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鸡飞狗跳日常by山河与星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1-13
安良军哼了一声,道:“真啰嗦,遇到事别往上冲,在我身后站着,别乱跑。”
聒噪,实在聒噪,比他女儿都……
忽然想起女儿,安良军板起脸,气压比方才更低,一声不吭地努力蹬自行车。
报案人是在一家宾馆被殴打的。
明希宾馆开业不足一年,但规模不小。
宾馆有三层楼高,一层楼有十几个房间,前台装修得也不错,挂着一副巨大的山水画。
穆昔二人赶到时,一男一女正叉腰站在宾馆门口骂街。
“你看你那啤酒肚,怀孕九个月生出一坨屎,你和你媳妇走在街上人家都不知道谁是孕妇!别让你媳妇生孩子了,你那基因遗传给孩子不是害了他?别以后顶着你的脸走在大街上因为太丑被耗子叼!走!喽!”
穆昔从未听过如此顺畅的骂街,她甚至还听出了一丝唱歌的调调。
男人也不甘示弱,“你个臭婆娘你小心点,我看你是个女的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别逼着我揍你!”
“你揍,你来揍!”女人把脸往男人面前递,“你扇我一巴掌我都怕你手腕骨折!看你那弱鸡样,全身上下就肚子大!”
穆昔:“……”
男人:“……”
吃瓜群众们互相分享瓜子、花生,“打起来,打起来!”
穆昔看向安良军。
安良军烦躁地摸了摸不太多的头发,对这样的场面显然是既熟悉又反感。
安良军的眼睛滴溜溜转了好几圈,落在穆昔身上。
他一改往日的冷漠,语重心长道:“你想做个好警察,对吗?”
穆昔点头。
安良军激情澎湃、口若悬河,“我们做基层工作的,总是会遇到一些麻烦的琐事,小事我们就该忽略吗?不应该!一件件小事会积累成大事,所以即便遇到芝麻大点的小事,我们也该勇往直前,对不对?!”
穆昔十分感动,“对!”
安良军说:“去,去把他俩的矛盾处理掉。”
穆昔更感动了,“师父你真好。”
安良军:“?”
穆昔说:“你坑我干活还要找这么多借口,都没直接坑!”
安良军:“……”
有时候孩子太聪明不见得是好事。
穆昔知道安良军对派出所的工作不上心,她主动走到对骂的二人中间。
那两人的骂战已经升级,一个瘦弱的年轻男人正在拉架。
穆昔注意到,前台还有几个男人,看起来不太友善。
穆昔想把女人先拽走,“是您报的案吗?”
女人怒道:“为什么不拉他?你歧视女性!”
穆昔又想拽男人。
男人:“男女授受不亲,你一小姑娘别动手动脚。”
穆昔:“……”
穆昔面目表情地指着自己的警服,“二位认识吗?到底是你们俩谁报的案?”
女人瞪着穆昔看了半天,不吱声。
男人也哑火了。
刚刚拉架的瘦小男人弱弱地举起手,“是我报的,青天大老爷,有人揍我!”
穆昔:“……,??”
她问了半天才理清整件事。
报案的是孙飞翔,据说是明希宾馆的客人。
吵架的是明希宾馆的老板包衡和马路对面明天宾馆的老板孟丹红。
据说是孟丹红先来这边开了宾馆,赚了不少钱,包衡去年才来的,两家宾馆的名字都相似,最开始就结了死仇。
穆昔还是有点迷糊,她问孙飞翔,“打你的人是谁,包衡?”
“冤枉哦,”包衡指着孟丹红说,“我只和这娘们吵架。”
孟丹红附和道:“对,我们就是吵吵架,不动手,这弱鸡不值得我动手。”
“你说谁弱鸡?”
“你说谁娘们?”
穆昔:心梗三级,需要急救。
穆昔已经从面无表情变成冷若冰霜,“孙飞翔,你说的十几个大汉到底在哪?报假警是犯法的知道吗?!”
孙飞翔指着前台,磕磕巴巴道:“我没说谎,是他们,他们打我,还不让我走。我一想走,他们就要揍我,青天大老爷,你人都来了,我就先走了,他们要是揍我,你得帮我拦着啊。”
孙飞翔说完,拔腿就跑。
穆昔眼疾手快,薅住他几根头发拽了回来。
“把事情说清楚!”
她揪着孙飞翔走进明希宾馆。
宾馆大厅的沙发前还坐着几个男人,这些人的确人高马大,而且无一例外都穿黑色系的衣服,有几人穿的还是西装。
穆昔一进门便留意到一个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男人。
男人穿黑色西装,内搭白色衬衫,没系领带也没扣纽扣。
虽然在看文件,身姿却挺拔,风姿磊落。
他的五官极为立体,目若朗星,清隽如松,称得上是玉质金相。
穆昔盯着男人的手指看了好一会儿。
白皙、修长,还很有力量感。
帅哥!余水市竟然还有大帅哥!看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已经结婚,可惜了,不然她娶回家多好!
正在看卷宗的应时安被同伴碰了碰肩膀。
应时安,27岁,隔壁市刑警,刚刚调到余水市。
调到余水是他父母的意思,应家人几乎都在余水市生活,这两年他爷爷身体一般,老人家想多看看孙子。
应时安已经结婚一年,这一年看到新婚妻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刚结婚时,他和妻子便约定好,结婚只为应爷爷的身体考虑,其他一切都不作数。
应时安没理由不答应,人家是在为他爷爷考虑。
两个月前,他那没见过两次的新婚妻子出意外,失去记忆,醒来当天就把他打跑了。
没过几天,对方又给他打来电话,坚定的与他划清界限。
失忆前要说清楚,失忆后还要再说一遍,可见对方态度之坚决。
应时安向来对感情一事不上心,于他来说,妻子是谁都无所谓,有个挂名妻子也不错,对方的要求他全都同意,还将工资如数奉上。
同伴低声对应时安说道:“大神,民警妹子一直在看你,她八成是喜欢你。”
应时安抬起头便看到了那个三番两次与他划清界限、十分厌恶他的新婚妻子。
她的目光十分活跃,在他脸上跑来跑去,色……笑眯眯地看着他。
同伴肯定道:“对,她一定是看上你了。”
应时安:“……”
孙飞翔抓着穆昔的警服,躲在她后面指控道:“青天大老爷,你要给我做主,就是他们几个人打我,那个,你去跟他们说把,我的精神受到伤害,实在没法再看到他们,我一看见他们就头疼……”
他说完又想转身溜走,却被安良军挡住去路。
安良军磨磨牙捏捏脸,调整成瞋目切齿的表情,孙飞翔迈出的小脚丫又缩了回去。
“青天大老爷,这边也好可怕……”
穆昔捧着本子准备做现场笔录,“别叫我青天大老爷。”
孙飞翔愣了一下,问:“那叫你……青天大老婆?”
穆昔:“……”
安良军:“……”
正往前台聚集的十几名大汉:“……”
孙飞翔把脸藏在穆昔身后,不敢看对方。
穆昔:心梗五级,即将爆炸。
此刻穆昔不能表现得太夸张,她还有十几名大汉要对付,不过这十几名大汉……好像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们虽然每个人都目光凶狠,但全部都穿西装。
就连坐在沙发上长得很好看的男人都是相同的装扮。
考虑到对方已经对孙飞翔动手,穆昔如临大敌,严肃地看向安良军。
安良军比他还要严肃,穆昔心念微动,连安良军都开始上心,这个案子恐怕不简单。
穆昔的心飞起来了。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工作!她要奉献自己!要保护其他人,要坚守岗位!
刹那间,穆昔甚至已经联想到若她不幸殉职,消息送到田玉琴面前时的画面……十分悲壮!
穆昔昂首挺胸,视死如归。
大汉一步步逼近。
安良军走到穆昔面前。
穆昔心中感动,师父虽然脾气不好,但关键时刻还是护着她的,师父他……
安良军抬起手。
要打架了?
大汉也抬起手。
真要打起来了??
穆昔想,她一定要帮师父多控制住几个人,譬如那个长得好看的,一定要控制住!
下一秒,两只手握到一起。
“老安?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身体怎么样?”
“老样子,混日子,你小子一把年纪还没升职,要不别干了。”
安良军融入十几个大汉中说说笑笑。
穆昔:“……”
她面无表情地揪住孙飞翔的衣领,“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数次逃跑失败的孙飞翔支支吾吾说不明白。
其中一个大汉走到穆昔面前,“小同志,这是误会,我们是各个市的刑警,来余水开会,住在这家宾馆。刚刚开会回来,正好碰到这小子翻窗户偷东西。”
刚把人扣住,孙飞翔就吱哇乱叫说他们是恶势力,嚷嚷着要报警。
正好他们也想把人送到派出所,就随孙飞翔折腾了。
穆昔的天塌!了!
黑暗势力等于刑警开会??小偷本人报警??派出所民警平时做的就是这样的工作?!
安良军乐呵呵地看着她,毫不掩饰嘲笑之意——小样,还想办大案,做梦,他接电话的时候就听出来不对劲了!
穆昔委屈巴巴地记笔录。
为保证完成工作,穆昔挨个询问在场人的姓名。
问了一圈,穆昔最后走到沙发附近。
卫达轻轻踹了应时安一脚,低声道:“小女警过来了,长得真不错,有个词叫啥,琼花玉貌?你把握住机会。”
应时安面无表情地看卷宗。
穆昔摆出笑脸,亲切地看向应时安。
应时安想,她应该不希望同事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只当做没看见。
他的信息她都有,不需要问。
想到此,应时安便听到穆昔和平时不太一样的温柔声,“同志,您也留个名字。”
应时安:“……”
应时安目光极为克制,他朝穆昔伸出手。
穆昔怔了一下,才把本子和笔交给他,应时安在本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名字蛮好听,和她的便宜老公一个姓。
同样都姓应,一个叫时安,一个叫小秋,这就是差距。
穆昔收回本子便走了。
应时安看着穆昔的背影,眉头蹙了蹙。
卫达说:“不留个联系方式?”
应时安重新看起卷宗来。
他的确搞不懂穆昔的意图,但也没多想懂,这一点他和穆昔的观念一致,男女之情对他而言实在没有吸引力。
他和穆昔只是短暂交织在一起,未来会是两条平行线。
穆昔干活很利索,很快将事情处理完。
孙飞翔称他只是懒得走正门,才选择翻窗,因为没有丢什么东西,就没把孙飞翔带回派出所。
安良军一直和他的刑警朋友聊天,对方看着穆昔称赞道:“你挺有福气,新徒弟干活干得明白,还很会搞人际关系。”
穆昔只不过挨个问了一圈名字,现在已经和十几个刑警嘻嘻哈哈打成一片。
安良军嗤之以鼻,挖苦道:“何止,还很上进呢,来的路上就在考虑怎么把你们打倒。”
想办的可都是大案要案。
穆昔:“……”
正常人谁能想到派出所民警做的是这样的工作啊……
刑警说:“那更好了,你要是不喜欢,让给我,我喜欢有活力有上进心的徒弟。怎么样,来跟我做刑警?”
“别,”安良军制止道,“别邀请,她真去。人在派出所,心在刑警队。”
穆昔:“……”
大案要案这个梗算是过不去了。
穆昔已经让孙飞翔在现场笔录上签字,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
她和安良军准备离开时,一对情侣从楼上走下来,男人边走边抱怨道:“这家宾馆真的闹鬼,半夜我一直听到有人在敲墙,还有啊,楼上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像在是弹珠,凌晨还在玩,真服了。”
女孩花容失色,“别胡说了。”
“真的,响了一晚上。”
“……我们住在顶楼。”
二人同时沉默。
女孩抱紧男友的胳膊,害怕地看向身后。
包衡哪里听得这种话,如果有闹鬼传闻,他的宾馆就不用开了。
“误会误会,我们酒店去年才装修过,没有任何事发生,可能是二位太疲惫,没有休息好,听错了。”
男人不高兴道:“听到了就是听到了,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谎?”
“不不不,我们宾馆是绝对不会闹鬼的,所以……”
“分明就有声音!”男人指着安良军说道,“这里有警察,让警察住一晚上看看!”
安良军有些头痛,他还能不能回所里了?
安良军还在想解决方案,就听穆昔说道:“楼房传来弹珠声其实是有科学依据的,楼梯在白天会吸收热量,晚上温度降低,楼房内部的混凝土、钢筋都会出现热胀冷缩的现象,你们听到的弹珠声,其实是它们在收缩。即便住在顶楼,也能听到,不必害怕。”
女孩恍然大悟道:“难怪我们是在晚上听到的。”
男人嘀咕道:“这不是欺负我家是平房嘛。”
穆昔笑道:“你们刚刚还听到敲墙的声音?”
“也是热胀冷缩?”
“恐怕不是,”穆昔道,“我跟你们上去看一看吧。”
安良军看了穆昔一眼。
穆昔这才想起师父还在,出门在外,她得听师父的。
“师父,咱上去吗?”
“去,”安良军说,“你倒是挺了解楼房的。”
他倒是知道热胀冷缩,但很可惜,他目前的住处是砖房,没听过混凝土的收缩声。
以前也没人因为弹珠声就报警说闹鬼。
穆昔:问她楼房?属实是开卷考试了。
宾馆一共有四层楼,情侣住的是四楼的最末间。
穆昔听别人提起过很多次——住酒店不能选末间。
其中的灵异故事需要自己脑补,也有些风水的说法,这些穆昔都不能信,否则怎么卖房子?
“警察同志,您看,就是这里,我真的听到了敲墙的声音。”
“哪个方向?”
“记不清了,当时感觉是从上面传来的?右边也有可能。”
穆昔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右边是大街。
房间是大床房,宾馆刚装修没满一年,看着还很新。
墙的两边一共挂了四副画,每一幅的尺寸都是相同的,或是风景,或是花卉。
除此之外,屋内没有其他人。
安良军问:“周围几个房间有客人吗?”
“对面已经走了,隔壁的还在。”
安良军示意穆昔去检查对面,自己则走向隔壁敲门。
对面房间的布局差不多,只不过是两张床,穆昔打开所有柜子,就连床底下都检查了,并没有人。
她看向墙上挂的画。
这家宾馆似乎很喜欢用画来装饰,前台也是如此。
安良军和刑警朋友告别时,穆昔偷偷看向沙发。
应时安还在看卷宗,他周围还有三名刑警,应时安似乎在讲解什么,三人听得聚精会神。
刑警朋友见状笑道:“小应的名气都传到余水了?他是真厉害,头脑灵光得很,破过很多奇案,去年那起污水井分尸藏尸案听过没?凶手和死者不认识,三天破案!”
警方办案时,通常围绕死者的人际关系来查,若凶手随机杀人,办案难度会大大增加。
“就是他?”安良军道,“我也听说过,没想到这么年轻。”
“人家的世界咱不懂,听说已经调到余水,局长估计乐坏了。”
“……”
穆昔二人往回走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了。
夜幕降临,街边便多处许多摊贩,大排档更是热火朝天。
安良军一看到大排档就皱眉。
穆昔最开始还不懂,等回到派出所,看到服务大厅内的盛况便明白了。
两个膀大腰圆的酒鬼正抱在一起痛哭,“兄弟啊,只有你懂哥,我现在回家,连裤子都不随便放,就怕放不到我祖宗想要的位置,唉!”
“哥,你这也太惨了,咱可是男子汉,回到自己家里,放个裤子还有规矩?这不行,绝对不行,咱今天得和警察大哥好好说道说道,就让警察把你家那个抓走!”
俩人仿佛找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知己,就差拜把子结拜了。
哭了一会儿,那人又问道:“对了哥,你把裤子放哪了?”
大哥淡定道:“好像是锅里,大米里也塞过。”
“……”
穆昔揉了揉太阳穴,头痛。
酒品不好还非要喝醉的就该就地正法。
她避开两位大哥,回到办公室。
他们在明希宾馆耽误太长时间,办公室内一半的人已经下班。
林书琰和周谨还在,两个小伙子今晚要值班,俩人凑在一起研究余水市的地图。
穆昔走到他们身后,努力踮脚往里看,“需要帮忙吗?”
周谨的魂儿差点儿被吓出来,“靠,你是工作狂吗,可以下班了。”
“闲着也是闲着,”穆昔说,“如果有要紧的案子,就一起做。”
正给保温杯添热水的安良军瞥了穆昔一眼。
积极的新人他见过,积极到穆昔这份上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是撞了一次脑子,人撞傻了?
安良军不知道这些琐碎的事情有什么好做的。
每天不是听人家吵架,就是看酒鬼耍酒疯。上次一对父母着急忙慌来报案,说是儿子丢了,他一听,难不成余水市出现人贩子了?结果一问,儿子上高三,一米九的个子,二百多斤,刚失去联系二十分钟。
人是在同学家里找到的,说是父母管的太严,偷偷去同学家吃辣条。
辣条……
安良军当时就发誓,他和所有辣条厂商都过不去!
安良军抱着保温杯陷入沉默。
三个新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失踪的是个女孩,十二岁,昨晚六点吃完饭后出去玩,再就没回去,她父母也是心大,拖到现在才来报案。这是她经常活跃的地方,我已经去找过一遍,没找到人。”
林书琰思索道:“同学家找了吗?”
周谨说:“刚问了几个,还没问完,你说她不会出事了吧?”
余水市近几年私家车数量飙升,被车撞?
或者遇到人贩子?
再不济……
林书琰看了他一眼。
周谨捂住嘴巴。
穆昔好奇道:“这是什么意思?”
“话不能乱说,”周谨神神秘秘道,“做咱们这行,最忌讳乱说话,你信不信,只要你敢说今天过得舒坦,立马就给你来案子?”
林书琰淡淡道:“尤其是他,乌鸦嘴。”
穆昔悟了——人活到一定年纪,就会信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看到地图上画了几个圈,其中一个是明希宾馆,“咦,我刚和师父从明希宾馆回来,小姑娘经常过去?”
“她家在附近,经常去街边玩,我圈起来的地方,都是她去过的。”周谨问,“明希宾馆挺有名的,看起来怎么样?”
穆昔费劲想了半天,说:“里面的客人,有一个长得挺帅的,是刑警。”
周谨:“……,?!”
世界上最帅的人已经是他了,穆昔还在注意谁?!
“其他真挺普通,”穆昔很无辜,“夸不出口,不仅招牌的样式相同,连名字都是仿的对面的,两家老板天天打架。”
在穆昔看来,这就是纯纯的“蹭流量”,虽是常见的商业手段,但不太能见光。
周谨瘪嘴,“行吧,先找人,你俩要帮忙?我可没钱请你们吃饭。”
林书琰冷淡道:“不需要,孩子的安危更重要。”
穆昔也是这么想的。
加班写报告让人生气,但加班找失踪的孩子,她毫无怨言。
三人准备兵分三路去找人。
周谨只有一张孩子的一寸照片,还是黑白的,他把照片交给二人,让他们记住孩子的特征。
是个清秀的小姑娘,照相时笑容灿烂,露出大门牙,胸口还别着一个牌子。
穆昔问:“这是什么?”
“学生名牌?她是特殊学校的,是聋哑人。”
穆昔一怔,想到了什么。
聋哑人?
这时,内院传来哭喊声,“你们把孩子还我!为什么不去找人?为什么还闲着,你们是真的想帮我找孩子吗?!”
穿着宽大灰色西装的女人正站在院子里发疯。
她化妆、涂口红,头发烫了夸张的大波浪,拎着黑色的公文包,身后站着两个年轻男人,看起来是她的下属。
与其说是哭喊,不如说她是在训斥所有人,虽然眼中有泪光,可那股气势还是大得吓人。
刘金梅骂完民警再骂下属,“让你们找个人都找不到,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的?留着吃干饭吗?!你们两个……”
她看到刚走出来的三人。
周谨小心脏僵住,默默移到林书琰身后,磕磕巴巴道:“那个小林,咱去找人,现在就去,你别耽误我。”
穆昔:“?”
锅就这样直接甩了?
刘金梅虎视眈眈地看着林书琰。
林书琰面不改色,向左移动一步,“您要找的应该是他。”
周谨:“……,林书琰你!”
刘金梅很快把周谨揪过去骂了。
不远处的安良军伸手给他们鼓掌,“好好好,真团结,真不错,有前途。”
穆昔:“??”
做师父的,不该是深明大义,给他们指点方向的吗?!
这个派出所不太一般,师父也不太一般。
刘金梅骂得很难听,废物、没用这类的词都说出来了。
虽然不是骂穆昔,但穆昔听着还是很不舒服,她回到派出所后到现在,周谨一直在找线索,并没有闲着。
最重要的是,她从穿越到现在,还没吵!过!架!
父母疼爱,弟弟怂包,邻里都很关照她,这很不年代!
穆昔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林书琰见状提醒道:“和家属争执会惹来麻烦,两年前曾有人因此被调离岗位。”
他的声音不冷不热,却也没多少人情味。
穆昔不太了解林书琰,听到这话反驳道:“周谨没有偷懒,我们一起进派出所,怎么说也算是朋友。”
林书琰拧拧眉,道:“我们说话不多。”
“就算不是朋友,也是同事,怎么能看着他受委屈?再说,”穆昔像看傻子一样看林书琰,嫌弃道,“你怎么连架都不会吵?”
林书琰:“……,?”
他眼睁睁看着穆昔走到刘金梅身边,转瞬间换上忧愁的脸,“同志,我是派出所的民警,周谨担心您的孩子出事,特意回来找我们去帮忙,我们正打算去找人。”
林书琰:“??”
不是要去吵架?
听到穆昔的话,刘金梅的脸色有所好转。
穆昔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言辞恳切,“为了尽快找到您的女儿,我还想和您核对一些细节,您看方便吗?”
林书琰茫然地看着穆昔。
这是在给周谨出头??
刘金梅板起脸,“你要核对什么?”
“孩子走失的时间、地点。”
“昨晚丢的,地点……就在她经常玩的地方。”刘金梅不确定地看向两个助理,“是这样吧?”
其中一人走出来,低着头小心答道:“您的家人说小洋六点出门,应该就在家附近玩。”
“应该?”穆昔的表情真诚又困惑,“失踪的不是您的女儿吗?您没陪您的女儿?不了解她的习惯?”
刘金梅:“……”
穆昔一副“这怎么能行”的样子,“孩子的成长离不开父母的陪伴……平时是孩子的父亲陪孩子吗?”
刘金梅:“……”
刘金梅工作忙,孩子丢给父母,平时她总有应酬,回家晚,和孩子经常连续好几天碰不到面。
孩子出生后便听不见声音,刘金梅工作忙没在意,丈夫也是个不靠谱的,等他们发现异常后一切都来不及了,刘洋已经丧失听觉和说话的能力。
之后刘金梅与丈夫离婚,没有再婚。
穆昔的两把刀准确无误地扎进刘金梅心里,一点点划破那层遮羞布。
她对女儿的忽视是毋庸置疑的,她没能做好母亲的角色。
就在刘金梅要陷入内疚之中时,穆昔宽慰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的工作做的出色,已经很了不起,那些不管事业成功与否的男人,不是都没精力顾家吗?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别自责,我现在就去找洋洋。”
这一刻,刘金梅仿佛看到了光。
林书琰看到,十秒钟前还气势汹汹的刘金梅,此刻正抱住穆昔抽泣。
林书琰:“……”
这是什么出气方式?
不能打倒敌人,就收服敌人??
安良军:“……”
他被家属骂的时候,怎么没人出来阴阳怪气两句?
周谨朝穆昔竖起大拇指。
刘金梅情绪稳定后,甚至还向周谨道了个歉,并打电话给前夫将他臭骂一顿——前夫本来说要接刘洋出去玩,临时爽约了。
安抚好刘金梅,穆昔四人继续去找人。
人比较多,安良军直接去开了一辆警车,棋山派出所的警车也少得可怜,而且性能极差。
车上,周谨不忘表扬穆昔,“这是第一次见到不讲理的家属向我道歉,我太感动了,穆昔,以后咱俩就是最好的兄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和哥说!”
穆昔道:“我是女生。”
“哥妹,哥妹,咱俩是最好的哥妹!”
穆昔现在没心情纠结称呼问题,她疑惑道:“为什么刘金梅不去找孩子,反倒要跑到派出所来闹?这不是更耽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