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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璧—— by靡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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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勖淡然道:“我无法改变袁掌门对我的看法,但我觉得以你对宋小姐的了解,应该不会认为她会是那种没有脑子的女人。”
袁康语塞,冲着傅承勖怒目以对。傅承勖从容地迎接着他充满挑衅的目光。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击打出无形的火花。
一个英姿勃勃、锋芒毕露;一个沉静如渊、稳重内敛。
一场无声的对决就在这一刻拉开帷幕。
远处忽而有了点小骚动。
经过几日的航行,宋绮年在船上早就艳名远播。此刻眼见佳人落了单,有些早就觊觎她的男客终于找到了机会,前去搭讪。
三个油头粉面的男人正将宋绮年团团围住。
宋绮年一脸明显的不耐烦,却又一时走不了。
袁康眉头一皱,就要起身过去。
傅承勖却示意他少安毋躁。
“你什么意思?”袁康不悦。
傅承勖镇定道:“应对这种情况,宋小姐一向游刃有余。”
果真,只见宋绮年假装摸头发,抬手打翻了其中一个男子手里的酒杯,趁着那一瞬的混乱从包围中抽身而出。
“瞧!”傅承勖微笑,“她很能干。”
可惜他的微笑并没能持续很久——那三个男人不死心,又追了过来。
大庭广众之下,宋绮年并不想大闹起来成为众人的焦点,只得尽力躲闪。
可这些拆白党追逐女人的本事与生俱来。他们亦步亦趋,围追堵截,像一群豺狗追着一只白鹿。
傅承勖和袁康再次对视。
“现在呢?”袁康怒问。
傅承勖沉着脸站了起来。
两人再次展开了较量。
袁康抢先一步冲上前,撞上其中一个男子,将一块奶油蛋糕糊在了对方的裤裆上。
傅承勖端起一杯鸡尾酒,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一扬手,尽数泼洒在第二个男子的领口。
男子气急败坏,扭头找元凶,傅承勖早转去了他身后。
宋绮年在人群里敏捷地转了方向,避开了第三个男人。
袁康紧随而至,同那男子轻撞了一下,指间一把锋利的小刀挑飞了男子裤子上的纽扣。
男子刚走两步,突然裤腰一松,裤子哗啦下落。他手忙脚乱地提着裤子,再顾不上什么美人。
宋绮年朝着通往船舱的大门快步走去,没想到那个被糊了蛋糕的男子也正好朝这边走来。见到宋绮年,他露出惊喜之色。
宋绮年啼笑皆非,再次急转,却见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妇迎面走来。
眼看要同老人家撞上,一只手将宋绮年一把拽了过去。
宋绮年猛地转了一个圈,浑身绷紧,紧接着被一双熟悉胳膊搂住。
熟悉的皮革香水的气息涌入鼻端,入眼是男子凑得极近的、温柔含笑的俊脸。
“是我。”傅承勖低声道。
宋绮年瞬间放弃了抵抗。
袁康拨开人群追了过来,却晚了一步,眼睁睁看傅承勖把宋绮年带进了舞池里。
乐队正演奏着一首节拍轻快的乐曲,配着徐徐晚风,漫天落霞。
海风吹拂之下,宋绮年的袍角翩翩飞扬,身躯被勾勒得极之妙曼婀娜。
两人随着乐曲轻轻摇摆。半明半寐之间,彼此的面孔都格外漂亮。
傅承勖低垂看着眼,注视着宋绮年明月一般的面孔。
“La belle époque。”他忽然低声呢喃。
“什么?”宋绮年没听懂。
傅承勖道:“不是让我给你的店铺起个洋名吗?我想好了,就叫‘La belle époque’。在法文里是‘美好年代’的意思。要是翻译得更文雅一点,大概就是……‘绮年’吧。”
纯然的惊喜自宋绮年的眼中溢出。
“这个名字我喜欢!你也知道的,‘宋绮年’并不是我的本名,但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就很喜欢。绮丽的年华,美好的时代,欣欣向荣,充满了希望。”
“我也很高兴你喜欢这个名字。”傅承勖笑意加深。
宋绮年仰头望着舞伴,夕阳和灯光勾勒着她秀丽的五官,落在她秋水般的眼睛里。
傅承勖抿了抿唇,正要说什么,一个男子拨开人群走了过来,打破了绮丽的气氛。
“喂!你!”男子的衬衣上浸着一摊酒渍,正是傅承勖刚才的杰作,“刚才就是你泼了我酒,是吧?”
傅承勖没搭理对方,带着宋绮年往角落里而去。
“喂!问你呢!”男子追了过来,朝傅承勖伸出手,“你这个清佬……”
傅承勖转身扣住男子手腕,一拳击中他的腋窝。然后趁着男子吃痛弯腰时,又叉手重击他的喉结,封了他的口。
傅承勖的动作快如闪电,整个过程只费时一秒!
在旁人看来,像是那个男子没有站稳,被傅承勖一把扶住了。
傅承勖托着男子的身子,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的父母没有教过你不要在别人的国土上骂他们的人民吗?”
宋绮年随手拖来一张椅子。傅承勖把男人摁进椅子里,在他的肩头用力捏了捏。
“做个人,不要做畜生。明白了吗?”
男人满脸涨红,觉得一股钻心的酸痛自被捏住的地方传遍全身,下意识点头如捣蒜。
袁康就在这时寻了过来。
“阿狸,你没事吧?”
宋绮年正要回应,手突然被傅承勖握住。这男人一言不发,拉着她就走。
那一股力道并不蛮狠强劲,可宋绮年却没有挣扎。她自然而然地顺着迈出脚步,任由傅承勖将自已带走。
人群很快合拢,遮住了一脸错愕的袁康,也遮住了携手远去的那两人。
宋绮年和傅承勖手拉着手,从这个荒诞浮华的酒会中逃离,奔向清静的世界。
穿梭在人群里,奔跑在甲板上,两人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就像两个结伴逃课的孩子。
袁康只追了几步,便硬生生停了下来。
许多感悟都发生在不经意的一瞬间。
比如此刻,袁康突然明白了,自从玉狸诈死叛逃的时候,他就永远失去了这个女孩。
就好像她当初被捡回千影门只是暂时脱离了轨道。等她长大了,有了力量,她便奋不顾身地回到了既定的命运里。
傅承勖和宋绮年奔进了明亮的船舱里,直到来到电梯前,才停下脚步。
宋绮年被地毯边沿绊住,踉跄朝前扑去。
傅承勖将她一把拉住,坚实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
宋绮年随着惯性向后,倒在了傅承勖的身上。
才奔跑过,他们的气息都很急促,耳边尽是轰隆隆的心跳声。
宋绮年的脸颊泛着薄薄的潮红,眼帘低垂着,遮住了思绪,也遮住了那一双盈盈的眼波。
但一股带着香奈儿五号的温热气息还是窜到傅承勖的鼻端,竟让他感觉到微微的晕眩。
作为一个年长、阅历丰厚,又一向以强大的自制力为傲的男人,傅承勖在这一刻遭遇了不曾预料的挑战——
天知道他多想就着这个姿势将这个女子紧拥进怀里。
不再是过去那种触手可及却又若即若离,她明明已经落在了自已的臂弯之中。他所要做的,不过是将双臂收紧而已。
可作为一个绅土和一个合作伙伴,他又应该和她保持礼貌的距离。
傅承勖从没觉得克制欲望会这么艰难,以至于还是忍不住徇私——他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在宋绮年的发梢轻嗅了一下,喉结重重滑动。
然后,他将搂着宋绮年腰身的手松开,并且后退了半步。
这半步退得并不容易,就像把一块磁铁用力从铁板上掰下来。
“谢谢……”宋绮年小声道。
她一直没有回头。
傅承勖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紧握了一下。
电梯一直没来。
片刻的安静后,宋绮年轻声说:“我们好像还从来没有跳过一支完整的舞。”
傅承勖皱着眉头思索着:“好像是呢。”
他们俩一起出席过很多场晚宴和酒会,却总有别的事要办,确实还从来没有跳完过一支曲子。
即便是刚才,他们刚下舞池没多久,就被打断了。
“明天晚上怎么样?”傅承勖提议,“后天一早就到香港了,明天晚上有一场宴会。虽然我们有正事要忙,但我觉得总能抽得出空跳一支舞的。”
宋绮年盯着电梯门:“我明晚会很忙,你得提醒我别忘了。”
“放心吧。”傅承勖温柔地注视着她发红的耳尖,“我绝对不会忘的。”
次日是航程的倒数第二天。
海风已十分潮湿温暖,水汽给阳光略添了几分氤氲的气氛。
归心似箭的旅客已开始收拾行李,享乐寻欢的旅客则抓住假期最后的时光疯狂。
中庭的温水游泳池从大清早起响彻年轻人的欢笑和尖叫,搅人清梦。宋绮年早早地就被吵醒,顶着一脸起床气走出房间。
“真是对不住。”傅承勖瞧她这样,又好笑又愧疚,“好不容易抢到最后一张船票,就没办法挑房间了。下次有机会,一定早早就定下最好的房间,保证能让你睡好觉。”
他的态度这么好,宋绮年倒不好意思继续臭着脸了。
“反正最后一天了,也该调整一下状态了。我怪惦记柳姨她们的。她们一直没给我发电报,也不知道铺子怎么样了。”
“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傅承勖安慰道,“我让小武每天都去铺子看看,有事儿的话,早就会告诉我们了。好啦,今天是假期最后一天,打算怎么玩?”
宋绮年苦笑:“我真是劳碌命。我觉得无聊了,就想回家干活。”
傅承勖莞尔:“放心,明天晚上你就能在自已的床上睡个好觉了。”
夜幕缓缓落下。
今夜没有星光,一轮圆月悬挂在深蓝色的天幕之中,皎皎光华洒遍浩海。
海面粼粼波光和月光交融在了一起,洁白的邮轮就像一只遨游在星海之中的巨鲸。
傅承勖穿着笔挺的晚礼服,敲了敲主卧室的门。
“就快好了。”宋绮年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傅承勖走到酒柜前,拿起一瓶香槟。
“三爷。”阿宽走了进来,递来一封电报,“日本那边传来消息了。他们找到了一个医生,可能和那个人有关系。但是这个医生已死了四年了。”
傅承勖接过电报扫了一眼。
“医生没孩子,只留下一个老母亲,住在乡下老家。”阿宽道,“他们正赶过去。不过,听说老太太人已经糊涂了,估计问不出什么。”
“把那个医生留下的东西弄回来。”傅承勖低声道,“全部!”
“是。”阿宽离去。
傅承勖打开了香槟,把淡金色的液体倒进水晶高脚杯里。
“宋小姐,”他扬声问,“你觉得令师兄会和你赌什么?”
“将来有需要的时候,让我帮他办事吧。”宋绮年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我走后,他一直没有再找到合适的搭档。徒弟们虽然听话,但不太顶事。他其实有些缺人手。”
“火狼在道上声名显赫,想和他搭档的人应该不少吧。”
“他对搭档可挑剔了。”宋绮年讥笑,“又要有默契,又要全面配合他,又不能和他争风头。说是搭档,等于半个跟班。本事不够的他看不上,本事够的又受不了他。”
“那你当年是怎么忍受他的?”
“我逃走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受不了他呀。”宋绮年道,“他样样都好,就是特别大男子主义,样样事都得他拿主意,还瞧不起女人。我要不走,和他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坏,反而伤了十几年的情分。”
“远香近臭。”傅承勖莞尔,“人和人之间,保持一点适当的距离最好……”
说话间,主卧房门打开。
银蓝色的细褶裙摆随着女子的脚步掀着轻飘飘的波浪,银色舞鞋时隐时现,裙摆如鱼尾般柔软地曳在地毯上。
“但是在我看来,袁康还是会对你妥协的。”傅承勖倒着香槟,“不仅因为你足够强势,还因为那个人是……”
他的话语在抬头望见宋绮年的那一刹那戛然而止。
没有什么语言能描述这个男人此刻脸上的惊艳。
宋绮年穿着一袭银蓝色的吊带长裙,那蓝色的布料如海水一样变幻多彩,由浅到深,在腰部凝聚成深深的墨蓝,再向裙摆晕染开来,化作浪花般的银蓝色。
一串串由银色的亮片和米粒大的水晶组成的线条向裙摆滑落而去,成为了浪花上一颗颗晶莹的水珠。
长裙是为低胸吊带款式,柔软的布料贴合女郎身体优美的曲线垂下,化作优美的鱼尾。
宋绮年好似一位刚刚出水的人鱼,亭亭地站在傅承勖面前。
自幼习武给了宋绮年一副柔韧健美的好身段。
她肩背挺直,胳膊圆润修长,背脊削薄却看得到肌肉的轮廓,腰肢劲瘦有力。
她有一种普通女性里不常见的、刚柔交织的气质。
也只有宋绮年这样的身段,才驾驭得了这一条布料极其轻薄下坠,款式又非常贴身的裙子。
“——你。”傅承勖终于找到了话尾那个词。
他抿了抿唇,喉结滑动,继而发出一声最简单却又真诚的赞美。
“哇哦!”
宋绮年嫣然一笑。
能让一个素来矜持内敛的男人失态语塞,是对一个女人美貌的最有力的肯定。
“会不会太过了?”宋绮年拉了拉领口,“要是还在国内,我可不敢这么穿……”
“对于你?”傅承勖摇头微笑,“从来不会。”
男人的目光充满一种含蓄却又滚烫的温度。
宋绮年心跳得厉害,霎时有点局促:“我……还没想好戴哪条项链……”??
傅承勖放下香槟:“有一条项链应该正适合这条裙子。”
他打开了一个盒子。
里面放着一条金色苏托尔项链,链子纤细精巧,坠子的流苏上嵌着碎钻和海蓝宝石,金蓝二色交织出极华丽炫目的光彩。
傅承勖示意宋绮年转过身去,将项链给她反着戴上,让流苏垂在她的后背。
宋绮年露出一点羞涩和拘谨。
傅承勖看清宋绮年这条裙子的背面设计,明白了她的羞涩来自何处。
这裙子的后领开得比之前那件裙子还要低许多,呈v字形,一直开到了后腰。
雪白瘦削的后背,脊骨呈现出一条优美的凹,没入后腰的布料里,引人浮想联翩。
西方女人对这个款式习以为常。但对于东方女性来说,这么穿实是相当大胆的尝试了。
纯金的细链子躺在女郎的锁骨处,晶莹的流苏坠子垂在女郎的优美的后背,奇妙地同裙子融为一体,仿佛为裙子而特意打造的。
宋绮年肌如凝脂,在暖色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傅承勖极小心地调整了一下项链,指尖轻触了一下她的肌肤,随即如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宋绮年觉得很神奇。
被触碰的明明是肩膀,却有一股细微的电流自腰部飞窜开来,弥漫全身,令整个人微微一颤。
就像那天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后背,就像昨日他在她跌倒时搂住了她的腰。
傅承勖后退半步,欣赏着宋绮年。
宋绮年深谙“多即是少”的审美原则。既然已经穿了那么华丽的裙子,她除了一对珍珠耳环,没再戴其他首饰,脂粉也不浓艳。
人穿衣服而不是衣服穿人。
这条裙子是她为自已量身打造的,也只有明艳大方、高挑健美如她,才能驾驭得了这条曲线贴身的长裙。
傅承勖由衷地赞叹。
“宋小姐,你是一位无与伦比的女土。”

乐队奏响欢乐的爵土乐,洋人女歌手放开了歌喉。
中央餐厅里的空气里弥漫着雪茄和香水的气息,客人们的珠宝在金色的灯光中熠熠生辉。
侍应生们在餐桌之间穿梭,奉上佳肴和美酒。许多年轻人已迫不及待地奔进了舞池,欢快起舞。
傅承勖挽着宋绮年走入大厅,满意地再度感受到周围的交谈声出现短暂的停顿。
惊艳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有的含蓄,有的露骨。但不论哪一种,都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袁康正和一个年轻女客调笑。女客看见了宋绮年,话音戛然而止。
袁康扭头望了过来,也有片刻没有说话。
宋绮年遥遥地朝袁康点头笑了笑。
“你认识那个女人?”女客酸溜溜道,“瞧她那条裙子,坐下来的时候不觉得屁股硌得难受?”
宋绮年这条裙子缀满水晶,确实不大适合坐着。但是这样的裙子,本就是为了拍照和跳舞而存在的。
乐队奏响了一首四步舞曲,气氛霎时沉静温柔了下来。
傅承勖带着宋绮年步入了舞池。
四步舞曲的节拍非常舒缓,两人跳得漫不经心,气氛却很是亲昵动人。裙上水珠一般的水晶随着裙摆的拂动一片片闪烁,实在美不胜收。
他们靠得极近,看似紧贴着彼此,只有仔细观察,才看出两人保持着一点点微妙的距离。
傅承勖虚搂着她宋绮年的腰后,手掌并未触碰到肌肤,但掌心的热度还是透过短短的距离传递到了宋绮年的身上。
宋绮年很想告诉傅承勖,直接的触碰倒好过这若即若离的撩拨,他不如直接把手放过上来。
可是话在舌尖转了又转,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傅承勖低头垂目,面色陶醉。他的脸颊贴着宋绮年额角的发丝,呼吸拂在她的耳畔。
这就是世人说的耳鬓厮磨?
这一刻,宋绮年生出一股冲动,想暂时放下矜持和骄傲,勇敢地将头靠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
卡特的一声不合时宜的招呼让这一支舞终止在了气氛正好的时候。
“嘿,雷蒙德!你们终于来啦!”
傅承勖和宋绮年停下了脚步,神色怔忡,似都有点回不过神。
宋绮年看到傅承勖的脸颊紧绷了一下,显然正克制着心头的不悦。可他的这份不悦,却冲淡了她心里被卡特打断的恼怒,让她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宋绮年甚至朝卡特微笑:“晚上好,卡特先生。怎么没有见到您母亲?”
晚宴才开始没多久,但卡特的身上已经带着一股酒气了,说话嗓门也有点大。
“家母身体不适,不能出席。她很遗憾呢。她很喜欢你给她做的新裙子。”
“令堂的身体没有大碍吧?”宋绮年关切地问,“我一会儿去看看她,方便吗?”
“一点儿伤风感冒而已。她已经吃了药睡下了。”卡特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扭头问傅承勖,“你待会儿想去楼下玩两局吗?”
楼下指的是赌场。
明天就上岸了,可到目前为止,卡特一直输傅承勖一筹。不趁着今晚最后对战一场,以后再难找机会了。
“乐意奉陪。”傅承勖一口答应,“你准备好大出血了吗?”
“现在说大话还太早了。”卡特大笑。???
宋绮年板起了脸,低声朝傅承勖抱怨:“又去和他打牌?说好了今晚陪我的!”
傅承勖敷衍道:“明天就下船了,就让我玩个痛快吧。等到了香港,我每天都陪你。”
“我不要!我就要你今晚陪我!”宋绮年使起了小性子。
卡特听不懂中文,可看脸色便知道他们在争论什么,不由得窃笑。
傅承勖隐隐不悦:“达令,别在人前让我没面子。”
宋绮年伸出手指在他胸膛上用力戳了戳:“那就去玩吧。我祝你输个底朝天!”
说罢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袁康正朝他们走来。卡特又向他打招呼:“方,我们要去打牌,你来吗?”
袁康还未回答,宋绮年就将他的胳膊拉住了。
“抱歉,方先生今晚要陪我。”宋绮年用英文对卡特道,“您和雷蒙德在牌桌上玩得愉快。”
不等袁康反应过来,宋绮年一把将他拽进了舞池里。
傅承勖只无奈一笑。
“美丽的女人多娇蛮。”卡特嘟囔着,“你还来吗?”
傅承勖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头。
他朝舞池里的宋绮年望了一眼,和卡特结伴离开了宴会厅。
曲子还是那首曲子,可宋绮年和袁康跳舞,气氛却是截然不同。两人虽说不上在互相较劲儿,但总配合得不好,跳得磕磕绊绊的。
“我想好了。”袁康道,“如果我赢了,将来有需要的时候,你得过来帮我的忙。”
宋绮年噗地笑——她料中了。
不同于傅承勖,对于袁康,她总能把他的心思估摸得八九不离十。
“行。只要你能赢。”宋绮年一口答应。
舞曲及时地结束了,宋绮年和袁康都隐隐松了一口气。再跳下去,他们俩都担心对方会把自已的鞋踩掉一只。
“怎么样?”袁康整了整领带,“你准备好了?”
宋绮年将鸡尾酒一饮而尽:“动手!”
两人同时转身,各自朝着一个方向出发。
下一首舞曲响起,宋绮年踏着旋律快步走出宴会厅。
一边走着,宋绮年脱下了高跟鞋,摘下首饰,光脚踩着厚实的地毯,沿着中央大厅的楼梯向上奔去。
裙摆在身后飘洒翻飞,水晶闪烁,如打着水花的鱼尾。
客人们惊艳的目光一路相随。
袁康则穿过人群,身影一闪,钻进了员工用的楼梯间里。
宋绮年朝着舱房的走廊奔去之际,袁康从楼梯间里钻了出来,抢先一步直奔卡特家的套房。
宋绮年扬手,一个东西朝袁康飞射而去。
袁康敏捷躲避,就见那玩意儿射在了墙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是宋绮年裙子上的一枚水晶!
就这一耽搁,宋绮年已追上了袁康。
袁康出手阻拦,宋绮年抬手接招,眨眼之间两人就已过了数招。
袁康发现宋绮年这次是真的有备而来。
她那身裙子看似紧身又累赘,实则裙摆宽松,一点儿都不妨碍她抬腿踹人。而裙身上缀满的水晶珠子就是取之不尽的暗器,一颗接一颗地朝袁康射过来。
袁康一把拽住宋绮年的裙摆,宋绮年反手就是两枚水晶珠,击中袁康的眼睛。
“娘的!”袁康骂,“射弹子还是老子手把手教你的!”
宋绮年抓住袁康一个漏洞,旋身一脚回旋踢,将他踹在墙上。
“难怪都说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她笑嘻嘻。
一个服务生恰好路过,被这一幕吓得跌了托盘。
“看什么?”宋绮年喝道,“没见过女人打男人?”
服务生捡起托盘跑走了。
“好了,说正经的。”袁康道,“我们俩这样只会闹个两败俱伤、一无所获。不如我们先合作把货物带出来,再谈怎么分?”
货物就是一个花瓶,难道还能打碎了各分几块?
不过宋绮年狡黠一笑,还是点了头。
“行!老规矩,你对付保镖,我来开门。”
袁康点头,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难言的兴奋。
距离两人上次合作,好像已经过去了快两年了。
虽然袁康心里知道阿狸没有死,但也认为他们不会再有合作的机会。从小到大每次行动的点点滴滴顿时成了无比珍贵的回忆。
太珍贵了,他太稀罕了。以至于眼下这种在对抗竞争中出于权宜之计的短暂合作,都让他生出一种如获至宝的狂喜。
宋绮年回到了自家的套房里。
屋内没有开灯。
昏暗之中,裙子滑落在地。水晶在黑暗中闪着微光。
一双纤足从闪闪的布料中迈了出来,又穿进一条黑色的长裤里。
卡特的套房里,保镖坐在起居室窗边的高背沙发里看着报纸,身边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次卧里传出阵阵鼾声,来自吃了感冒药后熟睡过去的老卡特夫人。
鼾声催人入眠,保镖喝了一口浓咖啡。
一道黑影灵敏地窜到了顶层甲板上。
宋绮年穿着董秀琼为她特制的软底胶鞋,不仅可以在光滑的顶棚上稳稳行走,还不会发出半点声音。
海风强劲,人稍不留神就会滚落到大海里,尸骨无存。可宋绮年步履极稳,眨眼就来到了卡特舱房的正上方。
凭借着一根绳索,宋绮年从高处缓缓降落在了栏杆上。
保镖正闭目养神。
宋绮年用小刀将阳台的门撬开一条细细的缝隙。
风从门缝里钻了进去。保镖警惕地睁开了眼。
他起身走到门边,推门左右张望。
阳台一切如常,外面又是浩瀚大海。
突然间,套房的大门上突然发出咚的一声响,门外有人声传来。
保镖直奔向大门,凑到猫眼上。
门外,袁康一副醉醺醺的模样,被大双搀扶着,摇摇晃晃地走了。
原来是喝醉了的邻居险些走错了门。保镖松了一口气。
他折返回来,关上了阳台的门,坐回了沙发里。
夜已深。保镖打了一个呵欠,拿起咖啡杯灌了两口。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奔向大门之际,宋绮年已从阳台的门缝窜了进来。
宋绮年掰开一个安瓿,将里面的透明液体倒进保镖的咖啡里。然后躲进了次卧里。
卧房里,老卡特夫人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戴着眼罩,鼾声震天。
药效发挥极快。保镖才把杯子放下,就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困意涌上了头。
他隐隐觉得不对劲,可来不及做什么,就一头坠入了黑甜乡中。
宋绮年走出次卧,推了推保镖,确认他已昏睡了过去。
大门上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宋绮年慢悠悠地走过去,把门打开,将袁康放了进来。
“差点儿以为你不会来开门了呢。”袁康等得不耐烦。
宋绮年白了他一眼:“当我像你一样小心眼?”
废话不多说,两人之前都来踩过点,心里已有了数,立刻动起了手。
花瓶体积不小,至少需要一个二十寸的箱子来装。起居室里显然没有地方放这么大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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