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鸡飞狗跳日常by山河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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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叶生问:“还有其他学生被欺负吗,会不?会是他们做的?”
史晴丽犹豫道:“其实我在办公?楼一楼捡到过一张照片。”
“有什么特别的吗?”
“是在杂物堆里捡到的,应该是有人不?小心落下的,当时我正在想吓唬龙元亮的新?方法。照片上?有四个?人,其中两个?我不?认识,但有一个?是龙元亮,还有一个?人眼?熟,我看不?出?来。”
“眼?熟的人也是邬江的?”
史晴丽肯定道:“肯定是,我在来余水市之前,从没离开过邬江。但是照片太旧了,是很多?年前拍的,还是黑白照片,所以我不?太敢肯定。”
付叶生激动道:“说不?定和闹鬼的事有关,照片在哪?”
“……被茅亦拿走了,”史晴丽无奈道,“我想找几个?同学一起研究照片,正好被茅亦看到,他把照片抢走了。”
“太可惜了!!”
付叶生总觉得这张照片能把邬江的秘密翻出?来。
穆昔说:“照片肯定已?经回?到龙元亮手里,最?开始吓唬他的,应该不?是邬江的学生,看起来像是和龙元亮有恩怨的人。”
付叶生说:“他和学生也有恩怨。”
“他对学生是单方面的欺负,这种恩怨应该说……”穆昔斟酌道,“是一个?与?他势均力敌,能让他感到害怕的人。”
穆昔将史晴丽的供词记录好。
供词里还有好几处奇怪的地方,得回?邬江才能查。
史晴丽配合是好事,起码他们现在能肯定,龙元亮绝对不?是好东西。
而且史晴丽的姐姐是因为龙元亮自尽,她一心报复,愿意报案。
有人报案,才有转机。
穆昔和应时安离开后,于旭一直不?安心。
他卖力的去查老师体罚一事,却接到医院院长的电话,“老于啊,咱都是老朋友了,邬江高中那几个?老师你都认识,都是旧相?识,他们能留在高中教书就不?错了,你把他们一锅端了,去哪里再找老师?”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给他打电话的人。
除了医院院长,还有曾经粮站的站长,如今虽然?没有职位,但在邬江也是能说得上?话的。
于旭唉声叹气。
他这些年,其实还算兢兢业业。
派出?所一共只有四个?民警,他没机会偷懒,该值班就值班,从没让人代劳。
但生活在邬江,总要处理一些人情?世故。
两个?年轻民警不?知所措。
韦立国偷偷观察于旭。
邬江高中校长再一次打来电话,“这些年我都熬过来了,更何况是你?我马上?就要退休了,别再给我留污点了,他们不?是已?经回?去了吗?上?面的人看不?上?咱们邬江这点儿事。”
于旭犹豫不?决。
韦立国突然?说:“他们还会回?来。”
于旭道:“人都走了,还能回?来?他们已?经把锅甩给我们了。”
韦立国说:“你忘了他们还要查铁矿厂当年的案子?”
“这有什么好查的,”于旭奇怪道,“该查的都查清楚了,三个?人全部归案,他们还想再查什么?”
韦立国道:“这我不?知道,但我感觉他们和你不?一样。”
于旭:“?”
“尤其是那个?小姑娘,看起来是能办实事的,年纪虽然?小,但做事雷厉风行不?拘一格,前途不?可小觑。”
于旭说:“这倒是,她办事是挺利索……我和他们不?一样??”
说谁不?能办实事?!
韦立国一点儿都不?带心虚的,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当然?不?一样了,你一个?月出?去喝四五次酒,能一样?有人愿意查查挺好的,好好清算清算,我早就看龙元亮不?对劲。”
于旭:“……”
这日子还有法过吗?!
于旭电话不?断。
不?光是医院院长几人,就连村子里的老村长、老大队长都来打电话询问了。
于旭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违法行为必须得处理,他们应该不?会再回?来,我们先查,您放心,肯定给您一个?交代。”
于旭精疲力尽,“活阎王可别再来了。”
韦立国:“活阎王是谁?”
“那个?女生,”于旭悻悻道,“年纪不?大,折腾人有一套,她不?是活阎王谁是?”
然?而村里其他人却不?打算放过于旭。
邬江这么多?年还没发生过大事,这次他们齐齐找上?门了。
派出?所瞬间热闹起来。
医院院长和粮站站长穿的最?好,像城里的暴发户。
“小于啊,咱们几个?做兄弟多?少年了,你的年纪虽然?最?小,但我可是最?喜欢你的,不?能让我失望啊。”
粮站站长说:“余水那俩警察不?会再来了,差不?多?就行了。”
此刻,邬江的半壁江山都聚集在派出?所。
每个?人都十分有范儿。
于旭说:“可我看过法医的验伤报告了,打得确实太过分,这不?能不?查。”
“提醒几句,让他们别再犯浑就是了,还真?抓进去关?”医院院长变了脸,“实在不?行你就送进去一个?,把事情?了结就得了,你还真?想彻底清算?算得过来吗?”
于旭狐疑道:“什么叫算不?过来?”
他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这些人好像不?只是因为人情?才来劝他。
他们分明还背着他做了其他事!
韦立国在一旁直摇头。
他不?乐意和这几个?人说话,没一个?好东西。
至于于旭,虽然?没有坏心思,但太看重人情?,谁的面子都想给,什么事都办不?好。
看来这次还是和以前一样,要被这几个?老家?伙搅黄了。
韦立国有些惆怅。
也不?知在他退休之前,还能不?能看到邬江的晴空。
于旭忽然?爆发,“我够给各位面子了!你们不?只是为了几个?老师才过来吧?你们做什么了?跟着他们一起收礼了?!”
医院院长冷笑,“话不?能乱说,我们只是不?想让学生没有老师。”
“这种老师留着有什么用!”于旭吼道,“只知道打人,只知道收礼,全都被开了才好!我看你们几个?也不?干净,走,快走,我一起都查!”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凭你,你以为你能做什么?!”
于旭气得发抖。
医院院长是所有人中关系最?硬的,在余水市都有关系。
至于其他几个?人,都只是在邬江有话语权而已?。
几个?人冷漠地看着于旭,和平时亲切的模样完全不?同。
年轻警察不?敢说话,没有人站在于旭这边。
于旭孤立无援,有些绝望。
就在这时,韦立国忽然?说:“你这个?傻子,终于搞明白了,还天天跟着他们瞎喝酒,什么好处都捞不?着,光被利用了。”
韦立国没想到于旭会奋起,他防止于旭又被压回?去,决定踹他一脚。
“你怕什么?”韦立国说,“你忘了那俩年轻人和郑局长是什么关系了?打电话的时候郑局长和他俩客客气气的!”
于旭这才多?了些信心,“对,一定要查!你们不?同意也没用,这是我们派出?所的事情?,轮不?到你们插嘴!”
“你!好,好!”院长怒道,“我就看看那两个?人还会不?会往邬江这种小地方跑!”
一时兴起来到邬江,嚷嚷着要查老师,能坚持多?久?
两个?年轻人而已?,都有自己的工作,回?到余水市后还能想起邬江?他们能斗得过他们这些老家?伙?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吃过的盐都比那两人吃的饭多?。
院长说:“我们走,让他去发疯吧!我倒要看看他得罪整个?邬江后,那两个?人还记不?记得给他撑腰!”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
就在这时,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近。
院长疑惑地看向村子唯二的两条路,三辆车警车向邬江派出?所开了过来。
警灯明亮。
警车开往邬江的路上,穆昔与其他?人商量对策。
目前的情况来看?,倒是不必担心邬江那几个“领头羊”,他?们要顾虑的是极有可能被煽动的普通人。
穆昔说:“我们必须选出一个代表,能震慑住所有人。”
周谨表示:“咱们几个,安哥资历最老。”
安良军扯了扯肩章,腰背笔直。
付叶生道:“但安哥太混了,没有正气。”
周谨赞同?,“确实没有唐所的气质。”
穆昔叹惋,“带师父来是错的吗?”
安良军:“……”
“回头我把?你们一个个都收拾了!”
三辆警车停靠在路边。
其余人下意识往院长的方向靠向靠拢。
车门打开,穿着警服的几人陆陆续续下车。
穆昔主动给安良军打开车门,恭恭敬敬站在一侧,付叶生和周谨也像极了跟随大佬的小弟。
安良军:“……”
刚才还嫌弃他?没气势!!
安良军板着老脸下车。
他?看?向派出所门口,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院长一边在心中想?对策一边走上前,安良军却?径直走过?去,院长的手被晾在空中。
其余几人亦是冷若冰霜,队伍肃穆。
气势一下子就?起来了。
院长心里毛毛的,其他?人更是不吭声。
听到声音的于旭走出来,安良军瞟了一眼他?的肩章,开始起范儿。
警局现在用的是95式警衔,唐英武的资历较老,现在已?经是一级警督。
安良军比唐英武差一点儿,于旭工作年限不够,和安良军一样。
安良军正颜厉色,安良军冷酷无情,“于所长,你好。”
付叶生竖起大拇指,小声蛐蛐,“安哥真能装。”
安良军回头。
穆昔说:“师父真棒!”
于旭紧张地看?着安良军。
安良军自我介绍后,说:“郑局长已?经了解到邬江高中的情况,孩子是祖国的未来,邬江高中是公立学?校,教育局那边,郑局长去交涉,将来是否需要新的老师,也由?市里负责。”
到底是工作失误,于旭脸色铁青。
院长走过?来,于旭说:“我来介绍一下,这几位是……”
“不必,”安良军打断他?,“我只谈案子,不相关的事?、不相关的人,于所长自己处理。”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安静的几人,向屋内走去。
院长再一次被晾在一旁。
穆昔几人跟着安良军走进去。
刑侦队在后一辆车,都习惯了不穿警服,路过?院长时,应时安停了一下。
“你是?”
院长僵硬的表情终于有所缓和,他?试图翻出自己的关系,“我表哥是市里……”
应时安平静地看?着他?,“名字。”
院长:“……”
他?从眼前年轻人的眼中读出了压迫感。
应时安对徐泾说:“查他?的关系,查清市里那位是哪来头大的领导。”
说完转身离去。
院长呆呆地看?着应时安。
徐泾冷哼,也走进去。
邬江派出所室内,两名年轻民警忙着倒茶水。
于旭忐忑不安地与安良军热络,“您看?,您年纪比我大,我该叫声哥,安哥,咱们今天过?来是……”
“于所长,废话不多说了,你们邬江的案子,你最清楚,外面那群人?”
于旭心虚道:“他?们是……来报案的。”
韦立国冷笑,“都这会?儿了,还帮他?们掩饰,真不知道你是不是蠢!”
安良军对直爽的韦立国倒是有些好感,“这位老哥对邬江的情况应该很了解?”
韦立国说:“我就?直说了,那几个人天天凑在一起抱团,我早就?看?不惯了,包括那个龙元亮,你们要是想?彻查,我尽力帮忙,如果只是做做样子,就?赶紧回去!”
付叶生道:“我们人都过?来了,怎么可能轻易走?”
韦立国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于旭也下定决心道:“确实需要彻查了。”
安良军依旧是把?学?校体罚一事?交给于旭,应时安调了两个人和于旭一起。
安良军和周谨去查龙元亮,确认史晴丽交代的是否属实。
这种事?本?该有个女警察去,和女同?学?交谈时比较方便,但穆昔对铁矿厂的抢劫案感兴趣,安良军就?叫了邬江当地的女民警一起。
其他?人领到任务陆续离开,穆昔还在看?笔记。
沈砚坐在穆昔附近看?邬江派出所从前的卷宗。
他?是自己跟过?来的,名义上,他?还是应时安的徒弟,人家?说想?学?习,应时安不带他不太好。
应时安走到穆昔旁边坐下,“有一个很巧的事?。”
沈砚拿着卷宗走过来。
“当年是有人提前报案,打乱三名劫匪的计划,他?们才失败。报案的人是史晴丽的父亲史大海。”
穆昔放下笔记,“和史晴丽有关?史大海也是铁矿厂的工人?”
邬江村所有男人都在铁矿厂工作,史大海也不例外。
“铁矿厂晚上留有两名工人值班,工人有自己的宿舍,史大海不是值班的,他?称自己会?去厂里,是去找女儿掉的发卡。”
穆昔问:“史晴丽?”
“是史晴丽的姐姐,史晴玟。”
穆昔算着二人的年纪,“当时史晴丽应该和童左差不多大,至于史晴玟……在读高中?她的发卡怎么会?在铁矿厂?”
“矿厂周围没有栅栏,据说本?地的孩子经常跑上去玩,而且他?们的父母都在铁矿厂工作,可以说是从小在矿厂长大的,会?去不奇怪。不过?像史晴玟这么大的孩子还去,确实少见。”
应时安说:“你的想?法,应该和我一样。”
穆昔其实挺怕这种猜测。
她问:“见过?当时的守卫了吗?”
“负责看?守厂子现金的是两名警察,特?意派过?去的。我见到还活着的那位,他?说是有人用手电给他?打信号,他?才发现对方。不过?事?后没人承认。”
穆昔若有所思:“没人承认?这就?有意思了。今天我们还是先去见史大海,至于……”
她看?向笔记。
史晴丽的口供,似乎还有不妥的地方,应该能说明某个问题,但穆昔现在想?不通。
穆昔几人往史家?走去。
史大海家?就?在童家?附近,村里人已?经知道市里的警察来了,都在注意他?们的动向。穆昔几人刚开车出现,便有人围了上来。
付叶生和沈砚走在最后,“兄弟,你还惦记穆昔?人家?喜欢应队,不喜欢你这样的。”
沈砚淡定自若,“我不认为?我比任何人差。”
付叶生说:“你的脸皮的确比所有人都厚,人家?应队是你师父,怎么也比你强,不然怎么当你师父?”
“他?的资历比我老,”沈砚不为?所动,“我不喜欢做第二名。”
“牛,”付叶生朝他?竖起大拇指,“但就?算比厚脸皮,你也只能当第二,第一是我们穆昔的!”
沈砚笑笑,“就?算是比厚脸皮,我也要当第一。”
“第一”二字戳动穆昔敏感的神经。
她迅速回过?头,“第一?什么第一,谁是第一?局里的第一只能是我。”
付叶生指着沈砚。
穆昔退到后面,说:“沈砚同?志,你脸皮也太厚了,堂而皇之要当第一?”
沈砚说:“你不也是吗?”
穆昔义正言辞,“我是基于事?实,你是基于想?象,这是不对的。”
沈砚:“……我也是基于实事?。”
付叶生捂住耳朵,他?怕再听下去,会?脚趾扣地,替他?俩抠出三室一厅。
穆昔劝道:“不是的,你不是,办案时你也没什么建设性意见,说抓罪犯吧,你也没抓过?谁,好像也没立功?你肯定不是。”
沈砚:“……”
穆昔拍拍沈砚的肩,“好好和应时安学?,现在除了我自己,我最看?好的就?是他?。至于你……现在后面慢慢排着吧。”
穆昔走进史大海家?。
沈砚无声地看?着她的背影,对付叶生说:“你说的对。”
付叶生:“?”
“在厚脸皮这方面,我永远也当不了第一。”
史大海对当年的事?记忆深刻。
他?是个普通工人,邬江再乱,也没见过?枪,从没想?过?居然还能看?到枪战。
“是守卫的警察先动的手,他?们发现那三人了,守卫在里面,他?们在外面,躲在掩体后互相攻击,枪声持续很久,我是真害怕,附近有宿舍,我躲在宿舍不敢出去,当时留下值班的老王他?们也都在宿舍。”
刚被穆昔鄙夷过?的沈砚试图证明自己的优秀,他?问:“你看?到有人被击中了吗?”
“有,肯定有,刚开打,在外面的一个人就?被射中倒下了。他?们三个只有一把?枪,枪在另一人手里,他?一个人和两个警察对打。”
“是童正勤?”
“第一个死的不是他?,拿枪的好像也不是,太远了,我没看?清楚。”
沈砚问:“双方谁赢了?”
“不太清楚,后来都停火了,应该是没子弹了。不过?那个人枪法挺准的,两个警察都有受伤,后来派出所的警察过?来了,能听到警笛声,他?俩想?跑,警察没立刻追上去。”
这点卷宗上记录得很清楚,当时办公楼内还有两人,两名警察都有受伤,同?时也要保护两名厂工人,在未排除危险之前,没有贸然追击,这是无可厚非的,毕竟歹徒手中有枪。
两名警察安顿好二人后,前去追击,与赶到的派出所民警形成包围之势,双方都有开枪。
但天色昏暗,他?们不能确认两人的具体位置,随后看?到一人倒下,走过?去后发现两名歹徒的尸体。
穆昔没给沈砚留面子:“这些卷宗上都说过?了,研究研究就?能知道。”
沈砚:“……,你想?问什么?”
他?不认为?自己的提问有问题,分析战况,能知道现场的情况。
应时安牵唇。
沈砚:“师父,你知道她想?问什么?”
应时安道:“史大海,你刚刚说是警察先动的手?”
史大海点头。
穆昔接着说:“但听你的意思,你似乎没给他?们报信。”
“我是跑到宿舍那边才有电话报警,能报警就?不错了,哪有时间给他?们通风报信?”
穆昔道:“两名警察中,有一人已?经去世,我们来之前联系过?其中一人,他?说有人用手电筒打信号提醒他?。不是你?”
史大海惊讶,“对啊,可以用手电筒打信号!我都忘了!”
打信号的人确实不是史大海。
穆昔弯唇,“这就?有意思了。”
沈砚:“?”
“有人提醒,守卫才没被偷袭,但是事?后却?找不到这个人,不奇怪吗?”
这可是做了好事?,不论是对两名警察,还是对所有铁矿厂工人,都是好事?。
如果能找到此?人,事?后肯定会?嘉奖他?。
“但是这个人消失了,就?算他?为?人低调,也不至于藏着掖着不肯说。”
沈砚一惊,“难道是……”
穆昔说:“你才想?到?你是垫底的笨蛋,不是第一。”
真正没想?法的付叶生:“……”
假装有思路假装有思路。
沈砚神情复杂。
他?的确没想?到这一点,但穆昔和应时安都想?到了。
不甘心。
付叶生小心翼翼问:“那个,先说明白我不是笨蛋哈,我只是想?确认,你们说的,和我想?的一样吗?”
什么都想?不到的付叶生这样说。
穆昔道:“你怕什么,你又没厚着脸皮说自己是第一。”
沈砚:“……”
他?决定不喜欢穆昔了。
穆昔解释,“如果发生这种情况,对方肯定没法承认是他?通风报信。”
“哪种?”
“他?已?经死了。”
“什么?!”
穆昔说:“他?就?是在现场死亡的三人之一。”
“那三个可都是歹徒!为?什么要提醒警察?!”付叶生惊道,“你的想?法太大胆了。”
应时安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还需要再查,稍后去铁矿厂,和厂长谈谈。”
厂长一直没换人。
当年抢劫案发生时他?还年轻,现在已?经是快退休的老人家?,只比韦立国小几岁。
史大海说:“对,去问我们厂长,厂长知道的更多。”
穆昔问:“他?好相处吗?”
“对我们不错,没亏待我们,有一年我老丈人重病,还是厂长借钱给我,让我带老丈人去余水看?病。”
沈砚道:“我们现在就?去铁矿厂。”
“等等,”穆昔阻拦道,“我还有问题没问。”
沈砚已?经不敢问穆昔了,他?担心又被说笨蛋。
穆昔问史大海,“史晴玟是你的大女儿?”
史大海怔了一下,点头,“怎么提到她了?”
“听说你当时去厂里,就?是去找她的发卡。”
“哎,是,”史大海叹气道,“我这女儿,不知道抽的什么风,非闹着要发卡。那个发卡是我丈母娘过?年时送给她的,她说掉在矿厂了,非要我去取,我没办法,只好去了。”
“为?什么会?落在矿厂?”
史大海说:“不知道啊,应该是去玩了。”
“她经常去铁矿厂吗?”
“小的时候经常去,小学?四五年级之前吧,经常过?去找我,后来就?没太去了。大点儿的孩子谁愿意天天往铁矿厂跑?”
穆昔问:“既然如此?,你不觉得奇怪?她为?什么会?去铁矿厂,又为?什么非得在晚上拿到发卡?”
“你们有所不知,我这个女儿是自杀的,她有些奇怪,头脑不太正常。也怪我们,没及时带她去治病,那会?儿没经验啊,现在想?想?,可能是精神方面的急病,怪我见识少。”
史大海至今仍然不知道曾经发生在他?女儿身上的事?。
穆昔想?到什么,声音忽然冷下来,“她们和你诉过?苦吗?”
“啥?”
“你觉得龙元亮怎么样?”
“龙校长,挺好的啊,认真复杂。”
穆昔问:“史晴丽和史晴玟和你说过?有关龙元亮的事?吗,她们有没有说过?她们不喜欢龙元亮。”
“……晴丽上个月还在闹,说不想?看?见龙元亮,不想?上学?。”
“你没问她发生了什么?”
史大海不在意道:“能发生什么?孩子不爱学?习呗?也无所谓,有几个能考上大学?的?她想?去打工就?去,早点儿步入社会?,我们也能轻松点儿。”
穆昔感觉到无力的愤怒。
两个女儿都曾向父亲求救,可身为?父亲的史大海却?认为?孩子只是不爱学?习。
他?抚养两人长大,却?不曾真正听她们说几句话。
穆昔蓦地起身。
付叶生脾气急躁,“你知不知道她们……”
沈砚捂住付叶生的嘴,“小小年纪就?走了,很可惜。”
史大海茫然地看?着几人。
几个人变得怪怪的,尤其是女警察,目光好像能吃了他?。
但晴玟自尽的事?能怪他?吗?他?每天在铁矿厂工作,还要抽空去种地,为?了这个家?,他?有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离开史大海家?时,穆昔几人的脸色都不好。
他?们忍不住在心里幻想?,如果史大海相信女儿的话,如果他?能为?女儿站出来,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起码史晴玟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这时,童左扶着爷爷奶奶走过?来。
老两口看?到穆昔和应时安就?要下跪,穆昔连忙走过?去,“您这是做什么?”
爷爷声音颤抖,“听说你们在调查当年的抢劫案。”
穆昔没有否认。
她虽然不想?打草惊蛇,但在邬江村这种地方,消息传播得格外迅速,她来找史大海的事?,早就?传开了。
奶奶老泪纵横,“我们家?儿子,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不是我偏袒他?,他?一直认真努力的生活,他?还爱看?书,文质彬彬,我们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能让他?继续读书。他?成绩很好,当时家?里比较困难,他?退学?去帮我们干农活赚钱,养活几个弟弟,他?……”
童左眼睛红红的。
从小到大,他?听到的有关童正勤的评价都是负面的。
村里人痛恨童正勤,他?们认为?童正勤勾结外人来抢劫,是要断了邬江村人的活路。
他?们还认为?,没有连童家?人一起清算,已?经是他?们大度。
爷爷奶奶也不敢说儿子的好话,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帮儿子说话也没用。
在家?里,爷爷奶奶几乎不会?提到童正勤,这是案发后童左第一次听到有关父亲的事?。
他?还以为?爷爷奶奶一直怨恨父亲。
穆昔没法保证童正勤没参与抢劫,她说:“我不知道结果如何,我会?调查下去,如果最终结果是……我也会?告诉你们。”
爷爷哭着说道:“只要查就?好,只要查,我们儿子就?不算白死!”
将童家?人送回家?后,穆昔的心情比刚刚更沉重。
童左追上来,“警察姐姐,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办案?”
付叶生打趣道:“扮警察扮上瘾了?是不是想?偷学?经验,以后出来了继续骗?”
童左没有生气,他?认真说道:“我喜欢做警察,做警察很好,可惜我以后没机会?了。这次案子和我爸有关,我想?做点儿什么。”
沈砚道:“带着你不符合规定。”
穆昔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但不能乱跑,我们谈话的时候,你要在外面等着,可以吗?”
童左连连点头。
去铁矿厂走路只需要十几分钟。
铁矿厂在一个小坡上,远远的便能看?见几栋楼。
近几年铁矿厂重新整修过?,办公楼比以前气派,但生意其实不如从前,早有颓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