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冠六宫(清穿)by春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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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她却又恨恨地捶地:“就几支花罢了,皇上怎么能这样待我?”
皇上明明很宠爱她的,方才怎的待她这般冷漠,她不过是要两支再普通不过的荷花皇上便这样凶她。
宫女忙捧住她的手,心疼道:“小主,快起来,您这手嫩着呢,可别伤着了。”
梅贵人也反应过来,心疼地轻轻擦了擦手,而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站起来。
走了几步,她忽然又停住脚步,眼眸微眯:“一会儿打听打听皇上去了哪儿?”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金贵这么嚣张,竟然害得她被皇上训斥,梅贵人气恨地咬牙。
宫女有些迟疑:“小主……”
窥伺帝踪可是死罪。
梅贵人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又有些恼怒地看着她:“那你去打听打听花去哪儿了行了吧?这回本小主是让你打听花的去向,又不是皇上的去向!圆明园这么多宫人,随便问问不就知道了?”
梅贵人强词夺理,可是宫女也没办法。
这位小主在皇上面前千娇百柔的,在她们这些下人面前可不是位好相与的主儿,她只能为难地应了:“是。”
天然图画,苏堤春晓。
看着窗外青碧树影随风微微摇曳的模样,柔惠仿佛能感受到从大小湖泊上轻拂而来的凉风,似乎能看到天然图画和外面秀丽静美的湖光山色,她的唇畔不由扬起一抹笑来。
她很喜欢圆明园,这里让她有种回到如诗如画的江南故乡的感觉。
瞧着外头明媚的天,柔惠便唤采薇,道:“快去五福堂问问婉嫔娘娘,要不要同我一道去天地一家春陪令妃娘娘说话。”
采薇笑着应了,一福身便忙去正院找婉嫔了。
采苓拎着食盒过来,笑着回禀道:“小主,给令妃娘娘做的点心好了。”
柔惠忙让采苓打开给自己瞧瞧。
看着食盒中精致甜美的点心,柔惠满意地点点头。
宁欢肯定会喜欢的。
采苓道:“不过小主,只做半份儿冰碗,娘娘真的不会生气吗?”
柔惠便笑道:“不会的,娘娘的身子还得养着,不能吃太多冰的。”
柔惠想,至少得宁欢平安生下一个孩子,她才能稍稍纵着宁欢些。
皇后不在了,这些事她更要时时上心,更要照看好宁欢。
想到皇后,柔惠的眼中也不由泛上几分酸涩,她偏头看向窗外将眼中的酸意压下去。
一会儿可万万不能提到孝贤皇后,免得又平白惹宁欢伤心,柔惠心中轻叹。
采苓不知道她想了这么多,掩唇偷笑道:“但是令妃娘娘肯定会和小主撒娇。”
闻言,柔惠温柔地摇头笑了。
过了一会儿,采薇也回来了。
她上前回禀道:“小主,婉嫔娘娘正和林贵人在一处,奴才便没进去,先回来回禀您了。”
前几日,新入宫的那常在晋了那贵人,林常在晋了林贵人。
这时离孝贤皇后崩逝也不过一月有余。皇上看着为孝贤皇后如此悲痛,甚至因此连素来温和的脾性都变得漠然冷厉了不少,可明明是这样哀痛的时候,他却晋封了后宫。
柔惠有些看不懂皇上,却下意识为这样凉薄漠然的他而心惊。
还好,宁欢应该是不同的,柔惠努力定了定神。
柔惠回过神来,点点头:“姐姐这会儿必定也走不了,你一会儿再去和姐姐说一声就好。”
采薇应是。
柔惠整理了一番,便带着采薇和采苓往外走。
出天然图画要路过婉嫔所在的五福堂。
听见从五福堂飘出来的模模糊糊的轻声慢语,柔惠微微敛眸,神色淡然地走过。
林贵人住在钟粹宫,又擅诗书,平日柔惠和婉嫔与她自然有很多来往。但日子一久,柔惠总觉得她的性子有些酸绉绉的,没事便喜欢伤春悲秋,柔惠不大喜欢她这般的性子,也就渐渐少了来往。
倒是婉嫔,作为一宫主位,又比柔惠和林贵人都年长,婉嫔便总是多包容些,与林贵人的关系倒是一直不错。
采苓跟了柔惠这么多年显然是了解她的,走出天然图画,采苓才小声道:“林贵人又去巴着婉嫔娘娘了,娘娘就是性子太好了些。”
小主不大喜欢林贵人的性子,所以一般林贵人在时,小主便很少会再去婉嫔娘娘殿中,而婉嫔娘娘又一向温和柔婉,自然不会拒绝林贵人的到访。
柔惠不赞同地看了采苓一眼:“采苓,慎言。”
采苓连忙请罪。
柔惠自然不会如何,但还是口头上叮嘱了采苓几句,让采苓在外头收敛些,谨慎行事。
采苓连连应是,心中又默默叹气。
小主的性子也好啊,还好有令妃娘娘和婉嫔娘娘护着,才没像刚入宫时那般处处受欺负。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皇帝能轻功水上漂(bushi)这个问题,我一开始也以为普通世界不可以,但是没想到!我在阿b刷到好多视频,这个世界真的有人能做到!!还真会武功!震惊,所以皇帝这种自幼习武的能做到好像也不足为奇(呲牙)
如果还觉得奇怪,那就默念架空俩字吧orz
下午还有一章,么么~
采薇进来禀报时,婉嫔正在和林贵人下棋。
听到采薇的话,婉嫔便温和笑道:“好,只要令妃娘娘应允,柔惠妹妹想什么时候去便什么时候去。也劳烦采薇让妹妹在令妃娘娘面前替我请罪,便说改日我再同柔惠妹妹去天地一家春,到时我亲自向令妃娘娘赔罪。”
采薇笑着应了,而后慢慢退出五福堂。
林贵人微微抿唇,轻轻摩挲了一番手中的棋子,她才问道:“令妃娘娘同陆姐姐的关系似乎很好?”
婉嫔便莞尔笑道:“令妃娘娘和柔惠妹妹是同一年入宫的,她们选秀时便认识,情分自然非比寻常。”
“竟是如此么。”林贵人微微垂眸,若有所思。
婉嫔看了她一眼,面上含笑如常。
这边,柔惠从天然图画走出没多久便遇到从曲院风荷满心郁郁出来的梅贵人。
梅贵人见到来人是柔惠,先是一愣,而后看见她素净清雅的衣着,又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
柔惠温声同她见礼:“梅贵人安好。”
梅贵人正好心情不好,便懒洋洋道:“陆贵人安好。”她竟就这样站着受了同为贵人的柔惠的礼,连稍微曲一下膝都没有。
采苓见此,不禁气恨地看了梅贵人一眼。
梅贵人眼尖看见了,便冷哼道:“陆贵人可要好好管管你的贴身侍女,一个小小的奴才也敢瞪主子,胆子真是不小。”
柔惠便弯唇笑笑:“梅贵人以身作则让我这侍女学了去,是不大好意思。”
梅贵人眉头一竖,下意识抬起手指着柔惠:“你……”
“梅贵人要说什么?”柔惠依然神色淡淡,却微微咬重了贵人二字。
梅贵人咬牙,又是一声冷笑:“本小主还有事,便不同陆贵人在这儿废话了。”
说罢,她依然不行礼,傲然轻抬下颌就走。只是路过柔惠时梅贵人又故意撞了柔惠一下,而后便扬长而去。
柔惠一个不稳,还好采薇及时扶住她,“小主……”
柔惠温婉一笑:“我没事。”
采苓气恨道:“梅贵人不过是近来得宠了些,便这般嚣张!瞧瞧她这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哪儿还有初入宫时那般温婉守礼的模样,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闻言,柔惠反而淡淡一笑:“得宠?在令妃娘娘面前,这宫里可没有谁能当得起这二字。”
听到这话,采苓也没这么气了,不由笑起来认同地点点头:“小主说得是,她就是井底之蛙罢了,皇上稍稍怜惜一二她便以为自己得宠了,殊不知有令妃娘娘在,她那点儿微薄的圣宠根本算不了什么,梅贵人实在是浅薄。”
采薇也跟着附和道:“就是,若是她哪日敢自大地招摇到令妃娘娘面前,必定有她好受的!”
柔惠摇了摇头:“好了,也别说这些话了,让人听了不好。”
采薇和采苓便连忙收敛。
柔惠又肃了眉眼,看向采苓:“不过采苓,你也不该对着梅贵人失礼,无论如何她都是贵人。”
采苓呐呐地低头:“是奴才冲动了,主子恕罪。”
柔惠便叹道:“我知道你是为我不平,我不怪你,但总归她是贵人,若真计较起来受伤的还是你,下次可莫要这般大胆了。”
采苓连连应是。
采薇却开口道:“可是梅贵人跋扈,到底欺负了您,您该去告诉令妃娘娘才是,娘娘有协理六宫之权,也必定会为您做主。”
柔惠无奈:“不过是小事罢了,她又没伤害到我,我如何能用这般小事去麻烦令妃娘娘?令妃娘娘协理六宫,便更要小心些,我不想日后有人拿这件小事攻讦娘娘。”
采薇和采苓双双叹气:“您就是太心善了。”二人异口同声,不禁相视一眼,而后又是一声叹息。
柔惠都不由被她们逗笑了。
“没事的,梅贵人浅薄,此时纵有宠爱也长久不了,不必担心。”柔惠面上挂着淡淡的笑,轻声道。
采薇和采苓又是一眼对视,而后笑着齐齐点头:“小主说得是。”
折腾了一番,柔惠到天地一家春时,皇帝恰好走了没多久。
她进殿时,宁欢正托腮观赏着瓷白净瓶中娇艳欲滴的荷花。
一见她进来,宁欢蓦地坐起身,她惊喜道:“姐姐来啦。”
柔惠笑着点点头:“妹妹。”
相处多年,私下里柔惠也不会再和宁欢客套,那才是生疏。
玉棠将采苓拎过来的点心摆上桌。
看着精致可口的甜点,宁欢先是眼前一亮,而后又慢慢垮了小脸。
她点了点那半份儿的冰碗,幽怨地看着柔惠:“姐姐,这也太少了。”
柔惠含笑:“你如今来小日子不疼了?”
宁欢语塞。
柔惠见此,便笃定而温柔道:“所以还是得少吃些冰,等妹妹什么时候不疼了,我必定愿意让妹妹吃个够。”
宁欢又是眼前一亮:“这可是姐姐说的。”
原来是听说有了某生活后便不会再痛,如今宁欢身体力行实践了,但显然是没用的,她悄然撇了撇嘴。
但又有说法说生了孩子以后必定是不会痛了的,那自己总有能放肆用冰饮子的那天吧,宁欢心中默默流泪。
柔惠自是不知宁欢想了这么多乱七八糟会令她害臊的东西,她笑意温婉地点头:“是,我说的。”
宁欢挖起一勺冰沙,恨恨地送入口中:“你们都不心疼我,我想吃口好吃的都不行。”
看着她这么稚气纯然的嗔怪着,哪里还有在外人面前作为协理六宫的令妃娘娘那般仪姿矜贵的端华模样,柔惠不禁有些好笑。
她面上却温声劝道:“不让妹妹多吃冰饮子才是心疼妹妹呢,养好身子才是一等一的大事,身子好了妹妹日后想吃什么没有?”
宁欢自知柔惠和皇帝在这件事上都不会纵容自己,便只能嘴上说几句了。
她一面幽怨着,一面快速解决冰碗。
化了可就不好吃了。
柔惠柔声道:“慢些吃,当心冰着。”
宁欢朝着她眉眼弯弯地笑着。
两人便一面用着点心,一面闲聊。
“明辞姐姐怎么没来?”宁欢才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柔惠温声道:“我过来时明辞姐姐正在同林贵人说话,一时走不开,我便没叫她。不过明辞姐姐倒是说改日定会亲自来向妹妹赔罪。”
宁欢便笑道:“什么请不请罪的,明辞姐姐还同我客气,不过她若是能带着灵云亲手做的点心来向我‘赔罪’自是更好。”她有些促狭道。
不知怎的,似乎其他嫔妃们身边总是会有一两个点心做得尤其出众的宫女,比如柔惠身边的采苓,婉嫔身边的灵云,还有舒嫔身边的莲容……就是宁欢,身边的玉棠和玉琼都不擅做点心,好容易来了个符合宁欢心意的映云,还是个居心不良的。宁欢叹气。
柔惠失笑,也揶揄道:“明辞姐姐还不了解妹妹么,必然会的。”
宁欢眉眼弯弯地笑起来:“那是。”
她又想起柔惠方才的话,婉嫔和林贵人在一处,便没来。
想到登泰山时那个有些奇怪的林贵人,宁欢便随口问道:“林贵人是个怎样的人?姐姐是不是不大喜欢她?”她促狭而了然地看着柔惠。
柔惠惊讶于她的心细,这倒也说明宁欢对自己的上心。
她温柔笑起来:“林贵人性子温婉端凝,也颇擅诗书,说来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宁欢促狭道:“但是?”
柔惠无奈又好笑,还是顺着宁欢的话道:“但是,或许是我小人之心,总觉得她有些清高,我自觉与她怕是道不同者。”柔惠坦然。
道不同不相为谋,宁欢了然:“合不来就合不来罢,又不是所有喜好诗书的人都能玩儿到一块儿去,若是如此,那天下也不会有这么多读同一本四书五经的读书人互相攻讦了。”宁欢笑。
柔惠听到宁欢的说法,有一瞬的讶然,而后也笑起来:“妹妹真是通透。”
宁欢略显得意地扬眉:“那是。”
而后她又正经道:“不过姐姐毕竟和林贵人同住一宫,又有明辞姐姐在,你与林贵人平常处之便是。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林贵人有什么歪心思,姐姐也别心软。”
柔惠便笑:“林贵人只是孤高了些,不是个坏人,她的心是好的,很是婉柔纯良。”
宁欢可有可无地点头:“反正姐姐只需让自己开心便好,处着不开心的人便不要处了,没得让自己难受。”
柔惠莞尔笑道:“多谢妹妹提点,我明白了。”
宁欢霎时嗔了柔惠一眼。
柔惠眼中的笑意愈发浓了。
感受着殿中扑面而来的凉意,柔惠的心情也愈发舒缓。
宁欢畏热,皇上便向来很舍得让宁欢用冰。
再看到桌上娇艳欲滴犹带露水的荷花,柔惠便不由赞道:“妹妹这荷花倒是新鲜娇嫩,很是好看。”
闻言,宁欢轻轻点了点荷花软嫩的花瓣,轻笑道:“是吧,这是曲院风荷的荷花,我瞧着确实比后湖的好看。”
“曲院风荷?”柔惠问:“妹妹还出去了?”
问完柔惠就觉着不大可能,先不说外头的太阳这样大,宁欢乐不乐意出去,就说她身上这身柔软闲适的居服和松散挽着的发髻也不像是出去了再回来的样子——宁欢娇懒嫌麻烦,外出回来是不会换发髻的,一般要等到睡前才会拆散旗头。
果然,宁欢轻咳一声:“没有。”
她看着柔惠,面上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还有几分羞涩。
看到她这般模样,柔惠便知道这荷花是怎么来的了。
柔惠面上的笑意也愈发浓了,“皇上果真疼爱妹妹。”
妹妹也真会折腾皇上,她没说出来,却眼神揶揄地看着宁欢。
柔惠面上揶揄,心中却也替宁欢松了口气,皇上待宁欢果真是不一样的,纵然皇上变得冷厉无情了些,但他待宁欢还是没变的。
想着许多年前在热河时皇上便那般纵容宠爱宁欢的模样,柔惠想,也是,那样深厚的情意又岂会轻易改变呢,总归现在还是好的,她笑起来。
宁欢读懂柔惠的眼神。如此,哪怕是在柔惠面前,她还是微微红了脸颊,但宁欢理直气壮道:“反正也不远,我哪儿折腾他了,多出去走走也好。”
柔惠以为然地颔首:“妹妹说得是。”
柔惠这般配合反而让宁欢有些羞恼,她支起身子,喂了一块儿冰糕给柔惠:“姐姐快吃点心!”
柔惠顺从地咬住,眉眼柔和地笑着,倒也不再调侃宁欢。
又聊了一会儿,看着烈日下去了,柔惠便道:“妹妹也说多出去走走好,现下也凉爽不少,不若咱们出去走走?”
宁欢霎时皱起眉头,不太情愿的样子。
柔惠便哄道:“园子里的风光这样好,妹妹就不想去瞧瞧吗?这会儿凉下来了,一会儿咱们还能好好看看夕阳和晚霞。”
有孝贤皇后和慧贤皇贵妃的先例,柔惠深觉有一幅好身体才是头等大事,所以她也想让宁欢一起多动动,至少比整日坐在屋里对身体好。
听着可以看晚霞,宁欢便有些意动,看着窗外簌簌摇动的树叶,宁欢想,大概是很凉爽的。
这般想着,她便心甘情愿地下地穿鞋:“那姐姐等我收拾收拾,一会儿便好。”
她头上就随意挽了个髻,并没有梳旗头。
说起来她能梳汉人发髻还是因为皇帝宽和开明,允许满蒙汉各族出身的嫔妃时不时着各自民族的衣裳,梳各自民族的发髻。在宫中时,嫔妃们都能如此,到了圆明园这宫外的园子,自然更能随意些。
只是话虽如此,到底嫔妃们都是大家出身,都谨守规矩,平日基本还是旗装打扮,鲜少着汉裙或是蒙裙。连柔惠都习惯了穿旗装梳旗头,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
也就是宁欢喜欢新鲜,时不时便喜欢换个造型。
待宁欢重新梳好妆,她和柔惠便踏着晚风走出九洲清晏。
走出天地一家春时,柔惠的脚几不可查的一顿,而后又继续如常和宁欢说笑。
天地一家春,九洲清晏的寝院,就住在皇上身畔,也就住了宁欢一人。如此宠爱优待,皇上待宁欢哪里变过呢,柔惠温柔地笑笑。
随意在这圆明园中走着,一眼望去便是碧波浩渺的粼粼湖泊,清凉的晚风拂过,两岸青翠的垂柳婆娑起舞,远望而去,隐约可见苍翠峻秀的青山轮廓,也可见或淡雅或华丽的殿阁。
殿、堂、亭、台、楼、阁、榭……在这辽阔的圆明园中,各种建筑样式应有尽有,既有描金彩绘金碧辉煌的宫殿,也有静雅清淡朴素雅致的水墨楼阁,风光之秀丽,建筑之精美,令人见之忘俗,唯余无尽的赞叹。
曾经的万园之园,果真名不虚传,宁欢微微敛眸。
轻轻摸着桥上木制的栏杆,她想,不止是她现在住的天地一家春,就是这木桥,以后都会被烧毁罢……
万园之园,毁于一旦。
宁欢不知是何心情地眨了眨眼。
“妹妹?”柔惠有些不解地看着宁欢。
宁欢回过神来,笑了笑:“姐姐,这湖里有几条锦鲤,我一时都看入神了。”
柔惠不疑有他,温柔问道:“妹妹还要接着看吗?”
宁欢摇头:“咱们接着走走吧,这湖边倒是凉爽。”
柔惠莞尔应了。
一路分花拂柳的走着,宁欢的心渐渐静下来。
她轻轻拨弄了一番身旁的柳枝,笑着看向柔惠:“过几日咱们一同去福海泛舟如何?”
说罢,她便凝了凝眉,否定道:“不成,福海有些大,乘画舫还行,泛舟怕是不成,咱们还是在后湖泛舟吧?”
柔惠婉声道:“都好,妹妹喜欢便好。”
宁欢便笑问柔惠:“那姐姐喜欢圆明园吗?”
柔惠怡然笑起来:“自然喜欢,这里可真美,比热河行宫还美,也更像江南的园林。”
宁欢也认同道:“我也觉得,还好咱们今年能在这里住上许久,咱们也能好好赏玩赏玩。”
今年不去木兰秋狝,在圆明园至少要待到秋日,等紫禁城也凉爽了才会回去。
柔惠笑意温婉地点头。
“嫔妾给令妃娘娘请安,令妃娘娘万福金安。”两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宁欢和柔惠的闲聊。
宁欢望去,是那贵人和伊常在。
她温声叫起:“免礼罢。”
那贵人和伊常在齐齐起身,那贵人笑意盈盈地看着宁欢:“令妃娘娘也出来逛园子?”
伊常在看着那贵人亲热的模样,微微抿了抿唇。
宁欢清浅笑道:“傍晚凉爽,便出来走走。”
顺势望去,宁欢不仅看见那贵人甜美的笑脸,也看见伊常在一脸孤傲的模样,宁欢摇着宫扇的手慢慢缓了下来。
她有些莫名,这一脸傲气是摆给谁看呢,她和这位伊常在似乎没有交集吧,柔惠也不像会和伊常在交恶的样子呀。
不过也可能是伊常在性格如此,宁欢又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宫扇。
好在那贵人远远便看见宁欢和柔惠一路气氛融洽地聊着天走来,她很有眼力见儿,寒暄几句便笑着请辞道:“嫔妾和伊常在也出来许久了,便不打扰娘娘和陆贵人,先行回去了。”
宁欢对那贵人愈发满意了,她笑了笑:“好,你们快些回去吧,好好歇着。”
那贵人眉眼弯弯地,脆声应了:“是。”
而后她便和伊常在再度行礼,告退了。
走了一段距离,回头看不见令妃和陆贵人的背影后,伊常在便冷哼:“乌伦珠,你对着令妃倒是笑得开心。”
两人都是出身蒙古又一同入宫,年纪也相当,所以平日素来交好,说话倒也没什么顾忌。
那贵人莫名:“你也知道她是令妃,我不对着她笑难道要哭吗?”
说到这儿,那贵人也想起什么似的,头疼道:“你瞧瞧你方才是什么表情,也就是令妃娘娘宽和,没和你计较。”
伊常在不以为意:“我就是平常的表情啊,反正又没有冒犯她,她还能无故罚我不成。”
那贵人停住脚步,微微眯眼:“塔娜,你很不喜欢令妃?”
伊常在本名图穆禄·塔娜。
伊常在很是坦然:“对,我就是不喜欢她。”她微微咬牙:“整日霸占着皇上,我就没见过这么会争宠的女人。”
皇上那样容姿卓绝又神武强健的男人,岂会只属于令妃一人,伊常在觉得令妃惯会痴缠皇上,痴心妄想。
那贵人霎时横了她一眼,连忙打量四周。
幸好周围除了她俩和贴身的宫女,也没旁人。
那贵人便低声斥道:“你不要命了!这不是在咱们自己宫里,更不是在蒙古!”
伊常在咬了咬唇,瞧了瞧空旷的四周,还是忍不住拉着那贵人低声道:“你也知道咱们出身蒙古,身份高贵,你瞧令妃是个什么出身,你就甘愿一直屈居于她之下吗?”
闻言,那贵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住嘴,别说了。”
伊常在也不甘示弱地瞪了那贵人一眼:“乌伦珠,我当你是好姐妹才和你说这些,你怎么还站在令妃那边。”
那贵人没好气道:“我若不当你是姐妹,便不会让你闭嘴,干脆让旁人听了报到令妃娘娘和皇上那儿去好了,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伊常在抿了抿唇。
那贵人接着道:“令妃是什么出身?满洲正黄旗出身,你记住了。”
伊常在就要辩驳,那贵人瞪她一眼又道:“皇上愿意宠谁那是皇上的事儿,别说咱们,就是皇后也没资格管皇上。再者,令妃娘娘和皇上多少年的情意了,你才入宫多久,就想爬到令妃头上去?不是我说,你也太痴心妄想了。”
伊常在唇瓣翕动几下,到底没和那贵人争辩。
那贵人又自顾自说道:“还有,什么霸占。皇上愿意宠爱令妃,自然是令妃有她的好,皇上自个儿乐意,你瞧你,能强迫皇上来你宫里让你霸占着吗?”那贵人没好气道。
伊常在不忿:“乌伦珠!”
那贵人冷哼道:“塔娜,你说的这些话实在是太放肆了,但凡让一个有心的人听去都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自己还不好好想想。”
伊常在气恨:“可是我就是不喜欢她。”
哪怕自己比令妃年轻,可是伊常在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没有令妃生得美。而且不管宫中是否多了新人,皇上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宠爱令妃,那样完美符合了她少时对英雄和天子幻想的皇上啊,竟然这样宠爱一个出身不显的女人,伊常在很嫉妒。
那贵人又瞪了她一眼:“没脑子,不喜欢也忍着,等你什么时候位分比令妃娘娘高了再说。”
伊常在憋屈又愤恨。
这边,宁欢和柔惠接着往前走,也在聊身后二人的事。
宁欢有些奇怪地问柔惠:“姐姐和那位伊常在有来往吗?”
柔惠显然也看见伊常在高傲的模样了,她摇了摇头:“没有,这位伊常在平日挺独来独往的,除了同样来自蒙古的那贵人,她并不与谁来往、交好。”
宁欢若有所思。
片刻,她轻笑一声:“难怪看着这般傲气。”
柔惠便笑:“或许草原的姑娘还是不习惯宫里的生活罢。”
宁欢摇了摇宫扇,意味不明:“是么。”
傍晚的圆明园凉爽,风景秀美,出来吹风散心的自然不止宁欢几人。
娴贵妃从石桥走下来,正好看见宁欢和柔惠远去的背影。
她眯了眯眼:“那是令妃和陆贵人?”
翡翠跟着望去,肯定道:“是。”
娴贵妃不禁嘲讽道:“她心情倒是好,都有心思出来游玩了。”
翡青附和道:“主子说得是,令妃好手段,凭着那几滴眼泪得了皇上怜惜,能跟着住在天地一家春,可不是得意。”
没想到娴贵妃霎时怒了,狠狠剜了翡青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圆明园中哪处院子最好,旁人自然各有各的说法,毕竟圆明园四十景,每一处院子的风光都美不胜收,也美得各不相同,各有特色。
但在娴贵妃这儿,她就觉得天地一家春最好,实在不行韵玉轩、鸢飞鱼跃也好啊。
因为这几处都是属于皇上所居的九洲清晏这一景的,相当于随皇上而居。要说离皇上近,没有哪儿比得了天地一家春了,院子也宽敞。
关键娴贵妃气就气在这个宽敞上,天地一家春多宽敞啊,原本这地方建出来就是为了能让几位后妃同时住下。要娴贵妃说,现在那里面再住四五个嫔妃都有富余的呢。
可这样宽阔的殿寝,皇上偏偏只让令妃一人住进去!连除了令妃外最受宠的嘉妃都没能住进去。九洲清晏这么多间随寝,也就只住了令妃一人。娴贵妃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气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