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小女仆by存金

在如今的卡尔顿府里，真正的主人威尔士亲王和大多数贵族一样，一年中有大半是在别的地方度假，等到了社交季才回到伦敦来。平常的时候，基本上是泽西伯爵夫人在管。
而小主人乔治小王子因为人还小，一个月还要出去两次见他的母亲威尔士王妃，这让本就没离成婚的威尔士亲王不太高兴。且等人回来后，小王子总会被那边拉过去一些，导致他并不是很受他父亲的喜欢。这里面少不了泽西伯爵夫人的作用，所以双方的关系并不好，尤其在前段时间换过一遍仆人后。
今天的晚宴上，这种对立关系可以说是摆到了所有人的面前。而这其中，小女仆明显是站在小王子这边的，怪不得这么晚了那位夫人还要让凯瑟琳过来。她想做什么，贝克管家能猜到，只是这结果没让那边满意。
他将门关上，关上前毫不意外看到小主人高兴得原地跳了起来。到底是才满5岁的孩子，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让他就像是打了胜仗一样开心。
转过身，他毫不意外见到了等在走廊那头的泽西伯爵夫人身边的女管家。
“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这是乔治明白了父母关系后最开心的一天，他决定大方一点，让小女仆自己来提要求。
“殿下，事情还没有完呢。等到明天的时候，万一那位夫人提出您难以拒绝的条件呢？比如她离开这里。”珍妮不希望那位年轻的侍女就这样上了绞刑架，不管是因为偷窃的罪名还是别的。她之前这么做，只是为了保全自己不被悄无声息地处理，并不想因此搭上一条人命。
“如果她真离开不回来，您会答应放人吗？”她是希望放了的，但因为相处时间少还把不准小王子心里的想法。
“离开？”这是乔治一直以来的想法，可机会真可能来了，他又有点不相信，就这么简单？
听说他的母亲就是因为受不了这个老女人，所以才选择住到布莱克西斯去，他真能为母亲出气吗？一直到重新躺到床上，乔治也没有找到答案。之前要给小女仆的奖励，早被他抛在了脑后。
珍妮倒是没有忘记，只是这件事不是最急的，等事情圆满结束后再说也不迟。就是不知道泽西伯爵夫人那边会怎么应对，到时候会不会牵扯她呢？她倒是没有关系，不要连累贝丝就好。
这5年来，贝丝已经努力尽到了自己身为母亲的责任，没饿着她也没冻着她，更是没把她一生下来就扔进孤儿院去。她不希望贝丝在卡尔顿府相对平静的生活被打扰，就算这日子本身也不怎么样。珍妮能做的，就是尽快长大有能力把人接出去住。
“你也听到了，你的女儿虽然年纪小，可做的事情却一点也不小。”泽西伯爵夫人见到了小女孩的母亲，一个卡尔顿府里让客人让侍卫让仆人随便玩的女仆。哦，当初能留下，还是她答应下来的。
“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就是去跟你的女儿说，让她劝劝王子殿下，别让他拿绞刑来吓唬我的侄女。”今晚上发生的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没礼貌的男孩，大胆的小女仆，还有她那没用的侄女！
“伯爵夫人，珍妮还太小，怕是——”低着头的贝丝也是舞会开始后才知道发生在环形饭厅里的事情，她哪里能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还真留在了小王子的身边。不但留了，还让眼前的泽西伯爵夫人非常不满。
“你试都没试，怎么知道不行呢？你也二十来岁了，这张脸还能漂亮到什么时候去？之前不是好多人想带你离开吗？我帮你介绍一个丧偶的鳏夫怎么样？还能让你做做贵族夫人。”泽西伯爵夫人没指望眼前这个人真能把事情办成，她只不过就是叫人过来出出气。
贵族夫人是这么好做的吗？没点嫁妆当男人都是傻的！
“那，那我先试试？”不管怎么样，先答应下来再说。暂时答应后，贝丝总算被允许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其他去参加舞会的人也都回来了，大家并没有睡着。
“贝丝，小珍妮真能留在殿下那边吗？”
“泽西伯爵夫人没有怪你吧？”
“就算要怪也没有办法，殿下和那位夫人本来就是对立的，谁都不喜欢谁。”
只要是在卡尔顿府待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这两方的矛盾，在今天的生日晚宴前可以说是小王子或者说以小王子为代表的威尔士王妃那边弱势，但今天过后就不清楚了。
“可怜我们的小珍妮，只不过是想做个小女仆，却陷进了双方的争斗中。”
贝丝听着大家的话，心里却不这么认为。
她对自己的女儿更加了解，也知道那位殿下都是什么脾气。前面伯爵夫人还给他送过同样是玩伴的小女孩，最后还不是被他一个个毫不客气地赶走了。为什么珍妮一去就能成功？除了她没看到的晚宴上发生的一切外，肯定还有别的事。
珍妮从生下来就很少哭闹，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能把孩子养在卡尔顿府。渐渐长大后，她女儿除了长得好，还有一个聪明的脑袋。
如果她不是个女孩，贝丝说不定就和其他人一样找个合适的人跟着走了。这样她的孩子未来才有机会去上学，才不会跟着她又去做仆人。
女孩子可以抓住的机会不多，女仆是一个下等的选择。然而仆人和仆人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卡尔顿府是威尔士亲王的府邸，起点已经算高。只是这里的女仆表面上过得不错，实际还是要用身体做交易。
以后让珍妮走她的老路吗？
贝丝不愿意，她知道珍妮也不愿意。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又迷迷糊糊被人叫醒，贝丝被带到了属于小主人的侧翼。与此同时，有人已经从卡尔顿府骑马离开，直奔威尔士亲王所在的布莱顿。
第4章 第 4 章
从陌生的地方醒来，珍妮眨了两下眼睛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没空去研究高高的天花板上纯洁的小天使们，而是第一时间转过头去看好几米外的床上。
昨天的一天她过得很充实，比这5年加起来还要刺激。好在她不是真正5岁的孩子，兜得住，起码表面上没露出什么破绽来。
反观还陷在床里睡得香的小王子，这会儿还真是一点都看不出他是个会把人往绞刑架上送的5岁男孩。也是，这位年龄再小，身份不同生活环境不同，他做出什么来珍妮都不该震惊的。
别人上不上绞刑架她不管，那位侍女却不行。因为这件事起因在她，后续的发展虽然是小王子主导，可珍妮还是不想小小年纪就背负上一条人命。
从温暖的被子里起来，她穿回了昨天的裙子。确定小王子还没有醒来的迹象，珍妮安静地来到一边用冷水醒醒神。之后，她就悄悄打开了房间的门。
门外，仆人寇克已经等在了一边。
“珍妮，殿下醒了吗？”昨天晚上就是他去帮忙给贝丝传的话。
“还没有，昨天晚上热闹了点，殿下还在睡。”珍妮看到走廊上只有他一人在，“我刚来，还不清楚殿下每日的安排，可以跟我说说吗？”
寇克又怎么会拒绝呢？他虽然是小王子名义上的贴身仆人，可因为是新来的，还得不到小主人的信任。可以说这边所有新来的，除了国王派来的四位侍卫，其他人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在小王子那里得不到好待遇。
眼前的小女孩虽然年纪小了点，还是昨天刚被留下来的，但是人家到底从一开始就被允许留在房间里！而且她还得罪了泽西伯爵夫人，单从这点上来说，寇克就觉得自己比不上对方在小王子那里印象好。
干脆，他把能说的都说了。
“趁着殿下还没有醒来，你先去旁边的房间里洗漱一下，就不会吵醒殿下。”一旦殿下醒来，大家没有自己的时间。
“谢谢，我很快就好。”昨天晚上珍妮是在小王子的房间里洗漱的，她刚刚没有这么做就是怕声音太大。有额外的房间可以用，太好了。
等她从隔壁出来，寇克还等在那里。
“刚才忘记跟你说了，你妈妈贝丝很早就过来了，要去见一见吗？”
“要见的，不过能麻烦你帮忙叫她过来吗？我怕待会儿殿下醒了要找我。”其实珍妮是怕有人拿贝丝当借口，把她骗出去。她怀着最大的恶意揣测那位夫人，毕竟对方昨天晚上就有动作，只是失败了而已。
“你等一下。”这点小事寇克马上应了下来。
没两分钟，明显没睡好的贝丝就出现在了走廊的另一端。她见到了自己大半天没见的女儿，总算是放下了一点心。
“妈妈，早安。”两人轻轻拥抱了一下，珍妮就先一步小声说起了自己自分别后遇到的事情，“妈妈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妈妈，她为难你了吗？”这么一早就过来，肯定是泽西伯爵夫人找过了她。
“妈妈没事，只是过来看看你。你既然已经留在了殿下的身边，就好好抓紧机会，别再回那边的小阁楼了。”机遇就在眼前，就要抓住。
“我不回，妈妈也别回去了。”小王子这边的仆人既然都是新过来的，再多一个或者换一个，影响应该不大。
昨天晚上小王子不是问她要奖励吗？就要这个。
“不，珍妮，别冒险！”珍妮能留在小王子身边已经是意外，贝丝不想因为自己坏了女儿的前途。
“这不是冒险，我相信殿下说话算话。”贝丝过来这边就不用应付上门来的客人，也不用再被卡尔顿府里的男人们拉走。就算在这边只是整理房间，也比以前的生活要好。
“没有把握，千万不要开口。”看女儿一定要试一试，贝丝心里也有了想法。至于泽西伯爵夫人那里，就像是珍妮说的，今天她还顾不上她。
“我知道，妈妈。”送走了人，珍妮又听寇克说了早餐的具体安排，这才重新进入房间。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乔治坐在床上，脸色很不好。他的睡眠一向不怎么样，一点点动静就能吵醒他。被吵醒的人是有脾气的，尤其在睁开眼睛后没见到原本应该睡在沙发上的人！
“殿下，早安。”珍妮没把他这点脸色看在眼里，她问了安后问道，“厨房那边已经做好了您的早餐，要叫人现在送过来还是您等会儿去餐厅用？对了，能让寇克进来吗？我还不会帮您穿衣服。”
“真没用！”这小女仆也就昨天发挥了一下作用。
乔治冷着脸让不熟悉的仆人进来帮忙，然后就让小女仆在一边看着。以后这些事都是她要做的，别想偷懒！
寇克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顺利为小王子服务，之前都是要麻烦贝克管家过来的。虽然他很快就知道这份工作即将被人取代，可一个小女孩能做的毕竟少，贴身男仆的位置还是他的。
穿完了衣服，珍妮也记住了穿衣的顺序和细节，然后就乖乖去准备洗漱用品。
“你为什么总喜欢给我洗手指？”昨天用餐前就是这样。擦了脸以后，乔治的起床气稍微收了一点，总体语气还是质问的。
“因为您刚刚解决了您的个人问题，难道待会儿用餐时您想用这双没洗干净的手将食物送进您的嘴里吗？”珍妮没说太详细，只是手里的动作一点没有偷工减料。等给他洗完了，她还要用肥皂再给自己洗一遍。
这会儿有了条件，不洗白不洗。
乔治花了半分钟时间想了一遍自己刚才用手做了什么，想到待会儿就要用餐，他心里就一阵不舒服。之前都是这么做的，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一定是有人瞒着不告诉他！
“洗干净点，换水再洗一遍！”他要把这几年的份一起洗掉！
那倒也不必，可小王子既然有了这个要求，珍妮还是要满足的。洗漱的时间延长，早餐当然随之推后。
侧翼的餐厅肯定不能和那边的环形大饭厅相比，即便是这样也足够大。还是长长的餐桌，依旧能坐下十几二十人，只是能用上的仅仅是一个主位。
半只乳鸽、一小块牛排、一杯鲜榨的果汁、两个餐包、一份看不出什么的汤，这就是今天小王子的早餐。
因为餐盘就放在面前，餐盘里的食物都是切好的，所以珍妮就不需要上前帮忙。虽然不用忙了，可她看饿了。距离昨天的晚餐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她又是能吃的，怎么会不饿！
当“咕”一声在身边响起时，乔治正好咽下了口中的牛肉。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伸手正准备喝汤。
“咕——”
“你为什么要叫？”这回的声音更大些，他绝对没有听错！
“殿下，因为您吃得太香了，我肚子饿这里才会叫的。”珍妮拍了拍自己的胃部，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羞耻。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她马上就能有东西填肚子。
“你昨天晚上吃了那么多，肚子这么快就饿了？”不是听说女孩子都吃得很少吗？他连眼前的早餐都吃不完！
“殿下，昨天我吃的只是正常晚餐的量，到了现在当然会饿。”所以给15分钟时间让她去填个肚子吧。
“去把你的早餐拿过来。”乔治要看看小女仆还要吃多少！
“这不好吧，殿下。”虽然珍妮不在乎所谓的礼仪，别人知道了却是要责怪她的。
“让你去就去！”一点都不听话。
去去去，马上就去，珍妮蹲了一下身立马离开餐厅转向仆人们的小厨房。这里没有乳鸽，没有牛排，也没有新鲜的果汁，有的只是不松软的干硬面包，外加味道不怎么好的咖啡。
她这个身体年纪怎么能喝咖啡呢？从干面包上切了两片下来，慢慢嚼着吃吧。本来还想着找点热水的，可惜没找到。小厨房里也没有别的人，估计都去干活了，这一顿只能这样凑合。
和昨天的晚餐相比，由奢入俭太难了！
“你这拿的是什么？”是人吃的吗？后面一句乔治少见地没有说出来。小女仆离开了好几分钟，还以为是她想吃的太多拿不过来了，结果就两片看不出颜色的东西？
“殿下，是干面包。”确实不好吃，还费牙，比之前的厨房留下来的食物还不如。
“拿过来我看看，站这么远干什么！”怕他抢吗？
看小王子一副她不过去就自己过来的样子，珍妮只好走到餐桌边，并将手里的一片面包递了过去。
“咳咳，这东西能吃？！”乔治牙齿一疼就将手里的面包片飞了出去，那玩意儿在餐厅里飞了一段后落到地上滚了几圈才“啪嗒”一下停住。
珍妮看看地上的面包片，又回头看看同样看着面包片的小王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了好了，大不了我赔你一顿。”干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又不是故意的！没想到小女仆这么可怜，居然只能吃这些。怪不得她晚餐吃这么多，那都是因为平常吃不到，所以才会努力塞进肚子里去。
让站在一边的仆人再去准备一份早餐，乔治总算让小女仆的目光从那片面包上移开。
“过来坐吧，坐着等。还有，别再抓着你手里的那一片面包了。”那东西根本就不能吃。
“谢谢殿下。”有了更好的早餐，珍妮当然不会委屈自己。虽说坐下来这件事有点超出意料，可她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人，也就心安理得接受了下来。
最后的这份早餐是由寇克端上来的，除了没有汤外，其他都一样。
“殿下，汤只有一份。”他还解释了下。
“殿下，这已经足够多，没有汤也没有关系。”珍妮根本不介意没有那一份汤，“那殿下，我开吃了。”嗯，乳鸽的肉很嫩，牛排的也是，果汁酸了一点，餐包最后吃。
等到乔治放下了手中的刀叉，下手边的餐盘和杯子里都已经空了。再看他自己这边的，每样都还剩了点。
“那个餐包我没有动过，你还吃得下吗？”他就是问问看。
“当然吃得下，别浪费了，谢谢殿下。”只是一个两三口就能解决的餐包而已，珍妮可以！
早餐时间过去，过会儿就是学习时间。漱了口洗了手，乔治慢慢地走向自己的会客厅。一路上他都在想，卡尔顿府仆人们吃得都这么糟糕吗？怪不得之前那些人一点没有犹豫地就选择背叛他！
第5章 第 5 章
要不要给大家吃好一点这个问题还没有答案，乔治在小女仆的提醒下才发现到了时间该来的人还没有来。
“殿下，寇克已经出去问了。”珍妮手上拿着一个怀表，几分钟前她就让寇克去打听教语言的家庭教师怎么还没来。
乔治小王子作为威尔士亲王目前唯一的合法子嗣，英格兰王位第二顺位继承人，教育问题非常受人关注。按照寇克说的，国王那边暂时以他年纪小为由，不安排细致的学习计划。不过卡尔顿府这边还是要请人过来，至少在信仰、礼仪、语言、艺术鉴赏等等方面他要开始熟悉起来。
等了一会儿，出去的寇克没有回来，来的反而是汤姆·贝克。
“殿下，詹姆斯爵士来的时候碰到了泽西伯爵夫人，夫人正在了解您的学习情况。她说她准备去布莱顿见威尔士亲王，所以需要了解得详细一点，希望您能等一等。”
“侍卫呢？昨天晚上的人拉去泰本了没有？”绞刑架主要都在泰本，“还没去的话，现在就去！”等什么等！乔治一下子站了起来，冲着门口喊。
“殿下——”跑回来的寇克和门口的侍卫们差点撞在了一起，这让本来就不高兴的人更加生气。
“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行，我亲自去看着你们把人带走。”走了两步，他又转过来吼，“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跟上来！”
被吼的当然是珍妮，这个节骨眼上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跟着人一块儿往外走。知道泽西伯爵夫人今天不会消停，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只是，拦着一个家庭教师算怎么回事呢？
在事态不明前，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从侧翼过去主楼的人虽然不多，可闹出的动静却很大。一路上和昨晚同样遇到了很多人，这回大家行礼的同时没忘记打探消息。
“殿下，殿下，您别生气！”半道跑出来的贝克管家还没顺完气，就被人甩在了后面，他只能咽下要说的话先跟上。
“威尔士的乔治王子——”
也许是看出了小王子在生气，也许是小王子走太快了，主楼的人一见到人后就这么一路大声通报过去。这在珍妮看来，有点像是在通风报信。
果然真到了目的地，泽西伯爵夫人已经等在那里。
“殿下早安，今天的早餐您还满意吗？”她的穿着就像是要去参加晚宴一样，连笑容都是得体的。
这是珍妮头一次认真观察这位女性，昨天晚上的环形饭厅里人实在是太多了，她看不过来。说实话，眼前的泽西伯爵夫人已经上了年纪，身材也基本走了样，那张脸更是因为涂了厚厚的粉而让人很难看清楚表情。
挑剔地形容一下她，那就是个戴着珠宝打扮华丽的胖妇人，没有更多的记忆点。
“日安。就是来通知你一下，我的侍卫即将出发去泰本。”一路过来的气在看到昨天晚上的女人被两个侍卫拖着过来时，乔治一下子变得有礼貌起来，“好了，我说完了。至于詹姆斯爵士你想留多久就留多久，我一点都不介意。”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走了！
乔治过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他才没有兴趣继续跟这个老女人待在一起！还有，小女仆目前看来一点都不合格，昨天晚上的聪明样就出现了一会儿。等回去了一定要好好说说，不然就把她赶走！
“殿下——”眼看着自己的侄女就要被人拖走，泽西伯爵夫人终于大声喊停，“殿下，你不能这么做！”
“我的侍女只是吵到了你睡觉，这根本就不是犯罪。就算是你父亲在这里，他也不会把一个无辜的女人就这么轻易又残忍地送去绞刑架！”
再次被瞪的珍妮从小王子眼中看到了对她的嫌弃，但她这会儿管不了这么多。听听泽西伯爵夫人说的话，她这是想救自己的侍女，还是要害死她？
“那你把他叫来啊！他不在，我才是卡尔顿府的继承人，这里的主人。我说的话下的命令，用不着你来质疑。”乔治高高地扬起了脑袋，“对了，别忘记赔偿她损坏的器皿，我会让人列个账单给你。如果你要跑去布莱顿哭诉，记得去之前先把账单付清。”
“走了，跟我回去清点损失。”最后一句话他是对着没用的小女仆说的。
“把人给我拦下来！”
身后传来那女人的喊叫声，这并没有阻止乔治转身离开。他当然知道人肯定不会被真送去泰本，他这么做就是想让人难受，顺便替自己的母亲出口气。
见到被侍卫拖着的人最终没真离开，珍妮才安心地跟着走了。这急匆匆地过来一趟，都没待几分钟就要回去，感觉肚子里的早餐快要消化完。虽然小王子和泽西伯爵夫人的再一次交锋挺好看的，但多少有点直白。可以说，双方都没给对方留脸面。
相比之下，年纪小的人或许占了点便宜。只是从身份上来说，这便宜是占了，然而名声上小王子却不占优。
“你在想什么？”小女仆一直在偷偷看他！
“殿下，会没事吗？”珍妮没有被抓包的自觉，她向后撇了一下，表示自己说的就是刚才的事。
“能有什么事？你不会一路上都在担心我吧？”嗯，这还说得过去，“不用担心，祖父告诉我继承人的地位需要我自己来守护，母亲也告诉我我可以做任何事，不用去顾及任何人。”所以他才不会再退让，即便以后要对上的是他自己的父亲。
就让小王子这么认为吧，真要解释起来珍妮还怕说不太清楚。
“您没事就好。”
“我当然没事，是你小看了我！走吧，反正詹姆斯爵士暂时不会过来，先把账单给列了。你不是会记账吗？这个账单就让你来！”看在小女仆在担心他的份上，就暂时不说她了。
心情已经不错的乔治也不在意没跟上来的语言老师，他在想象老女人接到这份账单时候的表情。到那时，失去了体面笑容的人还会多生气？希望能让她气得更久一点。
回到侧翼，珍妮就被塞了一支打磨精细的羽毛笔，一张质量算不错的空白纸。
“殿下，以前的账单能给我参考一下吗？我怕格式上会出错。”她之前的记账都是按照自己的习惯来，跟贝克管家的私人账单就差了很多。
“不用参考，又不是什么正式的文件。你只要把金额写对了，就不会有错。”乔治不在乎这点细节，开始报自己的损失。
“殿下等等，这个金额我没听错吗？”昨天夜里碎掉的器皿加起来也就只有四五个，他是怎么说出300英镑这个天文数字的？！
“哪里错了？一对东方来的瓷瓶就算只出现了一个缺口，这对瓷瓶就不能摆出来，这80英镑她不该赔吗？还有法国产的镶了金边雕着小天使的水晶玻璃杯，一套12个，现在碎了4个整套都不能用了，当然是要按整套的价格来赔！”
一套玻璃杯120英镑加上瓷瓶的80英镑，就200英镑了，其他的加起来算她100英镑，不就刚刚好是300英镑吗？
“要按照这么算的话，昨天夜里您还被扰了睡眠，精神上还有损失呢？”要不也算上？珍妮轻声嘀咕。反正不是自己的钱，不是她赔也不是赔给她，她问清楚了后就照着写。
“没错，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把这个也加上去，我的精神损失费算200英镑好了，加起来500英镑也不多。”幸好自己离近了，不然小女仆的声音这么小，差点就错过了这笔赔偿，“对了，昨天你表现得好，要给你奖励的，你要什么？”
不是喜欢钱吗？等500英镑拿到手，可以给她10英镑。比起她账单里的贝克管家还有汤姆叔叔，乔治觉得自己可太大方了！
“殿下，我可以让我妈妈过来吗？她会按摩，会整理房间，会很有用的。”机会来了，珍妮的目光一下就从账单上移开。
不要钱吗？调一个人过来简单，想起小女仆总是“妈妈妈妈”地挂在嘴边，还真是一个离不开妈妈怀抱的小女孩！看看她，一提起她的妈妈，绿眼睛都快要冒光！
“我这边不缺人。”看她这样，乔治反而不想答应，他自己的妈妈还在布莱克西斯住着。
“真的不行吗？殿下。”珍妮一下又一下地眨着眼睛，连说话声音都带上了祈求。
“也，也不是不行。”咳，乔治站了起来，他才觉得两人离得太近，“我本来是想奖励你英镑的，可你只要你妈妈，这样的话你昨天的表现就不太够。看你接下来做的，让我满意了，我就让你妈妈过来。”他找到了暂时不让人过来的理由。
在拉开了几步的距离后，他才觉得自己说话顺畅了起来。
“那怎么样才能让您满意呢？”得有个标准才行。
“嗯，像是晚宴上你做的，像是刚才你提到的精神损失，这样的事情再多来点，我高兴了你妈妈也就来了。”具体的，他说了算。
“那好吧，我会尽量尽快让您满意起来。”有个大致范围就好，珍妮又有了动力。
“继续努力。”乔治见小女仆很有希望的样子，又给了一个惊喜，“既然你妈妈暂时过不来，那奖励你的英镑还是要给你的。等这笔账单到手，你拿10英镑。”
“谢谢殿下！”珍妮快速起身感谢，这可是一个普通女仆差不多一年的薪水。
是的，这时候女仆的薪水就是这么低，只有男仆的一半，甚至比不上有钱人吃一顿所需要花费的钱。
果然是个爱钱的，才10英镑就让小女仆笑得这样开心！乔治又走远了一点，他一定是被影响了，居然觉得自己也有点开心。
等到账单写好，没什么需要补充的，他才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说起来这账单还很特别，除了欠账的要账的要在上面签名外，就连小女仆这个制单的也写上了她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