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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冠六宫(清穿)by春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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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惠忍不住笑了,她轻轻点了点宁欢的鼻尖:“妹妹喜欢我便再为妹妹制几个。”
宁欢弯起唇角:“姐姐喜欢那个香味儿吗?”
柔惠笑着颔首:“喜欢的。”
宁欢便笑眯眯道:“我先前同照春姑姑学过制香,这次我便同姐姐学一学,若是制成了就送给姐姐。”
“姐姐可不要嫌我叨扰你。”,她还可怜巴巴地补充道。
柔惠掩唇笑了,柔声道:“不会,我这儿素来寂静,妹妹能时时来陪伴我我才觉得热闹呢。”
宁欢眉眼弯弯地笑了。
同柔惠一路说笑着走到金莲映日,两人倒是遇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看着眼前端凝持重的少女,宁欢与柔惠福身向她行礼:“给舒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舒嫔也有些意外会遇见她们,她微微颔首:“二位免礼。”
柔惠与舒嫔似乎没什么可说的,宁欢身为官女子也不能插话,气氛一时还有些尴尬。
舒嫔沉默一会儿,看了看宁欢,弯起一抹淡笑:“魏姑娘这一年在宫中过得可好?”
宁欢含笑福身:“承蒙舒嫔娘娘关心,奴才一切安好。”
舒嫔微微颔首:“那便好。”
她看了看身侧的金莲花,便问道:“陆常在和魏姑娘可是要去采金莲花?”
柔惠低眉道:“是。”
舒嫔便温声道:“那你们快去吧。”
柔惠和宁欢便从善如流地屈膝:“嫔妾(奴才)告退。”
舒嫔沉默地看着她们,落下一句话:“当日与魏姑娘所说的话依旧有效,但也希望魏姑娘不会有那一日。”
说罢,她便抬步离去。
宁欢知道她说的是选秀时她说的还自己蜜饯的事。
宁欢不由弯起唇角:“奴才多谢舒嫔娘娘。”
待彻底看不见舒嫔的背影,宁欢才与柔惠继续朝着金莲花海走去。
宁欢挽着柔惠的手,问道:“姐姐平日和舒嫔娘娘可有来往。”
柔惠轻轻摇头:“舒嫔娘娘素来不爱同后宫来往,待人也都淡淡的。”
宁欢回想着方才那个少女,比去年选秀之时又长开了些,成熟许多,也愈加端庄沉稳。
说起来这都还是这一年多来她第一次这样与舒嫔交谈,舒嫔在宫中向来深居简出,偶尔有重大场合她才会见到舒嫔的面儿,平日基本见不到她的身影。
她摇头轻笑:“小姑娘家家的这么端庄持重作甚。”
柔惠掩唇笑了。
宁欢疑惑地看着她:“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对,但是妹妹……”,柔惠好笑道:“你也就比舒嫔娘娘大一岁罢了。”
怎么就能这么自若地说人家是小姑娘家家的了。
宁欢神秘地哼笑,不置可否。
作者有话要说:
噫,他俩怎么又亲到一块儿去了,搞不懂搞不懂(摇头)
①歌词杂糅自《我要你》《我的情郎》

第60章
秋日的阳光毫不吝啬地尽数倾洒在辽阔的草原上,落下辉煌灿烂的光晕,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洁白绵软的云朵随着草原上成群的牛羊慢慢悠悠地飘荡着,澄净的蓝天,无暇的白云,青绿悠远的旷野永远是大草原上最简单却也最美丽的风景。
宁欢颇有些好奇地摆弄着桌上处理好的通草和染好色的蚕丝绒。
“姐姐这是要做通草花吗?”,她问皇后道。
皇后颔首:“此间无事,我便想趁此时候做一些,正好打发时间。”
宁欢眼前一亮,立马眨巴眨巴眼看着皇后。
皇后看着她这万般期待的模样,无奈又好笑地摇头:“想学我教你便是,但是……”,皇后睨她一眼:“能不能学好我就不能保证了。”
她不能再了解这小丫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了,先后在她这儿学了刺绣和制香,还有插花,但就没瞧着有哪一项坚持下来的。
宁欢闻言,自知自己的形象早已不保,但她厚着脸皮颇有些理直气壮地反驳:“瞧您说的,上次和照春姑姑制香我可是坚持下来的,至于刺绣……”
提起这个伤心事,她幽幽一叹:“那是因为我真的没有天赋。”
皇后掩唇笑了:“你啊……”
想了想,她又好笑道:“只要你高兴就好。”
宁欢轻笑一声,连连保证挽回自己的形象:“但是这个您放心。”
她指了指小几上的通草:“这可是傅馨姐姐最喜欢的通草花,我怎么着也得学会了。”
皇后睨她一眼,显然不怎么相信。
宁欢便神神秘秘地哼笑道:“这可是我的法宝,日后若惹了姐姐生气,我也好用这通草花来哄姐姐高兴不是。”
皇后忍不住笑了:“你一天天的就哄着我罢。”
“我可从来不哄姐姐。”,她笑眯眯道:“我只说实话。”
皇后嗔她一眼,又拿起桌上的通草:“那先教你做稍容易些的通草花罢。”
宁欢瞧了瞧她手中雪白色已裁剪好的纸片,又拿起桌上染好色的蚕丝绒。
她捏着毛绒绒的蚕丝转了转:“那个是做通草花的,那这个,是用来要做绒花的吗?”
皇后笑着颔首:“对。”
宁欢放下艳丽的蚕丝绒:“好!学了通草花再与您学绒花。”
皇后却道:“绒花就罢了,绒花要用金银丝或是铜丝勾条传花,容易伤着手。”
想着宁欢当时那被针扎得可怜巴巴的手,皇后倒坚定了这个想法:“特别是你这双手,嫩生生的更容易伤着,绒花你就别做了。”
宁欢当然不肯,她笑道:“我哪儿有这么娇气,不就弯一弯金丝银丝吗,这点儿功夫我还是成的。”
皇后斜睨她一眼:“还是罢了,倒是伤了手我怕你又哭鼻子。”
宁欢坚决不承认,她嗔道:“姐姐您又臊我,我何时哭过鼻子?”
皇后看着她,但笑不语。
确实不会哭鼻子,但那双漂亮的眸子中可怜巴巴地包着一汪眼泪,波光盈盈的,可比真正哭出来瞧着还让人心疼。
宁欢被她看得有些羞恼地拍了拍脸,她素来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非得磨得皇后教她,皇后哪儿拗得过她,到底是答应了。
一个下午,宁欢都安定地待在皇后帐中,认真地同她学着制作通草花。
宁欢拨了拨手中奇形怪状的东西,再瞧瞧皇后手中栩栩如生的海棠,轻轻摇头。
皇后便笑她:“怎么,又觉着自己没天赋了?”
宁欢坚决不会承认,她道:“才不是,我知晓这是熟能生巧的技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知道的。”
皇后轻轻颔首:“是这么个理。”
她又笑着劝慰道:“这个不难,多制几次便能制出几朵像样的花儿了。”
宁欢嘴角几不可见的动了动,不难?这项技艺在她那个时代都快失传了。
但也不知是因为技艺繁复还是没人乐意学的缘故,宁欢心中轻叹。
她抛开心中这些有的没的,又兴致勃勃地拿起一旁的蚕丝绒:“通草花我懂了,您可以教我制绒花了吧?”
她其实更喜欢皇后头上簪着的绒花,毛绒绒的,还比通草花更结实些。
皇后好笑地摇头:“你也说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何必急于一时。”
“左右这段时日还长着呢。”,皇后看着她,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笑道。
嗯?宁欢先是疑惑了一番,而后看着皇后这眼神,霎时又明白了。
这不就是说皇帝将将外出没几日,接下来有一段时日她都有空了吗。
宁欢白嫩的耳尖霎时晕开几分绯色,但她故作镇定地看了看帐外。
“嗯,时间差不多了,您该用膳了罢。”
皇后也不揭穿她,便从善如流道:“有段时日没来陪我用膳了罢,今日便留下与我一同用膳如何?”
宁欢却觉这话比不戳穿她还让她羞赧些,这段时日确实有点黏他哦。
她有些懊恼地想。
宁欢强行压下心中的起伏,笑眯眯地看着皇后道:“求之不得,我可想念极了您这儿的清蒸鲥鱼。”,说着,她的眼神都亮了。
皇后莞尔笑道:“正好带了几个小厨房的御厨一同前来,这几日便留在我这儿用膳吧,瞧把你馋的。”
宁欢挽着她,还故作矜持:“咳,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皇后摇头失笑。
学习绒花一事最终还是败在了宁欢娇嫩得不行的手中,她打尖传花时总是会被尖利的金银丝扎到手,皇后担心她又逞强伤了一双白净细嫩的手,便早早叫停,任凭宁欢如何撒娇都没用。
这回宁欢拗不过皇后,便只能乖乖地随着她接着练习通草花的制作,什么时候弄乏了,又溜出去瞧瞧这儿看看那儿,这段时日她也快将木兰走了大半。
这日天气好,阳光灿烂却不燥热,时不时有凉爽的秋风拂来。
宁欢跟在柔惠身侧,漫步在金莲映日,悠悠地瞧着天朗气清风吹草低见金莲的美丽风光。
宁欢轻轻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小声笑道:“姐姐的花儿制得如何?”
这次她说到做到,真的和绒花杠上了,又怕皇后担忧,便假意骗皇后她不想再制通草花,皇后对她时常的一时兴起毫不怀疑,还颇为纵容地放她出来撒欢儿。
柔惠莞尔笑了:“已然制好了。”
柔惠出自江南,江南一带素来盛行制作通草花和绒花,宁欢也是无意中透露自己的烦恼时,才得知柔惠竟也是此中高手,又连连求助柔惠。
柔惠既然知道此事,便不可能只单单教会宁欢,自然也得为皇后备上一份绒花以示心意。
说着,柔惠倒轻轻捧起宁欢的手,瞧着上面还未痊愈的红痕,到底心疼道:“瞧妹妹这手,还没好呢,剩下的还是我来帮妹妹弄吧。”
宁欢嗔笑道:“姐姐,你已帮了我许多,剩下的我若都不能弄好,还做什么绒花?”
“再让你帮忙……”,她轻笑道:“那可就是姐姐为皇后娘娘备了两份儿礼物了。”
柔惠面上露出笑意,无奈道:“你啊……”
宁欢又柔声安抚她道:“何况我这不是还能多学些东西吗?”
柔惠却是不赞同地看着她:“多学些东西也不该是这般伤害着自己。”
宁欢挽着她笑:“何谈伤害之说,只是这双手久未做过这些活儿,养得娇了些,说不定这次制成绒花日后我的手也不会这么……”
她颇有些无语地看着自己的手,刻意胡说逗柔惠道:“这么弱不禁风。”
柔惠果然笑了,她好笑又无奈地摇摇头。
宁欢远眺着这一片灿金的花海,惬意地弯起唇角:“秋高气爽的天,瞧着真是安逸。”
柔惠拂开身畔的草叶,莞尔赞同。
宁欢眼尖地看见前面采着金莲花的女子,悄悄示意柔惠。
柔惠瞧见了,两人便笑着向前面的人请安:“嫔妾(奴才)给陈贵人请安。”
陈贵人看见她们,唇边弯起笑来:“快起来,何须如此多礼。”
柔惠浅笑道:“陈姐姐这是来采金莲?”
陈贵人面上带着温婉的笑:“金莲花清热凉血,是味好药材,我便带着灵霞来采些。”
柔惠颔首笑道:“是,去岁我也用金莲花制了个香囊,随身带着还颇有几分好处。”
陈贵人露出几分赞叹之色:“妹妹心思灵巧,看来我要来向妹妹讨教几分制香的技巧了。”
柔惠莞尔道:“姐姐实在谬赞,我哪儿当得姐姐一句讨教。”
陈贵人轻轻拍了拍柔惠的手,好笑道:“妹妹,咱们还是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她看向宁欢,笑道:“宁欢再听一会儿怕是都要倦了。”
宁欢弯唇笑道:“您说笑了,奴才还想多听您说说这些药草的妙用呢。”
陈贵人饱读诗书,对草药之道也有涉猎,近来因着柔惠的关系,再加之陈贵人也是个温婉随和的性子,她与陈贵人倒也相熟起来。
而且,她也渐渐回想起为何会觉着陈贵人的名号耳熟——原来这便是皇帝带她走遍养心殿那夜他翻牌子的那位。瞧着眼前温柔通透的女子,宁欢也大概猜到皇帝那日为何翻的会是她的牌子。
陈贵人暂且不知和宁欢有这样的渊源,她只笑着回应宁欢道:“你若想听,下回便多与你说些,就怕你嫌枯燥听得不耐烦。”
“怎会,您说上个三天三夜都成。”,宁欢笑眯眯道。
陈贵人摇头笑了。
她偶然注意到宁欢的手,面露担忧之色:“宁欢这手是怎的了?”
宁欢抬起手,不在意地笑道:“同柔惠姐姐做绒花时不小心伤到的,不碍事。”
陈贵人仍有些担忧道:“还不碍事呢,你瞧你这手都伤成什么模样了,瞧着就让人心疼。”
她又向灵霞吩咐道:“一会儿将润雪霜拿来给宁欢姑娘。”
宁欢连连摆手:“使不得,奴才已上过药,让陈主子担心了。”
陈贵人却是坚持道:“那润雪霜对祛除疤痕有几分妙用,你这般漂亮的手若是留疤就不好了。”
宁欢还想婉拒,柔惠便出言安抚道:“宁欢就收下吧,这是陈姐姐的一番心意。”
陈贵人莞尔颔首道:“你柔惠姐姐说得对。”
闻言,宁欢便笑着向陈贵人谢恩:“奴才多谢陈主子。”
柔惠瞧着灵霞手中还空着的篮子,又柔声问道:“不若我们帮姐姐一同采这金莲?”
陈贵人笑道:“不必,你们好生赏景便是。”,她又瞧了瞧宁欢的手:“宁欢都伤成这样了,更不能来做这些。”
柔惠笑道:“陈姐姐素来体恤。”
作者有话要说:
得,还以为能让皇帝的戏份多消失几天,没想到他快回来了。
哦哟,他俩怎么老是黏在一起(捂脸)

“嘶……”,又被金丝戳了一道,宁欢下意识甩了甩手。
柔惠看着宁欢几乎布满红痕的手,心疼不已:“妹妹,别弄了,剩下的还是我来罢。”
宁欢轻轻吹了吹那道新增的伤口,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瞧着便觉得又有些发疼,她连忙放下手去不再看。
一时无奈得紧:“我这手怎么这么笨呢?”
说起来就是一句话,眼睛会了,手就是不会,不会就罢了还不怎么听使唤,她怀疑自己的手和脑子是完全独立存在的,她的手有自己的想法!宁欢幽怨地瞥了一眼自己的手。
柔惠柔声安慰道:“哪儿是妹妹手笨,分明是你这手太细嫩,轻轻一划便不成样了。”
她想了想,到底不敢碰宁欢的手,怕她疼。
宁欢轻叹一声,瞧着桌面上已然成型的大凤,心情还是美的。
她只瞧着这火红的大凤心情便好了,心中充满了骄傲和满足。瞧,这是她做的呢。
虽然,咳咳,她的手是惨了些。
宁欢心情好起来,小心地拿起桌上的大凤:“再加上衔珠便成了。”
柔惠颔首,心中也松了口气,这凤凰总算是要完工了,再不完成她真是要心疼死宁欢那双手了。
宁欢兴致勃勃地看向柔惠:“姐姐快教我。”
凭她一个初初初学者必然是做不成这么华美精致的衔珠凤簪的,这其中泰半都有柔惠的帮衬,不愧是出自江南的闺秀,这丝锦花绒之艺当真熟稔巧夺天工无比。
柔惠闻言,便耐心地一步一步教她完成这最后的收尾。
昏黄的烛火下,两个鲜妍灵动的少女认真无比地进行着手中的动作,丝毫不知时间的流逝,只专注着手中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宁欢身心俱舒一口气。
她看着桌上美丽的衔珠凤簪,面上终于绽出笑意:“真好看。”
“是啊,真好看。”
瞧着在烛火映衬下愈发明艳华美的大凤,柔惠这样做惯了绒花的人也不由心生赞意,这也是她第一次做这般华美的凤簪,没想到瞧着竟如此成功。
宁欢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桌上的凤簪,微微偏头:“皇后娘娘会喜欢吗?”
柔惠看向她,轻轻颔首,语气肯定:“会的。”
就算不是美丽的凤簪,但只要是宁欢亲手做的东西,皇后娘娘都会喜欢的,这一点,她无比坚信。大约是因为这是她唯一敢僭越地说与皇后相同的一点吧。
柔惠瞧着身侧呆呆看着凤簪出神的少女,无奈地轻叹一声。
又连忙吩咐采薇去取润雪霜。
“妹妹快别瞧了,快上药吧。”
自宁欢来柔惠帐中与她一同制作绒花,润雪霜便成了此处必备的东西,此刻就放在一旁的桌上。
采薇迅速地拿了药来。
宁欢简直不忍瞧自己这一双手,柔惠轻轻捧了她的手,小心温柔地替她抹药。
她的声音也温柔得不行:“若是疼便告诉我。”
宁欢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只后悔没能带着凝玉霜来,那药到底是皇帝口中的好东西,擦了疼痛散得快,伤口好得也快,润雪霜虽也是上品,但到底略逊一筹。
柔惠动作无比轻柔地为她的伤口抹上药。
宁欢微微瑟缩一下,柔惠便心疼地轻轻呼着她的伤口:“没事没事,一会儿便好了。”
看着低眉温柔又耐心为自己上药的美丽女子,宁欢心中柔软。
她弯唇笑道:“姐姐可是将我当小孩儿哄了?”
柔惠温柔笑道:“宁欢本就是我的妹妹。”
宁欢轻笑出声,声音软软娇娇的:“姐姐可真好。”
柔惠的面色愈发柔和。
等柔惠细致地抹完每一条伤痕,宁欢的一双手几乎满是药霜,就没几处好的。
柔惠瞧着就忍不住心疼:“实在难为妹妹了。”
宁欢忍不住笑了,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沁凉,她笑着安慰柔惠:“姐姐,不碍事的,也就是瞧着严重罢了。”
柔惠却道:“妹妹日后还是别再做绒花了,你若喜欢,我可以制了赠你。”
宁欢心知她心疼自己,便没在此时拂她的意,柔声应道:“知道啦。”
她笑眯眯地看着柔惠:“日后劳烦姐姐的时候,姐姐可别反悔。”
柔惠面上终于有了笑意,她道:“不会的,妹妹喜欢便好。”
宁欢弯起唇角。
她又看了看自己这双手,忧愁道:“明日去见娘娘怕是要缠上才行。”
若是皇后见了,她怕是又得哄皇后一番。
柔惠轻叹一声:“缠着手皇后娘娘便不知道吗?”
宁欢眨眨眼,狡黠笑道:“我便说是先前的伤还没好便是。”
柔惠笑着摇头,不置可否。
她宁愿皇后见着宁欢这双手,毕竟,皇后真切感受到宁欢的真诚才是最好的。
“不说这些了,姐姐接着说谢道韫的故事吧。”,宁欢期待道。
一同做绒花这几日,柔惠怕她无趣,便会时不时说些自己知道的历史故事,宁欢被她口中的故事吸引,总会缠着她多说些。
柔惠温婉笑道:“好。”
明亮温暖的烛光晕染开来,映着少女们姣好纤柔的美丽剪影,少女们温柔轻快的交谈声隐隐约约地透过帷帐又飘散在静谧的草原月夜中。
翌日,阳光正好。
宁欢兴致勃勃地同柔惠来到皇后的大帐中。
皇后正在看书,听见照春的通传连忙让她们进来。
“嫔妾(奴才)给皇后主子请安,皇后主子万福金安。”,宁欢与柔惠盈盈向皇后福身。
皇后笑道:“快起来吧,不必多礼。”
“谢皇后主子。”,两人笑盈盈地站起来。
在皇后的示意下,照春引了柔惠和宁欢坐下。
皇后见宁欢进来便瞧见她那双缠着布条的手,此刻才有机会问出来:“你这手是怎的了?”
宁欢面色未变,笑吟吟道:“先前的伤还没好,奴才怕污了主子的眼便包扎了一番。”
柔惠却是微微抿唇。
皇后注意到了,她暗暗留心,面上却嗔道:“乱说,本宫何时嫌过你?”
宁欢便笑道:“是,您最好了。”
“先不说这些。”,她朝着皇后神秘笑道:“陆常在与奴才有份东西要呈与您。”
柔惠将手中的木匣递与宁欢。
皇后莞尔笑了:“快给本宫瞧瞧,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宁欢弯起唇角:“您一定会喜欢的。”
说着,她慢慢打开手中的匣子。
皇后笑着看过去,这一眼却让她怔住。
朴素的匣子中盛着的却是华美无比的凤簪和一朵浅黄的绒花,绒花她认识,但一旁的凤簪才真正让她惊讶,正红色丝绒攒金丝的衔珠凤簪制得极其精美,在日光下当真如同浴火凤凰一般,栩栩如生明艳华美。
皇后回过神来,看向宁欢:“这……”
宁欢弯起唇角:“知道您喜欢绒花,说好的这次必定要学这门手艺,奴才便厚着脸皮央了陆常在教我,这都是陆常在的功劳。”
柔惠连忙道:“宁欢自谦了,我不过教了她些皮毛,这凤簪都是宁欢亲手所制。”
皇后不由看向宁欢的手,心中一软,她想说些什么又想起柔惠还在,便暂且忍住了。
她接过宁欢手中的匣子,面上的笑意柔软:“让你们费心了,我很喜欢。”
柔惠温婉笑道:“嫔妾不敢当,主子娘娘喜欢便好。”
皇后拿出木匣中的绒花,看向柔惠,神色温柔:“这可是金盏花?”
柔惠颔首:“是。”
皇后面上的笑意愈发柔和:“陆常在有心。”
金盏花只生长于关外满洲故地,且这金盏花正正生长于冬日冰雪尚未消融之时,满人认为此花恰如大清先祖不惧寒冬锐意奋斗之勇武精神,见此花即能提醒时人不忘先辈之志,也能让他们牢记自己源于祖地白山黑水间,金盏花可以说是满洲极具象征意义的花。
宁欢原本也不知道柔惠制的是什么花,毕竟她并非纯正的满人,如今皇后道破她也对此花有几分印象。她轻轻弯起唇角,柔惠果真通透。
“日后我必时常簪此花以警醒吾辈不忘我大清先祖之遗志。”,皇后颇为赞扬地笑道。
柔惠受宠若惊地站起,宁欢与她一同向皇后福身,以表皇后德行与英明。
皇后含笑让她们坐下。
柔惠见皇后时不时便看向木盒中的大凤,心知皇后要与宁欢单独说话,便知趣地起身请辞:“主子娘娘喜欢此花是嫔妾之幸,花既送到,嫔妾便不叨扰娘娘了。”
皇后温和一笑:“陆常在的心意本宫知晓,本宫这儿也还有几分杂事要处理,便不留陆常在了。”
柔惠浅笑道:“自然是宫务要紧。”,她福身道:“嫔妾告退。”
皇后轻轻颔首,柔惠便低眉退出大帐。
待柔惠离去,皇后面上的笑意淡下去几分,她看向宁欢:“把手给我瞧瞧。”
宁欢连忙坐到皇后身畔去,打着哈哈:“没什么好瞧的,您之前不是见过吗。”
皇后瞧着匣子中异常华美的绒花,心知以宁欢那日初学时的模样,这双手必定不成样子。
她道:“不行,我得瞧瞧,正好解开给你上药。”
宁欢想挽着她撒娇,奈何手不大方便,碰着便有些疼,她只能歪在皇后肩上,试图蒙混过关:“您别担心,我已上过药了,解开怕是对伤口不大好。”
皇后将她的脑袋支起来,难得语气微沉:“你是不听我的话了吗?”
母仪天下的皇后认真起来的威严亦是不容小觑,宁欢小声道:“真的没事嘛。”
皇后轻叹一声,面色柔软下来:“你必定没有带着凝玉霜吧,我这儿还有,用凝玉霜会好得快些。”
宁欢眨眨眼。
皇后接着道:“你不想快些好吗?”,她轻轻捧起宁欢的手:“凝玉霜还能止痛。”
宁欢唇瓣翕动几下。
皇后已趁机解开她手上的绷带。
“欸——”,宁欢万万没想到皇后竟如此坚持。
解开宁欢手上的绷带,皇后却沉默下来。
她一双细嫩娇柔的手此刻已布满了血印子,红肿不已,比她那日被针扎得还要惨烈几分,只瞧着就便让人觉着疼。
照春在一旁瞧着都忍不住微微吸气。
皇后轻轻地捧着她这双手,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宁欢努力笑着活跃气氛:“姐姐,别担心,就是上了药瞧着有几分严重,其实不疼的。”
“怎么会不疼呢……”,这么娇气的一个姑娘,一双嫩生生的手被划成这样,怎么可能不疼呢。
皇后轻轻眨眼,一双眼眸都有些发红。
她轻叹:“真是个傻姑娘。”
宁欢笑着安慰她:“这有什么,虽然伤了点手,但我这次可是学会了如何制绒花呢。”
皇后压住眼中的酸涩,看着她轻叹一声:“我情愿你不会。”
“你瞧你这手,都成什么样儿了。”,她又连忙吩咐道:“照春,快去取凝玉霜来。”
照春一屈膝,连忙去了。
取了药霜,皇后连忙挖了些出来替宁欢抹上,她的动作轻柔万分,细致万分。
看着几乎抹遍了一双手的药膏,皇后心中又酸又软:“傻姑娘,不疼吗。”
宁欢故意嗔笑道:“姐姐说一遍我傻便罢了,说多了我可不依。”
皇后无奈地摇头,心知她不想让自己担心,到底绽出一抹笑来。
宁欢柔声宽慰皇后:“虽然过程麻烦了些,但是……”,她指了指桌上的大凤:“结果还是很美的。”
她略显骄傲地邀功:“姐姐喜欢这枚凤簪吗?”
皇后小心翼翼地拿出匣子中的衔珠凤簪,凤喙下垂下的珠串在空中划过一道灵动的弧度。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她柔声道。
这样真诚的心意,岂止是一句喜欢可以说得清的。
宁欢弯起唇角:“您喜欢就好。”
皇后轻抚宁欢的鬓角,柔声道:“下次不许再做这些东西,我这儿从来不缺绒花。”
宁欢笑嘻嘻地看着她:“缺的,缺我的一朵绒花。”
皇后面上忍不住绽开笑来,她好笑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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