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社恐但有毒by又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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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
凭什么好事都是她的,而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凭什么她越来越好,自己却如同一滩烂泥!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她和荆饮月的感情越来越好,而她将注意力投注在乌九明身上,越来越感到窒息和绝望?
明明她才是天机院的天之娇女,而游溪不过是一只低劣的蛇妖!
对了——
芳玲猛然想到,如果当着荆饮月的面,揭穿游溪蛇妖的身份,姓荆的还不一剑砍了她?他们含光院的剑修,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怎么可能接受蛇妖跟自己在一起?
她心念一动,远远跟在游溪后面,也出了府门。
今日晚云城格外热闹,一打听,才知道重阳节快到了,不少店铺门口挂起了茱萸草,家家户户菊花酒飘香。
游溪和师兄一早约好了见面的地方,两人在城中闲逛,岁舍很识趣的没来打扰,游溪将府上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
荆饮月若有所思。
“师兄,咱们去喝酒吧?”路过酒楼,游溪被浓郁的酒香勾引,用手指比划着,“就喝一点点。”
“好。”
小二热情将两人引上雅间,“正逢重阳佳节,咱们的重阳酒那是一绝啊!两位要不要来上一壶?再配上几个小菜,那滋味,绝了!”
游溪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那就来一壶吧。”
她平时也不喝酒,更没什么酒量,只是突然间有些馋了,想尝尝味道。
“师兄爱喝酒吗?”
“从不饮酒。”
“啊?”
“今日,可以破例。”
至于为什么可以破例,当然不用问了,她不禁笑起来,笑完又觉得这样有点傻,忙收了收表情。
偷偷用余光一瞥,原来师兄也在笑,心里顿时甜滋滋的。
自从和师兄互通心意,游溪的心情每天都是一片晴好,不过也并非全无隐忧,她担心师兄知道她的身份后无法接受。
她曾经试探过,师兄以前讨厌蛇,后来似乎有所好转,但她觉得,最多也就是“不讨厌”的程度。一个不喜欢蛇的人,怎么也不会在突然之间喜欢上蛇吧?
如果她是蛇妖的事被师兄发现,他会不会觉得被欺骗,从而对她失望呢?那是她最害怕发生的事。
虽然之前在密室中,她说起爹的事时,隐约暗示了自己妖族身份,但没有提到自己的种族,师兄恐怕想不到她是一条蛇吧?
游溪很想亲口告诉他,又怕看到他失望的神情,这几天入睡前为此暗自煎熬,左右为难。
这会儿酒楼雅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她又想起了这件事——该怎么跟师兄说起呢?
思来想去,她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不久后,小二端上了酒菜,游溪主动给师兄斟酒,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她闻着味道,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她也不怎么喝酒,想着也许重阳酒就是这种气味,也没多想,先喝了一口。
热辣辣的美酒入喉,口感醇厚,但对于不怎么喝酒的人来说,有股涩味,舌尖也有些辣辣的,仔细回味时,又有淡淡的甘甜。
“师兄,好喝吗?”
“尚可。”荆饮月评价。
“那就再来一杯。”游溪心想着,师兄平时不喝酒,酒量一定不怎么样,先把他灌醉,再暗示他自己是蛇妖的事,先让他潜意识有个准备,等他酒醒后,再正式跟他提。
如果他能慢慢接受,那是最好,如果他实在不能接受,那她……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是蛇妖这件事是不能改变的,总要让师兄知道。
也许是因为得到了喜欢之人的回应,她内心有种冲动,迫不及待想告诉对方关于自己的一切。
酒过三巡,游溪脸颊有些发热了,看人也有了重影,荆饮月在眼前不停的晃啊晃,她觉得,师兄应该也有些醉了。
她藏在桌下的手指轻动,妖气幻化出一条小蛇,从桌下缓缓爬过,假装不经意一瞥,惊呼:“师兄,有蛇!”
演技比起当初把整碗解暑汤泼到他身上,也就进步了那么一丝丝,肉眼可见的浮夸。
荆饮月挑眉看她,隐约猜到了她想做什么,他将那条小蛇拿远了些,问:“害怕?”
“不怕。”游溪摇了摇头,见他碰了那蛇也没什么反应,便问:“师兄不讨厌蛇了吗?”
“讨厌。”
她神色一僵。
难言的沮丧涌上心头。
“不过——”他话锋一转,“有一条蛇,我不仅不讨厌,还有些喜欢。”
“什么蛇?”游溪万分好奇。
师兄竟然有喜欢的蛇?
惊讶之余,她心里泛上微微酸意,师兄喜欢的蛇,是什么样子?其实她的原形,也是很好看的。
荆饮月看了她一眼,“一条缠人的蛇。”
她不解。
荆饮月示意她看桌子底下,游溪低下头,见一条青色的蛇尾缠着师兄的小腿,那蛇尾,清凌漂亮,怎么看着还有点眼熟?
这好像……是她的尾巴!
游溪顿时酒醒了一半,倏地一下收回蛇尾。
蛇尾怎么就自己变出来了?
她的计划可不是这样!
一时间,游溪的脑子嗡嗡作响,尾巴就这样让师兄给看到了,连遮掩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她还没做好准备呢!
怎么办?!
不对,师兄刚才说,他只喜欢一条蛇,说的不会就是她吧?
她睁圆了杏眼看向师兄,不可置信的同时,心中又隐隐有些开心,师兄没讨厌过她的原形,她的担忧都烟消云散了。
等等——
从未讨厌过。
这个“从未”是从什么时候起的?
她一旦认真思考问题,酒意都散了个干净,过去发生的事一一在脑海中浮现。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是蛇妖了?”
“……”
“从什么时候起?”游溪觉得,事情跟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是在密室中,我睡着后漏了原形吗?”
不等他回答,她自己就推翻了,“不对,这件事才发生几天,谈不上‘从未’。”
“是那次在夺魂阵外,烛阴那老头告诉你的吗?”她问。
“……”
“还是那次离开青虚洞府,遇上魔蝠,其实你根本没相信我说的话,你知道那条蛇是我,才将我捡回来的?”
她的记性太好,荆饮月无言以对。
他虽没说话,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她还没猜对。
“还要更早?”游溪越问越是心惊,师兄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她是蛇妖的?!
“那天夜里,你拖着一具尸体上山——”
“!!!”
她倒抽一口凉气,“第一次见面时,你就知道了?”
荆饮月缓缓点头,“我这双眼睛,名为洞察之眼,可看穿妖鬼真身。”
游溪差点当场晕过去,亏她还在这里反复担心纠结,原来荆饮月在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什么了!
而且她还以为自己隐藏得特别好,现在想起来简直不要太傻!
游溪只觉太阳穴一阵阵发胀,浑身气血都涌上了脸,头一次对着荆饮月这么生气,“你早就知道,为什么要瞒我这么久?”
“师兄,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小溪,我没这么想过。”荆饮月摸摸她发烫的脸颊,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告诉她。
之所以不说,一开始对她心有怀疑,后来,大概是享受那种保护着她、为她操心的感觉,如果不是此刻自省,这一点,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他嘴上说着不喜欢蛇,其实早就因为游溪改变了自己。
对上他真诚的眼神,游溪的火气稍微降了降。
她一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那天她在剑庐外醒来,原来是师兄将她捞出来的;而那次她化为原形进了他的房间,他会毫无防备,被自己咬了一口,也是因为认出了她。
说起来,傻的其实是师兄才对。
如果她那一口注了毒,他真的会被自己咬死。
这样一想,心里又百般不是滋味起来。
“那你也说一件你的糗事,我们交换,我就原谅你了。”
“……”
荆饮月绞尽脑汁,从他枯燥的二十几年人生里挖掘自己的糗事,发现这真的有点难,如果换成岁舍来说,他一定可以说三天三夜不停。
“算了,我也不是一定要听。”见他说不出来,游溪闷闷道。
“在得到照月剑之前,我曾一连弄断过含光院十把宝剑,气得院长骂了我整整一天。”
“真的吗?”
“嗯。”那时,他刚进玉山宗,自身剑气凌厉而不会控制,不仅会弄断剑,还时常伤到自己,让莫含光十分头疼。
游溪想了想他被莫含光数落了一天的情形,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好吧,那我们勉强扯平了。”
荆饮月松了口气。
其实揣着这个秘密,他也不像表面那么轻松。
冷静片刻,游溪又有些不确定,小声问:“师兄,你真的觉得我的原形好看吗?”
她只是一条平平常常的小青蛇,按照蛇族的审美,像义兄巴道天那样,体型巨大,肌肉虬劲,鳞片在夜色中会泛出七彩的紫晶蟒族,才是最好看的。
荆饮月道:“小溪,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生灵。”
他连游溪的蛇蜕都悄然珍藏,在他眼中,她就是最好看的,早已超越了种族。
游溪偷偷红了脸。
她将那两条妖气凝成的蛇散去,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想掩饰此时的羞涩,忽然察觉不对,“师兄,这酒是雄黄酒!”
就说她怎么会突然变出蛇尾,分明酒里加了雄黄!
传说雄黄能让蛇妖现形,其实是夸大其词的说法,她要是运功抵抗,喝多少也没关系,只是因为放松了心神,并未察觉酒有问题。
看来,是有人调换了他们的酒。
重阳酒换成雄黄酒,分明是有心针对她。
整个晚云城,知道她蛇妖身份,又一心看不惯她的人,稍微一想,就能猜到此人是谁。
酒楼外。
芳玲藏在角落,暗中窥视酒楼中的情形,刚才她潜入后厨,偷偷调换了二楼雅间的酒。雄黄酒可使蛇妖显形,不出意外的话,荆饮月应该看到了游溪的原形,他会怎么应对?
当场拔剑砍人?还是和游溪闹得不欢而散?
不管哪一种,她都乐见其成。
可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二楼雅间闹出动静,她暗暗心焦。
忽然,她眼神一凝,只见荆饮月牵着游溪的手,两人并肩从酒楼走了出来,游溪还凑到荆饮月耳边说话,模样亲密无间,俨然一对亲密情侣。
怎么会这样?!
荆饮月不该翻脸吗?
他身为剑修,眼里不是容不得沙子吗?他怎么能接受游溪是蛇妖?
还是说,他们没喝那酒?
芳玲又气又急,百思不得其解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吓了一跳,回过头见酒楼小二身后跟着几个衙门打扮的人将她围住:“就是她换了酒,刚刚有人在后厨见过她!”
芳玲脸色一变,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发现了。
她刚要掏铃铛,衙役道:“这位姑娘,劝你不要妄动,晚云城可是机关大师的地盘,到处都是机关,你一动这铃铛,满城的机关傀儡可都要追踪你了。你也不想因为这一点小事,闹得全城皆知吧?”
芳玲顿生绝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你们想怎么样?”
衙役道:“姑娘跟我们走一趟衙门,按规矩受了罚,事情就了了。”
“休想!”
去衙门受罚?她一个修士,被一群凡人处罚?叫她的脸面往哪里放?
“若是不愿,我们只能将此事告知太息府上——”
“不要!”芳玲委屈流泪,这事要是让九明知道,会对她更加失望的!光是想一想,都让她不寒而栗,“我跟你们走。”
日暮西斜时,游溪和荆饮月回到太息府,府门口,两人依依惜别。
游溪问:“师兄,你晚上还来吗?”
荆饮月嗯了一声:“给你带宵夜。”
“我想吃炸麻团。”
“好。”
“完了!”身后小厮忽然喊了一声,“快去告诉家主,香雪君来了!”
两人同时回过头。
只见府门不远处,立着一个白衣女子,风拂动她的袍袖,银色长发如凝霜雪,姿容清丽,气质绝冷。
雪色瞳眸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荆饮月身上。香雪君的语气轻飘,似一片雪花落下,“哟,这不是我追了三十年都追不到的心上人吗?”
两人齐齐僵住。
第53章 考验
游溪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香雪君说的每个字她都能听懂,但组合起来却成了超出理解的句子。
师兄是这位前辈的……心上人?
她还追了师兄三十年?
可师兄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啊!
游溪凌乱了。
荆饮月眉心一蹙,“前辈, 你我素不相识。”
香雪君定睛一看,“哦, 原来你不是他。”
两人缓缓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缓过来,她又幽幽道:“是他的转世。”
游溪:?!
荆饮月眉心蹙得更紧了。
香雪君轻啧一声:“真没劲,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前辈——”
“昨日来神识到访, 今日本人就来了,香雪君,我真不知你如此惦记我。”府门口, 太息羽迈步而出, 唇角含笑:“刚出关就迫不及待来见我了?”
“太息羽, 真是给你脸了。”香雪君冷眼睨他,“我要是不来看看,怎知你召集这些人准备干什么?”
“这可真是欲加之罪, 沧浪之主声名在外,我不慎得罪了香雪君, 内心诚惶诚恐, 请他们来, 是诚心想化解仇怨, 除此之外,我哪敢有别的想法?”
香雪君咄咄逼人,太息羽的语气越见谦卑,但看他一双桃花眼都笑弯了,就知他只是嘴上说的好听, 态度也不见得多恭敬。
但沧浪之主这个名号,还是惊讶了在场众人。
西洲是妖界三族的地盘,但并非妖都在西洲,在广袤的其他几洲,也有妖族存在,其中最出名的,就是聚集在南洲沧浪山附近的沧浪妖族,那里的妖不按种族区分,共同敬奉一位厉害的大妖为妖君。
这位妖君被称为沧浪之主,行踪神秘,对众人来说,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难怪坐拥晚云城的太息羽也对她如此恭敬。
关于沧浪之主,还有一道传言,传说她好美男,在沧浪山收集了不少俊美男子,成天寻欢作乐,过着快活逍遥的日子。
剧情中,乌九明不仅化解了两人矛盾,还也得到了香雪君的青睐,妖君为他遣散宫中美男,成了他的红颜知己之一。她手下的沧浪山妖族,也被乌九明收服,为他当上妖主再添一笔助力。
想到这,游溪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香雪君,见她并未特别注意人群中的乌九明,不由松了口气。
看来娘亲说的没错,修为越高深,受到天尺玉的影响越小,乌九明想要争取到眼前这两座靠山,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香雪君视线转了一圈,意外发现这里熟人还挺多,“李青岫?”
李青岫走到游溪身边,淡淡看了一眼荆饮月,又收回视线,对她微微颔首,“香雪君。”
“原来这是你的女儿。”香雪君挑眉道:“你那夫君呢?这些年蛇族都找不出一个超过游晚风的美男,真是叫人失望。”
李青岫轻声叹气,没说话。
香雪君视线又落回荆饮月身上,似乎觉得可惜,“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荆饮月道:“人死后过了冥河,前世如何,与今生再无关系。我只是我自己,前辈,您认错人了。”
他牵着游溪的手,察觉到她的不安,手上力道更紧了几分。
香雪君道:“看来无论转世多少次,该是什么脾气还是什么脾气,你这么死板无趣,游家的小姑娘受得了你吗?”
荆饮月:“……”
他没说话,唇角微微绷紧了。
游溪内心并不认同这话,但没顾得上安慰师兄,她此时充满了疑问,什么叫“转世多少次”?
正如师兄所说,此界的生灵死后,灵魂回归冥河,在冥河中沉沉浮浮很长时间,会忘了自己是谁,灵魂受到河水冲刷,被彻底重塑,转世后会变成人或妖都不一定。除非通过一些特殊手段转世的人,会保留跟上一世的联系。
香雪君的意思,似乎师兄是属于后一种。
那他为何转世?
在认识自己之前,他还经历过些什么?他也曾像喜欢自己一样,喜欢过别的女子吗?
游溪心乱如麻,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师兄了。
“原来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剑客。”太息羽接话道,“说是追了三十年,其实就见了两面,连句话都没说上过。说什么心上人,你的心上人一月一换,比我房里的毯子换得还勤,你的心上住得下这么多人吗?”
“太息羽!”香雪君冷怒道,“你敢管我?”
“不敢不敢。”太息羽摇头道,“我就想问,咱两的事,能翻篇了吗?”
“做梦!”她冷哼一声,道,“不过,既然你请了这么多人帮忙,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两日后,落日崖边,若有人能通过我设下的考验,我就考虑将此事彻底揭过。”
说着,一阵雪花飞过,她不见了踪影。
香雪君来去匆匆,剩下众人各怀思绪,一时谁也没说话。
太息羽摇头叹气往里走,游溪连忙追上两步:“前辈!”
“何事?”
“您和香雪君,到底有什么仇怨?”她鼓起勇气问。
不管是他们的仇怨,还是香雪君考验的内容,在剧情里都是模糊的,她必须得尽可能多了解信息。
刚才一番交谈,她敏锐察觉到这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太息羽对香雪君的事,知道得也太多了,他们两的关系,应该并不像他们所说的,单单是仇人而已。
太息羽几度欲言又止,最后扯过一个小厮,“你来告诉她。”自己垂头丧气的走了。
游溪也看不出他到底是真的烦恼还是演的,不过和香雪君相关的事,他似乎比别的事情都更在意。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小厮尴尬笑了笑:“当年,家主路过沧浪山,见到在山间骑鹿的香雪君,一时惊为天人,回来后就雕刻了一座雕像,将之珍藏在密室中,日日观赏,还对众人说,这是他此生最满意的作品。谁知这事传到香雪君耳中,令她勃然大怒,她觉得家主亵渎了她,闯入府上密室,将密室中上千件傀儡雕刻尽数毁去,包括那尊雕像,还让家主此后不得刻像,否则她见一次就毁一次,这仇,不就这样结下了么?”
游溪:……
竟然是这样。
这事还真叫人难评对错。
“你家主后来就依她所言,不再刻像了吗?”
“那肯定不能啊。”小厮道,“家主他不仅刻,还给自己刻了好几个‘夫人’,带在身边同吃同睡,但过不了多久,那些木雕都会被香雪君给毁掉。”
“不过家主好像也不是很介意,估计在他心里,不能为香雪君刻像才是遗憾吧,家主总是念叨,当年那座雕像有多完美,有多难以复刻……”
游溪:?
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其实,小人也能理解家主,像香雪君那样厉害的大妖,是妖都会崇拜她吧?别说家主,连我也——”
“等等。”游溪一愣,“你家主是妖?”
“是啊。”小厮也愣了,“你不知道吗?”
她不知道啊!
剧情里也没写么。
她跑到娘亲身边,不可置信问,“娘,太息羽是妖?”
李青岫点点头道:“他原本是羽族出身,但因羽色被族中嫌弃,成年时就与羽族决裂,后来在南洲闯出一片天地。”
据说,太息羽成年后,羽族曾想和他缓和关系,不过都被他无视了。
西洲、南洲地界,人和妖混居,不像其他洲那样,两族对立得厉害,他在此地扎根几百年,名声越盛,渐渐没什么人提起他的妖族身份了。
“那他是什么妖啊?”
“你猜猜。”说话间,她们回到了小院,李青岫喝了一口茶,随口问。
游溪认真想了想。
太息羽从长相到穿着都十分华丽,而且他很爱穿红色,她脑海里瞬间浮现一种鸟类——
“火鸡?”
“噗!”
李青岫一口茶全喷在了桌上。
游溪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其实她对鸟类实在没什么了解。
“是白鹭。”李青岫道。
“啊?”她惊讶,“完全看不出来。”
或者说,一点也不像。
羽毛白色的鸟,在乌羽族确实是地位最低的,受到的排挤也可想而知。
倒是香雪君比他更像白鹭,银发银瞳,看起来清冷如雪,只是性格却很一言难尽。
“香雪君并非羽族,她是——”李青岫说到一半又收回话头,“她的来历神秘,身份也不是太息羽可比拟的。”
游溪没有追问,娘不说一定有她的理由,她还是想一想,该怎么通过两天后的考验比较实在。
“小溪。”院门口传来荆饮月的声音。
“师兄?”游溪惊讶,“你怎么进来了?”
本来,她还因为和师兄说开了蛇族身份这件事高兴,觉得两人之间最大的阻碍没有了,以后就能开开心心在一起,但现实总是出人意料,突然冒出来所谓前世的说法,让她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荆饮月。
诚然,她相信师兄的人品,可对她不了解的前世、前前世呢?他又是什么样人?
按香雪君的说法,前世的他跟现在长相、性情都几乎一样,所以师兄很可能不是通过冥河转世的。
香雪君认识他三十年,没跟他说上一句话,可会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香雪君,曾与他相许终生呢?
游溪觉得心中不是滋味,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在吃醋,却连吃醋的对象是谁都不知道。
她对着一片茫茫的空气,四顾心茫然。
就连师兄自己,也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知道不该迁怒他,可她就是介意,以至于不想见他。
“小溪。”身后传来李青岫的声音。
“娘。”游溪有些委屈的蹭了蹭她。
“去跟他说清楚吧。”李青岫揉了揉她毛绒绒的脑袋,“不管做什么决定,不要委屈了自己,别忘了娘一直站在你这边。”
游溪认真点了点头。
太息府上,安静的梧桐小道,游溪和荆饮月并肩而行。明明回来时还高高兴兴,才过了半天,两人的心情已截然不同。
“小溪,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安静片刻,荆饮月先开口了。
“什么?”
“你可知我所修的道心是什么?”
她摇了摇头。
她只知道心对于剑修、法修来说非常重要,但对于她这样学偏门阵符之道的,相当可有可无。
“我所修,是无情道。”
风吹过,一片梧桐叶落下。
游溪脚步停住。
不可置信看向荆饮月,她再不懂,也知道无情道是什么,大道无情,修此道者不可动情。
难道师兄之前所说的动心都是假的?
她一瞬间心凉到了极点,本以为所谓的前世就够让人难受了,没想到还有更令她心神巨震、浑身发凉的消息。
“小溪。”荆饮月轻叹一声,“我说这个,只是想告诉你,我可能不止修了一世的无情道,而我唯一动过心的人,就是你。”
游溪愣住了。
师兄伸出手,摸了摸她冰凉的脸蛋,“刚才香雪君的话,让我想到了很多,我从小有些记忆混乱,有时会想起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对情绪的感知也比别人淡薄,现在想起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游溪仰头看他,杏眸微闪,她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简单。
“在遇到你之前,我道心坚定,不受外物影响,自遇到你之后,我不知多少次因你而心动,情到深处,难以自抑……”
真诚的言辞,被他用自我剖析的方式说出来,听起来就像是变相的告白。
游溪不禁脸颊发热,这些话让她意识到,自己在师兄心中分量有多重,他甚至改变了自己的坚持。
“师兄,那你——”她的语气只余浓浓的担忧,“以后就不修无情道了吗?会有什么影响?”
荆饮月本不打算说这些,他希望游溪能没有后顾之忧做她想做的事,也不希望他的选择成为对方的负担。
路是他自己要走的,他做出决定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自己背负后果。
“没关系。”他道,“弃道重修,虽说少见,亦有先例。一开始曲折一些,重塑道心后,修为增长会很快。”
他没有告诉游溪,无情道与其他道心不同,修起来难,想改换更是难上加难,除了修为尽毁,一旦道心开始破碎,承受的痛苦超乎常人想象。
原本他这颗无情道心,在爱上游溪的那一刻,就该残破了,不知为何反而力量增强,甚至试图淡化他的情绪。
如今他猜测,这应该是累世苦修的结果,日后他回到宗门,面临的阻力可能超乎想象。
他心中亦有淡淡忧虑。
但这些,他都不想游溪担心。
他修长手指轻轻捏了捏小姑娘发红的鼻头,“不是什么难事,别担心。”
游溪扑进他怀里,声音甜软:“师兄,等你重修时,我来保护你。谁要是欺负你,我一定狠狠揍他!”
他失笑:“好。”
两日后,落日崖。
浓云密布,山风呼啸。
按照香雪君的要求,众人聚集在此,谁能通过香雪君的考验,谁就能得到她的赏识,以及太息羽的一个承诺。
这些人里,除了乌九明,没人知道考验内容是什么,但就算乌九明,也不一定就能成为赢家,因为他设计的剧情里,并没有荆饮月这个变数。
师兄的加入,一定会带来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