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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尊她知道得太多by不问参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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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族中流传的谣言,还没来得及传到栖梧州。
到如?今,也不必再留什么情?面?,有重华宫神君厉声反问:“昔日苍离天大劫,苍穹殿麾下尽皆陨落,为何独她幸存?!”
“难道她的修为,还能与?鸿苍帝子相比?除了畏战逃脱,如?何还有更好的解释!”
鸣微笃定?溯宁绝不可能畏战,只是她如?今记忆不全,对自?己?过往三千余载的去向也知之不详,他一时竟不知如?何为她辩驳。
见鸣微被问住,周围议论?声也骤然大了起来,身?在此处的仙神竟有不少都对传言已有所耳闻,眼?下重华宫揭破此事,便克制不住地议论?起来。
重华宫神君微扬起下颌,神情?难掩蔑然:“明光君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便凭畏战之罪,她便没有资格被诸天殿加封上神尊号,更没有资格让他们以上神之礼相待!
“畏战……”溯宁口中缓缓吐出这两个字,侵袭而来的破碎记忆终于逐渐拼凑成连贯画面?。
她忽地嗤笑一声,引得无数仙神看来,不免都心生莫名。
“这话,你当拿去问一问,从?前的瀛州神尊,如?今的重华宫之主。”溯宁抬眸,眼?底是冰冷灿金,“青商——”
她在说什么?
听了溯宁的话,无论?神族还是仙妖都不由皱起了眉头,她因何会提起青商上神?
重华宫众神更是愀然变色,老妪沉声喝道:“你既是瀛州门下,如?何敢对青商上神不敬,实在放肆!”
青商上神于瀛州传道时,她尚且还未得入瀛州门下,如?今她连什么叫尊师重道也不知么!
不过要让他们失望了,溯宁心中,待青商的确没有什么敬意,尤其是如?今。
很多年前,瀛州之上,溯宁曾向身?为瀛州神尊的青商请学剑。
今日她来,便是要以自?己?的剑,问他的剑。
问他,还出不出得了剑——
溯宁用剑,但鼓噪的幻象中,她却记不起自?己?的剑究竟在何处。
目光落在重华宫后山所种数枝紫竹上,她抬手一招,便有修长紫竹断下一截,落在她手中。
她握住紫竹,像是握住了一柄剑。
溯宁看向重华宫正殿,云淡风轻地向老妪道:“这才叫放肆。”
随着这句话出口,无尽剑光从?她手中斩落。
剑光冲天而起,涤荡云霄,令苍离天中神魔仙妖都为之心神震动。
在重华宫弟子不可置信的眼?神下,剑光向重华宫正殿落下,刹那间摧枯拉朽,宫阙外?重重禁制尽皆湮灭,宏伟殿宇自?上开始崩塌。

第一百零三章 你可还用得出一往无前的……
后山蓦地陷入寂然,在剑光中,无论?如何身份的仙神怔忪望去?,都失了声音。哪怕这剑光并?非向他们而出,只是以目视之,周身似也为其锋芒刺痛。
“这就是上神的剑么……”
眼见剑光落下,重?华宫宫阙倾崩,有仙君喃喃开口,良久未能?回神。
在这一剑下,他竟是连反抗的念头?都难以升起。
生出如此想法?的并?不止他,身在重?华宫后山的诸多仙神都有此感,为绝对的力量心旌神摇,忘了之前在议论?什么。
但重?华宫门下见到为剑光所破的正殿,却是目眦欲裂,此处足可视作重?华宫威严的象征。
自掌尊立下山门以来,重?华宫何曾受过如此羞辱——
她怎么敢?!
但溯宁又为什么不敢。
她的身形出现?在重?华宫正殿的试剑台上,裙裳垂落的薄纱如缥缈烟蔼,她站在倾颓的宫阙前,长风扬起青丝,神情透出彻骨漠然。
云中,终于赶到重?华宫的玄度身形一滞,他望向斩落的剑光,神情隐见怔然。
他许多年?没有见过溯宁的剑了。
玄度也曾见过青商用剑,而眼前这一剑,与之相比,竟让他一时难以分出高下。
至此,他才深切地体味到了横亘在过去?与现?在的三千余载岁月。
此时重?华宫中已有不少受邀前来的神族势力,不过这些?仙神并?不都在后山,直到溯宁出剑才察觉变故,先后赶至正殿前,抬目望向溯宁身影,神色各异,不知都作何想。
不及他们有更多反应,重?华宫宫阙深处,磅礴力量含怒而起,化作汹涌风暴尽数卷向溯宁。
“阿宁——”
玄度现?身在溯宁身后,眼见狂怒力量如浪潮拍击向她,神情凛然,面上再?不见寻常惯有的笑意。
出手的,当然就是如今的重?华宫之主,让玄度唤声师叔的上神青商。
就算他在闻听消息后立刻动身,来得?竟还是迟了两分。
溯宁抬手,紫竹引动灵气,在她手中挽出剑花,与降诸于周身的力量相抗,刹那间风烟四?起,力量碰撞溅射的余波蒙蔽了周围仙神感知,令他们难以探知试剑台上具体情形。
当烟尘散去?,溯宁站在原地,佩带飘飞,劲风卷乱长发?,将青商含怒一击化解于无形。
坍塌的正殿前现?出一道身影,青年?缓缓走向溯宁,面色含霜。
在场诸多仙神对他都并?不陌生,瀛州门下,如今的重?华宫掌尊,上神青商。
青商的年?纪比之这些?仙神,或还要大上数千岁,却仍是青年?容貌,玉冠道袍,有超然飘逸之姿。
大约是久居高位之故,他目光投来时带了浓重?压迫感。
“青商上神于重?华宫内闭关清修多年?,没想到再?现?身九天,会是如此情境……”
有神族见此,慨然叹道:“看来今日之事,是无法?善了了。”
重?华宫正殿都被溯宁毁去?,身为掌尊的青商既然现?身,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方才那一剑之威的确不容小觑,但不知比青商上神,又如何?”
青商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手,在场仙神中竟是少有见识过他的剑,因事不关己,眼见他与溯宁或有一战,心下更生期待。
上神之战,非寻常能?见,何况今日,或还有可能?得?见传闻中的寰卢剑。
寰卢,是青商的本命剑。
数息之间,以大长老为首的重?华宫神君也已赶到,见青商现?身,俱都现?出喜色,抬手向他行礼:“我等拜见掌尊!”
在重?华宫门下看来,就算溯宁如今是上神,也绝无可能?是青商对手。
今日,定要她为自己所为付出代价!
不少重?华宫弟子看向溯宁,投来同仇敌忾的目光。
鸣微与凤族一行在侧,神情难掩忧色,相比之下,南明行渊看上去?便?悠哉许多,他打量着青商,不知在想什么。
在若有若无的议论?声中,玄度上前:“阿宁,师叔,其中或有什么误会……”
如今情况下,也只有同为上神的他方能?出面。
不等他说完,性情暴烈的重?华宫大长老已经开口:“她伤我门下弟子,毁重?华宫殿宇是众目所见,还能?有什么误会?!”
玄度皱了皱眉,溯宁显然也不需要他的劝解。
“没有什么误会。”她将紫竹横于前,向青商道,“今日,本君特来向重?华宫掌尊问剑——”
溯宁抬眸,迎上青商目光,对视间似有无声惊雷,沉冷气氛令围观者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青商冷眼看着溯宁,很多年?前,瀛州之上,他轻蔑拂去?溯宁手中长剑时,大约不会想到,数千年?后,她会登临上神境,向他执剑相问。
但不管过了多少年?,他心中想法也未曾有所变化。
不过是流着人族血脉的卑贱半神,如何能?堪得?大道——
“那便?取你的剑来。”他终于开口,话中透出高高在上的蔑然。
溯宁将紫竹指向他,云淡风轻道:“如此,已经足够。”
她竟是要以一截随手取来的紫竹来问青商上神的寰卢剑?围观仙神对视,都觉匪夷所思。
寰卢锋锐,为举世所共知,只寻常紫竹,如何能?与之相抗!
关心则乱,鸣微眼底现?出急色,但就算以他如今修为,也难以在如今情形做些?什么,心下骤觉无力。
青商面色更冷,从前向他俯首求教的半神,如今敢有如此态度,如何不令他觉得?震怒。
他抬手,周身天地灵气汇聚,随着长剑落在手中,剑身轻振,还未出鞘便?已引来风起云涌,连天地也为之变色。
“寰卢剑……”神族喃喃开口。
突变的风云中,凛冽剑光亮起,直直向溯宁落下。
重?华宫之主的剑锐不可当,她却没有避闪,紫竹在手中转过,迎上寰卢剑光,恍惚中似有无数凶兽齐声怒吼,杀伐之意直抵天穹。
她的剑,唯有以凶戾来形容。
在无尽杀戮中,方能?养出这样的剑意。
重?华宫内,诸多仙神屏气敛息,眼见两道剑光瞬息相撞,天地倏然变色,沉闷雷声在云层中炸响,盖过了宫阙坍塌的响动。
只是剑光余波溅落,便?足以引动山崩海裂,玄度眼见难以阻止这一战,身周道则蔓延,将试剑台与周围割裂,令之不至波及无辜。
诸多仙神都向试剑台上投去?目光,但剑光耀目,难以分辨其中情形,只隐约感知到数息间剑光已经衍生出无数变化,在空中交错碰撞,相持不下。
“她竟凭随手取来的紫竹便?与寰卢相抗衡?!”
随时注意着试剑台上情形的神族惊疑不定道,就算寰卢还未出鞘,局面看上去?势均力敌,但隐隐落在下风的,显然不是溯宁。
青商似也意识到这一点,他回转剑势,出手越凛,以剑意将溯宁身周气机封锁。
溯宁却自锋锐无匹的寰卢剑意中觑出破绽,寻隙而过,向他近身。破碎剑意在她身周留下数道细小伤口,转瞬便?愈合如初,只余浅淡血痕浸染裙裳。
寰卢自空中横掠,拦下溯宁,鲜血自青商袖中滴落,染红试剑台。溯宁顺势落在剑鞘上,身体轻若无物,自高处看向青商,神情无悲无喜。
风卷动重?云,烟尘渐散,看着这一幕,四?下不闻语声,静得?近乎可怕。
“寰卢若失锋锐,便?沦为下等。”溯宁开口,不带多少情绪地问道,“你可还用得?出一往无前的剑?”
被点破内心最深处的隐秘,与她对视的青商瞳孔微缩。
早在北荒邺都城内,南明行渊曾对溯宁言,她要败重?华宫之主,虽有些?麻烦,也不是不能?做到。
因为他已经用不出曾经的剑了。
“明光君话中何意?”
自九天各方而来的神魔仙妖尚且不能?解她话中之意,她为何会这么说?将视线落向青商手中迟迟没有出鞘的寰卢,一时间,心下转过许多念头?,各有思量。
青商反手收剑,看着落在自己面前的溯宁,神色沉冷。
她知道当年?的事——
溯宁的质问响在耳边,青商身周属于上神的力量涌动,汹涌得?在空中形成数百气旋。
在意味不一的注视下,他缓缓取剑出鞘,霎时便?有可怖威势降临在试剑台上。
溯宁也抬起紫竹,瞳眸灿金流转,身后隐有模糊轮廓显现?。
剑意交锋时,忽起的风浪回荡在重?华宫内,仿佛有凶兽对日怒吼,天地低昂,日月无光。
寰卢摔落,碰撞消泯的残余剑意中,青商半跪在试剑台上,大半身体都为鲜血浸透。
紫竹在溯宁手中化为齑粉,袍袖鲜血淋漓,她却好像觉不出痛。
青商上神……败了?!
彼此对视,在场神魔仙妖犹自不能?回神。
他们实在没想过,青商会败在溯宁手上。
更不愿接受这一结果的,无疑是重?华宫众,掌尊怎么可能?会败?!
溯宁自是不会在意他们是何心情,眼前所见皆为幻象,浓郁得?近要化作实质的杀意迟迟不能?散去?。她的目光在游移后落在了青商身上,语气渺茫如雾霭:“瀛州之上,七千神族举山赴难,身化天柱。”
溯宁在破碎的记忆中,看见了自海面沉没的瀛州。
“你逃离瀛州时,可曾想过,自己会再?也用不出寰卢?”
寰卢以锋锐著称,剑出,一往无前。
但在生死前退却的青商,又怎么还能?用出这样的剑。
道心动摇,剑意也就有了瑕疵。
只是一句话,却将青商苦心掩藏数千年?的隐秘公诸于众,在他耳边反复回荡,如同声声质问。
轻微碎裂声响起,这一刻,青商口中鲜血喷溅,染红素白衣襟。
他的道心,破了。

第一百零四章 在这一点上,他们比你高……
试剑台前围观者众,眼?见青商竟在溯宁叩问下道心破碎,心中震惊自?不必多言。
“掌尊——”见青商伤重呕血,重华宫弟子失声呼道,情急之下只关切他的伤势,来不及细思其中缘由。
分属不同势力,置身事?外的神魔仙妖却是?都意识到,若非溯宁所言正是?青商心中隐秘,他又何至于为她一句话便道心破碎。
逃离瀛州……
诸多仙神不约而同地想起了瀛州沉没的那场大劫。
“传闻当?年瀛州赴难时?,青商上神在外闭关铸剑,难道都是?虚言?”有神族喃喃开口,似还不愿相信。
青商声名?煊赫,在九天受无数仙神敬仰,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难以?将心中揣测直白道出?,不过出?现在此的魔族却没有如此顾虑,此时?悠然道:“看来瀛州神君化天柱时?,他其实就在瀛州之中,却因为怕死逃了。”
这话出?口,立刻引来周围重华宫弟子的怒视,有冲动者高声反驳道:“掌尊怎么会畏死!”
这些对青商敬仰有加的重华宫弟子,自?是?不能接受心中敬奉的神祇会做出?临阵脱逃这等行径。
“那他为何会碎了道心?”魔族慢条斯理地反问,面上噙着兴味笑意。
对他这等魔族而言,眼?前之事?无关利害,当?然能心情轻松地凑一凑热闹。
重华宫弟子无从回答他的问题,望向青商,心头怅惘难言。
一旁,重华宫门下诸多长老缄口不语,神情分明显出?恍惚。他们心中未必没有猜测,只是?迟迟不愿相信。
试剑台上,缄默良久的青商终于开口:“那又如何?”
“本君何以?要为微末生灵,牺牲自?己的性?命——”
如果不是?眼?见青商道心破碎,不说重华宫门下,在场许多景仰他修为与剑法的仙神也不会相信他会做出?这等事?。
加诸于青商身上的盛名?实在太多,出?身尊贵,天资绝伦,拜入瀛州后早早便晋位上神,剑法在九天无出?其右者,后来又做了重华宫掌尊,在六界都声名?斐然。
但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身份,有这样的实力,他才更不甘心将自?身神魂化为天柱,永镇东方天阙。
所谓九天生灵,难道性?命能比他更为贵重?
他们求死,愿化天柱,但他不愿!
是?以?瀛州赴难那日,青商孤身离了苍离天,未作回头。他的确没想到,此后,自?己会道心生瑕,再难出?剑。
但直到如今,他还是?不认为自?己有错。
玄度怔然望向青商,神情空白,此时?此地,他竟不知自?己该以?什?么态度面对这位曾经敬重的师叔。
“所以?当?真?是?……”
“当?年在大劫下临阵脱逃的,原来是?重华宫之主。”
“瀛州举门下之力支撑天阙,并?非是?来自?诸天殿的诏令,而是?为解九天困厄,自?发行事?,就算青商上神不愿就死,也谈不上有什?么罪名?。”
神魔仙妖心中都不由想道,原来便是?上神,也尚且不能将生死置之度外。
“原来神族身负盛名?的青商上神,也不过如此。”魔族轻讽道。
前来重华宫的势力众多,见证此事?的神魔仙妖不计其数,今日之事?便绝无可能被掩去。
或许不必多时?,就会传遍九天,甚至六界。
重华宫神君心中沉沉,不知该作何表情。
半跪在地的青商抬头看向溯宁,为血所污的脸上,神情显得有些模糊,他哑声开口道:“那你?又是?如何活了下来?昔年你?受命随帝子前往苍离天,如今能活下来,当?与虞渊卑劣人族同罪——”
青商的话让无数视线再度落在溯宁身上,与青商不同,若她未能应战,将为诸天殿所罪。
溯宁站在试剑台上,烟云缭绕在身周,她闻言,轻轻笑了起来。
“卑劣?”溯宁重复着这两个字,笑意显出?讥嘲,“在这一点上,他们比你?高贵。”
至少,他们不曾逃——
这话未免令围观仙神都觉莫名?,不知她话中何意。
溯宁没有多作解释,只是?将指尖没入了自?己心口,霜青裙裳霎时?为灿金血液浸透。
“阿宁?!”鸣微急道,不知她为何要自?伤。
玄度也心中一紧,不知她意欲何为。
猖獗幻象中,溯宁少有地保持了清醒,她记得自?己曾经用剑,却忘了自?己的剑去了何处,是?以?此行前来,原就是?要问剑青商。
问他的剑,也问自?己的剑。
如今她虽未记起自?己的剑在何处,却想起了另一件事?。
一件很重要,绝不能忘的事。
溯宁嘴角溢出?鲜血,她不甚在意地抹去,幻象中,失落的记忆再度浮现眼前。
章尾崩塌的天极下,无尽陨石坠落,有如末日之景,无数人族奋不顾身地投入天极裂隙,如同飞蛾扑火。
‘神上,我等先祖的罪,可赎尽了……’
有声音在溯宁耳边响起,她抬头,对上一张张看不分明,但眼?神满是?渴盼的脸。
血液自?指间滴落,溯宁缓缓将手自?心口取出?,有团氤氲灵光在她掌心亮起。
此时?正在试剑台下的神魔仙妖,顿时?都将目光投向了她手中。
随着灵光散去,他们终于看清溯宁手中之物是?什?么。
那是?一枚以?琼霄白玉雕琢成的令符。
琼霄白玉世?间罕有,能纳无尽灵力,诸天殿因此将其用以?铸令符玺印。
“这是?……昔年苍穹殿的虎符?!”于诸天殿中效命的神族很快便认出?了溯宁手中是?什?么。
苍穹殿用以?调遣兵将的虎符,原本随鸿苍的陨落也不知所踪,或已湮灭,却没想到它竟然在溯宁手中。
虎符除调遣兵将外,也作记功之用。
大劫中,苍穹殿麾下仙神所立战功皆为鸿苍载于虎符。
溯宁垂眸看向虎符,她答应过随她征战的虞渊罪民?,让他们被流放的族人重归故土。
能证明他们战功的,唯有这枚虎符,是?以?溯宁才会剖开本源,将之藏于其内。
她答应过他们——
直到如今,她终于记起了这件事?。
当?溯宁将力量注入虎符时?,载录其中的战事?结果尽数投映在空中,为寥寥几语记下的伤亡数量透出?浓重血腥,仿佛又窥见大劫下战场的惨烈。
玄度看见了许多旧日苍穹殿麾下仙神的名?姓,再往后,便频见溯宁与虞渊人族。
原来,自?虞渊征发的人族没有逃。
他们是?战死在了苍离天。
如今再看苍穹殿卷宗中,神族仅以?数百死于凶兽之口的人族,便为虞渊征发的十万人族定下了罪名?,何其可笑。
“谁能断定这是?真?是?假,或是?她为洗脱自?身罪名?作伪!”
“绝无可能!”曾与苍穹殿有过交集的神族道,“虎符上有鸿苍帝子留下的神魂烙印,非他不可以?此记功,除非将他的烙印抹去,才能掌控虎符。”
“虎符上,仍有殿下气息——”
涉及鸿苍,便没有谁敢再妄议虎符中所载有假。
他是?帝君独子,在神族中本就地位超然,为大劫战死后,声名?更是?到了少有神族可及的地步。
重华宫大长老望着虎符所现,久久不能回神。
他方才在后山疾言厉色地批判溯宁时?,大约没有想过马上会迎来眼?前情景。原来重华宫上下敬奉的掌尊,才是?真?正在大劫中选择脱逃者。他所说的话,最?终都化作巴掌,打在了自?己和重华宫脸上,这何其讽刺——
四下静得能听见风声,迟来一步的明镜怔然看向向空中,脚下像是?生了根,就此化作一尊凝固的雕塑。
方才借诸多仙神前往试剑台,无暇顾及人族战事?的时?机,他向西荒边境降下旨意,将重华宫弟子赐丹药之事?抹去,希望借此平息陈卫两国之战。
他力所能及,也只有如此了。
也因此,他便比其他仙神来得晚了几分,未见溯宁与青商交锋,只看见溯宁取出?虎符。
将虎符所载一字一句地看过,明镜近乎有伏地而泣的冲动,原来,原来他们没有——
他们没有逃——
虞渊人族没有怯战,他们都战死在了苍离天!
为青商所轻贱的人族,死在了战场!
在这一点上,他们比他高贵得多。
溯宁看向青商,灿金瞳眸中流淌着冰冷讽意。
不必她再做什?么,巨大冲击下,青商撑地的手缓缓收紧,身周气息震荡,他口中鲜血像是?涌流不尽一般,体内力量竟就此开始溃散。
玄度眼?见这一幕,心下终究不忍,想上前助他平复气息,令境界不至跌落太过。
无论青商如何行事?,他于自?己都有师长之义。
但不等玄度出?手,趁他加持于试剑台上的禁制溃散,在旁观望许久的南明行渊纵身跃过,张口将青商身周溢散的力量全吞了下去。
如此,就算玄度想助青商,也难有办法。
何来魔物,敢在此放肆!他来不及细思看似低阶魔物的南明行渊如何能吞噬上神之力,面上现出?薄怒之色,拂袖向他挥出?灵力。
但灵力还未落在南明行渊身上,便为溯宁抬手拦下,消弭于无形。
南明行渊摇着尾巴走到溯宁身边,颇有几分讨赏的意思。
见此,玄度才知这是?她带来的魔物,抿了抿唇,终究没有再做什?么。
他无法为溯宁与青商为敌,但同样,也无法为青商与溯宁为敌,便只好?什?么也不做。
重华宫内安静得过分,就在这时?,云车乘风而来,车轮滚动声响在耳边,引得不少仙神都向上看了去。
车辇下落,奉命而来的诸天殿神官自?车中起身,手执令旨,还未及落地,便朗声道:“诸天殿有命,昔日苍穹殿掌御令明光溯宁有临阵怯战之嫌,令其即刻前往诸天殿自?辩!”

第一百零五章 诸天殿有何凭据?
话已出口?,自诸天?殿而来?的传令神君才注意到重华宫坍塌的正殿,神情闪过怔然。
待落到了试剑台前,他将目光扫过周围齐聚的仙妖神魔,最后落向浑身浴血的青商,惊疑不?定道:“青商上?神?!”
他实在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是谁擅闯重华宫,还?重伤了青商上?神?!大约是为此事太过惊异,令他未能察觉周围投来?的视线颇多古怪之色。
溯宁才拿出虎符,诸天?殿的命令竟随即便到。自诸天?殿前来?的神族方才所言,凡是身在此处的仙神都听得很是清楚,一时面面相觑,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才好。
诸天?殿此举,何?异于主动将脸送上?来?打。
不?等传令神族弄清重华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溯宁抬手,那?卷来?自诸天?殿的令旨便落在她手中。
于溯宁而言,这道旨意倒是来?得正好,她本也要往诸天?殿一行。
神族昊天?氏帝君对虞渊人族许下承诺,已经?迟了三?千多年,如今,也该兑现了。
手中灵力灌注,将卷轴掷出,灵气在半空汇聚,凭空形成一道旋涡。
借这道令旨,可直接前往诸天?殿。
溯宁将南明行渊交托玄度,他借此时机叮嘱,如今九天?中传开的流言或许并非意外,命她前往诸天?殿大约也是刻意筹谋。
得他传音,溯宁神情并不?见有什么变化,未曾多言,她抬步踏入旋涡。
诸天?殿上?无穹顶,雾霭渺茫中,数名昊天?氏族老齐聚,各自安坐在云雾中仿佛无根而生的莲花上?,神情不?尽相同。
除昊天?氏外,诸多常日驻守在诸天?殿内外的神族也在,不?乏昌黎氏、勾陈氏与方仪氏等族裔,此时或端坐以待,或与身边神族低声交谈。
上?方,三?尊昊天?氏上?神盘坐云中,身周光辉流转,令寻常仙神不?敢以目直视。为首女子闭目假寐,着九华霓裳,浮动的云雾中,她的面目显得模糊不?清。
当灵气旋涡出现在半空时,正在交谈的神族停下话音,俱都举目望去?,
旋涡中,溯宁抬步行过,站在了诸天?殿中。
这并非她第一次前来?诸天?殿,数千年前,溯宁同样是在此受封明光君,得任苍穹殿掌御令。
宫阙威严,相比之下,她的身形未免显得渺茫。
注意到溯宁裙裳上?的血迹,不?少神族面上?都显出了异色,这是怎么回事?
诸天?殿的令旨来?得太过正好,仓促之间,便是消息再灵通,也还?来?不?及接到关?于重华宫种种的传讯。
白玉阶下,溯宁并未在意周围如有实质的视线,抬眸看向前方端坐的昊天?氏上?神。
也是在这一刻,闭目假寐的女子睁开眼,神情威严,她低头看了过来?,冷声喝问?道:“明光溯宁,你可认罪?!”
话音落下的刹那?,凌厉气势直逼溯宁而来?。
虽是传令让溯宁来?自辩,却有昊天?氏神族在她出现时便迫不?及待地要给她定下罪名。
上?神威压惊起数重风浪,却都自溯宁身周掠过,袍袖猎猎,她对上?昊天?氏女子的目光,眼中不?见敬畏:“本君罪在何?处。”
在旁的昊天?氏族老闻言开口?:“昔日你受命随帝子前往苍离天?,却顾惜性命,不?战而逃,其?罪本已当诛!”
“纵是你如今晋位上?神,此罪也不?可轻赦!”
他语气笃定,已然为溯宁想好了罪名。
溯宁的目光扫过诸天?殿中神族,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挑起些微笑?意,语气缥缈:“诸天?殿有何?凭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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