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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冠六宫(清穿)by春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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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又说回来,戴佳氏和齐佳氏死得同样惨烈便罢了,更让嫔妃们心惊胆颤的是,听闻戴佳氏死前所在的围房中竟是飞满了蜂子,还不是无害的蜜蜂,而是剧毒的马蜂!
听说戴佳氏的尸首被抬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不能看了。
如果说齐佳氏之死只是让嫔妃们有所猜测,这次戴佳氏的死状却让她们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这的确是警告,是皇上对她们所有嫔妃的警告!
皇上在警告她们,敢害令贵妃,敢害令贵妃的孩子,将会是怎样惨烈的下场。
戴佳氏的阿玛是皇上的股肱重臣,最后甚至还为国捐躯,可是皇上依然没有轻饶了戴佳氏,还让她死得这样惨痛,甚至还是因为戴佳氏的恶行牵连了戴佳氏全族。戴佳氏一族虽然没有被全族流放,但如今戴佳氏一族的情况也和全族被贬没什么差别,可见皇上的冷厉狠心。
可就在嫔妃们为皇帝的狠厉手段而惊惧惶恐之时,很快却又有一个好消息落下,极好地安抚住了她们惊惶不安的心绪——皇上下旨大封六宫。
虽然戴佳氏和齐佳氏的死令人心悸,但是大封六宫的喜讯显然是能掩盖这份惊惶的。毕竟戴佳氏和齐佳氏已经死了,这二人本也是死有余辜,她们这些与此事无关的人何须整日胆战心惊,只要心中时时警醒着便是。毕竟她们的日子可还要接着过下去。
再有便是,嫔妃们想,皇上在这样的关头大封六宫,未免没有安抚她们的意思,皇上对她们这些老实安分的人大抵是没什么迁怒的,她们更不必害怕惊惶什么。
此次大封六宫封了不少人,庆嫔晋位庆妃,海贵人晋位愉嫔,夏贵人晋位萱嫔,还晋封了一众答应常在。被晋位的人欢喜,没有被晋位的人失意,自是不提,但这大封六宫的喜事终归是冲淡了紫禁城这一月以来的阴霾。
但在这样盛大的喜事之下,嫔妃们也注意到这次被晋封的人中最引人瞩目的那位——庆嫔不仅被晋位庆妃,更是被赐协理六宫之权。
这着实是嫔妃们没想到的。
当初嘉妃主动让权之时,她们便对接下来协理六宫的人选有所猜测,可也没有多少人能猜到,最后竟会是庆嫔得了这个便宜。
庆嫔一个常年无宠的嫔妃,竟也一路走到了妃位,如今还有了协理六宫之权,实在没法儿不让嫔妃们侧目。但是想到庆妃无宠却能得到如此深厚君恩的事,嫔妃们也不禁将目光投向另一头远离紫禁城的圆明园去。
庆妃这小半生的恩荣可都是和圆明园那位脱不了干系,没想到如今庆妃竟还有更大的造化了。再想想庆妃的翊坤宫,想想“翊坤”这两个字,嫔妃们更是忍不住心中的惊疑。
翊坤,为辅佐坤宁之意。庆妃一向和令贵妃交好,如今手握宫权,更仿佛是坐实了这“翊坤”二字。难道令贵妃恃宠生骄负气地离宫,皇上竟还是愿意这般娇纵她,甚至还想立令贵妃为后吗?!
想着这次大封六宫仍是没有变动的贵妃和皇贵妃之位,嫔妃们都心情复杂起来。
令贵妃之事,后位之事,嫔妃们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皇上又接着放下一个重磅的消息——他不日将启行圆明园,并将一直在圆明园度过夏日。
这下可好,也不用她们费脑筋地猜想了,皇上的旨意便是最明显的答案。
他果然没有责怪令贵妃的意思,甚至还要追去圆明园。要知道,皇上今年可并无前往圆明园的打算啊,如今忽然下旨,除了为令贵妃,还能为什么。
后宫震惊……好像又不那么震惊。
宫里的老人们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但总归能从经年不变的紫禁城出去,换个地方待一待也是好事,无论心情复杂与否,嫔妃们都欢天喜地地开始收拾行装。
戴佳氏死后,宁欢在圆明园也收到了皇帝的来信。
宁欢神色平淡地扫过皇帝对戴佳氏以及戴佳氏全族的处置。
敢这般心思歹毒地害她的女儿,就该承受后果。
看到后面皇帝一如往常的缠绵思念之语,宁欢脸上的冷淡散去,到底忍不住浮现几分嗔意。
这个人,写了一个月的信,怎么还是能每日都写得出这些缠缠绵绵的话,甚至还能每日不重样儿!
宁欢不得不承认,在嘴甜哄人方面,皇帝的确厉害。
宁欢似嗔似笑的扬起唇角,还未多娇嗔几分,她的笑意霎时僵在脸上。
“……别后月余,夫日夜思之念之,至盼妻归,亦担忧爱妻与吾儿。然爱妻不愿归家,夫惟亲至圆明园赔罪,以慰思念歉疚之情。翘企爱妻回信。时绥玉安。夫弘历亲笔。”
看着这一行似乎平淡简单至极的话,宁欢却仿佛能看到某人写信时眸中盛不下的得意,她恨得牙痒痒。
“这个混蛋!”这句话恼怒没有,却是娇嗔居多,从宁欢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便可见一斑。
宁欢仔细地看着信笺最后的话,到底忍不住神色柔软地笑起来。
他要来圆明园找她了。
宁欢正准备问问圆团儿具体情况,却看见一旁的玉琼垂着头。
虽然她垂着脑袋,但宁欢和她们相处这么多年,岂会不知玉琼的心思。
那脑袋上幽幽的情绪正如有实质地往外溢着呢,左边写着“我很难过”,右边写着“我很烦”。
宁欢知道玉琼是为什么而担忧,但她此刻狡黠一笑。
宁欢道:“琼儿怎么还不高兴?你从前不是最喜欢圆明园了,你瞧,咱们这不就长久住在园子里了,我都满足你的心愿了,怎么还这般不高兴?”
玉琼果然瘪了瘪嘴:“奴才才不希望您这样满足奴才的愿望呢。”
她还是希望自家小姐能一直待在皇上身边,无论是为了小姐自己高兴,还是为了小姐的恩宠与荣耀。
看着她这般委屈巴巴的模样,宁欢心满意足地笑起来:“那我就再满足你现在的愿望如何?”
玉琼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宁欢。
宁欢翘起唇角,又睨了圆团儿一眼:“说吧,你前主子什么时候来圆明园。”
某人只是得意地告诉她,他要来圆明园了。知道她阻止不了,甚至还嘚瑟地没有说什么时候过来,故意吊着她,等她回信呢。
圆团儿和玉棠玉琼霎时抬头看向宁欢。
圆团儿惊喜道:“皇上要来圆明园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他终于不用两头受气了,圆团儿心中默默流泪。
宁欢狐疑地看着圆团儿:“你不知道?”
圆团儿嘿嘿笑道:“奴才的确不知,不过奴才现在就去帮主子打探消息!”
宁欢好笑,到底挥了挥手:“去吧。”
等圆团儿一溜烟地跑了,玉琼才眼巴巴地看着宁欢:“主子……”
玉棠也期待地看着宁欢。
宁欢朝她们晃了晃手中的信,好笑道:“可不是我故意逗圆团儿,你们皇上亲笔写的。”
还算他懂事,知道要亲自来圆明园,宁欢心中得意地哼笑一声。
得了宁欢肯定的话,玉棠和玉琼更是放松。
玉琼朝着宁欢挤眉弄眼地笑道:“不是奴才们的皇上,是主子的皇上。”
玉棠也笑着点头。
宁欢的脸上霎时染上几分绯色,她嗔怪地看了玉棠和玉琼一眼,面上却是止不住的甜软。
见她这般模样,玉棠和玉琼脸上的笑意愈发浓了。
宁欢忍住自己那点儿不争气,只哼笑道:“我看还是你们更盼着他来一些。”
玉琼嬉笑道:“奴才们是替主子盼着呢。”
玉棠也温柔道:“皇上来了,主子才真的高兴,奴才们也替您高兴。”
宁欢有时夜中惊梦,玉棠和玉琼都清楚。
还有平日,小姐闲下来便会一遍一遍看锦匣中好生收藏着的书信,那脸上的思念和叹息可是做不得假。就算没有这些事,仅以这么多年小姐和皇上之间的情意,玉棠和玉琼也知道,小姐必定也是想皇上的。
说这话的是最了解她最亲近她的玉棠和玉琼,宁欢倒也没有死鸭子嘴硬。
她单手托腮,叹气:“有这么明显吗?”
玉棠和玉琼只是笑。
看她们这不说比说了还明显的模样,宁欢也忍不住笑起来。
玉琼又撺掇道:“主子要给皇上回信吗?”
宁欢看着那一行掩不住得意的字迹,恶狠狠地道:“不回,他爱来不来!”
看着宁欢这故作凶狠的娇俏模样,玉棠和玉琼又神色柔和而欣慰地笑起来。
这么多年,连小公主都有了,小姐的性子却还是这般活泼爱闹,皇上待小姐哪里不好呢,皇上便是全天下待小姐最好的人,毋庸置疑。
皇上待小姐的情意和纵宠是天下都难见的,远超所有人的想象。更别说做到这种地步的还是天下至尊的君王,怕是说出去都没人会信。

四月,帝至圆明园。
此次出行,皇帝将一直在圆明园待到七月,而后从圆明园奉皇太后启行热河,接下来便是两年一度的木兰秋狝,约莫要等到木兰秋狝结束,皇帝才会奉皇太后返回紫禁城。
接下来大半年的时间都要待在外面了,随行的一干人等都十分期盼。
紫禁城再好再荣华,待久了到底也是会腻的。
圆明园,长春仙馆。
自从听到前方来报,皇帝銮驾即将到达圆明园,宁欢便来了太后的正殿。
此刻她正坐在窗边,垂首看着手中的书册。
太后看着宁欢这认真的模样,不禁又看向一旁的盼越,她似是有些疑惑地问道:“盼越,你令主子这一页书都看了多久了?有这么好看吗,赶明儿我也瞧瞧?”
盼越含笑道:“令主子喜欢的书,自然是好的。”
宁欢听着太后和盼越一唱一和,俏脸一红。
她娇娇地嗔道:“简姨……”
太后弯了弯唇角,又睨了宁欢一眼:“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
宁欢被臊得捂住半张脸,最后还是自暴自弃、理直气壮地道:“我就是没出息。”
她和自家名正言顺的夫君分开了一月有余,此刻他终于来了,各种情绪交织,她当然有些紧张。
太后许多许多年前也喜欢过人,虽然随着时光流转,她几乎快要淡忘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看着宁欢和皇帝,她还是会依稀想起那时的感受。
是以此刻太后也难得没有接着揶揄宁欢,她只笑道:“嗯,谁宠出来的,谁来接着宠着。”
宁欢霎时有些羞臊,可是想着那人的爱意和纵容,她到底还是忍不住遂心笑起来。
太后简直没眼看,她轻啧道:“有些人还是快些来吧,赶紧把人接走,我是看不下去了。”
宁欢立刻跑到太后身边去,“您这是嫌弃我和您的小孙女儿啦?”
太后睨她一眼,道:“我不嫌弃,但想必有人更愿意养着你们。”
宁欢忍了忍,到底没忍住笑起来。
她还是静不下心来,不住地娇声问道:“您说他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当初本来对皇帝就没有多少气,后来更是为了好玩儿才跑到圆明园来。如今分离一月,宁欢的气更是早就烟消云散,只剩思念。
不对,她才不是盼着他早点来呢,她只是想看看他来了圆明园以后又会怎么做。就算要发火,也得看到人才发得出来罢,宁欢心中狡黠一笑。
太后好气又好笑:“问我有什么用,不如你自个儿到长春仙馆门口去瞧瞧。”
宁欢扑哧笑了:“您就寒碜我吧。”
不过说曹操曹操到,外面忽然传来长长的通传声。
“皇上驾到——”
宁欢的心竟是一颤,她下意识扶了扶髻边的赤金鸾凤步摇,又在太后身边坐直身子。
太后压低声音轻哼道:“没出息!”
宁欢娇娇地朝着太后眨了眨眼,又是一脸正经端庄的模样了。
皇帝很快便走进殿中。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福金安!”他向太后行了跪拜大礼。
太后也有些猝不及防,她连忙道:“皇帝免礼,李玉,还不快扶皇上起来。”
“谢皇额娘。”皇帝没让李玉扶,自己便笑着起身了。
早在皇帝进殿的时候,宁欢便从太后身边起身。
方才还有些盼着,此刻人在眼前了,她却是有些不敢看皇帝,只是垂眸慢慢地朝皇帝行礼:“臣妾……”
才刚说两个字,皇帝便大步上前握着她的手将她扶起来了。
皇帝柔声道:“爱妃免礼。”
宁欢被皇帝捉着手,又离得这么近,她更是十分明显地感觉到皇帝正目光炽热地看着她,这灼灼的目光如有实质,竟是将她看得慢慢红了脸。
宁欢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低着脑袋正欲抽出自己的手,皇帝却已先将她拉到自己身侧,可是牵着她的手却一直没放。
宁欢愈发羞恼,悄然挣扎着,皇帝却越发握紧了她的小手。
宁欢气结。
太后看着这一幕,心中好笑又欣慰,却只当没看见。
皇帝只看了宁欢一瞬,便状似一本正经地看向太后,但若他不是一直握着宁欢的手,这份正经还更可信些。
皇帝歉然地朝着太后请罪:“儿子不孝,这一月来未能侍奉在皇额娘身侧,皇额娘恕罪!”
说着,他一掀衣摆,又跪下了。
宁欢趁机退回太后身侧去,离皇帝远了些。
太后轻叹道:“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她给了李玉一个眼神,李玉便连忙将皇帝扶起了。
在皇帝接着请罪前,太后先温声开口:“是哀家想到圆明园来礼佛,与皇帝何干?要怪也该怪哀家没提前同皇帝说一声便来了圆明园。”
还带走了他的宝贝贵妃和女儿。
难得的,太后这会儿也有两分心虚。
皇帝自然道不敢。
太后让皇帝坐下,她又看向宁欢,在她开口前,宁欢已经迅速挨着她坐下了。
太后心下好笑。
皇帝神色自然地顺势看了一眼太后身侧的宁欢,而后才问道:“不知皇额娘和贵妃在园子中一切可好?”
宁欢垂着眼眸,就是不看皇帝。
皇帝心下好笑又柔软,可是哪怕她不看他,比起相隔两处,此刻他能看着她在他面前,他便已满足得不行。
太后道:“好,哀家和宁欢一切都好。圆明园清静,甚是适合礼佛,哀家身边又有宁欢相伴,也不觉无趣,这段时日倒是过得十分不错。”她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
难怪某个小姑娘不愿意回来,皇帝心中轻笑。
他面上却含笑道:“如此便好。”
太后点点头,端详了一番皇帝的脸,她却有些讶异:“倒是皇帝……怎么瞧着清减了不少。”
听到这话,宁欢也装不下去了,霎时抬眸看向皇帝,这一眼却是看得她一怔,连直直撞入皇帝等候许久的目光中都没有羞恼之意。
他的确清瘦了许多,一向俊美恰到好处的下颌线竟都锐利了几分,衬得他本就疏冷的气势也愈发凌厉。
看着他精瘦了许多的脸颊,宁欢竟是鼻子微酸,她立刻别开眼去。
看到宁欢霎时弥漫上水雾的眼眸,皇帝霎时握了握拳。
他心中有些急,面上却只能神色如常地看着太后:“让皇额娘担忧了,不过是近日政务有些繁忙,才比往日多劳心几分。如今来了圆明园,儿子也轻松不少,皇额娘且放心。”
在场的人都对皇帝到底是为什么而清减心知肚明,却也只能当不知。
宁欢缓缓地眨了眨眼,心下难掩酸软。
太后心中也难得涌上几分母爱来,她目光柔和地看着皇帝,叮嘱道:“国事繁重,可皇帝更要注意身子,如今来了圆明园也该放松些,好好补补身子,定要将清减的份量都补回来才是。”
皇帝自然应好。
他又看了看周围,温声问道:“皇额娘,昭昭可是睡下了?为何没见昭昭?”
太后笑道:“你这个阿玛来得不巧,昭昭刚刚睡下。”
皇帝神色柔软:“让昭昭睡便是,一会儿等昭昭醒来我再去看她也是一样。”
太后点点头。
看看皇帝,再看看身边难得一句话不说的宁欢,太后心下也不禁好笑。
她便看向皇帝温和道:“皇帝赶来圆明园想必也是舟车劳顿,还是早些带着贵妃回去歇着吧。”
太后没想到不过一月皇帝竟然清减了这么多。再加上这次造成小夫妻分离,皇帝清减的原因,本也有她的“功劳”,咳。是以,太后也难得对皇帝有了两分怜悯之心,愿意帮着他哄好宁欢。
皇帝也有些讶然,但他眉眼含笑,自然准备毫不客气地领受他皇额娘的美意。
但皇帝正欲开口之时,宁欢却娇嗔地看向太后,她没想到太后竟能语气温和平淡地就要撮合她和皇帝。
宁欢率先开口打断了皇帝的话,“简姨,我想陪着您……”
太后笑吟吟地:“陪了我一个月还不够吗?如今既然皇帝都过来了,宁儿也该住回天地一家春了。”
宁欢又羞又恼,但眼波一转,她道:“昭昭……”
“嗯,一会儿昭昭醒了我会将她送到天地一家春去的,或者让昭昭一直住在我这长春仙馆也不错。”太后不紧不慢地截住宁欢的话。
在宁欢开口前,这回却是皇帝先打断她了,他含笑道:“有儿子和昭昭额娘在,怎敢劳烦皇额娘,一会儿儿子再过来接昭昭便是。”
这句“昭昭额娘”让宁欢的脸上霎时浮现几分嗔意,她凶狠地瞪了皇帝一眼。
皇帝却只觉心都要化了,到长春仙馆这么久,他的姑娘终于搭理他了,他温柔而纵容地看着宁欢。
阔别一月,别说这毫无威力的娇气嗔怪,就是宁欢朝着皇帝发火,皇帝都会觉得她十分可爱,只觉心软。
太后颔首:“也好,你和宁儿商量便是。”
宁欢见自己怕是真的要被“赶走”,忙挽着太后娇声撒娇:“简姨,您这是要赶我走吗?”
太后却连忙支住她,“小心些,可别把你大早上起来精心打扮的发髻弄乱咯。”她还像模像样地扶了扶宁欢发髻上微微晃荡的鸾凤步摇。
皇帝一愣,而后又讶然又欣喜地看着宁欢。
宁欢的小脸霎时爆红,艳丽的绯色直从脖子蔓延到耳尖,她羞愤地看了太后一眼,却仍是嘴硬道:“什么精心打扮,我平日也是这样打扮的!”
“嗯?”太后神色迷惑地蹙了蹙眉:“怎么我记得……”
“臣妾还是不打扰太后歇息了,一会儿便同皇上回天地一家春。”宁欢语速极快地截住太后的话,而后又娇娇地嗔了太后一眼。
太后满意一笑:“好,那皇帝和贵妃便先回去罢。”
皇帝也很满意,和宁欢一同行礼后,很快便带着宁欢走出长春仙馆。
只有宁欢很不满意,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皇帝紧紧地跟着宁欢,在宁欢想远离他之前,他便先握住宁欢的手,柔声唤道:“宝儿……”
许久没听到他这般充满柔情与爱意的轻唤,宁欢的心竟是颤了颤。
她心中嗔怪自己没出息,挣扎着想抽出自己的手:“你放开我。”
皇帝却用巧劲儿握紧了宁欢的手,不让她挣脱,他还一本正经道:“宝儿别闹,让人见了不好。”
宁欢一噎。
皇帝圣驾方至,各宫也将将入住,正是宫人们最忙碌的时候,是以路上一直有宫人来来往往。
只是见是皇上和令贵妃走来,宫人们便先连忙俯首行礼了,不敢扰了二人。
看着两侧跪着的宫人,宁欢悄然瞪了皇帝一眼,到底没再挣扎。
皇帝笑意愉悦而满足地牵着宁欢一同回到九洲清晏。
甫一进九洲清晏,宁欢便想甩开他的手。
但皇帝怎么愿意,他又换了个方式哄诱:“宝儿若是不让我牵着,我只能抱着宝儿了。”
宁欢羞恼:“弘历!”
“嗯,我在。”皇帝好脾气地应着。
他甚至还柔声哄道:“宝儿再唤一声好不好?”
他都一月没听到她的声音了,谁知上来便被她唤了名字,更是欣喜的不行,哪怕这个名字是被她带着恼意唤的。
不过皇帝又觉得,什么恼意,这分明就是他的宝贝在和他撒娇。
看着他这般厚颜的模样,宁欢差点没绷住脸上的神色。
她忍住心中娇软的嗔笑,面上仍是一幅冷淡的模样:“我要回天地一家春。”
皇帝对她的冷面恍若未见,还笑着颔首:“好,我陪宝儿一起回去。”
“不必,皇上舟车劳顿,还是回九洲清晏殿歇着吧,臣妾认得天地一家春的路。”宁欢微微一笑。
看着她这般端庄守礼的模样,皇帝眉眼间的笑意却愈发浓了。
他颇有些神秘道:“从前认得,现在可不一定,还是让我为贵妃娘娘引路罢。”
宁欢一愣,还未来得及反应,皇帝已经带着她往前走去。
宁欢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天地一家春的确……变了许多。
首先便是过了天地一家春的宫门后,竟然多了一座华美巍峨的正大殿,正殿门上悬着一面匾额。
上书三个大字——贵妃殿。
那遒劲有力铁画银钩的字,一看便是皇帝所写。
宁欢愕然地看着这从前从未出现过的大殿和匾额。
天地一家春何时多了这样一座华美的大殿?!还有这匾额……
皇帝陪着她驻足,他含笑道:“很快便会更换成‘皇后殿’。”
宁欢哑然,而后却只当没听懂他话中的深意,她嫌弃道:“难听。”
皇帝纵容道:“那就由宝儿来取名好不好?”
宁欢骄矜地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皇帝神色温柔而纵容地看着宁欢,又带着她往里面走去。
一路随皇帝走着,宁欢脸上的惊异便愈大。
天地一家春改建后种满了高大繁茂的海棠花树,虽然也让宁欢讶异了一下,但也没那么让宁欢意外,她意外的是另一方面。
一直走过天地一家春的三分之二,宁欢才终于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帝:“你将整个天地一家春都打通了?!”
不是两三处殿阁,而是整个。
原本的天地一家春中有许多处殿阁,当初天地一家春建造出来,便是为了能让多位后妃同时居住,是以这些殿阁虽然都叫天地一家春,但里面实则分成许多独立的宫室。
可是自皇帝来到圆明园,天地一家春便一直只住了宁欢一人,而她一向都只用后殿。旁的宫殿虽然也会启用一两处,但并不多,毕竟宁欢一个人无论如何也用不完足够七八位后妃同时居住的地方。
如今可好,皇帝将整个天地一家春都打通,或者说将所有独立的殿阁连成一体,天地一家春再也不是当初那般泾渭分明的模样,而是成了一个完整、有所关联的整体。
也难怪要在新建的正殿上挂上“贵妃殿”的匾额,因为这天地一家春此后便是一座完整的、独立的宫殿,只会有一个主人,而不会如从前那般分别属于多位后妃。虽然这些年天地一家春本也只有宁欢一个主人,咳咳。
但无论如何,如今更是名副其实。
而且如今的天地一家春中也种满了她最喜爱的海棠,如今已是初夏,海棠花陆续凋零,但花树却葱茏繁茂,宁欢看着这些繁茂的花树,便可以想见明年春日的天地一家春海棠花盛开之时,将是何等美丽的模样。
皇帝竟然不声不吭就干了这样大的事,她在圆明园待了这么久,竟也没有注意到天地一家春的不同,宁欢有些懊恼于自己的不敏锐。
不过她这一月从未踏足过九洲清晏,又岂会知道里边儿的变动这样大。再说,这一看就是某人给她准备的惊喜,她一无所知才好。
这般想着,宁欢也很好地接受了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这件事。
皇帝温柔道:“天地一家春本也只有我和宝儿一同居住,况且无论从前现在还是将来,也只会是咱们二人居住,这些殿阁四散独立着实在不大方便,想来想去,还是让它们连通成一体比较好。宝儿喜欢永寿宫的海棠花,日后咱们或许又会时常到园子里来,我便想着在天地一家春也种上海棠,如此一来就算来了园子,宝儿便不必遗憾看不到春日海棠了,宝儿喜欢吗?”
看着皇帝一幅轻描淡写、本应如此的模样,宁欢心中到底不争气地觉得甜软。
她努力压下想要翘起的唇角,奋力平淡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命人改建的?我怎么不知……道……”宁欢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她忽的眯了眯眼。
她记得先前听到些嘈杂的声音,还问过简姨是在修建什么。简姨当时是怎么说的?她说圆明园时不时便会整修翻新,很是正常。
如今看来,那些嘈杂声音怕不就是工匠们在改建天地一家春。
简姨,简姨竟然帮着皇帝瞒她!
宁欢有些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
皇帝岂会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他揽着宁欢低笑道:“这可是我为宝儿准备的惊喜,宝儿若是提前知道了,我还怎么哄好宝儿?是以我好说歹说百般恳求,终于求得皇额娘心软,愿意帮我瞒着宝儿。”
听着皇帝夸张的话,宁欢的唇角到底悄悄翘起,但她很快便又放平了唇角。
宁欢轻哼道:“天地一家春本就是我的地方,想用我的地方来哄我,你想得美!”
皇帝纵容地笑道:“我哪儿敢这样敷衍贵妃娘娘,还请贵妃娘娘随我继续往前一观。”
她没有挣开他的怀抱,当然证明还是有些用的,皇帝悄然翘起唇角。
宁欢却不知她的身子已经将她卖了个干净,她面上还一脸冷淡道:“那就去瞧瞧吧。”
宁欢心中的确很是满意。
不过她倒要看看,他还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宁欢垂下眸去,掩住眸中就要溢出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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