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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尊她知道得太多by不问参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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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箭不是为凤族,是为那位曾效命于苍穹殿鸿苍帝子麾下的明?光君,她当时正身在栖梧州。”获知内情的仙君笑道?,“重华宫大长?老出箭,是要请她前往大比观战。”
听了这话,与他同行的仙君面面相觑,这……
“重华宫与明?光君竟是有旧怨不成?”
否则何以有此举。
“诸位难道?是忘了,重华宫可是与昌黎氏交情深厚。”
昌黎氏族中?两名被寄予厚望的小辈都废在溯宁手中?,他们又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这么说,重华宫相邀,其意不善,也不知那位明?光君可会前往?”
“经数日,此事已经传开?。倘若她不去,未免堕了上神的声名,为九天仙神暗笑。”
或许这正是重华宫大长?老何以要如此大动干戈相请溯宁的理由。
“若她当真去了,只怕场面会更难看。”青年摇着头道?,“重华宫既然请她前去,定是有所准备,非要她俯首认错不可。重华宫青商上神以剑法闻名六界,他在瀛州传道?时,明?光君才不过刚拜入瀛州,又如何能是对手。”
“她来与不来,待我等到了重华宫便知。不过,我近日倒是听说了些自神族传开?的流言……”
话音渐远,数道?身影没?入云中?,自天际飞掠。
琼华天,方仪氏中?,方仪辙穿过回环廊阁,脚步匆匆。他正急着赶回玄度洞府,将自栖梧州传来的消息告知于他。
“重华宫……”听方仪辙说完,玄度面上惯有的温和笑意淡去,眉心现?出刻痕。
作?为昔年瀛州掌尊的弟子,他对同样出自瀛州门下的青商并不陌生,论起来,他还应当称青商一声师叔才是。
就算重华宫之主是青商师叔,只怕她也不会避退,玄度思及此,不期然间又想起溯宁拜入瀛州的那场入门礼,神情更显凝重。
便是记忆有失,溯宁也不曾改了性情,所以玄度知道?,她一定会去。
他对溯宁心怀有愧,但?无论是在瀛州时,还是后来,青商待他都颇为尽心。如今溯宁与重华宫因昌黎氏生了嫌隙,或起争斗,并非玄度所乐见的局面。
青商师叔最重血脉之别,出手时也绝不会因阿宁瀛州弟子的身份有所留情。玄度放下手中?玉简,如今看来,他需得往重华宫走一趟,看能否转圜事态。
方仪辙候在一旁,目光觑着玄度,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察觉他的欲言又止,玄度自沉思中?回过神,视线落在少?年身上:“可是还有什么事?”
难道?是又在外闯了什么祸,需要他出面求情?
不过这回方仪辙的确没?干什么上房揭瓦的事,他打量着玄度脸色,试探着开?口问?道?:“叔祖,你知不知道?,明?光君是如何能从三千多年前那场大劫中?幸存的?”
玄度闻言,动作?一顿,像是觉出什么,神情难得显出冷厉意味:“你何以有此问??”
溯宁记忆有失,有关于大劫中?种种,她自己都记得不甚清楚,玄度当然也不可能知道?其中?究竟。
“章尾战场上,连身为上神的鸿苍帝子都战死了,她怎么还能活下来?”方仪辙小心措辞道?,“如今九天有传言,说明?光君当年是因为怯战,没?有前去章尾战场,所以才活了下来……”
“一派胡言!”玄度拍案而起,震怒之下,属于上神的威压瞬息在水榭中?扩散开?来,周围池水似有所感知,水面震开?重重涟漪。
以阿宁性情,如何会有畏战之举!
方仪辙一时不妨,为他威压所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滚了出去,当头栽进了水里。
听到落水声,玄度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将气息收敛,上前查看方仪辙情形。
一只湿漉漉的手搭在临水的竹廊上,方仪辙从水里探出头,苦着脸道?:“这也不是我说的……”
他怎么也是神族,并未为上神威压震伤,除了猝不及防下喝了两口池水外,没?什么妨碍。
不过以数日接触来看,明光君的确也不像是会怯战的存在,想想和溯宁交手的经历,方仪辙神情一言难尽。
“你可知流言自何而起?”玄度冷声问起事情来由。
究竟是巧合,还是……
见玄度如此,方仪辙的态度也郑重许多,但?他也确实不知流言究竟是从何处传来。不过好像短短几日间,方仪氏中便已有不少族裔在议论此事。
“若无推波助澜者,流言何以会传得如此之快。”玄度徐徐开?口。
方仪辙爬上水榭,正拧着袖子上的水,闻言一怔:“叔祖的意思是,是有谁故意要毁明?光君声名?”
玄度颔首,神情越发?显出沉凝。
如此毁谤,其心可诛。
“传我令下,方仪氏族中?不可再妄议此事。”
随着玄度掌心现?出令符,方仪辙神色一整,起身向他行礼,口中?道?:“是!”
不过玄度能令方仪氏缄口,却不能令九天仙神都对此避而不谈。便是他,一时之间也难以想出万全?之策解决眼前困局。
如今看来,还是要尽快赶往重华宫才是。
只是玄度接到消息未免晚了几日,在他刚入苍离天时,溯宁已随栖梧州凤族抵达重华宫。
才过数日时间,幼兽形态的南明?行渊膨胀了不止一圈,如今的大小已经需要溯宁双手环抱。
这大约要归功于他实在很能吃。
好在溯宁离开?血海前,特地截取了无妄海边煞气凝聚的地脉,倒也不至于养不起他。
低阶魔物?成长?的速度竟如此之快么?南明?行渊身上情形不免令鸣微心生怀疑,但?未能看出究竟,便不好与溯宁多说什么。
魔物?雪白的皮毛闪烁着鲜亮光泽,南明?行渊趴在溯宁怀中?,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这一幕落在鸣微眼中?,怎么看都有些碍眼。
就算当年在瀛州,他还是只灰扑扑的杂毛小鸟,与溯宁最为亲近时,也没?能得到如这只低阶魔物?一样的待遇,心下未免觉得失衡。
他不介意为溯宁代劳,南明?行渊却赖在溯宁怀中?不肯动,咧开?的嘴在鸣微眼中?莫名透出股得意味道?。
不管这只魔物?有没?有问?题,很欠揍倒是真的。
重华宫内外设有诸多禁制,因大比将至,才提前开?启,容仙神入内。天婴领着凤族一行落在宫外玉阶前,要进重华宫,只能自此而入。
此时也有不少?仙神正沿玉阶而上,鸣微等凤族的现?身引来数道?目光。
“似乎是凤君……”
有认出了鸣微的仙君低声交谈,不过因修为有限,又与他无甚交情,也就不好厚着脸皮上前寒暄。
天婴在前引路,带着溯宁踏入了重华宫,并未大张旗鼓地宣扬她的身份。还未走过太远,便见诸多仙神都往后山方向而去,天婴面上不由露出些许奇怪神色。
后山一向是重华宫弟子清修之地,又有什么值得诸多仙神齐聚?
她抬手示意,唤来在旁侍奉的灵族,问?起后山中?发?生的事。
灵族屈身行礼,口中?道?:“屠琰与御璋两位神君在后山设局赌斗,经数十日,如今已将决出胜负。”
正是因此,才会引了众多前来重华宫的仙神前去一探。大比还未开?始,他们在此也没?有别的事可做,便不妨去凑凑热闹。
后山中?,两名身着重华宫弟子服的神族在石桌前相对而坐,桌上像是随意地放着些黑白石子,看上去都是青年模样。
在此围观的仙神众多,何止上百之数,纷纷举目望向石桌上空投映的天幕,神情或戏谑,或凝重,不一而足。
重华宫弟子在此设局赌斗,但?他们设局所用棋子,是数万人?族大军。
天幕上,身披不同形制战甲的铁骑冲撞在一处,刀枪相接,金戈之声震响,只见染血的战旗在风中?飘扬。
这是西荒,陈卫两国交界之处。
战马栽进早已布设好的陷阱,发?出一声哀鸣,着甲的骑兵自马上跌落,在乱刀下失了声息。
天边残阳如血,枭鸟盘旋在空中?,在嘲哳的嘶鸣声中?,这场已经持续近两日厮杀终于到了尾声。
在场不乏有自八荒飞升的人?族,便是有人?认为飞升九天后,自己便与凡俗人?族并不相干,但?终究也有出身人?族的仙君未曾忘却来处,目睹此景,眼底难掩义愤之色,却无力阻止神族作?为。
寻常人?族仙君,又岂是神族一合之敌。
看着天幕中?的血腥厮杀,重华宫弟子神情中?并不见有什么变化,似乎胜负输赢对他们并无太大影响。
“神君,胜负将分?,不如降下神谕,令两国止战吧!”有仙君上前一步,抬手施礼,深深向他们拜了下去。
“神族行事,何时轮到你来置喙——”以玉冠束发?的青年开?口,语气不见什么起伏,拂袖向求情的人?族仙君挥去。
但?预想中?的局面却没?能出现?,他的力量于无声无息间被化解。
青年顿现?恼怒之色,他转头看去,远处,溯宁抱着形如白犬的魔物?,不疾不徐地近前。

第一百零一章 既然神明不让我等活,那……
顺着重阳宫弟子的视线,无数目光投向了近前的溯宁。
她是……
“明?光君——”
她竟然真的来了重华宫。
就算不识得溯宁的仙神,此时?也隐隐觉出了风雨欲来之?势,退后半步,先后向她抬手?施礼,微垂下?的脸上神色各异。
也不乏神族站在原地,不肯动作。
在他们看来,溯宁未得诸天殿敕封,上神之?事?便还未有定论,他们尚且不必以上神待之?。
大约也是怀着如此想法,设局赌斗的重华宫弟子安坐在石桌前,并未起身。
被?免去重伤之?虞的人族仙君抬起头,怔然看向溯宁。
明?镜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上溯宁,更没想到她会出手?救下?自己。
他站起身,向溯宁俯首深施一礼:“明?镜,谢过明?光君援手?。”
溯宁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倒是何处都能?见?你。”
她记得明?镜。
听溯宁这样?说,明?镜眼中不由闪过意外之?色,带着些许叹息意味道:“回神上,大约是因为我实在很闲。”
所以才会来重华宫凑这个热闹。
明?镜飞升九天多年,不会不清楚神族如何行事?,此时?此地,他最好?的做法便是缄口不言。
这不是他所能?阻止的事?。
但他终究还是难以坐视,眼见?战事?已经有了结果,忍不住站出来向神族求情。既然他们设下?的赌局已经分出胜负,便不要再让人族继续做无谓牺牲。
可?惜就算如此,神族也不打算听他一个人族仙君劝解。
御璋原想教训明?镜一番,却为溯宁阻止,脸色委实称不上好?看。
大约是知道自己与上神实力差之?甚远,他并不敢贸然向溯宁动手?,只是沉声质问道:“明?光君此举何意?”
她难道要为个人族与重华宫作对?不成?!
“本君如何行事?,何须你来过问。”溯宁对?上他的目光,不甚在意地回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缥缈。
听闻此言,御璋的神色不受控制地沉了下?来,他眼底蒙上浓重阴翳。毕竟这样?的话,一向都是他对?别人说,不想今日竟会落在自己头上。
放在桌上的手?收紧,气氛紧绷之?际,坐在他对?面的屠琰含笑对?溯宁道:“明?光君前来,可?是也对?我等设下?的赌局感兴趣?”
他看了一眼天幕,又看向溯宁:“人族血脉低贱,好?在还知敬奉神族,尊诏令行事?。”
话中分明?意有所指。
在场仙神下?意识窥探溯宁脸色,如今这位明?光君身怀人族血脉之?事?,在九天已经并非秘密,不知她会作何反应?
鸣微紧皱起眉头,他望向溯宁,她正抬起头,目光落在天幕上,神色难以辨出喜怒。
金戈交鸣,血色映在溯宁眼中,八荒上的厮杀像是与她记忆相?重合,刹那?间有无数纷杂碎片涌向识海。
西荒边境,烽火已经持续数日,战死者?不计其数,尸骨根本来不及收殓,鲜血将黄沙染做赤土。
卫军营地中,中年裨将玄甲染血,麻木地看着被?抬下?战场的同袍,血与泥模糊了面容,让他分不清这是不是自己识得的人。
他们究竟因何要有此一战?
八荒诸多王侯自诩得神族天命而登位,世代供奉神族,只需降下?一道所谓神谕,西荒陈卫两国便陈兵边境,听从神君号令。
桌上黑白石子代表两方?,以人族为棋,重华宫弟子将石子置于何处,两国将士便要如何厮杀。
陈卫修好?多年不起战火,如今却因神族命令,不得不奔赴战场,甚至连如何作战,都要听神族下?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袍前去送死!
卫国十万大军,到如今已经十不存一。
看上去不过十六七的少年满身血污,在中年裨将巡视营中时?拉住他的袖角,断断续续道:“将军,我们立功了么……王上……可?会赏赐我等金银……”
有了金银,他才能?赎回妹妹,赎回家里的田地。
在他希冀的目光下?,中年裨将说不出话来,沉默数息道:“……会有的。”
他不敢再看少年双眼,起身向外行去。
国君王帐外,数名禁军护卫在此,神族谕令之?下?,陈国与卫国国君都亲临边境督战。
不过比起战场肃杀,王帐内外的气氛便显得轻松许多,护持国君的禁卫都出身世族,又何须上战场拼杀。
被?赶上战场的,只会是卑贱的庶民与奴隶,就算死了再多,也不会影响他们的地位与尊荣。
中年裨将并非世族,他是靠着战场拼杀立下?的功劳才有今日,所以他也难以对?麾下?士卒的死无动于衷。
不顾禁卫阻拦,他大步闯入国君营帐,在已近垂暮的卫国国君半跪下身:“君上,败局已定,请您下?令退兵吧!”
到了如今,卫国败局已定,再无扭转的可?能?,便不必再负隅顽抗,下?令撤兵或许还能保全剩余将士的性命。
能多活一条性命,便算一条。
卫国国君正在犹豫之?际,身旁却有朝臣道:“神上还未降下?谕令,我等怎么能?轻易退兵?”
“若是惹怒了神上,降罪君上该当如何!”
闻听此言,卫国国君顿时?歇了退兵的心?思,中年裨将握紧了腰间佩刀,眼底是被?强行压下?的愤懑。
九天之?上,屠琰眼见?卫国王帐中所现,缓缓笑了起来:“御璋师兄,我看卫国也并非没有再战之?力,不如——”
他掌心?现出一枚灵光熠熠的丹药。
“此处有仙丹一枚,服之?可?飞升仙君,登临九天,陈卫两国谁能?得胜,便能?得此仙丹。”
闻听谕令,身在王帐中的陈卫两国国君蓦地站起身来,这可?是能?飞升仙君的丹药!
中年裨将脸上现出不可?置信之?色,仙丹并非他这等人物所能?肖想,他看见?的只有将要断送卫国更多士卒的战场。
已近垂暮之?年的卫王更是激动得连面容都有些扭曲,有这枚仙丹,他便不必担心?自己将要寿尽而终。
这一定是神上对?他尽心?供奉的赏赐!
狂喜之?下?,卫王跪下身,向天际叩首谢恩。
明?镜的心?沉沉坠了下?去,难道战火还要继续么?他忧心?如焚,却不知如何才能?解眼前危局。
卫王起身,高声道:“传孤王令,立刻调兵,定要赢下?此战!”
即便倾卫国之?力,也要赢下?这一战!
只要得神君赐下?仙丹,他便可?飞升成仙——
重华宫后山上,诸多神族看着这一幕,神色难掩轻蔑与藐视,但就在卫王拿起印玺时?,王帐中,跪拜在他面前的中年裨将缓缓抬起头来。
他还要用无数卫国士卒的命,来换能?让他长生的仙丹。
刀锋出鞘,映出他满是血丝的双眼,其中透着难以言说的决绝。在周围禁卫始料未及中,中年裨将振身而起,体内灵力爆发,举刀刺进?了卫王心?脏。
卫王抬目看向犯上刺驾的裨将,老?迈浑浊的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如何敢行这等悖逆之?举——
温热的鲜血洒落在中年裨将脸上,让他暴怒的头脑冷静下?来,在这个时?候,他心?中想的却是,原来君王的血同他们这些卑下?也没什么分别。
他抽出刀,卫王的身躯缓缓向后倒下?,脸上神情永远凝固在交织的激动与惊怒中。
王帐内乱成一团,有朝臣扑上前查探国君情形,但原就年老?体衰的卫王在这一刀下?又怎么可?能?还有命在。
面对?怒声质问,中年裨将站在帐中,语气平静得过分:“既然神明?不让我等活,那?我们为何还要敬奉神明?。”
如果敬奉神明?,只能?落得身死的下?场,那?他们何以还要将神明?高高供奉起来!
就连九天仙神,也不由为突来的转折一静,谋划落空的屠琰脸上失了笑意,心?下?升腾起莫可?名状的怒火。
区区人族,也敢出此妄言——
溯宁却突然笑了起来,混乱的记忆在眼前交错,耳边时?而是战场厮杀之?声,时?而又传来不知是谁的低语。
‘要补东方?天极,为今之?计,便是借瀛州为引,以我等神魂化天柱,再撑天阙。’
‘不知众弟子,可?愿与我同往?’
‘我等,愿随掌尊往——’
眼底徽印明?灭,溯宁好?像又看到了无尽幻象,石中火赤色跃动,为她保住一点清明?。
溯宁看向屠琰,话音越显缥缈:“既是尔等设局,又如何有不亲身入局之?理?”
她语气中不见?多少起伏,却让屠琰心?下?骤生不妙,他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此处是重华宫内,她难道还敢对?他们出手?不成!
溯宁已然没有听他多言的心?情,指尖隔空一点,屠琰的身形便滞在了原地,口中半个字也吐不出。感知到加诸于己身的力量,他神情中终于现出了畏惧之?色。
在场仙神俱都为之?一惊,围观重华宫弟子想出手?相?助,身体却为不知来处的力量定住,再也动用不了半分灵力。
在无数道视线下?,屠琰眉心?现出一点光华,落入了西荒边境。
见?势不妙,御璋飞身退去,能?入重华宫门下?,他的修为自非等闲。但在上神面前,这样?的速度还是太慢。
溯宁指尖微曲,他体内神魂被?强行取出,身体跌落在地。
到这时?,在旁围观的重华宫弟子才得了自由,连忙上前查探他与屠琰情形,却见?不过数息,他们口中接连有鲜血涌出。
神识附在战死的士卒身上,高高在上的神族不得不一遍遍地体会过卑弱人族的死法,落下?的刀锋显化在神魂中,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
“既如此喜欢看人族厮杀,不妨亲自体会。”
溯宁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却令重华宫弟子与诸多仙神为之?一凛。

“谁敢在重华宫中伤我弟子!”
一声暴喝自?正殿传来,磅礴灵力从?上方径直落向溯宁,声势令身?在后山的仙神绝不敢视之等闲。
灵力倏忽已至,霜青裙袂在风中扬起,恍若云烟,溯宁并未放下尚且还是原形的南明行渊,只是抬起了右手。
两道属于不同神族的力量在空中相撞,刹那间迸发出刺目灵光,重华宫大长老现身?后山上空,正伸手与?溯宁相抗。
气浪骤起,诸多仙神自?觉境界不足以干涉这番较量,纷纷向后退开。
不过数息僵持,溯宁指尖微曲,轻描淡写地向外?一拂,上方倾身?出手的重华宫大长老便被震退。他运转灵力,想将身?形稳住,但还是在连退数丈后才靠着其他赶来的重华宫长老联手相助,才踉跄着站稳。
她竟是当真有上神之力——
“大长老!”眼?见有主持局面?的师长,数名正不知如?何是好的重华宫弟子连忙向他身?边聚齐,天婴也默然跟上。
身?为重华宫弟子,她不得不如?此。
重华宫大长老面?容清癯,着与?门下其他神族无异的素色道服,发髻束得一丝不苟。拂去与?溯宁交锋中沾染的尘灰,他将拂尘架在手上,神情?威严。
白发挽髻的老妪以神识扫过失了知觉的御璋和屠琰,对他们的情?形了然,立时命身?边弟子将他们的身?体盘坐,随即掌心牵系灵力,施展术法召回神魂。
以大长老为首的数名重华宫神君都戒备看向溯宁,提防她出手阻拦。不过这一点?仿佛是他们多虑了,见他们施救门下弟子,溯宁未曾有阻拦之意。
两缕流光分明没入眉心,还没等重华宫众人放下心,却见被召回神魂的两名神族仍旧面?露痛苦之色,并不见转醒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
此景显然不在老妪意料中,她面?上闪过惊疑之色,将手放在两名神族发顶,深入识海,才察觉他们的意识竟还陷没在无边幻象中。
因他们战死的人族何止数万,他们总该逐一体味过,才算公平。
溯宁眼?前又见血流成河的战场,厮杀声不绝于耳,她被挟裹于其中,入目所见唯有杀戮与?死亡。
似乎感受到她身?周气息有些不寻常,南明行渊乖顺地倚在她怀中,就算为他顺毛的手略重了几分也不敢抗议。
“阿宁……”
鸣微似也有所觉,低声开口,却未得溯宁回应。这般场合下,他不好多言,只能先?强压下担忧。
另一边,老妪反手,试图以外?力将幻象破除,但刚有动作,神识便被幻象反斥出。
体内气血翻涌,她不得不收回手,退后半步方稳住了身?形,引来数道目光注视。
正是因为在场许多外?来仙神,老妪没有直接开口,而是暗中向大长老传音言明情?况。
上神设下的幻象,实非她能破解,便是距上神境只一线之差的大长老,怕是也不能做到。
毕竟这里是重华宫内,门中弟子在此陷入危急,他们身?为长老却无能为力,事情?说出来实在有失颜面?。
不过便是重华宫长老着意遮掩,在场活了不短年岁的仙神又如?何猜不出大概。
如?今也只能请掌尊出手,重华宫大长老暗中示下,再抬起头,神情?冷然看向溯宁:“在重华宫对我门下弟子出手,以大欺小,这便是明光君的礼数?!”
重华宫还未就之前的事向她讨个说法,她竟又出手伤了重华宫弟子,真当他重华宫可欺么!
感知中有幻象蠢蠢欲动,无数道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让人难以辨清究竟在说什么,溯宁的目光掠过他,语声越发漂缈:“你在与?我论?礼数?”
“那你见本君,当有如?何礼数——”
她投向远处的目光收了回来,落在重华宫大长老身?上,霎时便有沉重威压如?山岳倾崩,皆降于他身?。
原本自?恃修为的大长老也不由面?色微变,当即祭起体内力量相抗,但原本挺直的脊背,还是在于他而言也重逾万钧的压力下逐渐沉了下去。
身?上法衣禁制明灭,接连发出破碎声响,在众多仙神瞩目下,重华宫大长老悬空的左膝终于重重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令整座后山似都为之晃动。
他半跪在地,抬头看向溯宁,脸上青紫交加,煞是好看。这么多年来,做惯了重华宫地位尊崇的神君,他又如?何还能容忍低下头来,何况还是向出身?半神的溯宁低头。
重华宫神君有意相助,只是在上神威压下,根本不可能近得他身?。
周围投来的视线在重华宫大长老感知中仿佛都饱含戏谑,他心中暴怒不已,运转周身?神力,将拂尘向溯宁甩出。
拂尘麈(音同主)尾骤然长了数丈,铺天盖地般向溯宁卷来,她眼?底赤色闪过,麈尾顿时无火自?燃,在空中飘散开来。
也是在此时,重华宫大长老借势而起,血脉力量汇聚,将要显化出法相。
换作平日,溯宁或许不介意与?他周旋片刻,见识一二重华宫的术法,但眼?下,她却没有这样?的闲情?。
于是隔空抬手,明光氏的道则便已交织成无形锁链,将他困死其中。
在场仙神难以窥见道则存在,因此只见大长老面?上纹印一闪而逝,身?后将要成形的法相便骤然破碎。
就这般简单?
未曾见过上神出手的仙君有些回不过神来。
蒙受道则反噬,重华宫大长老本就摇摇欲坠的身?形再难以支撑,双膝坠地,口中鲜血喷溅,混杂着暗金的血液染红了衣襟。
也是在此时,待在溯宁怀中的南明行渊向前一跃,竟是毫不客气地将法相破碎的力量都吞噬。他从?空中扑落,心满意足地回到溯宁脚边,雪白长毛如?同银缎,也显出几分威风凛凛来。
见此,重华宫门下神族皆怒视向他,不过是只低阶魔物,也敢在重华宫放肆!但就算南明行渊只是低阶魔物,如?今有溯宁在,他们又能将他如?何。
有恃无恐的魔物依在溯宁身?旁,颇有些得意模样?。
局面?僵持,天婴脸上不由浮起沉重忧色。她并不想见重华宫与?溯宁敌对,但眼?前的事会如?何发展,显然不是她能决定?的,只能默然站在一旁,静观事态发展。
一众仙神的注意力都在溯宁与?重华宫的争端上,只有鸣微看着南明行渊,心下又生狐疑。便是重华宫大长老破碎的法相力量,也不该是低阶魔物能吞噬。
他到底是什么?
未等他想出头绪,姿态狼狈的大长老怒声向溯宁道:“不过是个流着人族血脉的半神,也配我等称上神!”
“昔日苍离天大劫,若非你怯战而逃,如?何能活到如?今?!”他一字一句开口,话中像是淬着毒,“凭你这等卑劣品性,也敢称瀛州弟子,当真辱没了瀛州声名——”
随着话音落下,后山之地蓦地一静。
溯宁神情?漠然,还未等她说什么,鸣微已经?上前,口中质问道:“神君此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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