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娘从修真界回来了/无上凰权/宅斗?陈姨娘修仙的!/贱妾被贬离府后,侯府上下日日后悔by芽芽学羽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1-15
再加上裴骁勋贵的身份……不被处置简直天理不容。
如今,只怕是已经派人来南都城暗中调查了。
不过,虽说推测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没到裴骁真正被处置的那一刻,她就得提防阴沟里翻船。
毕竟,裴骁是至今都没放弃打探慈航观的底细呢。
万一得知被弹劾一事,破罐子破摔非要报复慈航观这个罪魁祸首,那毫无准备的慈航观,恐怕承受不住。
交待张六继续监视靖南侯夫妇,又道:
“让你们李千户好生留意靖南侯的调兵动向,但凡有对慈航观不利的打算,便立刻通知严同知。”
说完,又让慧静去取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张六:
“最近你们不方便与慈航观来往过密,安全起见,去山下找个信誉好的镖局,请上一批镖师,在上山的路边监视来往人员。”
从南都城那边上山的路只有一条。
若李千户那边没有留意到裴骁的动静,这也是一重保障。
张六再次被感动,观主竟然如此为他们这些喽啰的安危着想。
跟着这样的主人真是一大幸事。
“多谢观主,小的必然尽心竭力办好您交待的事!”
在南都城安顿下来,仅仅歇息了一天。
第二天,郑元乃夫妇便去拜访了秦家,请教上香供奉的规矩。
第三天一大早,就带着准备好的供品去了慈航观。
按理说,再过四天就是十五,他们可以十五再去。
但郑元乃夫妇觉得,十五香客太多,慈航观未必记得住他们,不如早些去第一次。
杜家没有放弃这个拉近关系的好机会,殷勤地陪着一起去了。
郑元乃没有拒绝。
毕竟他是第一次去慈航观,心里忐忑,也想尽快成为虔诚信众,有个老人领路自然是更稳妥的。
郑总兵身为三品大员,又管着漕运,身家极其丰厚。
第一次去观中烧香,郑元乃直接花了八百两银子准备了供品。
为了加深印象,烧香礼拜后,还特意对知客的慧云道长道:
“信男郑元乃,扬州总兵之子,得蒙观主仙露救命,特来拜谢!不知是否有幸能亲自面见观主,以谢救命之恩?”
他这样说其实是有些小心思的。
观主若因为他的身份愿意接见他,能直接给观主留下好印象,那自然是最好的。
就算观主不见他,他这身份,怎么也能让知客的慧云道长对自己另眼相看吧。
完全没想到,他自报了家门,慧云道长连一点眼神波动都没有。
“善信,慈航观的规矩,只有虔诚信众,方有面见观主的资格。但那也要等观主发话召见方可。”
态度虽说是温和的,却明显带着世外之人的疏离。
唉,他这身份竟是一点用都没有。
亲自体验过观主神力,他当然没有任何一点怨怼之心。
只想着,既然世俗的身份没有用,那他便以一颗诚心时常供奉,总会有得到观主认可的一天的。
“倒是小生不知规矩,冒昧了!”
他作揖赔罪,又道:
“听闻道观脚下正动工的是观中的慈幼堂?”
“没错。”
“观主仁心济世,我等信众自当紧随其后……”
说着,就又额外给慈幼堂捐了五百两善款。
这下,慧云道长看他的眼神,总算是有了一丝赞赏。
郑元乃只觉得像是得到了无上嘉奖一般,雀跃不已。
十五那天,又早早就来了。
这次的虔诚信众可不少。
参拜完毕,众人见又多了个生面孔,还是个枯瘦如柴的年轻男子,不由得好奇地打探起了他的身份。
经秦大富介绍,得知这是扬州总兵之子,为成为观主的虔诚信众,特意搬到了南都城居住。
除了知情的杜夫人以外,其余信众心中皆是震撼不已。
居然为了成为虔诚信众,特意从扬州搬到南都城来住,这是何等诚心!
而且,此人身份还如此不凡。
大敌啊!
众人心下都生出了危机感。
年轻人如此有诚心,他们可也得再努力一些,免得被他捷足先登了!
而且,怎么观主的名声都传到扬州去了,难道是又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担心又莫名涌来一大波十分有竞争力的香客做对手,众人不由出言打听起了郑元乃是如何与慈航观结缘的。
得知他竟是在回光返照之际,被观主的那瓶仙露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众人再次被震撼到了。
他们先前就觉得,风寒高发又容易致命,得了仙露就能保障性命。
完全没想到,仙露它竟然连肺痨这种十死无生的绝症都能治!
见众人炸开了锅,慧云心下暗自满意郑元乃带来的宣传效果,面上却云淡风轻道:
“我不是常跟你们说么,百病百伤,观主皆可治愈。不过是个肺痨,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从没有哪一刻,众人对观主可治百病百伤这句话,有如此深刻的认知。
哪怕是已经算是虔诚信众的曾老夫人和严夫人,也生怕被后来者挤下去。
富商夫人团们,心下对成为虔诚信众的渴望,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只有秦家人,已经占了一个观主面前红人的位置,能做壁上观,且与有荣焉。
首富家的刘夫人反应最快,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在院子里发现了一些从外头飘进来的杨花,立刻抢先一步道:
“道门重地,怎能有落叶飞花,扫帚呢,我且去扫了!”
说着,就到处找扫帚去了。
其余人反应过来,也竞相表现,试图找点活干。
然而慈航观众坤道各司其职,活儿还真没那么好找,众人立刻准备从坤道们手中抢活干。
幸亏慧云及时阻止,才避免了一场闹剧。
至此,众香客们对慈航观越发虔诚。
各自归家后,纷纷绞尽脑汁想招以求尽快得到认可。
这日之后,一直有心打探慈航观底细的裴骁,在得知郑元乃这位新香客的身份后,终于自觉找到了破绽。
他与那些商户没什么来往,问了他们也不会说实话,还会打草惊蛇。
但郑元乃不一样啊。
他父亲郑总兵与他同为武将,又都在南都附近为官,双方是曾有往来的。
论起来,郑元乃还得叫他一声世叔。
他亲自去问,郑元乃难道还会不给他这个面子。
他虽说没入仕,却并非对官场一无所知。
相反,对于扬州附近的南都城里的实权人物,也是了如指掌。
裴骁虽说只是个守备,品级比不上他父亲。
但这却是南都大营的守备,意义非凡,大多由颇有分量的勋贵担任。
哪怕被兵部尚书和内守备共同挟制了兵权,怎么着也算南都城里的半个实权人物了。
再加上裴骁与已经入阁的张家是姻亲,不管文臣还是武将体系里的人,对他都不可小觑。
若非他的父亲林总兵深得操江提督信任,被视作半子,只怕还难以与这位裴守备平起平坐。
如此算来,这也是一位贵客了。
郑元乃深知面对官场中人必须要谨慎,未免双方交谈中说出什么对方忌讳的话,无意间就得罪了人,他吩咐最亲近的小厮道:
“去南都城里打听打听,靖南侯府近年来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靖南侯府最近,实在太有名了。
小厮只花了小半天,便把靖南侯府的事打探得清清楚楚了。
回来便向郑元乃禀告道:
“少爷,小的打听清楚了,若说忌讳,恐怕靖南侯嫡子的怪病算一样……”
裴瑾中毒后,身边的人就被裴骁换了不少,不管是对裴瑾自身还是对外,都只说是得了怪病。
郑元乃听完这事,心中暗自琢磨开了:
这位靖南侯来访,到底是单纯为了探望他,还是来打探神医的?
若是后者,他要不要给他面子,将慈航观告诉他呢。
这并不是难抉择的事,他很快就拿定了主意。
当然是不说!
强龙不压地头蛇。
论起地位,他是扬州的外来户,肯定比不上本就在南都驻扎的靖南侯。
告诉靖南侯,无疑是给自己增添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就算要说,那也要等到他成为虔诚信徒,拿到仙露后再说。
这些念头刚在心里转了一圈,便听小厮继续道:
“靖南侯府的另一件大事,便是与慈航观相关的了……”
说着,便回禀了靖南侯府与慈航观的两次冲突,以及后续被宣到府衙应诉的事情。
小厮是郑元乃的心腹,自然知道自家少爷去了慈航观,因此把这事打探得很细致清楚。
郑元乃听完,顿时皱起了眉头。
就凭慈航观面对靖南侯给予十倍赔偿时的态度,他便可以肯定,靖南侯府绝对是上了慈航观的黑名单。
而靖南侯府栽了这么大个跟头,恐怕也和慈航观结了仇。
亏得他在见靖南侯之前打听过,不然贸然与靖南侯相见,说了不该说的话,只怕要坏了大事。
郑元乃的妻子卫氏也在一旁听着,打发了小厮,立刻迟疑地问道:
“相公,如此我们可还要与靖南侯府往来?”
“不往来,只怕给公爹树敌,可若往来,被慈航观知晓,万一把我们当成靖南侯府的一丘之貉,对夫君求得仙露极为不利啊。”
“靖南侯府哪有慈航观重要!”郑元乃毫不犹豫地道。
但凡有一瞬间的迟疑,那都是对自己性命的不尊重!
把靖南侯当做贵客,那是建立在要与其交好的基础上。
若不以此为前提,靖南侯和他爹水军陆军各管一方,操江提督也是皇帝心腹,他根本无需畏惧靖南侯。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打算卖了靖南侯,还得卖个好价钱!
思索了片刻,郑元乃心中顿时生出了个好主意。
“此事在南都人尽皆知,其余信众必然都将靖南侯府列为禁忌,仅仅是不往来,根本体现不出我们的价值……”
“备车,我要立刻去一趟慈航观!”
先前慈航观对他态度平常,他还以为自己以后也只能与普通信众一般无二了。
没想到,慈航观竟有靖南侯府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
这不是天赐良机,让慈航观观主知道他家的实力么?
“可眼下已是未时,到了慈航观天都要黑了,回来就要行夜路了!”卫氏劝道。
“明日靖南侯就要来访,如今不去,便没有时间了。我得去向慈航观讨个主意。”
当然,讨主意只是个幌子。
重点是要让慈航观知道,他郑元乃的诚意,为了慈航观可以完全站在靖南侯府的对立面上。
而且,只要慈航观一句话,他和他爹都可以竭尽全力对付靖南侯府。
如此,方能显出他这个三品总兵之子的份量,尽快成为观主不敢慢待的信众。
卫氏见丈夫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敢再劝,便道:
“那妾身跟相公一起去!”
很快,两人便搭乘了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带了几个护卫,从后门出发去了慈航观。
抵达慈航观,天色已经晚了,慈航观已经大门紧闭。
叩开了门,立刻便有坤道去向慧云禀报。
慧云将郑元乃夫妇迎了进来,听两人说明了来意,慧云也觉得事关重大,不敢擅专。
“你们且在此稍后,我去请示观主。”
郑元乃闻言,向妻子卫氏递去一个暗含自得的眼神。
他就知道,这一趟不会白来。
他身后可是三品总兵。
慈航观有靖南侯府这个劲敌,岂能不需要郑家全力支持?
这不,慧云道长已经去向观主通禀了,观主肯定会接见他。
如此一来,他很快便能后来居上率先拿到仙露了!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这番心思,竟然完全落空了。
他来得巧,此时是陈青竹的晚膳时间。
因为要彻夜修炼,她的晚饭会比一般坤道吃得更晚。
有了南都城的富商夫人团,整个慈航观的伙食水平直线上升。
那太白楼是首富刘家的产业,刘夫人送太白楼的贵宾身份牌不成,又说为了让观主吃上更美味的膳食,定要送个厨子来。
陈青竹暂时不打算让外人沾手厨房,于是只让人送了个厨娘去太白楼观摩学习。
老板娘吩咐了定要用心教授,哪怕只去了十天,这位厨娘的厨艺水平也是直线上升。
回来给陈青竹开的小灶,做出来的食物也美味了许多。
修炼了一个白天,能吃到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无疑是对身心的抚慰。
慧云来时,陈青竹刚吃完饭,正在茶室给自己冲泡上等清茶。
这些东西里面虽然没有灵气,却也是人间至味,闻着茶香,叫人心旷神怡。
“观主,郑总兵之子郑元乃来了……”
她将郑元乃的话转述了一遍。
陈青竹将一杯清茶递给慧云:
“喝杯茶再走吧。你告诉他,慈航观不干涉信众的私人交际,是否与靖南侯府来往,要不要为了慈航观与靖南侯府对立,都让他自己拿主意。”
慧云没心思喝茶,不解地道:
“观主,这位郑公子来头不小,我们不吩咐他做些什么,岂不是浪费?”
陈青竹轻抿了一口热茶,目光落在水壶里袅袅升起的雾气上,声音不疾不徐。
“正因为他来头不小,才要好生驯服。”
“慧云,你要记住,不管他在外头是龙还是虫,到了慈航观,本观主都要他乖乖盘起来做条虫。”
她平时对慈航观的事情也并非万事不管。
每天发生了什么,有了哪些新的香客,表现如何,慧云都会在晚膳后统一汇报给她。
因此,她对这位总兵之子前两次的表现也了若指掌。
莫说靖南侯府之事她已经安排妥当,并不需要郑元乃来加码。
就算是很需要,也得让他们求着被利用,而非慈航观主动开口。
除了秦家这种特别虔诚且已经培养了几分忠心的信众,其余人,她都不会主动吩咐他们做事。
慧云顿时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是属下考虑欠妥。”
她总是习惯以世俗的眼光评判每位信众的份量。
哪怕表面上看起来一视同仁,心里也会将他们按照世俗地位分个高下。
可这样是不够的。
观主要的是凌驾于世俗权贵之上,她也必须打心底把这些权贵当做普通人,替观主把他们驯服成更虔诚的信众。
见她露出沉思之色,陈青竹便明白自己已经无需多说。
慧云向来很聪明,总能很快领会她的意思。
将与香客打交道的事情交给她,她是完全放心的。
郑元乃没等太久,便见慧云道长出来了。
满以为她会说带他进去见观主,却没想到,慧云道长态度虽然温和,却依旧不改往日的疏离。
说出的话更是让他难以置信。
“善信,观主说了,我观并不干预信众的交游往来。是否与靖南侯府交往,要不要为了慈航观与靖南侯府对立,都请您自己拿主意即可。”
然后毫不犹豫地下达逐客令,
“天色已晚,我观不留外客,还请善信早些下山吧。”
郑元乃心中那份得意自矜顿时被摔得稀碎。
他完全没想到,他话都说到了那个份上,慈航观竟然拒绝了总兵府的帮助。
如此倒显得他这番行径十分可笑了。
他蓦然想起小厮曾说,靖南侯府一案,主审是严同知,完全没给靖南侯府留情面,直接公开审理,逼得靖南侯府颜面大失,还在整个南都城坏了名声。
而他初一上香的时候,赫然便在人群中看到了严同知夫人的影子。
很显然,严同知一家也是观主的信众。
可严同知的地位摆在那里,即使竭尽全力,也并没有对靖南侯府造成实质性损害。
他家堂堂三品总兵,背靠超一品定国公操江提督,能量比起严同知不知强了多少倍!
唯一的问题,便是他本该做好了再来邀功的,如今弄这么一出,反倒落了下乘。
他连忙表态补救:
“观主开明,但慈航观之敌,就是信男之敌,但请观主拭目以待便是!”
又向慧云请教了些事情,这才告辞离开。
回到马车上,已是暗下决心,定要好生谋划,在对付靖南侯府的事情上大展身手,方才能让观主对他刮目相看!
俗话说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第二天上午,郑元乃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热情地接待了靖南侯。
两人先前没见过面,只是裴骁与郑总兵有过几面之缘。
郑元乃暗自打量着裴骁。
据说这裴守备也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了,没想到竟是一点都不显老态,反而仪表堂堂威仪不凡,真可谓是得天独厚的相貌。
只可惜,没管好家眷,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就活该倒霉。
裴骁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郑元乃。
看着瘦的皮包骨头一副病秧子的模样,但不知道为何,精神竟是不差,一点也不像传闻中久病不愈的将死之人。
宾主各自落座,寒暄一番,裴骁这才问道:
“贤侄,实不相瞒,裴某这次前来是有一事想请教。”
“裴世叔请说。”
“听闻世侄经常造访慈航观,还送了价值不菲的供品,不知道是在拜哪个大人物的山头?”
郑元乃顿时心下跟明镜似的,这位靖南侯是真的对观主的本事一无所知啊。
竟然以为那些信众日常供奉,是因为慈航观背后有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大家只是在拜山头。
不过,这样的误会,似乎也挺不错。
靖南侯到底手握南都大营的兵权,万一不管不顾对付慈航观,而他又站在慈航观一边,很容易在两方的冲突中遭遇危险。
倒不如先与他虚与委蛇,等找到破绽,再将其一击即溃。
“世叔在南都城手眼通天,竟也打听不到么?”
靖南侯没说自己不想打草惊蛇的话,只道:
“你也知道,本侯来南都任官没几年,当地的官员商户并未把本侯当自己人。想着当初与郑总兵亲厚,贤侄想必不会诓骗本侯,这才来问句实话。”
郑元乃闻言便知道,他在其他地方打探不到消息。
如此,他也就能放心编瞎话了。
“世叔既然猜到是大人物,小侄又岂敢随意透露其身份。”
见裴骁皱眉,又拿话稳他道:
“不过,世叔若想见那位大人物,等他再临南都,小侄可代为引荐。”
这个答案裴骁不算完全满意。
但只有这样一个还算可靠的突破口,他并不想放弃。
于是便道:
“贤侄果然与本侯亲厚。既来了南都,以后你我两家便多来往。”
郑元乃含笑答应下来。
心中却想着,且先假装与其友好往来,然后再慢慢找到靖南侯府的破绽。
就算没有破绽,也能想办法给他制造个破绽。
假以时日,必让毫无防备的靖南侯栽个大跟头。
到时候,再拿到观主面前邀功,总该叫她明白,他这个信众与普通信众是绝对不可同日而语的!
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打脸竟来得如此神速。
为表与靖南侯府的亲厚之意,第二天他便向靖南侯府递了拜帖,约好三日后去侯府探望世叔。
做戏做全套,他还真准备了不少礼品,叫人提着这才登了侯府的门。
为了不露馅,他没带藏不住事的妻子。
裴骁也很给他面子,特意从军营回来招待他。
叔侄二人正觥筹交错之际,便听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禀告道:
“侯爷!大……大事不好了!”
这般不稳重,让裴骁在贵客面前很没面子,皱眉呵斥道:
“什么事不能慢慢说,非要这般咋呼?”
家丁努力压抑着颤抖,强忍着恐惧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话:
“侯爷,钦差莅临,带……带兵将侯府围了!说是陛下有令,让全府上下,所有人都去接旨!”
啪嗒——
两声杯盏落地的声音同时响起。
一声来自于裴骁。
向来内敛持重的靖南侯,直接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都丝毫不觉。
不怪他此时毫无风度可言。
实在是这样的阵仗太过恐怖。
钦差突然驾临南都城,他事先竟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更可怕的是,宣旨之前还将他整个府邸都给围了。
除了抄家灭族,再没有别的什么事会弄出如此肃杀的阵仗了!
可他究竟犯了什么事,或者被扯进了什么了不得的漩涡里,才会突然遭此大祸?事前竟是一点风声也没有。
一瞬间,他就不自由自主联想了许多。
从被诬陷叛国造反,到宫中的淑妃娘娘惹了大祸,到张家牵扯进什么事被灭九族。
越想越手脚发软。
官场上遭祸,最可怕的便是如今这样的情形。
来得突然,一无所知,毫无反抗之力便被直接处置。
但如此恐怖的风暴,除了面对,他没有丝毫办法。
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府邸外院正堂外的中庭,准备接旨。
屋里的另一声杯盏落地声,则来自郑元乃。
他是想让靖南侯倒霉,可却没想过要跟靖南侯一起倒霉啊!
外头的钦差说了,陛下有令,靖南侯府全府上下所有人都要一起去接旨……
那他到底去还是不去?
若是不去,算不算抗旨不遵?
可若去了,这阵仗如此可怕,万一是什么抄家灭族的大罪,把他当做同党,直接就地正法了怎么办!
正心中发慌举棋不定,便见一队差役直奔宴客厅而来,一见他就冲上来揪住他的衣领,把人往外拖:
“陛下有令,靖南侯府全体上下一起出来接旨!你还在这杵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我不是靖南侯府的人……”郑元乃连忙辩解。
差役却完全不听:
“我管你是不是,你只要人在靖南侯府,就要去接旨!”
于是,本就瘦得跟鸡崽儿似的郑元乃,也被两个差役强行拎到了靖南侯府外院的中庭。
此时,整个靖南侯府主仆数百口人,跪了满满一地。
郑元乃被强行按在地上跪好,那差役便去向钦差复命:
“禀大人,所有地方都搜遍了,靖南侯府全府上下四百五十一人全部带到!”
穿着绯色官袍的钦差这才展开圣旨,肃穆地朗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第81章 世上再无靖南侯府!
“靖南侯纵奴行凶,藐视王法,贿赂狱卒偷换死囚,罪大恶极!着即日起去南都守备之职,降为二等伯,圈禁南都以儆效尤!”
即使不是抄家灭族,靖南侯夫妇二人,听完圣旨的内容,还是被打击得魂飞天外。
南都守备意义非凡,这是当初花了多少心血,压下诸多竞争对手才得来的兵权,说没就没了。
国朝爵位只设立公侯伯三大等,又细分为七小等。
公伯都只设有两小等,侯则有三小等。
靖南侯原是一等侯,直接被一撸到底变成了二等伯,成了最低等级的勋爵。
就地圈禁。
那则是犯了重罪的宗室才有的刑罚,比起下狱也没好多少。
从今往后,全府上下都只能在侯府范围内活动,没有自由,哪怕是采买,也得受到当地衙役的管制。
更可怕的是,这圈禁,还没有说期限。
“钦差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信陛下会因为那么一点小事就重罚靖南侯府!”
张氏被打击得几乎失去理智,不管不顾要拉着钦差质问。
“闭嘴!蠢妇!”
裴骁到底理智尚存,立刻就喝止了张氏。
陛下都因此降下雷霆之怒,她竟然还口口声声只是一点小事,这是嫌靖南侯府死得不够快吗!
“大人,内子这几日病得昏沉说胡话了,还请别放在心上!劳烦您转告陛下,靖南侯府御下不严,犯下大错,重罚是应该的。我们一家定会在南都好生思过!”
来的钦差却是个刚正不阿的,闻言是一点好脸色都没给裴骁:
“靖南伯放心,本官只会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知陛下,绝不添油加醋也绝不徇私包庇。”
这话一出,裴骁便知道,在这位钦差大人面前,是不可能说情了。
如今除了束手就擒,他做不了任何事。
“来人!封禁靖南伯府,所有人等,无诏均不得出!”钦差下令道。
因为裴骁手握南都大营兵权,陛下严令不许走漏消息。
因此这位钦差是星夜兼程赶来南都的,路上马都跑死了几匹,带的人也自然不多。
到了当地,暂时不能调动守备营兵力,便需要借助府衙的力量来执行皇命。
严同知听闻是要去包围靖南侯府,二话不说就亲自领队。
听闻钦差下令,立刻便道:
“上封条,守住靖南伯府所有出入口,任何人无诏均不得出!”
跪在人群中的郑元乃顿时急了,连忙站起来喊道:
“大人,等等,我不是靖南侯府的人啊!”
怕没有人理会他,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我是扬州总兵之子,只是因事来拜访靖南伯的访客!”
钦差这才带着几分疑惑看向他。
这小子看着枯瘦如柴,又被差役拖拽头发散乱满身灰尘,实在看不出来什么官家贵公子的气度。
“你说自己是就是,我还说你是靖南伯故意放出去的小厮呢!”
郑元乃更着急了,怎么办,钦差竟然不相信自己的身份。
一个不慎,他就要跟靖南伯府的人一起被圈禁在这里了!
人家全家人整整齐齐的,他一个外人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