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娘从修真界回来了/无上凰权/宅斗?陈姨娘修仙的!/贱妾被贬离府后,侯府上下日日后悔by芽芽学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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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经宏那外甥的怪病,除了观主,还有谁能治好。
求到慈航观,是迟早的事。
到时候,观主对裴张两家的宝贝疙瘩有再造之恩,张家又岂会再计较往日的冲突。
况且,连定国公他老人家都被观主的神力折服,一个张经宏难道还能跑掉不成?
到时候,说不定张家甚至宫里的淑妃娘娘,都得成为观主的虔诚信众。
如此一来,往日的恩怨又算什么。
“倒是妾身和外子瞎操心了,观主神力通天,世间哪有什么能威胁得到您的事情呢!”
陈青竹看她表情,便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却也没打算解释。
她与张家嫡支虽说没有直接仇恨,但与张氏所在的那一支,却算是仇深似海。
八岁前,她生在直隶一个村庄的小富之家,爷爷是秀才,家有数百亩良田,些许薄产,父母尚算恩爱和睦。
然而,一切都毁在了父亲某次进城之后。
他被张家赌坊的掮客盯上,引诱染上了赌瘾,从此不仅迅速败光了家产,将她的母亲活活气死,后来还将她这个容貌极好的女儿送到张府抵那赌债借的印子钱。
曾经她只恨父亲为何手贱染上赌瘾,却是直到死后作为游魂飘荡数年,见得多了才知道,这不过是达官贵人们掠夺平民百姓再常见不过的手段。
富裕的,或用强权,或用人祸夺走其财产。
普通富户实在榨不出油水了,则会将镰刀挥向更加贫穷的百姓。
张家的万贯家财,是无数个她那般家庭的血,泪,甚至是命构成的。
那赌坊虽是由张氏的父亲在管理,可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
张家赌坊和放印子钱的利润,也没少送到张家嫡支做孝敬。
所以,她绝不可能与张家人真正和解。
靖南伯府与张家人连作为她的信众,被她压榨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必须全部失去所有,被打入地狱,方能告慰她被害惨死的母亲,女儿,以及她自己前世今生所受的一切苦难。
不过,按照前世轨迹,淑妃肚子里那个皇子是能平安生下来的,皇帝生前始终是张家的坚实后盾。
要安全达成自己的目的,并没有那么容易。
如今张经宏来南都做主考官,便意味着,皇帝恐怕已经在张淑妃的枕头风下,原谅了靖南伯府与张家。
但毕竟刚说了要圈禁,立刻解禁太过儿戏,在南都城的百姓处也不好交代。
以皇帝的心性,很可能会让张经宏将靖南伯府一家带回京城。
那便意味着,等不到炼气四层,她就必须找机会把蓉娘接回来了。
严同知所料不错。
没过两天,身为主考官的张经宏,便带着两百护送将士,以及副主考官等监考队伍,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南都府。
乡试是大事,张经宏又是上差,且其父是内阁阁老,其堂妹是宫中宠妃,理所当然受到了当地官员的热烈欢迎。
不仅是府衙给安排了最高规格的驿馆,准备了接风洗尘宴,连兵部尚书也当日就下了帖子,请张经宏前往府上赴宴。
然而,张经宏冷着脸推拒了接风宴,把自己手下人带到驿馆安顿好,就立刻去了靖南伯府。
张经宏眯着眼睛看着这些人。
据说当地那位严同知有意为难靖南伯府,看来这些衙役,便是那严同知派来的人了。
身后那位随从见自家大人被拦住,不消吩咐,直接挺身而出,呵斥道:
“大胆!你们可知眼前是什么人!”
衙役们听这嚣张的口气,面面相觑,眼前难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仔细一打量,来人四十左右的年纪,身形文弱面容清雅,身穿大袖锦袍,头上戴着硬纱做的四方平定巾,隐约可见束发的玉簪做工成色极好。虽说一副温文飘逸的儒士打扮,却透着几分上位者的不怒自威。
衙役们惯常看碟下菜,于是收敛了口气问道:
“敢问尊驾是?”
随从昂着头,满脸骄傲地道:
“这可是张阁老长子,陛下亲封的四品大员与南都乡试主考官!看清楚了,我等可是奉了宫中陛下与淑妃娘娘之命,前来探望靖南伯一家,尔等还不速速放行!”
说着,亮出了一块金牌。
只见上头写着“如朕亲临”几个大字。
衙役们连忙下跪,随后打开侧门放人进去。
这边,早有靖南伯府的门房听到外头动静,此时飞跑着去正房报信。
张经宏二人刚走到二门处,靖南侯与张氏便迎了出来。
“大舅兄!”
“大哥!”
二人见到张经宏都十分激动。
张经宏打量二人一番,叹息一声:
“妹夫和妹妹都清减了不少,这番真是受苦了!”
张氏红着眼眶抹眼泪。
裴骁却道:
“是我们行事不慎,活该受这一遭教训。”
又问张经宏路上的情况。
一行人一边寒暄,一边往正堂走。
几个月过去,堂堂靖南伯府,因为无法出去采购,招待张经宏的时候,竟连像样的茶叶都拿不出来。
张经宏脸色铁青:
“那严庆之,简直欺人太甚!”
裴骁已经习惯了如今的清苦生活,不是不恨,但情绪上已经很平稳了。
“严庆之,也是奉慈航观背后之人的命令行事。大舅兄在京城可有打听到,那慈航观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张经宏摇了摇头:
“那慈航观来往香客颇多,却都不在车上用自家家徽,盯梢的人也很难判断,其背后之人是否去过慈航观。又不好跟得太近打草惊蛇,是以始终没有头绪。”
裴骁抿了抿唇:
“大舅兄也无需生气,背后之人迟早会浮出水面,如今靖南伯府刚犯了错,未免再次落人口实,也不宜大张旗鼓对付慈航观。”
张经宏长出一口气,对这个妹夫的城府倒是十分满意。
没个头绪的事讨论也无用,两方很快转移话题。
张经宏问出了此行最关心的事情。
“瑾哥儿如今怎么样了?”
两方人一起去了裴瑾所居住的院落。
他们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裴瑾在发脾气。
“都打量本少爷不能动,收拾不了你们是不是?敢嘲笑本少爷,掌嘴,把她的嘴打烂!”
“少爷,奴婢没有!奴婢怎么敢嘲笑您!”
“不敢?那就是表面不敢是不是?实际上还是背后偷偷嘲笑本少爷!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打!”
里头响起啪啪啪的巴掌声与小丫鬟的哭喊求饶。
张氏等人顿住了脚步。
张经宏目露悲悯:
“唉,瑾哥儿这是心里苦呢,又关在府里没个消遣,叫他打骂下丫头小子出出心里的郁气也好。”
裴骁也心痛嫡长子的遭遇,更何况这还是他治家不严造成的,心下更多了几分愧疚,对他也比较纵容。
闻言道:
“大舅兄说的是,发泄出来,比憋在心里好。”
张氏也夸:
“瑾哥儿虽说情志大变,却从来只对下人撒撒气,对妾身和伯爷,每每都是好言好语的。真是个好孩子,只可惜上天不公,让这么好的孩子遭此厄运!”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裴瑾那边终于发泄完毕。
见两个小厮拖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丫鬟出来,几人这才走了进去。
只见这个曾经温润如玉的十三岁少年郎,如今瘦弱不堪,满脸阴郁。
明明大夏天躺在床上,脚上却穿着袜子,手上更是戴着手套,遮得严严实实。
四肢瘫软无力,不管是做什么都不能自主,只能靠奴才伺候。
裴瑾的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见到靖南伯夫妇,恭敬地喊了句:
“父亲,母亲!”
余光看到两人旁边的张经宏,顿时眼前一亮:
“大舅!”
“大舅,您怎么来了!”
张经宏见外甥如此亲近自己,也是心痛不已。
裴家在京中时,他时常来见裴瑾,那时候多温文有礼又性情舒朗的孩子,如今却成了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
舅甥两个好好亲近了一番,张经宏这才回了正堂。
一坐下,就不满地道:
“瑾哥儿的病情到底如何,这么多名医,竟没有一个中用吗?”
裴骁和张氏都有些心虚,张氏又心虚得更厉害。
但两人都掩饰着没表现出来,只如同一对十分为孩子心痛担忧的父母般,说这几个月因为圈禁,裴瑾的药早就断了。
那京城来的名医,就是有医术也无法施展,裴瑾的病情,丝毫没有起色,只怕又延误得更加严重了。
张经宏顿时越发恼恨那慈航观背后之人。
又叫把他们张家派来的那位京城名医请来,他要亲自过问。
那位钱大夫很快前来回话。
张氏坐在下首,心里十分紧张,生怕那钱大夫答话答不好,叫张经宏起了疑心。
好在这钱大夫收了钱,倒也办事得力。
一见张经宏,便各种诉苦。
他明明受张家所邀,来南都城照看病人,谁知竟然一起被圈禁在了靖南伯府,过了好几个月苦哈哈的日子。
张经宏神色不愉:
“天灾人祸,谁也不愿意。委屈了钱大夫的地方,张家自会补偿。如今我只问你,瑾少爷的病情如何?”
钱大夫不敢再说其他。
为了显示自己的功劳,便道:
“瑾少爷得的是痿证,就是华佗在世,也只能阻止恶化,不能复原。这几个月虽无药物,老夫也尽力为少爷施针,教他锻炼,并未使少爷的病情继续恶化。”
张经宏脸色稍缓。
钱大夫又道,自己只是暂时来看病的,在京中也有自家的医馆要经营,在伯府待了这么久耽误了很多事。
问张经宏,能否让自己早些回去。
治疗裴瑾的那些方法,他可以不藏私,交给来接替的大夫。
张经宏瞥了他一眼:
“且放心吧,等乡试结束,本官会接瑾哥儿进京,到时候你跟本官一起回去便是了。”
一旁的张氏和裴骁,听到这话心中大急。
只接裴瑾走吗,那他们呢?
先前顾忌颜面没问,如今却是忍不住了。
尤其是张氏。
她哪里敢让裴瑾单独被接到张府去。
到时候,中毒一事岂不是就露馅了么?
她连忙道:
“大哥,那我与伯爷,从此岂不要与瑾儿骨肉分离,瑾儿病着,不亲自看着他,我们实在是寝室难安啊。”
张经宏道:
“放心吧,到时候你们与我一起回京。”
裴骁也难掩惊喜:
“陛下撤了对靖南伯府的圈禁?”
张经宏摇了摇头:
“是也不是。淑妃娘娘宫里的刘公公也跟着一起来了,具体的,等他明日来跟你们说。”
听到这话,靖南侯夫妇十分煎熬。
第二天,那刘太监果然来了。
不仅人来了,还带来了一车药材药材和几大车生活物资。
昨日这刘太监没来,就是去外头采购物资去了。
看到刘太监让人搬进来一大堆东西,满府下人都十分激动。裴骁和张氏夫妇,也很感激他的这份体贴。
“刘公公受累了!”裴骁客气地道。
刘公公虽然是宫中人,淑妃身边的心腹,却一点都不傲慢,闻言连忙道:
“当不得伯爷这话!奴才本就是奉了淑妃娘娘的命令,前来照顾夫人和伯府的!这都是分内之事!”
又指着那一车药材,道:
“淑妃娘娘听闻夫人受伤,一直十分牵挂,这次特意叫奴才带了药材来,给夫人补身体!”
看着那一大堆东西,张氏既觉得面上有光,又很感动妹妹对自己的关心,关切道:
“娘娘与腹中的皇子可还安好?”
刘太监示意进去再说。
几人走进正堂分别落座,又屏退了下人,刘太监这才道:
“宫中不知多少人不想娘娘生下腹中的皇子,先前又因为伯府之事,陛下心中有芥蒂,被人下手暗害了一回。”
刘太监道:
“夫人放心,娘娘和腹中的皇子都好着呢!娘娘正是担心夫人来日回京,从别人口中得知此事担惊受怕,特意让奴才悄悄来跟您说句实话,她是故意叫人得手的。”
“陛下对伯府先前收买锦衣卫与司礼监一事十分介怀。娘娘说要等些时日,让陛下要发泄出心中这股火气才能求情。这次有人下手,她便故意着了道,趁着陛下后怕怜惜之际,为伯府说了情,陛下这才开恩,命伯府此次随张大人一起,迁回京城,解除圈禁。”
裴骁听着皱眉:
“伯府事小,娘娘腹中龙嗣事大。娘娘实在不该为了伯府之事拿龙嗣冒险!”
刘太监道:
“伯爷不知,娘娘得知夫人受了伤,又被圈禁,吃食药材全无,心中跟油煎似的,一心就想设法帮伯府脱困。”
裴骁听着这话,虽说觉得淑妃意气用事,可她为了张氏的安危,甚至愿意拿腹中孩子冒险,可见对这个姐姐有多在意。
下意识的,张氏在他心中的位置,也加重了好几分。
一旁的张氏,早已哭成了泪人。
她与妹妹从小相依为命,感情深厚。
想到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妹妹,挺着大肚子还要为自己操心冒险,也是心痛不已。
刘太监继续道:
“伯爷,娘娘叫奴才给您传句话。”
说着,他清了清嗓子以淑妃的口吻道,“姐姐鲁莽愚钝,给府上惹了祸,还望姐夫多多担待。”
裴骁心中熨帖。
淑妃如今可不是当初到靖南侯府来小住几天,都还得看他脸色的小姑娘了。
她如今本就是四妃之一,生下皇子,定会更进一步。将来甚至会成为太后。
如此尊贵还能这般看重他的想法,可见心中依旧是敬重他的。
“淑妃娘娘多虑了。夫妻本就荣辱一体,夫人并非有意犯错,是那背后之人太过狡诈才会中了圈套。我又岂会苛责于她。”
刘太监奉承道:
“伯爷果然胸襟宽广!”
“您放心,这次回京之后,淑妃娘娘定会为您争取机会将功折罪。”
裴骁心中顿时大石落地。
爵位已经丢了,很难挽回。他最怕的还是被陛下弃之不用,有淑妃这句话,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刘太监又道,“未免百姓非议,回京之前,还请伯爷与夫人再忍耐些时日。府中一应采买由奴才负责,若有没考虑周到之处,还请伯爷和夫人一定要说出来。”
刘太监没在靖南伯府逗留太久,临走时,特意点名让张氏相送。
路上,刘太监低声对张氏道:
“夫人放心,淑妃娘娘和小皇子俱都身体强健,不会有任何意外。而且,经这一遭,娘娘与陛下的感情更胜从前了。”
张氏这才安心下来。
也明白刚才说得凶险,是故意说给裴骁听的。
究其根本,还是想让裴骁不敢轻视怠慢她。
妹妹为了她,真是用心良苦。
“无论真假,以后断不可让娘娘如此冒险了。我在外头也定会谨言慎行,再不给娘娘招祸惹事。”
自这以后,靖南伯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生活水平,不用再顿顿粗粮还吃不饱了。
严同知深知如今优势在张家那边,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得知此事后,给慈航观汇报了一声。
见慈航观没有别的吩咐,也只吩咐衙役们当没看见,随便让人进出靖南伯府。
张经宏见伯府一应事务有刘太监打理,外甥的病情也还算稳定,便投入到了政务之中。
身为主考官,与当地官员往来应酬一番后,他便将贡院的大门一关,热火朝天地开始了乡试的准备工作。
驿馆外头,原本想送礼拜见,试图在主考官大人面前混个脸熟的秀才们,全部算盘落空,悻悻而归。
于是,众人只能努力挖掘张经宏以前的文章诗集等,试图琢磨出今年考题的方向。
秦珍娘的夫婿乔师友捧着珍娘斥巨资购买的礼物,从驿馆外头回来,满肚子怨气。
“若非你家只是个商贾,我又岂会被张大人拒之门外。”
说着举例说以前同个书院的某个廪生,其夫人是南都吏部尚书的孙女,跟着尚书大人去参加了主考官的接风宴,还跟主考官说上了话。
他的语气太理直气壮,秦珍娘被说得又委屈又惭愧,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她是商户出身,本就在有秀才功名的丈夫面前矮了一截,如今被抱怨娘家在关键时刻提供不了助力,似乎也无法辩驳。
好一会儿只能劝道:
“相公,如今张大人已经进了贡院不会再出来了,要不你还是先安心备考吧。张大人贵为四品大员,咱们这种出身,只怕至少也得是个举人,方能入得了他的眼。”
乔师友脑子里不知道想的什么,片刻之后又和缓了脸色,对珍娘道:
“张大人的父亲是阁老,自己也是四品大员,眼看着高升在即,若能借着这层座师的关系成为他的学生,以后官场之路定会通畅顺达。”
“这不管是对我的前途,还是对岳父家的生意,都是大有益处的,你且回去跟岳父大人说说,让他这次鼎力相助,备一份厚礼,让我考后拜访张大人时能独占鳌头。”
他的岳父秦大富,可是江南数得着的大布商之一,若能鼎力相助,备一份无比丰厚的大礼,未必不能让张大人对他另眼相看。
秦珍娘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便道:
“相公且安心备考,过几日我便回一趟娘家跟我爹娘说说这事。”
乔师友闻言,这才转头读书去了。
心中却不由埋怨他那岳父,明明也是个人精似的人,这种紧要关头,竟是不主动为他送来打点的银两,还要让他想办法去要。
难不成是故意想让他低头?
哼,用他几个臭钱都是看得起他,竟还这般拿乔!
还好珍娘温顺听话,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不然他亲自上门去开这个口,还不知道多屈辱。
乔师友满心以为此事十拿九稳,便安心准备考试去了。
完全没想到,一向疼爱女儿的秦大富夫妇,竟然一听要讨好乡试主考官张经宏,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珍娘。
秦大富却道:
“张家如今是朝中出了名的热灶,眼高于顶,岂会因钱财就将师友收入座下。你劝师友还是死了这条心,别想着攀这么高的枝。”
就这么算了,珍娘回去可交不了差。
所幸是自己父母,歪缠一番也无妨,于是她撒娇道:
“可是,我们试都没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为了相公的前程,再怎么也要去试试啊。”
“不行!试也不许试!”
秦大富斩钉截铁地道。
如他这般擅长钻营的精明人,乡试将近,为了女婿的前程,他自然是会想方设法打听主考官人选,喜好之类的消息的。
然而,当他得知那人是张经宏,靖南伯夫人的大堂兄时,他便果断选择什么也不做。
以靖南侯府和慈航观的关系,那张经宏但凡得知秦家是慈航观最虔诚的信众,不给乔师友这个秦家女婿穿小鞋就不错了,还指望他对乔师友另眼相看,那简直是做梦。
越是此时,越是一动不如一静。
而且,就算他讨好有效,他也不会去做。
所谓忠臣不事二主。
观主如此宠信秦家,他又岂能去观主的对头面前做那卑躬屈膝的讨好之事。
了不起乔师友就这届落榜而已,又不是等不起下一届。
多温三年书,到时候秋闱春闱一口气考上,同样不耽误什么。
如乔家这等没什么家世背景的下层学子,自然不知道张经宏与靖南伯府的姻亲关系。
乔师友都不知道,珍娘一个内宅妇人,就更无从得知。
见父亲坚决不答应,她内心无助极了。
“父亲,求你去试试吧!师友若是能拜在张大人门下,相当于咱们秦家也与张家有了亲故,对我们家的生意也是极有好处的!”
她不明白父亲为何不答应,只能苦苦哀求。
不然,她回去该如何向相公交差。
见她如此惶恐为难,秦夫人看出了些端倪。
“是女婿让你来的?”
珍娘眼中闪过一丝心虚:
“没有,他怎么会说这种事呢。他饱读圣贤书,向来是淡泊名利的!”
读书人名声最要紧,落下个贪财的名声对前程可不好。
知女莫若母,秦夫人如何看不出她在撒谎。
秦大富也审视地打量了女儿一会,最终语气强硬地开口道:
“你且回去告诉他,想精进学业,秦家可以花钱给他捐个国子监的名额。至于花大价钱帮他攀附张家,那是绝无可能。”
他倒完全不担心女婿自己能有本事与张家扯上关系。
身为乡试主考官,所有同年参考的佼佼者都会在张经宏面前竞相表现。他乔师友又凭什么脱颖而出?
若乔师友真有那般优秀,早就被南都城那些清流文官或勋爵家抢做女婿了,哪里轮得到秦家这种商户。
珍娘无法,只能愁眉不展地告辞离开。
毕竟她一个出嫁女,拿了那么丰厚的嫁妆出嫁,总来麻烦父母也说不过去。
只是,没办成丈夫交待的事情,心里有些惴惴。
又怕影响他的考试,回去连说都不敢跟他说。
只暗自祈祷一个国子监的名额能叫丈夫稍微消消火气。
目送她冒雨离开,秦大富夫妇也有些忧愁。
尤其是秦夫人:
“女婿会不会因此心中生怨?”
秦大富冷笑一声:
“生怨?我看往日里就是太照顾他的自尊心,才叫他拿秦家当傻子,越发得寸进尺!”
秦夫人想到珍娘的处境,也不由地叹口气:
“只怪我识人不明,又妄想给秦家找个有功名的女婿,如今真是投鼠忌器了。”
秦大富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不过是个秀才,就敢如此拿捏珍娘,以后但凡有了更大的出息,还不定如何。且再看看吧,他若真敢狼心狗肺,就别怪我秦大富叫他前途尽毁!”
当初选择乔师友,一方面是秦夫人做着让女儿做官家夫人的梦。
另一方面,秦大富也不反对这种长期投资,希望让秦家在朝堂逐渐有属于自己人的依靠。
可如今看来,他们委实选错了人。
与其等待乔师友不知何时考上进士授官,再晋升到足以给秦家提供庇佑的官位,不如好生效忠观主。
如今,作为观主的最宠爱的信众,不管是定国公还是同知府,亦或者是御史府,哪个不对他们敬重有加。
如今的秦家,可不是一个小小的秀才或举人能拿捏的了。
别说这种还没有官职的白身,就算是四品大员的南都府尹来了,也不敢如往日那般随意压榨他们。
正想着慈航观呢,就听下人来报:
“老爷,外头有人送来一封信。”
秦大富接过打开,顿时神色严肃起来。
“老爷,出了什么事?”
秦大富屏退左右,道:
“是慧云道长来信。观主有令,命我后日召集南都城所有虔诚信众,一同去慈航观。还点明,最好是家中能做主的人去。”
虽说这事来得突然,让人难免疑惑,秦夫人却没多问,直接道:
“那妾身去告诉母亲,我们分头行事,尽早把观主的命令传达下去。”
秦大富点点头。
一家三口便立刻积极行动起来。
对于南都城的虔诚信众,秦家人已经烂熟于心。
毕竟每个初一十五,最先到的都是那些人。
这些人也都知道秦大富一家在观主心中的地位,是以,哪怕是定国公府的门房,也不敢忽视秦家的帖子。
当天下午,除了御史府,所有人便全部通知到位了。
第三日一大早,虽然下着雨,山路湿滑难行,午时之前,众人还是都在慈航观前殿聚齐了。
除了秦大富夫妻,好几个富商家中,来的都是当家男主人。就连严夫人,身边也站着一位官威甚重的中年男子,显然是严同知。
曾家和定国公府家中,来的都是两位老夫人。郑家则是郑元乃夫妻一起来了。
这是观主第一次主动召集信众,没有人敢不放在心上。
众人看看彼此,心中都暗自吃惊别家对慈航观命令的重视。
这不,连严同知并非休沐时间,也告假来了。
只是,所有人心里都没底,观主突然召集他们,到底所为何事。
有人试图从秦大富这里探探口风。
秦大富也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他表态:
“想那么多做什么,观主若有吩咐,咱们照着做就是了,这不正是我们这些信众展现诚心的绝好机会!”
他这忠心耿耿的模样,叫许多人在心中暗自发酸。
特么的,难怪秦家如此受观主青睐,瞧瞧这多会表忠心。
只恨自家反应慢了一拍,又让秦大富这家伙表现到了。
没等太久便到了午时,慧云出来看了众人一眼,便开口道:
“各位,请随我一同去知客堂,观主要见你们。”
绝大多数人心中都是一阵激动。
来慈航观这么久,他们可还从来没被邀请去过知客堂呢,更别提亲自面见观主了。
第101章 本观主要你们救下所有灾民。
在秦大富与严夫人等来过知客堂的人眼中,今日的知客堂多了许多边几与靠背椅,分成四列,左右各两列。
众人按资排辈落座后,慧云道长便道:
“众善信稍候,观主很快就来。”
没多久,果然听门口的坤道扬声道:
“观主到了!”
众人立刻起身相迎,同时伸长了脖子往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白色道袍,身形高挑的坤道,步履从容地走进了知客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