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社恐但有毒by又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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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情动。”刘师妹道,“情动说白了,就是会加深对对方的感情。原本有三分心动,情动之后变成五分甚至十分,具体因人而异。我这花只对男人有用,情动之后,还能助兴,让男人更懂照顾姑娘的想法,双方房/事和谐,享鱼水之——”
“等等,等等!!”
岁舍连忙喊停,看着脸不红心不跳的刘师妹,心声佩服,师妹看起来这么腼腆,说起话来竟然这么生猛!
他不敢回头看师兄的表情,下意识提醒,“师兄,你冷静一点,有话好说,别拔剑——”
见他这么怂,刘师妹后知后觉,想起来害怕了,“荆师兄,我真不是故意的,别怪我,我保证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我发誓!”
她指天赌咒发誓,保证不会将荆饮月被花香影响的事透露出去,之后荆师兄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
刘师妹想起关于这位师兄的种种传闻,都说荆饮月性情冷漠、不好接近,而且此心唯剑,比含光院门口的石狮子还要冷情冷性,这样的荆师兄竟然动了心……
她好像真是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刘师妹后背贴着门板,一阵后怕,荆师兄不会真的拔剑砍了她吧!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荆饮月缓缓开口了,“怎么解?”
“这又不是毒药,怎么会有解药?”对上他冰冷的眼神,刘师妹慌忙改口,“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马上就去研究解药,荆师兄,你给我几天时间!”
她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岁舍:……
师妹跑得真快,这腿脚,羡慕了。
过了片刻,刘师妹又一阵风一样跑了回来,扒在门口,语速飞快道,“对了荆师兄,这几天你最好跟游师妹待在一起,不然会一直心神不定,啥也干不了……”
在荆饮月投来冰冷一瞥时,她赶紧补了一句,“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让师兄动心的对象是游师妹!”
人已跑得没影了。
师妹匆忙跑路后,房间里只剩下师兄弟两,气氛一阵尴尬。
岁舍问:“那个,师兄,你真对游师妹动心了?”
荆饮月道:“没有。”
岁舍:……
师兄怕不是属蚌壳的,嘴这么硬呢?
在他看来,师兄虽然修的是无情道,但他修行时日尚短,若真的有了心爱之人,换一种道心去修,也没什么不可以啊。
以师兄的天资,修什么不是易如反掌呢?用不了几年,就能将废掉的修为全部重修回来,就算师兄重新来过,估计很快就会超过自己。
“求道之心,岂能说改就改?道心不坚,一事难成。”看出他在想什么,荆饮月道,“似你这般三心二意,能做成什么事?”
不仅没能说动师兄,还引火烧身,被他指责两句,岁舍不敢吭声了,但他心里很不服气,又想不明白。
憋了一会儿还是憋不住,问,“师兄,为什么不换呢?大道千万条,变通第一条!自古以来,修无情道的哪有一个有好结果的?”
“我可不是咒你啊师兄!”岁舍道,“我的意思是,这无情道是非修不可吗?”
所谓无情道,是指“大道无情”,指修者磨炼自身,以达到跟大道趋同的境界,修此道者,需断绝男女之情、亲友之情、世俗人情,视万物等同,达到无情无欲的“大道无情”境。
这一道,修起来最为困难,细数古往今来修此道的人,不是难以忘情,导致道心破碎,就是把自己修成了没有心的魔头,杀亲证道,最后被天道反噬而死。
他不明白师兄为什么非修此道不可。
而且他又不是没长眼睛,看得出来师兄对游溪的特殊。他心里觉得,游师妹确实很好,就算是蛇妖又怎么样,人和妖也有真爱!
他一阵脑补心潮澎湃,谁料师兄根本不搭理他。
荆饮月自记事以来,记忆就有些混乱,他脑海中有很多破碎的记忆,唯有一件事他记得很清楚。
他记得那个女人的一生是怎样因情所毁,临死前,她倒在自己怀中,枯瘦的手拂过他的脸,一字一顿道,“阿月,你记住了,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身为人子,荆饮月对她的感情十分复杂,说不上是恨更多,还是有些别的什么。唯有这句话他十分赞同,他一生厌情憎爱,正是因为她所起。
“岁舍,说那句话。”
“啊,师兄,你让我说什么?”
“你的心愿。”
“哦。”岁舍挠了挠头,有些不太敢说,“我想跟妙音院的院花秦仙子约会,做梦都想摸秦仙子弹琴的手……”
“恶心。”
“呃。”岁舍捂脸,“师兄,我只是想想而已!自从你骂过我,我连想都不敢想了,你、你……这不是钓我鱼吗!”
荆饮月压下心头厌恶情绪。
看来,他没问题,花有问题。
听到情爱之事,他厌恶一如往常,说明他没有变。刘师妹说这花她还在培育阶段,难保不会出错。
这花找错了对象,七天之后,他一定不会“情动”。
只是——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红线,不过片刻间,红线又往上蔓延了半截。这心烦意乱的情绪不平,他什么都做不了,这样下去,连剑心也会受到影响。
他道,“先把游溪请过来商量。”
岁舍还以为他想通了,连声道:“好,我这就去。”
荆饮月又道:“别告诉她实情。”
岁舍愣了一下,很快就想明白了,师兄这是好面子,不想承认自己中招,估计过段时间就该向游师妹表白了,屁颠屁颠就去了。
岁舍这一去,去了好半天,这段时间,荆饮月在房中焦急等待,对于即将见到游溪,他竟有些期待。
他闭了闭眼睛,平息心头那阵躁动。
“师兄,游师妹来了!”
岁舍猴子似的窜进房间,满脸写着高兴,“听说师兄遇上了麻烦需要帮忙,游师妹二话不说就来了,她对师兄可真好!”
荆饮月睁开眼睛,见游溪走进来,她漂亮的杏眸好似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灰,进来时不小心在桌角撞了一下。
他脸色微微变了。
“荆师兄,岁师兄说你生病了,怎么回事?”她很替荆饮月紧张。
“是花粉。”岁舍道,“师兄他……花粉过敏。”
“怎么不去看大夫?”游溪道,“你们特意请我过来,我也不懂……师兄,花粉过敏可是很严重的!”
岁舍冲荆饮月挤眉弄眼,瞧,游师妹多关心他!
可师兄不知在想什么,只是盯着游溪看,脸色越看越沉。
岁舍不禁为他着急,师兄到底在想什么啊!
“不是一般的花粉。”岁舍帮他解释,“大夫已经看过了,因为当时你和师兄在一起,你没有受花粉影响……在师兄花粉过敏治好之前,你要是能和师兄一起行动,能让他好过一点。”
游溪:“啊?”
这是什么神奇花粉?
难道她是什么移动抗体,对花粉过敏有奇效?
“是这样吗?”游溪看向荆饮月。
“嗯。”
“……”她想了想,“我最近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师兄不是要练剑、上课吗?”
她记得荆饮月是个相当自律的人,每天都要练剑,寒暑不歇。
“最近可以歇几天。”荆饮月看着她道,“作为甲等弟子,可以自行安排课程。”
游溪平时只想一个人待着,但她把荆师兄当成朋友,朋友有麻烦,理所应当帮忙,一点小小的不适,她可以克服的。
她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说完,她抬手揉了揉眼睛。
荆饮月锐利的视线看向她:“游溪,你眼睛怎么了?”
第26章 蛊惑
游溪知道他观察力很强, 但没想到他这么敏锐,她自己都还没感觉到有多不适,他就已经看出来了。
她吞吞吐吐道:“其实, 我中毒了。”
岁舍:“啥?!”
以为师兄已经够倒霉了,结果他这是叫来了一个病号来陪另一个病号?
游溪解释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我养了一盆有毒的盆栽, 早上浇水时不小心被划破了手指,现在看东西有点模糊。”
岁舍担忧道:“那怎么办?有解药吗?”
游溪摇了摇头:“只是沾上了一点毒液,影响到了视力, 过几天就好了。”
岁舍叹了口气,“这也太巧了,你们两个真是, 倒霉都倒到一起去了。”
他有点心虚, 师兄是假过敏, 游师妹看起来像是真中毒啊。
哪知游溪也没敢看荆饮月的表情,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来。她费心隐藏,荆饮月却心知肚明, 这蛇妖根本不是中毒了,而是要蜕皮了。
之前在剑庐逮到她, 荆饮月就知道, 她天天睡在这么干燥的环境里, 恐怕过几天就要蜕皮, 果然。
蛇在蜕皮之前,会有一段时间的蒙眼期,变成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不说,还会比平时更加虚弱,反应也会比平时更迟钝。
这种时候, 蛇一般会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躲避危险。
按游溪的性格,她更应该避着自己,避着周围的人才对,可她却同意了,说明她对自己交付了信任。
荆饮月心中,那莫名心悸感又涌了上来。
“逍遥子一生云游天下,突破天阶后,留下了两本经典,一为《神游》,一为……”道藏院内,长老正在讲课。
道藏院是七院之中最为特殊的一院,负责功法典籍整理、宗门的重大仪式举办、宗主长老的传记编写等等。
这些事说起来重要,但在以实力为重的修真界相当边缘化,弟子所需要学的东西又很繁杂,首先要将先人所写堆积如山的道经倒背如流,对于阵图、符箓、炼丹炼器、宗门门规,都必须有所涉猎,样样要懂,样样都不用精深,各种旁门左道的书,起码也要读过,宗门重大节庆时,还要写给宗主写赞词……
总之,属于是什么都要会一点,什么都不用会很多。
这就导致道藏院的弟子难以精深一道,实力普遍都不是很强,在游溪眼里,这就相当于大学报考了图书馆学,毕业后就业方向是各大宗门的藏书阁。
只是在修真界,实力至上,菜是原罪,这就导致道藏院被其他六院弟子看不起,但游溪发自真心很喜欢。
她喜欢跟各种典籍打交道,而且记性好、悟性强,别人觉得这些晦涩的典籍太枯燥,她却能从中发现乐趣,看得津津有味。
才上山一个月,已经是道藏院长老们最喜欢的学生之一了。
讲坛上,长老滔滔不绝,讲得口吐白沫,下面的弟子心不在焉,没几个人在认真听讲,他们的视线,频频投向窗外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今天一早,含光院的荆师兄送游溪来上课时,就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更没想到,他竟然在外面不走了,这架势,像是等游师妹下课,再接她回去。
我滴个乖乖!
他们没看错吧?这可是含光院的荆饮月啊!
已经上课一个时辰了,还有不少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外面站的那个,真是荆师兄?师妹,你掐我一把,我好像活在梦里!”
“还是你掐我吧,我也觉得我没睡醒!这已经连着两天了,荆师兄天天都来!”
“一看你们就没关注最近的八卦,定亲宴上都闹得沸沸扬扬了,荆师兄还把自己的佩剑给游师妹拿着,这还不够明显吗?”
“我勒个去,游师妹啊,咱们院水灵灵的小白菜,就这么让含光院的猪给拱啦?”
“那可是荆师兄啊,长得俊又厉害,他是猪,那咱们成什么了?”
“师兄,你可别妄自菲薄,你比荆师兄也不差啊,也就是长相和实力比他差了亿点……起码你脾气比他好!”
“就是就是,你看那姓荆的,冷着一张脸也不知道给谁看,游师妹这么可爱,晚上看到他会吓哭的吧!”
游溪:……
她用书牢牢遮住脸,没人能看到她的表情。大家用传讯符聊天,忘了她也能听得见,她一张脸都红透了,就连耳朵根也是一片粉色。
师兄师姐到底在说什么呀!
她想说他们误会了,可这件事又很难解释,而且根据她的经验,这种事是说不清楚的,往往是越描越黑,适得其反。
等荆饮月的花粉过敏症好了,流言就该消停了吧?
不过,她也没想到,荆师兄竟然会在外面等她,大概……他的花粉症真的很严重?
她偷偷往窗外看了一眼,荆饮月也正往里看,猝不及防,对上视线,她的心一阵怦怦乱跳,一群小鹿轰隆隆从心里跑了过去。
……都怪师兄师姐,把她给影响了。
她不敢再看,把注意力转移回书本上,可她视力一天比一天差,书上的字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楚。
也不知怎么熬到了下课,她本来想等所有人都走完了再走,又觉得让师兄在外面等着不好,挣扎片刻,还是随着人群走了出去。
荆师兄站在人群里,优越的身高让他就算什么都不做,依然是最引人注意的那个。游溪脸蛋红红,走到他面前,“师兄,咱们走吧?”
“嗯。”荆饮月提醒,“前面有台阶。”
“好。”
游溪的脸更红了。
他们一走,周围的弟子们都沸腾了。
“‘师妹,小心台阶’。听听,这是荆师兄会说的话?”
“谁说荆师兄不近人情,这不是挺细心的吗?”
“看来师兄并不是真的冷漠,而是分人。”
“啧啧,甜,真甜。”
走出道藏院,那嗡嗡议论声终于远去了,游溪悄然松了口气。
她有些庆幸现在她看荆饮月也是模糊的,看不清他的脸,不然不知道多尴尬。
“师兄,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她小小声问。
“先去饭堂。”
一上午的课下来,她也应该饿了。
这两天跟着游溪上课,那阵烦躁不安终于消退不少,他对游溪的看法也有所改变,本来以为这蛇妖混入人族宗门,是别有目的,没想到她对待课业十分认真,再枯燥的内容,她都学得一丝不苟,叫他刮目相看。
荆饮月暗想,他不该因为对方是蛇妖就心怀偏见,她远比自己所想的更加聪明、有悟性,再给她一段时间,评上甲等弟子都不成问题。
然而只要一想到游溪,他腕间的细线就会往上长,这样下去,要不了七天,就会蔓延到心脉位置。
他闭了闭眼睛。
“荆师兄,可算找到你了!”刘师妹快步走了过来,她本来有急事要说,看见他身边的游溪一愣,随即又露出会心的笑容,“你的,咳,花粉过敏症,本来我没什么头绪,恰好昨天碰见院长,院长说他能解,让你去找他呢!”
荆饮月神色一顿,“丹华真君?”
刘师妹:“对,咱们院长妙手回春,药到病除,他既然开口了,定有把握治好你。”
她的语气含着微妙地惋惜。
荆饮月道:“知道了。”
定亲宴上,那么大的风波丹华真君都不管,为何要管自己中毒这件小事?正想调查他,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刘师妹又看了两人一眼,压不住唇角的姨母笑,捂着嘴走了。
游溪不禁好奇:“师兄,我怎么听见这位师姐一直在笑,她笑什么?”
荆饮月:“她嘴角抽筋。”
游溪:?
荆饮月:“不用管,先去找院长。”
“九明,你不知道这些天外面说我说得多难听。”天机院内,芳玲跟乌九明娇声抱怨,“我连门都不敢出。”
自从她雇人在定亲宴上试探游溪的事情被查出来,芳玲的名声大不如前,虽然她极力解释,她跟冥鬼没有关系,但种种流言还是无法制止。她为此郁闷不已,暗地里哭了好几场。
“流言而已,过段时间就会平息的。”乌九明道。
“九明……”芳玲总觉得,乌九明这几天不对劲,他有心事。
“怎么了?”乌九明温和问。
“你……”她犹豫了片刻,忽然转了话题,“我最近打算养宠物,你喜欢什么宠物?”
“蛇。”他想也不想回答。
芳玲有些惊讶,她本想养小猫小狗,没想到乌九明会这么回答,他竟然喜欢蛇?那种阴湿的毒物,有什么好喜欢的?
“蛇……有什么好?”她问。
“再厉害的蛇,也斗不过飞禽,自古以来,飞禽就是蛇的克星。”
芳玲完全听不懂了,什么蛇什么鸟,九明在说什么?
不过……只要这是九明所喜欢的东西,她也会试着喜欢的。
送走了芳玲,伯辛走了进来,“少主,一个月后的七院抽签战,是否要我提前布置下去?”
接连两次的计划受挫,令这位乌少主的得力心腹脸上无光,说话都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狠劲。
他打定了主意这次一定要成,决不允许意外。
“不。”乌九明道,“这次不用原计划。”
“什么?”伯辛十分惊讶。
他们来到玉山宗,所有计划都是少主早就定好的,一切本会按他计划的发展,伯辛对此深信不疑。
之前两次,只是意外而已。
“游溪看到了天书内容。”乌九明笃定道,天书感应,不是作假。”
“可是,少主,这不可能啊——”
“我暂时也不知原因。”乌九明双眼轻闭,指节在桌面上轻敲,“她不仅对抗天书的意志,还屡次破坏我们的计划,这次必须要防备她。”
“少主的意思是?”
“之前在定亲宴上,我感觉到丹杏院中藏有一股强大的妖气,可以为我们所用——”
“属下明白了。”
乌九明一个眼神,他便明白少主想做什么,这次定让游溪措手不及,而屡次与少主作对的荆饮月,也该倒霉了。
“爹最近在针对游溪?”他又问。
“是。”伯辛道,“游家那两个老东西没派上用场,族长还有后手。”
“告诉爹,这次,我会配合他。”
“是。”
伯辛有些意外,在他看来,自从藏尸案后,少主对游溪态度就有些不一样了。族长要动游溪,他还以为,少主会选择保下她,没想到他却选择了配合族长。
看来少主是真想弄明白游溪到底是怎么感应天书的,那本天书,明明只有少主一人能看到内容才对。
丹华真君洞府外。
面前是一片茂密竹林,游溪正准备进去,荆饮月道:“等等。”
她停住脚步,不解回看。
她的视线内,师兄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不过腰很窄,腿很长,哪怕是轮廓也跟旁人很不一样。
荆饮月看着她的眼睛,这双总是乌黑沁润的眸子,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纱,失去了原本的灵动。
虽然知道只是暂时的,荆饮月心中仍有种难言滋味。
他轻轻按了一下手腕,静下心神。
在不确定丹华真君意图的情况下,游溪不能这样去见他,她眼睛的异状,容易被人看出端倪,不是中毒就能敷衍过去的。
他顺手从袖侧撕下一截布料,道声“得罪”,将这块黑布轻轻覆在了游溪眼睛上。
游溪听到刺啦一声,隐约看到他的动作,她下意识想躲,就听他道:“你的眼睛现在不宜见光,遮一下比较好。”
“哦。”
她暗想,师兄真贴心,乖乖仰起脸,任他动作。
淡淡天光洒在她脸上,白嫩的小脸上,细微的毫毛都清晰可见,这张脸漂亮又清灵,不设防的表情更令人怦然心动。
阳光空灵,竹林里一丝风也没有,也怕惊扰了此刻的宁静。
荆饮月动作微顿,手腕上的花枝放肆生长,连唇都不禁绷直了。
这蛇妖,怎么这么蛊人?
第27章 妖气
柔软的轻纱覆上眼睛, 游溪睫毛轻轻扇动,只觉得周围有些异常安静,连呼吸都放得轻轻的, 怕惊动了什么。
“师兄?”
“好了。”荆饮月轻咳一声,退开一步。
眼前的少女眼上缠着黑纱, 越发显得肌肤雪白, 脸蛋柔软,清凌凌就像是竹林中的刚冒头的新笋,鲜活可爱。
他垂下手, 不自觉再次按住了右手腕,经脉怦怦跳动,一阵阵心悸。
一定是怦然心动花的影响太强了, 不然他怎么会心跳个不停?
“师兄。”
“游溪。”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又同时顿住。
还没组织好语言, 竹林深处走出来一个童子,冲着两人一礼,“真君说你们在外面站了很久了, 到底要不要进来?”
荆饮月:……
两人跟着童子走进林中,跨过两杆交汇在一起的竹子, 便正式跨入了丹华真君的洞府, 在洞府主人的许可下, 两人畅通无阻进入其中。
竹林成海, 风声飒飒。
几丛碧绿竹竿下,摆着圆形石桌,桌上摆着淡青色茶具,丹华院长坐在石桌前,身披宽袍, 病骨瘦弱,脸色略见苍白。
他笑着招呼两人,“来,坐。”
两人对视一眼,在石桌旁坐下,丹华真君手一摆,茶壶飞起,自动给两人添上热茶,袅袅茶香在竹林间弥漫开。
随着他的动作,袖子从腕间滑落,游溪看到他削瘦的手腕,苍白而骨感,不由暗想,丹华真君似乎病得厉害。
“看来我的丹药效果不错。”丹华打量一眼荆饮月,浅笑道。
他说的是当初荆饮月越阶提升,差点经脉尽断,靠含光院长一颗丹药救回来的事。据含光院长所说,那颗丹药就是丹华院长所赠。
这样说来,其实荆饮月还欠他一个人情。
不过丹华真君似乎没有讨要的意思,他态度温和,令人如沐春风,“你的事,我已经听弟子说了,你来找我,是想治你的‘花粉过敏症’?”
他的语气意味深长,显然他什么都知道了。
“手伸过来。”丹华真君语调轻松,好像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荆饮月伸出手,丹华真君将手指搭在他脉上,凝神细查。
游溪不禁有些紧张,师兄说过真君有问题,他不会趁这个机会动手脚吧?然而她什么也看不见,让她的紧张感再添几分。
“放心,我不会把他给吃了。”丹华看向游溪,笑着道。
让他看穿心思,游溪更加坐立不安了,面对不熟的人,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脸上渐渐涌起一阵尴尬的红晕。
“我以前也想,要是我有这样可爱的女儿就好了。”他的语气,似乎略显失落。
“……”
来自陌生人的夸奖,更让人社恐发作,游溪下意识往荆饮月身后躲,用手指戳了戳他板正的后背。
荆饮月:。
“院长,能治吗?”
“能。”丹华收回手,用一块干净手帕轻轻擦了擦,“五日之后,你来我这里取解药。”
“好。”
“一个月后的七院抽签战,你是大热门,听弟子们说,他们都很关注你会抽到谁做对手。”
“院长也对七院抽签战有兴趣?”
“这次比试,我是评委。”丹华院长淡淡道,手握成拳,轻咳两声,“对于你们这些热门人选,我自然会多关注。”
“真君不关心自己院的弟子吗?”
“丹院弟子并不长于比试,更何况——”他苦笑一声,“最能打的厉行和文贤都不在了,我院的弟子,还有什么可期待?”
听他主动提起这两人,游溪鼓起勇气问,“听说厉师兄是院长的得意弟子,院长不为他难过吗?”
“难过?”丹华喝了一口热茶,“事情已经发生了,难过也无用。我没能早些发现他被文贤替换,是我之过失。咳咳……”
他连一口茶都喝不安宁,呛咳不止,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
游溪又戳了戳师兄后背,让他接着问。
她哪知今时不同往日,指尖轻微的触碰,也让他的手腕间的红线感应,肆意攀长。
荆饮月顿了顿,问:“真君似乎身体欠安,为何还要帮我?”
丹华真君语气随意:“举手之劳,能帮就帮,些许小事罢了。”
他好像真是叫两人来说些闲话,帮个小忙而已,说完摆了摆手,“我乏了,你们走吧。”
两人只好告退。
离开之前,游溪回头望了望。
竹叶潇潇,丹华真君坐在石桌前,轻吹着茶汤,有种说不出的寥落孤独感。
她虽看不见,感觉依然敏锐。那竹林深处,有东西。
两人走后,童子为真君披上厚重的外袍,有些担忧道:“真君,为何要让他们进入此地?这里……”
“扶我去休息。”
“是。”
离开洞府,游溪拉住荆饮月的衣袖,凑过去小声说:“师兄,有妖气!”
她视力减退之后,并不是全然的瞎子,得益于种族天赋,她的感知还在,可以判断前面有些什么障碍物,周围有几个人,只是不如用眼睛看那么直观。
她突然凑近,有些把握不好距离,鼻尖轻轻蹭过了的荆饮月脸。
肌肤相触,清浅气息喷洒耳侧。
荆饮月如同定住了,心重重跳了一下,被蹭过的地方如同火烧般烫得不可思议,幸亏游溪蒙着眼睛,看不见他红透的耳根。
下意识按了一下心口,能感觉到,就刚才这瞬间,那作乱的红线已经蔓延到了接近上臂的位置,离心脏越来越近了。
“师兄,你听到了吗?”游溪说,“那竹林里,有妖气!”
他终于回过神来,却又忍不住想,她毫不犹豫选择告诉自己,是否代表着,在她心里,比起同族,她更信任自己?
又或者她认为,竹林中的那只妖和刺杀她的那一批妖族是一伙的,都是她的敌人?
“是什么妖?”
“感觉不出来,但妖气很强,应该是一只大妖!”
那缕妖气泄露出来的时候,游溪简直觉得自己不是在玉山宗,而是身在落月妖山,才能有如此庞大恐怖的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