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冠六宫(清穿)by春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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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皇帝这不辨喜怒的话,嫔妃们的头垂得更低了:“臣妾谨遵皇上圣意。”
皇帝静默了片刻,才淡淡道:“免礼罢。”
众嫔妃连连谢恩起身。
皇上不仅是赞同了皇贵妃的话,甚至比皇贵妃说的话更加凌厉冷肃,他当真是将皇贵妃爱护到骨子里了,这个认知让众嫔妃又心惊又感叹。
再悄然觑着上首神色平静却淡漠的皇上,嫔妃们也才后知后觉,方才为何会觉得皇贵妃的威仪如此熟悉,原来这份熟悉感来自皇上。
这帝妃二人都是以同样平淡,甚至温和的神色,说出最是凌厉凉薄的话来。比起勃然大怒,那份平静下令人捉摸不透的冷寒凌厉,才更令人心惊。
果真是常年专宠的皇贵妃,被帝王常年带在身边,如今的她竟也有如此肖似帝王的凤仪威严。
再想想皇上对皇贵妃的认同和回护,嫔妃们甚至觉得这二人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嫔妃们被皇帝冷肃地警告了一番,霎时垂首的垂首,敛眸的敛眸,整个正殿静得落针可闻,气氛实在有些沉肃凝滞。
见此,宁欢不禁睨了皇帝一眼。
皇帝的神色真正地温和下来,他似是疑惑地看着宁欢。
宁欢简直好气又好笑,瞪了他一眼,便再不看他。
宁欢端然含笑道:“诸位快尝尝本宫这小厨房新做的点心如何,也不知合不合大家的口味?”
听到皇贵妃有意缓和气氛的话,众嫔妃自然很给面子地笑起来,慢慢品尝起桌案上精致的点心。
颖嫔尝了半块儿,霎时笑赞道:“皇贵妃娘娘宫中小厨房的手艺自然是没得说,嫔妾很喜欢。”
宁欢弯唇道:“若是喜欢,一会儿你便带些回去。”
颖嫔也毫不客气,眉眼弯弯地应了:“好啊,那嫔妾便多谢皇贵妃娘娘了。”
有颖嫔开口,其余嫔妃亦是对点心赞不绝口。
也不止是奉承,永寿宫的小厨房,手艺的确闻名宫中。
正殿内的凝滞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嫔妃们一面觑着皇帝的神色,一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见皇帝神色平淡,甚至听着她们下面闲谈也不见不耐,嫔妃们也更是放松。
嘉妃甚至和宁欢聊了起来。
聊了几句小公主的近况,再想想方才走进天地一家春时看到的情景,嘉妃到底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皇贵妃娘娘,这天地一家春可是也改建过了?”
嫔妃们虽然也闲聊着,但也时刻注意着上首的动静。
听到嘉妃如此一问,嫔妃们竟也慢慢安静下来。
她们虽然没来过天地一家春,但是至少听说过。
九洲清晏的天地一家春曾是让后妃们居住的殿阁,为了能同时住下好几位后妃,天地一家春内里便分成了好几处独立的宫室,各宫甚至有独立的宫门。只是后来自皇上来了这夏宫,天地一家春便一直只有皇贵妃独居。
她们原想着皇贵妃大抵是住后殿,其余宫室该是闲置不用的,却没想到今日走进天地一家春又惊了她们一次。
说来也巧,上一次震惊她们的同样是皇贵妃的寝殿——那华美绝伦海棠盛放的永寿宫。
话又说回来,就算没来过天地一家春,嫔妃们也知道,天地一家春何时有过正大殿!甚至这正大殿还高悬着“皇贵妃殿”的匾额,从前的天地一家春哪里有这些规制!
再看看这同样将天地一家春环绕其中的葱郁海棠树,嫔妃们更是知晓,这正大殿、这些海棠树大抵又是皇上为皇贵妃所修建的。
但心中有底归有底,此刻听到嘉妃问出来,她们也想听听皇贵妃又是如何说的。
听到嘉妃的疑问,宁欢坦然地点点头:“的确是改建了,皇上命人在天地一家春新建了这座正殿,又将天地一家春里的宫室都连通,如今天地一家春便不再如从前那般,各宫泾渭分明了。”
看来皇上是准备让这天地一家春从此成为独属于皇贵妃的宫殿了,怕是不久后便该改做“皇后殿”了。
帝后一体,九洲清晏为帝寝,在九洲清晏中设置后寝,似乎也合情合理。
嘉妃和嫔妃们心下有底。
但嫔妃们心中实在复杂又感慨,这历经两朝的天地一家春竟然在本朝变动这样大,哪一样不是彰显了皇上待皇贵妃的宠爱至极。
一瞬间,嫔妃们也不禁神色各异。
柔惠几人含笑如常,舒妃和愉嫔神色平静。
阮答应想着方才见到的那数株高大繁茂的海棠树,到底忍不住微微垂眸。
孟常在和洛常在下意识看向阮答应,心中也不禁一叹。
林贵人神色淡淡,眸色平静无波。
而问出嫔妃们心中疑问的嘉妃则是嫣然笑道:“原来如此,看着这满宫的海棠树,臣妾都已经能想到明年春日海棠盛开将是何等美丽的景色了。”
听到嘉妃的话,宁欢也弯唇笑起来:“本宫也盼着呢。”
看着宁欢和众嫔妃闲聊,皇帝神色平静地坐在一旁,不见说话,也不见不耐,就这么端方疏淡地坐着。
宁欢觑着他不断转着扳指的手,心中偷笑。
让他非要来掺和,该!
等嘉妃和宁欢聊得差不多,纯贵妃和柔惠对视一眼,齐齐起身。
“皇上,皇贵妃娘娘,臣妾有事启禀。”
大殿内霎时安静下来,目光都落到纯贵妃和柔惠身上。
宁欢也有一瞬的讶异。
皇帝终于再度开口,他道:“你二人但说无妨。”
纯贵妃神色温婉地看着宁欢和皇帝,恭顺道:“皇贵妃娘娘一向德行出众,处事清正,如今更尊为摄六宫事皇贵妃,臣妾自知能力不比皇贵妃娘娘,恳请皇上和皇贵妃娘娘收回臣妾协理六宫之权。”
柔惠也恭声道:“有皇贵妃娘娘统摄后宫,臣妾等心悦诚服,臣妾亦恳请皇上和皇贵妃娘娘收回臣妾协理六宫之权。”
此话一落,满殿的嫔妃都有些愕然地看向纯贵妃和庆妃。
纯贵妃和庆妃倒也舍得!这可是宫权,她们今日才来拜见皇贵妃,纯贵妃和庆妃竟就准备早早将宫权上交了。
宁欢更是猝不及防,她正想说什么,一直在旁边当吉祥物的皇帝却先开口了。
“不错,皇贵妃摄六宫事,日后这阖宫事务自当由皇贵妃处置,朕准了。”皇帝脸上甚至浮现几分赞扬之色。
见皇帝竟连场面话都不说一说,便一锤定音,宁欢的神色霎时有些一言难尽。
纯贵妃和柔惠看到皇帝难得温和的神色,心下松了一口气,也连忙笑着福身:“臣妾谢皇上。”
不仅是皇帝赞同了,此刻纯贵妃和柔惠也已谢恩,移交宫务的事是彻底没有转圜的机会,宁欢脸色一黑,霎时咬牙看向皇帝。
皇帝却只是含笑看着宁欢:“日后便辛苦朕的皇贵妃了。”他眸中还有几分无辜之色。
宁欢暗暗咬牙,面上却也端然笑道:“臣妾职责所在,皇上言重。”
皇帝听出她话中隐隐的咬牙切齿,下意识正襟危坐,但他仍是看着宁欢温和而纵容地笑着。
见他这般“识趣”的模样,宁欢简直好气又好笑。
今日的请安也差不多了,宁欢便朝着众人宣布了最后一件事。
“本宫喜好清静,日后诸位也不必日日来天地一家春向本宫晨昏定省,只需每月初一十五过来便是,日后回了紫禁城也一样。”
不同于当初辉发那拉氏的询问,这回宁欢直接是肯定句,这便代表着不需要嫔妃们的劝谏和来回推拒,只需嫔妃们依旨执行便是。
皇帝看了宁欢一眼,看着她一脸端庄雍容地说出这样躲懒的话,他脸上也不禁浮现几分笑意来。
再想想她这个决定,皇帝竟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不愧是他的小娇娇,皇帝心中无奈又好笑。
柔惠、婉嫔和容贵人也哑然地看着宁欢,而后亦是无奈地笑了笑。
颖嫔脸上的笑意则更浓些,她也不乐意早起呢,果然她的宁欢姐姐当这后宫之主才是最好的。
而其余的嫔妃惊异了一瞬,她们也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所以这些年,皇贵妃当真只是不愿晨起,而并非如皇太后和皇上所言,在寿康宫侍奉太后罢。
但这种事都心照不宣了这么多年,如今皇贵妃已是后宫之主,自然更是不能说出来。反而是因为皇贵妃如今成了后宫之主,她们甚至也算沾着皇贵妃的光,每月只用早起请安两日了,嫔妃们自然也同样乐得轻松。
此后在这晨起请安上,她们也算是和皇贵妃一个待遇了,一部分嫔妃有些促狭地想。
再加上皇贵妃用肯定的语气宣布,而非询问,嫔妃们也深知皇贵妃是懒得来面子功夫那一套,便也顺着宁欢心意,笑意盈盈地起身行礼。
“臣妾谢皇贵妃娘娘体恤,谨遵皇贵妃娘娘懿旨。”
皇贵妃虽然嘴上说是自己喜好清静,但她们也同样得利,自然该知礼地谢过皇贵妃的体恤。
听着嫔妃们真诚不少的声音,宁欢也不禁微微弯了弯唇角。
果然无论在哪儿,大家都不愿早起嘛。
见众嫔妃都起身行礼,宁欢觉着她们也不必再坐回去了。
宁欢温声道:“时辰不早了,今日便先这样,大家各自回宫吧。”
众嫔妃自是笑着应了:“是,臣妾告退。”
起身时看了一眼依旧稳稳当当坐在皇贵妃身边的皇上,嫔妃们心下也不禁感慨。
本朝的后宫曾经有过三位后宫之主,辉发那拉氏曾经到底是皇贵妃,也勉强算吧。
可是从前她们给孝贤皇后和辉发那拉氏请安时,皇上何时耐心地在上首坐过这么久,多数时候都是提前离开。甚至上一次选秀,皇上去承乾宫只是为了明确地告诉众人一次,永寿宫和启祥宫不会再住进任何嫔妃,交代完这么句话,皇上便起身走了,连新人都不愿多看几眼。
如今到了魏佳皇贵妃可好,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请安,皇上也要亲自来一趟,甚至毫不掩饰地展现他对皇贵妃的回护,还一直耐心地陪到了最后。
如此对比,实在是让人唏嘘。
但如此对比,也让嫔妃们更深刻明白地意识到魏佳皇贵妃和辉发那拉氏的区别。如今这位皇贵妃的地位当真是不可动摇的,令人莫敢冒犯。
作者有话要说:
①《清高宗实录》
(晚上继续,么么~)
等嫔妃们都恭恭敬敬地退下后,宁欢坐在侧座上,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见此,皇帝忍不住笑起来,他柔声问道:“困了?”
宁欢走到皇帝身边,坐到他腿上去。
天地一家春正殿的地屏宝座打造得很是宽敞,坐三个人都绰绰有余。
若非宁欢不愿,皇帝甚至想让宁欢和他一同坐在宝座上,接受嫔妃们的拜见。
宁欢伏在皇帝怀中,娇声抱怨:“起太早了,为什么一定要晨昏定省啊……”
皇帝抱着她,笑着哄道:“这不是为了皇贵妃娘娘的威严和地位着想?再者,宝儿不是已经偷懒地减到一月两次请安了?”
宁欢哼唧道:“从前几个月都不用早起呢。”
皇帝忍俊不禁:“娇懒的宝宝。”他轻轻勾了勾宁欢娇艳的脸。
听着他这般温柔宠溺的声音,宁欢却是俏脸一红。
她嗔道:“宝宝在偏殿睡着呢,我都当额娘了,哪儿还是什么宝宝。”她小声嗔怪着,眉眼间却是止不住的甜软笑意。
皇帝抱着宁欢,声音低柔道:“就算当额娘了也是我的宝宝,一辈子都是我的宝宝。昭昭是宝儿的宝宝,宝儿是我的宝宝。”
宁欢娇娇地嗔了他一眼:“肉麻。”但她脸上的甜蜜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住。
看着她这般宜喜宜嗔的娇艳模样,皇帝简直喜爱得不行,他在宁欢脸侧落下轻柔一吻。
“肺腑之言。”
宁欢到底遂心地伏在他怀中,甜软地笑起来。
她伏在皇帝的肩头,凤喙中垂下的赤金红宝石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皇帝看了一瞬,又伸手扶了扶宁欢发髻间微微松动的海棠花簪。
垂眸看着她发髻上华美耀眼的赤金九尾正凤,皇帝也忍不住笑道:“今日走进来便看见皇贵妃娘娘凤仪威严之姿,实在是风华无双,皇贵妃娘娘的威仪真是将我都吓了一跳。”
其实是高兴,没想到他的宝贝周身的威仪之势在潜移默化之中,竟已与他趋近相同了。
帝后同心,夫妻一体,看着那个高坐地屏宝座之上,与自己威仪相似的姑娘,皇帝很是心满意足。
宁欢似嗔似笑,睨了他一眼:“竟然把皇上都吓到了,真是臣妾的不是。”
皇帝一脸正经道:“不敢,只是朕为凤仪无双的皇贵妃娘娘心折不已罢了。”
看着他用这样端方的神色,说出这样油嘴滑舌的话来,宁欢到底忍不住笑起来。
但她也想起什么,又轻哼一声:“今日是大家来给我请安贺喜,你来瞎掺和什么?”
皇帝一脸无辜:“来给皇贵妃娘娘撑腰啊,再者,皇贵妃娘娘是我的妻子,咱们夫妻一体,自然该一同接受后宫的拜见。”
听到皇帝隐含认真的话,宁欢到底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但她骄矜道:“还用你撑腰?我好歹也是皇贵妃了,还治理不好这后宫?”
皇帝道:“宝儿当然可以,但有我在,岂不是事半功倍?”
宁欢睨他一眼。
皇帝又温柔道:“再者,今日是宝儿大喜,第一次接受后宫的拜见,我怎么能不来看看。”
听着他这般温柔而认真的话,宁欢到底忍不住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好吧,你说的也是。”
哄好了宁欢,皇帝便低声问道:“咱们回暖阁去?”
宁欢环着皇帝的脖子,点头:“好。”
这就是要他抱的意思了,皇帝低柔地笑道:“黏人的宝宝。”
宁欢眼眸微扬:“怎么,不想抱?不想抱你就给我回勤政亲贤去。”
皇帝霎时笑着哄道:“想,怎么不想,我求之不得。”
一面说,他一面便稳稳地抱着宁欢起身。
宁欢得意又满意地翘起唇角。
直到回到暖阁,皇帝也没放开宁欢,他抱着宁欢一起坐到榻上。
宁欢睨他一眼,倒也没从他怀中下来。
皇帝抱着她,柔声问道:“要不要睡一会儿?”
看着他这般纵容的模样,宁欢忍不住笑起来,但她道:“不睡了,倒也没这么困。”
宁欢想到什么,又轻笑道:“今日若不是嘉妃同我聊了几句,就这么坐在上面看着底下的嫔妃们闲聊,我怕是真的要犯困了。”
想想日后每个月都有两日这样的日子,宁欢也忍不住有些哀怨。
皇帝哑然失笑,但他提议道:“那日后就别让她们闲聊了,若是无事,让她们直接告退便是。”
宁欢反而不干了:“那也不成,指不定大家聊着聊着,我就听到什么有趣的消息呢。”
无聊起来,哪怕是后宫娇贵的嫔妃们也不可避免喜欢八卦,而宁欢也觉得,无聊的时候,也还是可以听一听的八卦的。
皇帝好笑又无奈地摇头。
但说起这个,宁欢也想起一件最要紧的事。
“今日你来就来,为什么还要收了纯贵妃和柔惠姐姐的协理六宫之权!”说起这个,宁欢霎时敛下笑意,咬牙看着皇帝。
想想日后这庞大辽阔的紫禁城、圆明园,都只由她一人打理,宁欢看着皇帝,更是恨得牙痒痒。
皇帝下意识抱着宁欢坐直了些,他试图狡辩:“是纯贵妃和庆妃自己上奏自请交出宫权,我岂能不收。”
“自请上奏?”宁欢凉凉地睨了皇帝一眼:“你确定你没有暗示过她们什么?”
在她晋封皇贵妃,又有摄六宫事的正式名头后,宁欢本也预见纯贵妃和柔惠大抵会主动自请交还协理六宫之权,她也想好了要让她们接着协理六宫,但没想到今日她们和皇帝倒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若是要自陈交还宫权,什么时候不能说,偏要在众人请安,还有皇帝在场的时候说,就是为了方便皇帝先斩后奏,她不好当面反驳呢!
被宁欢凉凉的目光看着,皇帝的确心虚了一瞬,但他又岂会在宁欢面前表现出来。
皇帝神色如常地抱着宁欢,走怀柔路线,皇帝温声道:“宝儿,你是位同副后的皇贵妃,将来更是中宫皇后,你是后宫之主,后宫大权本也该悉数由你掌管,如此方才名正言顺。”
听着他慢慢和自己讲道理,宁欢的神色也缓和下来,但她嗔怪道:“我又不在乎这些。”
紫禁城和圆明园占地广阔,宫务也是一样的庞杂,宁欢一向不是喜欢什么都亲力亲为的人,将一些不重要的事分散出去,让底下的人帮忙分担,别人高兴,她也轻松了,还不会影响她最核心的权力,岂不美哉。
皇帝却正色道:“但是我在乎。”
宁欢眨了眨眼,抬眸看着皇帝。
皇帝郑重道:“宝儿是我心爱的姑娘,也该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姑娘。我不仅是想让宝儿成为我的皇后,更是希望让你是这后宫、这天下独尊的皇后。我不想有人能分散你的权柄,也不容任何人动摇宝儿的地位,分散你的权力,中宫皇后的权力和尊荣,应该完完整整都是你的,不需要任何人来协理分权。”
听着皇帝说出这样认真而郑重的话,宁欢竟是一时失语,她哑然地看着皇帝。
皇帝神色温柔而认真地看着她:“我心爱的姑娘,自该拥有这天下间独一无二的一切。”
宁欢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最后到底忍不住笑起来。
她环住皇帝的脖子,娇声撒娇:“你怎么这样啊,太犯规了!”
她这般娇气又柔软的情态,让皇帝看得爱怜不已,皇帝抱着她温柔笑道:“可这是我希望宝儿拥有的,也是我想给宝儿的啊。”
宁欢看着他,到底忍不住甜蜜又柔软地笑起来。
伏在皇帝怀中,宁欢却又撒娇道:“可是一个人处理宫务真的太多了,我要是忙不过来,你帮我处置吗?”
皇帝毫不犹豫便应了:“好。”
他答应得倒是快,宁欢反而嗔笑道:“得了吧,你自己的政事都忙不过来,还帮来帮我,我可不想耽误天下大事百姓民生。”
皇帝轻轻抚着她,柔声道:“我能帮宝儿的。”
宁欢却只是哼笑道:“到时候再说吧。”
她这般坦然,皇帝反而有些犯难了,他一面希望宁欢至尊至贵,不愿属于她的权力被分散,一面却也舍不得累着她。
他自己是皇帝,没人比他更清楚他每日到底有多少政务需要处理。
不过想想也无妨,大不了他再勤勉一些,只要别累着他的姑娘,只要他的姑娘开心便好。
看着他有些变化的神色,宁欢也很好地领会到他的纠结,她不禁有些得意地道:“还是怕累着我吧?”
皇帝失笑,轻轻抚了抚她鬓边的发。
他的确怕累着她,他从来都舍不得。
宁欢倒在皇帝坚实有力的臂弯中,仰头看着他,她还是无奈又好笑道:“你知道的,这庞杂的宫务中总是有些琐碎烦杂,但却不大重要的事,分出去的也都是这些琐碎的事,就算让柔惠姐姐她们帮帮忙也没什么嘛。”
皇帝抱着宁欢,温声道:“可我也不希望日后史书工笔,有人因为有嫔妃替皇后协理六宫这件事,而妄加揣测你的地位。”
听到这话,宁欢的神色也不禁柔软下来,但她也有些好笑,他竟然连身后事都考虑上了。
宁欢倒是看得很开:“一些无聊的后人喜欢计较这些无聊的小事罢了,等他们妄言妄议的时候咱们早就化成土了,有什么可在意的。只要我活着的时候,这后宫知道我到底是怎样的地位,没人敢因此妄言妄议不就行了,后人无聊的妄加猜测只会显得他们十分可笑而已,可影响不了咱们。”
听到宁欢的话,皇帝也忍俊不禁,但他坚定道:“可笑的妄议也不行,我的宝儿一直都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姑娘,不能也不该被他们胡乱猜测妄言妄议。”
这可说不准了,日后的世道可是翻天覆地。
但宁欢此刻自然不会说这些,她仍是动容于皇帝待她的百般爱护,只觉心下柔软得不行。
宁欢伏在皇帝怀中,到底柔声道:“好吧,都听你的。”
不过话音一落,宁欢却又忽的想到什么,她眼眸一亮:“我忽然想到一个法子。”她从皇帝怀中坐起来。
皇帝看着她,眉梢轻扬。
宁欢眉眼弯弯,狡黠笑道:“日后不若重新设立宫中女官如何?”
自隋朝到明朝,一直都设有宫中女官司职六局二十四司,分管宫掖,最后又完全听命于皇后。只是到了明朝后期,宦官当权,逐渐接过了原本归女官所有的职权,女官的地位和权力也逐渐降低,当了清朝更是彻底不再设立宫中女官。
皇帝有些犹疑地看着宁欢:“你想重新设立六局二十四司?”
宁欢道:“那倒不是,倒也用不着这么多女官帮我分担宫务,只需提拔一部分便好。”
女官多了,宁欢也不确定自己的制衡驭下之术能不能学得皇帝的炉火纯青,别把自己给玩儿进去才好。
这般想想,宁欢又有些泄气:“算了,什么掌政宫掖的女官,也是麻烦事儿,这执掌后宫的事儿,还是我自己来吧。”
皇帝却抱着她,若有所思:“重新在宫中设立女官,的确是个不错的法子。”
有人能合情合理地帮宁欢分担去一些不重要的琐事,不会累着宁欢。又因为是归皇后执掌的女官,也比不上协理六宫的嫔妃权势大,不会分散甚至动摇宁欢的权力,倒也是两全其美。
皇帝来了兴致,宁欢却兴致不高:“她们真的不会有二心吗?那还不如让柔惠姐姐帮我呢。”
皇帝忍俊不禁,而后却温声道:“宝儿若是不放心,不是还有我在?有我帮着宝儿,难道还掌控不好一群宫中女官吗?咱们慢慢来便是。”
听到皇帝的话,宁欢也若有所思。
她最大的底气当然是皇帝这个手握大权谋智过人的坚实依靠,有皇帝在,的确能省心不少。
但宁欢还是兴致不高:“再说吧,我就是随口说说罢了,为了你,我还是先辛苦当几年完全统摄后宫的皇后,日后的事儿日后再说吧。”宁欢骄矜地哼笑一声。
看着她这般骄傲又明艳的模样,皇帝也忍不住神色柔软地笑起来:“好,都听宝儿的,宝儿高兴便好。”
“不过你准备什么时候立我为后?”宁欢有些好奇地看着皇帝。
听着宁欢这不加掩饰直白至极的话,皇帝有些哑然,而后却不住地笑起来:“我的宝儿啊……”
敢这般直白地问君王何时立自己为后,不仅是大胆肆意至极,更称得上是图谋后位大逆不道的大罪,从古至今怕是都找不出几个人来。
不过早前宁欢就这般直接地问过立储之事,都是同样的直白大胆,此刻对于宁欢再一次的“大逆不道”,皇帝也更是接受良好了。
宁欢完全没有什么野心勃勃大逆不道的心理负担,还拽着皇帝的衣袖晃着:“你快说,你不会又准备像晋封皇贵妃这样,给我一个惊喜吧?!”
皇帝扬眉笑道:“既然是惊喜,当然不能让宝儿知道。”
宁欢哼笑一声:“烦人。”
皇帝抱着宁欢,神色温柔:“不过也很快了,宝儿不是在考虑女官的事?等宝儿当了皇后,这些事处理起来也更方便。”
宁欢若有所思,忽的道:“设不设立女官,日后再说,但是宫里可以慢慢开设一些识字的小学堂,先教着宫女们识字,你觉得如何?”
大多数宫女都不认得字,日后又何谈如从前的六局二十四司一般,帮着皇后执掌宫掖。
皇帝哑然地看着宁欢,他赞叹道:“我的宝儿果然至仁至善。”
宁欢霎时好笑地嗔了皇帝一眼:“你就夸大吧。”
皇帝的神色温柔而认真:“我说的本就是事实,我的皇贵妃从来实至名归,日后有皇贵妃在,这后宫必定安定。”
宁欢捂住皇帝的唇,嗔笑道:“别说了,别说了。”
这么多年,她的脸皮还是没有练得多厚,尤其抵抗不住皇帝夸赞的甜言蜜语。
皇帝顺势在她掌心落下一吻,眉眼间却依然盈着笑意:“好。”
宁欢似嗔似笑,慢慢伏到皇帝怀中:“那咱们慢慢来吧。”
皇帝温声应道:“嗯。”
第271章
盛夏在夏宫待着总是惬意的,园子里水泽遍布,绿树成荫,任天上的日头再炽烈,有了星罗棋布的湖泊溪流,又有绿荫遮挡,风一吹便送来阵阵凉意。
连宁欢这般畏热的人都喜欢在园子里漫步,风和日丽的天儿,阳光明媚却不会炽热灼人,园子里湖光山色,风景秀美,实在是个漫步赏景的好地方。
这日天朗气清,宁欢午憩起来,便又和皇帝在园子里漫步赏景。
“快两年没有骑马了,也不知这次再去我还记不记得。”宁欢神色纠结。
他们方才在说过段时日去木兰的事儿。
皇帝柔声道:“不记得也无妨,我再教宝儿不就行了?”
“那当然。”宁欢毫不客气地应了,不过她也有些好笑道:“照我这般的功夫,也不知要到何时我才能跟着你一同去围猎。”
皇帝神色含笑地看着宁欢:“这么想跟着夫君去围猎?”
宁欢也不羞恼,只是斜了他一眼:“怎么,你不乐意?”
皇帝温柔而纵容地笑道:“乐意,当然乐意,宝儿若是实在想和夫君一起去,到时我和宝儿共乘一骑,带着你一同围猎便是。”
宁欢下意识顺着皇帝的话想象了一番,光是想想那个场面,她自己都已经想捂脸了。
宁欢霎时嗔道:“才不要,共乘一骑围猎,也太尴尬了,像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