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冠六宫(清穿)by春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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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未曾来钟粹宫看姐姐,趁着今日天儿好便想来看看姐姐。”
宁欢慵懒地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笑眯眯道:“正好我也想出来活动活动。”
柔惠不禁莞尔:“大冬日的当心着凉,妹妹还是安心猫冬为好,要活动等春夏时日我必定陪着妹妹好生走一走。”
宁欢嗔道:“姐姐这话是不欢迎我来吗?”
柔惠温言哄道:“没有,没有,妹妹能来我最是高兴。”
宁欢这才满意地扬起唇角。
采苓奉了热气腾腾的甜奶茶入内,柔惠连忙招呼她:“妹妹快用些热饮子暖暖。”
宁欢心中微暖:“多谢姐姐。”
柔惠是汉女,更习惯用茶饮,本也不爱用奶茶一类的饮子,还是因为她,柔惠这儿才会备上这些东西。
半碗热奶茶下肚,果然觉着浑身都变得暖洋洋的。
看着窗外萧索的庭院,宁欢不由想起方才踏入钟粹宫时那股苦涩的药味儿,便问柔惠:“贵妃娘娘可好些了?”
柔惠一滞,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眉目间不由笼上一层忧色:“娘娘近来总是一阵好一阵坏的,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宁欢便宽慰道:“姐姐放宽心,贵妃娘娘总是有好的时候,不比时时病着强?”
柔惠揪着手中的绣帕,轻叹一声:“妹妹说得是。”
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忧愁扰了宁欢的心情,便拿起身旁的通草叶片,换了个话头。
“说来我正巧在做通草花,妹妹可有什么想要的花样儿?”
宁欢霎时眼前一亮:“不必劳烦姐姐,正好无事,我也陪着姐姐做一两朵通草花。”
“好。”柔惠又柔声叮嘱:“不过妹妹可要仔细手,千万别伤着了。”
宁欢闻言,反倒颇为自得地笑起来:“这几年我做的通草花还少么,姐姐不必总是如此担忧。”
柔惠不由一哂,便又听宁欢笑眯眯道:“不过还是多谢姐姐提醒,我会小心的。”
柔惠哑然,面色柔软地笑了。
辞了柔惠,将将踏出钟粹宫,宁欢便瞧见天边夕阳渐斜,慢慢晕染开的云霞与橙红的夕阳洒下,落在红墙琉璃瓦上积着的雪上,雪色与霞光夕阳辉映,落得一片绚丽耀眼的金色晖芒。
想着此处离御花园极近,她霎时起了兴致准备去延晖阁看紫禁城的落日余晖。
“小主,还是乘着暖轿去吧,这天儿可得当心着凉。”圆团儿在一旁不放心地建议。
宁欢轻笑:“此时风光正好,乘暖轿去能见着个什么?再说这儿离御花园不远,你家小主还没这么弱不禁风。”
闻言,圆团儿只能苦哈哈地应了:“嗻。”
大雪初霁,御花园地上的雪早已被清扫干净,只于高处的树枝上还累着积雪。
玉棠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宁欢:“小主,小心滑。”
宁欢道:“知道啦。”
然而她的注意力却依旧放在眼前的青松上。
深冬时节,树木大多枯败,唯有松树傲然挺立,青郁而挺拔,瞧着这如画般的青松白雪,宁欢不由便赞道:“大雪压青松……”
想起什么似的,宁欢连忙住了嘴。
这句诗可不能吟。
还没等圆团儿发问,便听见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魏贵人好兴致,大冬日的还在这御花园中吟诗。”
这阴阳怪气又拈酸的语气,不必回头宁欢便知是谁。
她掀了掀眼皮子,恍若未闻,头也不回地径直朝着前面走去。
秀贵人见她这般连头都不回一下的嚣张模样,不禁气急败坏:“你给本小主站住!”
宁欢脚步不停,这么威风,让站住就站住?她以为她是谁。
秀贵人果真气了个倒仰,也顾不上面子提步便追上她。
她终于拦住宁欢,不禁咬牙看着宁欢:“魏宁欢!”
宁欢看着身前的人,也终于停下脚步,却也未作声。
圆团儿见此,便道:“秀贵人,纵然魏贵人与您同平级,但是按礼,您也不该直呼魏贵人名姓。”
秀贵人一噎,当即斥道:“狗奴才,主子们说话岂有你开口的资格?掌嘴!”
秀贵人心想,他已不是皇上跟前伺候的人了,不过是一个贵人身边的狗奴才罢了,她同为贵人还训斥不得了?
要不说秀贵人没脑子,她身旁的宫女都比她有脑子,犹豫着迟迟不敢上前。
总归是从前的御前内侍,她们从前见了圆团公公一向毕恭毕敬不敢有分毫失礼,纵然人家如今成了魏贵人的奴才,但也是皇上赐下去的,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圆团公公依旧不是她们这些小宫女敢招惹的。
秀贵人见此,正要发怒,宁欢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怎么,秀贵人这是到我面前逞威风来了?”
秀贵人霎时娇笑一声:“魏贵人说笑了,你身边的奴才不懂规矩,本小主不过好心帮着魏贵人教训一二让他懂懂规矩罢了。”
“是吗?”宁欢轻嗤一声:“我倒不知秀贵人何时得了协理六宫之权,都能直接教训别人宫中的一等掌事太监了?”
一等掌事太监……
秀贵人霎时一僵:“你!”心中更是涌起不甘与嫉妒。
同是贵人,魏宁欢却能独居一宫,还是永寿宫那样的地界儿,甚至魏宁欢还只是个贵人没资格当一宫主位呢,身边竟就配上了一等掌事太监,而且这个太监还是从前侍奉在皇上身侧的人,这是何等的荣宠。
而反观她自己呢,入宫多年还是个贵人,还要伏低做小地在娴妃跟前儿讨生活,真是天大的笑话,她嫉妒得眼睛都发红了。
宁欢无趣地瞥了她一眼,再度朝前方走去。
浮碧亭……
不知想到什么,秀贵人霎时恢复了战斗力,又是几步追上宁欢,秀贵人挑衅笑道:“这浮碧亭是本小主先来的,听闻魏贵人随和善解人意,想必是不会同我争的吧?”
浮碧亭?宁欢瞧着前方的亭子,恍然大悟,合着这蠢东西是以为她要去这浮碧亭?
宁欢霎时一言难尽地看着秀贵人。
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是个人都该有脾气了,她更不是什么好性子。
宁欢当即扫了秀贵人一眼,轻嗤一声:“若是我不呢?”
秀贵人霎时面露得色,正想说什么,又听宁欢开口。
“如今的你……”宁欢似笑非笑地看了秀贵人一眼,淡淡一笑:“确定要同我争?”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她甚至没有用自称,却让秀贵人感受到了深深的屈辱感,她当即气恼又愤恨地涨红了脸:“你,你放肆!”
她明白魏宁欢的意思,魏宁欢如今圣眷正浓,甚至还有太后和皇后站在身后,而自己失宠多年,有什么东西能争得过她。
圆团在宁欢身后面露笑意,隐隐还有几分得意的嘚瑟,果然是小主子能说出的话,听听,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这就是宠妃该有的模样。
“放肆?”宁欢轻笑一声:“你的本主,娴妃娘娘的话,秀贵人还记得吗?”
秀贵人一滞,面色愈发屈辱。她不由冷笑一声:“你很得意吧?”
宁欢抬眸看着远处的云彩,神色清浅:“还好,意料之中。”
秀贵人一噎,早年便知道魏宁欢说话气人,没想到如今更甚。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这样的底气十足,她凭什么这么有底气?就凭着如今皇上对她尚且有几分新鲜感而给予的几分宠爱么。
思至此,秀贵人不由讥笑道:“那又如何,皇上如今不过是有几分新鲜才愿意宠着你,可你以为你日后当真能时时如今日这般得宠吗?瞧瞧,你这寒天冷地地跑到御花园中来假模假样的吟诗,不就是想用这种下作的法子引起皇上的注意吗?”
宁欢收回目光,复又落在秀贵人身上,似是有些不解:“我何须要用这什么劳什子的办法吸引皇上注意?”
她轻飘飘地睨了秀贵人一眼,似是轻笑一声:“秀贵人不必以己度人。”
“你!”秀贵人霎时抬起手指着宁欢:“你好生狂妄,竟还敢嘲讽本小主!”
宁欢微微蹙眉,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听身侧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手若是不想要了,尽管指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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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秀贵人霎时一惊,回眸看去,便见皇帝身披玄色轻裘,神色淡漠清冷地站在一侧看着她们。
她霎时跪下行礼:“嫔妾参加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宁欢眉梢轻挑,慢悠悠地朝着他福身。
皇帝唇畔几不可查地扬起笑来,几步便上前来稳稳地扶住她,声音温柔:“不必多礼。”
宁欢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她懒懒一挑眉:“多谢皇上。”
秀贵人跪在冰凉的青石地板上,只看见皇上玄色绣以金色龙纹的轻裘下摆无情地从她眼前扫过,而后停在了她最痛恨的人面前,在魏宁欢连膝盖都没屈多少的时候便柔声将她扶起来。
这是她许久未曾听见过的温柔语气,或者说……从未听过。
皇帝先捂了捂宁欢的手,看着她手中抱着温暖的手炉,手也不算冰凉才放心些。
而后他又淡淡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秀贵人,却也没叫起。
秀贵人等了半晌也没等到皇上叫起的声音,低下的面容霎时便是一白。
皇帝只是一直看着宁欢,柔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宁欢还未开口,秀贵人已然抢先伏在地上娇声哭诉:“皇上,您要为嫔妾做主啊!”
宁欢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秀贵人。
秀贵人此时才顾不上她,深深地俯首于地,哀戚道:“皇上,魏贵人仗着您的宠爱便肆意羞辱嫔妾,您一定要为嫔妾做主啊!”
宁欢见此,眼尾微挑,便准备挣脱皇帝揽在她腰间的手,谁料她推也推不动,他甚至将她揽得更紧了些,宁欢好笑地睨了他一眼。
周遭的宫人们见此,头低得更低了,心中对魏贵人的受宠程度也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皇帝手上不老实,面上却是一派淡然端肃,声音不辨喜怒:“哦,是吗?”
秀贵人低着头,看不见二人的动作,只沉浸在自己的哀哀声中,而后抬头看着皇帝,梨花带雨地抽噎道:“……是。”
然而她抬起头时,却看见皇上正动作温柔地扶着魏宁欢,她几乎不可置信地一窒。
这个时候皇上还如此小心魏宁欢?!
秀贵人作为宫妃自然也生得一幅娇俏容颜,此时俏颜含泪,自是一派楚楚可怜,宁欢偏头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面上一片清冷,眉眼间甚至蕴上几分寒意,揽在她腰间的手却悄然收紧,宁欢感受到他的力道,悄然翘起唇角。
又听皇帝淡声道:“那你说说魏贵人是如何羞辱你的?”
秀贵人没想到皇帝会有此一言,被皇帝打了个措手不及,抽泣的声音霎时一噎:“这,这……”
如此一想,魏宁欢方才说的那些话拎出来着实算不得什么。
“怎么,说不出来了?”,皇帝眉眼淡漠,声音亦带上几分寒意。
未免偏颇,他又看向宁欢,然而面色却不觉柔软下来,声音亦是温和了几分:“魏贵人来说。”
看着皇上这般的差别待遇,秀贵人呆呆地跪在地上,竟是一时忘了言语。
宁欢闻言,轻轻挣脱他的手,微微屈膝行了一礼,才浅声道:“方才嫔妾正要去浮碧亭中,秀贵人不知从何处冒出来非说这浮碧亭是她先看中的,而后又与嫔妾争执。”
她可从来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更不会为了塑造一个贤良淑德的模样而委曲求全,何况他既然给予她这万般宠爱,她更不可能委屈自己。
既然吉勒塔珲觉得自己要去浮碧亭,那她“去”便是,只是不知道这结果吉勒塔珲是否承受的起,宁欢心中一哂。
皇帝微微颔首,再度牵住她的手,而后看向秀贵人:“秀贵人,是吗?”
他几乎毫不掩饰地表现着他对魏宁欢的偏袒。
秀贵人呆呆地仰头看着面前的二人,从未有哪刻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一点。
同样是贵人,寒天冷地的,她却一直跪在这冰冷的青石地板上,而魏宁欢却抱着手炉闲适地站在皇上身侧,皇上甚至还在小心捂着她的手,怕她着凉。
秀贵人声音有些嘶哑地开口,似哭似笑:“嫔妾……没有。”
此刻,她跪着,魏宁欢站着,她如同是在跪魏宁欢一般。如此屈辱的一幕,她不由便想汉人常说的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同样是在这浮碧亭前,昔日她可以理直气壮无所顾忌地便将魏宁欢和陆柔惠赶走,而今日她却只能如同一个卑贱的奴才一般跪在魏宁欢面前。
多么可笑。
“是她,都是她,是魏宁欢陷害嫔妾!皇上,您被她骗了啊!”,她猛地抬头,恨极了地瞪着宁欢。
“好了。”,皇帝的面色再度冷下来,声音淡漠而凉薄:“方才的事朕都看见了,原本顾及你入宫多年也算宫里的老人便想给你留几分颜面,若你据实以告朕便从轻发落,没想到你竟如此冥顽不灵,还妄图欺君。”
若说其他还能辩驳,那妄图欺君四个字就不是轻易能承受的,秀贵人惊恐地瞪大了眼,连连叩首,哀声哭道:“皇上,嫔妾万万不敢!”
她终于真正意识到魏宁欢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低贱的内三旗包衣宫女,更是清晰且深刻地意识到如今看似与她平级的魏宁欢有多么得宠,而自己今日的举动将会带来怎样的灾祸。
她终于知道害怕了,霎时便服了软,连连解释:“皇上,皇上,嫔妾只是一时气急才与魏贵人争执几句,并未有什么过激的言论,是嫔妾脑子不清醒,求皇上饶过嫔妾这一次!嫔妾求皇上了!”
“争执?”,皇帝语气淡淡,不置可否。
秀贵人连连点头:“对。”,她似哭似笑道:“嫔妾与魏贵人同为贵人,嫔妾又怎能欺辱了她去,不过言语上有几分争执罢了,嫔妾知错了,求您饶过嫔妾这次!”
皇帝闻言,竟是笑了:“对,你与她同为贵人。”
秀贵人不由仰头看他,泪水不住地滑落,也不知皇上此为何意。
还未等她想明白,便听皇上淡声开口,那声音冷冽清雅恍若金玉相振,甚至是温和的,但这般悦耳的声音说出的话听在她耳中却如同裹挟着风霜一般凛冽而寒凉,如同将她打落十八层地狱。
他说:“秀贵人他他拉氏,嚣张跋扈言行无状,降为常在,另,禁足三月静思己过。”
话音一落,秀贵人霎时脱力跌坐于地,她再顾不上什么,连连朝着皇帝叩首:“皇上,嫔妾知罪,您饶了嫔妾吧!皇上!”
宁欢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一时微讶。
还未反应过来,皇帝已然带着她离开。
秀贵人泪眼模糊地看着二人款款离去的背影,玄色轻裘与银白的狐裘交织在一起,宛若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而她跪在这里,如同一个笑话。
“魏!宁!欢!”
直至走出御花园,宁欢才慢慢回过神来,她偏头看着身侧神色清冷的男人,微微弯唇。
皇帝察觉到她的目光,面色柔软了些,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柔声问道:“冷吗?”
宁欢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暖,轻轻翘起唇角:“不冷。”
还有必要问什么呢,他对自己的肆意纵容与宠爱也不止是今日,甚至远远超过今日,他对自己的爱意与娇纵她还不知道么。
但她想起什么似的,又幽幽地看着他:“我原本想去延晖阁看落日的。”
皇帝哑然,好笑地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那……”,他原本想说折回去,但又想起那乌烟瘴气的御花园,便改口道:“明日再陪宝儿来。”
宁欢下意识环视四周,便见宫巷两侧的宫人们都守礼地背过身毕恭毕敬地低着脑袋。
她不由回眸嗔了他一眼。
“大庭广众的。”,她轻轻揪着他的袖口,声音不自觉便变得娇气又温软。
皇帝哑然,若不是在外面,他必定要将这样娇气又可爱的她拥入怀中。
他笑叹一声,纵容道:“好,咱们回去说。”
宁欢娇娇地横他一眼,到底翘起唇角。
却不知后面随侍的宫人以及宫巷两侧耳聪目明些的宫人们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魏贵人在皇上面前竟是如此随意丝毫不顾规矩礼仪,而皇上竟也这般纵容了,还唤魏贵人……
回想起皇上方才那温柔又宠溺的一声,他们刚刚抬起的下巴又要惊异掉了,而且莫名的还觉得有些撑……
总之亲眼得见后,他们更深刻地认识到皇上对这位魏贵人的宠爱果真不是夸大,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秀贵人冲撞魏贵人被皇上撞见,而后皇上又将秀贵人降为常在的事不过一个时辰便传遍了整个后宫。
一时间,后宫震撼,同时,她们对这位魏贵人的受宠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还说人家没有这么得宠呢,这下可好,同是贵人的他他拉氏在她手下走不过一个回合,还被降位成了常在,这要是都不叫得宠,宫里怕就没有得宠的女人了。
还有皇上,竟会如此偏袒魏贵人,这个认识让宫中的人暗暗心惊,心中对魏贵人又不由多上了几分心。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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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既然妹妹们都同意,那各宫便再度自行细查一番,查出结果后再统一呈送本宫这儿,而后本宫会与皇上商议如何处置此事。”,皇后看着众妃,语气微沉。
众妃面上亦是有些不好看,朝皇后应是。
过了这么些日子,因新晋的魏贵人掀起的些微波澜终于渐渐平静下去,谁料也没平静几日,宫中便出了大事,真正掀起了一场波澜——东西六宫竟或多或少都有物品失窃。
此事还是娴妃最先发现,起因是她某日突发奇想地要去翻找某年于王府中皇上赐下的几支金钗步摇和碧玺十八子,谁知翻来倒去好容易找着了,娴妃却发现这几支金钗步摇和她记忆中的东西不大相同,着人一验竟得知这几样东西竟被换成了下等赝品!
娴妃留了个心眼儿,又特意命人去寻了另外几件年代略久远的首饰,果然亦是大多被换成赝品。
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娴妃大怒,当即下令彻查,而后又将此事禀告皇后。执掌后宫多年,皇后比娴妃更为灵敏,当即便让各宫自查是否亦有东西失窃。各宫本来都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下令去查,谁料这一查竟当真是每宫皆有物品被替换成了赝品。这下可好,内宫失窃一事彻底闹大。
如今查下来东西六宫中也就只有魏贵人的永寿宫因初初启用而没有东西丢失,其余各宫或多或少都丢了东西,或是首饰或是绸缎衣物或是陈设摆件,种类不等价值不等,竟是皆被宫中一条隐藏得极深的产业链窃取送往宫外换取钱财,靠着这么条产业链,宫中不少太监宫女竟都富得流油,甚至在宫外置办了不少产业。
大致查到这条地下交易链后,不止是皇后,皇帝亦是震怒。毕竟今日有人敢窃取东西六宫陈旧的物品出宫售卖,明日是否就敢朝宫外散播贩卖皇帝的一切行踪,到时的后果,不可估量。
况且此事发生在紫禁城最尊贵的皇室中,更是有损于皇室颜面威严,种种影响综合之下,此事必定不能被轻轻放下。慎刑司在皇帝的授意授权下已然逮了一批又一批宫女太监进去,甚至……死了不少在里面,一时间后宫中可以说是人心惶惶。
娴妃甫一踏入西暖阁中,面色霎时沉下来。
她坐到炕上,语气难辨:“查到了吗?”
翡翠与翡青霎时跪倒在娴妃面前,翡青不忍心而悲恸地看着娴妃:“主子……”
娴妃微微闭了闭眼,轻呼一口气:“查到什么便说什么,本宫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翡翠咬咬牙:“奴才查到一切与巧儿所说无二。”
“……自您在王府时便开始向您下药,哪怕入宫了也依旧断断续续地从未停过。”,说到最后,翡翠深深俯首于地,声音悲切而愤怒,显然心疼极了自家主子。
娴妃的承乾宫是最先调查出有物品失窃之事的宫,娴妃当然不可能一切全权交予皇后处理或是等着皇后来处理,在禀报皇后之前,娴妃便暗暗命人下去调查,谁知这暗中调查之下,翡翠便直觉一个宫女有些不对劲,凭着这一点儿直觉,翡翠还是暗暗盯了那宫女许久,最后竟真的抓到端倪。
那个宫女叫巧儿,就如她的名字一般是一个承乾宫中最普通的一个粗使宫女,在承乾宫众多宫女之中毫不起眼,但就是这么个平凡无奇的宫女给娴妃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本以为她只是宫中买卖物品的一员,没想到顺藤摸瓜查出来的东西几乎能掀翻整个承乾宫——那个宫女受长春宫指使,一直在断断续续地找机会与长春宫的人里应外合向娴妃下了多年避子药!顺着宫女所招供的事查下,她们甚至发现不止是在宫中这九年,甚至早在多年前于王府之时娴妃便被下了药。
娴妃先是不敢相信而后震怒,但怒极之下她反而存了一丝理智,因居住王府已是多年前之事,有些事大多不可考,她便派翡翠去细查当年王府中是否也如那宫女所说。此事事关她能否生养,她甚至希望这宫女所言为虚,她的身子没有被避子药害了。
直至今日,翡翠与翡青调查出些许当年的事,前来禀告。
娴妃死死捏着手中的绣帕,努力平复着心中翻滚的怒意,她轻声问:“当真?”
翡翠连忙从袖中拿出几个精巧的小盒:“这些都是当年您在王府所用的香料香膏,里边儿大多被添加了那味药材,花房又时不时会奉了节令鲜花来,这便让她们钻了空子啊主子!”,她哽咽地看着娴妃。
娴妃伸手,甚至有些颤抖。
翡翠膝行上前,双手奉上手中的珐琅小盒。
娴妃拿起其中一枚小盒,轻轻打开。
看着珐琅彩盒中干涸的凝霜,娴妃甚至轻笑一声:“这是本宫当年最喜欢的香膏之一吧?”
翡翠俯首,颤声道:“是。”
当年娴妃初入王府时真真是一个纯真而直率的少女,对于贤德的福晋也是尊重甚至敬佩的,只是多年后宅生活下来,她一心爱慕皇上却又求而不得,还眼睁睁瞧着王府后宫中进了一个又一个女人,甚至瞧着皇上对这些汉女比对她好上许多,再加之名位上的不公,她当年那般天真坦荡的心性早已被磨得荡然无存,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傻得可怜的少女。
娴妃摩挲着手中的小盒:“当年不是找太医瞧过,说是没有问题安心用吗?”,她抬眸看向翡翠,目光凌厉。
翡翠似哭似笑:“太医们都是汉人,并不大了解咱们关外的满药,这些满药甚至还不是咱们平时的常用的那些,他们根本瞧不出什么来!”
“本宫就知道这般汉人是一群庸医!庸医!”,娴妃狠狠地一掌拍在桌上。
她闭了闭眼,强忍住心中的怒意,缓声道:“还有吗?”
“还有贵妃,她也同主子您一般……”,翡翠再度俯首下去。
“皇后!”
娴妃再也忍不住拿起桌上的茶碗便朝地上砸去。
茶碗落在翡翠与翡青身侧,霎时碎成了一地,滚烫的奶茶也撒了一地。
翡翠与翡青几不可查地瑟缩了一下,皆是悲愤地俯首。
“本宫就知道她是天底下最伪善的人!表面宽待后宫看似大度善良,背地里却还是怕本宫和高思姌动摇她的地位,贱人!贱人!”
娴妃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意,怒不可遏地将桌上的东西一把挥落于地。
乒乒乓乓,盛着精致点心的碗碟霎时碎了一地。
翡翠心知这次的事实在太大,更知主子心中的悲痛与愤怒,便没有再拦着她发脾气。
发泄一下吧,主子发泄一下心中也能好受些,翡翠悲切地俯首于地。
陶瓷乒乒乓乓落地碎裂的声音果然让娴妃心中缓和一分。
极大的愤怒过后接踵而来的便是深深的哀痛,娴妃呆呆地坐在炕上,一只手不自觉便抚上小腹,面上似哭似笑,她甚至有些哽咽:“原来,原来我这些年迟迟未有身孕竟是因为如此,如此!”
她倏地站起来,死死捏着桌角:“这个贱人!本宫这便去告诉皇上,让皇上看看这前朝后宫交口称赞的皇后究竟是怎样一个伪善之人!本宫这就去!”
说着,她便想抬步走了。
翡翠连忙拦住她:“主子,不可!”
娴妃霎时回眸看着翡翠,目光凌厉如刀。
翡翠哀切地摇头:“主子,奴才比任何人都希望扳倒皇后,但是主子……”
“事情过去多年,她们又素来谨慎,此事本就是咱们大半推断出来,并无太多实证,且皇后积攒多年贤名,旁人不会轻易相信我们的话,她们甚至可以说这是巧儿一面之词意图污蔑皇后,是以若是此刻乍然禀报皇上怕是不能即刻扳倒皇后,咱们反倒还要落一身骚。”
娴妃闻言,眸中沉沉浮浮,稍稍冷静了些,但心中的怒意依旧翻腾不休,她当即厉声道:“那我待如何?皇后做下此等恶事不即刻禀明皇上奏请废后,难道还要本宫看着她做下恶事却毫无报应,甚至还能继续高坐皇后宝座之上,继续对着本宫颐气指使吗?!”
翡翠抱住娴妃的腿,连声道:“不,皇后怎么会没有报应!”
她抬眸看着娴妃,眸中划过一丝狠色:“与其此时上禀皇上却只能对皇后轻轻放下,不若咱们自己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或许还能借刀杀人。”,翡翠面色甚至露出几分笑影。
翡青跪在她身侧,闻言,唇瓣翕动几分,到底沉默地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