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冠六宫(清穿)by春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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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止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要背宝儿。”他声音低柔地补充。
宁欢眉眼弯弯,漂亮的眸中波光流盼,也主动在他的脸侧“啾”了一下,她还盈盈笑道:“赏你的。”
皇帝哑然失笑,顺着她道:“多谢娘娘赏。”
一番折腾,一行人总算登顶岱宗。
此时恰好金乌西垂,晚霞舒卷,灿金的落日余晖自天边洒下,穿云破雾落于群山之间,光辉灿烂层林尽染。不远处的云峦渐渐晕染开绚丽旖旎的霞色,此刻彩色的云海翻腾,漫天晖光与霞光交相辉映,停驻岱顶,竟仿若步入云间仙界。
宁欢面露赞叹地望着眼前大自然鬼斧神工描绘出来的壮美画卷,一时竟也是忘了从皇帝背上下来。
“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一道娇一道柔的声音一同响起,同时念出这经典的千古名句。
听见身后清冷却婉柔的声音,宁欢霎时从美景沉浸中清醒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就想从皇帝背上滑下。
皇帝下意识扶住她,又小心地将她放下,还一面柔声劝道:“慢些,慢些。”
宁欢稳稳妥妥地落地,动作轻灵地朝皇帝一福身:“臣妾谢皇上一路照拂。”
难得见她这般守规矩的模样,皇帝一时好笑,却还是亲手扶起她:“快起来,不是想看晚霞吗,去那边看。”
他示意地看向前方更近更广阔些的“观景台”。
宁欢眨了眨眼,俏生生地应了:“好。”
走近观景台,瞧着似乎在脚下舒卷开来的漫天云霞,宁欢不由赞道:“这就是被传颂千年的岱宗奇景啊,果然名不虚传。”
那常在站在宁欢后面,好奇道:“方才娘娘和林常在吟诵的诗说的便是这里吗?”
宁欢回眸看向那常在:“是啊,这是几百年前唐朝的一位著名诗人所作,‘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你说是不是很贴切很大气?”
那常在细细品读一番,而后赞同地点点头:“娘娘说得是。”
宁欢莞尔一笑。
灿金的余晖洒落在她的身上,她就这样盈盈明媚地笑着,漫天的彩霞在她身后舒展,可她的容色竟比天边绚丽云彩还要明艳旖旎,瑰姿艳逸窈窕无双,不外如是。
皇帝默默地凝望着她,明明岱宗著名的晚霞夕照就在眼前,可他依然沉醉于她嫣然的笑意中。
“令妃娘娘可真美……”
那常在的喃喃声传入皇帝的耳中,皇帝回过神,看见那常在略显痴迷的脸,脸色一黑,提醒道:“那常在。”
看着令妃昳丽无双的容姿,再看到皇上和那常在的反应,林常在轻轻眨了眨眼。
令妃确实生得一幅好容貌,可她若是以色侍君,那……
皇帝的声音也让那常在倏地清醒过来,她不好意思地朝宁欢吐了吐舌:“娘娘天姿国色实在美丽,嫔妾失仪。”
宁欢轻轻嗔了皇帝一眼,又看向那常在:“那常在说的什么话,有你这话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
闻言,那常在脸上又绽出笑容来:“谢娘娘。”
自半山腰再上山,林常在就愈发沉默,见了壮丽雄浑的风光,宁欢的心情也很不错,便关怀了一句:“岱山险峻,林常在可是乏了?若是乏了可以先去歇着。”
林常在守礼地温言答道:“多谢令妃娘娘关怀,嫔妾也是见了岱顶风光一时沉迷,让娘娘见笑了。”
宁欢点点头:“林常在没事就好。”
而皇帝在一旁看着,眉心动了动,欲言又止。
那常在有些眼力见儿,便识趣地拉着林常在行礼:“皇上,令妃娘娘,嫔妾想同林常在再去别处瞧瞧,还望皇上允准。”
能跟着登山已是皇上恩典。一路下来她算是看明白了,皇上就是想带令妃娘娘同游罢了,捎上她们不过是因为她和林常在位分低,对令妃娘娘没太大影响罢了,若是再不识趣些,怕是不好。
那常在心道,还得学学其他娘娘们,下次可别再这么好奇为好,省得招了皇上的眼。
而林常在听见那常在的话,嘴唇翕动几下,还在犹豫便听皇帝爽快地拍板同意。
“去吧,你二人也小心些。”
皇上话已至此,两位常在便齐齐谢恩,低眉顺眼地退下了。
两人走后,四周随行的人也跟着退下,只剩李玉和玉棠几人守在远处。
宁欢也终于松懈下来,她立马就想往石阶上一坐:“好累啊。”
皇帝依然眼疾手快地揽住她,另一手将旁边的毯子抛开。
他无奈道:“石台上多凉啊,坏习惯。”
宁欢笑盈盈地:“这不是有你吗?”
皇帝无奈而温柔地笑了,搂着她坐下。
宁欢舒舒服服地靠在他的肩头,闲散地看着前方连绵的彩云。
彩云……
宁欢倚着皇帝,懒散地开口:“乌伦珠日格,这个名字真好听。”
皇帝脸上的笑意落下来,声音危险地提醒:“宝儿,你现在是和谁在一起?”
宁欢看着他这般小气的模样,又想起方才他提醒那常在的样子。
她霎时嗔道:“你幼不幼稚,连那常在的醋都吃。”
皇帝并不以为耻,还一本正经道:“我觉着她对你心思不纯。”
宁欢轻啐他一下:“越说越离谱。”
想到什么似的,宁欢忽的笑起来:“说不定她和我一样喜欢美人呢?”
闻言,皇帝倒也没否认,眉眼间满是无奈,他轻轻点了点她的脸颊:“你啊,倒又找到个志同道合的了?”
他一时都有些怀疑这后宫是谁的后宫了,虽然于他也只是个摆设,咳。
宁欢眼尾微挑,不置可否:“谁知道呢。”
想到什么似的,宁欢又兴致勃勃地坐起来,看着皇帝:“不如你也给我取个满语名字?取个好听的!”
皇帝瞧着她这兴起的模样,无奈又好笑:“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宁欢晃着他的手臂撒娇:“想一个,快想一个。”
皇帝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定定地注视着她。
片刻,他才声音低柔地开口:“早就想好一个了。”
宁欢诧异地看着他:“嗯?”
皇帝动作轻柔地轻抚着她的脸,声音也很温柔:“鄂珠德宁,我的珍宝。”
宁欢怔怔地抬头望着他,望进他一双幽深而满是柔情的眸中,一时竟是哑然。
蓦地,她扑入他的怀中,唇角无法抑制地弯起,声音也带上几分娇意:“你什么时候取的呀?”
皇帝稳稳地抱着她,温柔轻抚她的脊背:“很早了。”
连他都记不清是哪一年了,或许是他初见她的那年,或许是他彻底不愿她离开他的时候。
宁欢伏在他的怀中,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她心下又甜又软,最后忍不住伏在他耳畔娇声道:“你也是我的鄂珠德宁。”说罢,她便难以抑制地笑出声。
皇帝抱着她,听着她娇糯的话又好笑又心软,在她鬓边落下一吻,还是低低地应了。
落日熔金,天边铺陈开的云霞颜色愈发秾丽,映照出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瑰丽模样。
“真美啊……”
“嗯,没有你美。”
宁欢扑哧笑出来:“你认真点儿。”
皇帝笃定道:“我认真的。”
他又接着问道:“往后还想再来看吗?”
宁欢纠结了一会儿,偏头看着他笑:“若是你每次都背我,我就来。”
皇帝轻轻点了点她的脸颊:“想得倒是美。”
“你说好要背我一辈子的呢?”宁欢耍无赖。
皇帝叹气,而后到底纵容道:“好,你想来便好。”
他真是舍不得她失望。
得了他的话,宁欢反而伏进他的怀中,笑盈盈道:“和你说笑的,我还舍不得累着你呢。”
皇帝稳稳地接住她,心下柔软得不行:“想来咱们便找机会来,我更舍不得你受累。”
“好啦,日后再说。”她道。
“嗯,你高兴便好。”他纵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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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山风拂过,宁欢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皇帝抱着她,感受到拂面而来的凉意,便唤李玉,想让他拿披风来。
宁欢从他怀中起来,又眺望了一番远处连绵奇峻云雾缭绕的群山。
她道:“晚霞夕照也没了,咱们走吧。”
皇帝自然顺着应了,他起身后帮宁欢抚平坐皱的裙摆,又随手掸了掸自己的衣摆,才握住宁欢的手,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宁欢轻轻摸了摸肚子,娇声道:“可是我有点饿了。”
皇帝哑然失笑,却只道:“很快的。”
宁欢哼哼唧唧道:“好吧。”
果然也没几步路。
宁欢随着皇帝往岱顶南侧走去,片刻便瞧见眼前雕梁画栋的碧霞灵应宫。
此刻还有几分光亮,歇山顶式的碧霞宫在最后的余晖下依然金光璀璨,大气庄肃。
大殿的门早已打开,侍奉碧霞元君的道长们在大殿门前肃穆恭候。
皇帝带着宁欢往大殿里走去。
宁欢倒也没多想,神态自若地就跟着皇帝踏入大殿的门。
反而是两侧的道士们有些愕然。只因碧霞宫的大殿轻易不开,百姓们平日登岱只能入东西配殿,而若是想朝拜碧霞娘娘,只能在大殿外的香亭中遥遥向碧霞娘娘求祷叩拜。
素来只有天子和品阶不低的王公大臣才有资格入碧霞宫大殿朝拜碧霞元君真像,当然皇后也是可以随着皇帝入殿的。
只是道士们听说此次皇后娘娘并未随着登岱,显然皇上带着进大殿的那位娘娘并非皇后,真依礼来说,皇贵妃以下都没资格入大殿才是,但皇上还是带着那位娘娘进殿了,可见皇上的恩重。
宁欢自是不知道皇帝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自己“逾矩”,她此刻正和皇帝一同叩拜正殿中的碧霞元君。
大殿内,碧霞元君的金色坐像供奉于神龛之中,凤冠霞帔,慈颜安详端庄。
宁欢有些好奇地看向神龛中的神像,神像大多是肃穆神圣,但这位碧霞娘娘的神像更多的是和蔼可亲,春风化雨般的慈厚。
她收回目光,随着皇帝走出大殿才问:“这位碧霞元君是?看着倒很是慈和。”
她从来坚定信仰唯物主义,对各个宗教和宗教中的各位神佛都不大了解。
皇帝温言同她解释:“碧霞元君是道教中地位极高的女神,道教认为碧霞元君庇佑众生,灵应九州,岱宗是五岳之尊,是以碧霞元君的道场也落于岱宗之巅,她也被百姓们称做泰山娘娘。”
“碧霞元君和蔼慈悲,乐善好施,百姓们信奉碧霞元君,认为她能造福众生遂人所愿:贫者愿富,疾者愿安……祈生者愿年,未子者愿嗣,子为亲愿,亲戚交厚,靡不相交愿,而神亦靡诚弗应。①”
宁欢点点头,算是又了解了一位宗教中的主神。
她又抬眸笑问:“那你带我来是求什么?未子者愿嗣?”
皇帝哑然失笑,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傻姑娘,比起子嗣,我更愿你此生健康长乐。”他的声音温柔而认真。
听见他认真的话,宁欢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蓦地扑进他的怀中:“我也愿你健康长乐。”
皇帝一时不妨被她撞了个满怀,但还是稳稳地接住她:“你长乐就是我长乐啊。”
说罢,他又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走吧,去用膳。”
宁欢低呼一声,下意识环紧了他,她瞧了瞧四周,人不多而且也没人敢抬头往这边看。
但她还是嗔道:“放我下来,我还走得动。”
皇帝爱怜地在她脸侧落下一吻:“乖,登山累了,我抱你。”说罢,他稳步抱着宁欢往行宫正殿走去。
岱宗行宫偏殿。
行宫毕竟是建在岱山之巅,岱山又陡峭巍峨,在天然限制下,岱宗行宫总是比不了正儿八经建的行宫。是以上了岱顶,哪怕是作为皇帝的嫔妃,那常在也得同林常在挤在一处。
她二人那时正在偏殿等着皇帝的意思。
虽然那常在觉着皇上八.九成是不会传她们过去侍膳,但没有皇帝的吩咐,她就是饿了也只能等着。
瞧着不远处呆呆望着窗外的林常在,那常在心下暗暗摇头。
好在也没等多久,便有小太监过来传话。
“奴才给那常在、林常在请安。”
林常在蓦地回过神来,走到那常在身边。
那常在问:“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小太监笑道:“正是,皇上还要同令妃娘娘去朝拜碧霞元君,是以让奴才来传话,说让您二位早些用膳好好歇着。皇上还说,明早要同令妃娘娘看岱顶的日出,那常在和林常在若是有兴趣也可早些起身。”
那常在眉眼弯弯地笑道:“多谢公公,我知晓了。”
反而是林常在有些愕然:“碧霞元君?皇上带令妃去拜碧霞元君?”
小太监依旧笑着:“回林常在话,是。”
林常在抿了抿唇。
那常在眉梢微挑,让人送走了传话的小太监。
她问:“林常在这是怎的了,碧霞元君是岱山供奉的神女罢?皇上和令妃娘娘来了岱山去拜一拜神女不是寻常?”
闻言,林常在看着那常在,轻声道:“碧霞元君是汉家道教中地位崇高的女神,她普度众生,庇佑九州,只是道场设在这岱山之巅。”
那常在稍稍理解了一番林常在的话,大概能明白她的意思,又问:“然后呢?”
林常在有些涩然:“碧霞元君地位尊崇,岱顶的碧霞宫大殿从来只有皇上和皇后有资格进入……”
那常在有些不以为然:“这次登岱顶,令妃娘娘便是身份最高的娘娘,皇上拜碧霞元君带着娘娘一道不也正常?”
林常在垂下眸去,倒也没再反驳:“是啊,正常。”
不是令妃能进碧霞宫大殿这件事有多么令人惊愕,而是皇上的态度,皇上竟然这样看重她么,只要皇上想,依礼令妃便进不去这大殿,可是……
“碧霞元君庇佑众生,赐福赐子,皇上带着令妃去,定也是想求元君庇佑令妃早日诞下皇嗣……”林常在望着窗外喃喃。
皇上这样喜爱令妃,必定也想让令妃早日有喜,诞下皇嗣吧,林常在心中酸涩地想。
她的声音有些小,那常在也没仔细去听,之听见“令妃”、“皇嗣”之类的词。
那常在扬了扬眉,只当没听见,随口道:“林常在,我有些饿了,现在传膳如何?”
“嗯?”林常在回过神来,又连道:“哦,好,好。”
那常在点点头,唤了人。
夜色静谧,明月高悬,漫天星斗浩瀚流转,恍若辉煌的银河星带化作一片碎金,洒落深蓝夜幕中。站在泰山之巅,璀璨星辰似乎伸手可摘。
山巅的夜风拂过,似乎还裹挟着几分少女伶俐娇糯的笑声。
是宁欢在笑:“岱宗的夜景也很美呀。”
难得出来游玩,也没有旁人,大晚上的宁欢便兴奋了,兴致勃勃地拉着皇帝从正殿出来看泰山之巅的夜景星空。
偏偏她还不喜欢行宫周围太亮的环境,非得自己拎着一个灯笼拉着皇帝往人烟稍少的地方走。
在深沉的夜色中,因为远离行宫,四周只有微弱的灯火光芒和夜晚的月色照耀,但这样反而更清晰地感受到此时岱顶璀璨的漫天星河。
宁欢伸手去摸似乎触手可及的璀璨星辰。
“哎呀,摸不到。”她娇声叹息。
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皇帝面上笑意宠溺:“真乖。”
宁欢侧过脸看着他笑:“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傻。”
“不会。”皇帝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我的宝儿这样可爱。”
宁欢盈盈笑起来,牵住他的手接着往前走去:“再转转。”
“再玩一会儿便回去罢,明日不是还想看日出?”皇帝道。
“知道啦。”
“咦——”看着前方几株繁茂盛放的花树,宁欢惊奇地睁大了眼,举着灯笼照去。
“是海棠!”宁欢惊喜地看向皇帝。
也不等皇帝说话,她已然抛下他,小步朝着前方的海棠树跑去。
皇帝无奈又纵容地看着她兴冲冲的背影,还是几步跟上拉住她:“慢些,别摔了。”
宁欢拽住皇帝一起跑到海棠树下。
夜风浮动,花树轻轻摇曳,树影婆娑,细碎的海棠花瓣随着夜风飘落、四散。
“哇。”宁欢抬手接住打着旋儿飘落的花瓣,她扭头看皇帝:“这里竟然有海棠树,你先前也不知道吗?”
皇帝看了看四周,道“我亦是第一次登岱,此处离行宫也有些距离。”
宁欢点点头,将灯笼丢给皇帝,看看天又看看盛放的海棠树,她笑意盈盈地拎着裙摆转了一圈。
“有群山云海,有星空海棠,岱山果然很美。”
浩瀚星河下,灯火映照中,她在海棠树下笑意嫣然,随着漫天飘飞的花瓣轻舞,那眉眼生花的模样如春色旖旎烂漫,明艳昳丽之色胜过她身后娇艳的海棠花。
皇帝深深地凝望着她,什么星河璀璨,什么海棠娇丽,此刻他的眼中只剩下那个在漫天花雨中盈盈一笑的姑娘。
就如当年他在雁栖湖畔初见她时一样。
宁欢回眸便看见皇帝静静望着她的模样,他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她依然看见他眸中溢满的柔情与爱怜。
她忍不住笑了,蓦地扑入他的怀中,娇娇地问:“我好看吗?”
“好看。”皇帝抱着她,毫不犹豫道。
宁欢伏在他肩头盈盈笑出声。
一阵夜风拂过,带起几分凉意。
皇帝抱着她,低声哄道:“太晚了,明日还要早起,咱们回去罢?”
宁欢此刻正在兴头上,虽然知道该歇息了,但就是睡不下去。
她回头看向海棠树的方向,有些纠结:“可是我好像睡不着。”
皇帝的心本就被她在葳蕤花树下明媚而笑的模样撩得火热,此刻再感受到掌心下盈盈纤柔的触感,他的声音霎时有些低哑:“睡不着?”
宁欢疑惑地看向他,下一瞬却再也看不见漫天的繁星了。
因为皇帝已伏下身来吻住她。
唇齿间盈满了他清幽冷冽的气息,宁欢感觉到胸前的衣襟一松,趁机而入的夜风在白嫩娇软的肌肤上激起一阵阵凉意。
“你又……唔……”
“睡不着咱们就做些有意义的事儿,一会儿宝儿就能睡着了。”他将她抵在树上,一面吻着她,一面揉着。
远处,林常在望着皇上和令妃恩爱亲近的模样,面色发怔。
她原本因为心绪杂乱而睡不着,又怕扰了同屋的那常在安寝,便悄然从行宫出来,想吹吹夜风散散心。
没想到竟会看见皇上和令妃也恰好到了此处。
她借着夜色和树影的遮挡,默默看着他们,看着令妃对着皇上宜喜宜嗔,放肆又娇纵的模样。
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看着令妃恣意自然的模样,林常在也能猜到此刻令妃在皇上面前是多么放松娇纵,皇上又是多么纵容宠爱她。
她敢随手便将灯笼扔给皇上,自己跑走,她也能想扑进皇上怀中便自然地扑进皇上怀中,想牵皇上的手便去牵,似乎怎么也不怕皇上责怪她、拒绝她。
还有令妃看到那海棠花的模样。既入了宫,林常在稍稍上心便也听说因为令妃钟爱海棠,皇上便在她的永寿宫种下满宫海棠的事。听说每逢春日,紫禁城中海棠花开得最好最美的地方便是永寿宫。
而此刻,皇上亦是愿意陪着令妃在海棠树下玩闹。
她心下满是酸涩,直道皇上待令妃可真是宠爱。
可是,望着令妃在静谧夜色与微阑灯火下愈显朦胧昳丽的容色。
林常在想,君恩如流水,色衰而爱驰,令妃,会有那一天吗?
但她还没想清楚,便瞧见皇上朝着令妃俯身吻下。林常在一瞥便羞红了脸,不敢再看下去,羞臊又涩然地快步离去。
灯火朦胧的海棠树下,宁欢被皇帝吻得浑身无力,脚下一软险些滑落。
皇帝牢牢拥住她不让她滑落,扶着遒劲的海棠花树以做支撑接着落下一个又一个热烈的吻。
海棠树花荣繁茂如云,盎然舒展的花枝随之一同摇曳,海棠花瓣随着身影地晃动而簌簌飘落,如花雾如花雨,娇丽的海棠花瓣落在宁欢变得松散的发间,也落在两人交叠的衣襟上、披风间。
落英霏霏,但被花雨笼罩的宁欢似乎比落于她身上的海棠花更加娇艳婀娜,昳丽明艳若花之魂。
皇帝望着便愈发痴了,不由发狠似的再度吻住她。
花树摇曳间,娇艳柔嫩的海棠花瓣随着落了一地,红艳而芬芳。
夜色静谧,山风裹挟着几丝甜软柔媚的低语拂过,悄然回荡在寂静空旷的山间。
次日,岱顶行宫正殿。
眼瞧着快到岱山日出时分,皇帝醒来便第一时间低声轻唤旁边的宁欢。
“宝儿,该起啦,咱们去看日出。”
“……”宁欢难耐地翻了个身,甚至试图用被子裹住自己,免受外界声音扰人安眠。
虽然皇帝昨夜顾念着凌晨时分便要早起看日出,便想速战速决也没有闹宁欢太晚,但宁欢柔弱娇懒的身子更是承受不住他的疾驰热烈,海棠树下结束后她便睡在了皇帝怀中,后来回到正殿她更是睡得人事不醒。
皇帝看得好笑又无奈,干脆直接将她从锦被中抱出来。
“乖宝儿,快醒醒,你不是心心念念地想在岱山之巅看日出吗?再不起可就瞧不了了。”
宁欢趴在他怀中痛苦又虚弱地呜咽:“我……起不来……”
皇帝看着她这般迷糊的模样,不禁低笑出声。
他无奈又纵容地轻叹一声,直接抱着她给她换衣裳。
宁欢倚在他怀中,闭着眼乖巧地任他摆弄。
直到最后玉棠为她挽好发髻簪上钗环,宁欢还是迷迷瞪瞪的。
皇帝干脆直接背着她走出正殿。
清晨的岱顶吹来寒凉的山风,宁欢被迎面拂来的凉意一激灵,睡意又去了大半。
她搂住皇帝的脖子,倦怠地睁眼。
此时的天幕正在徐徐展开,逐渐由深蓝变作浅淡的青白,遥远的天际也渐渐浮现出淡金色的光影,晕染着山顶盘旋的云海。
走到日观峰时,那常在和林常在似乎早早便到了,见着皇上和……皇上背上的令妃,两人有些惊愕。
但两人很快回神,恭敬地朝着皇帝的方向福身:“皇上、令妃娘娘万福金安。”
皇帝微微颔首:“免礼。”
二人起身后,那常在波澜不惊地跟在二人身后,而林常在悄然觑着皇帝背上似乎倦怠疲乏的令妃,不知想到什么,悄然红了脸颊。
她抿了抿唇,垂下头去。
一回生二回熟,宁欢神色娇懒而淡然,稳稳伏在皇帝的背上。
她又困又累,她们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吧。
天幕终开,云海绵延万里,朝阳却冲破云海蓬勃升起,灿烂的朝晖倾洒而下,将绵延的青山和云海染作一片耀眼的金色,光辉万里,壮丽而辉煌。
宁欢从皇帝的背上微微直起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辉煌壮美的景色。
“真美啊。”上了泰山,这不知是她第几次这样感慨。
“嗯。”皇帝低低地回应她。
宁欢低头伏在他的肩上,轻轻蹭了蹭他:“我似乎真的还想再来登泰山。”
如此美景,只见过一次似乎是不够的。
皇帝偏头看她,他的眉眼在朝阳温暖灿烂的光辉映照下,也愈发温柔:“好,想来咱们便再来。”
宁欢弯唇笑起来,神色甜蜜而温软。
作者有话要说:
①王锡爵《东岳碧霞宫碑》
四月初三,至济南府。
既至济南,不说要将著名的济南八景悉数游玩一遭,但济南城最声名赫赫的趵突泉和明湖泛舟自是要去的。
趵突泉前些日子便去了,那漱玉喷花,回风舞霰,清澈粼粼的“天下第一泉”果然非浪得虚名。游过趵突泉,今日便又来了大明湖赏景。
大明湖碧波万顷,四周有群山环绕,风景秀丽,气势壮阔。岸堤上更是翠柳垂荫,春风拂过,便有柳枝轻摇,婀娜多姿。
泛舟湖上前,皇太后带着一众后妃先沿着岸堤在湖畔游览,先体会一番不同角度的不同风光。
这次到济南来,皇帝尚且还有巡视民生的重任,后妃们便只剩赏景了,此刻皇帝尚有政务处理暂且不在。
皇太后带着众妃游览便没这么多的规矩,随行的嫔妃们也不必时时跟着她,允众人自去赏景,是以,此时嫔妃们倒是三三两两地停在各处,只消一会儿泛舟游湖时跟上便好。
宁欢看着身旁神色有些倦怠的皇后,略有些担忧:“姐姐还好吗?不若先行登船去歇会儿,太后必定不会怪罪姐姐的。”
皇后笑了笑,道:“我没事,在这湖畔看看秀美的湖光山色,吹吹风,我反而心情舒畅些,宁欢别担心。”
宁欢微微拧眉,还是有些不放心。
皇后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让我走一走还好受些,整日躺在床上我才是难受。再者,咱们一会儿不就要登舟吗,你就放心吧。”
宁欢看着皇后,认真道:“姐姐不舒服便立刻传太医。”她又看向皇后身后的仲春。
到济南后,不知照春和望春是否是水土不服,竟相继病倒,如今便都是仲春、孟春并寄霜伺候在皇后身边。
仲春立马会意地福身:“令妃娘娘放心,奴才省得。”
皇后神色柔软:“有仲春照顾着,你安心就是,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她又示意前方等着宁欢的皇太后:“皇额娘正等着你呢,快些去吧,宁欢可别因为我让皇额娘生了芥蒂,那我才是要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