹,实在不知道她哪儿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宁欢见他这般讶异的模样,竟是忍不住有几分得意。
但她面上还是谦逊道:“也是我在书中看到的。”
皇帝弯了弯唇,又道:“下次不必顾忌忻嫔,她敢冒犯你,你让圆团儿掌嘴便是。”
听到这话,宁欢却是意味不明地道:“下次,也不知还有没有下次。”
她又看着皇帝:“皇贵妃要办赏花宴,是你授意的吗?”
皇帝也不隐瞒,点点头:“是。”
宁欢了然:“看来那日你也要去了。”
“自然要去,我若不去这出戏也没有意义了。”皇帝的神色微凉。
宁欢说不出什么心情的摸了摸肚子。
皇帝的手顺势覆在宁欢的手上,他的神色也缓和了些:“这个时机解决她们也好,也能让你安心生产。”
倚在皇帝怀中,宁欢低低地应了:“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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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风和日丽,天气晴好,宁欢照旧在园子里散步。
扶着肚子,宁欢不禁叹气:“怎么感觉肚子越来越沉了。”
杨氏扶着她,笑道:“娘娘马上就要生了,孩子渐渐入盆,肚子难免有下坠之感。”
宁欢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着,听到杨氏的话,她不禁感慨道:“额娘,您真伟大。”
她只是怀这一个还算省心的都不容易,她额娘却生了她们兄妹三人,况且额娘怀他们时的条件也比不上她现在,可以想见当年额娘的不容易。
杨氏的眉眼愈发柔和:“天下女子都是这样过来的,但做额娘的人的确都很伟大。但是如今看着你们兄妹三人长成,额娘也高兴,那点儿辛苦便也不算什么。”
宁欢软声道:“还是辛苦我额娘了。”
杨氏握了握宁欢的手,脸上笑意欣慰。
宁欢看见前面的回廊,便拉着杨氏道:“额娘,咱们过去乘凉歇歇脚吧。”
杨氏自然答应:“好。”
一行人随着宁欢慢慢走过去。
谁知刚走到回廊便见前面拐出来一个女子。
“嫔妾参见令贵妃娘娘,令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听见传来请安的声音,宁欢顺势抬眸望去,便见到一个清丽秀净的女子,还很有些眼熟。
似乎是前些日子和兰常在发生冲突的汪答应。
宁欢叫起:“免礼罢。”
“谢令贵妃娘娘。”汪答应笑盈盈地站起来:“今日天气好,不算太热,倒是正好又遇见贵妃娘娘了。”
宁欢微微颔首,却也没多说什么。
本以为汪答应该识趣些自觉告退,却没想到汪答应直接站在了宁欢身侧,一幅要陪她漫步的模样。
宁欢捏着宫扇的手一顿。
汪答应却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抿唇笑道:“那日多谢令贵妃娘娘为嫔妾解围,贵妃娘娘心善,嫔妾实在感念娘娘。”
宁欢看了她一眼,道:“本也是兰常在悖逆在先,本宫也是按照规矩处置罢了。”
听到宁欢平静的话,汪答应脸上的笑意怔了一瞬,没想到令贵妃半分不为她的话所动,她原以为令贵妃至少要客套一二。
但汪答应还是坚持道:“无论如何,嫔妾都很感激贵妃娘娘。”她朝着宁欢盈盈一福身。
宁欢看着她,不辨喜怒的嗯了一声。
看见令贵妃如此冷淡的反应,汪答应也渐渐回过神来,令贵妃怕是没有她想的这般宽和可亲。
可是心中到底有几分不甘,汪答应欲言又止地看着宁欢。
看着她这般模样,宁欢慢慢摇了摇手中的宫扇,心道怕是又有戏看了。
竟然还有找上门来的。
宁欢心下一哂,面上不紧不慢地问道:“汪答应可还有事?”
看着令贵妃这般不以为意的模样,汪答应心中纠结了一瞬,最后到底定了定心。
但汪答应看了看宁欢身后的仪仗:“令贵妃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宁欢下意识扫了四周一眼——花木扶疏的回廊,本也没多少人会朝这边来。
她心下有几分莫名:“汪答应有话直说便是。”
这汪氏也是话本子看多了不成,非得来这么一句词,宁欢有几分啼笑皆非之感。
汪答应却不知道宁欢不着边际的猜想,听见宁欢的话,汪答应咬咬唇,再度看了看宁欢身后的玉棠等人:“娘娘……”
宁欢这才反应过来汪答应是想和她单独说话,她道:“若是无事,本宫便先走了。”宁欢的神色又淡了些。
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吞吞吐吐的,说得难听些,汪氏一个答应哪儿来的资格在贵妃面前摆这样的谱。
汪答应的神色霎时一僵,但是看令贵妃的神色,她也知道令贵妃不是随便说说,汪答应看出来令贵妃甚至有些不悦了。
咬咬牙,汪答应到底跪下了:“嫔妾斗胆,嫔妾想求令贵妃娘娘庇护嫔妾一二。”
听到汪答应的话,不止是杨氏和玉棠等人,连宁欢都愣了一瞬。
看着这个俯身于地,清丽楚楚的女子,宁欢的神色有几分莫名:“求本宫庇护?”
真是稀奇,她在宫中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主动大胆求她庇护的人。
听到宁欢的话,汪答应却自觉心下有底,她便抬眸看着宁欢:“贵妃娘娘有所不知,那日您虽然罚了兰常在,兰常在面上心服口服,可私下里依然不知悔改,百般欺辱嫔妾……”
她顿了顿,又道:“她甚至联合了那拉答应她们,她们总觉得是贵妃娘娘偏袒了嫔妾,总是借机奚落嫔妾,还,还……”说着,汪答应清丽的眸中也含上几分水光。
宁欢看了汪答应一眼,神色平淡地问道:“还什么?”
汪答应没有注意到宁欢的神色,只泣声道:“还总是仗着她们出自满洲大族,以此鄙夷嫔妾的出身,她们总是讥讽嫔妾是个汉女,嫔妾,嫔妾实在委屈……”说着,汪答应当真梨花带雨地哭起来。
见到汪答应这般可怜又委屈的模样,宁欢却只是有些玩味地看了她一眼:“哦?”
汪答应愕然了一瞬,泪眼朦胧地看着宁欢,出乎她所料,她伏在地上泣不成声,令贵妃竟依然没有半分动容之色,连话都不说一句。
汪答应抽噎了一下,又接着道:“兰常在她们总觉得嫔妾是贵妃娘娘的人,所以贵妃娘娘偏帮了嫔妾。嫔妾实在看不惯她们无知冒犯的言行,可是嫔妾人微言轻,实在奈何不了她们。嫔妾,嫔妾便想将错就错,求贵妃娘娘庇护。”
“将错就错?本宫不过是依照宫规处置了兰常在罢了,当真有这么多人都认为汪答应是本宫的人吗?汪答应,这个‘错’怕是有些牵强。”宁欢意味不明地看着汪答应。
汪答应的神色似是僵了一瞬,但她又连连道:“娘娘说的是,是嫔妾失言。但嫔妾素来知道贵妃娘娘最是宽和心善,嫔妾实在被兰常在她们欺负怕了,斗胆求贵妃娘娘庇护。”汪答应眼中又有泪珠滚落,似是又委屈又惧怕。
看着汪答应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宁欢却没什么触动,反而轻笑一声:“宽和心善,本宫在宫里竟还有这样的名声?”
听到宁欢的话,汪答应差点没掩住眼中的惊异。虽然这话的确是她故意捧着令贵妃,但令贵妃自己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到底是有多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她就真的敢这样娇纵恣意吗。
汪答应垂下头去掩住神色,又诚恳地道:“嫔妾最是知道娘娘的宽仁,娘娘不必在意宫中的风言风语。”
宁欢看了汪答应一瞬,而后才道:“汪答应,你不必想着寻求谁的庇护,做好自己便好。再者,宫中尊卑分明,规矩森严,若是兰常在她们真的行事悖逆,你看不过兰常在等人的所作所为直接上禀便是。”
听到宁欢的话,汪答应霎时抬起头,愕然地看着宁欢:“贵妃娘娘……”
宁欢却不管她是何想法,只告诫道:“你也不必想太多,在宫中安安分分的,至少可保一生平安。”
说罢,宁欢自己却有些啼笑皆非。从前都是她不信,而后旁人告诉她在宫中安稳不难。如今却是她来告诫旁人了。
汪答应搅了搅手中的绣帕,到底有几分不甘地看着宁欢:“令贵妃娘娘当真不愿帮嫔妾一二吗?”
宁欢神色冷淡地看着汪答应:“汪答应,你放肆了。”
明明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汪答应却从中听出几分令人畏惧的威严来,甚至这冰冷威严还让汪答应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
她竟是下意识颤了一下,也是这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何为贵妃。
再想到先前听到的关于令贵妃的种种传言,汪答应更是什么也不敢想了,霎时请罪道:“嫔妾失言,贵妃娘娘恕罪!”
“没有下次。”宁欢看了汪答应一眼,淡声落下一句话便径直走了。
汪答应咬了咬唇,却不得不守着礼叩首:“嫔妾恭送令贵妃娘娘。”
等令贵妃的仪仗彻底消失在回廊中后,汪答应才慢慢站起来。
看着令贵妃离去的方向,汪答应脸上点神色变了又变。
最后,汪答应有几分泄气,但想到得不到令贵妃庇护的日后,这几分泄气到底又变成不甘。
沉默片刻,汪答应不禁咬牙道:“倒是我看错人了,令贵妃果真娇纵嚣张得很,说来说去她就是不愿帮我罢了!”
跟在汪答应身后的小宫女听到汪答应的话,下意识颤了颤。
这话若是让令贵妃或是皇上听见了,她和汪答应怕是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心下也暗骂,你不过是个答应罢了,哪儿来的脸要让地位尊崇的贵妃给你面子,实在是好大的脸。
但在汪答应面前,小宫女自然是什么话也不敢说的,她又默默垂下头去。
汪答应本也没指着小宫女附和,此刻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汪答应冷冷一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既然令贵妃不肯帮我,我倒要看看她们日后都是什么模样!”
汪答应越说越过分了,小宫女心下下意识一颤,而后忙劝道:“小主,别说了,还在园子里,让人听见不好。”
听到小宫女的话,汪答应也下意识抿住唇,纵然心有不满,到底也没再敢说下去。
恨恨地一甩绣帕,她也离开了回廊。
这头,宁欢走出回廊又找了一处凉亭歇息。
玉琼一面为宁欢打着扇,一面回头看了一眼方才的方向。
她撇了撇嘴:“主子一有孕真是什么人都出来了。”
前一个常在模仿主子打扮,后一个答应求主子庇护,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杨氏也在一旁叹道:“宫中形式如此,娘娘是贵妃,又怀有身孕,难免招人眼。”
宁欢倒没什么想法,很是宽心地笑了笑:“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每日瞧瞧就当看戏了。”
杨氏下意识看了看四周,看到除了远处的贵妃仪仗再无旁人她才松了口气。
杨氏好笑而无奈地看着宁欢:“娘娘,到底还在园子里呢。”
宁欢却道:“这话可是皇上应允的。”宁欢看到什么,忽的便笑起来:“喏,额娘不若直接问问他。”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毕业了,我这几天要回学校收拾行李TAT,请假三天
第211章
杨氏下意识顺着宁欢的目光看去,便看见皇上带着两个内侍从花木葳蕤的曲径走出来,看方向显然是朝着宁欢来的。
杨氏霎时站起身来,她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宁欢,低声道:“娘娘,皇上面前还是要注意些。”
宁欢不禁弯了弯唇角,也没有起身的打算:“好,额娘放心。”她一面回着杨氏的话,一面目光却一直落在皇帝身上。
见此,杨氏简直好笑又无奈。
不过自从得知皇帝对宁欢有不同寻常的情意,并且亲眼见过几次皇帝对宁欢的纵容后,此刻杨氏竟也不会为女儿的举动而惶恐了。
有孕不行礼也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况且本也是皇上恩典的。
皇帝很快便走过来,杨氏和玉棠等人都默默朝着皇帝行礼。
皇帝温声免了几人的礼,又顺势在宁欢身侧坐下。
他这才看到杨氏似的:“魏夫人也在?”
宁欢霎时睨了皇帝一眼。
杨氏下意识心惊胆战地看着宁欢的举动,但她一面也不忘笑着回话道:“是,今日天气还算凉爽,奴才便陪着贵妃娘娘出来走动走动。”
不过杨氏忽的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以皇上待宁欢的宠爱,这又算什么事。
果然,只见皇上依然温和含笑,面色变也未变,甚至还握了握宁欢的手。
杨氏脸上的笑意便愈发浓了,放心之余心下也是感慨。
皇帝微微颔首,温声道:“辛苦魏夫人了。”
杨氏连连道不敢。
不过看到皇帝的时候杨氏便知自己该退下了,此刻见皇上一来便坐在宁欢身侧,便更清楚了。
纵然宁欢是她的女儿,但她的夫君是皇帝,也不能当做寻常女婿来看待。此刻皇帝来了,杨氏不好也不敢打扰帝妃二人相处。
杨氏正欲开口告退,却见宁欢看向自己,她听见这个促狭的女儿道:“额娘,正好皇上在,您要不要问问皇上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杨氏眼皮一跳,差点没被宁欢的话吓得失态,但她到底稳住了神色:“娘娘说笑了。”
听到宁欢的话,皇帝便也多看了杨氏一眼,他温声问道:“魏夫人想问什么尽管问,朕尽力为夫人解答。”
这回杨氏是真的惶恐了,连连福身道:“奴才不敢,皇上恕罪,不过是奴才与贵妃娘娘玩笑之言罢了。”
闻言,皇帝的神色倒没什么变化:“原来如此。”
反而是宁欢见不得额娘这般惶恐的模样,她倒是一时忘了她敢在皇帝面前随心所欲,但她额娘可不敢。
宁欢抿了抿唇:“额娘,您先起来。”
杨氏略有些担忧地看了宁欢一眼。
皇上还在呢,女儿便再是得宠的贵妃也不该如此僭越,若是皇上怪罪可如何是好。
皇帝见此,便也善解人意地道:“宁欢说的是,魏夫人免礼罢。”
听到皇帝的话,杨氏才算松了口气。
看了看二人,杨氏又先道:“皇上,皇太后主子还在长春仙馆等着奴才,奴才便不打扰皇上和贵妃主子,先行告退。”
皇帝温声道:“魏夫人去吧,朕会照看好宁欢。”
杨氏笑道:“奴才谢皇上恩典,奴才告退。”
听到皇上如此客气的话,杨氏心下又欣慰又感叹。
见微知著,此刻她也相信,宁欢说的都是真的,无论是皇上待她的情意还是宁欢方才的话。
皇上待宁欢真的是极纵容的。
杨氏离去后,宁欢不禁戳了戳皇帝:“怎么你一来我额娘就走了。”
皇帝握住宁欢的手,温和笑道:“可是怎么办,魏夫人整日都陪着你,我也想陪着我的宝儿啊。”
宁欢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就你会哄人。”
皇帝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
他又问宁欢:“方才你想让魏夫人问什么?”
提起这个,宁欢也有些忍俊不禁:“没什么,我说我喜欢看宫里的大戏,还是你赞成的,我额娘不信呢。”
皇帝了然:“原来如此。不过你说的本也是对的,你喜欢看便看。魏夫人若是不信,不若下次我再亲自同她说说?”他还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
见此,宁欢到底忍不住笑了:“可别,到时我额娘才真的要被吓到了。”
皇帝纵容道:“好,都听你的。”
宁欢弯了弯唇角,又道:“再者,平日额娘多见见她自己便也清楚了。”她睨了皇帝一眼。
皇帝却是一脸温和含笑:“宝儿是我钟爱之人,为何要藏着掖着,旁人更该明白你的地位才是。”
看着他平静而理所当然地说出这样的话,宁欢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但她嘴上还是口是心非道:“大庭广众的,说这样的话。”
皇帝笑着将她揽入怀中:“没有旁人听见。再者,就算听见又如何,这宫中的人总有一日都会知道这一点。”
闻言,宁欢不禁翘唇笑起来。
摸了摸高耸的肚子,宁欢又忍不住轻笑道:“我额娘总是担忧你负了我,总让我在你面前收敛些。”
“魏夫人一片爱女之心,人之常情。”但皇帝话音一转,又认真道:“不过宝儿知道的,永远不会有那一日,你也不必收敛什么,只要你自己高兴便好。你和魏夫人都放心便是。”
倚在皇帝怀中,宁欢笑意甜软:“我当然知道。”
皇帝眉眼温柔地笑起来:“嗯。”
陪着宁欢坐了一会儿,皇帝又问道:“还要接着走走吗?我陪你。”
宁欢点点头,有些费力地撑着后腰起身:“再走走吧。”
皇帝扶着她,让她将重量都放在自己身上。
宁欢又和皇帝撒了一次娇:“肚子好沉啊。”
皇帝柔声安抚道:“辛苦我的宝儿了,日后再出来散步我都扶着你好不好?若是累了咱们便坐辇轿。”
宁欢忍不住笑着睨他一眼:“什么时候不是你扶着我啦?”
皇帝温柔道:“这本也是我该做的,最辛苦的还是我的宝儿。”
宁欢叹气:“罢了,反正皇儿很快就能出生了。”
皇帝顺势摸了摸宁欢的肚子,神色也柔软了些:“嗯,我们的皇儿很快便能出生了。”
听着他强调的“我们”二字,宁欢不禁好笑地睨他一眼。
皇帝扶着宁欢在静美清凉的圆明园中漫步,偶尔传来些二人闲聊的声音。
贵妃仪仗不近不远地坠在二人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尊贵的帝妃二人,一时还有几分岁月静好之感,仿佛这皇家夏宫能一直这样平静下去。
但身处皇室天家,日子自然不可能一直这样无波无澜,平静之下往往都酝酿着滔天的暗涌,只待微风乍起,便能掀起无边波澜。
很快便到了皇贵妃筹办的赏花宴。
这是皇贵妃晋位后第一次举办宴会,嫔妃们倒也很给面子的早早便到了花宴。
皇贵妃端坐上首,端然含笑地和嫔妃们闲谈。
但是看着下首空着的两个位置,皇贵妃的目光还是顿了一瞬,但也不过一瞬,皇贵妃面上的神色依然端然雍容。
颖嫔看着上首端庄含笑的皇贵妃,倒是有几分新奇地同柔惠道:“今日瞧着皇贵妃的心情似乎很是不错。”
柔惠也注意到皇贵妃脸上的笑意比往日还要多了些,但她也没多想,只轻声道:“今日的花宴是皇贵妃亲办的,听说一会儿皇上也要来,她自然是春风得意。”
颖嫔若有所思地点头。
容贵人便在一旁淡声道:“皇贵妃难得出那么一次风头,自然得意。不过也只是现在罢了,一会儿也不知皇贵妃还笑不笑得出来。”
听到容贵人的话,柔惠和颖嫔都不禁笑了。
可不是,一会儿宁欢便要来了,在宁欢面前,这后宫有谁能直撄其锋芒,哪怕是皇贵妃也不行。
婉嫔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但听了容贵人的话,她也难免无奈道:“别说了,让人听见不好。”
容贵人朝着婉嫔抿唇一笑,倒也没接着说下去。
不多时,忻嫔姗姗来迟。
她踩着平底的锦缎绣鞋缓缓走进花园,大致一扫便看见后宫嫔妃都在了。
不过再一看,忻嫔便注意到令贵妃竟也还没到,她唇畔将将弯起的笑意便落下了些。
还以为她是最后到的呢,没想到还是令贵妃架子大,到底是贵妃,忻嫔心下撇嘴。
心中千回百转,忻嫔面上却不显,不紧不慢地朝着皇贵妃福身:“嫔妾……”
“忻嫔快快免礼,你有孕在身,不必多礼。”皇贵妃含笑打断了忻嫔将将出口的行礼。
忻嫔也从善如流地站起身来,她单手撑着腰,朝着皇贵妃娇俏一笑:“嫔妾多谢皇贵妃体恤。”
皇贵妃的目光落在忻嫔撑腰的手上,她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忻嫔,也别站着了,快些坐下罢。”
忻嫔笑盈盈地应了:“是。”
忻嫔慢慢坐下,看到前方的空位,她不禁娇笑道:“皇贵妃娘娘恩典,邀姐妹们一同赏花,这样雅致的事难道令贵妃娘娘也不愿来?”
颖嫔霎时睨了忻嫔一眼:“你也知道令贵妃是贵妃,贵妃娘娘的行踪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嫔能打听的?忻嫔,可莫要得意忘形。”
皇贵妃坐在上首,见此,她慢慢将手换了一个姿势交叠,也不说话,只静静地勾唇看戏。
听到颖嫔的话,忻嫔一噎,但她又看着颖嫔一脸讶然地笑道:“小小一个嫔?颖嫔莫不是忘了自己也是你口中的一个小小的嫔了,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颖嫔却微微一笑:“我当然记得,但我更记得自己的身份,不敢窥伺贵妃主子的行踪。但忻嫔你呢?你是否还记得尊卑有别这四个字呢?”
听到“尊卑有别”这几个字,忻嫔脸上的笑意到底僵了一瞬,而后她又皮笑肉不笑道:“颖嫔和令贵妃娘娘的关系果然要好,你这一口一个贵妃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永寿宫贵妃娘娘的人。”说着,她又笑着看了另一头的纯贵妃一眼。
颖嫔还住在纯贵妃的景仁宫呢,却如此维护另一位令贵妃,也不知纯贵妃是何想法。
纯贵妃却看也没看颖嫔,只神色温婉地品着茶,似乎席间的风波半分也没能波及到她。
见此,忻嫔的神色也不禁暗了暗。
颖嫔却一脸坦然道:“是你忻嫔尊卑不分在先,我看不过眼还不能说了不成?这与我是哪个宫的人何干,若你冒犯的是旁人,我也照说不误。”
忻嫔咬了咬牙:“你分明就是强词夺理。”
颖嫔从容含笑,却并不接话,一幅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忻嫔果真气结。
见此,皇贵妃微微弯了弯唇,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好了忻嫔,今日是本宫的赏花宴,你是嫌本宫的赏花宴办得不够热闹吗?”
听到皇贵妃隐含不悦的话,忻嫔脸上的神色愈发不好看,但皇贵妃到底还是皇贵妃,忻嫔也只能忍着不甘开口:“嫔妾不敢,皇贵妃娘娘恕罪。”
皇贵妃满意地笑了笑,而后才又看向颖嫔:“还有颖嫔也是,忻嫔怀有身孕,脾性难免有些急躁,你也该让着她些,若是再弄得忻嫔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
颖嫔本来对皇贵妃的话不以为意,但听到后半句,她也到底忍笑认了:“皇贵妃娘娘说的是,今日是嫔妾莽撞了。”
在场的嫔妃亦是都忍不住掩唇而笑。
皇贵妃这话明着敲打了颖嫔,暗里也不忘再嘲讽忻嫔一番。谁不知道忻嫔自有孕以来最爱借着腹中龙胎在皇上面前邀宠,可笑的是忻嫔竟是一次也没能成功过,反而还被皇上训了好一个没脸。
如今皇贵妃这话不就是明晃晃的嘲讽吗。
听到几声低低的笑声,忻嫔坐在位置上,脸色果然一阵红一阵青,再也维持不住脸上明快的神色。
嘲笑过忻嫔后,众嫔妃又开始三三两两地闲聊起来,花园中的气氛一时倒很是和谐。
接近开宴,看着身旁和左下首的两个空位,皇贵妃的眸色也不禁暗了暗。
皇上必定又要带着令贵妃一同出席了。
倒也真如皇贵妃所料,不多时前方便响起通传的声音。
“皇上驾到——令贵妃娘娘驾到——”
花园中的众人听见通传的声音便纷纷起身。
看了一眼皇上小心扶着肚子高耸的令贵妃走进来,嫔妃们都低下头去:“臣妾(嫔妾)参见皇上,令贵妃娘娘,皇上,令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皇贵妃也含笑如常地行礼:“臣妾参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