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冠六宫(清穿)by春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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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真是又无奈又心软,原本皇太后便指明让宁欢陪着,可宁欢不放心自己,便执意先陪着自己,她当时都怕皇额娘恼了宁欢,还好皇额娘慈厚没说什么,她高兴归高兴,但也不能让宁欢为难。
宁欢瞧了瞧皇后的面色,倒也还算红润,便点点头。
她又叮嘱仲春:“湖边风大,娘娘若是咳嗽,仲春姑姑一定要给娘娘系上披风。”
仲春低眉道:“是,令妃娘娘放心。”
皇后面色温柔,揶揄道:“知道了,我的小管家。”
宁欢嗔了皇后一眼:“我这是为姐姐好。”
皇后含笑:“好,我知道,快去吧。”
宁欢点点头,福身行礼后,便朝着太后的等着的方向走去。
皇后望着宁欢离去的背影,面上柔婉含笑,下一瞬,却再也没忍住地咳嗽起来。
仲春连忙扶住她,皇后紧紧攥住仲春的手,极力不让自己弯下腰去。
仲春替皇后顺气,有些担忧道:“主子,咱们还是回去吧,您这咳疾似是又严重了。”
只有她和几个近身伺候皇后的宫女才知道,皇后脸上抹了多红的胭脂才压住那苍白羸弱的病色。
照春还没病时便和她们竭力劝过皇后在行宫养息,可是皇后怎会听她们的,执意要跟着来这春日尚有几分凉意的湖畔吹风,也不让传太医,深怕自己拖累了皇上的行程,照春几人又心疼又着急,可皇后倔起来她们也没辙,只能尽力照顾好她。
照春和望春都病了,仲春从来属于老实做事的人,如今独挑大梁心里也有些没底,生怕皇后有个不好。
孟春连忙想为皇后系上披风。
皇后抬手阻止,气息有些不稳:“这咳嗽是老毛病了,吹不吹风都这样,不必如此,倒显得我特殊。”
仲春凝眉道:“您本来就病着,这有什么。”
皇后轻轻按着心口:“这会儿大家正高兴,别败了大家的兴致。”
仲春正欲再劝,皇后已抬步朝前走去,声音有些缥缈:“走吧,别耽搁时间了,本宫也想再多瞧瞧外头的好风光……”
仲春呐呐地看着皇后的背影,她不算聪明,可这一刻还是有莫名压抑不住的悲伤涌上心头。
她似是意识到什么,眼眶竟有些红了。
仲春心中狠狠呸了几下,又快步跟上去扶住皇后,没再劝她,只柔声道:“好,您慢些走,奴才扶着您。”
不远处,娴贵妃站在回廊中,看着皇后羸弱咳嗽的模样,微微勾了勾唇。
“本宫怎么觉着皇后这咳疾是越发严重了,是本宫的错觉吗?”
翡翠悄然上前一步,轻笑道:“湖边湿气重风又大,有咳疾的人本碰不得水汽才是,皇后也太不顾惜自个儿了。”
“湿气重……”娴贵妃轻轻重复这几个字,而后看向翡翠。
翡翠笑着点点头。
这边,宁欢追上前面的太后。
太后问:“怎么样,皇后没事吧?”
宁欢道:“瞧着似是还好。”
太后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四周的人散去,太后才揶揄地看着宁欢:“大明湖。”
宁欢也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她东张西望了一番,瞧着对面廖无人烟的堤岸,轻啧道:“都清场了,想冒出个大明湖畔的美人来怕是不容易,可见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四周守卫森严,普通人想靠近怕是没那个命。
太后看着她,戏谑道:“人家那是微服私访偶遇,万一呢?”
宁欢磨了磨牙,森然一笑:“让他试试,我倒要瞧瞧大明湖畔的美人有多美。”
太后不住取笑道:“小醋精。”
宁欢哼笑一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显然将某人的厚脸皮学了去。
在湖畔走了一会儿,瞧着前面的葳蕤成帘的柳枝,宁欢忽的心念一动,看着太后狡黠笑道:“您站在这儿等我。”
太后显然很是了解她,“戏瘾又犯了?”
宁欢朝太后笑嘻嘻地眨了眨眼,又朝着坠在后面的玉棠招了招手,而后便往前方柳枝深处小跑而去。
太后好笑,但也顿足在原地看她要闹什么幺蛾子。
片刻,果然见宁欢撑着把油纸伞缓缓从柳帘后面走出来。
柳枝轻柔低垂,她原本明艳旖旎的容颜也跟着带上几分轻薄的忧伤,眸中似含着盈盈波光,又蕴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楚楚可怜。
她面色落寞,看见太后,温软如水的眸中更是变成三分震惊三分喜悦四分哀愁。
只见她幽幽怨怨又情真意切地看着太后,语气夸张:“皇上,您还记得十八年前大明湖畔的魏雨荷吗!”
太后虽然是在笑,但这笑声似乎有些不对,还有一道像是从宁欢的斜后方传来的。
那人还含笑接道:“这个,朕可真不记得。”说完,他似是没忍住又是一声轻笑。
宁欢睁大了眼,往后面看去,便见皇帝不疾不徐地从柳树遮挡后的回廊处走出来。
她惊得霎时扔掉手中的油纸伞,蹬着花盆底步履如风地跑到太后身后,简直又羞又臊。
完了完了,玩梗还让正主瞧见了,她没脸见人了!
太后这回笑得更开怀了。
皇帝忍笑朝太后行礼:“皇额娘万福金安。”
太后点点头:“皇帝来了,快起来罢。”
宁欢难得在外头不守礼一回,甚至狠狠地跺了跺脚:“你……你又偷听别人说话!”
皇帝面色无辜:“爱妃又冤枉朕,朕不过是恰好从这面过来罢了,谁料倒瞧见……”他又忍不住笑了,没继续说下去。
宁欢羞得掩面,一面晃着太后的衣袖:“太后,太后,您要为臣妾做主!”
太后忍俊不禁,却一本正经地拍了拍宁欢的手:“好了,正主来了,你若有兴趣便继续演,哀家想先一个人走走。”说罢,她便真的干脆利落地放下宁欢的手,朝前走去。
宁欢伸手,下一刻便被行完礼的皇帝搂入怀中,他促狭道:“乖,继续?让朕听听十八年前都发生了什么?”
宁欢没忍住羞愤地踹了他一脚:“滚蛋。”
皇帝面色不改,搂着她低笑:“分明是你自个儿说的,可是朕十八年前没来过大明湖,只能听宝儿说说了。”
宁欢挣脱不开,便破罐破摔,羞臊地埋在他的怀中,娇气地撒娇:“你怎么这么烦人,还问!”
哪怕被她的撒娇磨得心都化了,皇帝也没放过她,还抱着她追问:“乖,快让我听听,宝儿编的这又是什么故事?”
宁欢恨恨地在他肩头咬了一口,没好气地抬头瞪他:“皇上风流,处处留情的故事,行了吧!”
皇帝哑然失笑,也不知她这小脑袋瓜是怎么想的,一天天的总会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他还是耐心哄道:“哪儿来这么多的情,十八年前我尚且还在紫禁城读书,可从来没有去过京城以外的地方,况且那时候的魏雨荷……”皇帝低笑:“还是个小不点儿呢。”
“你闭嘴!”宁欢羞愤:“真是丢死人了!”
皇帝一把将她抱起,笑着哄道:“不丢人,宝儿这么可爱,我真是喜欢得不得了。”
他说的是真话,方才在柳枝后看着她惟妙惟肖的表演,他真是觉得他的宝儿怎能这样惹人怜爱,他真是爱极了她这般灵动可爱的模样。
宁欢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本就泛着昳丽绯色的脸颊愈发红了,这回是羞甜的。
而皇帝忽的想到什么,若有所思:“难怪宝儿总是说大明湖畔出美人,原来是惦记这个,放心,这种事无论来大明湖多少次都不会有,宝儿安心。”他还促狭地轻笑。
宁欢红着脸睨他一眼,轻哼道:“谁惦记这个了,我看分明是你自己念着。”
皇帝眉梢轻挑,将她放下,又故作沉思:“既然如此,一会儿午宴的歌舞还是撤了罢,省得宝儿见了不高兴。”
宁欢果然急道:“不行,你不看我还要看呢!”
说完她也回过神来,嗔了他一眼,又推开他朝前走去:“烦人。”
皇帝跟上她,牵住她的手:“乖宝儿,这不是为了让你安心吗?”
“哼!”
一番打闹——基本是宁欢单方面的打闹后,皇帝才带着一众后妃登了船,准备再好生感受一番闻名的“明湖泛舟”。
宁欢特地唤了柔惠作伴,至于婉嫔,因为林常在是钟粹宫的人,又将将入宫不久,婉嫔作为主位总是顾念包容些,觉着不好抛下林常在让她一人待着,便没跟着柔惠来,还让柔惠代为请罪。
宁欢倒也没什么想法,依然高高高兴兴地同柔惠站在画舫的窗台赏着清幽静美的明湖风光。
“姐姐,江南的湖泊想必也是这般秀丽吧?”宁欢问。
柔惠温婉笑道:“是啊,湖光山色,杨柳依依。但没想到这山东的大明湖也很是诗情画意。”
宁欢凭栏眺望,又偏头看着柔惠,揶揄道:“今日既来了明湖游玩,可见咱们皇上是个喜欢外出巡视游玩的,如今边关战事即将平息,天下升平,指不定哪日皇上便巡游到江南去了呢。”
闻言,柔惠眉眼间的笑意也愈发浓了,难得有几分期待和向往:“妹妹说得是,此生若是能再回江南,我便真的无憾了。”
宁欢道:“必定会的,到时去了江南,姐姐可要好生同我介绍介绍江南的名胜和美食。”
柔惠笑意温柔:“好,妹妹放心。”
宁欢倚在窗前,托着腮笑。
“主子,陆贵人,清辉殿午宴即将开始,怕是该过去了。”
“清辉殿……”宁欢轻笑一声。
不愧是皇帝的船,哪怕只是艘船,各间都要用殿来命名。
心中腹诽一番,宁欢又看向柔惠:“姐姐,咱们走吧。”
柔惠点点头。
山东巡抚费心安排的湖心午宴果真不俗。
佳肴精致可口,配的歌舞亦是美轮美奂。
娴贵妃瞧着殿中心翩然起舞的舞姬娇娇袅袅的模样,稍显厌恶地蹙了蹙眉。
狐媚!她心中暗骂。
再抬头瞧见对面还看得津津有味的令妃,娴贵妃竟有一瞬无语,令妃这女人不是最善妒么,怎么现在倒还一幅乐在其中的模样,真是惯会装模作样。
若是知道娴贵妃的想法,宁欢必定要报一声冤枉。
她这可不是装的,看着美人花容月貌,霓裳轻旋的模样,她真是极其喜爱的。
瞧这广袖一甩,纤腰一扭的模样,是多么婀娜动人,这娇柔袅娜的姿态堪比湖上轻盈玉立的莲花,大明湖果然出美人,宁欢不禁跟着美人那一步一舞而沉醉。
况且她自觉无需担忧什么,就算大明湖的舞姬再美又如何,跳给某人看还不如跳给自己看来得好。
不过……
瞧着舞姬中明显生得最美身姿也最袅娜的那位,若有若无朝着上首瞧去的模样,宁欢捏着宫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鼻尖。
她顺着朝上首望去,便见皇帝神色寡淡,甚至意兴阑珊低眉研究手中酒盏的模样。
宁欢掩在宫扇下的唇不由发出一声轻笑,下一瞬便见上首那个原本兴致缺缺的人敏锐察觉到她的目光,蓦地往她这方看来,那人淡漠的眉眼间霎时也带上几分笑意。
甚至还有些揶揄之色,似是在说看吧,我可对她们没兴趣云云。
宁欢以扇面遮掩,嗔了他一眼。
皇帝愉悦地弯唇,面上的笑意也愈发浓了。
娴贵妃对歌舞没兴趣,注意力自是在皇帝身上,瞧见二人这眉来眼去的一幕,她心中轻啐。
呸,令妃这女人惯会歪缠皇上。
而其余嫔妃自也在安心欣赏歌舞,没欣赏歌舞的偶尔瞥见皇上和令妃,也只当没看见,眼观鼻鼻观心地挪开视线。
这样的画面自令妃晋封起,这么久了,她们早都习惯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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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到了济南城,但最后宁欢也没如一开始设想的那般微服去凑凑山东府城的热闹。
因为,皇后病了。或者说自永琮去后,皇后的病就没好过,只是从大明湖下来,皇后是连强撑都撑不住了。
看着皇后日益羸弱的身躯,虚白的面色,宁欢也没有心情外出游玩了。
于是皇帝便下令回銮,于德州登舟,准备走水路回京。
皇后的翔螭舟上。
“姐姐再用些吧,怎的又只吃这么点儿。”宁欢瞧着桌上还剩大半碗的八珍鸡蓉粥,不住劝道。
皇后捏着绣帕点了点唇角,摇了摇头:“吃不下了,再吃我怕是要反酸了。”
瞧着皇后难受的模样,宁欢想着生病时大抵都这样,什么都吃不下,到底没再劝皇后,只道:“那姐姐一会儿若是饿了便再换些其他的吃食来,少食多餐也好,但总归得多吃些。”
皇后点点头。
瞧着皇后虚弱的笑,宁欢心中有些酸涩,但她面上却轻松同皇后闲话:“走水路总是要平缓些,姐姐倒是也好安心养病。”
皇后轻叹一声:“你啊,何必日日跟在我身边,我没事的,难得出来一回,你该尽兴瞧瞧外头的景色才是,倒是我这病歪歪的身子扰了你。”
宁欢怨怪道:“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外头风景再好咱们下次也还能来,自然是姐姐养好身子最重要。况且如今连仲春姑姑都病了,我自然更得上心照顾好姐姐。”
先前到济南时照春和望春便病了,连大明湖都没能去。而这次也不知是不是大明湖的春寒太重,从大明湖回来,不止皇后,仲春竟也跟着病了,这接二连三的,若非太医好生检查过并非疫病,众人还不知要慌成什么样儿。
所以如今皇后身边就只剩孟春一人,好在当年她要了寄霜过来,都是大宫女,寄霜跟着孟春照顾起人来倒也熟练。但宁欢总觉着皇后身边到底少了三个熟悉的宫女照料,回銮途中本也无事,干脆便也时时跟在皇后身边。
皇后无奈又心软,握住宁欢的手道:“好,我自然知道宁欢的心意。”她还想说什么,心口却又开始一阵阵地发闷,她不着痕迹地松开宁欢的手。
皇后轻轻咳了咳,又劝道:“皇额娘还等你陪着她说话呢,这也不早了,你快些去吧,别让皇额娘怪罪。”
宁欢瞧了瞧天色,天是黑了,但看着皇后,她又不大放心。
皇后笑叹:“我这儿没事的,一会儿也该歇息了,若是因我连累你被皇额娘埋怨,我怕是更难心安。”
宁欢想了想,到底应了:“好,那姐姐一会儿服了药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看姐姐。”
皇后点点头:“路上慢些,我让孟春送你。”
“不必了,姐姐这儿还是留着人照顾罢,我知道路。”宁欢笑。
皇后也笑,依然坚持:“让她跟着去罢,我这儿还怕没人用么?”
“别让我担心。”皇后道。
宁欢无奈:“好。”
宁欢走后,皇后脚步虚浮地走到梳妆台前,她慢慢拿起绣篓。
她咳了咳,抱着绣篓走到床边坐下。
皇后看着手中的东西,目光愈发温柔,她又捏着绣花针颤颤巍巍地将最后的几针绣上。
宁欢走出翔螭舟,看见守在门外的寄霜,不住叮嘱道:“寄霜姑姑照顾好皇后娘娘,喝了药尽量再送些好克化的吃食让娘娘用,她今日晚膳又没用多少。”
寄霜连连点头:“奴才省得,令妃娘娘放心。”
宁欢点点头,便朝外走去。
后面,瞧着宁欢被江风吹得飘动的披风和裙裾,那披风上金丝银绣的华美海棠在煌煌灯火下闪着泠泠细碎的光。
寄霜目光悠远,令妃啊,她们真是小瞧了她。
有她在,主子又算什么呢?寄霜在心中自嘲一笑。
江边带着凉意的夜风拂过,寄霜蓦地回过神来。
她瞧了瞧冷清的四周,目光微凝。
片刻,寄霜叫了两个小宫女替她守在门口,自己则朝外走去。
这边,宁欢行至半途便听见其中一座漾彩舟上传来的泠泠笑声和听不太清内容的轻柔慢语。
“这是谁的舟舫来着?倒是热闹。”宁欢问。
漾彩舟为嫔妃所乘。
圆团儿瞧了瞧,道:“似乎是婉嫔娘娘主乘的漾彩舟。”
宁欢眸光一动,霎时笑起来:“走,咱们先去凑个热闹。”说着,她已提步走上甲板。
圆团儿迟疑:“那,那太后那儿……”
宁欢挥了挥手:“放心,我去去就来,况且太后也不会怪罪的。”
她又看向身后的孟春:“孟春姑姑快些回去吧,你同姐姐说我平安到了太后的朱雀舫便是。”
孟春为难道:“这……”
宁欢笑道:“没事,有问题我替你担着。”
孟春这才笑了笑,想着都到这儿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便行礼:“那奴才便先回去复命,令妃娘娘,奴才告退。”
她也还有一去处要去,倒是正好……
宁欢点点头,转身走了。
走进漾彩舟的主殿,宁欢笑道:“姐姐们在聊什么?好生热闹。”
一见是她来,婉嫔忙领着众人行礼:“嫔妾给令妃娘娘请安,令妃娘娘万福金安。”
宁欢挥了挥手:“免礼。”
众人起身后,宁欢一瞧,婉嫔、柔惠、那常在、林常在甚至连白常在都在,着实是热闹。
婉嫔忙想让出主位,宁欢却随意地在柔惠身侧坐下,笑道:“都坐吧,方才在外头便听见声音了,便来凑个热闹,婉嫔姐姐不会怪我打扰吧。”
婉嫔温柔笑道:“怎会,娘娘来了还更热闹些呢。”
那常在跟着笑道:“是呀是呀,方才是嫔妾在同姐姐们分享草原上的事儿。”她稍有些不好意思道:“嫔妾失仪,让令妃娘娘见笑了。”
宁欢掩唇轻笑:“什么失不失仪的,你这分明是性子率真。”
闻言,那常在霎时喜笑颜开,眉眼弯弯好似月牙:“谢娘娘夸赞。”
“好了,坐下,快接着说来让本宫也听听。”宁欢挥了挥手。
那常在点点头。
这一会儿,柔惠将一直剥着的松仁儿推到宁欢跟前儿,宁欢见到了,悄然朝柔惠眨了眨眼,弯唇笑起来。
柔惠回以温柔一笑。
林常在注意到两人心照不宣的一幕,心道没想到陆贵人和令妃关系这样好。
翔螭舟。
寄霜端着汤药进殿便看见皇后站在窗边,静静地望着天边皎洁的月亮。
她放下漆盘走到皇后身边:“娘娘,您该喝药了。”
皇后回头看她,轻轻点了点头:“好。”
一边伺候皇后喝药,寄霜一边瞧着外头的夜色,笑道:“这江边的月色同紫禁城里的大不相同,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这般美景难怪娘娘都瞧入迷了。”
听见寄霜随口吟诵的诗句,皇后微微弯唇:“寄霜不愧是慧贤皇贵妃身边的女子,诗词名句信手拈来,倒是学了皇贵妃的才情去。”
寄霜也笑:“皇贵妃通晓诗词翰墨,奴才哪儿比得了,不过是皇贵妃心善,教过奴才和寄雪几首脍炙人口的诗词罢了。”说着,寄霜眸中不禁流露出几分怀念和伤感。
皇后见此,便没再提皇贵妃,她只是偏头看向窗外:“今夜的月色的确是好。”
寄霜便道:“娘娘想出去好好瞧瞧吗?”说完她才觉着自己说错话,忙道:“是奴才失言,娘娘该好好在船上修养才是,可别出去吹风着了凉。”
皇后心念微动:“你说的对,本宫想出去好好赏赏江边的夜景。”
寄霜迟疑:“可是……”
皇后笑了笑:“披上披风便好,本宫也想出去吹吹风散散心,在这小小的寝殿呆着,本宫没病都要憋出病来。”
寄霜想了想,便也点点头:“娘娘说得也是,奴才这就去为娘娘取披风。”
皇后颔首。
出了翔螭舟,寄霜扶着皇后沿着岸边走去。
夜色寂静,月光皎洁,灯火与明月交相辉映,将平缓的江面映得金波滚滚,仿佛星河都落在了江水之中,盈盈璀璨地闪着细碎的光芒。
皇后望着这朦胧而美丽的江景,面上不由带上几分笑影:“真好……”
是啊,真好……
可惜主子从来没机会出宫见到这样好的风光。
寄霜心中似笑似嘲。
远处,有泠泠清悦的笑声随着夜晚的江风飘来,只因现下已然入夜,主子们大多待在船上歇息,岸边便有些冷清寂静,稍有些声响便会顺风传开。
皇后随着望去,看着前方隐现的漾彩舟,不禁笑道:“那边倒是热闹。”
寄霜扶着皇后,道:“娘娘要过去瞧瞧吗?看方向,应当是婉嫔娘娘和诸位小主在那儿。”
皇后摇了摇头:“不了,她们难得开怀,本宫这病怏怏的样子可别坏了她们的兴致。”
寄霜叹道:“怎会。”
一阵夜风拂过,江面的水汽与夜晚的寒凉拂面而来,皇后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寄霜握着皇后的手,感觉到她手心的冰凉,忙道:“娘娘,江边风大,奴才还是扶您回去罢。”
皇后摇头笑笑:“咱们才出来走了几步啊,再走一会儿罢,本宫倒觉着吹着这风还舒服些,没事的。”
寄霜犹疑了一会儿,道:“那奴才再去为您取件厚实些的披风来罢,是奴才不好,也没想着多带一件。”
皇后温和道:“无事,你去吧,本宫就沿着这岸边走走。”
寄霜点点头:“那您小心着些,奴才去去就来。”
皇后轻声应了。
寄霜快步朝着翔螭舟的方向走去,走出一段距离,她朝着被夜色掩盖的昏暗处使了个眼色。
霎时便有人借着夜色的遮掩,悄然往皇后的方向走去。
寄霜狠狠闭了闭眸子,因果循环,这都是你欠主子的。
片刻,便听见不远处传来水花四溅的声音,似是有人落水。
寄霜只当没听见,依然往翔螭舟的方向走去,去取披风。
不远处的漾彩舟。
听那常在说完草原趣事,宁欢瞧着也差不多,便准备告辞再去皇太后处。
她心道,简姨应当不会生气……吧。
宁欢正准备出言告辞,便见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进来。
“不好了!各位主子不好了!皇后娘娘落水了!”
“皇后娘娘落水了?!”漾彩舟中的众人大惊,连连问道。
宁欢更是猛地站起来,惊愕地看着报信的小太监。
小太监涕泗横流地回禀:“各位主子,奴才怎敢欺瞒,皇后娘娘将将被救起来,皇上和太医都赶去翔螭舟了,说是,说是……”他不敢再说下去。
宁欢霎时慌了,顾不得其他,飞快地跑出漾彩舟。
她不敢想象,在这样寒凉的春夜,皇后那般羸弱的身子落了水,会是怎样的后果……
后面的众嫔妃也急急忙忙地跟上。
宁欢一路都是跑着去的,等到了翔螭舟上,听着船上隐隐传来的哭声,她几乎站不稳,就要摔倒。
玉棠和圆团儿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主子!”
宁欢狠狠掐着门楹,定了定神快步走进殿去。
内殿,皇后静静地躺在床上,孟春一边哭一边为皇后绞干头发。
皇帝已然到了,太医跪了一地正在轮流给皇后诊脉。
宁欢捂着心口,快步走到皇后床前。
皇后还昏迷着,脸色和唇色都惨白得令人心惊,气息也微弱得很,似乎下一瞬就要乘风仙去一般。
见到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皇后,宁欢脚下一软,直直便要跪坐下去。
皇帝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将她搂入怀中,默默地安抚着她。
宁欢泪眼朦胧地抬眸看着皇帝,忽的拉着他就往外走。
走到外间,宁欢才问:“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姐姐怎么会落水?!”她的声音甚至都沙哑了。
皇帝面色有些沉凝:“方才就只有寄霜伺候在皇后身边,她说皇后想外出走走散心,她拦不住便跟着去了,后来风大她便听从皇后的吩咐先回来取披风,刚从翔螭舟取到披风便听见皇后落水。”
宁欢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帝:“这意思是事发时竟无一人在场吗?”
皇帝道:“现在看来是这样,但我已派人去查。”
宁欢深深地拧眉:“怎么就这么巧?怎么可能这么巧!我不信,你一定要好好查清楚!”她抬头定定地看着皇帝。
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皇帝心下不忍,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好,你放心。”
宁欢眼中的泪珠却是越擦越多,止不住地滚落。
“怎么回事?皇后娘娘怎么会落水的?”
外头传来娴贵妃的声音。
娴贵妃、嘉妃,并方才落后宁欢几步的众嫔妃都到了。
众人进门便瞧见皇帝轻柔为宁欢拭泪的模样,皆是一顿。
宁欢微微别过头去,自己捏着手帕拭泪。
互相见礼后,娴贵妃便先问道:“皇上,皇后娘娘如何了?”
皇帝道:“还没醒来,太医正在里头诊治。”
嘉妃担忧道:“怎会如此,皇后娘娘怎会在这夜里落水了?”
李玉便将方才皇帝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众嫔妃面面相觑。
娴贵妃叹气道:“哎,夜里寒凉,岸边又湿滑,皇后娘娘怎的就走到岸边去了呢?”
嘉妃道:“是啊,皇上,您一定要好好查查此事,指不定就有蹊跷。”
闻言,娴贵妃便看向皇帝:“皇上,臣妾定会好好调查,还皇后娘娘一个公道。”
目前又是娴贵妃管着出巡的大小事宜,这样的事自然该她来调查。
皇帝面色沉凝:“你去查,朕也会好好查查,若真有蹊跷,宁可错杀也不会可放过一个!”
娴贵妃连连点头:“皇上放心。”
“皇上,可否让嫔妾们见一见皇后娘娘?听闻娘娘落水,嫔妾们这心便一直悬着。”婉嫔面色担忧地看向皇帝。
皇帝道:“去瞧一眼吧,瞧了也快些出来,人多也不利于皇后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