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冠六宫(清穿)by春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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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端坐上首,含笑颔首:“好,好,多谢你们,快些免礼吧。”
皇帝和嫔妃们便也坐回原位。
展示过皇帝和嫔妃们送给皇太后的贺礼后,圣寿宴正式开始。
皇帝要为皇太后办圣寿宴,自然是让文武百官宗室命妇作陪才最是隆重,但皇太后不喜铺排也不喜人多,每年都只要皇帝办一个热闹些的家宴便好。
皇帝自是不肯的,但他怎么都劝不动皇太后。无奈,只能除了逢十的大寿真正地大办以外,平常的圣寿都只按照皇太后的心意办家宴,只让后宫嫔妃和一部分宗亲作陪。
丝竹管弦之声悠扬响起,舞伎们也开始献舞。
这次太后依然将宁欢带在身边坐下。
再度看着上首那三人,嫔妃们已然是波澜不惊,哪怕是皇贵妃都心绪平静。
皇贵妃甚至笑意端然地朝皇太后敬酒:“今日是皇额娘圣寿,儿臣祝皇额娘日月昌明,松鹤长春,笑口常开,天伦永享。”
皇贵妃的话落下,整个乾清宫都安静了一瞬,众人的目光霎时落在皇贵妃身上,一时复杂。
皇太后面色如常:“好,皇贵妃有心了。”
皇贵妃含笑道:“儿臣作为皇贵妃,这本就是儿臣应当的。”
皇贵妃坐下了,她自然注意到众人的目光,皇贵妃面上的笑意更是愈发雍容,还状似不经意地朝皇太后身畔的宁欢投去一眼。
坐在太后身侧又如何,她是皇贵妃,她才是皇太后的儿媳,唯有她和皇后才能称皇太后为皇额娘,能自称儿臣,其余嫔妃都没有资格,再是尊贵的贵妃也都是妾。
不过朝令贵妃投去的一眼没能让皇贵妃得意到,反而让她气结。
因为皇太后正和令贵妃言笑晏晏地说着什么,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她,而且皇太后那笑意可比刚才看她时高兴得多,也真诚得多。
皇贵妃心下一梗,面上的笑意却是不变。
她不再看上首,只自得地感受着嫔妃们若有若无的打量。
皇太后喜欢令贵妃又如何,终究只有自己会成为皇上的皇后,皇太后再不喜欢,她也会成为皇太后的儿媳。如此看来,皇太后的喜欢实在无伤大雅。思至此,皇贵妃脸上的笑意愈发雍容端然。
宁欢的确没注意到春风得意的皇贵妃,她正在和太后闲聊。
因为太后先问她:“那个容贵人跳的舞比宫中的舞伎还好看。”
宁欢道:“也不说一定好看过南府的舞伎,但她们都是各有千秋,容贵人的舞很独特。”
太后了然颔首:“倒也是,毕竟和卓部离京城千里之遥,总是有些自己的特色。”
宁欢点点头。
“不过瞧你和容贵人走得这样近,你还挺喜欢她?”太后问。
闻言,宁欢自得地扬眉:“还成吧,因为容贵人也很懂规矩。”
她压低声音在太后耳边轻笑道:“我和皇上都在时,她从来不看皇上只看我呢,而且她似乎还挺怕皇上的。”
太后揶揄地看了她一眼:“原来如此,难怪你更喜欢看她跳舞。”
宁欢一本正经:“虽然都是美人儿,但我自然更喜欢注意力在我身上的美人儿。”
太后轻笑一声,很是通透道:“这宫里的嫔妃除了你,有谁真正不怕皇帝的,只是容贵人在惧怕之余还看得清形式罢了。”
闻言,宁欢的视线下意识掠过太后朝着独自坐在另一边的皇帝看去。
他神色端方清冷地看着殿内翩然起舞的舞伎。但宁欢却注意到,他的目光放得有些空远,实在有些无趣的模样。若非宁欢实在了解他,怕也会被他这般端肃的模样唬到。
神色疏冷庄肃的帝王,威严的确令人畏惧。
但谁又知道这样仪姿端方威严的皇上是在走神呢,宁欢到底没忍住轻笑出声。
皇帝却是敏锐地察觉到宁欢的目光,他蓦地偏头看向宁欢的方向,果然将她的目光和笑意逮个正着。
皇帝疏冷淡漠的神色下意识便柔和下来。
见此,宁欢更是忍不住翘起唇角。
可不是吗,帝王威严令人畏惧,这宫中除了自己,还有谁会不怕这样清冷端肃的帝王呢。
思至此,宁欢的心情也很是愉快,她娇俏地朝皇帝眨了眨眼。
皇帝一时哑然,清冷的神色彻底淡去,不禁柔和又宠溺地笑起来。
“咳——”身旁传来太后轻咳的声音。
宁欢霎时回过神来,悄然朝着皇帝眨了眨眼,她又忙为太后夹了一筷“彩凤将雏”:“您快尝尝?”
皇帝见她这般“忙碌”的模样,面上的笑意也愈发温柔。
他让李玉挑了两碟宁欢爱吃的菜式送过去。
太后却睨了宁欢一眼:“人在我这儿,心却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宁欢坚决不承认:“哪儿有,我只是下意识看了他一眼罢了,都怪他!”
太后看着她理直气壮倒打一耙的模样,真是好气又好笑。
宁欢又连忙转移话题:“容贵人的确很聪明,知道该抱我的大腿,而不是皇上的呢。”她面露骄矜之色。
太后好笑,却也没反驳。毕竟这才是真相,可惜后宫许多嫔妃都没能看清这一点。
李玉带着两道菜过来。
宁欢又看了皇帝一眼,皇帝果然一直看着她呢。
她翘起唇角,但这次也没敢多和他做小动作。
“您瞧,我的心可一直在您这儿呢。”宁欢还向太后邀功。
太后睨她一眼:“你的心我可不敢要,到时皇帝怕是该找我闹了。”
宁欢霎时娇嗔道:“太后——”
太后这才满意地弯了弯唇角。
“咦,容贵人桌上摆着的菜式瞧着怎么同嫔妾们的不大一样。”梅答应好奇地问道。
然而此时正值舞伎们换场之时,丝竹管弦之声渐渐停了,是以梅答应说的话整个殿中的人都差不多听到了。
众人的目光霎时落在容贵人桌前,一对比果真如梅答应所说,菜式和她们不大相同。
皇贵妃的目光在容贵人脸上停留了一瞬,看了皇帝一眼,倒是也没说话。
众人也看向皇帝,她们只当容贵人有如此殊荣必定都是皇上恩赏的,毕竟听说容贵人善舞之名亦是名副其实,固然皇上平日会带着令贵妃,但谁又知道皇上心中是怎么想的呢。
让众人意外的是,皇上没有开口说什么,反而是令贵妃说话了:“容贵人远道而来,还不大吃得惯京城的菜式,本宫便照顾了容贵人一二。”
听到令贵妃的话,嫔妃们霎时神色各异。
皇贵妃正欲质疑令贵妃的逾越,却听皇上跟着开口。
“令贵妃心善,有如此提议自是朕首肯的。”
皇贵妃捏了捏绣帕,心中虽然不忿却到底没多说什么。
而众嫔妃的目光都奇异了一瞬,皇上都如此说了,令贵妃的话自然是真的了,她们也没想到竟然还是令贵妃的意思。
难道令贵妃真的很喜欢容贵人吗?不过这怎么可能呢,容贵人生得貌美又善舞,怎么看都是会多少威胁到令贵妃的人啊,还是说令贵妃如今也会做面子功夫了。
宁欢没有管嫔妃们如何想,只是看向挑起此事的人:“怎么,梅答应有异议吗?”
梅答应没想到竟然又招惹到了令贵妃头上,悄然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皇上,她到底先福身:“嫔妾不敢,令贵妃娘娘恕罪,是嫔妾多言。”
经过上次一事,她是彻底认清令贵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纵然心下不甘却不得不认。如今令贵妃还成了高高在上的贵妃,她更是不敢再向当初那般无脑地冒犯令贵妃。她已经是答应了,若是再降怕是就要到冷宫里去了。
思至此,梅答应福身的动作也不禁有几分瑟瑟。
宁欢淡声道:“没有下次。”
她高坐上首,声音淡漠却隐含几分威严,再加上她本也是盛装打扮,此刻便愈发显得威仪赫赫,让人看了总会下意识有几分心惊。
当年孝贤皇后带在身边的那个小宫女,如今竟也有了如此气度,一举一动间都会不经意展现出身为贵妃的华贵与威严。
以皇贵妃为首亲眼看着令贵妃成长至今日的嫔妃们,见到这样凤仪威严的令贵妃,神色都不免有几分复杂。
她的地位,她的威仪,并不比她们差多少。何况她还是名正言顺的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梅答应却是如释重负,连连谢恩:“嫔妾谢令贵妃主子恩典!”
梅答应谨小慎微地坐回位置上,默默看着自己身前,不敢再多话。
舞伎们再度入殿,宴会又热闹非凡地继续了。
容贵妃看着桌上羊肉和鸡肉烹制成的菜式,更是不禁动容地看向令贵妃的方向。
先前为令贵妃献舞后,令贵妃和她闲聊时,她透露过自己因为信仰不能吃豕肉的事,没想到令贵妃竟然记得,还为她特意换了菜式,容贵人心下简直又感激又欣喜。
这大清后宫中,除了令贵妃如此细心温柔还有谁对她这样好呢。
这样好的令贵妃,便是让她真的只做令贵妃的舞伎,她也愿意。
宁欢注意到容贵人的目光,便朝着她微微一笑。
容贵人见此,却是直接将手放在胸前,朝着宁欢低首。
她在无声地表达着她的感激。
太后也注意到了,她也不禁笑道:“如今容贵人怕是更要对你死心塌地了。”
“本来也是一句话的事儿,她倒是这样实诚。”宁欢摇头轻笑,她真的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若说对容贵人多上心自是没有的,只是偶然想到便和皇帝提了一嘴罢了,尊重他人的信仰,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太后笑而不语,一句话的事,这于宁欢是一句话的事,于容贵人却是多么可贵。
容贵人的身份低微,又远在异国他乡,就算菜肴中有豕肉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后宫更是不会有人这般顾及她的信仰。如此,宁欢的举手之劳对容贵人是多么难能可贵,无怪她这般感激。
想到容贵人也有自己的信仰,太后倒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听闻她素有异香,可是真的。”
宁欢点头:“是真的,听说还是她天生的呢。”
太后的面色有些奇异,她压低声音问宁欢道:“你说她是香妃吗?”
宁欢倒是忍俊不禁:“我先前也这样想过,不过容贵人的封号也不是香啊。”
太后道:“也是,况且咱们也不知道香妃姓什么。”
宁欢却不大在意的一笑:“是不是香妃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她是香妃又如何,难道皇上敢因为她能招来蝴蝶就迷恋她?”
这个“敢”字实在灵性,太后笑着睨她一眼,到底没说什么:“有你在,皇帝自然不会也不敢。”
看了一眼那边百聊无赖的皇帝,宁欢骄矜地翘起唇角:“自然。”
是否存在香妃这样一个人在宁欢面前都是没有影响的,实在不值一提,宁欢不在意,太后自也不在意。
但太后也有些好奇:“她真的能招来蝴蝶吗?”
宁欢道:“不能,实在太可惜了。”
太后见她这般遗憾,也实在忍不住好笑。
圣寿宴接近尾声,宫人们奉上花茶让诸位主子漱口。
容贵人接过花茶,还未揭盖便闻见一股清香的味道。
看着旁边的那贵人以绣帕遮掩将花茶吐出,容贵人也明白了这清香无比的花茶竟不是用来饮用的,而是用来漱口的。
大清实在富庶,想到总会因为食物水草而发愁的和卓部,她心中也不禁叹惋。
但是看着上首的皇帝,容贵人想了想还是将花茶饮下大半。
若是大清的皇帝因此觉得自己粗鲁不知礼仪而厌弃自己就好了。
果然如容贵人所料,下一瞬便听见身旁响起一道刻薄的声音:“容贵人怎将这用来漱口的花茶喝了呀?”
众人的目光果然又落在容贵人身上,一时间也是神色各异。
容贵人面露几分窘迫之色:“这,这竟然是漱口的茶吗?我闻着实在清香……”
章佳答应笑起来,笑意中却满是恶意:“唉,也是嫔妾忘了,容贵人出身的和卓部偏远贫瘠,这花茶在和卓可能还是稀罕物什,您不懂咱们天.朝的规矩也是应该的。”
容贵人的面色霎时紧绷起来,一向清冷的她此刻也难免气愤,提她就罢了,但章佳氏凭什么侮辱和卓部。
站在容贵人身后古日娜更是气不过道:“章佳答应这话未免刻薄了些!”
章佳答应却冷嘲道:“容贵人,您不懂大清的礼节也就罢了,怎么你的侍女也这样不懂规矩,她一个宫女也能这样和本小主说话吗?”
容贵人攥了攥绣帕,正欲开口,却听上首传来令贵妃的声音。
“宫女不能训斥你,那本宫呢?”
章佳答应脸上的得意霎时僵住了,她看向上首的令贵妃,没想到令贵妃还要掺和这种小事。
令贵妃不是应该盼着有人给容贵人这个皇上的新宠穿小鞋才对吗。
宁欢冷声道:“一口花茶倒是显得你高贵了,那这高贵未免太廉价,章佳答应。”她微微咬重了“答应”二字。
四周传来嫔妃们低笑的声音。
令贵妃说的可不是,怕也只有章佳答应这样越缺什么的才会越想表现出什么罢了。
不过她们心中也暗暗纳罕,令贵妃对这位容贵人倒是友善,还颇为照顾,难道她真的是想让容贵人为她固宠,又或是在皇上面前表现她的大度?嫔妃们一时没能想明白。
听着令贵妃的话,再听到周围人压抑的笑声,章佳答应的面上越发屈辱。
说起来她为何会被降为答应,还不是因为令贵妃多管闲事。
章佳答应心中愤恨,但她看了皇帝一眼,又一脸倔强坚强地看向宁欢:“令贵妃娘娘这是在嘲讽嫔妾吗?”
宁欢却半分不遮掩:“对,本宫就是在嘲讽你。”
这下不止是章佳答应惊住了,满殿的嫔妃都有些愕然。
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令贵妃竟也这般嚣张,连表面功夫都不屑于做,实在娇横。
她们悄然看了上首的皇上一眼,果然见皇上神色未变,唇畔还有几分笑意,似乎丝毫没有为令贵妃的娇横而愠怒。
皇上会有这般的态度,似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皇上一向娇纵令贵妃。
方才还说令贵妃是在做面子功夫呢,如今瞧她这般骄横的模样也不像想表现自己宽容的模样啊,嫔妃们更是想不通,难道皇上每每带着令贵妃去看容贵人跳舞真的是因为令贵妃喜欢看?
想到令贵妃时常召南府舞伎的举动,嫔妃们心中也一言难尽了一瞬。
想不通令贵妃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嫔妃们干脆看向章佳答应的方向。
皇上不会生令贵妃的气,但章佳氏可就要倒霉了,好了伤疤忘了疼,果然是个没脑子的。
章佳答应却是愈发委屈,她不忿地讥讽道:“是嫔妾比不得令贵妃娘娘宽容大度,还惦记着照顾容贵人呢。”
“够了!”宁欢还没什么反应,皇帝先冷声呵斥章佳答应:“今日是皇太后圣寿,你却故意挑起争端扰乱圣寿宴,章佳氏,你究竟是何居心?”
皇帝如此严厉的话一出,不光是章佳答应,所有的嫔妃和宗亲都跟着跪下了:“皇上息怒!皇太后息怒!”
皇帝羞愧地朝着太后拱手:“是儿子管束后宫不利,扰了皇额娘圣寿,还望皇额娘恕罪。”
太后淡声道:“该息怒的不是哀家,是令贵妃。”
嫔妃们都有些愕然,没想到皇太后竟然维护令贵妃至此。
“都起来吧。”太后道。
众人便连连谢恩:“谢皇太后(皇额娘)!”
皇帝看着宁欢,温言道:“那就依皇额娘的,由令贵妃来处置吧。”
宁欢也不推脱,直接应了:“是。”
她又看向下面缩着脑袋的章佳答应,章佳答应还跪着,没敢起身。
这时候倒是乖觉了。
宁欢平静道:“章佳答应言行无状,滋扰皇太后圣寿,降为官女子,罚抄宫规百遍,以儆效尤。”
章佳答应霎时花容失色,她不甘心地看向皇帝:“皇上,令贵妃公报私仇,嫔妾罪不至此啊!”
嫔妃们都别开眼去,不想再看这个蠢笨的章佳答应。
哦,应该是章佳官女子。
章佳氏还是本朝第一个由嫔妃降为官女子的人,实在是她的“荣幸”。
宁欢却是忍不住笑了:“公报私仇?本宫若是与你有私仇还用等到今日?”
这话说得实在傲然也实在嘲讽,章佳氏更是屈辱。
但她盈盈含泪地看着皇帝,祈求换回皇上的一丝怜悯之心:“皇上……”
皇帝没看她,只看了宁欢一眼,还认同道:“令贵妃说的是。行了,拖下去,别再扰了大家的兴致。”
“皇上——”这回是章佳氏大惊失色地哀哭。
她也没能多说什么,因为宫人们已手快地堵住章佳氏的嘴,将人带了出去。
嫔妃们心惊地看着章佳氏就这样毫无仪态尊严地被拖了出去。
再看着上首轻描淡写却威仪十足的令贵妃,心下更是复杂。
早就听闻好几个嫔妃都因为冒犯令贵妃而被罚得不轻,可她们得知的到底只是一个结果,轻飘飘的一句话,她们基本没有亲眼见过令贵妃到底是如何张扬行事。
如今倒是见到了,令贵妃果然还是那个令贵妃,一如既往地骄横肆意,毫不掩饰。
可是就算如此又如何,皇上还是这样纵容她,哪怕她是罚了皇上的另一个嫔妃。皇上甚至还十分赞同令贵妃无比娇纵的言语,想必这本就是皇上给令贵妃的底气。
嫔妃们默默垂下头去,不敢看皇上,更不敢看令贵妃。
若是先前还没有什么过多的感触,但今日章佳氏难堪的下场实在是明明白白地提醒着她们,冒犯了令贵妃是何下场。无论你姓什么,令贵妃,甚至皇上都不会给你面子的,令贵妃今日着实是真真切切地在众人面前立威一回。
只叹皇上实在宠溺令贵妃,令贵妃这娇纵的性子真是一日胜过一日。
皇贵妃深深地看了宁欢一眼,到底神色端然地移开视线。
容贵人却并不觉得令贵妃娘娘娇纵,她看向令贵妃娘娘的方向,面色愈发感激。
她知道的,今日便是令贵妃娘娘不出面也不会如何,可是娘娘还是为她做主了,容贵人只觉令贵妃娘娘实在是心善。
太后看了一眼容贵人,忍不住轻笑着看向宁欢:“你对容贵人倒是好。”
宁欢不以为意:“我只是看不惯章佳氏罢了,若是我不说话,容贵人只怕能被她欺负得更惨。”
太后含笑不语,只要是没有冒犯过宁欢的人,宁欢一向如此心软。
“好了简姨,咱们不说这些扫兴的事儿,祝您生日快乐,天天开心。”宁欢笑盈盈地朝着太后举杯。
太后弯起唇角,和她碰杯:“谢谢宁儿。”
宴席结束,皇帝领着众人在乾清宫前看烟花。
太后不像宁欢,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也就烟花合她心意些,如此一来,皇帝自然每年都会为太后准备烟花。
太后带着宁欢去了最前面,皇帝也跟在一旁。
嫔妃们一面看烟花一面闲聊。
那贵人这次正好走在柔惠身边,她看着柔惠笑道:“还未恭喜庆嫔姐姐迁宫之喜。”
前几日,皇帝下旨让柔惠从钟粹宫迁到了翊坤宫。
听到那贵人的话,连皇贵妃都忍不住看了柔惠一眼。
不过也只是一眼,皇贵妃又扭头回去看烟花了。
说起来庆嫔本也是嫔位,独居一宫自是应当,可皇贵妃总觉得庆嫔迁去翊坤宫这地界儿总有些怪怪的。或许是因为翊坤宫修葺得豪奢,不该是庆嫔这样一个不得宠的嫔妃住的地儿,又或者是因为那个坤字?皇贵妃也说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想法。
但后来听翡心说“翊”字在汉文中是辅佐的意思,皇贵妃便也没什么想法了。
翊坤宫修葺得再好又如何,她将来是皇后,也不想住在一座听着就名不正言不顺宫殿。翊坤宫这样的宫殿,合该这些妃妾们住。
柔惠没有注意旁人,只笑着谢过那贵人:“多谢那妹妹,改日我便邀令贵妃娘娘、婉嫔姐姐、那妹妹和林妹妹一同来翊坤宫,咱们姐妹一同聚一聚如何?”
虽然除了婉嫔,她和宁欢、乌伦珠三人同林贵人的关系都说不上多要好,但林贵人毕竟是钟粹宫的人,又还站在一旁,若是不一同邀请实在也不大好,只能下次再单独请宁欢她们一次了。
那贵人满口答应,婉嫔自然也笑着应了。
林贵人在一旁犹豫了一瞬,到底也温声应了。
柔惠和那贵人说话去了。
婉嫔看着柔惠温婉含笑的侧脸,又看看最前方站在太后和皇上中间的宁欢,她也不禁笑了笑。
柔惠能封庆嫔,能迁居翊坤宫那样奢丽的宫殿,婉嫔也知道这一切大抵都是因为宁欢。
翊坤,翊为辅佐之意,翊坤即为辅佐皇后之意。柔惠从来和宁欢要好,皇上的意思实在是昭然若揭啊。
第180章
隆冬时节,紫禁城又飘起了雪,北风呼啸,外面的天气阴沉沉的,天空的颜色也有些灰暗。
宁欢一向畏寒,也没再像秋日那般时常去容贵人的栖霜阁赏舞,入冬以后一向都缩在养心殿和永寿宫猫冬。
这日反而是容贵人又到永寿宫来拜见她了。
容贵人今日也算来得巧,宁欢难得没去养心殿,而是待在永寿宫中看账册。
“主子,容贵人来了。”玉琼进来通禀。
宁欢将将小憩起来,还有些迷糊:“容贵人,她又来了?”
自从那日太后圣寿宴后,容贵人时不时便会来永寿宫向宁欢请安,甚至还说要为宁欢献舞。
只是宁欢到底怜惜这是在冬日,便也没应,只同容贵人聊会儿天打发时间。
玉琼和玉棠扶起宁欢,玉琼道:“是呢,不过瞧着容贵人又带了好些东西来,看来容贵人的确很喜欢主子。”
宁欢笑了笑,又不禁打了个哈欠:“让容贵人先进殿吧,我去梳洗一番。”
许是冬日的宫殿太过舒适温暖,宁欢近来总是闲着闲着便会不自觉犯困睡过去。
今日也是她恰好醒了,否则容贵人怕是还要等一会儿。
玉琼应了,玉棠则陪着宁欢去内间梳洗。
待宁欢收拾好出来,便见容贵人端庄地坐在榻上,很是恭谨地垂着眸,也没有想四处打量。
容贵人听见动静,抬眼望去便见宁欢走来,她连忙蹲礼:“嫔妾给令贵妃娘娘请安,令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宁欢含笑道:“容贵人免礼,快坐。”
“谢娘娘。”容贵人谢恩后从善如流地坐下。
“上次见贵妃娘娘很喜欢古日娜做的点心,今日嫔妾便想着再为娘娘送些来,只盼没扰了娘娘。”容贵人抿唇一笑。
古日娜也笑盈盈地捧着点心盒往前了些。
如今她也和自家小姐一样,很是喜欢这位一直照顾她家小姐的贵妃娘娘。
宁欢笑道:“你有这份心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觉得打扰。不过,外头风大又飘着雪,你何必还冒着雪跑这一趟来。”
容贵人弯唇道:“娘娘喜欢便好,外头的雪也不大,嫔妾不妨事的。”
看着这个清冷出尘的美人这样温温柔柔地惦念着自己,宁欢心中很是受用。
不过宁欢也心疼美人,她挥了挥手,示意宫人们退下。
玉棠会意,无声地朝着宁欢行礼便带着殿内的人都退下了,西暖阁只剩宁欢和容贵人两人。
宁欢这才温声道:“你的心意本宫知道,其实都是举手之劳罢了,你谢也谢过多回了。这大冬天的实在不必时时跑这样远来给本宫请安,若是害了风寒倒是本宫的罪过了。”
容贵人却起身朝着宁欢福身:“岂会是贵妃娘娘罪过,嫔妾不敢。况且嫔妾一直觉得这些谢礼都不足以回报娘娘待嫔妾的好,您是嫔妾入大清以后,第一个待嫔妾这样好的人。”
宁欢笑着招了招手:“快坐下,本宫对你好那也是因为你自己做得很好。”
她说的可是实话。
容贵人坐下来,又看着宁欢认真道:“总之嫔妾实在感念贵妃娘娘待嫔妾的好,还望您收下这些微薄的礼物。和卓部不比大清富庶,只望娘娘能瞧个新鲜博您一笑便好。”她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
“怎会,宫中的物什本宫也看腻了,你送本宫的东西都颇合本宫心意。其实本宫从来不在乎东西价值几何,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那贵人。”宁欢还揶揄了一句。
容贵人脸上的笑意也更真切了几分:“嫔妾自然是信的,娘娘喜欢便好。嫔妾知道您喜欢清静,日后嫔妾不敢再多打扰您,但若是贵妃娘娘想赏舞,还请娘娘尽管差人来栖霜阁传召嫔妾。”
这话说得实在乖巧,若是乌伦珠那样天生热情开朗的姑娘也就罢了,偏偏说这话的是容贵人这样一个清清冷冷一向对旁人不假辞色的美人,宁欢越看越觉得这个容贵人懂事。
宁欢温和笑道:“你有心了。你也尝尝本宫宫中的点心吧,看看喜不喜欢。”宁欢将一盘桂花奶糕往容贵人的方向挪了挪。
容贵人弯唇:“多谢娘娘。”
看着令贵妃娘娘脸上美丽又温柔的笑意,又看了看四下无人的暖阁,容贵人犹豫片刻,到底看向宁欢:“娘娘,嫔妾冒犯,但实在有些心里话想和您说。”
宁欢看了容贵人一眼,心中也有几分兴致,但她还是端着仪态温和笑道:“你说便是,本宫恕你无罪。”
听到宁欢肯定的话,容贵人的神色也愈发从容了些,她道:“娘娘,其实入宫至今嫔妾一直没有侍过寝,但嫔妾一直很高兴,甚至日后也不想去侍寝。”
容贵人的话落下,连宁欢都被她这大胆的话惊了一瞬。
虽然她知道皇帝本也不会让容贵人侍寝,但容贵人不知道啊,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容贵人竟还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大胆直白,也实在是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