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冠六宫(清穿)by春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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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心中一软,终归皇上一直惦记着她的,比起留宿,显然这一点更重要。
她柔声应道:“是。”
贵妃彻底走出去,皇帝便转身坐回御案前。
他下意识便看向旁边,那把椅子在来人的时候,从来都会被放回它原本应该待的地方。
桌面上她散落的话本和练习大字的宣纸也被其他东西掩盖着。
皇帝不觉一哂,习惯了旁边凌乱不堪,如今看着这般干净整洁他心里反倒空落落的。
“李玉。”,他沉声唤道。
“奴才在!”,李玉忙不迭地进来跪下。
皇帝又看了看明窗外的天:“长春宫可有消息?”
李玉埋首,深深地掩埋住发苦的面色:“回皇上,没……没有。”
皇帝轻哼一声:“朕就知道。”,怕是在长春宫撒欢玩疯了。
李玉不敢接话,只能继续埋首跪着。
好在皇帝也没打算难为李玉,他沉吟片刻,沉吟片刻,唇角挂上了笑:“去长春宫看看。”
“嗻!”李玉答应得飞快,只盼着这次皇上亲自去了长春宫能将那位小祖宗接回来,让他们养心殿的日子也好过些不是。
皇帝将将要走出大门,又想起什么似的嘱咐道:“让御膳房将冰糖雪梨煨着,还有那些点心也备着。”
那小丫头偏偏爱喝那什么甜得发腻的冰糖雪梨,果然像她所说的不爱吃苦爱吃甜,皇帝在心中无奈一叹。
李玉喜笑颜开地应了:“皇上您放心,御膳房每日都备着呢。”
紫禁城内的膳房众多,皇帝自然有一座专门为其服务的膳房,位于养心殿正南,称养心殿御膳房,又称大内御膳房、内御膳房。
皇帝一路走过去,待到了长春门前却只带了李玉进去。
他倒要看看这长春宫有什么好玩的,让那小丫头一天天的不着家!
刚跨进长春门,便听见一阵阵清脆欢快的笑声从庭院里传来。
皇帝悄声走过去,李玉也放轻步伐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只见长春宫几个小宫女和宁欢正在庭中踢毽子,玩得好不欢快。
皇后就坐在廊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们玩闹。
宁欢朝皇后眨了眨眼,脚尖一勾毽子,正着踢、脚尖踢、反着勾脚踢、左右脚.交叉着踢……一个毽子竟被她踢出百般花样儿。
周围的小宫女们都用惊叹地目光看着她。
“宁欢好厉害!”
“我也要和宁欢学踢这么多花样儿!”
皇后看着宁欢笑,眸中也满是赞叹。
皇帝站在廊下,看着庭中那个灵活娇俏的小丫头,面色不自觉柔和下来,满是温柔与笑意。
果然是个爱玩的小丫头,一个毽子都能踢出这么多花样儿。
皇后正想招宁欢过来,孟春却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轻声道:“主子,皇上……”
皇后连忙转过头去,见皇帝就在长春门前的影壁侧站着,只是没让人通传又站得隐蔽了些,长春宫正玩闹着,这才没人发现。
皇后忙迎上去行礼:“臣妾参见皇上!臣妾竟不知皇上驾临,皇上恕罪!”
一见皇后的动作,再见皇帝从廊下走出来,长春宫的众人便呼啦啦跪下了,原本热闹欢快的长春宫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皇帝笑着让皇后起来:“无事,是朕看长春宫难得如此热闹才未叫人通传,免得扰了你们的兴致。”
皇后稍稍紧了紧手中的绣帕:“臣妾管束不严,皇上恕罪。”
皇帝状似不经意地扫向庭中跪着的众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无妨,小宫女们年纪尚小,难免爱玩些,长春宫能这般热闹也是好事。”
皇后心下松了口气,又将皇帝迎进正殿。
照春走在后面,朝宁欢使了个眼色,宁欢便起身跟上了。
皇帝坐在西暖阁的炕上,照春让宁欢为皇帝皇后各奉了一盏茶。
皇后便笑着问皇帝:“皇上今日怎得空过来了?”
皇帝端起茶盏轻呷一口,扫了一眼旁边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小姑娘,面上含着笑意:“总觉得落了什么东西,便一路寻着过来了,路过长春宫听见笑声盈盈的,朕便想进来看看。”
皇后闻言掩唇一笑,眸中竟也带上几分促狭的笑意:“那皇上可要好好寻寻,若是落在了臣妾的长春宫,臣妾一定原封不动地送回去。”
宁欢低着头瞪圆了眼,傅馨姐姐,竟是这样的傅馨姐姐,是她大意了。
皇帝闻言笑着应了一声。
“皇后近来身子可好?朕瞧着你近来气色倒是愈发好了。”
皇后温婉一笑:“谢皇上关心,臣妾近来好多了。”
皇帝点点头:“这便好。”
这时,孟春笑盈盈地上前通禀道:“皇上,娘娘,乳母将五阿哥抱来了。”
皇帝的面色淡了一瞬,但不过一瞬仿佛错觉。
皇后一惊,连忙看向皇帝,见皇帝面色如常才松了口气。
她忙蹲身请罪道:“臣妾未能约束好宫女,皇上恕罪!”
孟春和殿内的人连忙跟着跪下。
孟春砰砰地磕头:“奴才自作主张!奴才有罪!请皇上恕罪!”
皇帝扫了一眼地上的宫女,到底淡笑道:“无事,都起来,朕也许久未见永琮,抱来看看吧。”
乳母恭敬地抱着襁褓进来:“五阿哥给皇上皇后请安,皇上皇后万福金安。”
皇帝让乳母起来,他垂眸看了看襁褓中的孩子,微微一笑:“永琮倒是长大了些。”
皇后看着永琮,面上笑意温柔:“是。”
她看到一旁的宁欢,又看了看皇帝的面色,便挥挥手:“臣妾正有要事想要禀告皇上……”
乳母见皇帝没有制止便悄无声息地抱着孩子退下。
皇后与皇帝说起了宫务上的事,便是皇帝今日不来,她也该去养心殿禀告了。
皇帝一面听着一面颔首,说到最后,他面上露出满意赞扬之色:“皇后执掌宫闱,朕素来最是放心。”
皇后便微微垂首莞尔:“谢皇上。”
皇帝又与皇后随口聊了几句,便起身准备走了。
“行了,朕便先回去了。”
皇后竟也不留他,只是含笑叮嘱几句:“政务重要,但皇上也要保重好自个儿的身子,这样皇额娘和臣妾等才能放心。”
“朕知道了,皇后也保重身体。”,说罢,皇帝略扫了一眼旁边的人便走了出去。
众人在他身后蹲礼恭送。
宁欢心里暗暗纳罕,刚刚又在这儿听了半晌,之前那种奇怪的想法又上来了。
皇上每次来长春宫都是关心关心皇后的身体,然后问几件宫务上的事,两人这一问一答间相敬有余却没什么感情,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工作搭档。
傍晚时分,宁欢回了在长春宫的寝屋。
圆团蹑手蹑脚地跟着她进了屋。
宁欢好笑地睨他一眼:“好你个圆团儿,怎么跟做贼似的。”
圆团暗暗腹诽,要不是因为您这位小祖宗怕被旁人看见我和您接触,我至于这么小心吗。
这话他却不敢说,他只苦着个脸问她:“小主子,您什么时候回去啊?”
宁欢本就打算今日回去。无他,某人都亲自跑长春宫来了,还故意当着皇后的面儿说什么寻东西,又有圆团成地天在她耳畔念叨着,这明示暗示的都这样明显了,她能不赶紧着回去吗。
但她有意逗圆团,便一本正经道:“回去?回去作甚,长春宫挺好的啊。”
圆团还真被她这认真的表情唬着了:“这……这……”
他挠挠脑袋,搜肠刮肚地想劝她回去:“我的小主子哟,奴才说句大不敬的话,这长春宫再好哪儿比得上……的东稍间啊”
圆团将养心殿三字含糊过去,又接着劝道:“在那儿您还不是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也许还比长春宫更自在些,您就回去吧。”
宁欢好笑地看着他,还学他说话:“我的好圆团儿哟,你这一天天的催我回去作甚?我在长春宫不也过得好好的吗?”
一听这话,圆团脸色更苦了,他心道您倒是过得挺畅快,可养心殿的奴才们不就惨了吗。
他与宁欢素来亲近,又知道这位小祖宗其实是个好说话的性子,待他们这些奴才也很是随和。
他便可怜巴巴地倒着苦水,只盼这位小祖宗高兴了怜惜他们一二:“小主子,您就可怜可怜奴才们吧,您是不知道,您这好几日地不回去,皇上心情差极了,看谁都不顺眼,奴才们都快被皇上身上的冷意冻死了。您还是快些回去吧!”
宁欢扑哧笑了,她轻轻敲了敲圆团的帽子:“好你个胆大包天的圆团儿,竟然在背后告你主子的黑状,就不怕你主子知道?”
圆团嘿嘿一笑:“只要小主子您回去了,皇上哪儿还顾得上奴才说的话啊。”
宁欢闻言,眸中的笑意更浓了,她笑着轻哼一声:“行了行了,看在你的份儿上,今日便回去吧。”
谁料圆团一脸惊恐道:“小主子,您可千万别说是因为奴才才回去的,皇上要是知道了,奴才恐怕得掉层皮!”
宁欢又被他逗笑了,乐得不行。
“小主子,您可千万别提奴才,您回去当然是……”圆团儿嘿嘿一笑:“是想念皇上了才回去的。”
宁欢有些不好意思,便故作凶狠地剜他一眼:“就你话多。”
待回了养心殿,看着满殿通明,灯火煌煌,宁欢一时被晃了眼。
这座象征着无上尊贵与权力的宫殿朝她敞开大门,就像她的家一样等着她回来,她总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她不由地晃了晃脑袋,甩开这些有的没的。
她走进西暖阁,见皇帝正倚在炕上翻着书,温暖而明亮的烛光映照在他的侧颜,将他本有些淡漠冷清的面色柔化许多,衬得他如玉的容颜愈发温雅清贵,她竟又被他极好的容颜晃了眼。
皇帝察觉到动静,他心下有几分烦闷,无心去分辨便以为是不长眼的奴才又来了,他抬头,眸中带着不悦的冷意。
待他看见是宁欢站在那儿,又惊又喜,眸中的凉意霎时褪去,眉眼间是止不住的温柔与笑意。
皇帝刚想翘起唇角,想了想又放平了。
他面色淡漠而端肃,冷声道:“还知道回来?”
宁欢难得见他这般清冷正经的模样,她不仅没被吓到还一边在心中偷笑一边盯着他看。
皇帝被她明晃晃的目光看得又开心又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努力绷着嘴角,奋力维持住面上的冷淡之色。
宁欢掩唇偷笑,她走过去拉住皇帝的手,蹲下来仰头看着他笑:“你生气了?”
皇帝想了想到底没舍得放开她娇娇软软的小手,但他只是垂眸看着她并不言语,面上是持重的庄肃与淡漠。
宁欢看着他面上冷淡,却口嫌体正直地握紧自己的手,眼中的笑意更盛了,她摇着他的手撒娇:“不要生气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见皇帝依旧不说话,宁欢便站起身来。
皇帝顺着她的动作抬起头,下一秒直接僵住了。
宁欢已然伏进他的怀中,两只手搂着他的脖子撒娇道:“抱抱。”
皇帝无奈地轻叹一声,抱紧了她:“坏姑娘!你就仗着我心软。”
宁欢笑眯眯的,她轻轻摸了摸他的脸:“不生气了好不好,我下次一定早点回来!”
皇帝忍不住酸溜溜道:“我还当长春宫有什么好的,不就踢踢毽子吗?你在养心殿不能踢吗?我又没拘着你不让你玩儿。”
宁欢心道当然不止踢毽子了,长春宫有许多和她年纪相当的小宫女儿,她们能玩在一起的事儿太多了,长春宫当然好。
但她现在自然不会说出来,便顺从地哄着他:“能踢能踢,那我下次就在养心殿踢给你看好不好?”
皇帝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宁欢在他怀里笑,这人气性怎么这么大,跟个孩子似的。
她咬唇想了想,在他怀中直起身子:“那你闭上眼好不好?我送你个礼物。”
皇帝垂眸看了她片刻,顺从地闭上眼。
他感受到一道轻轻的,香香软软的气息靠近他。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然后轻轻地吻上他的唇。
唇瓣接触时温温软软,少女清甜芬芳的气息瞬间盈满了他。
他睁开了眼。
她蓦地看见他墨玉般清幽深邃的眸子,一时忘了反应,下一秒便天旋地转地被他压在身下了。
他紧紧地搂着她,夺过主动权,含住她的唇轻柔地亲吻吮咬,等她不自觉地松开牙关后便温柔又不容抗拒地乘虚而入,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芬芳,那清甜又润泽的滋味让他愈发加深了这个缱绻而缠绵的吻。
宁欢被他吻得脑子一片空白,全然被他所掌控,唇齿间萦绕着他清幽沉静的气息,全身发软只能无力地倚在他的怀中。
这个温柔与热烈交缠的吻持续了许久皇帝才依依不舍地放过了她。
他搂着身下的少女,在她耳畔低笑,声音喑哑:“宝儿的礼物我很喜欢。”
宁欢气喘吁吁,眼尾还带着湿意,她抓着他的衣襟埋首在他怀中:“……坏蛋。”
皇帝轻柔地抚着她的脊背安抚她,面上带着餍足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小天使们,昨天家里依然有客人(捂脸),所以今天二合一奉上orz。
宁欢笑意盈盈地上前向盼越见礼:“嬷嬷,奴才奉皇后主子之命来为皇太后送上几卷经书。”
盼越忙走过来迎她:“您快请进吧,太后正念叨着呢。”
宁欢走进西暖阁,暖阁中仅剩的几人也默默退下。
这是寿康宫近来新增的一条默认的规矩。
太后没好气地看她一眼:“你还记得我呢?”
宁欢难掩心虚,近日她时常住在长春宫中,不仅落下了皇帝,还落下了太后。
哄完儿子还得来哄儿子他额娘,宁欢心中也不禁有些好笑。
她走过去挽着太后软声道:“初初回宫,事情实在是繁多,今日我一得空立马就来找您啦。”
太后轻笑一声:“事情多?我看是玩不过来罢?”
宁欢轻咳一声,求饶道:“简姨——我错了——”
“您放心,绝对没有下次了。”她还竖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太后看着她这模样,哑然失笑。
宁欢瞥见桌上放着的经书,顺势转移话题问道:“您如今是信佛吗?”
从前简蕴自然是和多数人一般什么教都不信,若一定要说信什么,便是信仰马列主义,唯物主义罢。
太后也侧眸看了看桌上的经卷:“不信。”
她似是笑了一下:“但是深宫寂寥,不找点儿东西寄托寄托,怎么熬得下去。”
宁欢沉默片刻。
她又抬头看了太后一瞬,干脆说起了正事。
她歪头靠在太后的肩上:“简姨,我,我今日其实也有事儿想和您说。”
太后沉浮后宫几十年,对她的小心思洞若观火:“你和皇帝坦言了?”
宁欢微微抿唇,面上却隐隐含着笑意:“是。”
太后一见她这模样,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她轻叹一声:“你啊……”
宁欢抬起头来,神色柔软:“您知道吗,他说从今往后除了我不会再有旁人。”
太后吃惊地看着她,她忙握了宁欢的手:“真的?”
宁欢点了点头,眉眼间是止不住的笑意与温柔:“他说日后就算要选秀也是为了应付朝中的老家伙们,后宫将形同虚设。”
太后定定地看着她,半晌,她面上也忍不住露出笑意:“这样也好。”
她轻轻抚上宁欢的发,温柔笑道:“你很幸运,我为你高兴。”
这个孩子虽然也会被困宫中,但与她相比,大概率会是不同的命运,她很高兴。
宁欢靠在她的肩头,弯唇笑道:“谢谢您支持我。”
太后没好气地轻哼一声:“不支持有用吗,你还不是和他私定终身了。”
宁欢挽着太后笑:“简姨——”
太后轻叹一声:“希望他说的都是真的。”
宁欢倚在她的肩头,面露微笑:“我还求了他一份圣旨,来日他若是背弃他的诺言,无论我是什么身份,都能恩准我出宫。”
太后倒是有些惊诧。
她沉默片刻,又道:“若是几十年后你再出宫,我想还不如待在宫中呢。”
宁欢失语片刻,她试探道:“或许……我现在就该屯些私产?”
太后被她逗笑了,她无奈摇头。
宁欢反倒越想越觉着有理,她掩唇笑了:“多谢您的提醒,我可记住了。”
太后哼笑道:“旁的没听进去,这句话倒听进去了。”
宁欢挽着她,轻笑道:“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当时他说出这样的话,我比您还要吃惊。”
她抬眸向太后:“我都不敢相信。”
太后沉吟片刻,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这样也好,我瞧着他们爱新觉罗家似也出情种,指不定这一辈的情种恰恰是他呢?”
“嗯?”,宁欢讶然地看向太后。
太后解释道:“皇太极爱海兰珠,顺治爱董鄂妃,雍正……”,她似是笑一下:“也算是爱年妃。”
“我虽不是皇帝的亲额娘,但好歹也看了他这么多年,知道他是DJ个什么性子,他确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说着她忍不住笑了:“宁儿,你真的很幸运。”
宁欢忍不住扬起唇角,面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太后道:“他们家的人一旦真正爱上便不会放手,也不会变心,你安心。”
“这样吗?”,宁欢弯起唇角:“那就如他所说,用时间来证明罢。”
太后也笑了:“我也盼着他真真是个情种,这样你也可以在宫中陪伴着我。”
宁欢扑哧一笑:“您放心,只要我在,就会一直一直好好陪着您。”
太后含笑点头,她又问宁欢:“他可说了何时册封你?”
宁欢微微偏头:“这……似乎没有。”
太后的面色沉下来。
宁欢便挽着她笑着劝慰道:“您别担心,其实我觉着这样也好,一旦册封我便不知要搬到哪儿去,还不如现在这样能陪着他时时待在养心殿,做什么都不受限制,还能朝夕相处。”
听说后妃见皇帝、侍膳侍寝都有一系列无比繁琐的规矩,根本比不了她如今的随意。
太后略一思索也觉得有些道理,但还是很不满意。
宁欢又道:“说起这个,我倒真不想册封了,到时候初封位分低还不知会被分到哪位主子宫中去,到时候人在屋檐下更得小心谨慎着。”
原本学规矩女子泰半是随着她们原本的嫔妃主子住,奈何她的主子是皇后,一般也没有嫔妃住在皇后中宫的道理。
况且如今东西六宫都还算空旷,更不必因缺少宫室而让皇后与嫔妃同居一宫,因此她必定会被分到别的宫去。
太后想想也是,又安慰她:“皇帝既待你至此,想来不会让你去受那起子闲气的,况且皇后也宽善,总会给你挑一处好住处,不必担心。
“实在不行,也还有我呢。”太后又安抚地看着宁欢。
嘴上宽慰着宁欢,太后心中也开始暗暗思忖,宁欢说的也不无道理,她也得想办法为她筹谋筹谋才是。
宁欢弯了弯唇角:“是,我还有您这个大靠山呢。”
太后不禁笑了,她又提起另一个话题:“既然决定了,那也得为往后打算打算,你在宫中除了皇后可还有相熟的嫔妃?”
宁欢道:“您和皇后还不够吗?您二位可就是宫中除了皇上外最大的靠山了。”
太后却不赞同:“我还不知能活多久……”
宁欢更是嗔怪地打断她:“简姨——”
太后却是笑了:“不必如此,你知道的,我宁愿我活不长,说不定在这儿死了,我就能回去了。”
这回换宁欢不赞同她:“可是……”,如果不能呢。
太后悠悠一笑:“我也怕不能,所以我也不敢主动求死。”
宁欢沉默下去。
太后搂着她,还笑道:“日后若真有那么一日,也别为我伤心,你该为我高兴,说不定我能回到我日思夜想的地方了。”
她面上笑着,心中却有些沉。
她倒是比宁欢多了解些清史,知道崇庆皇太后的长寿长福之名,反倒是宁欢这孩子……她被追封皇后,什么是追封呢,自然是人死了才叫追封,她更担心这个孩子……
宁欢伏在太后的肩头,喃喃道:“知道了……”
太后又道:“还有皇后,你知道的吧?”
宁欢不由一僵,皇帝为什么会有三任皇后,自然是因为前两任都没了,他才会有第三任皇后。
她想到长春宫的皇后,捏紧了绣帕:“她……我……”
宁欢不由抬眸看向太后,略显迟疑地问道:“我们……可以改变历史吗?”
太后沉默片刻,她道:“说不准,我曾经尝试过一些,有的成功了,有的不可逆转。但是如今的历史已经在改变了,你知道的吧?”她看向宁欢。
宁欢微微抿唇:“您说的是永琮吗?”
太后颔首:“对。”
永琮在她所知道的历史上本是皇七子,如今却代替永琪成了皇五子,这是她们都没想到的。
太后想了想,反而笑了:“说不定这里的历史确实是因为你带来的蝴蝶效应而更改,既然如此,皇帝守诺的可能又大了几分。”
说到这些,太后方才地担忧也散去些,若是真有蝴蝶效应,想来不仅是皇帝守诺,还有宁欢的寿数和未来肯定也会不一样。
必定会的。
太后心中坚定地想。
宁欢却是不知太后更深的想法,此刻只是听着太后的话,便忍不住笑了,心中有几分甜意蔓延开来。
但她还有几分理智,思索片刻,又道:“或许我们所处的是与上一世所知道的清朝平行的时空?”
即同样的人在同样的历史背景下,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或是截然不同的人生经历。
太后也思索着,她缓缓点头:“或许只能这样解释。”
宁欢支着脑袋,微微弯唇。
太后又看向宁欢:“可是皇后若不死,你如何能成为皇帝名正言顺的妻子?”
宁欢轻轻摇头:“不,这不是这样算的。”
如今皇后待她这样好,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皇后之位,而要皇后去死。
她轻叹:“简姨,皇后……她真的很好,您知道,她是一位非常合格的皇后。”
她自己都不敢保证她成了皇后以后,能做得像富察皇后这样称职。
太后轻柔地拍了拍她,安抚道:“可是,这还是得看她自己。”
看这里的她会不会如历史上那般脆弱,因为她心心念念的儿子,嫡子,而迅速枯萎下去最后香消玉殒。
宁欢略显茫然。
太后便柔声安慰道:“或许你现在潜移默化地影响她,她也不会走到最后那一步。”
但太后心中却觉得,怕是有些难,看着皇后和永琮那同样虚弱的身子,以她多年的直觉,怕又是一场悲剧。
只是这些话她也不会说出来让宁欢徒增担忧。
宁欢揉了揉额角:“您说的是。”
太后见她这幅心神不属的模样,忙转移话题:“历史的事儿让历史操心去罢,你快说说你自己的事儿。”
宁欢知道太后的好意,便从善如流道:“我在选秀之时倒是结识了一个很善良的女子,她叫陆柔惠……”
她向太后细细说起来柔惠的事儿。
太后听完微微颔首,她又蹙眉道:“听着倒是个不错的女子,但是位分会不会太低了?”
宁欢失语片刻:“这……”,她又笑道:“这种事怎么说得准,知己可遇而不可求,这也不是靠着位分去找的,目的性未免太强。”
太后点点头,她忍不住多想一些,其实,位分低倒也有位分低的好处。
太后见宁欢一幅不堪其扰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她忍笑劝慰她:“是我这个老婆子惹你烦心了,快别愁了。”
“盼越——快呈冰糖雪梨来。”,她提高声音唤道。
门外的盼越连忙应了:“奴才遵旨!”
宁欢摇头笑了:“罢了,终归日后也要面对。”
她又打起精神:“但是今日还是先尝尝您这儿的冰糖雪梨罢。”
别看她的简姨待她极好,其实也管着她的饮食,尤其是甜食,怕她牙不好身体不好,管控严着呢,今日为了哄她也是破例了。
简蕴好笑地看着她。
待回长春宫交了差,宁欢便又回了养心殿。
距上次答应皇帝要早些回养心殿还没几日,她暂且不敢赖在长春宫不走,否则那人指定没上次那样好哄了。
但今天她将将迈进养心殿的大门便迟疑了一瞬。
今日与太后的话终究是在她心中留了个影儿。
圆团儿轻声唤她:“小主子?”
宁欢眯眼望着尚且灯火通明的西暖阁,她道:“今日去陪了陆答应许久,我有些累了,回东稍间去吧。”
圆团儿在后面瞪圆了眼:“啊……”这可是这位小祖宗第一次不去西暖阁看看,反而直接就回去了。
等等,陆答应?今日这位小祖宗不是去寿康宫待了许久吗?
宁欢已经自顾自地朝着东稍间去了:“啊什么啊,你想去西暖阁就自个儿去吧。”
圆团哪儿敢自己一个人去西暖阁,皇上要是只见他不见这位小祖宗,他的下场能好看吗。
他只能苦巴巴地跟在后面,心里呜呼哀哉,完了,这小祖宗又找皇上的麻烦了,他们也麻烦了。
宁欢又回过头来:“我今日在钟粹宫待了许久,你一定知道吧?”
圆团儿忙不迭地点头:“知道,知道。”
虽然不知道这位小祖宗打的什么主意,但他的职责是暗中保护着她,只要这小祖宗没事儿,自然随她怎么说怎么开心好。
皇帝早就听闻宁欢从长春宫回来了,在养心殿等了半晌却不见人,他便派李玉去看看是什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