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冠六宫(清穿)by春风序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1-12
皇帝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他还安抚宁欢:“宝儿放心,没人敢笑你,他们只会更清楚地明白宝儿在我心中到底是怎样重要的地位,对你恭敬讨好都来不及,岂敢笑话你。”
话是这么说,但宁欢还是接受无能,她道:“去木兰也不是非要围猎,也不缺这么一件事,等日后我的骑射技艺娴熟些了,我自己再去围猎也行。”
皇帝的神色遗憾了一瞬,但他仍是温柔而认同道:“对,往后咱们还有许多许多年的木兰要去,宝儿不必着急。”
还有许多许多年啊,这句话听着就让人欢喜期待。
宁欢翘起唇角:“是啊。”
她心情好了,便又挽着皇帝的手臂盈然笑道:“那今年若是得空,你也可以找个无人的时候,带着我去围猎。”
皇帝眉梢轻扬:“宝儿愿意了?”
宁欢道:“只要不是那种正式场合,咱们私下去围猎也不必在意这么多,你觉得呢?”
皇帝当然觉得好极了,他当即笑道:“好,宝儿说得极是,到时候夫君带着你去围猎便是。”
宁欢似嗔似笑地看了他一眼。
皇帝只是温柔含笑地看着她,心满意足地握了握宁欢的手。
宁欢随意抬眸一看,便看见前面浮光跃金的湖泊。
阳光下的湖泊波光粼粼,自然是美的,但更美的还是那湖面上盛放的荷叶和荷花,翠玉般的荷叶层层叠叠遍布大半个湖泊,微风吹过时,碧波浩渺的湖中便仿佛泛起一轮绿色的波浪,粉艳似霞的荷花在那绿色的浪涛间亭亭玉立,婀娜地随风摇曳着,千姿百态,娇艳欲滴。
看着眼前娇嫩鲜艳的荷花,宁欢眼前一亮。
她拽着皇帝的袖子轻晃,娇声道:“咱们过去赏荷花吧。”
皇帝自然应好。
不过这片种满荷花的湖泊是一处开放的湖泊,并非如曲院风荷那般,四周建有回廊和美人靠以供赏景。
湖畔地貌天然,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皇帝小心地牵着宁欢,看着这片天然的湖岸,微微凝眉。
不过想着宁欢大概玩不久,他便也没说什么。
宁欢却在湖岸边找到一座平坦的白玉石,她霎时拉着皇帝走到白玉石旁。
宁欢神色愉快地看向皇帝:“这个地方好,咱们正好可以在这儿休息会儿。”
身后便是茂盛的垂柳,也不必担心被晒着,实在是好地方。
没想到她的兴致竟然这样好,再听听她的话,皇帝更是神色无奈:“还是让宫人们将椅子搬过来罢。”
宁欢霎时不赞同地看着皇帝,嗔怪道:“这么天然的湖泊,搬什么椅子,也太格格不入了,你懂不懂什么叫自然美啊。”
皇帝有些忍俊不禁,还没说话,宁欢已经召宫人们过来擦拭白玉石了。
见此,皇帝便彻底闭上嘴。
宫人们很快便将白玉石清理干净,还准备在上面铺上一层软垫。
宁欢霎时制止:“不必铺了,都退下吧。”
宫人们连连应了。
宁欢捋了捋裙摆,十分自然地便在白玉石上坐下,她偏头睨了皇帝一眼:“你坐不坐?”
皇帝失笑,顺从地挨着宁欢坐下:“坐,当然要坐。”
将宁欢揽在怀中,皇帝又低笑道:“朕的皇贵妃娘娘当真是好养,凤椅坐得,路边的野石也坐得。”
宁欢骄矜道:“那当然,我哪里像你们这些龙子凤孙这般娇贵。”
哪里这般娇贵……
听到这话,皇帝有些忍俊不禁。
看着她身上华美精贵的蹙金天华锦宫装,再看看她发髻上的嵌宝石五凤朝阳金步摇,哪一样不是价值千金甚至有价无市的珍品,经年累月下来,就算她从前当真不娇贵,如今也被他养得十足娇贵了,如今若是锦缎不够柔软,步摇不够精美,她可都不愿上身。但这会儿这小娇娇却说出这样的话,当真是对自己没有很好的认识。
当然这话皇帝心里揶揄归揶揄,肯定不会说出来,他可不想被赶出天地一家春。
再者,皇帝也一向觉得他的乖宝儿怎么娇气怎么娇贵都是应该的,他也养得起。
皇帝便揽着宁欢笑道:“皇贵妃娘娘教训得是。”
宁欢果然满意地翘起唇角。
忽然想起什么,她又哼笑道:“别说凤椅,龙椅我还不是坐过。”
这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大肆意大逆不道,若是旁人开口,怕是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但此刻说话的是宁欢,皇帝的神色也依然动都没动一下,他甚至还低笑道:“是啊,宝儿当然坐过,那宝儿还想不想再坐坐龙椅?”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宁欢。
宁欢看着他眸中的暗示和幽深,霎时反应过来。
坐龙椅?坐他身上还差不多!
她哪次坐在龙椅上不是因为皇帝喜欢抱着她做那事儿……
想到这儿,宁欢也不禁脸颊微红。
她嗔恼地轻啐道:“你那是想我坐龙椅吗?你想得美!”
皇帝看着宁欢,低笑一声:“宝儿难道不喜欢吗?”
她……当然不会不喜欢。
想想那象征着王朝至高权力,唯有天下至尊才能坐的位置,旁人为了坐到那儿,能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大部分人更是连觊觎都不敢,满是敬畏。
可皇帝竟然就这么随意地让她坐了,甚至还做了不少出格恣意的事,宁欢真是一面心软,一面也忍不住嗔恼。
眼不见为净,宁欢霎时推了旁边不正经的某人一把:“一天天的不正经,罚你去给我摘荷花和莲子!”
皇帝立刻神色正经:“好,受皇贵妃娘娘的责罚,夫君心甘情愿。”
看着他用这样端方的神色,说出这样一点儿都不端肃的甜言蜜语,宁欢到底忍不住笑起来。
皇帝起身,含笑看着宁欢:“宝儿看好了。”
宁欢知道他又要显摆了,看着他这般张扬的模样,宁欢面上霎时浮现几分嗔意:“又要显摆!”
皇帝慢慢道:“宝儿不喜欢吗?”
那般英武不凡,风华无双的模样,宁欢当然喜欢。
她似嗔似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到底顺着心意笑意盈盈地应了:“好好好,我认真看着。”
看着她这般娇艳嫣然的模样,皇帝心满意足地朝着宁欢扬唇一笑,眉眼间竟有了几分难得的少年意气。
下一瞬,他便足尖轻点,纵身朝着湖泊跃去。
皇帝娴熟而怡然地摘了一捧娇艳鲜嫩的荷花和莲蓬。
只见衣袂翻飞间,他凌波立于水上却依然气定神闲,这般矫健敏捷的英姿和他那张俊美绝伦的脸相互辉映,怎一个容姿卓绝,风华无双可说。
宁欢不是第一次见他这般英姿不凡的模样了,但她此刻依然满面赞叹,满面笑意地看着皇帝。
就算看过再多次,但谁会不喜欢这样意气飞扬,风姿无双的郎君呢。
皇帝很快便摘好了荷花和莲蓬,从容地带着花落到宁欢面前,脸上的笑意笃定而悠然。
“献给朕美丽的皇贵妃娘娘。”皇帝宠溺地看着宁欢。
宁欢盈盈笑起来,那笑容盛开在她脸上,简直甜美又柔软。
“多谢……夫君。”她微微偏头,明媚嫣然地看着皇帝。
皇帝一时哑然,只觉一颗心都被填得满满胀胀的,他的神色也愈发温柔。
见宁欢伸手要接荷花,皇帝才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手帕将荷花的茎干包裹好,才再度将花递给宁欢。
宁欢忍俊不禁,无奈地摇头。
皇帝又坐回宁欢身边,柔声道:“我给宝儿剥莲子吧。”
宁欢慢慢倚到他的肩头,眉眼弯弯地笑道:“好啊。”
皇帝的神色柔软得不行,将宁欢往身上揽了揽,便开始给她剥莲子。
宁欢倚在皇帝肩头,笑道:“日后等昭昭长大了,也得让她看看她阿玛有多厉害,免得日后轻易便被骗了。”
听到宁欢的话,皇帝下意识肃声道:“我看谁敢!”
敢骗王朝的公主,给他们的胆子!
看着皇帝瞬间变脸,宁欢反而忍俊不禁:“我就是随口一说,不过想想应当……”
宁欢本想说不可能有人能骗到公主,但她想到什么,忽然轻哼道:“也不一定,陈世美那个人模狗样的东西不就骗到公主了。”
皇帝神色端肃,而后也认真地点头:“宝儿说得是,咱们日后一定得好好为昭昭把关,若是有人敢骗咱们的昭昭……”
皇帝寒凉一笑,没有再说下去。
听到这话,宁欢一面赞同,一面却有些奇异地看着皇帝:“你不准备自小便给昭昭指婚了?”
宁欢也是生了朝珑后才知道,清朝的公主竟然大多在一两岁之时便会被皇帝指婚,都快算得上指腹为婚了,而后公主到了年岁便厘降,几乎形成传统。对于这个传统,宁欢震撼了一番而后便是不满。
只是见昭昭都还不到周岁,皇帝也没有这么早给昭昭指婚的意思,宁欢也渐渐忘了这事儿。没想到现在听皇帝这意思,他怕是又要打破一个传统。
皇帝思索片刻,温声道:“咱们的昭昭不着急,还是等她再大些再说吧。”他喂了宁欢一粒莲子。
宁欢含住莲子,满意地颔首:“我也觉得,日后等昭昭长大了自己挑。”
皇帝毫不犹豫便应了:“好,都听你的。”
对于他的“识相”,宁欢越发满意,反正他为了她们母女俩打破的规矩传统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但宁欢也忍不住笑道:“所以还是得让昭昭多见见优秀的男儿,不说旁人,至少不能比她阿玛差太多吧。”
听着宁欢夸赞的话,皇帝亦是心满意足地翘起唇角,他认同道:“宝儿说得不错,不过咱们昭昭还小,这些事还是慢慢来罢。”
宁欢点点头:“当然。”她又顺势咬住皇帝递来的莲子。
皇帝神色温柔地看着宁欢,继续给她剥莲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几章估计就能正文完结了,珍惜他们腻歪的时光吧,嘿嘿嘿(跑
皇帝凌波摘花的英姿,宁欢见过多次,虽然仍是喜欢得不行,但也不算惊异。
旁人却是第一次见。
站在不远处静静候着的宫人们,看见皇帝这般英姿风华,都惊愕地睁大了眼,勉强才止住将要出口的惊呼,但都是满脸崇敬叹服地看着湖泊的方向。
皇上当真是个方方面面都卓绝无双的英主。
宫人们时刻记挂规矩,再惊诧都不敢发出声音,但有人却到底忍不住惊呼出声。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阮答应连忙掩住嘴唇,但她神色赞叹地看向林贵人:“姐姐,你看见了吗,皇上当真是文武双全,风姿无双。”
林贵人亦是神色惊愕地看着湖泊那边,听到阮答应的声音后,她亦是微微弯起唇角。
想想方才看到的那般雄姿英发,风华无双的皇上,林贵人神色柔软:“是啊,皇上一向这般卓尔不群,怕是这天下都少有人能及。”
这不仅是因为他手中至高的权力,更是因为他足够卓绝的能力。
阮答应亦是莞尔笑着颔首:“对,皇上就应该是这般卓绝的模样。”
无论是他的容姿,还是他方方面面的能力。
这样英武不凡,风姿无双的皇上,她们作为他的嫔妃,若是能得到他的一分真心爱怜,不知会是何等的幸运和圆满。
可是……
她们此生大抵是没有这样的幸运了。
林贵人和阮答应赞扬过皇帝的英姿后,又不禁神色复杂地看着不远处的湖岸。
她们在园子中漫步赏景,却正好撞见皇上也在陪皇贵妃赏景。
她们看见皇上和皇贵妃后,虽然理智告诉她们该悄然离去,但不止出于何种心思,她们还是顿足了。
而后她们便亲眼看着皇上毫不避讳地陪着皇贵妃席地而坐,两人倚在一处亲昵地说着话,皇上还为皇贵妃凌空摘花,亲手替皇贵妃剥莲子,还要亲手喂她。这般亲昵随性的举动,哪里像是尊贵的君王和皇贵妃,竟就如同一对寻常的极其恩爱的夫妻一般。
皇贵妃敢不顾失仪地便拉着皇上席地而坐,敢支使皇上为她摘花剥莲子,她似乎半分不怕皇上恼怒,而皇上……也的确都纵容地应了。
皇上面对她们时,何时有过那般温柔宠溺的神色,别说支使皇上做这做那,便是如皇贵妃这般亲昵地倚在皇上肩头,她们都不敢……
她们从来都不知,那样疏冷威严的皇上,竟然会爱护宠溺一个女人至此。
再加之这些年见到的种种,林贵人和阮答应就算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皇上待皇贵妃的确和待后宫所有的女人都不同。
皇贵妃或许就是那个幸运的得到皇上真心爱怜的人。
皇上当真偏爱皇贵妃至此了,或许这就是皇贵妃敢这般恣意妄为的底气吧。
阮答应看着湖岸边那两个似乎极其般配的背影,她怔然地喃喃道:“若是她一直待在园子里该多好,她既然出了紫禁城,为什么又要回到皇上身边?”她阖了阖眸。
皇贵妃不在紫禁城的那一个月,皇上虽然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但这样反而让所有人都在同一个位置,若是皇贵妃没有回到皇上身边,这宫里或许才是后宫原本该有的模样。
可是她们没想到,皇贵妃都这般娇纵放肆了,竟也不是皇贵妃要向皇上请罪求得原谅,竟也不是皇贵妃会因此而失宠,而是皇上要百般哄着皇贵妃消气!
如今皇贵妃消气了,她便又这样轻而易举地回到了皇上最宠爱的位置,甚至还更进了一步,即将成为至尊至贵的中宫皇后,名正言顺。
“失宠”这个词,似乎从来都落不到她身上。
有皇贵妃在,便愈发显得她们这群嫔妃在皇上心中微不足道,萤火之光岂能同日月争辉,皇贵妃便是那日月,后宫所有嫔妃的光芒加在一块,都不足她的万一,如此云泥之别,实在让人心凉。
阮答应宁愿皇上没有心,对她们都冷淡地一视同仁,也不想看见皇上是有真心和温情的。因为皇上这份温柔和爱意都只会给另一个女人,皇上将他所有的特殊和偏爱都给了她,让她独宠后宫尊贵傲然,让这后宫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皇贵妃消气回到皇上身边,皇上眼中便彻底没有她们了。
林贵人心中虽然也有些苦涩地认同阮答应的话,但她到底握了握阮答应的手,轻轻摇头。
她在提醒阮答应。
当初的皇贵妃只是贵妃,都能将阮答应甚至夏答应和汪答应罚得那样惨,如今她已是名副其实的后宫之主,又依然盛宠不衰,正是鲜花着锦的时候,怕是更容不得旁人冒犯。
阮答应定了定神,她缓缓看向林贵人,神色仍是涩然:“姐姐,有皇贵妃在,咱们是不是再无可能……”
再无可能什么呢,再无可能得到皇上的爱怜,甚至再无可能复宠。
皇上大封六宫,大多数答应常在都得了晋封,甚至连洛妹妹都被晋了常在,可她和孟姐姐就如同被皇上遗忘了一般,未得晋封。
或者说,自她们被皇上降位以来,便一直是这般被皇上遗忘的处境。林姐姐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向不得宠,整日也只有她和林姐姐在钟粹宫中做伴儿。
皇贵妃不在宫中,皇上大封六宫都能掠过她们,如今皇贵妃仍是盛宠不衰,她们更是望不见希望。
难道因为她和孟姐姐为皇贵妃所厌恶,所以皇上便也厌屋及乌,不愿再见她们吗?
这个再度浮现出来的认知,还是让阮答应的心一颤,她的脸色竟是白了些。
林贵人听得懂阮答应的未尽之言,见她忽然白了脸色,便知她又胡思乱想了。
但阮答应的胡思乱想何尝又不是她的想法,林贵人说不出什么心情地抬头望了望头顶湛蓝的天。
她怔怔道:“从前总以为能静静地看着皇上便好,只要皇上高兴便好,后来却还是贪心不足……”
她不止是想看着皇上高兴,更希望皇上那般充满柔情与宠溺的目光是落在自己身上,让皇上如此愉悦温柔的人是自己。
“人性贪婪,到底是我痴心妄想了。”林贵人淡淡一笑,眸中有几分自嘲之意。
听到林贵人轻柔却掩不住哀意的话,阮答应也不禁怔然:“是啊,人性贪婪,是我太妄求了吗?”
她怎么能去妄求君王的真心,阮答应心中酸涩复杂。
沉默片刻,再想想这两月来的种种,林贵人到底看向阮答应:“羡云,日后咱们会如何我也不知道,但是往后咱们还是避着些皇贵妃吧。”
皇上其实是一个喜好清静的人,若非要陪着皇贵妃,轻易不会从九洲清晏出来,是以只要在园子里见到皇贵妃,皇贵妃身旁泰半站着皇上。
若是能避着皇贵妃些,她们便不会因看见皇上和皇贵妃恩爱而酸涩,也不会有冒犯皇贵妃的可能。
听到林贵人的话,阮答应微微仰头,她轻轻拂去眼角的泪珠:“她可真幸运啊……”
帝宠君恩,名位权势,甚至是君王的偏爱,她都有了。
林贵人比阮答应在宫中多待了两年,更是比阮答应更深刻地见识过皇帝待皇贵妃到底有多么偏爱。
此刻她看着湖岸边,清冷端凝的眉眼间也划过一丝复杂:“或许皇贵妃就是如此幸运,真的得了皇上的真心吧。”
听到林贵人的话,阮答应一时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悲:“皇上竟也有真心?”
林贵人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见原本悠然亲昵坐在湖岸边的皇上和皇贵妃慢慢起身。
林贵人一愣,一时竟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
阮答应没听到林贵人再开口,便抬眸看向林贵人,而后见林贵人发愣,她也下意识顺着林贵人的目光看去。
而后便正正和牵着宁欢的皇帝目光对上。
阮答应看着皇帝小心翼翼的动作,神色不禁有些发苦,但她还是极力弯起一抹温婉的笑意来。
林贵人和阮答应神色恭顺地朝湖岸的方向蹲礼。
皇帝只是随意地往前看去,却没想到看到阮答应那般勉力而笑的神色,他微微蹙眉。
但皇帝也没在意,也不欲和她们说什么,只是接着牵着宁欢往大路上走去。
皇帝不以为意,宁欢却眼尖地注意到阮答应的神色,再看看阮答应身旁的林贵人,宁欢一时竟是有些啼笑皆非之感。
淡淡地扫了林贵人和阮答应一眼,宁欢也没有停下脚步或是召这二人过来,只继续跟着皇帝沿湖岸边前行。
她和这二人怕是没什么可说的,打个照面便罢了。
不过她和皇帝倒是有说的。
等走得远了,宁欢才偏头睨了皇帝一眼:“你的魅力倒是大,竟然又来了一个。”
四周来往的宫人见到他们,远远便跪地俯首避让了,皇贵妃仪仗也不近不远地坠在后面,是以也没人能听得见他们二人说话,宁欢便愈发随性。
皇帝下意识更加挺直了脊背,但他神色疑惑地看着宁欢:“嗯?”
宁欢睨着他:“你就给我装吧,方才阮答应的神色你没瞧见?可是将酸涩、哀愁、勉强、守礼、楚楚可怜,表现得淋漓尽致。”
听到宁欢的话,皇帝霎时忍不住笑起来,他还夸赞道:“宝儿怎么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的?真是厉害。”
宁欢更是忍俊不禁,她嗔了他一眼:“难道你还能没看出来?”
皇帝道:“我的确没看出来,只觉此人有些莫名。”
看着皇帝无辜的神色,宁欢显然不信,她好气又好笑道:“没看出来才怪。”
最多只是因为皇帝觉得这个人不值得他上心罢了,所以无论她是欢喜还是酸涩,是喜欢他还是厌恶他,都与他无关。
皇帝握着宁欢的手,温声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与咱们无关,宝儿又何必在意,宝儿知道的,旁人如何都与我无关,我只会喜欢宝儿一人。”
宁欢一面高兴,一面也立刻揪住他的话不放:“所以你还是看出来她爱慕你,所以她看着我和你在一起,才会露出那般酸涩的神色吧。”
皇帝一顿,而后哑然失笑。
“宝儿啊,其实也没什么区别,看不看得出来,她都只是一个与咱们无关的人,只要别妨碍到咱们,便无须在意。”因为在和宁欢说话,皇帝的声音还很是温和,但那话语中的凉薄之意却怎么也掩不住。
宁欢似嗔似笑地睨了他一眼,但她也停住脚步,仔细地打量了皇帝一番。
青年的帝王身姿挺拔的站在湖畔,他的身后是灿金的阳光,巍峨绵延的群山和浮光跃金的湖泽,他整个人也如同身后壮阔的如画风光一般,渊渟岳峙,光辉万丈,令人心生敬畏却也止不住地想要靠近。
春秋正盛的帝王,容姿依然俊美卓绝,岁月和无上的权势将他打磨得愈发内敛平和,但也没有人会觉得他的杀伐决断当真都消失了,这是君王坐拥天下御极多年蕴养出来的无上威严,哪怕他神色温和,也依然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威严与锋芒,令人不敢仰视。
这般权掌天下沉稳泰然的成熟,已经足够吸引人,而他更是还有一副卓绝的容姿,的确足以让女人前赴后继。
他无双的容姿和他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力一样吸引人。
宁欢静静地凝望着他,看着他这般俊美绝伦,威仪端方的模样,竟也有一瞬的晃神。
片刻后,宁欢轻笑道:“你这般模样,的确足以让人前赴后继。”
皇帝看见她看着自己出神,便知道约莫又能听到他家乖宝儿动听的夸赞了。
此刻果真如他所料,听到这么一句话,皇帝满足而愉悦地翘起唇角。
他道:“那这里面是不是也包括我的乖宝儿呢?”
宁欢也不羞恼,只是斜斜地睨了皇帝一眼:“嗯?”
皇帝霎时很是识相地改口,他低笑道:“我的宝儿同样风华无双,我分明是才是那个想要讨得宝儿欢心的人。”
听着他这般温柔又纵容的话,宁欢满意地翘起唇角,她也不吝于说些甜言蜜语:“我们俩不一样,我们都不需要前赴后继,分明是两情相悦。”她黏着皇帝眉眼弯弯地笑道。
皇帝果然哑然,他定定地看着宁欢,只觉心都要化了。
他温柔而认真地点头:“对,咱们是两情相悦。”
宁欢弯了弯唇角。
而后宁欢又若有所思:“难怪那个阮答应先前居然会说出那般清奇的话,原来如此。”
难怪那般酸纠纠的,原来是因为爱慕皇帝,所以才更见不得她独宠,宁欢掀了掀唇角。
听到宁欢的话,皇帝的面色冷寒了一瞬:“不知天高地厚。”
而后他又看着宁欢,认真而温和道:“宝儿知道的,旁人爱慕我与否,我都不在意,更是与我无关,一群自命清高没有自知之明的人罢了,宝儿不必在意。”
“那当然,她们或许是还年轻,有些事看不透也不愿相信,日子久了她们总会看明白的。”宁欢凉凉一笑。
思慕皇帝其实也没什么,毕竟皇帝的一切的确有吸引人的资本,但是思慕皇帝,还要招惹到她头上来,她可就没这么大度了。
皇帝却是平淡而凉薄道:“她们相不相信与咱们何干?只要我的宝儿知道我的心意便好。”他握着宁欢的手,神色又柔和下来。
宁欢也不禁笑起来:“嗯,我当然知道。”
皇帝道:“我的心里只有宝儿,也只会有宝儿,而我,也只想要宝儿的爱慕。”他眉眼间带上笑意,含笑看着宁欢。
宁欢似嗔似笑地看着他,而后到底遂了他的心。
但宁欢一脸骄矜道:“看在你这般诚恳懂事的份儿上,这份爱慕给你便是。”
皇帝哑然地看着她,只觉心下一片柔软。
他心满意足地笑道:“好,我必定将宝儿的心意视若珍宝。”
宁欢满意而愉快地弯起唇角。
皇帝又道:“宝儿若是不喜欢她们,便将她们送归紫禁城如何?”
宁欢不以为意:“不至于,上次罚过以后,阮答应应该是懂事了不少,只要她别再来招惹我,就随她们去吧。”
以皇帝的容姿和权势,爱慕他的人多了去了,她哪里管得了,也没必要太上心,毕竟如皇帝所说,其实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费心。
个个都要计较,她还活不活了。
皇帝就知道是这样,他面上无奈地应了:“好,都听宝儿的。”
但是想想方才阮氏那酸涩勉强的神色,皇帝眸中却划过一丝冷色。
宁欢没有注意到皇帝的神色,还想起什么似的,饶有兴致地问道:“对了,那个阮答应是不是也是钟粹宫的人?”
皇帝微微凝眉,而后摇头:“我不知。”
见他这般模样,宁欢又满意又好笑。
宁欢干脆又招了李玉来问话。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宁欢竟是忍不住笑起来:“竟然都是明辞姐姐宫中的人,明辞姐姐怕是会头痛吧。”
以明辞姐姐的通透,如何看不出皇帝待她的心意,又如何看不出林贵人和阮答应对皇帝几乎不加掩饰的爱慕,明辞姐姐一向与人为善,这二人又都是汉女,颇通诗书,想来明辞姐姐和位下的这两个嫔妃关系应当也是不错的,如此一来,明辞姐姐还真是要左右为难了。
宁欢有些忍俊不禁。
皇帝对婉嫔头不头疼不感兴趣,但听宁欢说起林贵人和阮答应都是钟粹宫中的人,他也想起什么。
林贵人……
似乎和阮氏也是一样的人,清高自矜,毫无自知之明。
皇帝的眸中划过一丝厌烦的冷意。
但他面上却温和地道:“好了,不说这些糟心的人了,宝儿还想接着赏景吗?”
宁欢毫无察觉,只娇声挽着皇帝撒娇:“咱们先去前面的凉亭歇会儿吧。”
皇帝自然没有不应的。
那边皇帝和宁欢柔情蜜意,逛得开心,这边婉嫔的确有些头痛。
站在假山上,看着底下两个神色低落苦涩的人,婉嫔也不禁轻叹道:“既然入了宫,就该好好守着自己的心才是,喜欢什么不好,偏偏都喜欢皇上,又有几人有宁欢这样的福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