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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是朱棣!by春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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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蓝玉就是个喝了酒容易犯点小错的粗莽武夫,忠心是不用怀疑的。朱元璋要用他,不管是为朱标继位谋划,还是为大明稳定考虑。
蓝玉很自信,就像他姐夫常遇春,自己身上那点本事在朱元璋眼里还是有用的,未来武将的领头羊,也没有人比他蓝玉更合适的人选了。
如果李文忠还在,蓝玉还不会自信过头。
但老天爷是眷顾他蓝玉的,李文忠病死了。
底气十足的蓝玉没料到就这么被朱元璋狠狠打脸了。蓝玉都开始怀疑自己了,找上朱标诉苦,也是心中有些不安。
担心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有用’,朱元璋心里还有其他打算,尤其朱棣越来越得圣心,从一众藩王里脱颖而出,与朱标又关系亲近......
朱标看蓝玉诚惶诚恐,似恨不得剖开胸膛表露一下赤诚忠心,他抬手让人起来,“孤只有一句忠告给你,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蓝玉,下次你再醉酒误事,别说父皇,就是孤也饶不了你。”
这话反而给了蓝玉一颗定心丸似的,他再次叩拜,铿将有力道:“臣定铭记于心,不辜负殿下的信任和恩德。”
原本事情到这就该差不多了,蓝玉从朱标这得到了‘定心丸’,知道自己还有用,没被上面抛弃,那就该识趣地告退了。
可蓝玉今日来东宫不单单是要定心丸的,他还要上眼药。
这人果然是自己以后的大敌。
两人的立场注定成不了友军,原本就是相互制衡的关系,可朱棣眼瞧着不太一样了。
一旦朱棣得了帝心,不再是一把用来制衡的刀,而是替朱标压制威胁的刀,那就没有他蓝玉施展的余地了。
这一次北征让蓝玉对朱棣的能力有了个清晰认知,娇狂如他也不得不承认朱棣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朱棣足以成长为朱标手中最强大的那把刀,强大到足以震慑各地藩王和武将集团,让他们都老老实实,本分做人,不给朱标管理大明帝国找麻烦。
当然,前提是朱标信任朱棣,朱元璋也信任朱棣。而朱棣没有野心,或者说,他没有反心。
原本在蓝玉看来,这根本不可能。
就算朱标与朱棣兄弟情深,以朱标的性格,他很可能会给予朱棣极大信任,可朱元璋会吗?朱棣又真的会老老实实吗?
但现在....
朱元璋的心思有些让蓝玉摸不准了。
原本根本不可能的事儿,如今却有了些苗头。不怪蓝玉心中会不安,他不安的点不是朱元璋要收拾他,治他的罪,而是朱元璋要对朱棣‘另眼相待’了,那他蓝玉未来也不过是大明武将集团里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以后不想被人当眼中刺拔掉,那他蓝玉就要缩着脑袋,安安分分做人。
建功立业,一步步往上爬,站在权利顶峰,不就是为了无所顾忌地做事嘛,安分一辈子那还有什么意思!
蓝玉决不能眼睁睁看着朱棣朝另一个方向发展。
这不,眼药越上越多,但蓝玉也不全是添油加醋,在他看来,不趁早压制朱棣,那他未来肯定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朱标到时候反悔想弄他都不行了。
“殿下,臣知道这些话不妥,但臣也是思虑良久,为了您和大明的未来,这些话臣是不敢不说啊。”
“燕王绝没有表面这么简单,他,野心不小。”
朱标:“......”
蓝玉的眼药上的真是简单又直白,把朱棣北征后面隐藏的祸患粗暴地剖开,不管朱棣有没有包藏祸心,图谋不轨,在蓝玉嘴里,朱棣就是有。
听起来就是毫无根据地给人强行定罪了。
就凭他蓝玉的观察和直觉。
光是上眼药这点功夫,蓝玉还真有武将风格,一点不懂上眼药的艺术,有些话是能直说的吗?
他来之前其实该去文官那边取取经的,只是文官素来和武将看不对眼,蓝玉同样如此,看不惯那些酸儒书生。
这也就注定蓝玉这眼药非但上不成功,还惹了朱标厌烦。
朱标是什么人,端正温雅的君子。他虽然是按照帝国继承人标准培养的,但他本性就与朱元璋多疑嗜杀不同。
更何况,蓝玉抹黑谁不好,偏偏是朱棣。
朱标所有兄弟
里,最得朱标看重和信任的弟弟,也是朱标亲眼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亲弟弟啊。
此时朱标看蓝玉的眼神变了又变,他开始怀疑,蓝玉能屡次喝酒犯事儿,也许不能光怪在他性子娇狂上,应该还有脑子不好使的锅。
不然他怎么敢如此大放厥词,毫不避讳地泼朱棣脏水。
朱标头一回理解了朱元璋,为什么会忍不住对一些冒死直谏的御史露出‘你是不是傻’的眼神了,他此刻是又气愤又无语,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换作朱元璋,此刻应该已经抽出腰间长鞭,二话不说先抽得蓝玉一身血。
蓝玉该庆幸,他上眼药的对象好歹没找错,这是朱标,不是朱元璋。
“够了!”朱标沉怒一声,他平日里都是斯文平和的,这会儿眼中却明显有着火星子在跳动。
蓝玉一愣,随即又起身跪下去,“殿下息怒。”
说实话朱标会发火,蓝玉不是没料到,就是....
“殿下,臣不是有意挑弄是非,臣只是希望殿下能多加留心,防患于未然。”蓝玉字字句句充满真诚道。
朱标却气得一掌拍桌面上,眼神都凌厉如刀,“蓝玉,老四是孤亲弟弟,你再行抹黑之事,休怪孤不客气。”
蓝玉:“!”
“殿下,臣.....”
朱标一甩袖,眼神冷冷道:“够了,孤看你是教训还没吃够。”
“.......”蓝玉急了,他跪行几步,捶着胸口坚定道:“臣对殿下一片赤诚忠心,臣也知道殿下和燕王兄弟情深,臣冒死直谏,不是挑弄您兄弟感情,臣只是一片忠心为大明,为殿下。”
“蓝玉,只此一次,再有下次,孤决不轻饶。”朱标眸色冷冷地审视着他,语气威严道:“不要拿忠心来说事,孤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蓝玉:“!!!”
看清朱标眼神里的厉色,蓝玉的脑子总算转过弯来,知道自己这是操之过急了,于是只能低头认错。
离开东宫的时候,蓝玉眼中还有些丧气,忍着心中暴躁径直往宫门走,却在东宫大门口遇上了两位皇孙。
朱允炆和朱允熥。
蓝玉是朱允熥亲舅父,这些年蓝玉时常送些奇珍异宝给朱允熥,两人关系是很不错的。
和朱允熥简单说了几句话,蓝玉就匆匆离宫了,看着他背影,朱允熥有些不解地摸了摸脖子,“感觉舅父心情不太好啊,难不成是.....”
“啊,肯定是还在为上次负荆请罪的事儿丢脸吧,也是,要是我让应天府百姓看了那么大个热闹,我也要羞耻得不敢出门了。”
朱允熥觉得自己真相了。
朱允炆:“.......”
他看着蓝玉远去的身影,眸色轻轻闪烁一下。
回到东宫没多久,朱允炆拿起一本书起身去寻朱标。朱标本来在办公,听到太监禀报就让朱允炆进来。
“父亲,我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想请父亲为我解惑。”朱允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见朱标案桌上堆积不少折子,他又说:“我可以等您忙完的。”
朱标摇摇头,笑道:“正好孤想休息一下。”
闻言朱允炆就露出一个内敛的笑来,脚步雀跃地靠近朱标。
朱标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前段日子受了他这个父亲连累,在大本堂被父皇当众数落教训,回到东宫就把自己关起来,等他听闻消息找过去时,朱允炆都快哭晕过去了。
想起来,朱标还是免不了心疼和愧疚。
对不讲理的朱元璋,朱标也有些怨言。一码事归一码事,怎么能牵连到小一辈身上,那些话一旦传出去,对朱允炆也不是好事。
朱标知道,次子天资比不上雄英,哪怕允炆在一般人中也算优秀了,可有了更高的期待和标准后,这点优秀就不太被人看进眼里。
对雄英,父皇就不是这个态度。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允炆的天资虽比不上雄英,可好在刻苦上进,一直在努力做得更好,这些朱标都看在眼里,偶尔也会在朱元璋耳边提上两句。
朱元璋喜欢踏实刻苦、会念书的聪明儿孙,渐渐地,倒也对朱允炆有了些改观。
只是到底谈不上有多喜爱。
不然不会因为和他吵架就把气发在朱允炆身上。
不过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朱标总不能因为这是自己儿子,就让父皇多喜爱一点吧。
这么多孙子里,也就高炽得了父皇偏爱。
朱标也觉得正常,因为他也疼爱高炽那孩子。
聪慧体贴,懂事善良,和高炽一起似乎心情就是能愉快些。
想到前段时间,朱高炽摇头晃脑地劝他多休息,什么‘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唠唠叨叨跟个小老太太似的,朱标眼中就忍不住泛起笑意。
给朱允炆讲完书上内容,朱标刚要问还有没有不明白的,就听朱允炆好奇问:“父亲,您怎么了?”
“嗯?”朱标偏头看去。
父子四目相对,朱允炆摇摇头,说:“没什么,对了,刚才回来的时候,我和允熥在外面碰见蓝玉将军了,他看起来....像是有什么事。”
提到蓝玉,朱标心情就不太好了,脸色跟着冷淡下来,朱允炆见状有些紧张,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朱标当然不会迁怒自己儿子,不过话到了嘴边他看着朱允炆的眼神又轻轻一顿,眸光扫过朱允炆稚嫩的脸部轮廓,忽然把蓝玉抹黑朱棣那些话,挑拣着复述一遍。
朱允炆听得瞳孔微张,似乎也有些不敢相信。
朱标好笑地摸摸他脑袋,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说蓝玉是不是胆大包天,满口胡说,竟然敢在孤面前说你四叔坏话。”
“....是,是有些过分了。”朱允炆说。
就在朱标心中那点不确定刚要消散时,就听朱允炆犹犹豫豫地说:“可是,蓝将军看起来也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啊。”
朱标:“......”
察觉到朱标眼神不对,刚鼓起勇气的朱允炆又差点缩回去,他绞着手指,不确定地问:“父亲,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朱标看着眼神稚嫩又青涩的儿子,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算他能信任老四,可他的儿子能信任老四吗?
而未来他要坐的那个位置,是要传到朱允炆手上的。
心情骤然变得复杂的朱标,在朱允炆闪烁的眼神中,蓦地叹出一口气,语气郑重道:“你四叔不是那种人,知道吗?”
朱标的神色也极认真,他眼中还有些未尽之言,可朱允炆没太注意,他很快垂下视线,看起来乖巧又懂事。
“我知道了,父亲。”朱允炆手指揪着书本,像是做错了事,反省道。
朱标盯着朱允炆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拍拍他肩膀,温声道:“你先回去读书吧。”
有些事也只能慢慢打算。
....
与蓝玉一样感到糟心无比的那就是秦王了。
在朱元璋一道圣旨把朱棣夸得满身不自在时,朱元璋还给其他就藩的儿子去了一道圣旨,主要目的就是——鞭策,满篇都是——责骂。
总结起来就是:看看老四,再看看你,你当哥哥/弟弟的好意思吗?能不能让老子稍微满意一点?
秦王:“......”
晋王:“......”
周王:“......”
楚王:“.......”
其他就藩的王爷们:“......”
朱元璋是在敲打这些就藩后,不管是暗中搞些小动作,还是不务正业、不求上进的儿子们。
朱家兄弟们也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们居然能从老爹嘴里听到‘学一学朱老四’这种话。
朱老四居然还能成为他们兄弟的榜样?!!
别的兄弟心情如何先不提,秦王可是要气炸了,他平生最厌恶的两个人,一个朱标,一个朱棣。
偏偏这两人都成了朱元璋嘴里的好儿子,优秀儿子。
疯狂涌起的嫉妒愤恨,几乎快把秦王一颗心给吞噬殆尽。
近来秦王府上空的气压都是黑沉低迷的。
朱元璋话里话外暗含的敲
打之意,秦王并没接收到,或者说被他完全无视了,他只想杀人。
禅房的门被一脚踹开,屋内敲打木鱼的声音却丝毫不受影响。
静安睁开眼眸,一抬头就撞上秦王通红双眼,戾气缠绕的模样犹如地狱深渊来的恶鬼。
“王爷息怒。”静安就像是能镇压恶鬼的神佛,嘴角不笑也犹如含着三分慈悲笑意,“王爷看来又遇上烦心事了。”
秦王双目沉戾,就跟即将爆炸的火/药桶似的。
和尚却语调悠闲道:“贫僧愿为王爷解忧。”
破碎的禅房门静静立在那,禅房内发生什么,守在院子门口侍卫不知道,给他们一千个胆子也不敢把耳朵往里面伸。
可等到一个时辰过去,秦王再出来时,那一身摄人的冰冷戾气压下去不少。
虽然不知道里面的人用了什么法子,但能让暴怒状态的秦王冷静下来,此人手段怕是了得。
守在寺庙外的一名宦官低头垂眸,在秦王翻身上马后,他才跟随众人一起上马,疾驰回城。
虽说如此,秦王回府后还是没有消停下来。
后院/淫/声浪/语整夜响彻不停,路过的下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打扰了王府主人的兴致,更怕惹祸上身,一不小心血洒当场。
秦王府侧妃邓氏,染着豆蔻的手指轻揭茶盖,听过丫鬟凑在耳边的低语,她眉头一蹙,“那些伺候的人是怎么回事,不知道那东西偶尔用用可以,过量容易上瘾伤身吗?”
丫鬟叹气,“王妃您也知道,王爷的命令没人敢违抗啊,他们也都劝过了。”
这倒也是。
邓氏眉目的厉色稍缓,指腹点了点额角,无奈道:“叫人把王爷服用的药量偷偷减少。”
这药是由所谓的‘五石/散’调配出来的,秦王偶尔助兴用一用,但现在秦王一个月的用量比之前多了不少。
邓氏知道那玩意儿不是好东西,但秦王要用,她也没办法阻拦。
不要让她查到是谁把这种玩意儿献给秦王的,不然....
邓氏姣好面容有一瞬的扭曲,很快又恢复娇媚模样。
“王妃。”大丫鬟又想起一事,“刚才有人来禀,关在小佛堂那位病重。”
“病重?”邓氏轻轻一笑,染着红豆蔻的手指在案机上轻点,“等王爷有空了,告诉王爷一声。”
“是。”
邓氏端起花茶抿了一口,垂下的眼皮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轻嘲和得意。
这秦王妃总算要名副其实了。
第106章 第106章 朱高炽的‘决心’
洪武二十一年, 残元覆灭,草原势力重新洗牌,没空和强邻大明较劲儿,大明边境获得短暂安宁。
就在一切有序地按照预定方向发展, 大明从一个初生的婴儿渡过蹒跚学步的阶段, 终于开始一步一步稳定向前迈进的时候, 新的问题接踵而至。
二十一年夏。
刚刚进入暑热时期,大明的首脑老朱同志病了。
说来朱元璋也是六十几的高龄了, 肉眼可见的两鬓灰白发丝都变多了。但对于天生精力旺盛,六十几还能熬夜工作,一年都休不了几天的老朱同志来说,能干活那就不算老, 而他也从没真正意识到自己老了。
哪怕他前些年就时不时感叹两句‘吾老矣’。
这一场病来得突然, 也一下子把老朱的精力抽去大半,躺在床上养病的老朱同志怔怔盯着虚空, 好久好久才恍然意识到一个事实。
他真的老了。
大夏天, 蝉鸣吵得人脑子嗡嗡。
因为朱元璋生病了,身体不适, 心情就相当不美妙, 听不得扰人清静的蝉鸣。于是不论白天还是黑夜, 酷热的大中午还是凉悠悠的大半夜, 皇城内四处可见捉蝉的宦官和宫女。
效率之高, 整座皇城的蝉鸣声都小了许多。
但要想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那也太强人所难了。
朱元璋脾气暴躁, 生了病更别说了,有天中午就听到一点点蝉鸣声,立刻下令把负责捕捉夏蝉的太监给砍了, 警告宫人们再玩忽职守就通通杖毙。
一时间整座皇城都陷入战战兢兢的恐怖氛围中。
就在朱元璋发火后,负责后宫事务的郭惠妃也发作了几批宫人,责令满宫上下,就连禁卫军都要加入捕蝉行动,务必要让皇城再也没有一声蝉叫响起。
如此不眠不休地捉了几天蝉,皇城安静得针落可闻。
但皇城没了夏蝉,整个应天府还有不少啊,捉不完,根本捉不完。不过几天,宫人们就好像产生幻听了,耳边似乎一直有尖锐刺耳的蝉鸣声。
朱标本来是埋首于繁复的政务中,忙得眼底青黑色都浓了,在听到近侍太监传报此事,还是打起精神去找朱元璋说道理了。
不过朱元璋正处于神经敏感,完全不讲理的状态,朱标一进去,都来不及关心老爹一句,开门见山地就给老爹讲起了大道理。
朱标也是忙得晕了头了,要是以前他多少还是会铺垫一下再进入主题,可在朱元璋生病后,朱标就把朝堂内外的事务全部接手了,以前只需处理老朱分过来的一小半事务,朱标还能应付,可等到全部接手,朱标才发现这工作量有多庞大惊人。
实在是....累得他连话都不愿多说了。
这也就导致,朱标话没说两句,朱元璋顺手就操起玉枕砸了过去,玉枕挺沉,没扔多远,但朱标还是条件反射地躲了一下。
朱元璋暴跳如雷地大吼:“滚出去,老子不想看见你。”
朱标:“......”
看朱元璋左顾右盼,还要捞东西砸人,朱标嘴张合几下,最后只能识趣地转身出去了,到了殿门口还能听到内室朱元璋暴躁地骂他不孝子。
朱标:“.......”
听这声音,父皇的身体应该也没啥大事了。
朱元璋刚病倒那两天,朱标说不忧心是假的,也是亲自守在朱元璋床边,等太医们看完病开了药,清楚了朱元璋病情,他才回东宫处理政务。
朱标倒是想亲自侍疾,可那么多事务等着人处理啊。太医都说了,朱元璋这是年纪大了,加上多年来一直高强度办公,精力消耗过度,年轻力壮的时候还不妨事,但年纪大了就撑不起了,而且,可能是突然心神放松一下,堆积许久的疲劳和消耗就一下子反扑了。
问题说大也不大,归根到底就是....年龄大了,再是精力旺盛的人也不能跟以前比那般耗了。
等病养好了,也最好多休养一段时间。
朱元璋是很少生病的,就是病,也是些小病,喝几贴药,撑一撑也就过去了。年轻时在战场上受伤,过一夜就活泼乱跳了,朱元璋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人还能如此虚弱无力。
太医一番交代过后,朱标也不敢再让朱元璋拖着病体处理政务,只好把东西都搬到东宫,这一弄啊,朱标才知道这些年朱元璋到底有多厉害。
才几天啊,朱标感觉自己走路的脚都是飘的。
自己这个儿子没办法时刻陪在朱元璋身边侍疾,但儿子可以代替儿子嘛,朱标就让朱允炆代替他侍疾的,朱元璋倒也没拒绝。
累死累活地工作,还被骂不孝子,朱标也无奈啊,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想着晚点再来找朱元璋谈话,然后就脚步虚浮地回东宫和一堆政务战斗去了。
朱元璋发了一通脾气,砸烂一地东西,他脸色还是不好看。人生病的时候心思就格外敏感,也爱钻牛角尖,唤作老朱,那就是格外不讲理,超级难伺候。
不过是惩治些办事不利的宫人,在朱元璋这里,宦官和宫人就是伺候主子的奴才,他从没把这些宦官、宫人当一回事,尤其宦官,历史上宦官专权的例子不少,朱元璋的偏见是很深的。
伺候他多年的王太监,在朱元璋那里也是说不上什么话的存在,但凡,王太监敢逾越一步,说点不该说的,朱元璋就能当场让他下去见阎王。

做得好的宦官,朱元璋不会特别赏赐,做得不好的宦官,朱元璋肯定要他不得好死。
在朱元璋的严令苛条下,宫中宦官生活其实不太好,就算是太监、总管这些有点地位的宦官,那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活行事。
所以马皇后在世时,对宫人宦官们好的待遇撤销后,朱元璋知道了也是不在意的。还要夸郭惠妃做得好,欺上瞒下的刁奴就该好好整治。
只是朱元璋平时也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折腾宫人,他没那个闲工夫,这次生病才闹得满皇城捕捉夏蝉,宫人们在恐怖中如履寒冰。
不过这种惊悚体验,在洪武朝也不算特别,毕竟前朝的文武大臣已经体验过好几次了。
有哪个朝代的官员,夜不能寐,每天上朝前都担心自己活不到下班回家,提前给家里人交代遗言的。
还有上一秒还在审犯人、给犯人定罪,下一秒就比犯人还先一步走上刑场法场的官员呢,洪武朝,绝对是当官人噩梦连连的朝代之一。
那些知府县衙官员,一边要认真严肃处理案件,一边要忍着恐惧不看挂在侧面用作警示的上任同僚人皮,要论心理阴影面积,他们比宫人只多不少。
但有什么办法,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嘛。
朱标也没错,他的心是好的,他人是仁慈善良的,可他也是无能为力的。这份无力也深深拷打着他的身心。
在朱标刚离开没一会儿,朱允炆就捧着一碗刚熬好的黑乎乎药汤回来了。既然是替父侍疾,朱允炆就不敢偷懒,能亲力亲为的尽量自己做,熬药,他陪在旁边看,看得两次就亲自上手熬,端药,擦手,端水什么的,朱允炆也逐渐上手,不让宦官帮忙了。
白天侍疾,晚上还要在隔壁熬夜读书,才几天,圆乎乎的脸就瘦了一大圈。
人心到底是肉长的,怎么说也是自己孙子,朱元璋把这些看在眼里,对朱允炆的态度也肉眼可见地温和不少。
之前还是因为朱标,对朱允炆小有改观,不过现在看朱允炆孝顺温厚,又踏实刻苦,朱元璋也多了点喜爱之情。
朱允炆端着药一进屋就看见满地狼藉,宫人们正小心翼翼地收拾,而斜靠在床头的朱元璋脸色也难看得很。
要是换作几天之前,朱允炆肯定要吓得呼吸声都要屏住了,可现在,他端着药靠近,等待药降温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喊了声,“皇爷爷?”
要说这宫里啊,不喊皇祖父,而是更亲近的‘皇爷爷’,也就三人,朱高炽兄弟两,现在加一个朱允炆。
侍疾前,朱允炆也是恭恭敬敬喊皇祖父的,不过这称呼在这几天慢慢地变了,显得更亲近了,朱元璋自然没有不准的。
朱元璋知道这个孙子性子内敛敏感,也不想吓着他,嗯了一声,脸色稍微缓和下来。
但长得就比普通人凶的老朱同志,加上这么多年积威甚重,他觉得自己已经尽量不吓人了,但也是他觉得。
朱允炆就刚升起来的勇气噗呲一声,灭了。
他还是不敢好奇多问啊。
“皇爷爷喝药了。”
感觉温度差不多了,朱允炆赶紧从盘子里端起药碗,他本来是想拿勺子喂的,不过朱元璋没那么手脚无力了,一勺子一勺子喝苦得他抓心挠肝的,干脆自己一把端过来,仰头一口干了。
朱元璋喝完药,朱允炆就拿一颗蜜饯在旁边候着,等朱元璋放下碗就立刻把蜜饯喂到他嘴边。
贴心孝顺的孙子,朱元璋还是喜欢的。
于是就随口感叹一句,“比你爹强,不孝子,来看朕一句关心没有,反而指责朕这不好那不对。”
说起朱标,朱元璋心气又不顺了,脸色也变得难看。
上一秒还春风和煦了一下,下一秒就刮起狂风黑云。
朱允炆:“.......”
原来惹得皇爷爷生气的是父亲啊。
朱允炆咽了咽口水,想说什么,对上朱元璋脸色,他又咽了咽口水,最后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喊了声皇爷爷,在朱元璋扭头看来时,朱允炆呼吸都停滞一瞬。
“皇...皇爷爷...父亲是很关...关心您的.....他每日忙完都...都会派人来问..问您的情况。”
朱允炆好不容易断断续续说到这。
朱元璋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他有这么吓人吗?
胆子是不是太小了点,跟老八有得一比了。
朱元璋就想起那年,他抽打朱老四那几个不孝子,老八在一边看着吓尿裤子的事儿。
不过朱允炆越说语气越通顺,“皇爷爷,父亲是真的很关心您身体的,听母妃说,父亲近来每日都忙到深夜。”
闻言,朱元璋神色也一顿,他想到刚才朱标脸色看起来确实不怎么好看,眼底青色隔老远都能看到。
“父亲说他把事情都处理好,您才能安心调养身体。”朱允炆垂着眸,不看朱元璋那双深沉难辨,仿佛被戾气洗涤过的眼睛,他就能顺顺畅畅说话。
“还嘱咐我,一定要好好陪着皇爷爷。”
朱元璋听完,对朱标的不满也没那么大了,神情缓和下来,冷哼道:“他少说点不中听的话,老子这病也能早点好了。”
朱允炆:“......”
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不过看起来朱元璋没刚才那么生气了,于是朱允炆就转移话题道:“高炽呢?今天怎么还没看见他,是不是身体不适啊?”
一听朱高炽,朱元璋就没好气地说:“那臭小子一大早起来就去捉蝉了,说是要替我杀掉满宫的夏蝉,再让一只蝉鸣传进老子耳朵里,他就不叫朱大宝,还说不捉完就没脸见老子了。”
朱允炆:“......啊?”
他小心地抬了一下眼皮,发现朱元璋有些咬牙切齿,可是.....看起来也没像生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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