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社恐但有毒by又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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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舍挠了挠头:“你不知道,师兄这次下山来找你,还是宗主许可的呢!原本师父和院长都不同意……既然有宗主撑腰,师兄想做什么事都能做成的!”
他这么说,本来是想让游溪安心,没想到游溪脸上的笑容一下收住了。
“游、游师妹,我说错什么了吗?”
“既然玉山宗这么看重师兄,又怎么舍得让他冒修为尽废的风险从头修行呢?”
告别岁舍,游溪独自走出了太息府,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一时不想面对师兄,刚才对上他冰冷的眼神,顷刻间令她难受得不行。
她想,师兄也许是因为身体不适,又受到无情道反噬影响,一时提不起情绪,对她冷淡些也可以理解,等他养好了身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茫然走了几步,腰间的传讯符响了起来。
齐风中气十足的声音透过符纸传来:“游姑娘,我们找到那个鬼将了!”
游溪一愣:“在哪?”
齐风道:“在城西酒楼附近,我和五姐正在跟踪他,我们很小心,他还没发现我们。”
游溪有些不解:“你们是怎么发现他的?”
齐风道:“不是你说那鬼将是流仙宗的人吗?我们刚刚在酒楼看到了流仙宗的陆远,就是成仙和成难的师兄,守山真人的大徒弟!”
“听说他都失踪一个月了,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还不回宗门?这要不是他,我把头摘下来当头踢!”
“……”
“游姑娘,你快来看看到底是不是!我和五姐在这等你!”
“好,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远远跟着他就好。”
“明白!”
切断传讯,游溪本想去告诉荆饮月,他一眼就能认出对方是不是冥鬼,脚步迈出,又迟疑了。
一方面她有点不想跟荆饮月说话,另一方面,又想到师兄伤还没养好,更不知那反噬严重到什么地步,还是让他好好休养吧,她去齐风那边看看情况再说。
一路赶到城西酒楼附近,就见到齐风鬼鬼祟祟躲在附近书摊的旗招下,拿半卷书遮着脸,探头探脑往酒楼那边张望。
游溪走过去问,“人走了吗?”
齐风悄声道:“还在。”
游溪看着远处的酒楼,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又问:“怎么就你一个人,五姐呢?”
齐风咧嘴一笑,突然凑上前来,头歪着,眸光如漩涡般幽深,“小丫头,我本来就是一个人啊。”
不好了!
游溪连忙后退,这根本不是齐风!
骤然黑暗笼罩而下,书摊前空空如也,齐风和游溪都不见了踪影。
太息府内,客房内一片安静。
李青岫和荆饮月对坐着,荆饮月坐得端正,身姿板直,这还是他在客栈见到游溪以后,第一次面对面交谈。
在此之前,李青岫从未干涉过他们两之间的事,今天她忽然找上自己,荆饮月难得的有些紧张。纵然情感变得淡漠,他还是牢记着对游溪的承诺,要陪她去妖族,不想被李青岫发现自己的异样。
“荆少侠,今日我找你,是想跟你谈谈妖界的事。”
“前辈请说。”
“小溪说,你想跟我们一起去妖界,救出她爹,你可知此行危险,你很可能丢掉性命?”
“我明白。”
“那你为何还要去?”
“因为……责任。”
“责任?”李青岫问道,“我的女儿,怎么就变成你的责任了?”
“我答应过她,所以一定要做到。”
客房内炉香袅燃,李青岫深深看了他一眼。
“如果我说,我不同意你去呢?”
“前辈,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助力,去妖界危险重重——”
“我现在怀疑,你究竟是助力,还是不确定的危险?”李青岫直接打断了他。
“前辈为何这么说?”
“我在玉山宗五十年,从未听说过无情道修到这种程度,无情道者,动心则道心破碎,你动了情,道心反而越发坚固,这不合常理。”李青岫敏锐道,“你的无情道心,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她语气平静,荆饮月却有种被审判般的窘迫感,因为连他自己也回答不了这些问题。
“道心之事,我现在难以给前辈一个确切的答复。”荆饮月道,“我已跟小溪说明,等事情了结,回到宗门,一定会将此事弄清楚。”
“既然你自己都不确定,我怎么放心同意你去妖界?万一到时你如之前那般,失去行动力,我和小溪是救你,还是救她爹?”
“我——”
“说实话,我并不看好你和小溪在一起。”李青岫直白道,“你说你为了她,可以放弃无情道,等有一日,你们感情淡了,你不再喜欢她了,难保你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到时小溪该有多伤心?”
荆饮月放在袖中的手缓缓收紧,尝到一丝难言的苦涩。
他清楚地知道,他很喜欢游溪,可他的感情像被深埋在海底,他看得到它就在那里,隔着茫茫深海,却触不到,也感受不到。
如今才知,原来不止有情多烦恼,无情,也是一种痛苦。
他垂眸,刚要说话,岁舍急匆匆闯进来,“不好了,游师妹不见了!”
荆饮月惊讶抬头,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后,下意识按住心口位置,一阵剧烈的痛楚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漆黑空间内,游溪有好一阵什么都看不见,她不敢乱动,只感觉有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吹得她裙上的丝绦飘动不止。
在原地待了片刻,她渐渐适应了这阵黑暗,能看清一些事物了。
四周有风声,近处还有平缓的水流声,远处隐约有山峦起伏的轮廓。天是昏沉的,山是黑的,流水也是黑的。
天与地都是一片黑暗,这片空间,沉郁而死寂。
先前拉她进来的那个冥鬼不见了,这样看来,对方的目的似乎只是把她困在这里,也不知真正的齐风和齐五姐现在怎么样了。
她难免有些忧心,不止是因为鬼将实力强悍,而且它拿到了齐风的传讯符,还知道自己和齐风说过什么,说不定还查探过齐风的记忆……
正思索着,忽然听到一阵粗重的呼吸声,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这力道——
“哥?!”
那横扫过来的粗壮手臂停在半空,巴道天的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小溪?”
他惊讶过后又冷哼道:“休想再骗我,小溪才不可能出现在这!”
“哥,真的是我。”游溪循着那高大的轮廓走过去,让巴道天感知她身上的妖气,她义兄身为蟒蛇一族,视力很差,在黑暗中全凭本能行动。
“义兄,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小溪,真的是你。”巴道天拉着她的手,让她挨着自己,“你怎么来的?”
“我碰上了鬼将。”
“那个畜生!”巴道天咒骂一声,“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我刚刚才碰到他。”游溪问,“你呢?哥,你受伤了吗?”
“哥没事。”他瓮声瓮气的说。
游溪一听,就知道肯定有事了。
但她从巴道天身上,并未察觉到血腥气,他身上没有伤口,只是气息很沉,呼吸粗重,好像光是喘气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游溪暗自纳闷,又问:“哥,你知道这是哪吗?”
“知道。”巴道天道,“是冥河。”
她一惊。
难怪周围有这么强的死寂之气,可是冥河上不应该有很多转世魂魄吗?前方的河流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三界之中,冥界最为神秘,除了死去的生灵和隐世不出的冥族,不用些特殊手段是进不去的。
“哥,你怎么知道这里是冥河?”
“我……”巴道天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虽然四周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但游溪依然敏锐觉得,她哥好像是脸红了。
在这乌漆嘛黑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连一向大大咧咧的义兄,都变得害羞起来?
他不说,她也不好追问。
“不对。”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周围的环境上,“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里是冥河,为何没有转世的灵魂?而且冥河充斥着怨秽之气,是冥鬼的地盘,你在这里多久了,可曾见到过一只冥鬼?”
“还真没有。”巴道天挠了挠头,“可是——”
游溪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的下文,只好说出自己的推测,“这里应该是模仿冥河环境的一处独立空间。”
她被那鬼将注视时,明显感到周围一黑,人就进来了。
传送阵是有距离限制的,更别说穿越界域并不容易,晚云城离冥界何止千里之遥,一瞬间不可能完成传送。
她更倾向于这里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就像溪水镇的井下世界,不知鬼将将这个空间设置在哪,既然她能进来,就一定存在某个出入口。
但那鬼将为何不杀她,而是把她困在这里呢?从义兄失踪的时间推算,他被困在这里的时间甚至超过了一个月。
困而不杀,也不向蛇族索取好处,那鬼将想干什么?
游溪只想到一种可能——他想要义兄身上的东西。
巴道天力拔山岳,出门从不带什么法宝妖器,他身上最宝贵的东西,是他的妖丹和他身上一半的巴蛇血脉。
上古妖兽和如今的妖族不同,那是力量足以比肩神族的存在,这样一想,鬼将的目标,极有可能是义兄身上的巴蛇之血!
循着这个思路思考下去,再观察周围的山水布局,她恍然明白过来:“义兄,这里不是冥河,而是一个困阵!”
“困阵?”
“这个阵法的作用在于不断消磨你的精气,久而久之,会将你的生机化尽,只留下一滩血肉和妖丹,他想得到的,就是你的巴蛇之血!”
“原来如此!”巴道天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喘不上气来,动也不动不了……”
话未说完,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刚刚他还说自己没事来着,顿时心虚住口。
游溪意识到这困阵的作用,多少也猜到了他的状态,更让她在意的是,按照困阵的消耗速度,义兄应该早就撑不住了才对,他为什么还活着?
“小溪,那他为什么抓你?”巴道天脑子突然灵光,举一反三问。
这一问,把游溪给问懵了。
对啊,那鬼将为何把她也抓进来呢?还费了一番功夫,装成齐风的模样来骗她?
黑暗中,兄妹两个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出答案。
片刻后,巴道天重重喘息一声,大手抓皱了胸口的布料,他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说实话,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刚才还能和她说这么多话,是见到妹妹的喜悦,让他回光返照了一阵。
“哥?”
“小溪……”巴道天说话开始断断续续,“我、我要是没了,你把……把我的妖丹吃了……巴蛇之血,找东西装起来,带回去……给爹娘……”
“哥!”游溪急了,“我还有办法!”
巴道天瞪圆了眼睛,努力想保持清醒。
“这不是死阵,阵法都有破解之道……”她咬紧唇,这可能是这处空间自带的阵法,四下又是一片漆黑,破阵需要时间,义兄可能坚持不住了!
为今之计,只有赌一把!
“义兄,你信我吗?”
巴道天笑了一声,“小溪,你就算要我的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有、有什么不信的?”
“好!”游溪抬头望向上方高远的穹顶,眼神坚定,既然破阵来不及,那就直指苍穹,直接把这阵法撞破!
在她的指挥下,巴道天用尽最后的余力,化为巴蛇原形。
巨大的黑蛇顶天立地,蛇身足有数丈之高,身围超过七八尺,比周围的山岳更加巍峨。蛇首顶天,蛇身稳稳盘踞在地。
漆黑的蛇鳞泛着黯色暗光,身上一片蛇鳞,比人的巴掌还大,赤红的蛇瞳泛出噬人血光,游溪趴在巨蛇头顶,在一阵地动山摇中被巴道天托上了天空。
待那阵摇动停下,游溪从漆黑的巨蛇头顶站起来,与承托天地的巨蛇相比,她那样小,遥遥望去,如同一颗米粒。
但她一伸出手,就能触摸到天顶。
漆黑的天顶之上,有一处小小的白色光点。
“哥,就是这里!”游溪喜出望外,这里分明是空间的出入口,是破阵之处!
“好!”
巴道天牟足力气,对着那一处撞了过去!
远处漆黑的山猛烈晃了晃,河水掀起数丈之高,这一撞,天动地摇,山河震撼,然而结界岿然不动。
“哥,再撞!”游溪坐在蛇头斜上方,支起一个妖气罩保护自己,观察上方那一点的变化,那一点隐隐闪动了一下。
巴蛇用力再撞了上去。
轰轰轰!
巨力撞击之下,山河动荡不止,然而那一道光点显得尤为坚不可摧,巴蛇头顶的枕鳞渗出了血,双眼都撞得赤红。
游溪不让他停,他就不停地撞,仿佛不知道痛。
蛇头之上,游溪用手按着巴蛇的鳞片,用妖力给他度上一层层护盾,虽然作用微乎其微,她自己也被频繁的撞击震得头晕眼花,可她必须要在上方观察出口的情况。
又是一下之后,光点处显出了蛛网状的裂痕。
她不由一喜:“哥,就是现在,我们冲出去!”
最后一撞,阵法轰然破碎!
巴道天带着游溪从阵中冲了出来,那裂口处如同一道漩涡,一阵天旋地转,破碎的阵法将人吐出,两人一前一后摔倒在坚硬地板上。
好一会儿,游溪才缓过来,按着阵阵发胀的太阳穴,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布置整齐的房间,房中熏香还燃着,四下不见人影。
这种房间布局,像是酒楼客栈常有的,再看看窗外,日头正西斜,她被困在阵中没什么感觉,时间竟过去了一整个白天!
他们应该就在城西酒楼的一间客房里,看来这些日子他一直藏在这里观察情况。她还在房间角落找到了破碎的阵法,看来那鬼将把她扔进阵法中就离开了。
游溪猜测,他应该还没彻底融合另一颗头颅的力量,才会这样低调行事。
她取出传讯符,给娘亲传讯报平安,不多时,李青岫带着众人赶了过来。巴道天见了李青岫,愣了半晌,顶着头破血流的脑袋喊道:“婶,你还活着?!”
李青岫也没想到,记忆中愣头愣脑的青年,长成了眼前的高壮模样,比她还高了一个头不止了。
听游溪简单说完阵法的事,她疑惑看向巴道天:“你在阵中坚持了那么久,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巴道天支吾半天,涨红着脸说:“有个姑娘,常来给我渡精气……”
李青岫愣了一下:“怎么渡的?”
巴道天:“就是……那样……”
刚要说下去,看到游溪瞪圆了一双清澈无暇的杏眸,满脸写着好奇,他不由吼了一声:“小溪,你出去,这不是你该听的!”
游溪被他吼地一愣,又忍不住抿嘴笑,反驳道:“我都成年了,有什么不能听的?不就是有个姑娘跟你——”
巴道天赶紧捂住了她的嘴。
游溪眼珠滴溜溜转,在心里把话说完,“跟你这样那样,给你渡了精气呗”。
但那封闭的阵法内,哪来的姑娘?
李青岫同样有此疑问。
巴道天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她是从那条河里出现的,也是她告诉我,那地方是冥界,她说自己是冥族人。”
李青岫眸光微沉。
冥族是生活在冥界的一族,他们世代居住于冥河之底,数量稀少,从不离开冥河,也不于外界交流,独立于人、妖、鬼之外。他们天生有着特殊体质,能在阴秽气沉积的冥河之底生存,那是连冥鬼都不涉足的地方,据说冥族爱好和平,性喜幽居,因为没什么存在感,常常被三界所遗忘。
巴道天居然遇到了一个冥族姑娘,这姑娘为了救他,还跟他……
“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她说,冥河有异动,冥族陷危,让我将消息带出去,想办法救救他们。”
“什么?!”随后赶来的岁舍听到这话,伸手扶住额头,“这么说,冥河真的出事了?”
“她没说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巴道天仔细回忆,“她说这些时,好像很害怕,怕惊动了什么一样。”
“难道冥河中,孕化出了什么恐怖之物?”游溪道,“也有可能,这是一个陷阱,引我们去冥河……”
“她不可能骗我!”巴道天道。
“我的意思是,她有可能也是身不由己。”游溪道,“但咱们妖族,很难进入冥河……”
“这件事,我会告知宗门。”岁舍身后,荆饮月走了出来,“解决冥河之危,是三界共同的责任。”
原本他就是为了调查冥鬼下山,巴道天提供了重要情报,他有必要回宗门一趟,不知宗门派出的人有没有进入冥界,在冥界又调查得如何了。
思索间,对上了游溪的视线。
他神色一滞,不知该说什么好,得知她出事时,他分明心痛到不能忍受,现在面对她,内心又生不出一丝波澜,他甚至有些痛恨这样的自己。
只是这样平静的看过去一眼,对面的小姑娘就红了眼圈,唇角微微下垂,看起来像就要哭了。
荆饮月心中说不出的煎熬。
他明明比谁都不想见她伤心,却回应不了她的情绪。
这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游姑娘、游姑娘,救救!”门外传来齐风咋咋呼呼的声音,游溪忙收起情绪,回头看去。
齐五姐拎着齐风的耳朵走了过来。
也不知被揪了多久,齐风的耳朵通红成一片,连连讨饶。
“游姑娘,这家伙弄丢了传讯符,差点害了你,我把人给你带来了,你想怎么罚他都行!”
“唉哟,姐,我知道错了,你轻点、轻点!”
骤见齐风,游溪还有点心理阴影,她下意识回头看荆饮月,师兄对她点了点头,她这才放心,在他想说些什么时,又飞速移开了视线,转头去跟齐风说话。
荆饮月张了张口,又闭上。
游溪道:“你没事就好,是那鬼将太狡猾了,就算没有传讯符,他还会想别的办法。”
齐风立刻接话,“就是、就是!游姑娘,你真是善解人意,人美心善!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他一通马屁狂拍,注意到游溪似乎心情不佳,而且平时她跟荆饮月两人就跟连体一样,无时无刻不在一起,还总是无意间秀恩爱秀人一脸,现在却一前一后,好像刻意拉开了距离。
“你们两怎——”
“游姑娘,陆远的事我们已经传讯给流仙宗了,他们说会全力追踪那鬼将下落,若有消息,我们再转告你。”齐五姐拎着齐风,扫了一眼房间里众人,心知他们大概有话要聊,“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着,一路数落着齐风走远了。
他们一离开,游溪也要走,身后荆饮月道:“小溪,等等。”
游溪回头看他。
他语气诚恳,“我们谈谈,好吗?”
巴道天挠了挠头,“婶婶,这是什么情况?”
李青岫道:“他们的问题, 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巴道天不解,“我记得之前小溪好像挺喜欢他呢。”
“你觉得荆饮月此人如何?”
“不了解。”巴道天如实道, “但是小溪喜欢的, 那肯定是好的吧。”
李青岫微怔。
游溪和荆饮月一路沉默着回到太息府,院中桂花幽香阵阵,小院清幽, 无人打扰。
游溪抬头看着桂花树:“师兄要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荆饮月道:“我准备回一趟宗门。”
游溪倏然回头看他。
其实她不明白出了什么问题,只是觉得师兄突然间变得很冷淡, 现在他这么说, 是终于想通了, 要回去修他的无情道了吗?
游溪内心惶然,不自觉从桂树枝上揪下了一片叶子来。
“小溪,我……我出了一些问题。”他不知该如何描述他的状态, “无情道心冰封了我的感情,我想回去寻找解决之法, 去妖界的路危险重重, 我不能成为你们的隐患。”
游溪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微白了脸色, “所以,你对我已经没有感情了?”
“不是。”他连忙否认,“小溪,你对我而言,无比重要。我并非失去了感情, 而是暂时失去了动用感情的能力,因为这颗无情道心有问题。”
在游溪面前,他选择坦诚,“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去解决这件事,等我回来,再去妖界。”
“师兄,你要我等多久呢?一个月?还是半年?一年?”
她是很有耐心的人,真的要等一个人,她可以等很久很久。可是,她不确定师兄会不会回来,如果他一直不回来,她就这样一直无望的等下去吗?
“两个月。”荆饮月道,“以两个月为期,就算排除万难,我也会回来找你。”他从袖中取出一颗猩红的丹药,“若我不回来,这是我请太息前辈给我的丹药……”
游溪咬了咬唇:“傀儡丹?”
他点头:“你给我种下傀儡丹,若我违背对你的誓言,我自愿成为你的傀儡,到时,不管你想让我去哪里,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傀儡是无法违背主人的意志的,就算远在玉山宗,一旦傀儡丹发作,只要游溪一句话,他爬也会爬回来找她。
失去了表达感情的能力,不知如何才能让她安心,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
游溪低头看着掌心小巧的丹药,如一颗朱砂,红得有些刺目。
抬起头,剑修已撤去全身防御,平静地看着她,“小溪,你动手吧。”
从他的眼神里,她看到了一丝潜藏的悲伤。
她忽然意识到“不是不爱,只是暂时感知不到”的意思,他对自己的喜欢没有变,只是被埋藏得很深很深。
她收起傀儡丹,深吸一口气:“师兄,乱石山、夺魂阵、枯井之下,你救过我三次,我等你三个月,三个月你不来,我就自己去妖界。”
其实在她心里,师兄对她的情义并不能这样拿来换算,就算他真的一去不回,她会伤心,但不会怨憎。
去妖界这件事,本身就是她自己的事,师兄不欠她什么,她认为感情更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捆绑,只是因为她了解师兄的性格,知道这样说会让他心安罢了。
荆饮月深深看了她一眼,“好。”
见他答应下来,她收敛悲伤,微微弯唇,露出浅笑,“师兄,你能抱我一下吗?”
荆饮月看着桂花树下的少女,明眸善睐,眼波盈盈,美好得仿佛不属于这尘世间。
一朵小小的桂花坠落枝头,他上前,轻轻将少女拥在了怀里。
“小溪,等我。”
九月中,荆饮月回到了玉山宗。
秋山居内,秋山君坐在常坐的那把椅子上,神情平静,好像已等他许久了。
荆饮月拜过师父,发现他鬓间的白发又多了几根。
“阿月,你回来了。”秋山君轻叹一声,抢在他前头开了口,“人间和妖界,要开战了。”
荆饮月一愣,旋即皱眉:“为何?”
“之前的假天书事件,宗内查出不少长老受到牵连,问寒峰主勃然大怒,再一细查,发现其他宗门也有不少妖族奸细,在宗门内作乱。”
“各宗震怒,由问寒峰主倡议,玉山、通明、玄虚几宗联合,不日就将攻打妖界落月山。”
荆饮月完全没想到,他回来先会面对这样冲击性的消息,皱眉道:“现在攻打妖界,未免太过冒进!说不定是正中对方下怀,在妖界的计划之内。”
他原本就觉得,这些妖族奸细被发现的时机太过巧妙,更像是一种刻意暴露,现在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这一次各宗联合出战,落月山上也许布下了重重陷阱在等着人族修士自投罗网。
“师父,这一战不能打,必须要阻止他们。”
“徒儿,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秋山君再次叹气,“宗门事务,向来是上三峰说了算。自从上次现身,宗主再度神游,与我等失去联系,天极峰主,多年闭关——”
说到这,秋山君看了他一眼,才接着道,“地极峰主掌握宗门话语权,对妖界,他一向态度强硬,如今又因为假天书的事,得到了宗内大部分长老的支持,这一战,恐怕在所难免。”
像他这样多年不参合宗门内务,只自己管自己的的下七院长老,在这种事上,是半点都说不上话。
“难道明知是陷阱,也放任他们去吗?”荆饮月不解道,“上三峰之中,那些长老就没有一个明白人?”
“阿月啊——”秋山君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口,“你可知,玉山灵泉已经趋于干涸,宗内的灵气即将衰退,就算你去劝阻,长老们也不会改变主意。”
荆饮月瞬间明白过来,“是为了落月天书?”
因为神族留下的灵泉衰退,玉山的灵气浓度将会一落千丈,为了保住天下第一宗的地位,为了宗门的利益,他们决定去抢夺妖界的落月天书!
人族早有说法,说妖族愚昧,数千年解读不了天书,如果天书为人族所有,他们早就将神族的秘密解读出来了。
所以,什么妖族奸细,根本只是借口而已,哪怕明知是陷阱也要去,因为他们本身就抱着不纯的动机。
“上古之时,神、巫、妖各族并立,人族无论自身实力,还是所拥有的天材地宝,都是各族中最弱的,如今也成了三界最强的势力,玉山宗有千年累积,哪怕没有灵泉,靠着众人齐心努力,也不会失去现今的地位。”
秋山君沉默不语。
“他们可曾想过,灵泉干涸,是天理定数,而且就算抢回了天书,也可能无人能解读,更可能引来各方势力的觊觎,一旦开了这个先例,往后永无宁日。”
玉山宗能从妖界抢,其他宗门焉不能从玉山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