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冠六宫(清穿)by春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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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被迁怒,默默站得更挺拔了些,他沉声颔首:“令妃的处置合情合理。”
伊贵人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帝:“不,皇上……”
“伊贵人。”宁欢平静地唤了她一声。
伊贵人霎时止住话头,不甘地看向宁欢。
宁欢道:“你出身蒙古,自幼练习弓马也是正常,就如本宫自幼习得诗书一般都是常态,若非要这般说,那本宫问问你,你又能背得出几篇汉家经典的诗词文赋?”
伊贵人纵使心下愤恨,此刻被这般一问,到底哑口无言。
别说诗词,便是汉文她都认不得几个。
宁欢神色淡漠地看着她:“用自己的强项恶意去攻讦别人的弱势,只能说明你还是一个没底气的弱者。”
冷冷落下一句话,宁欢便径直摔弓离去,连皇帝都没多给一个眼神。
伊贵人先是被令妃的话堵得心下一梗,而后见令妃竟还敢这般放肆地当着皇上的面发脾气,更是不敢相信。
她蓦地看向皇帝,眼中泪光盈盈:“皇上,嫔妾有罪,可是令妃娘娘也实在放肆。”
令妃如此嚣张跋扈,无视尊卑,就不怕皇上龙颜大怒么。
皇帝神色冰冷而不耐地看了她一眼:“李玉,先带下去。”
还在蒙古,总得给图穆禄部几分薄面,私下处置便好。
伊贵人听见这话霎时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皇上真的不会去罚令妃,他竟是如此偏心!
她心下妒恨不已,不甘地看向皇帝:“不,皇上,您不能这样对嫔妾,现在还在草原,蒙古……”
“伊贵人!”
那贵人心中怒骂图穆禄·塔娜蠢货,却不得不拔高声音打断伊贵人的话。若是她不打断伊贵人,伊贵人这大逆不道的话怕是还要连累整个蒙古。
皇帝的神色果然变得冷厉。
本以为只是个不懂规矩的,没想到竟还蠢钝至此。他的天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小的蒙古女子来指手画脚,挑衅皇权,这是谁给她的胆子,是蒙古一个小小的图穆禄部吗。
帝王底线被触及,皇帝的神色愈发冰冷威严,帝王威势毫不掩饰地倾泻而下,令人望之胆寒。
四周的人皆是战战兢兢地俯首于地,生怕承受不住君王的怒火。
悄然觑见一眼,那贵人亦是心下一颤。皇上在前朝的杀伐狠绝她亦是有所耳闻,可此刻却是切身体会到帝王冷厉的怒意与威严,又怎能不怕。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道:“皇上是天下之主,莫说小小的蒙古,便是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蒙古更是从来对大清忠心耿耿,是最敬仰最忠诚于皇上的臣子,岂敢有所冒犯,还望皇上明查!”
说罢,那贵人俯首于地,双手朝上,行了蒙古最高礼节的大礼。
伊贵人也被皇上冷厉威严的神色吓到,此刻更是深深俯首于地,不敢再乱说话。
纵然对那贵人心有恼恨,但伊贵人也知道那贵人说的是对的。
蒙古算什么,蒙古再辽阔也不过只是大清的属地罢了,如今大清日益强盛,蒙古更是完全依附于大清,从不敢有二心。难道蒙古还能为了一个送出去讨好大清帝王的女儿和大清叫板不成。
别说自己出身的图穆禄部了,蒙古最大的部族科尔沁部第一个便不会同意,蒙古早就完完全全忠心于大清,成为大清的属臣了。
想到这些,伊贵人更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皇帝冷冷地看了俯首于地的那贵人和伊贵人一眼:“蒙古是朕最忠心的臣子,朕自然清楚。你们也出身蒙古,自己心中有数便好。”
那贵人和伊贵人恭声道:“是。”
“图穆禄氏以下犯上,言行无状,降为答应,暂且禁足,无诏不得出。”声音冷淡地落下一句话,皇帝大步离去。
听见皇上这般冷漠无情的处置,伊答应霎时瘫软在地,她泪眼婆娑地看着皇帝离去的方向:“皇上……”
她想说皇上不公,可是惨重的教训就在眼前,最后到底什么都不敢说,只能哀声唤一句皇上。
那贵人看了她一眼,神色平静地起身。
看到那贵人站起来,伊答应蓦地回过神来,她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看向那贵人:“乌伦珠……”
那贵人道:“伊答应,尊卑有别,日后还是称呼我的封号吧。”
伊答应难以置信地看着那贵人:“我都已经是这般境遇了,你竟还要这样绝情吗?”
那贵人霎时冷下脸去:“这是你自作自受!我早就同你说过,不要去招惹令妃娘娘,你偏不听,如今不是求仁得仁吗?”
伊答应心下又委屈又愤恨,她咬牙:“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怎么能?”那贵人冷冷一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远的也不说了,就说说你方才说的话,图穆禄·塔娜,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敢对皇上说那样的话!”
那贵人难以理解:“皇上是天下之主,你说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话便等同于挑衅皇权,你怎么敢的?你图穆禄部究竟有几个脑袋可以砍?你是想拖着整个蒙古为你陪葬吗!”说到最后,她不由声音冷寒地质问伊答应。
听见那贵人这般严厉的质问,伊答应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她亦是心有余悸:“我,我不是……”
那贵人平复了一下呼吸,她又平静道:“是与不是也不重要了,好的坏的我都和你说过了,是你自己不听,如今自作自受也怨不得我,日后咱们也不必再来往了。”
伊答应愤恨而不甘地看着那贵人:“你当真要如此绝情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仗着你攀上了令妃……”
伊答应被那贵人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
那贵人神色冰冷:“看来你还是没学会尊卑有别。”
伊答应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那贵人:“你敢打我?”
那贵人平静地看着她:“怎么,你还想找图穆禄部来为你撑腰,和我巴林部对峙吗?”
伊答应咬唇,想到自己方才胆大包天惹怒皇上的妄言,再听着那贵人此刻的话,她只觉愈发难堪,眸中的泪水摇摇欲坠:“你……”
那贵人道:“你日后如何我不管,但你最好记得今日的教训,若是你再敢胡言乱语害了蒙古,我必定不会轻饶你!”
最后警告地看了伊答应一眼,那贵人也甩袖离去。
伊答应跪坐在地上,捂着脸怔愣地看着那贵人离去的方向,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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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找到宁欢时,她正坐在一片蓝紫色的花海中,目光缥缈地遥望远方。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花在他家姑娘口中似乎是叫勿忘我?皇帝暗暗思忖。
他走到宁欢身边坐下,轻声唤道:“宝儿。”
宁欢这才回过神来,她偏头看了皇帝一眼,又转过头去。
皇帝被她这淡淡的一眼看得心下一颤,他小心扶住宁欢的肩,低声道:“别生气了,为了一个愚不可及的蠢人,不值当。”
宁欢忍不住笑了,但她睨着皇帝道:“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嫔妃,你就这样说人家?”
皇帝微微蹙眉:“不过挂了个名头罢了,早知图穆禄部送入宫的女儿是这样一个蠢人,当初我绝不会让她入宫。”
宁欢“哦”了一声:“原来你喜欢聪明的啊。”
皇帝看着她,温柔笑道:“不,我只喜欢宝儿。”
宁欢轻哼一声,到底忍不住微微翘起唇角。
皇帝揽着宁欢,又道:“我只是想选些有眼力见儿的人入宫罢了,识时务的人知道令妃娘娘深受帝宠后便该懂得谦卑,也不会到你面前来让你烦心了。”
闻言,宁欢也忍不住嗔笑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实话。”皇帝含笑道。
宁欢笑着睨他一眼。
皇帝道:“不生气了吧?”
听他这般问,宁欢还是忍不住和皇帝娇声抱怨:“她太过分了,竟然那般嘲笑我!会射箭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只是初学罢了,她哪儿来这样多的优越感。”宁欢还是有几分恼意。
见宁欢恼了,皇帝眉眼一肃,认真地点头:“宝儿说的对,会射箭没什么了不起的,我的宝儿还能熟背诗经呢,以下犯上,她实在该死。”
听到他用自己说过的话举例,宁欢忍不住先嗔了他一眼,而后又认同地轻哼一声:“就是就是。”
有皇帝站在她这边,宁欢心中的恼意也缓和了些,她给伊答应留了一线生机:“不过死就不必了,罪不至此。”
因为知道皇帝若是说“该死”二字,那是真的觉得此人不该活着,并非只是语气词,他是会动真格的。宁欢还不至于心狠手辣至此,到底多说了一句。
皇帝顿了片刻,到底轻轻颔首,他又放柔声音轻哄道:“那宝儿不生气了好不好,不值当。”
话虽如此,但皇帝心中也默默记了图穆禄氏一笔,敢惹得他的姑娘这样生气,绝不能便宜了图穆禄氏。
宁欢拂了拂身前的小花:“嗯,不生气了,你怎么处置她的?”
皇帝道:“贬为答应,暂且禁足。”
宁欢点点头,对他的处置还算满意。
不过倚在皇帝怀中,她想到什么似的,歪头看着皇帝笑道:“新入宫的这些嫔妃,你都一连贬了几个答应了,会不会有人说我恃宠而骄啊?”
“我看谁敢。”皇帝冷声道。
而后他又低头看着怀里的姑娘:“都是她们有错在先,若是她们自己谨慎本分又岂会被罚,这些不长眼的人胆大包天敢冒犯你,我还要替宝儿委屈呢。”
宁欢靠在他怀中,笑不可抑:“也不至于委屈嘛,你太夸张了。”
看着她笑靥如花的娇美模样,皇帝脸上也不禁带上笑意:“总归有错便该罚,否则后宫成什么地方了。况且,就算宝儿恃宠而骄又如何,你也有这个资格,我就是你的底气,只要你高兴,你想怎么样都好。”他又温柔而笃定地道。
宁欢脸上的笑意愈发浓了,她眉眼弯弯地看着皇帝:“真的?”
“当然。”皇帝温柔而认真道。
宁欢笑盈盈地伏在他怀中,她娇声撒娇:“这么纵容我,你就不怕把我宠得无法无天吗?”
皇帝一顿,他以为她已经够无法无天了呢,没想到她自己竟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但他自然不会说出这般不识时务的话,皇帝只轻笑道:“无法无天也是我宠的,宝儿是我的爱妻,娇纵些又怎么了,你值得全天下最好的一切,更有这个资格。”
听到他这般温柔纵容的话,宁欢的唇角止不住地高高扬起,心中更是又甜又软。
“这可是你说的。”倚在皇帝怀中,她娇声道。
“嗯,我说的。”皇帝温柔地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陪着宁欢坐了一会儿,皇帝随手拨弄了一下身旁的小花:“这勿忘我倒是开得好,你要采些回去吗?”
宁欢讶然:“你还记得它的名字呢。”
皇帝道:“当然,宝儿给了这花这样好的寓意,我怎会不记得。”
宁欢失笑:“都说了不是我取的,是我在书中看到的。”
皇帝不甚在意地点头,他只道:“采些回去吧,勿忘我。”他含笑看着宁欢。
宁欢读懂他的眼神,好笑道:“花采回去我就能忘不了你了?这世上哪儿有这样神奇的事儿。”
皇帝气定神闲:“宝儿日夜都在我身侧,当然不需要这花儿,况且我亦知道宝儿的心意,宝儿岂会忘记我。只是这花开得好看,寓意也好,采回去装点着也不错。”
宁欢忍不住睨他一眼:“没脸没皮。”
皇帝定定地看着她:“我说的不对吗?我心中有宝儿,宝儿心中也有我啊。”说着,他的眉眼愈发柔和,笑意温柔而宠溺。
看着他这般温柔而笃定的模样,宁欢到底没反驳他,只嗔道:“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皇帝心满意足地笑了。
皇帝陪着宁欢一起采花。
看着手中生机勃勃的蓝紫色小花,宁欢到底忍不住抬头看向天际:“勿忘我……”
当初不过戏言让姐姐不要忘记她,她也不会忘记姐姐,可如今只剩她永远不会忘记姐姐了。
皇帝见她停下,一时疑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只看见一片无尽的蓝天。
再听到这熟悉的语气,皇帝便知道她又想起孝贤了。
他心中轻叹一声。
皇帝轻轻握住宁欢的手。
宁欢回眸看他,难免有些哀伤道:“勿忘我,勿忘我,当初我送了傅馨姐姐好多好多勿忘我,可如今只剩我勿忘姐姐。”
皇帝宽慰她:“皇后在天有灵也会不忘了你的,她一直都很疼爱你,定也还会一直惦念你,保佑你。”
宁欢眼睛酸涩地看着天空,沉默不语。
皇帝默默陪着她站了好一会儿,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劝慰几句,宁欢先开口了。
“走吧,回去吧。”
皇帝温声道:“不再多采些?”
宁欢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花,再看看皇帝手中的,她轻轻摇头:“不采了,回去吧。”
皇帝柔声应好,他又在宁欢面前微微屈膝:“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宁欢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我练箭酸软的是手又不是腿,还用不着要背。”
皇帝回头看着她笑:“是我自己愿意背宝儿。”
宁欢直接将他拉起来:“不必了,咱们一起走回去吧。”
见她坚持,皇帝到底温声应了,他接过宁欢手中的花,又顺势牵住宁欢的手。
“现在手臂就不舒服了吗?”皇帝关切道。
宁欢嘟囔道:“是有些酸软。”
皇帝温声道:“无事,回去给你按一按,明日会松泛些。”
宁欢哼唧道:“希望吧。”
见她这般娇气的模样,皇帝忍不住轻笑:“那过几日还要不要接着练箭了?”
宁欢纠结了片刻,到底心志坚定地点头:“要,就是不会才要练,要不然还是要让人看笑话。”
皇帝微微冷下声音:“她们敢!”
见他家宝儿始终耿耿于怀,皇帝心下对伊答应愈发不满,打定主意要再教训伊答应一番。
图穆禄氏不仅对他家姑娘出言不逊,竟还敢挑衅皇权,妄图拿蒙古来威胁他。虽然这样无知的话是个天大的笑话,但皇帝还是感受到了帝王威严被冒犯,他实在觉得此人愚蠢至极,的确该好好罚一罚。
见皇帝这般郑重威严的模样,宁欢一时好笑。
皇帝还劝慰她:“莫要生气了,日后都不会再有人敢这般冒犯你。”
宁欢忍俊不禁:“我没有生气,分明是你比我还生气。”
“敢胆大包天地对你不敬,我自然生气。”皇帝神色端肃道。
宁欢轻笑:“好了,别再提这件事了,你也别生气了,不值当。”她还揶揄地看着皇帝。
皇帝不禁哑然失笑:“嗯,不值当。”
“今日的晚膳有什么?有烤羊腿烤羊排吗?”宁欢又兴致勃勃地问道。
皇帝道:“烤肉吃多了上火,你少吃些。”
宁欢不以为意:“我又不是一口气吃下一只羊,不过来一盘肉点缀点缀,怎会上火。”
皇帝正欲再劝,宁欢却轻哼一声打断他:“咱们两年才来一次草原,你还要拘着我用烤肉,实在过分。”
皇帝温和而无奈:“难得来一次也不能毫无节制。”
“才不是呢,我也没有天天都吃,我不管,我今日就是要吃烤羊肉。”宁欢理直气壮地耍无赖。
皇帝沉默不语,宁欢便一直晃着他的手缠磨他,和他撒娇。
皇帝到底受不住,还是放纵她一回:“那明日不能继续吃了。”
宁欢含糊地应了。
看她这般不上心的模样,皇帝无奈失笑。
夜色深沉,深蓝的夜幕上繁星点点闪烁着光亮,整个大营也安静下来,只剩火把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李玉带着人到了伊答应的大帐前。
看守在门前的侍卫一见是他,便拱手行礼:“李公公。”
李玉挥了挥手:“皇上有旨意,你们去周围守着,别让人靠近。”
侍卫们连忙应了。
李玉带着小太监走进大帐。
守在外面的宫女见是李玉进来,连忙行礼:“奴才见过李公公。”
李玉道:“先下去吧。”
宫女迟疑地看了李玉一眼。
李玉斜着眼看她:“怎么,本公公的话也不好使了?你还怕本公公害了你家小主不成?”
宫女连连道:“奴才不敢,奴才这就下去。”
退下时看着李玉身后小太监提着的食盒,宫女还疑惑了一瞬,难不成皇上到底念着几分旧情还特意让李公公过来赐膳补偿小主不成?
宫女退下了,李玉便带着人走入内间。
伊答应还没睡,今日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她怎么可能睡得着,现下是满腔的愤恨和郁卒。
听见动静伊答应便朝外间看来:“吉雅,怎么了?”
吉雅没有应声,伊答应看见李玉走进来。
她先是一惊:“李公公?”
李玉道:“奴才给伊答应请安。”
伊答应听见“答应”二字,先是一僵,而后又从榻上坐起来:“李公公快免礼,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说着,她也有些期盼地看着李玉,心中还有几分侥幸,必定是皇上还顾念着蒙古,顾念着旧情,准备宽恕她了。
李玉微微提了提唇角:“正是。”
伊答应嘴角的笑意还没扬起来,下一瞬便听李玉漠然道:“掌嘴三十。”
伊答应霎时僵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玉:“你……你说什么?”
伊答应还没反应过来,跟在李玉身后的小太监已然将她拉下贵妃榻跪好,他们按住她,抬手就开始掌嘴。
伊答应奋力挣扎起来:“不……皇上……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回应她的只是无情的巴掌声。
掌嘴结束,李玉才道:“敢对皇上和令妃娘娘出言不逊,自然该掌嘴,伊答应日后该好好学学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令妃娘娘身份尊贵,岂是你能冒犯的?”
伊答应的脸火辣辣地痛得不行,她眼中含着泪,愤恨地看向李玉:“身份尊贵?她是令妃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我不过就事论事,她竟就这般狠毒地报复我,如此毒辣跋扈,实在不配为妃,更不配得皇上如此宠爱!”
李玉的神色阴沉下来,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小太监会意地端出一碗药来给伊答应灌下。
伊答应猝不及防,下意识便开始奋力挣扎。
但她怎么也挣脱不开压住她的太监,就这样呛着硬生生被小太监灌下一碗汤药。
一碗汤药灌完,小太监们终于松开伊答应,让她倒在地上。
伊答应奋力地抠着嗓子,却怎么也呕不出来。
李玉微笑道:“伊答应放心,不是毒药,只是您说话实在不大中听,这段时日还是暂且不开口为好。”
伊答应一惊,开口说话却发现声音沙哑得不行。
“你……你怎么敢……”
“奴才怎么敢?伊答应,既然是奴才前来,您便该知道这一切是谁的旨意,可您还是将一切责怪到令妃主子身上,容奴才说一句不敬的话,您实在是又蠢又毒。”李玉冷笑。
伊答应想斥骂李玉,可她这回连沙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她惊恐地捂住嗓子。
“您放心,的确不是什么毒药,只是这段时日您可以卧病休养一番,也正好能好生反省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伊答应惊怒地看着李玉,伸手就想去抓李玉的衣摆。
李玉轻飘飘地躲开她,挥了挥手,小太监们便再次钳制住伊答应。
李玉俯视着伊答应,冷声道:“伊答应,你说令妃主子不配?可她是皇上心尖尖儿上的人,皇上喜欢谁又岂容你多嘴。你小小一个贵人竟也敢对令妃主子如此不敬,实在狂妄不懂规矩,今日这一切便是你胆敢冒犯令妃主子的后果,都是你自作自受罢了。”
伊答应愤恨地看着李玉。
“至于您说的为所欲为?伊答应,这您倒是说对了,在这宫中,令妃娘娘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呢。”李玉微微一笑。
伊答应惊怒不已,想到什么似的,她又扯了扯衣袖,愤恨地看着李玉。
看着伊答应身上的蒙古裙,李玉明白她的意思。
但他的脸却愈发沉凝:“伊答应,您为何会卧病,到现在您还不知道吗?”
不待伊答应争辩,李玉先厉声道:“您出身蒙古又如何,在蒙古您是身份高贵,可您也别忘了这天下是谁的天下,是你们蒙古要讨好大清讨好皇上,而非皇上要去讨好你们,明白吗!”
伊答应憋恨,她岂会不知这一点,经历过皇上冷厉的怒意她岂敢多提蒙古,她分明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想告诫李玉自己到底是蒙古高贵的格格,岂能容令妃这样作践。
李玉是个人精,想得自也全面,他又冷冷一笑:“您也不必想仗着自己出身蒙古便以为在宫中谁都要给您几分薄面。同为皇上的嫔妃,又尊卑分明,您没有资格瞧不起旁人。再者,令妃娘娘也是满洲正黄旗出身的格格,无论是出身还是位分都远在您之上,您更没有资格置喙娘娘的一切。”
伊答应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玉,他到底是谁的人,令妃一个抬旗的包衣他也好意思理直气壮地说她是满洲出身的格格,真是好生不要脸!
李玉俯视着伊答应,漠然道:“入宫这样久伊答应竟也没能认识到令妃主子在宫中、在皇上心中是何等地位,您说您是不是蠢不可及?”
伊答应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恨恨地捶地。
李玉神色淡淡地看着她:“伊答应,令妃娘娘心善,还在皇上面前为您求情留了您一命。但您若是还想有以后,还望您这段时日好好反省,日后谨言慎行,谨记尊卑之别,莫要再以下犯上。”
他这话说得平静,话里话外的意思却让伊答应不寒而栗。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玉,又惊又惧。
看着李玉平淡而笃定的神色,伊答应反而明白,他说的是真的,再有下次皇上真的会要了她的命。
皇上是天子,是天下之主,想让后宫悄无声息地死一个嫔妃实在易如反掌,根本不算什么。
思至此,伊答应下意识惊恐地捂住心口。
李玉见此,便微微一笑:“伊答应,皇上的意思您明白了吗?”
伊答应瑟缩一下,回过神来,她连连叩首。
李玉满意一笑:“快扶伊答应躺下,既然病着自然要好好养病。”
小太监们便照做。
李玉看着缩在榻上的伊答应,面带微笑地行礼:“那奴才便不打扰您养病了,奴才告退。”
他明明是笑着的,但伊答应看着他的笑却恍若看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胆寒惧怕得不行,什么是笑里藏刀她今日算是明白了,伊答应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李玉笑了笑,终于转身走出内间。
坝上草原,朝会。
今日的朝会很是不同寻常,朝臣们一面传递着手中的折子,一面交头接耳,整个大帐竟是喧嚷得完全不像一个庄严端肃的朝堂。
但皇帝也没多说什么,只因他现在的心情亦很是不平静,哪怕过去了一夜也还是没能平复多少。
——宁欢建言的牛痘研制成功了!
快三年了,没想到牛痘真的被研制出来了,天花这一自古以来便令人闻风丧胆的疫病有救了!
又等朝臣们好好接受了一番这个消息,皇帝看了李玉一眼。
李玉连忙清了清嗓子,示意朝臣们停下议论。
大帐中安静下来,皇帝还是难免感叹道:“三年了,没想到竟真的研制出如此神方,诸位也看到西北一地发来的急报了,句句属实,句句振奋。天花此症,真的有救了。”
朝臣们亦是个个面露激动之色,能救治天花啊,他们这些人中多少都有几个孩儿不幸夭折于天花,便是皇上,他嫡出的五阿哥也是因为痘疫才……
总之如今事实告诉他们,天花这一自古以来都是凶险至的疫病如今能治能防了,他们怎能不高兴,这天下将会少死多少人啊,实在是无上功德。
此刻,朝臣们便齐齐躬身:“皇上受命于天,圣明千古!天佑皇上,天佑大清!”
皇帝笑起来,脸上的笑意温和而疏朗:“众卿言重,牛痘一事实非朕一人的功劳,若是要谢也更该谢朕的令妃才是。”
一听皇上这话,一部分朝臣的脸色霎时变了变,但还是同大部分朝臣一般再拜:“令妃娘娘贤德大善!”
皇帝满意地颔首,又沉声道:“牛痘既出,将救活天下多少百姓,将让多少孩子免受天花之苦。从蜂窝煤到牛痘,令妃救了多少百姓啊,实在是功德无量,朕一定要好好嘉奖她!”
听到皇上如此郑重的话,朝臣们眉心一跳,但到底先沉住气,只道:“皇上英明。”
“不知皇上准备如何嘉奖令妃娘娘?”道完英明,又有朝臣小心问道。
皇帝温和而坚定道:“令妃大善,救活了天下无数百姓,让我大清再不必遭受天花之疫,她有无上功德,朕要晋令妃为贵妃,以彰其功!”
一部分朝臣却是霎时变了脸色,连忙上奏:“请皇上三思!”
皇帝神色微冷:“三思?有功便赏,朕为何要三思。”
阶下立马有亲贵大臣出列:“皇上不可!令妃出身不显,无子封妃已是皇上的无上恩典,如今若是还要无子封贵妃,实在是不合祖宗家法!”
皇帝忍了忍,到底没有先发火:“令妃当初封妃也并非只是朕的恩典,同样是她有能与之匹配的功劳,那是她应得的!至于如今……不合祖宗家法?朕倒是不知你们这些居庙堂之高的国之重臣,竟是觉得这能济世救民的大善之举还比不上能生一个孩子吗!”皇帝的神色彻底冷下去。
“这就是你们这些国之肱骨的想法吗?若是如此,你们作为天下百姓的父母官,难道不觉汗颜吗!”他的声音愈发冷厉威严,怒不可遏地掀了桌上摆着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