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是朱棣!by春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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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才没那么好哄,不理人,直到晋王急得跟她跪下了,谢氏才放下帕子,洗了洗手,坐在一旁椅子上,看着跪在她腿边的人。
晋王讨好地笑。
谢氏也笑了,就是笑意不达眼底,“王爷最近很开心啊。”
晋王猛地摇头,不开心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
“酒好喝吗?曲儿好听吧?”谢氏语调一冷,幽幽地看着他,“美人儿也好看吧?”
晋王只觉危机袭来,他立马举起右手,“本王发誓,本王连她们一根手指头都没碰。”
就是趁着醉意,旁边人起哄,他不小心亲了一口香嫩的小脸蛋。
其它的,他拿老朱家的名誉发誓,他没干。
谢氏就盯着他,不笑不语,晋王眼珠子一转,挺直胸膛信誓旦旦道:“本王就是初来乍到,要和本地大族富贵人家多点来往,了解了解,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本王就藩太原,节制山西,肩负戍卫边塞、屯田练兵的重任,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本王也要和这些人打好交道才是。”
听着晋王满口冠冕堂皇,谢氏也不戳破他,只淡淡一颔首道:“王爷还记得自己责任就好,父皇这次下旨只是警告,您再胡来,下次就不是说说吓你了。”
朱元璋什么脾气,晋王这个亲儿子当然最了解。
但如今天高皇帝远的,再说了,老爹真生气,还有母后和大哥劝着,晋王面上老实笑笑,心中却不以为然。
顶多是再被训斥几句。
谢氏一看他神情,就知他没听进去,不过,事到临头他总会吃点教训,就是这教训他能吃多久.....
谢氏摇头,对自家王爷的狗性也不抱希望。
不过这次朱元璋下旨训斥,又打了三鞭警告,晋王总算没那么得意忘形,不再整日出去瞎混,开始接触太原军中杂务。
晋王虽然混,看着也不着调,但他本事还是有的。
在家人面前,他没皮没脸,到了下属跟前,晋王就变了一张脸,跟他爹朱元璋一样,冷酷严厉。
谁敢不按他的来,先打,打个半死再问,还倔不倔了?
除了傅友德这种大将,其他人,晋王都不怎么放在眼里。
敢跟他蹦跶,找死。
晋王可不怕弄死一两个,他老爹还会治他罪什么的。老爹让他过来,不就是管理压制这些人的嘛。
不听话,就该收拾。
而除了手段狠辣震慑军伍之人,晋王和当地大族豪强关系处得还算不错,这也多亏一开始这些人就带着晋王吃吃喝喝,打下了良好基础。
如此一来,晋王倒是逐渐把山西军政掌握在手,与本地大族也相安无事。一时间倒是就藩的几兄弟里,最先掌控好当地事态的人。
也就在晋王忙中偷闲,听听小曲,喝喝小酒,小日子还算开心之际,他收到了朱老四的来信。
晋王:“?”
晋王:“!”
晋王就掏掏耳朵,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的贴身宦官,“你说啥?本王没听清。”
他宁愿相信大哥给他写信慰问,也不相信朱老四给他写信。
除非....
朱老四哪根筋搭错了。
青年宦官嘴角一抽,重复一遍道:“这是燕王殿下从北平捎来的信,专门写给王爷您的,刚才王妃命侍女送来的。”
晋王连小酒都不喝了,一个起身坐直了,让捶腿的小丫头下去,招手,“快,拿过来本王看看。”
晋王很好奇,接过信就迫不及待拆开,他在想,朱老四是不是刚到北平就藩,施展不开拳脚,所以跑来找他这个哥哥取经的啊。
嘿嘿嘿~
想象让晋王下意识露出了猥/琐的笑。
直到他拿出信,看完几篇内容。
晋王:“.......”
一旁的青年宦官就很好奇,燕王究竟写了啥,他家王爷神情能如此扭曲,好想看看啊。
晋王好半晌才从一片不可置信中回神,然后整个人就扭曲了。
你朱老四刚刚就藩闲得慌?
北平这么没事可干?
居然专门给他写几大篇夸儿子炫耀儿子的话?扎个马步很稀奇吗?小木刀甩来甩去很厉害吗?你儿长胖了两斤是很值得炫耀的事吗?
你朱老四是不是有病啊。
这些都不说,还有那些所谓的
‘信件原文摘抄’.....简直.....简直是......
晋王头顶冒黑气,又低头看了一眼,再次被酸到扭头,大吐气。
你父子腻腻歪歪关老子屁事!
就你有儿子啊,老子儿子也三个了,比你还多一个呢,老子还有女儿呢,你朱老四有吗。
老子儿子也很贴心,前段时间还来劝老子少出去喝酒鬼混呢。
但是气归气,等晋王从衙门回府,他没第一时间跑去烦自家王妃,而是直奔长子朱济喜读书的书房。
小身板挺直,坐在书案后认真临摹字帖的朱济喜,忍了又忍,终于受不了某道炙热无比的视线。
“父王,你到底想干啥?”
晋王看着亲儿子,想到朱老四信中所写,语气酸溜溜道:“儿子,你怎么也不给父王写写信啥的。”
朱济喜:“......”
好了,我父王又发病了。
这些朱高炽还不知道,朱棣也是临时起意给晋王、周王还有楚王写信‘说说他的近况’,也没想炫耀啥,就是开心,想写。
这么一个临时起意,朱棣也没打算就这样发展下去,只是....后面多年,一发不可收拾的发展后续,他自己当下也是没料到的。
上午朱二宝练习走路太辛苦,吃过午饭就睡了,朱高炽也小睡了一个午觉,醒来就带上崔膳出门闲逛去了。
小县城还是很有北方特色的。
第58章 第58章 大明,我有点熟悉
小县城不大, 更谈不上什么繁华。除了入城那条主道人多些,旁的倒也没啥热闹可看,见前边有人排队买饼子,朱高炽也拉着崔膳去排队。
是小肉饼, 炉子上烤的表皮焦脆的厚饼子裹上炒过的猪肉, 闻着很香。买了饼子不少人就蹲街边大口吃, 朱高炽买了两个,和崔膳一人一个。
他左右一扫, 也拉着崔膳到街边蹲下,然后捧着肉饼嗷呜一口咬下去。饼皮比他想象的要有嚼劲儿,不是焦脆软绵的口感,第一口咬太大嚼着还有些费劲儿。
不过饼子麦香味很浓, 就是口感还有些粗糙, 朱高炽低头看看,感觉里面应该不全是白面粉。
对了, 现在有玉米了吗?
朱高炽挺喜欢啃玉米的, 烤着吃煮着吃,做玉米饼子吃都可以。
这么一想, 燕王府也没见过玉米。
说起来他前世也看过古代电视剧, 如今能想起一些来, 电视剧嘛, 和现实还是不一样的。
大明, 这个朝代他在历史课上有听说过, 就是具体点的内容还想不起来, 模模糊糊像一团迷雾。
朱高炽摇摇头,又咬下一大口肉饼。
想不起来就慢慢想,他最近想起前世的记忆渐渐多了, 应该要不了多久了吧。
吃着饼子,旁边还有人在聊天,说的话带着方言味,朱高炽一开始有点听不懂,听着听着,倒也能琢磨点意思来。
一个说的嫁女的事儿,一个说的家里多了个小孙子的事。
都是喜事,但两人说着说着,嗓门变大,脸色也没那么好看了。朱高炽正要细听,忽有人叫一声。
“下雨了。”
春季的雨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气,要是衣服穿少了,被风一吹,冷得直打哆嗦。崔膳第一时间挡在朱高炽身前,没吃完的饼子往胸口一塞,双手做遮挡,给朱高炽挡雨。
朱高炽抬头,就见一阵风吹过,崔膳哆嗦了一下,细瘦身板瞧着挺虚。
“世子,奴婢去买一把伞吧。”
朱高炽往后退了退,街边屋檐能挡雨,拉着崔膳也站进来,“没事,一点小雨,你出去一趟就淋湿了。”
崔膳还有些犹豫,但他习惯听朱高炽的话了。
刚才蹲街边的一哄而散,大都四散跑开了,像是还有事要做。躲在屋檐下的人没几个,肉饼摊铺有遮挡,有的人就挤进了小小的铺子,反正挨着人还暖和。
朱高炽几口把剩下的饼子吃完,擦擦嘴角,这才把小手一揣,站在屋檐下等着外面的小雨停。
但小雨下着下着还变大了,屋顶、路面还有乒乒乓乓的细碎声,有人就说,下小冰坨子了。
朱高炽也瞧见了,夹在雨里的碎冰。
他出门逛穿得还算保暖,也不觉得冷,倒是崔膳穿得薄,朱高炽怕他着凉,想让他往身后站,但崔膳怎么敢让主子给他挡风。
朱高炽就让他蹲下,然后自己挤进崔膳怀里,让他抱住。崔膳就跟抱住一个小暖炉子似的。
“虽然我比不上二宝,但还是有点暖气的。”
看着扭头朝他笑的世子,崔膳眼神呆呆的,喉咙发涩,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差点冻死那次。
朱高炽笑完就扭头看向街边,也没注意崔膳微微发怔的眼神。
雨夹冰落下,不知道路边那些刚刚种下的粮食会不会受影响,只希望这冰坨子能快点结束。
朱高炽望着天边雨帘,微出神,就在这时,一道素静的身影倏地闯入他视野,来人撑着一把竹骨伞,伞面一端还是破的,步伐不紧不慢,穿着僧袍,草鞋,待走近一点,伞微一抬露出一张很平易近人的脸。
这人五官不算出众,嘴角不笑也含着一点慈悲,看起来就很有佛相,像是被佛法普照过的。
街边有人认出来,喊他,静安大师。
和尚看起来三十出头,但气质实在素静,比一些年长和尚更能让人感到岁月的沉稳。
朱高炽就见他把那破伞给了一位妇人,饼铺老板把一张刚出炉的热饼子给他,没裹肉的,和尚接过,嘴角微动,似乎念了一声佛号,然后转身朝遮雨的屋檐下走来。
一步一个湿漉漉的脚印,草鞋很脏,能看出他走了不少路。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这边空间大,和尚就直直走到了朱高炽旁边,仅隔着一丈距离,他拿着热饼子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
饼子嚼劲儿十足,朱高炽就见他腮帮子用了点力,吃了两口,和尚就直接探头出去,接着空中飘落的雨水喝。
等到润了润他干得起皮的嘴唇,和尚这才把头收回来,一张脸也被雨水弄得更湿了。
似乎是察觉到朱高炽视线,和尚吃饼的动作一顿,偏头垂眸,一双颜色很深的眼眸对上朱高炽清澈明亮的眼眸。
和尚微微一笑,更显得慈悲了,“小施主有礼。”
朱高炽点点头,“大师有礼。”
似乎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问候一声,和尚说完也继续吃他的饼,直到饼子吃完,外面的雨还在下,不过比刚才小一些,冰渣子也停了。
和尚微仰下颌,看了一眼,随后低头朝朱高炽一笑,“贫僧先走一步。”
朱高炽眨眨眼,刚要说话,和尚又说:“小施主是有福之人。”
随着一声佛号落下,配上和尚慈悲为怀的表情,朱高炽:“......”
就在他差点以为和尚要掏出一串木珠子,说是被佛法熏陶过,只卖九九九的时候,和尚却收回视线,那一双很深很静的眼眸望着远处,很快就抬脚走出屋檐,没入丝丝雨帘中。
待到和尚身影变淡,朱高炽才嘀咕一声,“奇奇怪怪的和尚。”
又等了会儿,雨彻底停了,朱高炽就带着崔膳回去了。朱二宝见了哥哥,蹒跚着大步朝他扑来,朱高炽吓一跳,赶紧伸手接住。
朱二宝小眉毛很用劲儿,眼睛也用力看着他哥,“啊啊~啊啊~”
像是在抗议他哥这么晚才回来。
朱高炽就抬起小胖手摸摸自家二宝的光头,“乖,等你大一点了哥哥再带你出去玩。”
“啊啊~”
“哥哥不骗你的。”
“啊~”
“行,一言为定。”
看着两儿子鸡同鸭讲的徐妙云:“......”
母子三人在小县城停留了五天,这才收拾行囊再次上路。剩下路程不多,慢慢
走反而磨人,徐妙云下令加快速度,尽快赶到北平,终于,又过了三天,母子三人见到了北平城外墙。
北平的燕王府早打理妥当,大婢女采青和后院管家是跟着朱棣一起过来的。徐妙云休息一夜,疲惫散去,开始了解北平燕王府杂事。
朱棣没在府上,他前几日才跟着大军出塞。
年初残元侵扰明朝边境,抢了一波就逃,明显不想和明朝军队正面对上。但朱元璋脾气不小,你敢抢我老朱家,我就弄你!
一听说徐达领兵出塞了,主犯平章乃儿不花就收起帐篷连夜跑路,跑太快,还落下一部分人。
被抛下的几个小部落:“......”
草原上也很不太平,除了要面对大明军队时不时的出塞‘剿匪’,逃到草原的残元内部争斗也不断,如今残元还没彻底灭国,皇族最后一点力量躲在草原苟延残喘,但底下拥护的部落却分歧渐深。
威慑四海的元帝国早没了昔日辉煌,传说的黄金家族也成了败家犬,藏来躲去,有野心有实力的部下自然要生小心思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好时机,残元贵族部落还是草原上最富有的,大家要过点好日子,还得靠他们。
徐达领着大军出塞,平章乃儿不花跑路了,但徐达可不打算空手而归,他派斥候探路,谁撞上,谁倒霉。
就在这时,还有人想浑水摸鱼,趁徐达大军出击,悄默默想摸到明朝另一边抢一波,结果刚好撞上沐英的大部队,输得裤衩子都不剩。
就在沐英这边传出好消息时,徐达的大部队也找到了一个倒霉的家伙,上去二话不说就干,对方边逃边骂。
他们最近打谷草都没敢靠近明朝边境,干啥弄他们。
明朝边军门挥舞大刀呵呵一笑,那就是以前去过了?你居然敢去我大明边境打谷草,你是不是找死。
大明边军彪悍狂吼,追着四散奔逃的草原残兵而去。
很快第一战结束,徐达和汤和、傅友德等人围着战利品一看,三位同时摇头,这么点东西,给老朱塞牙缝都不够。
找,继续找下一个冤大头。
要知道大军出塞一次不容易,你以为粮草不要时间准备啊,那么多粮草不便宜啊。出来打一次仗,不捞够本,他们都无颜面对老朱。
初次上战场的愣头青朱棣:“......”
看着被大明士兵圈起来的马牛羊,他眼睛爆亮,握紧腰间大刀。
好啊,抢东西,我朱老四喜欢啊。
徐达下令追击,一时草原各部闻风而逃,除了一些头铁胆子大的,不愿给大元威风抹黑,转头就带着几百骑兵嗷嗷叫着冲杀过来。
徐达一看,挑眉。
汤和骑在马上,乐了。
傅友德眯了眯眼,刚要抬手命令一支骑兵出去,那边一声‘狼嚎’响起,接着朱棣就主动请命。
“徐元帅,让我去迎敌吧。”
看着两眼精光大亮的燕王,傅友德一只手放了回去,徐达点点头,命他带一支骑兵击杀敌军。
朱棣在前面冲杀,这算是他正儿八经的初上战场,小时候旁观的那些都不算,手中长刀不停收割人头,鲜血染红了视线,他不觉得害怕,只有种内心深处的热血被点燃的可怕感觉,烧得他骨血都疼了,让他心脏都在不停鼓动。
汤和看了一会儿,啧啧道:“燕王殿下名不虚传啊,是一彪悍猛将。”
傅友德也点头,抚着胡须说:“我看着很有曹国公的风范。”
“朱棣这小子小时候就喜欢跟在李文忠身后,从他身上学了不少。”徐达说,眼睛盯在朱棣身上。
“还是需要多实战,积累经验,不然这北平不放心交他身上。”
徐达话音一落,身旁两人就对视一眼,没有多言。
对于朱元璋的用意,他们几人都明白。
这些藩王手握军权,节制边塞储将,同时也是监视,他们这些儿子,将成为老朱分散在各地的眼睛。
汤和咂咂嘴,他年纪大了,再有几年也想解甲归田了。权势什么的,没有人能抗拒,但他不想拿命去抓。
他是跟着老朱从一个山窝子里走出来的,要说最了解老朱性情的是谁,他汤和说第二,徐达都不敢说第一。
自古帝王多疑,朱元璋更甚,他还抠门小心眼,爱记仇,想当年他不过酒后一些胡话就被老朱记了多年,后面还被敲打数次。
只有听话顺从的,才能让老朱多善待几分。
想想恶补的那些史书常识,不知多少放不下军权的将军被皇帝砍了,汤和征战几十年,也无法轻易放下,不过呢,他更惜命,也希望子孙后代有个好前程。
汤和不由朝身边两人看去一眼。
徐达这老东西不用担心,地位稳着呢,而且年纪也不小了,加上近些年伤病时常复发,怕是还没他能撑得久,早早就要上书解甲归田了。
至于傅友德,如今倒是隐隐冒尖,又正是当打之年,再征战十数年不是问题。对朱元璋忠心是有的,就是不知道以后....
汤和眼光一闪,心中叹气,希望他以后好运吧。
运气好等到太子朱标上位,大家多半都能得个善终。
徐达带兵出塞,四处搜寻草原部落身影,一路打打杀杀,终于在一个多月后,他看了眼刚收获的一批战利品,心中默算一下,差不多够了。
于是大手一挥,带上几个俘虏,打完收兵。
只是这次还是有些遗憾,徐达蹙了蹙眉,斥候并没发现残元皇族的大部落身影,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大部队转身往回走,朱棣骑在高头大马上,回首遥望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他握紧马缰,眼神幽深,一簇小火苗在深处静静燃烧。
迟早有一天,他要荡平草原上所有的威胁。
朱高炽来到北平府快两月了,终于,这天亲兵传信,朱棣跟着凯旋的大军回来了。
父子两许久没见面,朱高炽想爹了,他让人抱着朱二宝,兄弟两一起在府门前等朱棣。
等啊等,一个时辰都过去了,还没看到朱棣身影,直到一队亲兵快速骑马过来,领头的亲兵见到府门前两道小身影,立马减缓马速。
隔着一点距离就下了马,大步走过来,朝朱高炽行礼,“卑下见过世子殿下,见过二殿下。”
朱高炽抬手免礼,“我爹爹呢?”
亲兵起身,弯腰低头道:“回途中徐元帅旧疾复发,到北平府人已经陷入昏迷,王爷先带人去徐府了,命卑下回来告知王妃一声。”
朱高炽:“!”
第59章 第59章 儿子你别吓爹啊
徐达这是旧伤, 他征战沙场数十年,从一个大头兵跟着朱元璋一起打下大明这天下,一身伤痛不少。
近两年,府上大夫劝他多休养, 可徐达还丢不开手上的担子。身为大明第一元帅, 徐达知道, 朱元璋也还想他多撑几年。
至少...
醒过来的徐达,看着守在床边的儿女, 叹气。
“都是老毛病了,你们无须担心,养几日就能下床,到时候又活泼乱跳的。”徐达语气豁达, 哪怕旧伤发作很痛, 他也没露出忍痛表情。
如果不是脸色过于苍白的话,朱高炽还真以为他感觉轻松。
“外祖父别不当回事, 还是不能太劳累, 要多听医嘱。”朱高炽一张包子脸格外严肃。
到了北平后,他做梦的频次多了, 每次醒来残留的画面也多了一些。那些并不是前世记忆, 他也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前世看过的什么影视画面。
总之, 心头一直笼罩着不好的预感, 让他整日兴致也不高。
到了北平后, 徐妙云也发现大儿子状态不对, 有些闷闷不乐的, 但她以为是儿子太想念朱棣了,毕竟大儿子从小就粘爹娘,她就让二宝多陪着玩, 分散一下注意力。
徐达摸摸大外孙的头,笑道:“好,外祖父听你的。”
朱高炽拧着小眉头,站在一旁听大舅舅和娘亲叮嘱外祖父好生休息,过了一会儿,徐达精力不济想睡觉了,众人才一起出去。
走到院子里,徐妙云眉间担忧,看向身旁的弟弟徐辉祖,“父亲旧伤的事多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察觉姐弟气氛不对,朱棣就拉着儿子的手安静走去另一边,朱高炽小眉头一直紧拧着,也没注意就被朱棣牵着走远了。
那边徐妙云还在和徐辉祖说话,徐辉祖低着头。
纵横沙场的武将,或多或少都受过伤,一些老将自然就有堆积的旧伤。他老丈人徐达就是如此,不过前些年听说的还没这般严重。
这次回途中,徐达突发旧伤,更是直接晕死过去,朱棣也吓了一跳。
“爹,我不太放心。”朱高炽忽然说:“你再去寻一些大夫来给外祖父看看。”
儿子的声音拉回朱棣神思,低头一看,他儿子皱着一张包子脸格外严肃,朱棣就伸手替他抚平小眉头,“放心,爹爹已经吩咐人去办了。”
但其实朱棣抱的希望不大,当年在南京他老爹也派了太医给老丈人看旧伤的。
治愈的可能性不大,陈年旧患,只能靠调理。
徐妙云不放心亲爹徐达,徐府又没个正儿八经的女主人照看,她就想留在徐府一段时间照看徐达,不过徐达醒来就催她回去,他身边有亲兵也有丫鬟,大儿子也在,哪用得上她。
最终徐妙云拗不过固执的老爹,还是回了燕王府,只是每日都会去徐府看一看徐达。
也带了燕王府的大夫给徐达看伤,不过燕王府的大夫把完脉跟徐府大夫说的一样。
朱高炽想了想,还是提笔给应天府的皇爷爷写信。
他现在已经能自己写字了,就是算不上多好看,现在偶尔还会临摹字帖练字,在读书学习一道,徐妙云对他不算严格。
徐妙云知道儿子聪慧,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虽然看着软绵绵黏糊糊的,但从小就很有主见。
读书这一方面,从启蒙开始就没怎么让她太操心。
有个省心省事的儿子,徐妙云也乐得轻松。
朱高炽写信是想让皇爷爷派太医过来给外祖父看病,如果可以的话,让外祖父卸下职务休养一段时间更好。
写完信,朱高炽吹了吹,等到墨迹干了,他才把信纸叠好装入信封,交给崔膳,让他拿给亲兵送回应天府。
做完这些,朱高炽就仰头望向微沉的天空,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了。他娘去了徐府,还没回来,爹爹也去军营了,到了北平军务繁杂,比在应天府的时候要忙很多,也可能是外祖父突然病倒,军中暂时只能交由他爹来管理。
“二宝睡了?”朱高炽问。
“二殿下喝完奶就睡下了。”一个内侍垂首恭敬道。
最近朱高煦对练习走路的热情很高,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练习走路,从他的房间摇摇晃晃走到朱高炽的房间。
每日三趟,早中晚。
别说,还真的越走越稳,结实的小短腿很有劲儿,就是年纪太小,平衡性还是差了些,经常会摔个大马趴。
换个别的小奶娃,摔了个狗啃泥,就是不哭也要哼唧两声,但朱高煦不,他很生气,也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啥,小拳拳捶地面,小眉头倒竖,更像一头威风凛凛的小老虎崽子了。
奶娘要扶他起来他还不让,挥开奶娘的手,双手撑地撅着个小屁股,就要靠自己爬起来。
朱高炽亲眼见证过好几次,也再次认识到,自家二宝是个脾气多倔的虎崽子。一开始他还觉得好玩,会在朱高煦小屁股撅起时故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推,小奶团子就再次趴地上了。
朱高煦愣愣抬头,竖起的小眉毛在对上一脸无辜的亲哥时,茫然了一下,刹那间炸毛的小虎崽就变成了顺毛小奶猫,还朝他哥呲着个牙笑笑。
笑完正要靠自己再次爬起来,小屁股又高高撅起,却不料他亲哥又无情地伸出一根小胖手指。
朱高煦如此反复好几次,小脸都用力到涨红了,总算从地上站起来了,小虎崽子抖了抖一身毛发,特别神气的样子,丝毫不记得这个过程有多艰难,又是因为谁才这么艰难的。
奶团子朱高煦一点不介意,倒是旁边奶娘的幽怨眼神时不时就要往这边飘。
朱高炽摸摸小鼻子,感觉自己是个良心大大滴坏的哥哥。
但这也就是刚到北平那几天才会发生的事儿,后面朱高炽做‘噩梦’多了,没了逗弟弟玩的心情,整日闷闷不乐的。
朱高煦虽然长得虎头虎脑的,一看就不像是心思细腻敏感的小奶娃,脾气也是直来直往的,但他居然也察觉到哥哥心情不好了。
有次,他突然啊一下摔在地上,这一摔把奶娘都给摔懵了。
不对呀,小殿下走得好好的啊,怎么会摔啊。
奶娘懵了,听到声音的朱高炽无力地掀了下眼皮看过来,朱二宝小手撑地,小屁股蛋儿高高撅起,撅半天,一直没动静。
奶娘:“?”
朱高炽:“?”
直到憋得小脸通红的朱二宝看向他哥,一双懵懂的小虎眼闪过疑惑,啊了一声。
好像在问:哥你咋不推了?
朱高炽:“......”
奶娘:“.......”
想到这些,朱高炽一张小脸就闪过无奈笑意,他摇摇脑袋转身进屋,这段日子,二宝还真给他带来很多快乐。
这个倔脾气一上来谁的话都不听的小家伙,倒是很黏他。
朱高炽洗漱完躺在床上,小手枕着后脑勺,不由就想起梦中杂乱的画面,想着想着,脑瓜子都晕乎乎了,他才叹一声气,闭上眼睛疲惫地睡去。
他又做梦了。
梦里画面是清晰的,就像是一部高清影片,闪过一幕幕仿佛是他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的场景。
但朱高炽觉得奇怪,这不是他经历过的东西,更像是在看旁人的人生。
从小时候有记忆开始,温柔但严厉的娘亲,威严又挑剔的父亲,画面很乱很杂,像是小时候的东西本就记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