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冠六宫(清穿)by春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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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欢下意识地伸手碰了碰发间的花儿。
太后打量了一番宁欢,满意笑道:“你这年纪正是最青春最漂亮的大好时候,就该打扮得俏丽些,你看,簪上这花多好看。”
说罢她还问了问盼越和盼暇:“你们说是不是?”
盼越盼暇笑着点头:“太后说得是,宁欢姑娘本就生得极美,如今这么一打扮更是倾城之姿。”
宁欢连连求饶:“两位嬷嬷快放过奴才吧,奴才哪儿担得起这般的夸赞。”
太后朗声笑了:“瞧这丫头,面皮还是这样薄。”
太后与宁欢笑谈间,有一个宫装丽人缓缓走来。
她生得明艳动人,容色晶莹如玉,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秀靥艳比花娇,一颦一笑尽态极妍,又着玫红色的旗装,衬得她愈发态浓意远光彩照人。
她守着礼走上前来,满身恭敬地行礼:“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宁欢和一众宫人也福身向她请安。
太后打量了她一瞬,微微颔首:“是嘉妃啊,起来吧。”
嘉妃起身,连连免去宫人们的礼。
她笑意温煦:“臣妾扰了太后的兴致,太后恕罪。”
太后笑道:“何出此言,这御花园又不是我一人的地儿。”
嘉妃也笑着应和道:“太后宽善。”
她又看向太后身后的宁欢,嫣然笑道:“若臣妾未记错,这是宁欢姑娘吧?”
太后含笑不语,宁欢便福身下拜:“奴才给嘉妃娘娘请安。”
嘉妃面上的笑意愈发秾丽,衬得她艳丽的眉眼满是鲜妍,她竟亲自扶起宁欢:“宁欢姑娘瞧着果真伶俐又漂亮,难怪太后和皇后娘娘都喜欢。”
宁欢低眉道:“嘉妃娘娘谬赞,奴才愧不敢当。”
太后睨了宁欢一眼,却笑呵呵地:“嘉妃是不知道这小丫头有多爱玩儿爱闹,说伶俐真是抬举她了。”
嘉妃心中倒是颇为惊异,因为她记得从前的太后从来都是淡淡的,鲜少有这样说笑的时候,况且太后这话明为嫌弃,实则是满满的亲昵与袒护,她待这姑娘的亲近不言而喻。
没想到宫中的传言也非空穴来风,看来这小宫女儿确实得太后和皇后喜爱。
嘉妃心中千回百转,面色却是不显,她掩唇笑道:“臣妾还嫌臣妾宫中太过冷清呢,若是有个爱闹的小丫头想来臣妾宫中也能热闹不少。”
太后作头疼状:“呵,你要是被这丫头闹闹就知道厉害了。”
嘉妃笑意朗然,她又拉过宁欢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拨了一个水头极好的玉镯给宁欢。
宁欢连忙屈膝:“承蒙嘉妃娘娘厚爱,但奴才万万不能要。”
嘉妃拍了拍她的手,和善笑道:“这镯子通体碧绿又晶莹剔透,你生得白皙柔美,衬你刚刚好。”
宁欢自然口称不敢。
还是太后解围道:“你嘉妃主子一番美意,安心收下便是。”
宁欢这才向嘉妃福身谢恩:“奴才多谢嘉妃娘娘赏赐。”
嘉妃含笑点头,她又向太后行礼道:“臣妾出来许久,也惦记着永珹,臣妾便不打扰太后赏玩了。”
既提及“孙儿”,太后自然要关切几句:“辛苦嘉妃了,照料着孩子为重,你便去罢。”
嘉妃面上的笑意大了几分:“臣妾遵旨。”
“臣妾告退。”,她又恭敬地朝着太后福身,慢慢退下。
待嘉妃走远,宁欢才无奈地看向太后。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这玉镯成色极好,一看便价值不菲,回头好生收到妆奁中便是。”
宁欢忍不住笑了:“是。”
这便是放妆奁底层好生供着的意思。
“你也该专门备着些,日后这样的东西可还多着呢。”,太后笑道。
宁欢一愣,又嗔道:“太后——”
太后莞尔笑了。
回头瞧着后边儿跟着的人离得远了,宁欢才轻声道:“嘉妃娘娘瞧着倒是和善。”
听说原本宫中最得宠的便是贵妃、嘉妃、纯妃和怡嫔,贵妃和纯妃她都听柔惠说过,都是温婉知礼的汉女,怡嫔那嚣张的模样她领教过,倒是今日亲自接触了嘉妃,她似乎又是另一种性格……
太后肯定了她的想法:“嘉妃明艳大方,为人直爽,倒是还成。”
宁欢倒是笑了,她悄声道:“这是真的吗?”
太后弯唇笑了:“总之我这几年瞧着是这样,要真正深入了解怕还得你亲自试试。”
宁欢微微一笑:“算了,井水不犯河水便好。”
秀恩扶着嘉妃缓缓朝着启祥宫走去,她看了看身后,才道:“主子,那位宁欢姑娘生得可真漂亮。”
嘉妃缓缓回忆方才那个小姑娘,那姑娘穿着浅色长裙站在繁花盛开间,繁花的艳丽丝毫未将她压得暗淡,反而更显得她清雅娇丽玉质天成,乌黑如云的发间簪了朵明艳盛开的月季,那鲜妍的颜色衬得她本就姣好的容颜愈发明媚旖旎,似乎连春光都格外偏爱她,映得她人比花娇窈窕玉姿。
她缓缓笑了:“是生得漂亮。”
秀恩正欲说话,却听嘉妃道:“但是宫中美丽的姑娘还少吗?”
关键还不是看皇上的心意。
秀恩想想,稍稍放下心:“是。”
一旁的银恩却担忧道:“但是太后似乎很喜欢这位姑娘。”
秀恩一想,又提起一颗心。
太后是皇上的亲额娘,稍稍提几句这姑娘怕是就要一步登天。
嘉妃回想起方才,她看见那姑娘和太后一同坐在亭中说笑,盼越嬷嬷等人却退居几米之外,她还以为是哪家格格入宫了陪着太后说话呢,没成想竟是先前那个引得皇后和太后都不愿放人的宫女。
原以为只是以讹传讹,今日见得真切了才发现事实怕就是如此,甚至可能还要更不可思议些。
嘉妃却懒洋洋地笑道:“小姑娘瞧着也不是个蠢的,能有那天也是她的造化。”
能同时得太后和皇后欢心,想来必定不是怡嫔那样得些宠爱便不知自己姓甚名谁的蠢货。
她又看着两个大宫女莞尔笑道:“再说,宫中的姐姐妹妹们还少吗?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你们在这儿瞎操心什么?”
秀恩心叹主子心大,却只能应道:“您说得是。”
嘉妃又漫不经心地叮嘱道:“既然她得太后和皇后喜爱,你们也小心些,可别想着给她使什么绊子。”
“冤家宜解不宜结,与其……”,她到底顾着还未回到宫中,便只道:“不如结个善缘。”
秀恩恭顺地应是。
银恩便笑道:“奴才们哪儿是那样的人,主子放心,奴才们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嘉妃看着银恩,哼笑道:“是,你最机灵了。”
银恩欢喜笑道:“谢主子夸赞。”
嘉妃掩唇轻笑。
皇帝带着宁欢拨弄着手下的琴弦,柔声道:“这样……”
宁欢被他带着勾弄琴弦,心中默默叹气。
不愧是最爱琴最擅琴的皇帝,教她抚琴的兴致比带她写字还要高昂,恨不得日日带她与琴为伴。
皇帝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轻轻拍了拍她:“认真些,既然要学便不可半途而废。”
宁欢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了。”
皇帝在学习方面管她还管得挺严,每日练的大字数量还有琴艺,他都要盯着她好生完成才算完,宁欢想,若是再多来几科,她怕又要过上从前学生时代的生活。
皇帝环着她笑道:“当初我就说过天子门生可不是这么好当的,现在知道厉害了?”
宁欢暗暗咬牙,轻哼道:“那我想换个先生成不?”
皇帝森然一笑:“做梦。”
他抱着宁欢,俯首在她耳畔,声音低且柔:“你的先生只能有我一人。”
自从被她唤过一声先生,他不知多少次梦到……
咳,不能再想了,他稍稍将宁欢松开。
宁欢哪儿知道他这会儿的心思有多不正经。
她毫无察觉,冷哼道:“胡搅蛮缠。”
皇帝气笑了,好笑地捏了捏她的小脸:“恶人先告状的坏丫头。”
宁欢透过琉璃窗看着窗外晴好的天,蓝天白云,春光烂漫。
她到底没忍住,扭头拽着他的袖子撒娇:“您觉不觉着今日的天气甚好?”
这么久过去,御花园的海棠该开了吧。
皇帝低头看着她可怜巴巴地撒娇,心中爱怜得不行。
但他面上却是一派泰然,他看了看窗外,悠悠道:“春日的天都这样儿,还行。”
宁欢气呼呼地转过去,推他:“您还是过去看奏折吧!”
皇帝环着她笑了,他凑到她耳畔低笑道:“生气了?”
宁欢面露微笑:“我哪儿敢啊,国事为重,这不是怕您耽误正事儿吗?”
皇帝一点儿也不恼,笑意朗然,宁欢反而听得气恼,用力拨开他的手,自己拨弄着琴弦。
皇帝不再逗她,搂着她哄道:“乖宝儿,不生气,我逗你玩儿呢。”
宁欢不搭理他,垂首勾弄着手中的琴弦。
皇帝覆住她的小手,声音低柔:“错了,这里应当这样勾弦。”
宁欢低着头,凉声道:“您快去忙您的罢,我自个儿练习便好。”
皇帝抱着她,忙笑着哄道:“乖宝儿,是我错了,我不该逗你。”
宁欢垂下的面容满意地勾起唇角,声音却依旧淡淡的:“您可是天子,怎会有错?”
皇帝笑了,他凑到宁欢耳畔,声音温柔缱绻:“在宝儿面前,我从来不是天子,宝儿才是最大的。”
宁欢忍了忍,忍了忍,到底没忍住。
她回头睨他一眼,嗔笑道:“烦人,别打扰我练琴。”
皇帝眉眼间的笑意温柔而纵容,他环着宁欢,接着哄道:“海棠花儿开了,练完这一曲我带宝儿去看海棠好不好?”
宁欢扭头看他,眸中满是惊喜的笑意:“真的?海棠真的开了?”
虽然御花园的海棠没有曾经在雁栖湖畔见到的那般繁茂广阔,但聊胜于无,对于她最爱的海棠,怎么着也不会错过它舒展花枝的时候。
皇帝颔首笑道:“真的,一会儿便带你去看。”
宁欢本都弯起唇角,但她想到什么似的,颇有些嫌弃地看着皇帝:“还是不劳烦您了。”
他也太扎眼了,和他去御花园,是生怕旁人不知道吗,招摇过市。
皇帝愕然地看着她,他轻轻捏了捏宁欢的小脸:“坏丫头,你还嫌弃上我了?”
宁欢想想她似乎将嫌弃表现得太明显了,他也是一片好意。
这般想着,她略有些心虚地侧过来回抱住皇帝,窝在他的怀中,哈哈一笑:“没有啦。”
皇帝哑然地看着她抱住自己,小小软软地窝在自己怀中,又娇娇软软地朝自己撒娇,一颗心都要化了。
到底是他娇惯出来的,他没有怪她的嫌弃,反而温柔而爱怜地将她放到膝上,柔声纵容道:“放心,不带你去御花园,咱们去一个旁人都不知道的地方。”
宁欢眨眨眼,颇为惊异:“紫禁城还有这样的地儿?”
皇帝低声笑了,颇有些神秘道:“自然。”
宁欢斜睨他一眼,嗔笑道:“神神秘秘的。”
皇帝抱着她轻轻一笑:“但是想去看海棠也是有条件的。”
宁欢蓦地抬头看他。
“今日你要抚完一首曲子才行。”
“什么?”
皇帝顿了片刻,定定地看着她:“《凤求凰》。”
他清冷深邃的墨眸就这么定定地凝视着她,她仿佛要被那眸中灼灼的深情与热烈融化了。
宁欢忍不住别开眼,但沉溺于他眸中万分的柔情,她不过脑子就呆呆应道:“哦。”
片刻,她才回过神来。
宁欢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皇帝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
宁欢挣脱他的怀抱,坐到一边去,面上不自觉便飞上几分赧色:“不要脸。”
上次被他明里暗里“威胁”一番,她暂时不敢再说他老。
皇帝却看着她,温柔笑道:“那我先给宝儿抚一曲如何?”
宁欢耳尖动了动,还真有几分心动。
她思索片刻,下颌微抬,故作矜持道:“你想抚便抚吧。”
皇帝笑了笑,都不用低头看琴弦,只看着宁欢温柔笑着。
一曲清澈高昂的琴音便铮铮流淌而下。
宁欢却越听越不对劲,但她耐心地等他抚完。
“这,这是……”,宁欢微微凝眉。
“《凤求凰》。”,皇帝笑着肯定她的想法。
宁欢暗暗磨牙,忍住想要锤他的冲动:“这不是前些日子你给我当练习的曲子吗?”
皇帝一脸无辜:“《凤求凰》曲调简单,拿来做初学曲再适合不过。”
宁欢差点气了个倒仰,她一下扑到他身上:“你这个骗子!”
皇帝一手揽着她笑,一手扶着琴:“琴,当心琴。”
他将她抱到炕上去。
宁欢胡搅蛮缠:“先前还说我是你的至宝,怎么现在就顾着琴琴琴了?你果真是个大骗子。”
皇帝失笑,连连哄道:“好好好,不管琴,你想砸了它听响儿都行。”
宁欢没忍住笑了。
但她又和皇帝算旧账:“你说,这曲子是怎么回事?竟然哄我给你抚《凤求凰》?”,她双手放在皇帝脖子两侧,故作威胁道。
这样一个极其危险的手势,皇帝却半点不在意,他只是抱着她哄着:“好宝儿,天地良心,你说是我抚这曲给你听的时候多还是你抚的时候多?”
宁欢想了想,她初学琴,弹着总是磕磕绊绊的,确实是他一遍又一遍地教着她。
她气势萎了一瞬,但想起什么似的,又理直气壮道:“那你就该骗我了?”
皇帝眨眨眼,一脸无辜:“我还以为你多少知道些。”
“我连琴都没学过,上哪儿知道去。”
皇帝抱着她笑:“乖宝儿,不生气了,你若想听我日日抚与你听,给你赔罪如何?”
宁欢忍不住弯起唇角,她锤他一下:“你尽会花言巧语地哄我。”
皇帝亲昵地用额头抵着她的,声音低柔缱绻:“我何时哄过宝儿,往后必定日日抚《凤求凰》与你听。”
“那也不成,听多了也腻。”,宁欢半点不解风情。
皇帝轻笑出声:“那你想听什么我便抚什么,可好?”
宁欢翘起唇角。
皇帝将她搂在怀中,不忘柔声哄骗道:“我都为宝儿弹奏过这么多次,宝儿今日也抚一曲可好,而后便带宝儿去看海棠。”
宁欢心中偷笑,这人为了哄她真是什么招都能使出来。
她假意思索片刻,才却故作不耐道:“好吧。”
“看在海棠的面子上。”,她补充道。
皇帝心中一片柔软,他轻轻吻了吻宁欢的额角,难掩笑意:“好,看在海棠的面子上。”
宁欢从他膝上下来,皇帝随着她坐到琴前。
她故作正经:“我又记不太清这首曲子了。”
皇帝哑然失笑,他纵容道:“好,我再抚一次。”
一曲毕,皇帝也没再任由她胡闹,他将她圈在怀中:“乖宝儿,为了早点儿去看你心爱的海棠,还是快些练琴罢。”
“知道啦。”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你,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宁欢伏在皇帝的背上,眼眸被一条绸带覆住。
她完全看不见眼前的景象,只隐隐听见有大门吱呀开启的声音。
皇帝似是在笑:“唔,你一会儿便知道。”
少顷,皇帝轻轻将她放站好,解开了她眼前的绸带。
他还贴心地怕她突然被光亮晃了眼,大手虚掩在她眼前,等她适应。
宁欢适应了片刻,便移开皇帝的手。
视线明亮起来,她蓦地便看见眼前盛放的海棠花。
她无比惊异地捂住唇。
她被包围在一片绚烂夺目的花海中,那美丽的海棠如染了胭脂一般,红得耀眼,美得醉人,花朵美丽而繁茂,炽艳而靡丽,恣意地灼灼盛放着,开满了整座宫殿,仿佛要染红整片天际。
温柔的春风拂过,茂密的海棠花树便随着风轻轻荡漾,霎那间,花瓣纷纷扬扬洒下,又在春风的吹拂下漫天飞舞,笼住整座精致华美的宫殿,美得不似人间。
她甚至眼尖地看到其中一棵粗壮的海棠树下竟还扎了一个秋千。
她怔怔地回头看着皇帝。
他墨玉般耀眼的眸中蕴着万般的柔情与爱意。
“喜欢吗?”,他问。
宁欢怔愣地看着他,喃喃道:“喜欢。”
皇帝温柔地拂开她鬓边细碎的发:“那这座宫殿送与你可好?”
宁欢被这句话惊得回过神来:“您,您说什么?”
皇帝笑意温柔地看着她,耐心解释道:“这座宫殿原本就是为你准备的,自去年便开始大修,如今落成又正值海棠花开的时候,便带你来看看。”
宁欢目光扫过这座华美绝伦的宫殿,仍在惊异之中:“为我准备的?”
皇帝认真地点头:“是。”
她一时有些无措:“我……”
她何德何能,竟能拥有这样一座华贵精美的宫殿。
皇帝揉了揉她的发,宠溺而纵容:“宫殿也不过是个住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你开心。”
宁欢哑然地看着他,这个全天下最有权最有钱的人又开始了。
皇帝却是丝毫未觉有什么,他牵着她走着,青石地板被吹落的海棠花铺就一层软毯,踩上去软绵绵的,仿佛走在柔软的云间。
“这些海棠花树都是特意从宫外移栽进来,有几株还是从雁栖湖畔移来的。”,他似是笑了一下。
宁欢忍不住胡乱问道:“雁栖湖?海棠林不会秃了一片吧?”
皇帝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倒也不至于如此,雁栖湖的海棠树可比你想象的茂盛。”
“说起来,这儿还是太小了。”,皇帝似有遗憾地看了一眼周遭的海棠树,他觉着这连雁栖湖畔的半分都比不了。
宁欢失语片刻,教育道:“您这种想法可要不得。”
皇帝失笑:“是,我的魏姑娘。”
宁欢走到秋千下,她试探着坐下去。
她又仰头问皇帝:“这到底是哪儿?”
皇帝低眉看着她,声音温柔:“永寿宫。”
宁欢胡乱的点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座宫殿在如今的后宫中意味着什么。
她还在想,这座宫殿是东六宫的还是西六宫的来着?原来这就是皇帝口中旁人都不知道的地方。
皇帝垂眸凝视着她,柔声问道:“喜欢吗?”
宁欢扫视四周,海棠花灼灼地盛放着,宫殿华美绝伦,飞檐斗拱回廊壁画无一不精无一不美,她实在难以说出不喜欢三个字来。
她还是很迟疑:“我,这真的……”,她说不下去。
皇帝却蹲下来平视着她:“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住进来。”
“宝儿,你要知道这世间再贵重的珍宝在我这儿亦不值一提,你才是我的至宝,所以……”,他握住她的手,温柔而耐心道:“不必有什么惶恐不安,你还会拥有更好的。”
宁欢看着他,看着他,她想,他怎么总是这样温柔啊,他怎么能总是这样纵容她娇惯她啊……
她看了他一瞬,一下便扑倒他的怀中:“你怎么总是这样……”
皇帝差点被她扑倒在地,好在他常年习武身体健壮,才能稳稳当当地将她抱在怀中。
他抱着她,笑着轻柔地吻了吻她的额角:“我最珍贵的珍宝,当然要拥有世间最好的一切。”
宁欢伏在他的怀中,一时不知作何想法。
皇帝抱着她到秋千上坐着:“这个秋千喜欢吗?”
宁欢倚在他的怀中,仰头看了看,忍不住莞尔:“喜欢。”
皇帝抱着她轻轻地动着秋千,笑道:“现在给你玩儿,日后便给咱们的小公主玩儿。”
宁欢耳尖泛红,她掐了皇帝一把:“你说的什么浑话!”
皇帝面色丝毫未变,凑到她耳畔笑道:“咱们的小公主必定和宝儿一般聪明乖巧。”
宁欢真的羞恼了,她锤他:“你想的可真美!”
乖巧?她也能称得上乖巧?这是加了多厚的滤镜,宁欢又气又好笑。
不对,她什么时候答应给他生小公主了!
他抱着她笑,故作可怜道:“宝儿,日后出生的只会是咱们的孩子,你可要可怜可怜我,若是不多生几个怕是堵不住朝中那帮老家伙的嘴。”
宁欢仔细一想,好像,好像还真是。
那她的任务还有点重……
不对,她什么时候又答应他了!
宁欢又羞又恼,最后还是赖着他撒娇:“你怎么这么烦人。”
皇帝看着她双颊绯红,如海棠春睡般艳丽又明媚的娇怯模样,再听她这般软软地撒娇,心柔软得都要化了。
“好,我烦人,我的乖宝儿。”,他无比温柔地哄着。
“生孩子好痛的。”,她忍着羞意假意抱怨道。
皇帝爱怜地吻了吻她,纵容道:“好,那咱们有一个小皇子便好。”
宁欢讶然地抬头看他。
皇子?他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吗?
皇帝却是轻柔地捂着她的双眸,贴着她的脸,轻声道:“嘘……”
宁欢长而卷翘的睫毛颤了颤,但这远不及她心中的震颤。
他竟真的有这样的心思。
她顺从的闭上眼,不敢再深想下去。
抱着她在秋千上腻歪了一会儿,皇帝又带着她起来:“走,去看看内殿你喜不喜欢。”
第48章
宁欢随着他缓缓踏入永寿宫的正殿,永寿宫正殿面阔五间,黄琉璃瓦歇山顶。外檐精美,檐下施以斗拱,绘龙凤和玺彩画。
明间前后檐安双交四菱花扇门,窗为双交四菱花玻璃扇窗,明间正中设地屏宝座、屏风、香几、宫扇,殿内高悬皇帝御笔匾额“令仪淑德”,东侧用花梨木透雕喜鹊登梅落地罩,西侧用花梨木透雕海棠缠枝玻璃隔扇,将明间与东、西次间隔开。
永寿宫殿内的装饰摆件无一精,无一不美,一眼望去富丽堂皇华美精致之至。
宁欢瞠目结舌地随着他走在这座富丽华美至极的宫殿中,最后被他带到东暖阁坐下。
“宝儿喜欢吗?”他看着她温柔地问道。
她倚在他的怀中,被震惊到有些无力道:“喜欢。”
此处与养心殿的华美不相上下,然而养心殿是皇帝居所,再怎么华美也无所谓,毕竟他是天下之主。但他告诉她,这将是她的宫殿,她的宫殿,她的住处竟也精致华丽如斯,她一时倒有些无措。
他啊……
皇帝果然笑道:“你喜欢便是最好的。”
宁欢掩住震惊,她不自觉地打量着这处内殿,越瞧越熟悉,她若有所思。
蓦地,她睁大了眼,看向皇帝:“此处怎的和养心殿的布置有些像?”
皇帝笑道:“现在才看出来?”
宁欢惊异地看着他。
皇帝抱着她,柔声道:“怕你在永寿宫住不习惯,便一应照着养心殿布置,你觉着如何?”
宁欢从他怀中坐起来,果真是越瞧越觉着与养心殿相像,不过没有这么多明黄色制式的东西罢了。
她难掩惊异,喃喃道:“养心殿自然是最好的。”
更何况此处不止是按着养心殿布置,还更精致更漂亮,更像个姑娘家的住处。
皇帝却促狭笑道:“这么喜欢养心殿?”
宁欢听见这话霎时回过神来。
她睨他一眼,深觉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懒得搭理他。
下一秒,却听皇帝道:“宝儿,那便给我些时间吧,放心,日后必定让你住回养心殿。”
她蓦地抬眸看向皇帝,便直直与他对视上,他的眸中满是认真与坚定。
她哑然地看着他,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住回养心殿,这可就不是像如今这般跟玩儿似的以宫女的名义住在养心殿。
作为皇帝的后妃,唯有皇后有资格常住养心殿东耳房,其余嫔妃只能被翻牌子时到养心殿的西耳房或围房住几个时辰,有时甚至不能过夜。
不过按满人三妻四妾的传统来说,皇贵妃算二妻,理论上也有资格常住养心殿。
但是都不说皇后,便是皇贵妃,宁欢此刻也是不敢想的,她如今不过是紫禁城最底层的宫女罢了,怎么就要扶摇而上朝着皇帝尊贵的位同副后的二妻——皇贵妃的位置望去了。
不过想到他方才在海棠树下的话,又觉着这确实是他能说出的话。
皇帝丝毫不觉这句话有什么,但他怎会不知宁欢的震撼。他温柔地抱住她,承诺似的安抚道:“宝儿别怕,有我在,你必定会拥有天下间最好的一切。”
宁欢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这样认真却又温柔地看着自己,云淡风轻地说出这样的话。
她伏进他的怀中:“你怎么能这样啊……”
怎么能待她这样好,这样纵容她,宠爱她。
皇帝爱怜地亲吻她的发。
他丝毫不觉这些有什么,他既然大权在握,便要给他最心爱的姑娘一切想要的,更要给她最好的一切,为了她,他心甘情愿。
宁欢倚在皇帝怀中,唇角不自觉地弯起。
她忽然瞥见多宝阁上的一个东西,心中的复杂霎时被抛到一边。
她从皇帝怀中下来,趿着绣鞋走到多宝阁前。
宁欢细细打量着这个座钟,片刻,她一言难尽地回头。
皇帝却不知何时跟在她身后,他顺势环住她,笑问:“怎么了?”
宁欢指了指多宝阁上的座钟:“这……”
皇帝不甚在意地点头:“养心殿中的那个,你当初不是喜欢吗?便放永寿宫来给你玩儿。”
宁欢看着他,失语片刻。
她不过随口敷衍他几句,他竟也记着。
她一颗心又酸又软。
皇帝看着她这模样,还以为她又不喜欢了,便纵容地笑道:“你若不喜欢便将它放到库房去,改日重新挑一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