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娘从修真界回来了/无上凰权/宅斗?陈姨娘修仙的!/贱妾被贬离府后,侯府上下日日后悔》作者:芽芽学羽
番茄VIP2024-11-25完结
又名《贱妾被贬离府后,侯府上下日日后悔》
玉清宗天骄陈青竹,金丹雷劫时被劈回了前世。
此时,她还是靖南侯府失宠已久的妾室。
忠心效命的主母要推她做替罪羊,曾经山盟海誓的丈夫不分青红皂白,要将她乱棍打死。
就连亲儿子,也嫌弃她奴婢出身,劝她立刻自尽,好让夫人放心收养他做嫡子。
无人知晓,身为世间唯一的修真者,陈青竹重获非凡力量,仅仅只需要些许时间。
靖南侯府那个贱妾陈氏,成了高不可攀的神尊。
富商巨贾为求她治病跪捧千金,士绅官吏为做她的信徒殷勤供奉,各路权贵为成她跟前的红人大打出手。
就连刚愎多疑的当今皇帝,也多次祭祀请她入朝做国师!
贬陈青竹出府的靖南侯府众人,悔得肠子都青了。
曾经肆意欺凌她的侯府主母,吓得瑟瑟发抖寝食难安。
不可一世的侯爷奉上正妻之位,卑微祈求她重归于好。
白眼狼儿子千方百计想要贴上她,跪求改名跟她姓。
陈青竹:一脚踢飞所有贱人!
别挡着她提修为,夺天下!
她都这么强了,当然要自己当皇帝才更痛快啊。
标签:玄幻言情 古代言情 重生
陈青竹惨呼一声,猛然从床上坐起身。
清丽的脸上满是冷汗,身上仿佛还残留着神魂被天雷搅碎的剧痛。
青灰色的帐顶映入眼帘,她眉宇间的恐惧痛苦却被疑惑取代。
她明明在玉清山的洞府里渡金丹雷劫,眼看着要在第九道天雷之下灰飞烟灭,怎么一眨眼却到了床上?
往些微光线的来源看去,是一扇老旧破败的格子窗,单薄的窗纸破了好几个洞,正呼呼往里灌着寒风。
窗边摆着柳木的清漆妆台,桌面缺了一角。旁边一个做工粗糙的木架子上搭着一件起了毛边的灰扑扑棉袍。
与之相对的右侧,是一个一人多高的铜钱纹雕花柜子,以及两口没有任何纹饰的红漆木箱子,因着常年使用,处处可见红漆斑驳脱落。
正对着床的,则是一张没有刷漆的圆桌和四条长凳。桌面上摆着水壶,破了口的几个粗瓷茶杯,还有竹编的针线篮子。
昏暗逼仄的屋子,被贫寒的摆设挤得满满当当。
即使在修真界过了几十年,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她穿越到修真界之前,在南都城居住的屋子。
身为不受宠的妾室,哪怕生下龙凤胎还带着女儿住,也只有一排三间的后罩房。
渡劫失败后,她竟然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时间却是比她穿越时倒退了好些年。
恍若隔世的茫然后,陈青竹心头一震。
这个时候,她的女儿蓉娘还好好活着!
顾不得穿衣穿鞋,她便急切地下了床往隔壁的屋子奔去。
蓉娘在七岁前都是跟着她住的。而她唯二的两个丫鬟一般是轮流值夜在那边照顾蓉娘。
冬日的天已经有了亮光,显然时辰已经不早,隔壁的房门却还紧闭着。
陈青竹拍了好几下门,里头才传出一声睡意朦胧的问话声:
“谁啊?”
好一会儿后,屋里的丫鬟才散乱着头发,睡眼惺忪地出来开门。
看清了这丫鬟的面容,陈青竹眸色微微一凛。
这是前世害死她的丫鬟冬雪。
正是因为她被收买,靖南侯继夫人张氏才得以将毒害嫡长子的罪名扣在她头上。
但陈青竹并没有给她多余的关注,而是直奔里屋的雕花床,掀开秋香色的帐子,床上除了掀开的被子,空空如也。
“蓉娘呢?”
她的语气中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
冬雪噗嗤一笑:
“姨娘这是怎么了?三小姐半个月前就挪到夫人院子里去了啊!”
遥远的记忆纷至沓来。
陈青竹顿时明白自己重生在了哪个时间节点。
蓉娘挪到夫人院子里半个月,那此时便应该是永安二十五年腊月初三。
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便是因为,还有两天就会发生那件让她惨死的大事。
近日,侯府嫡长子中毒一事败露,靖南侯裴骁大怒严查。
真正的罪魁祸首继夫人张氏,早已收买了她身边的丫鬟冬雪,将她定为替罪羊。
两天后,靖南侯顺利地查到了她身上。
她生了侯府二少爷,有动机对唯一的嫡子下手。
再加上,她原本是张氏身边的婢女,不仅自己的卖身契在张氏手中,张氏还提前将她的一双儿女都接到身边作为筹码,是再合适不过的顶罪人选。
在得到张氏的暗示后,她别无选择,只能认下罪名,让所有的调查止步。
儿子轮不到她操心。她只用自己的命换一个条件,便是让张氏将来为她的女儿指一门好的婚事。
也无需多富贵,只要不做妾,哪怕是小户人家,能做个正头娘子,自己当家做主,一辈子平平安安的便满足了。
张氏当时满口答应,她便安心认下罪名,在忍受了七天的酷刑折磨后,被乱棍打死。
可八年后,作为游魂的她亲眼看到——
为给自己的亲儿子定一门好亲事,张氏命人将她的女儿强行绑上轿,送给了年逾六十的当朝太师做妾!
那老匹夫在京中出了名的爱凌虐女子,蓉娘去太师府一年便“病逝”。
可怜她的蓉娘,死的时候才十五岁,却受尽折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
亲眼目睹蓉娘尸身的她只觉得神魂剧痛,恨意滔天,却被一道天雷劈到了修真界。
在那个广阔无比的世界,她八岁以水木双灵根被选入大陆第一大修仙宗门,又因媲美单灵根天才的修炼速度,以及超凡的悟性,被宗门作为天骄培养,有了完全有别于前世的波澜壮阔的人生。
但如今想起前世生前死后的种种,陈青竹紧握的拳头,手指几乎要把手心掐出血来。
这些人,都该千刀万剐!
重回前世的此刻,她才知道,即使在修真界过了几十年,自己心中的汹涌恨意也从未消散。
苍天有眼啊,叫她得以回来报仇雪恨!
而一旁的冬雪看着她身上的寝衣却大惊失色:
“姨娘,您不会才刚起床吧?”
“那岂不是没去给夫人做早膳?”
早膳?陈青竹回过神来,心中讥讽一笑。
她原是靖南侯继夫人张氏的陪嫁丫鬟。
因为容貌极其出众,又不愿意被男主子们拉到床上,她从八岁被送到张府抵印子钱的那一天,便选择守拙,一头扎进厨房专精厨艺。
她一心所想,都只是到了年纪便赎身出府,恢复自由民的身份。
然而,张氏嫁入侯府一年无所出,又有宠妾风头正劲,便不顾她意愿强逼她成为靖南侯的妾室。
她自认从无野心,为表明自己臣服忠心的态度,在成为妾室后,也一直像做婢女时一样尽心伺候张氏。
但在除掉那位宠妾后,张氏还是卸磨杀驴,让她在生产中伤了身体,再无法承宠。
失宠的她,根本不敢怨恨,只想着或许夫人这下该放心,能容许她带着一双儿女在侯府后院平安度日了。
为此,她加倍讨好张氏。
张氏喜欢她做的早膳,她便每日丑时就去厨房,在张氏起床前准备好十几道精心搭配的粥汤小菜。
只求张氏看在她饭菜做得美味,服侍也尽心的份上,让她和一双儿女活下去。
可惜,不管她怎么卑微讨好,苦苦哀求,张氏还是在自己需要时,毫不犹豫地将她和女儿推进地狱。
究其根本,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可如今有了修真界的际遇,她这头鱼没那么好宰了。
她不仅不会再任人宰割,迟早有一日,还要将这些宰过她的刀,通通砸得粉身碎骨!
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陈青竹揉着眉心做出一副病弱的样子道:
“唉,昨儿夜里就头疼得厉害,不小心就睡过头了。冬雪,你怎么也不叫我?竟是误了夫人的早膳!”
冬雪心头咯噔一下。
陈姨娘是奴婢出身,向来体恤下人,她自己起得太早便不叫人伺候,白日里没要紧事也不管她们睡到什么时辰。
冬雪向来是懒怠惯了的。
却不想,向来好说话的陈姨娘,竟是把晚起没给夫人做早膳的事怪到她头上了。
可恨的是,若禀到夫人那里,这还真是她这做奴婢的错处。
眼睛滴溜溜转着,她试探着道:
“那奴婢赶紧去主院给您告个假,就说您头疼得厉害,下不来床?”
这正合陈青竹的意。
“也好,我再去床上躺一躺,若无事便不要叫我。”
在能报仇之前,她得先自保。
距离她前世东窗事发只有两天多,她没时间去张氏那里做无用功了,必须立刻修行,尽快获得自保之力。
但在没有和张氏正式撕破脸前,表面功夫还是要敷衍一下的。
冬雪本就早被张氏暗中收买,派她去说才更能取信于那边。
待冬雪一走,陈青竹便立刻回到房间,锁上门,穿上厚重的棉袍子抵御严寒,双腿盘坐,五心向天开始打坐。
修行最好是童身。她这身体已经经历过生育,损伤了先天元气,只怕资质不会太好。
可即使如此,她也是这世间唯一的修真者。
但凡能小成,便可凌驾于所有世俗权贵之上。
首先,前世死后作为游魂飘荡了好几年。
结合后来在修真界的经历,她完全肯定,这个世界也是有灵气的,只是非常稀薄,所以才不能萌生修真者。
其次,她在修真界的身体与如今的身体是所有细节都完全一致的。是以她肯定自己这具身体也是有灵根可以修炼的。
修真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几个大境界。
每个大境界各九层。
即使因为灵气稀薄和身体资质受损的缘故,她很可能会止步于筑基初期。
但炼气初期能完成对身体的基本改造,力气速度可达常人十倍,还能使用灵气为人祛除病痛强身健体。
进入炼气中期可以真气外放隔空攻击,炼气后期能画一些简单的五行符篆。
而到了筑基初期,更是仙凡之别,不仅能画出威力更大的五行符篆,纳物符等复杂符篆,更拥有凌空飞行,使用神识等常人看来宛如神仙手段一般的能力。
这在修真界算不得什么。
但身为这个世界唯一身负正统修真功法的人,她便是矮个里的高个,已经很够用了。
她唯一需要的只是时间。
纷杂的念头在脑海中逐渐沉淀,陈青竹放空了所有思绪开始专注感受虚空中的灵气。
修行第一步,便是引气入体。
将足够在身体内运行一周天的灵气纳入体内,便算成功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虚空中唯有木系和水系灵气与她亲和度最高。
和修真界的身体一样,她依然是的是水木双灵根。
确定了这一点后,陈青竹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周遭虚空中的灵气太稀薄了。
她的资质受损本就会大大降低修炼速度,灵气稀薄更是雪上加霜——她必须使用其他灵气来源。
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腿部,她朝屋中的木柜走去。
用贴身带着的钥匙打开木柜,从最底部取出一个木匣子打开。
这匣子里存放着她曾经的全部身家。
靖南侯府妾室的月钱是二两银子。曾经做一等丫鬟时,更是只有一吊钱。
即使她一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可毕竟要时常贴补两个儿女,自己也要打赏下人和走礼,东西委实攒得不多。
所有铜钱,碎银,银锭,以及寥寥几根银簪子和银手镯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两的身家。
她没给这些东西过多的关注,径直打开第二层,里面的黑色绒布上,静静躺着一根成色上好的碧玉竹节造型的簪子。
单这簪子一样,便价值四十两银子,比上一层的所东西加起来都值钱。
这是当初她确诊怀了龙凤胎后,靖南侯裴骁送给她的。
担心张氏觉得碍眼,她从未在人前戴过,倒阴差阳错得以保留在身边。
原打算着将来给蓉娘做嫁妆,叫她多一件拿得出手的首饰,所以也没拿去变卖银子。
亏得如此,不然短时间内,她还真无法获取到足够的灵气来完成引气入体。
——是的,去过修真界的人就知道,玉石就是灵石。
只是下等和中等的玉石杂质太多无法使用,需得上等玉石才相当于修真界的下品灵石,极品玉石则相当于中品灵石。
这簪子合起来有一块下品灵石那么大,足够引气入体了。
手握着簪子,陈青竹再次入定。
天色渐亮,将军府主院的奴婢们随着女主人的苏醒迅速而有序地忙碌起来。
由贴身侍女服侍着完成梳洗,靖南侯夫人张氏来到了小厅用早膳。
她动作优雅地用雪白的上等瓷勺舀起一勺羊肉馎饦汤,刚入口便皱起了眉头。
放下勺子,又夹起一块金丝燕窝卷,尝了一口,更是直接放下了筷子。除此之外,桌上便只有些蒸饼咸菜一类的。
以往的早膳,不仅色香味俱全,还有至少三道具有美容养颜纤体之效的药膳。
今日的,味道不好不说,种类上也滥竽充数。
银筷子在红木桌面上发出啪地一声脆响,昭示着女主人并不愉快的心情。
“陈氏今早怎么回事,早膳做得如此敷衍!”
身后立着的一等丫鬟春柳眼中闪过幸灾乐祸,上前道:
“回夫人的话,今早陈姨娘辰时了才叫了人去厨房说头疼,厨房那边开了天窗,匆忙间赶就这些,味道这才不如人意。”
当年夫人择妾,弃她而选了陈青竹,叫她心中一直耿耿于怀。因此十分乐见陈青竹倒霉。
果不其然,听了她这话,靖南侯夫人顿时冷哼了一声:
“呵,她倒是突然娇贵起来了。”
以前陈青竹不管怀孕还是生产后,都未曾落下过她的早膳。如今只是小小的头疼就敢怠慢起来?
随即不知道想到什么,微微凝眉,挥退了左右,只留下自己的奶嬷嬷刘氏。
“嬷嬷,你说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怎么如此反常?”
这个她,显然是指的陈青竹。
刘氏想了想,道:
“那事尚且隐秘,她不可能知晓。我看怕是昨儿侯爷对轩哥儿的嘉奖,叫她心大了。”
轩哥儿便是陈青竹生的庶长子。如今在紫金书院读书,这一次岁考在书院得了第一,叫靖南侯在同僚间很长面子,回来对轩哥儿好一通嘉奖。
靖南侯夫人凤眸微眯:
“我原当她是个胆小本分的,如今看来,本也留不得她了……明日把轩哥儿也叫来,她既如此心大,恐怕不肯轻易就范。”
冬日的初阳从破旧的窗户照进来,打坐一夜的陈青竹缓缓睁开眼睛。
经过一天一夜的修炼,她终于成功引气入体。
许多人在引气入体这一步要花费好几天到一两个月,她这速度只有绝世罕有的资质才能达到。
但她脸上却并没有什么喜色。
无他,只因为她知道,新手们速度慢,主要是因为入定需要放空所有思维,而入定后又要用意念擒获灵气引入自己体内,这两者互相矛盾,很难理解和操作。
而引气入体本身所需要的灵气量却不多。
这说明她真的被曾经生育的身体严重影响,实际吸纳灵气的速度非常慢,哪怕是双灵根,也只能相当于中下资质。
按照这个资质,即使她在初级阶段没有瓶颈,且可以用灵石来堆砌修为,达到炼气一层也还需要半个月时间。
偏偏只有突破炼气一层,才能算是真正成为修真者。
所以……她注定不能靠修为来应付近在眼前的生死危机。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何事?”
“姨娘,夫人那边有事唤您过去。”
冬雪的声音传来。
陈青竹知道,张氏召她过去必定是要说那件事了。
看来这位靖南侯夫人开始着急了啊,明明她都请托病了,却依然要一大早就把她叫过去。
不过,来得正好。
陈青竹垂眸看了一眼手中已经化为石粉的玉簪,轻轻勾了下唇角。
才完成引气入体,想要突破炼气一层,大约还需要二十根簪子,折银八百两。
以她如今的身家,实在是遥不可及。
整个靖南侯府,难道还有比侯夫人张氏更合适帮她填这坑的人吗?
第3章 戳中了夫人的死穴
一打开房门,便见冬雪依旧站在门外,眼圈红红的,眉目间是藏不住的恐惧与绝望。
似乎是想与她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开口的样子。
看来,是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了。
陈青竹没有理会。
将死之人,何必与她多说。
都是奴婢出身,她能理解冬雪做出的选择,无非就是主命难为,且那件事做好了,可比跟着她这个不受宠的姨娘有前途。
但这并不代表她要原谅甚至帮助这种曾经害死她的人。
南都的靖南侯府并不算大,走到主院只花了半刻钟。
刚进院子,便见两个长相有五六分相似的六七岁孩童正站在庭院里。
其中的男孩穿着兔毛的大氅,头戴金玉冠,通身王孙公子的贵气,脸上也流露着几分属于贵人们惯常的矜持不耐。
女孩则要瘦弱些,扎着两个团髻,装饰的只是普通绒花,身上的棉袄子虽然是缎面,却也洗得发白。
两人虽是兄妹,站在一处却像是大少爷和他身边的丫鬟。
与男孩的满脸不耐不同,女孩不断向外张望,面露焦急。
一见陈青竹,她就立刻如同乳燕投林般奔了过来。
陈青竹顿时心尖一颤。
她死死地克制住自己,才没有一把将眼前的小人儿紧紧搂紧怀里。
饶是如此,声音也不自觉温柔下来。
“这么冷的天,三小姐怎么在院子里站着?”
靖南侯裴骁是个重规矩的人,妾室们没资格对自己的孩子直呼其名。
七岁的蓉娘继承了陈青竹的好容貌,生得粉雕玉琢宛如画上的小仙子,只是有些瘦,下巴尖尖的,叫人十分心疼。
此时她黑葡萄般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忧:
“姨娘,您头疼好些了吗?可看了大夫?”又把自己的手炉塞给她,“姨娘手好冷,快暖一暖。”
陈青竹内心铸成的坚冰瞬间融化,她的蓉娘虽然不能喊她一声娘亲,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她的人。
前世得知她被酷刑折磨,蓉娘丝毫不怕自己被厌弃,每日想尽办法去靖南侯面前求情,她被乱棍打死后,蓉娘也大病一场。
今生重来,她绝不会再让蓉娘如此伤心。
“休养一天就已经好了,三小姐别担心。手炉你自己用,外头风大,快回屋去吧。”
蓉娘听话地往西厢房走去,却没进屋,一直在门口看着她。
她年纪虽小,却很知事了,听说嫡母昨天因着生母没有去厨房做早膳发怒,她很担心生母受到责罚。
陈青竹知晓此时并非叙母女情的好时机,在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前,她不能将蓉娘带在身边,也不能再表现得过分重视蓉娘,这对两人都有害无利。
收回目光,陈青竹的视线才落到了眼前的男孩子身上。
这是她的儿子轩哥儿。
“二少爷今日怎么有空来后院?书院里放假了吗?”
裴轩冷淡地点了点头,迂尊降贵道:
“听闻陈姨娘病了,冬日天寒,还是要保重身体。”
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她这个儿子向来恨不得与她撇清关系,今日却主动关心起她来了。
不过,结合今日要发生的事,不难分析他出现在此处又做出此举是何人授意。
她倒也不伤心。
毕竟前世她死后,这个儿子没为她掉一滴眼泪,反而私下很高兴地跟伺候他的嬷嬷道:
“这下母亲总该放心将我记在名下了吧。以后我便是嫡子了!”
亲妹妹蓉娘被强绑着送给太师做妾时,他不仅没想着帮自己的亲妹妹逃出魔爪,反倒劝蓉娘:
“妹妹你生得如此貌美,随便嫁个庶子或小门户也是浪费,还不如好生服侍太师,争取成为他的心尖尖。如此,对兄长我的前途也大有助益。”
那时起,她对这儿子的心就已经凉了。
客气地道了句:
“多谢二少爷关怀,夫人有事召我,我便先去了。”
说着便大步朝正堂走去。
刚走到廊下,便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青柳正站在那里等着。
一见她,一张俏脸便露出幸灾乐祸:
“哟,咱们娇贵的陈姨娘来了!为了平息夫人的怒火,还把二少爷请来了,可惜啊,二少爷一心孝敬夫人,可不会为你这卑贱的生母求情!”
陈青竹见她这番行径,只觉得可笑,做妾这种入火坑的事,还有人抢着往里跳。
没跳进去的还要为难被迫跳进去的人。
以前她在府里如履薄冰,生怕因为往日受宠和一双儿女被主母忌惮刁难,自然也不敢得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甚至要伏低做小讨好一番,以防她在夫人面前说自己的坏话。
如今么,这种跳梁小丑根本不值得她多费口舌。
目不斜视地越过青柳,陈青竹径直走进了屋内,也不管她如何在身后气得面目扭曲。
掀开厚重的帘子,一股馨香的暖气扑面而来。
身为侯府女主人,夫人的屋里一应用度自然是其他人拍马不及的。
冬日里不仅烧足了无烟的银丝炭,精致的珐琅香炉里青烟寥寥,还时刻熏着昂贵的香料。
一进屋,便迎面遇上夫人身边的刘嬷嬷。
她约莫四十来岁,一身上好的的绸缎棉袍,头戴着金簪,身体丰腴,比一般富户的当家太太还要体面。
见着陈青竹,拿眼角瞥了一眼,不冷不热道:
“陈姨娘来给夫人请安了啊,进来吧。”
陈青竹觉得讽刺,明明是她们叫冬雪唤她来的,却还要如此作态遮掩一番。
也是,毕竟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见不得人。
陈青竹对靖南侯夫人的寝居很熟悉,往右边一转,便进入了招待熟客的小厅里。
只见靖南侯夫人张氏正悠闲地歪在窗边的小炕上,慢条斯理地喝着大夫特意配制的养颜花茶。
她不过二十多岁,平日里非常注重保养,一张脸娇美如三月的桃花,身着光泽动人的流云锦衣裙,头戴金色莲花冠,上头坠着好几颗熠熠生辉的红宝石,脖子上还挂着与花冠成套的红宝石璎珞,通身富贵华美之气,宛若神仙妃子。
这位靖南侯继室比靖南侯小十岁,虽然没有子嗣,却颇有手段,不仅后院众多姬妾全是她手下败将,还将靖南侯笼络得对她十分爱重信任。
一看到她,陈青竹眼前就想起自己和女儿前世的惨死。
被酷刑折磨七天七夜,求死不能的痛苦,被乱棍打死的恐惧绝望,看到蓉娘被折磨身死的愤怒痛心,一瞬间全部清晰地浮现,化作仇恨的火焰灼烧。
默念清心诀,她努力压下心中的恨意。
“给夫人请安。”
她随意蹲了个浅浅的万福,也不待她叫起,就径直起了身。
张氏的一双美眸顿时染上了锐色,上下打量了陈青竹好一会儿,才带着几分嘲讽道:
“人都说,陈姨娘因为轩哥儿得了侯爷夸奖便骄矜起来了,我原还不信,倒是小瞧了你陈姨娘的心气儿。”
陈青竹扬起客气的笑容:“当不得夫人夸奖。”
谁在夸你了,靖南侯夫人无语地想翻个白眼。不过,她也不欲在这里与一个贱婢做口舌之争,以惯有的上位者傲慢口吻直接道:
“陈氏,你可知今日叫你来有何事?”
正好陈青竹也不想浪费时间虚与委蛇,便漫不经心地笑着道:
“怎么不知道呢,夫人给大少爷下毒的事被侯爷察觉了,急着叫我来顶罪呢。”
侯府的嫡长子裴瑾,前头夫人所生的大少爷,前些日子突然手抖握不住笔,府医查不出原因,靖南侯拿帖子叫了太医才知道是慢性中毒。
如今四肢都深受毒性影响,会逐渐萎缩无法挽回,直至变成一个废人。
张氏听到这话,呼吸一滞。
陈青竹简简单单一句话,便打乱了她先前所有的预设。
第4章 不得不答应她所有条件
但仅仅是片刻,她就找回了自己的心神,砰地一声将手中的茶盏拍在炕上的红木桌面上,呵斥:
“大胆,你这贱婢竟敢信口雌黄,污蔑主母!”
陈青竹自然不会被她吓住:“污蔑不污蔑的,夫人心中难道没数吗?”
张氏呼吸粗重,凌厉的眸子锁定在陈青竹身上,脑中思绪飞转。
她原本那一点怀疑真的成了事实,陈青竹不知怎么已经得知了她的打算,所以从昨日起就不复往日恭敬。
这便是所谓的兔子急了也咬人。
但兔子终究只是兔子,区区婢妾,连生死都掌握在她手中,即使她知道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听从她的安排。
她心中镇定下来,改换了谈判方式:
“陈氏,如今都查到你的贴身丫鬟冬雪身上了,除了认罪受罚,你没有别的选择!一味顽抗狡辩,对你的一双儿女可没有好处啊。”
即使内间只有两人,张氏说话也滴水不漏,但其中的威胁之意,扑面而来。
陈青竹却很镇定:
“夫人说笑了,我自己都要死了,哪还顾得上什么儿女。生死危机临头才知晓,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