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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冠六宫(清穿)by春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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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这万般的柔情与耐心,宁欢心下又酸又软,眼中的泪水险些又没忍住。
他待她多好啊,此时正是各项事宜政务最繁多的时候,他却每日都要花时间过来照看自己。
定了定神,宁欢道:“快回去吧,你肯定还有很多政事要处理,我自己待一会儿就好了。”连连的哭泣下,她的声音已经哑得不行。
皇帝看着她这般模样,怎么放心得下。
没说好与不好,皇帝只道:“一会儿让小厨房炖一盅冰糖雪梨羹来。”
宁欢吸了吸鼻子,自己扯出绣帕将脸上的泪擦干净,然后拉住皇帝的手,道:“好,我知道了,你快回养心殿吧,我会好好的。”
皇帝低声心疼道:“不许哭了。”
宁欢点点头,奋力扯出一抹淡笑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太后担心的,也,也不想让姐姐担心。”她还是忍不住哽咽地微微别过头去。
皇帝见此,不敢再多说,生怕又惹她伤心,便握住她的手柔声道:“那我先回去了,晚间再来陪你用膳。”
宁欢乖巧地点头。
见他转身要走,宁欢想到什么忽的拉住他的手。
皇帝便回头,耐心而温柔地看着她:“怎么了?”
宁欢抽噎了一下:“你少,少发点火,注意身体。”
对于这段时间他的行事,宁欢多少有所耳闻,哪怕皇帝极力瞒着。
皇帝一时哑然。
宁欢又道:“你想做的便去做,但一定要保重自己。”
皇帝定定地看着她,一颗心柔软得不行,他声音低柔地应了:“好,宝儿放心,我也不会让宝儿担心。”
皇帝又将桌上的茶盏揭开递到她的唇边,道:“乖,喝点水顺顺气。”
宁欢顺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捏着绣帕轻轻点了点唇角,她道:“快去吧。”
皇帝微微颔首,转身走出内殿。
走到外殿,皇帝看着玉棠等人,淡声道:“照顾好娘娘,别让她再哭了。”
玉棠等人连连应是。
见此,皇帝便回了养心殿。
离养心殿越近,皇帝身上冷厉的威势便越重。
瞧着皇上脸上的柔和再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积威多年的漠然与威严,李玉愈发惊惶,诚惶诚恐地愈发弯低了腰。
他心中叫苦不迭,这些日子在永寿宫和在养心殿的皇上简直是判若两人,在永寿宫的他有多温柔多耐心,在养心殿的他就有多冷漠多杀伐果决。
李玉不仅担心养心殿的宫人们日子不好过,也担心皇上太分裂了将自己弄出病来。
他默默叹气,只望令妃主子能上心些,至少让皇上在永寿宫时能轻松些。
作者有话要说:
①《清实录·乾隆朝实录》

第126章
等宁欢病好后,太后也看不下去她这般伤痛颓唐的模样,干脆地传了她到寿康宫,强制她出来走动走动,说说话。
和太后随意聊了几句,宁欢缩在炕上,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
窗外天光正好,天空一碧如洗,湛蓝而明净,日头正好,灿烂的阳光透过青翠树叶间的罅隙落在青石板上,印出斑驳的影子,倒是难得的好天气。
可惜宁欢的心情实在难以像今日的天光这般明媚。
太后看着她,再也忍不住叹道:“宁儿,别再这样伤神了,要向前看啊。就如咱们常说的,皇后离世也是去了没有病痛的天堂,她去陪她的孩子们了啊……”
宁欢眨了眨眼,忍住眼中的酸涩。
她低声道:“可是,姐姐还是没了啊,我没法儿不去想,没法儿不难受……”
太后便道:“难过是人之常情,但是你也不能一味沉湎于伤痛之中,总要走出来,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啊。”
宁欢抹去眼角的泪花,却还是依言点头道:“我知道。”显然是愿意接受太后的话的。
太后看着她,虽然兴致还是不高,但至少已经不是先前日日以泪洗面,苍白颓唐的模样了。
她心中也稍稍松了口气。
走到宁欢身侧坐下,太后轻轻拍着她,道:“好,咱们慢慢放下,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啊。”
宁欢默默点头。
太后又将宁欢扶起来,哄道:“再用些甜点吧,你瞧这道酥酪多好看,你会喜欢的。”
宁欢顺着望去,无奈道:“简姨,我吃不了这么多。”
太后无所谓道:“没事,尝一两口便好,你尝尝合不合口味,不喜欢的话正好提意见让小厨房的师傅改善改善。”
宁欢知道太后担忧了自己许久,便没有再推拒,浅浅挖了一勺来尝。
她抿了抿,道:“不甜。”
太后:“你啊,也太嗜甜了,吃这么多糖作甚。”
宁欢搅了搅碗中软绵绵的酥酪,似是自嘲似是说笑道:“或许我这辈子就是吃不了苦。”
太后反而认同地颔首:“有我在,你的确吃不了苦。”
宁欢面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她慢慢靠在太后肩头,有些内疚道:“让您担心了。”
太后揽着她,道:“知道让我担心便好好调整过来,别让我一把年纪了还在操心。”她佯装怨怪道。
宁欢眨了眨眼,低声道:“我知道,您给我些时间,我也需要时间……”
太后应道:“好,咱们慢慢来,但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可不能再一昧沉湎于悲痛中,这样于你的身心都无益啊。”
宁欢轻轻点头。
怕她伤心,太后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又换了个话头:“皇帝最近的行事作风倒是难得的狠厉果决,你没受影响吧?”
孝贤皇后崩逝后,皇帝往日的温和作风再也不在。
这段时日以来,因为孝贤皇后丧仪的事,皇帝不知迁怒重罚了多少官员。在孝贤皇后的丧仪上但凡有一丝一毫的不敬或是错处,便会引来皇帝的勃然大怒。借此,他不知薅掉了多少大大小小官员的乌纱帽,朝中势力说是大换血也毫不为过。
如今无论朝野内外还是后宫内外皆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被皇帝的怒火所殃及,丢了官帽事小,抄家丢命事大啊。
但太后想,皇帝的火要是真敢发到宁欢身上,她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宁欢道:“我没有,他没在我面前发火。”
她忽然看向窗外,看着外面明黄的琉璃瓦和朱红的宫墙,她的声音有些轻淡:“这就是帝王之心吧。”
什么对孝贤皇后不敬,宁欢知道,这不过是他的借口罢了。
这次发落的许多官员都是雍正为他留下的前朝老臣,甚至重臣。皇帝早就看这些倚老卖老,不太听话的臣子不顺眼了,如今有了倚仗,以对大行皇后不敬为由发落这些人,哪怕再暴怒再狠绝,朝中也不敢多说什么。他们非但不敢反对,还得称颂称颂他对大行皇后的情深义重,果然是个绝佳的时机。
这次之后,朝堂上必然会换上许多忠心于他的听话臣子,他的帝权必定会更加稳固吧,宁欢似笑非笑地想。
太后也很清楚皇帝近段时日的杀伐盛怒最终是为了什么,此刻,她便只是叹道:“我早就和你说过,他不仅是你的丈夫,更是一个帝王,一个真正的帝王。”
宁欢轻声道:“我知道,但我也相信他。”
本来她也有些彷徨,皇帝在外人面前对皇后的崩逝表现得多么痛惜啊,可是如此,他仍然记得借皇后的崩逝大做文章,巩固帝权,甚至还能让天下对他的举动说不出反对的话来。不得不说,他的确有一颗冷硬的帝王之心,冷静坚硬得令人惊惶。
但是看着皇帝每日为了她花费的精力和时间,无论在其他人面前多么冷厉凉薄,在她面前却总是温柔耐心的模样,宁欢那一点儿微不可见的彷徨也消散了。
且不说她相信他待自己的好,再不济,也还有太后,还有那封圣旨,她怕什么,宁欢微微垂眸。
虽然皇帝这段时日在外的表现着实令人心惊,但想着昨日还亲自来寿康宫恳求自己开解宁欢的皇帝,太后倒也相信,他待宁欢的心意的确从未变过。
就算变了又如何,自己作为太后还护不了一个宁欢不成,太后心中轻哼一声。
她面上却安抚宁欢道:“你自己心中有数便好。但他若是他待你不好,你只管来找我,我收拾他。”
宁欢微微弯了弯唇角:“好。”
“你也别怕,这些倒都与你无关。”太后又补充道。
“随他要做什么吧,我懒得管。”宁欢淡声道。
太后便笑了。
忽的想起什么,太后又有些头大地道:“其实你也的确该振作起来了,你瞧瞧如今,不止是前朝乱,这后宫也闹腾得不得了,你难不成就这么看着娴贵妃一家独大不成?”
先前朝堂上便有请立皇太子的声音,而今孝贤皇后崩逝,凭借生母追封皇贵妃的哀荣,大阿哥永璜更是自诩半个嫡长子,既嫡既长,朝中借机请立大阿哥为太子的声音愈盛。而三阿哥永璋也已长成,岂会令大阿哥一家独大。所以朝中一直在争论这两位阿哥中,立谁为太子之事。
且不说皇帝从来就没有丝毫立太子之意,就说如今皇后崩逝,皇帝正是大刀阔斧清扫朝野之时,朝堂上却还敢提这样的事,可想而知皇帝会是如何盛怒。
五月初八,于景山观德殿册谥孝贤皇后时,皇长子永璜、皇三子永璋皆丧未能尽礼,皇帝大怒,罚师傅、谙达等俸有差,谕禁廷臣请立皇太子,并责皇长子、皇三子於嫡母大行皇后大事无哀慕之诚,惟满心野望,不忠不孝,断不可为皇太子人选。
这般严厉无情的话一出,不止是当事的大阿哥和三阿哥,当时整个观德殿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大阿哥和三阿哥如何苦苦哀求皇阿玛恕罪不说,三阿哥的生母纯贵妃更是声泪俱下地不断叩首求皇上宽恕。
可惜最后磕得额头都流血了皇帝也无动于衷,皇帝甚至让人将纯贵妃母子及大阿哥带下去,让他们莫要扰了孝贤皇后灵前安宁。
皇帝如此冷硬的心肠和果决无情的处置,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惶不已,众人更深刻地认识到皇上这段时日的手段到底有多么狠绝。
连仅剩的几个亲儿子都说罚就罚,甚至重罚到直接剥夺了继承大统的资格。至此,朝野上下,后宫上下对皇帝愈发敬畏,对孝贤皇后的丧仪也愈发谨慎恭谨,不敢有丝毫松懈。
纯贵妃回宫后便病倒了,但皇帝非但因此而对纯贵妃有所怜惜,反而继续斥责纯贵妃教子无方,并褫夺纯贵妃协理六宫之权。
至此,纯贵妃便病得愈发重了,听说近日连床都下不了了。
后宫震荡至此,如今最高兴的莫过于娴贵妃。
原本孝贤皇后崩逝后,便是纯贵妃与娴贵妃两位贵妃地位最高。纯贵妃有协理六宫之权,并且育有一子,而娴贵妃无子,且那协理六宫之权也仍是悬而未决的——皇帝只让娴贵妃协同纯贵妃等人为大行皇后治丧,并未下旨重赐协理六宫之权,所以怎么看,娴贵妃除了出身比纯贵妃高贵,哪一方面都比不上娴贵妃。
孝贤皇后梓宫奉安后,宫中便一直有隐隐以纯贵妃为尊之势,甚至还有不少暗传纯贵妃是下一任皇后的流言。
可想而知先前娴贵妃听见这些话有多气闷。
不过如今可好,那时的娴贵妃有多生气,这几日的娴贵妃就有多得意。
纯贵妃唯一的儿子废了,基本没有即位的可能,她本人也被夺了协理六宫之权,甚至病得起不来床,指不定哪日也跟着孝贤皇后去了,实在不足为惧。
娴贵妃也因纯贵妃之故,终于重新被赐予协理六宫之权,如今的后宫可以说就是娴贵妃的地位最高权力最大。
至于如今唯一有子的嘉妃,娴贵妃反而觉得她不足为惧。
一是嘉妃祖上到底有朝鲜血统,附属小国的血脉怎配继承天.朝大统。再就是,就算有个儿子又如何,纯贵妃的三阿哥还不够证明有时候生个儿子还不如生个棒槌么。
娴贵妃想,有儿子也没什么大不了,她还不算老,日后未必不能自己生一个,待自己生下皇阿哥,那时候更没有嘉妃什么事。
总之如今的后宫,出身比她好的位分没她高,位分比她高的更是没有,唯一一个同位分的出身也没她高。若是真要再度立后,不止娴贵妃自己想,宫中多数人也觉得下一任的皇后之位多半是娴贵妃的了。
但总归有纯贵妃的前车之鉴,这种话不光宫人们不敢再乱传,连娴贵妃自己在承乾宫都不许宫人乱说。
只是宫人们对娴贵妃和承乾宫的敬重也是肉眼可见与日俱增。
话说回寿康宫这头。
听见太后的话,宁欢掀了掀眼皮,故意道:“我能做什么,她是贵妃,家世显赫,我只是一个令妃罢了,还没有孩子。”
太后睨了她一眼:“你明知道……”
明知道日后总会有,甚至这江山都会是你儿子的。
体会到太后的未尽之言,宁欢心中不合时宜地泛上几分甜意。
她有些不自然地换了个姿势坐着,又忍不住叹道:“算了吧,谁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怀上。”她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看着宁欢有些遗憾的模样,太后有些心疼。
他他拉氏下的药到底影响了宁欢啊。
她却没表现出来,只道:“早晚的事,你晚些生也好,安全些。”
宁欢微微弯唇,点了点头。
“不过你又不是不知道,娴贵妃那人本就是个不好相与的,若是真让她坐大,怕是对你不好。”太后微微蹙眉道。
宁欢反而不太在意:“我怕什么,我好歹是妃位,也有协理六宫之权,就算她成了……”宁欢顿了顿。
她微微眯了眯眼,忽而问太后:“您说皇上会立她为后吗?”
太后的神色有些沉凝,而后看向宁欢:“问我不如直接去问皇帝。”
纵然她年长皇帝许多岁,有时候却也会猜不透皇帝的心思。
如她们所言,他是一个真实的帝王,纵使她们来自科技更发达的时代,也不能小觑一位君王的谋略和智慧。
给他同等的环境,他的成就或许还会远胜于她们。
宁欢若有所思,而后又漫不经心道:“总归有您和他护着我,纵使娴贵妃张扬,她也不敢真的奈我何。我也不是吃素的。”她看向太后,轻轻扯了扯唇角。
太后自然知道这个道理,那般说也只是为了旁敲侧击地让她振作起来罢了。
她便道:“你也要小心些,一日不成为皇后,有些事总归是不方便。”
宁欢觉得眼中又开始酸涩了,她眨了眨眼,努力忍下泪意,轻声道:“顺其自然吧。”
她又忍不住倒在太后肩头,软下声音道:“反正我有额娘护着。”
太后无奈地笑叹一声,却仍然应了:“好,额娘当然会护着你,哪怕你成了皇后,额娘也还会护着你。”
宁欢微微弯起唇角:“我知道额娘最好了。”
太后眉眼间带上几分温暖的笑意,温柔地轻抚着她。
启祥宫。
嘉妃将将从毓庆宫看过四阿哥回来。
将食盒中的点心放在小几上,秀恩忍不住笑道:“咱们四阿哥真是孝顺,吃到好吃的点心都不忘记挂着额娘,还要让主子带一份儿回来。”
嘉妃也忍不住笑了:“这孩子就是实诚。”
银恩悄然看了看四周,此刻便只有自己和秀恩在。
她还是没忍住地凑到嘉妃身边,低声笑道:“咱们四阿哥人品端重,如今又是皇上唯一的皇子,奴才觉得四阿哥日后必定能……”
“银恩闭嘴!”秀恩低斥着打断她。
皇帝的话一下夺了两个皇阿哥继承大统的资格。说得难听些,如今宫中真正的皇阿哥便只剩下嘉妃的四阿哥。若真是大胆些,这位唯一得用的四阿哥怕就是下一任皇太子的人选。
不过想归想,大阿哥和三阿哥的前车之鉴,此时的宫中也无人再敢说这样的话,嘉妃更是严防死守决不允许启祥宫的人妄言,为此,嘉妃甚至杖责了启祥宫不少宫人。
今日也就是正好去看了四阿哥,银恩才大着胆子再提这件事。
银恩受到斥责后,立马跪下请罪:“奴才失言,主子恕罪。”
嘉妃轻叹一声,却也没叫起。
她是个聪明人,自然不希望自己的贴身侍女太蠢,近身伺候的人太蠢可是会闯下大祸的。
她便语重心长地开口:“本宫知道你们也是为本宫好,可是银恩,今日宫中只有永珹这一个皇阿哥,但日后呢,皇上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选秀也会一茬接一茬地来,日后这宫里绝不会缺阿哥少公主,只是端看……”嘉妃顿了顿,有些苦涩道:“端看皇上愿不愿意给罢了。”
闻言,银恩也泄下气来,越发觉得自己冒失。
她再度叩首:“是奴才蠢笨,多谢主子教诲。”
这回嘉妃让她起来了。
嘉妃又道:“你们都是本宫最信任的人,但也得有自己的判断,万不可轻信外头的人云亦云,这宫里什么样儿的人都有,什么话都有说的,但谁又知道她们到底安得是什么心。”
闻言,秀恩与银恩认同地点头,而后齐齐行礼:“奴才明白,谢主子教诲。”
嘉妃捏起一块点心,轻声道:“永珹若真有那个命,那是我和永珹的福气,若是没有……”
她摇了摇头,叹道:“也不该去强求,都是命。咱们只老实听从皇上的话便是。你们瞧纯贵妃那样儿,争来争去又好到哪儿去。”说到这儿,嘉妃的手颤了颤,仍有些心有余悸。
提到纯贵妃,不光是嘉妃,秀恩和银恩亦是心下一颤。
她们这次是真的真切认识到皇上的无情狠绝了,想到她们原本还隐隐兴奋的想法,两人都有些后怕。
秀恩和银恩的心思彻底淡了,认真道:“是,奴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猜猜娴贵妃会不会成为皇后呢?

圆明园,曲院风荷。
碧波浩渺,堤岸两畔有垂柳随风轻舞,但更美的是满湖亭亭玉立的各色荷花。清波照红湛碧,有莲叶田田,青碧茂盛,更有菡萏妖娆,婀娜多姿。夏日的风拂过,湖畔清凉的水汽和清浅的荷香飘散开来,凉爽而清新。
看着这清凉秀美的湖畔风光,皇帝疏冷的脸上也不由带上几分笑影。
这么好的景色不亲眼来看看才是遗憾。皇帝想,过几日凉爽些了一定要带他家姑娘过来瞧瞧,不然日后她自己瞧见了必定要和自己闹,他好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然而皇帝此刻心情甚好,李玉却不大敢跟着高兴。
“皇上,还是让奴才们划船去摘荷花罢,或者奴才们划船,您去折?”李玉苦着脸再度提议道。
皇帝瞥了他一眼,道:“你们摘算怎么回事,没听见你们令妃主子说要朕亲自给她采荷花回去么?”
李玉赔笑道:“奴才当然知道这是您待小主子的心意,奴才们不敢染指,只是……”他的脸又苦下来:“您就让奴才们划船过去吧。”
这阳光明媚正适合歇晌的天,皇上为何会从九州清晏跑到这曲院风荷来,想想也知道与那位任性娇纵的祖宗脱不了干系。
小祖宗故意折腾皇上,不愿出来赏风景,却想看荷花。想看荷花也就罢了,九州清晏后湖就有,走几步就到。可小祖宗不乐意,听说曲院风荷的荷花开得最好,还非得让皇上亲自跑来曲院风荷摘花。
李玉想,他这个粗人是看不出这两个湖里的荷花有什么区别了,不都是荷花嘛,只能说小祖宗爱折腾人的坏心眼儿又起了。
但如此娇纵的要求,毫无意外,一如往常,皇上应了。
悄悄觑一眼,瞧着皇上那还乐在其中的表情,李玉真是没眼看,又心酸又钦佩。
心酸是心酸他们这从来被人小心细致伺候着的皇上,明明是天下至尊,小祖宗却一句话就能驱使,还挺心甘情愿,他默默心疼皇上。钦佩是这样的事在小祖宗面前都是寻常了,皇上伺候起小祖宗来,可比他们伺候皇上还细致尽心呐,所以也就小祖宗敢这么使唤皇上了。
李玉叹气。
不过皇上纵容小祖宗是正常的,他们都习惯了,默默腹诽几句人与人的区别为何这般大也就算了。可皇上要摘荷花却不同旁人一般要划船去摘,非得自己踩水过去直接摘。
虽然皇上自幼习武,武艺高强,但身为御前大太监,他怎能不担心皇上的安危。
李玉再叹气。
皇帝倒也没想这么多,小姑娘难得心情好些了,想看曲院风荷的荷花就看嘛。
这天气也热,园子里虽然凉爽些,但他还是觉得他家娇娇软软的姑娘出来会受罪,总归他自己皮糙肉厚的,来替她来摘几支花也没什么。
至于划船……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李玉不必再说。
看着眼前高地错落的荷叶和荷花,皇帝眉梢轻挑,眉眼间难得有几分少年意气,下一瞬,他便足尖轻点纵身跃了出去。
李玉吓得大惊失色:“皇上——”
皇帝却怡然自得地在水面和荷叶间挪动步伐,不一会儿手中便抱了满满一捧鲜嫩的荷花。
他甚至不忘摘几个莲蓬,莲子清甜,他家宝儿也喜欢吃。
片刻,皇帝又气定神闲身姿挺拔闲逸地回到岸边了。
李玉还是惊慌失色:“皇上,您,您没事吧?”
皇帝抱着荷花,瞥了他一眼:“大惊小怪,朕的武艺如何你还不知道吗?”
李玉还是上上下下地查看了一番,确定皇上只是衣摆和鞋上稍稍沾了些水,才放下心来。
他连连赔笑道:“奴才当然知道皇上武艺高强,只是这湖水不知深浅,奴才实在没法儿不担心皇上啊。”
皇帝似是轻笑一声,知道他关心则乱,倒也没说什么。
不过看着四周赶过来的侍卫,皇帝眉眼间有些无奈。
这都是李玉嚎那一嗓子引过来的。
皇帝道:“都回去吧,李玉大惊小怪,朕无事。”
领头的侍卫长见皇帝确实无事,便抱拳退下了。
皇帝又看了李玉一眼,李玉忙朝着皇帝狗腿地笑着。
皇帝淡淡地挪开视线,抱着荷花接着往前走。
只是,被李玉那一嗓子吸引过来的人还不只是忧心天子安危的侍卫。
“皇上,您没事儿吧?方才嫔妾真是吓得不清呢。”梅贵人带着侍女疾步走过来,眉目含情,心有余悸地看着皇帝。
梅贵人本就生得若雨中芙蓉一般清丽柔美,此刻满目担忧,一双秋水眸清波流盼,再加上那婉转若莺声呖呖的好嗓音,更是盈盈楚楚,惹人怜爱。
然而皇帝看见这我见犹怜的美人儿,面色反而淡下去:“你怎么在这儿?”
梅贵人娇柔一笑:“今日天气好,嫔妾第一次来园子好奇了些,便想随意逛逛瞧个新鲜。没成想听见李公公那一声……嫔妾便着急赶来了。”
闻言,皇帝面色如常地颔首,示意知道。
见此,梅贵人反而大胆了些,娇娇俏俏地朝着皇帝一笑:“皇上武艺高强,嫔妾方才瞧着皇上凌波摘花的模样,真真是英姿神武风姿无双,嫔妾叹服。”
想着方才皇帝衣袂翻飞间却依旧气定神闲的模样,梅贵人脸颊微微泛起娇羞的绯色,那时凌波立于水上的皇上真真是俊美极了,矫健敏捷又风姿卓绝。
皇帝听着她的话也没什么波动,只道:“天气炎热,你也快些回宫去吧。”
梅贵人只当皇上是在关心自己,脸上的绯色愈发浓了,她看着皇帝,声音婉转道:“天气炎热,嫔妾院中正好备着冰镇的酸梅饮子,皇上不若去尝尝?”
皇帝神色淡淡:“不必了,朕还有事。”
梅贵人微微咬唇,没想到这样独处,皇帝还会拒绝自己,她有些不甘心,却还是娇柔笑道:“自然是国事为重,嫔妾不敢扰了皇上。”
看到皇帝手中的荷花,她忽的妙目一转,道:“不过皇上采的荷花可真好看,不知皇上可否赏嫔妾两支回去赏玩?”
皇帝淡漠的面上隐隐有了几分不耐,语气越发疏冷:“这里有许多识水性的小太监,你若喜欢让他们帮你折几支便是。”
梅贵人听见皇帝冷淡的语气心中莫名一凉,但还是大着胆子朝皇帝娇娆地撒娇:“可是嫔妾想要皇上亲手折的荷花嘛……”
闻言,站在皇帝身后的李玉只觉牙根微酸。
稀奇,小祖宗入宫以后似乎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了,这自小祖宗入宫后第一批进宫的秀女果真有些心思。
只是,有些人的算盘怕是要落空咯。
他默默将头埋得更低了。
果然,皇帝的面色愈发疏冷,他微微垂眸,目光终于落在梅贵人身上,“梅贵人,你放肆了。”
他并没有多么疾言厉色,可就是这样平淡的语气却让梅贵人害怕得心下一颤。她惶恐地立刻跪倒在地请罪:“是嫔妾不懂事,嫔妾知罪,还望皇上恕罪!”
梅贵人的眸中立刻就有了泪花,水光盈盈地看着皇帝,愈发楚楚可怜。
皇帝却依然不为所动,只道:“回宫去好好反省反省。”
梅贵人眼中含着的泪立刻就落了下来,却连忙叩首:“谢皇上恩典,嫔妾谨记。”
皇帝没再看她,抱着娇嫩欲滴的荷花.径直走了,冷淡得令人心凉。
待皇帝的背影彻底看不见后,梅贵人才身下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地倒在地上。
身后同样惊惶的宫女也回过神来,忙想扶她:“小主……”
梅贵人却怔愣地望着皇帝离去的方向,忽然有些心慌地看着身旁的宫女:“皇上生气了,他会不会因为今日的事厌弃了我?”
宫女扶着她,连连劝道:“不会的小主,新入宫的嫔妃中皇上最宠爱的便是您了,不过是几支荷花罢了,皇上怎会因此就厌弃您?您且放心。”
“是啊,就是几支花罢了……”梅贵人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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