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是朱棣!by春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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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帝建立大明时自己定下的规矩,立嫡立长,如今立秦王那是理所当然,名正言顺。
眼看武将们一部分掉头支持秦王,一部分装聋作哑不参与立储之争,还有一部分跟在蓝玉身后,心思不定立场不明,可把太子一派的文臣们气够呛。
私下里不知骂了多少次‘一群无知武夫’,‘毫无气节的莽夫’啥的。
但文臣们拿这些武将没办法,尤其跟随朱元璋打天下的那一群功勋武将,不是他们能轻易对抗的。
偏偏在这种时候,文臣们内部也出了分歧。
而这分歧是在朱高炽入京后才渐渐形成的。吕本心中别提多呕血了,他就知道,朱高炽此人不除会有后患。
才多久啊,原本说好一起扶持朱允炆上位的文臣就动摇了。
吕本气得咬牙也没办法,如今再想对朱高炽下手无疑是找死,机会错过就很难再等到了。
要是一切尘埃落定,那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要给吕本再来一次的机会,他肯定不会瞻前顾后,派去刺杀的刺客会多几倍,反正还有秦王兜底。
只恨自己当时没有听那人的意见,以为加上秦王就万无一失了。
事到如今想那些没用,当务之急是稳定内部,把动摇的拉回来,有异心的踢出去。不过查来查去,让吕本奇怪的是,燕王世子朱高炽入京后并没私下活动过,更没与他们太子一派的人联络过。
那这些动摇的人是怎么回事?
抱着这个不解与不爽,吕本等人私下里与那些有所动摇的人交谈了一下,大家嘴上都不提‘立储’二字,习惯不留把柄。一句话要掰开了揉碎了想,几句交谈下来,吕本脸都绿了。
这些人居然就凭燕王世子‘聪慧好学、斯文温厚’名声就产生了动摇。
当然,也有人说了,只看当今对燕王世子的宠爱,在皇孙一辈也属独一份的,说不定皇上就属意燕王了呢。
燕王虽然好勇斗狠,不亲文臣,但燕王世子不一样啊。
燕王世子可是大儒孔少傅的亲传学生,孔少傅的爱徒啊。
还以为朱高炽私下没动手脚呢,原来是在这啊。
身为当世大儒,孔克仁是和宋濂齐名的存在,宋濂因为教导太子朱标读书,名声一度压过孔克仁,但论门下学子,孔克仁教过的人多多了,哪怕后来进了宫,专为皇子教学,不还有从国子监选出来的优秀伴读嘛。
孔少傅的学生在朝为官的不少,有几个还是太子一派的骨干人物。
难怪啊。
吕本一口血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勉强稳住心神,吕本保持微笑,想说燕王朱棣一旦上位,等待他们文臣的也许又是一个‘洪武帝’。
这些年,大家过得还不够压抑吗?承受的恐惧还不够多吗?
你们真的能接受两任皇帝都苛待文臣,行事残暴武断吗?
话当然不能直白地说出来,但对面的人都听懂了。
他们表情也很是无奈,虽说动摇是动摇了,但心里还有所顾忌,最深的恐惧也不过就是吕本所说,再出一个洪武帝。
讲真,那到时候就真的是天昏地暗,没有出头之日了。
不过.....
众所周知,燕王朱棣爱子如命,别人的话肯定不管用,但燕王世子的话肯定管用,有燕王世子在,文臣应该还是有所依靠的,燕王也不会太过分的。
看他们犹犹豫豫说出这种话的吕本:“.......”真的想吐血了。
很想掰开这些人的脑子,硬塞点东西进去,难道朱元璋不偏爱长子朱标吗?可朱标也没能让朱元璋减少杀戮啊。
吕本心中都开始骂人了,但面上却还要和他们慢慢周旋,试图让他们放弃那种天真幻想,还是坚持原来的,不要动摇最好。
这些时日,吕本他们被内部事搞得分身乏术,不把内部矛盾整理好了,怎么和秦王、燕王掰腕子。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外又把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朱元璋快速处理了潭王一事,私下里却顺着潭王那封认罪书调查秦王。之前种种朱元璋不说,这次,他心中已然恨极。
认罪书上没提秦王二字,却处处都有秦王的影子。
不管潭王写下这认罪书是什么打算,反正朱元璋‘看懂’了。
一旦查实,秦王....
朱元璋怕是真要亲手要了他的命!
大祸临头了,沉醉在皇位即将到手的秦王早就飘了,他如今得到了朝堂大半武将支持,论身份地位,立他为储君更是合规合矩。
只是不知道朱元璋还在考虑什么,任凭底下人争来吵去,迟迟不下旨立储。
秦王心中不满,尤其在朝堂上出现立朱允炆的声音出现后,朱元璋的反应居然是任由其发展。
不满变大,变成怨恨。
以前朱标在,因为是长子,他偏爱朱标,如今朱标都不在了,难道还要继续偏心朱标的儿子吗?
脾气越来越暴躁的秦王,控制不住心中暴戾,只能找人发泄。近日一到深夜从秦王府小后门静悄悄运出去的麻袋都多了起来。
整个秦王府都被无声的惊惧笼罩着,下人们、王府官署的官员们,时刻心惊胆战,就怕麻袋里下一个装的人是自己。
就连邓氏近来也越发不敢违逆秦王的意思,以前还能吹吹枕头风,劝一劝,现在是只能顺着秦王来。
但邓氏也没想到,秦王居然敢如此放肆。
当秦王身穿龙袍出现,邓氏只觉眼前一黑,腿一软,差点没站住。
“爱妃,朕这一身如何?”秦王脸上有些异常的红色,整个人非常有精神,像是一身劲儿使不完,格外亢奋。
邓氏冷汗从背心渗出,面上却只能配合着笑道:“王爷穿着一身英武不凡,贵气逼人。”
秦王有些不太满意地嗯了一声,一双眼太亮,显得诡异。邓氏扯了扯嘴角,温柔小意地改口道:“皇上。”
“哈哈哈哈哈。”秦王放声狂笑,抱起邓氏转了几圈,丝毫没注意到邓氏眼底僵硬之色,尤其等把人放下,他刮了刮邓氏鼻子,得意道:“朕可没忘了爱妃。”
此话一出,邓氏眼底神色更僵硬了,偏偏还只能藏着掖着,在秦王命人把东西拿上来时,邓氏还在心中祈祷,千万别是,千万别....
直到看在下人小心翼翼捧着一套皇后华服上前,邓氏是真想直接晕过去了。
这一晚,邓氏心惊胆战地配合秦王演了一出‘帝后戏’。一夜荒唐过后,邓氏心中还有后怕,回到房内一张脸都是煞白的。
朱尚炳前来请安,见状拧眉问是不是出了事。
“没有,只是你父王昨晚又喝多了。”邓氏有些僵硬地笑笑,糊弄过去。
秦王服药一事朱尚炳也知道了,想到秦王越来越暴戾的脾气,他再次忧心十足道:“母妃,您还是劝劝父王,用多了那东西对身体有大害,真的不能再用了。”
“你父王现在能听得进谁的劝?”邓氏声音有些尖利道,见朱尚炳被她吼得一愣,邓氏心底疲惫一下子全涌上来,她摆摆手,“行了,你先回去吧,让我好好休息一下,你父王那也别去多言,小心他迁怒与你。”
朱尚炳抿了抿嘴,用力握紧拳头,邓氏已经让人扶着去内室休息了,朱尚炳见母妃这边说不动,满心的暴躁急切也只能压下去,转身大步离去。
如今秦王府看着蒸蒸日上,但朱尚炳心中的不安却与日俱增。
朱尚炳眼神发沉地看向前院。
这份不安,大概是因为他父王行事越来越没章法引起的。
就是朱尚炳也知道,再这么下去,别说争夺太子之位了,整个秦王府都要遭难。
只是朱尚炳此时也不知道,变故会来得这么快。
朱元璋在收到秘奏的时候也气笑了,之前调查的事还没完完整整出个结果,没想到秦王就忍不住作死了。
“很好,很好!”朱元璋阴恻恻地咬出这几个字,眼底已经被赤红杀意覆盖,“朕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朕成全他。”
老子还没死就敢穿龙袍,这是等不及了咒他死呢。
锦衣卫当即带着皇命出京直奔秦王封地,奉命捉拿秦王一家,押往京城问罪。
锦衣卫办事那叫一个效率高,下手不留情面,哪怕秦王又疯又狂,最终还是被押着前往京城。
也就在这时,秦王府被锦衣卫拿下一事传开了,朝中文武都吓了一跳。尤其之前支持秦王的武将们,赶紧派人去查秦王到底犯了什么事儿,竟然惹得朱元璋如此动怒。
秦王被抓,这一路锦衣卫更丝毫没跟他客气,到了京城也是直接被关进诏狱。这可把观望的大臣们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谁都知道,进了锦衣卫诏狱别想完完整整活着出来,就算不死也活不长了。
洪武帝他.....是何用意?!!
别说外人心中打鼓,胆战心惊了,朱高炽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发展到这个地步,哪怕他事先不是全无准备,也被这一下弄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所以秦王为什么要在作死这条道上加速奔跑?!
如今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不,要马皇后重新活过来,秦王兴许还能侥幸留下一条小命。
朱高炽蹙了蹙眉,他没有替秦王说情的意思,过往种种都注定秦王与他一家是死敌关系。
谁掌握大权,对方下场都不会好。
朱高炽心中忧虑的是,这事儿会不会又给老朱同志什么刺激。
如今眼看着老朱状态没那么偏激了,万一又.....
不提朱高炽心中忧患,在秦王下诏狱这天深夜,朱元璋亲自来了一趟。踏入这臭名昭著的诏狱,嗅着空气中腥臭味道,朱元璋来到关押秦王的牢狱外。
隔着几道铁栅栏,父子相见了。
朱元璋一身威严坐在椅子上,双目深沉,目光更似裹着毒一般,深深凝视秦王。秦王此时哪还有往日嚣张狂妄的风姿,蓬头垢面,垂着头瘫坐在地上。
空中沉寂许久,朱元璋让随行锦衣卫和太监都退
“朕待你不薄。”朱元璋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压抑的情绪随之浮动,眼中隐隐有红色跳动。
然而,当秦王骤然抬头,散乱的发丝一双眼血红可怖,比朱元璋更像一个失控的地狱恶鬼。
“不薄?”秦王呵呵冷笑,声音干涩嘶哑又透着一股疯狂之意,比指甲刮过铁皮的声还难听刺耳。
“我也想问问你,我比朱标差哪儿了,凭什么他可以,我不行?”
“就因为他大我一岁?他是大哥?”
“论文,我不输朱标,论武,朱标根本比不上我。”秦王突然抓住几根铁栅栏,拼命想挤到朱元璋面前,声嘶力竭地咆哮、质问:“你眼中只有他,只有朱标。我再怎么努力都只能成为朱标的臣子,为朱标巩固皇位,臣服下跪。凭什么,我不服!”
秦王狰狞不甘的面目近在眼前,嘶吼声更是震得人耳膜发疼,朱元璋却不闪不避地直视秦王双眼,直到秦王吼完,粗气喘个不停,朱元璋忍着胸口燃烧的灼痛,止不住的冷笑。
“好一个秦王,好一个不服。”
“哈哈哈哈——”秦王就跟疯了一样,放肆大笑。
朱元璋冷着脸起身,身后是秦王越来越嘶哑的笑声,朱元璋眼中也再无一丝温度。
第二天秦王就被提出诏狱,押送到京中秦王府看守起来。而秦王府的家眷却没跟着离开诏狱。
满朝文武看不懂朱元璋的意思,又等了半月,还是没有下旨惩治秦王。但熟悉朱元璋的都知道,这可不是好预兆。
直到一个月后,朱元璋突然下旨剥夺秦王爵位,贬为庶民,从此剔除皇室族谱,后代子孙也不可再入族谱。而秦王一家还被送往凤阳山中小院,无令不可外出,相当于从此圈禁起来。
原本的夺储热门秦王,一朝落得如此下场,怎么不叫人唏嘘不叫人害怕。
而旨意刚下不久,还没出发去圈禁的小院,就传出秦王‘病逝’的消息。
真的假的。
反正不少人根本不信秦王是病逝的。
这里面就有晋王,在秦王被锦衣卫捉拿入京,他就整日坐立不安,睡不安宁。他怕啊,明明尽量不搅进‘争储’的浑水里,可他身上还是沾了些腥。
尤其是在朱济喜意外发现,晋王府长史居然与秦王有勾结,私下不知干过什么勾当时,晋王暴怒,拔刀就砍了王府长史。
砍了长史,晋王不放心又让人在府上查,果然,不止长史一人,他王府官署好几个都同秦王有往来,私下里更是背着他做过不少事。
很多都是趁他荒唐那段时间做的,那个时候,晋王自己就够荒唐了,哪还管得了手底下的人做了什么。
在看到这里面居然有人与鲁王封地乱民暴动一事有牵涉,晋王那是两眼一黑,直接晕过去了。
醒来就抱着儿子朱济喜大哭。
“怎么办,这下该怎么办,父皇要是查到就死定了,这次肯定死定了!”
朱济喜也没想到这些人手居然敢伸这么长,心中要说不慌不急是不可能的,可是看他父王吓得六神无主,他只能打起精神应对。
“父王别怕。”朱济喜皱着眉,咬牙做下决定道:“我们如实报给皇祖父吧。”
“不行!”晋王一听就疯狂摇头,“你傻了,告诉你皇祖父还有咱们父子好日子过吗?就跟你说,你皇祖父没你看起来那么好说话,之前他绕过我一次了,这次肯定饶不了我。”
而且,以往为他求情,为他托底的大哥已经不在了,现在谁能保他,保他晋王府啊。
想到这些,晋王又忍不住嗷呜大哭。
朱济喜:“......”
虽然有晋王阻止,朱济喜一番斟酌过后,还是觉得主动‘请罪’更妥当,可就在朱济喜写好折子准备送往京城,就传来秦王府一家被锦衣卫拿下的事。
朱济喜都脚软一瞬,扶着桌角才没让自己一屁股坐下去。
事到如今,哪怕晚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请罪折子还是送入京中了,朱济喜还能维持面上的冷静,晋王却不行了,从知道这事后就整日绷着神经,京中迟迟没有旨意传来,晋王的神经越绷越紧。
也就差一个点,就能让绷到极限的神经断开。
听到秦王‘病逝’,晋王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他止不住地发抖,耳边嗡嗡作响,许久许久都听不到外界声音。
朱济喜没想到秦王病逝一事会给他父王这么大的刺激,他用力喊着晋王,可脸色煞白的晋王眼睛瞪大片刻就直直倒下了。
晋王吓病了。
府中大夫看过后都说晋王是心病,惊吓过度,还要好好休养才行。
朱济喜这段日子也是愁得嘴皮都起燎泡了,一面要处理烂摊子,一面要安抚晋王情绪,他的压力比晋王更大。
在喂了晋王喝下安神汤药后,他一个人坐在书房沉思许久,最后提笔写了一封信给朱高炽。
京中随着‘秦王病逝’陷入一种诡异的风平浪静中,往日还能冒头催一催朱元璋立储的硬茬子都闭嘴了。
朱高炽就在这时候收到了朱济喜的信,看完后,他轻轻一摇头。
不怪晋王叔吓成那个样子了。
也幸好朱济喜还是主动交代了那些事。
看完信,朱高炽也提笔写了一封回信命人尽快送去。过了几天,快马加鞭送到晋王府的信,朱济喜看完后,眉宇间的褶皱稍微松开,他长长叹息一声。
有了朱高炽这几句话,至少.....他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收拾好心情,朱济喜就去看晋王了,晋王如今跟丢了半个魂儿似的,一会儿静静躺泪,一会儿又自言自语,‘父皇你好狠的心’。
如今伺候晋王的只有一个心腹,他这状态不对,朱济喜实在不放心其他人。
朱济喜一进屋就听到晋王又在自言自语,尤其是看到晋王失魂落魄的神态,鼻子还是忍不住一阵阵泛酸。
他亲自端起汤药,一勺一勺喂晋王喝。
“父王,没事儿了,儿子已经把那些事都解决了。”朱济喜轻声又耐心地道,话落,晋王僵直的瞳孔转了转,看向朱济喜。
“儿子不骗人,您是知道的。”
晋王缓慢眨了眨眼,忽地抬起手,颤抖着摸上朱济喜的头发。
“老四是不是答应你什么了?”他声音很哑,像是长久干渴的沙漠旅人。
朱济喜摇摇头,又点点头,“差不多吧,总之,您放心,皇祖父不会像对秦王那般对您的。”
谁知道晋王听了这话并没露出心安的神色,他只是发了一会儿怔,然后就闭上眼,有气无力地说:“为父累了,想睡觉。”
“好,父王您先睡。”朱济喜连忙扶着他躺下,又替他搭好被子,守在床边直到晋王呼吸声沉下来,他才起身出去。
晋王这一觉睡完,似乎补了些精气,整个人看起来没那么死气沉沉了。但朱济喜太了解他父王了,还是感觉有些不太对。
直到几天后,晋王恢复了力气,脸色好看不少,他叫来朱济喜,拉着这个为他操心不少的儿子,笑容熟悉,像是小时候要带他出去调皮捣蛋,背着不让母妃知道的样子。
“济儿,王府上下以后就交给你了。”
朱济喜听得不明所以,心中还有些不安,不过很快晋王就告诉他了,当看到剃光了头发,穿着一身素色僧衣的晋王走出来时,朱济喜脑中一震,半天都没反应。
晋王看破红尘,剃度出家,消息迅速传入应天,送到朱元璋面前。
大殿内,看着晋王亲笔所写的折子,朱元璋目光久久未动,直到烛火噗嗤一声,朱元璋眼神一动,半天又叹出一声,拿起桌角一道圣旨丢下去。
“烧了。”
王太监垂首恭敬道:“是。”
就在风波一个接一个,众人噤若寒蝉时,秦王被锦衣卫拿下那天,一伙人马招呼都不打一声,直直冲向山中一座小寺。
然而,这伙人还没上山,就被山上飘下的浓
浓烟雾惊了一跳,待他们抵达,山中小寺已经火光冲天,哪还有什么活物身影。
朱棣收到消息,眉头紧紧一拧。
他对那个在秦王背后的‘和尚’很在意,本来以为突然前去捉拿,那人逃不了,没想到....
看来,他还是小看了人。
真是一只狡猾的老鼠。
第123章 第123章 尘埃落定
没被朱棣逮住的‘小老鼠’这会儿正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应天府。有道是, 灯下黑,静安这个和尚戴上了假发,摇身一变来到了吕府。
秦王的崩塌是在静安预料之中,只是比他想的更快一些, 也没能达到他预想中的局面。
有点可惜。
多年布局竟然只掀起一点小风浪。
静安垂眸喝茶, 耳边充斥着吕本绷不住的焦躁声音。
吕本最近被搞得焦头烂额, 秦王出事一点没给他们这边带来利益不说,反而还助长了燕王的声势。
原本就动摇的人心‘顺势而为’, 更偏向了燕王。
如果不是如今情况棘手,很有可能前功尽弃,吕本也不会冒险把人叫来京城,倒是静安, 从从容容地来了, 坐那就八风吹不倒的样子,让焦急上火的吕本都逐渐平静下来。
一番叱骂让吕本也是口干舌燥的, 他大口喝掉一杯浓茶, 拧眉看向静安:“如今形势你也看到了,对我们这边是极其的不利, 秦王逝世, 晋王剃发为僧, 朝中那些聪明人都看懂了局势, 纷纷倒向燕王。”
“要不是还有一批忠心追随前太子的大臣, 朝中怕是找不到几个反对燕王的声音了。”
“今上的意思.....”吕本脸色沉沉道:“照目前来看, 似乎也是属意燕王的。”
这才是目前最棘手的。
哪怕燕王声势再如何浩大, 就如秦王之前那般,可只要朱元璋不同意,那众人堆砌出来的就是假象。
朱元璋的心意才是最关键的。
“燕王英勇, 性子果决,又正值壮年,还有多年治军经验,战功赫赫。”静安不紧不慢地道:“比起毫无政治经验,稚嫩又柔弱的皇孙,选燕王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吕本:“.......”
他脸色阴沉地注视着静安。
还用你说!
静安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轻描淡写的浅笑,他抬了抬眸,在吕本紧迫的视线下又缓缓开口道:“要么打乱重来,要么.....”
“重来?”吕本一听就厉声打断他,眼中迸发出摄人心魄的狠辣之色,“下好的棋局废了那就全毁了,没有重来一说。”
静安当然知道这些人不愿放弃,事到如今,谁舍得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只是对他而言,搅乱一池水,看这天下动荡就够了,谁坐上皇帝位置不重要,重要的是还有机会继续搅风弄雨。
佛曰,人间地狱。
既然这人间处处地狱,那毁了又何妨。
在场另一人并没注意到这个云淡风轻的假和尚眼底深处那一抹诡异幽光。与虎谋皮,或者说是与魔鬼同行,到头来得到的也会失去。
吕本明显还没深刻认识到静安皮囊下藏着何许疯狂,他紧紧盯着静安,似是逼问又似在恳求。
“你应该还有别的法子,否则不会来这一趟。”
闻言,静安眼帘半垂,嘴角那一抹浅笑痕迹更明显了些。
“如君所言,贫僧来此是有一计。”
吕本眼睛倏然大亮,身体止不住前倾。
静安抬头,道:“吕大人还记得当年皇长孙一事吧。”
“你是说....”吕本眯了眯眼,随意很快反应过来,目光灼灼地追问道:“莫非你能让燕王....”
“不妥,不妥,再来一次容易暴露不说,还要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短时间内是办不到的。”
吕本以为静安的意思是设计燕王染疫,而静安却笑了“秦王当初是想设计前太子染疫,不过被我们反利用,除掉了挡路的皇长孙。当年,因为此事被洪武帝清算的我教兄弟不少。”
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吕本也反应过来了,他瞳孔微微瞪大,然后就是抚掌大叹:“看来你是有办法把那事嫁祸给燕王?”
静安戴着假发,偏还要双手合十,轻声叹:“阿弥陀佛。”
“哈哈哈哈哈。”吕本多日来的焦躁不安顷刻间散去,心情大好,忍不住开怀大笑。
“不过此事最好还要有宫中人协助,方可万无一失。”静安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小女也当了好些年的太子妃,在宫里有些门路。”吕本抚须,满意笑道。
静安颔首,半敛下去的眼眸轻轻荡过一抹幽光。
要栽赃嫁祸燕王,难也不难。
可静安手头偏偏留了东西,还在之前就借秦王的手布下一些棋子,只需再完善一下,即便要不了燕王的命,也能把他在朱元璋心中建立的信任付之一炬。
过了几天,吕本进宫见了吕氏一面,父女说了会儿话,很快吕本就离开了。吕氏垂眸静坐了片刻,这才缓慢起身出去。
谁知在院门口碰上了朱允炆,吕氏一愣。
“你是来找母妃的?”吕氏笑笑,又问:“今天不用去陪你皇爷爷吗?”
朱元璋有时候会派人来叫朱允炆过去陪玩,下下棋钓钓鱼,再一起吃个饭,瞧着还是上心的。又迟迟没安排他们搬出宫去,也难免会让吕本和吕氏一直心存不甘。
朱允炆注视着吕氏一双轻柔浅语的眼睛,用力到似乎想透过这双眼睛穿入她心底。
他的眼神让吕氏维持不住笑意,蹙着眉,忍着心头不悦道:“有话就直说。”
他们母子的关系如今只能说是心照不宣,谁都没有打破那个点让关西变得僵冷。吕氏一共育有三子一女,还养育了朱允熥,那几个孩子和她关系都不错,甚是亲近她。
偏偏是她花了最多心思的儿子,老是用一种陌生而刺人的眼神凝视她,看似温厚有礼,实则与她生疏冷淡。
后面发现朱允炆与她生疏,她也做过很多补救,以为是小时候太过严厉导致,只要她有耐心,母子关系总能变好。
所以吕氏很不解,也很烦躁朱允炆总是用那样的眼神跟态度对她。
想到刚才吕本交代的事情,吕氏暂时把怒火压了下去,她想等一切事了,再找机会和朱允炆聊。
可是,朱允炆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了。
“母妃,放手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从朱允炆嘴里冒出,但吕氏却听懂了,她不由自主地睁大瞳孔,随之面色冷了下来,挥一挥手,“你们都退开些。”
“是。”
宫人太监老老实实往后退,留出足够安静又私密的空间。
吕氏深吸一口气,定定地注视着朱允炆,似乎想从他死沉沉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母妃,没用的。”朱允炆凝视着吕氏,从心底涌出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双脚越来越重。
“没用的。”
他们争来争去,却连皇爷爷的心意都看不明白。
父亲还在,无需他们争,父亲不在,同样没有他们争的余地。
朱允炆一开始也没想明白,甚至凭着心中一股意气,一种道不明的
愤怒,还有心底怎么也填不好的缺漏,在皇爷爷的有意纵容下,他也想过替父亲争,坐上那个位置看看,看看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更想做好,给父亲看。
可是朱允炆现在就觉得太可笑了。
他们所有人不过是皇爷爷手上的棋子罢了。东宫原本的势力,他,还有吕本这些人是用来制衡秦王的,逼迫晋王的,掌控局势的。
就是皇爷爷拿来迷惑众人的棋子。
在所有人都摸不清他的心思,抱着注定落空的希望与野心的时候,皇爷爷早就决定了要立谁,就跟一早就确立了他父亲独一无二的太子地位一样。
燕王朱棣。
他才是皇爷爷心中第一人选。
不然面对各方势力的围攻,朱棣不会只是被不痛不痒地叱骂几句,还能领兵出塞,继续坐镇北平,威慑草原各方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