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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姨娘从修真界回来了/无上凰权/宅斗?陈姨娘修仙的!/贱妾被贬离府后,侯府上下日日后悔by芽芽学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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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缓过一口气,便见珍娘提着一根竹条,正面色不善地朝他走来。
乔师友心中涌出不好的预感:
“你……你要干什么?”
珍娘冷笑一声,一棍子抽在乔师友身上。
“啊——”
乔师友再次痛叫出声。
正张嘴要骂,竹条就跟暴雨点一样密集地落在了身上。
还未脱口的骂声顿时化成了啊啊啊的惨叫。
正在此时,乔母听到动静冲了出来,一见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
“贱妇,你反了天了,竟敢打我儿子,我打死你——”
正要冲过去打珍娘,却半途被人给扯住了手腕。
此时的秦大富已经回过神来,岂能让这婆子在自己面前动她女儿一根手指头。
回想着女儿的说辞,秦大富也是一脸义正言辞:
“亲家母你这就不懂事了,夫妻打架是房里事,你个做长辈的跟着掺和什么?”
“咱们做父母的啊,要学会对孩子放手,你且坐在这里看着就行了!来人,还不给亲家母搬个凳子,让她安安静静地坐着!”
他特意强调了安安静静坐着几个字。
带来的健仆顿时心领神会,搬来一把椅子,直接就将乔母绑在了椅子上,塞住了嘴巴。
乔师友这样细皮嫩肉的读书人,哪里吃过什么皮肉苦,此时被珍娘密集地抽了一二十棍,早已经受不住。
“啊啊啊……救……救命……啊……爹,救我……娘……救我……”
他压根顾不得什么面子里子了,一边满地打滚地躲,一边痛叫着大声求救起来。
他爹听到动静也从后面的屋子里跑了出来,还没开口骂人,就被秦大富一脸热情地迎了上来:
“哟,亲家也公来了!正好一起坐着看看怎么教儿子!”
两个健仆再次毫不客气地把乔父也绑了起来塞住嘴巴。
乔家的下人都被吓傻了。
他们不过是些最普通的帮佣,大多还是仆妇,就看门的是个年轻健壮的小伙,且这些人根本没经过任何风雨,面对秦家十几个人高马大的健仆,哪里敢在此时站出来出头。
乔师友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心理防线顿时崩溃。
原本他还指望着父母来制止珍娘救下自己,可如今连父母也被绑住,他还能指望谁!
更让他绝望的是,他已经从院子中间滚到了墙角,连躲都没地方躲了。
“啊……啊……啊……别……别打了!求你别打了!”
他终于忍不住发出求饶声。
然而,珍娘怎么会因为他求饶就停手呢,说了要教他做人,当然是要让他记忆深刻。
手上的荆竹条继续劈头盖脸地抽。
“啊啊啊……救命……娘子……娘子饶了我……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啊别打了……”
足有半个时辰,乔家的院子里都回响着乔师友痛哭流涕的求饶声。

想了想又凑到秦大富耳边低声道,“爹,再叫几个健壮婆子来,后头我有用呢。”
秦大富立刻点头答应,召来一个健仆吩咐一番便打发其回秦家了。
见他交代完毕,珍娘揉了揉胳膊,撒娇道:
“好累哦,爹,我们吃饭去吧。”
秦大富笑眯眯地点头:
“好好好!吃饭去!”
此时的乔师友哭得一脸鼻涕眼泪,嗓子都哑了,听到父女二人的话心中恨意滔天,表面上却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这两天几十口人在乔家住着,而且珍娘回来时已经是快晚饭的时辰,厨房里的饭菜是早就准备好的。吩咐一声便端上了桌。
秦家父女二人走到饭厅,吩咐仆人去端来饭菜,开始愉快地用餐。
珍娘吃完饭,便吩咐人来打水洗漱,很快就在贴身丫鬟的守护下进入了梦乡。
今日一番劳累,又出了心中的恶气,她睡得格外沉格外香。
此时,一个平日里跟着乔师友的小厮,悄悄来给乔师友报信:
“少爷,少夫人已经睡了。”
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的乔师友,对这些关键时刻毫无忠心的奴仆十分恼怒,没好气地低声道:
“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去给老爷夫人松绑!”
他一腔怒火屈辱正无处释放,首先凑上来的小厮便成了出气筒。
如今他也只敢在这还认他为主的小厮面前撒撒气了。
小厮心里有些害怕秦家的仆人,硬着头皮做贼一样地去给乔父松绑,见秦家仆人没有阻止的意思,这才赶紧动作利落地给两人都松了绑。
乔父和乔母被绑了足足一个多时辰,被秋日的太阳晒着,既不能动也不能喝水如厕,早就已经晒蔫了。
此时见秦家仆人威风凛凛地站着,时不时地扫过来一个眼锋,竟是默契地连半个脏字都不敢骂,赶紧搀扶着乔师友回去房中。
乔师友被打得浑身是伤,一走路就痛得犹如刀割,一回到自己的房中便赶紧趴在了床上。
此时乔父乔母终于有了些底气,乔父开始拿出老爷的架势呵斥小厮:
“愣着干什么!没见少爷都伤成什么样了,还不快去请大夫!”
小厮冒险来搭救他们却连续被凶了两次,仅有的几分忠心也淡了。
走到门口,被秦家人拦住,便没做任何抗争努力就回来复命了:
“老爷夫人,秦家人守着院门,不准我们出去,小的也没办法啊!”
乔父气得破口大骂:
“没用的东西,给我滚!”
小厮麻溜地就滚了,再也不往他们面前凑,与其他人一样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
乔父犹自大骂:
“这些没忠心的贱奴,眼见主家有事一个个都躲起来当没看见,迟早将他们全发卖了去!”
然而,即使如此,也依旧没有人再来。
三人再没有一个可使唤帮衬的人,也拉不下脸去求那些往日里颐指气使过的奴仆。
请不到大夫,乔父乔母面对秦家十几个健仆,根本不敢去硬闯院门,只能回自己房中拿了跌打损伤的药来给乔师友擦。
乔师友痛得大喊大叫,擦完药竟是感觉像是又被打了一顿般痛苦,哪怕已经没什么力气,也依旧面色阴狠咬牙切齿地道:
“明日张大人定会派人来问,到时候便是脱困的机会!秦家竟敢如此折辱我们,我定要让秦家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乔父闻言顿时满怀希望地道:
“我们师友可是为了给张大人办事才受了这么大的罪,不管是出于面子还是情分,他肯定会给我们师友主持公道的!”
乔母也跟着咒骂:
“秦珍娘那贱妇竟敢殴打夫婿,等张大人来了,一定要叫她游街坐牢挨板子!师友,到时候就算她跪在你面前求你,都绝对不要原谅她!”
乔母没读过什么书,想当然便觉得女人打男人便是大逆不道,只要捅出去便是游街下狱的下场。
乔师友与乔父毕竟不是专门研究律法的,对此也了解得不算透彻,闻言觉得极有道理。
三人畅想着明日张大人得知此事后,帮他们报复秦家,让秦家凄惨收场的场面,总算觉得心中好过了许多。
然而,现实十分惨淡。
没多久,三人就饿得肚子咕咕叫,去厨房一看,秦家与乔家下人把残羹冷炙都吃完了,竟是什么也没剩下。
于是,三人只能饿着肚子睡觉。
乔师友的房里睡不下这么多人,便只留了乔父在房里照顾,以便夜间搀扶乔师友。
乔师友身上伤口痛,乔父则是睡在榻上不舒服,两人一直都睡不着,直到夜深了才终于入眠。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便突然听到房门传来嘭地一声巨响。
两人被惊醒,便见明明上了锁的房门被大力地撞到两边,珍娘手中拿着一根鞭子,身后跟着几个健仆,威风凛凛地走了进来,一鞭子就抽在床上的乔师友身上:
“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谁家正经读书人不是闻鸡起舞,鸡都叫了多久了,你还不起来读书!看我不打死你这懒货!”
说着,鞭子披头盖脸就往乔师友身上抽。
乔师友本就被打得满身是伤,行动不便,此时躲都没法躲,只能一边痛叫一边抱住脑袋护住头脸。
乔父大怒,下意识上去拉扯:
“毒妇住手,不许打我儿子!”
却被两个秦家的健仆眼疾手快地扭住了两条胳膊,秦大富从外头走了进来,语重心长地责备道:
“亲家公,惯子如杀子,你都把你家儿子惯成如今的样子了,怎能还继续执迷不悟!”
“唉,你既不会教儿子,便好好坐着别插手,放心好了,珍娘定会把师友教好的!”
话音落,都不需要他吩咐,健仆们又将乔父绑在了椅子上,塞住了嘴。
床上的乔师友被打得受不了,只能开口求饶:
“我读书,我立刻就去读书!”
忙不迭拖着满身伤痕下床,跌跌撞撞走到书桌边上,颤颤巍巍拿出了一卷书。
“坐下!”
珍娘一鞭子再次抽来。
乔师友强忍着臀腿上的伤坐下,痛得龇牙咧嘴。
正满心愤恨,下一鞭子又来了:
“读出声!免得你偷懒!”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乔师友只有大声读出声来。
珍娘很早就睡了,如今刚好睡饱,坐在一旁,被仆妇们伺候着喝茶吃点心,悠闲极了。
吃完喝完,又开始挑乔师友的毛病。
“大声点!这么小声是不是又在分神?该打!”
“背坐直!你想将来成驼背吗?不打不长记性!”
“书拿高点!是不是又在偷懒?真是死性难改,只能打!”
她总有各种刁钻的借口挑他毛病,每挑到一个毛病,就要抽个三五鞭子。
乔师友被她打得心惊胆战,为了不让她有借口继续打他,不得不打起全副精神读书。
一心只想着,等张大人的人来了,他就得救了。
然而他等啊等,一直饿着肚子等到了晚上天黑,期间又被珍娘打了近百鞭,身上越发伤痕累累,都不见有张大人的人来找他。

第123章 张氏自请去慈航观烧香请罪。
他哪里知道,张经宏的人的确在中午就来了,要找乔师友,是秦大富亲自出去见的人。
“回去告诉你们张大人,那裴家少爷之事,我们观主早已知情。我们观主说了,叫他有事直接找慈航观说。”
“作为慈航观的虔诚信众,我也给张大人一个忠告,要请观主出手就得拿出足够的诚意来。少在背后通过乔师友这等小人,妄图李代桃僵瞒天过海,还强迫虔诚信众为你们引荐!否则只怕弄巧成拙,后悔终生!”
这话说得狂傲,肯定会得罪张经宏。
可秦大富觉得,身为观主的楷模信众,就是该拿出这等气势来,才能不叫那些权贵小瞧了慈航观。
而且,见识过观主的种种神仙手段,又经历过此次观主对秦家的维护,他心中也是底气十足。
有观主在,区区世俗权贵又有什么好怕的。
更何况,张经宏还有求于观主,未必敢真的鱼死网破。
事实正如秦大富所料。
张经宏听了下人转达回来的话,勃然大怒,直接将手边的一个茶杯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好个秦大富!不过是个最贱最末流的商贾,竟敢不给张家颜面,看来是真没把我张家放在眼中啊!”
转瞬之间,心中就已经划过许多报复秦家的念头和办法。
然而他终究不是热血上头,便什么都不顾的莽夫。
想到瑾哥儿先前听说自己的病可以很快治好时期待兴奋的模样,他心中的怒气就逐渐冷却下来。
瑾哥儿那怪病,请了诸多名医都束手无策,想要恢复健康,只能求助于慈航观。
照秦大富所说,那慈航观观主已经知道了他们想让瑾哥儿去找那观主治病一事,是否应允都只能由她点头,并非是有虔诚信众引荐便可以算数的了。
想到这,他便不由暗恨那乔师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乔师友所谓的办法是什么,如今已经很明显。
他试图用李代桃僵的办法欺瞒慈航观,并且还打着张家与靖南伯府的名义威胁秦家引荐。
如今,不仅事情败露,还叫慈航观与秦大富这个楷模信众,都对张家与靖南伯府留下了更坏的印象。
这等蠢货,还想拜入张家门下,简直是白日做梦!
他不追究这蠢货坏事,都算是宽宏大量。
他最好别再来纠缠,否则,他如今有求于慈航观,不能拿秦家这个楷模信众下手,对于乔师友这个被慈航观观主厌弃的秦家女婿,可不会心慈手软。
独自排解了好半晌,张经宏这才压下心中怒火,让自己的心绪恢复冷静,立刻便叫人备车去靖南伯府。
乔师友那边没能成事,反而让事态变得更糟糕,他得与妹夫与堂妹商量出个新的对策来。
他一来,裴骁便迫不及待地问:
“舅兄,可是慈航观那边有了准信?”
之所以如此急切,一方面确实是关心嫡长子,另一方面,却是迫切想离开南都城这个受困之地了。
毕竟,如今靖南伯府还是戴罪之身,按照陛下的意思,只能由张经宏顺道带回京城。
慈航观那边一日不肯为瑾哥儿治病,张经宏只怕就迟迟不愿意回京。
一旁的张氏也有些紧张。
她为了让裴瑾废掉,付出了多大代价,如今要是被那慈航观的观主短短时间便治好,她的所有功夫便全都白费了。
经此一遭,张家嫡支那边多少都会有所警惕,以后再想下手,只会难上加难。
可心中再怎么不甘心,她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暗自祈祷那慈航观最好不识抬举一些。
不知是不是神佛听到了她的祈愿,张经宏一脸羞惭地摇了摇头,将乔师友不仅没能成事,反而让慈航观留下更坏印象的最新进展说了一遍。
裴骁顿时脸色发沉,不知在想什么,好半晌才语气阴沉地道:
“那慈航观果真是不把张家与靖南伯府放在眼里!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临行前直接带人将那观主绑到船上,到时候她人在我们手里,还敢不治瑾哥儿不成?”
再耽误一阵子不走,运河就要上冻了,他们可没时间与慈航观慢慢耗。
张氏眼珠子一亮:
“伯爷英明,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可惜,一旁的张经宏立刻就否决了。
“不行!那慈航观观主的手段过于神异,脾气也不小,万一跟瑾哥儿来个同归于尽我们怎么办?”
“我们不能为了逞一时之气,拿瑾哥儿的身子冒险!”
又严厉警告二人,“在治好瑾哥儿之前,谁都不能再得罪慈航观!否则我便当你们故意不想瑾哥儿好!”
裴骁历来是天之骄子,却被大舅兄如此不客气地斥责,脸上十分挂不住,沉着脸一言不发。
张氏连忙打圆场,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张氏这才开口道:
“伯爷,大哥,我倒是有个笨办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在等待乔师友回信的这几天,她脑子里已经反复转过许多计策。
最简单的,自然便是挑拨张经宏与裴骁一气之下对慈航观动粗,彻底断绝慈航观为裴瑾治疗的可能性。
可这办法已经被张经宏一口否决,她便只能用之前想好的那个更迂回的策略。
“且说来听听。”张经宏道。
张氏娓娓道来:
“大哥你先前不是说了么,按照慈航观的规矩,其实是可以用诚心感动那观主,叫她为信众出手的。”
“我们伯府虽与慈航观有怨,却也不算大事,伯爷你且带着其余人与大哥一起先回京安顿,妾身带着瑾哥儿留在南都,日日去请罪祈求,慢慢用诚心感化慈航观。等治好了瑾哥儿,你们再来接我们母子就是!”
裴骁与张经宏对视一眼,都在彼此脸上看到了赞同。
“这样太委屈夫人了。”
裴骁有几分感动。
张氏连忙摇头:
“只要能为伯爷分忧,能让瑾哥儿好起来,妾身什么都愿意做!”
张经宏也目光温和:
“那就辛苦妹妹了!”
张氏见两人顺利同意自己的计划,不由在心中暗自冷笑。
看来果然是上天都在帮她。
如此一来,她就不仅不用再担心回京后裴瑾中毒一事暴露,还能趁着单独和裴瑾留在南都的机会,彻底将裴瑾铲除以绝后患。
到时候,她将裴瑾的死直接推在慈航观身上,完全合情合理。
失去了唯一的外孙,她那大伯娘与大伯岂能不恨死慈航观,与之不死不休?
届时,她几乎不用自己出手,就可以报那慈航观的设计羞辱之仇,岂非一箭三雕,完美至极!
这般想着,张氏便十分乐意在两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诚意。
竟是第二天就开始准备供品,说反正如今也要离开南都了,府衙也不会再计较靖南伯府的人员出入,她可以乔装一番低调行事,早日去山上烧香供奉,礼拜请罪。
这样说不定也可以让瑾哥儿早些得到那观主的救治。
裴骁越发觉得张氏真是又懂事又慈爱,第三天一早亲自早起送了张氏上马车。

因为她大伯娘身边的李嬷嬷也跟着她一起上香去了。
临出发前,那李嬷嬷赶了过来,当着裴骁的面道:
“伯爷,伯夫人毕竟御下不严得罪慈航观是有先例的,谁知道这次会不会又有人犯了老毛病!事关瑾哥儿的身体康健,老奴自觉是个懂规矩的人,便想托个大跟着夫人一起去管束下人,不知伯爷与夫人可否应允?”
李嬷嬷是张家大夫人身边的心腹,裴骁本就对她有几分敬重,更何况,她所顾虑的不是没有道理。
闻言自然觉得妥当,客客气气道:
“那便劳烦李嬷嬷与夫人一起走一趟。”
张氏要在裴骁面前装贤惠装慈爱,此时哪怕心里恨死了这可恶的老虔婆,也只能笑着道:
“李嬷嬷既不辞辛劳,那便一起吧。你是老成持重之人,跟着一起也叫我心里更踏实。”
于是,李嬷嬷便跟着上了马车。
相看两相厌的两人,在狭小的空间里一起颠簸了两个多时辰才抵达慈航观。
张氏原本想的是,在慈航观随便烧香供奉一番,敷衍几次便算了。
然而如今有李嬷嬷在一旁盯着,她若不做足了诚意,便无法交差。
心中把李嬷嬷骂了一万遍,张氏下车的时候这才挂上了一副身为慈母为儿忧心的表情。
进入慈航观后,先在前殿烧香叩头,又进入主殿上供。
看到主殿几张供桌上摆放的供品盘子,张氏心中跟蚂蚁啃噬一般。
这主殿有三张供品桌,上头放着十余个盘子的供品。
每个盘子里的东西,单看金玉之物,价值都在三五百两以上,更别提还有名贵的茶叶与酒。
单是这一批供品的价值,便快赶上她当年的嫁妆了。
这个屡次跟她作对的乡野道观,竟然可以得到这么多价值不菲的供品!
而且,她精心准备的价值五百多两,以为会显得十分豪华的供品,在这里头普通至极,根本无法拔得头筹。
她若每来一次都要供奉,那不知道得砸进去多少钱。
白白将那么多钱送给慈航观这种对头,叫人心里十分憋屈。
可做戏就要做全套,她要让张经宏与裴骁看到她的诚意,就一定不能吝啬供品。
做好心理建设,张氏带着有礼的笑容走上前去,对一旁那个一看就是管事者的知客坤道说:
“道长,我是靖南伯夫人,特地来向贵观赔罪,并请观主为我儿治病的!这是一点微薄心意,还请贵观笑纳!”
说着,便让一旁的二等丫鬟将端着的供品呈上来。
慧云一听对方的身份,顿时心下暗惊。
前两日秦大富父女二人离开后,观主便说,近日靖南伯府或者张家的人会来,让她做好准备。
没想到,不仅才说完两天就来了,来的还是靖南伯夫人。
观主先前交待过,若人来了,直接拒绝便是。
可如今来的是靖南伯夫人,她便有些拿不准是否应当特殊对待。
毕竟,当初观主可就是被这位靖南伯夫人送来净慈庵的。
如今靖南伯夫人自己送上门来,若不好生招待,岂非对不起观主当年在她手下吃的苦!
虽然心中跃跃欲试,她却没有擅专,而是道:
“你的供品且先自己拿着吧,收与不收,还得请示过观主才知道。”
与对其他香客相比,语气冷淡了许多。
张氏完全没想到,自己如此礼数周到又客气地送了供品来,这慈航观的态度竟是如此傲慢。
自从她嫁给裴骁以来,还真没几个人敢这样对她。
更何况,这还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而只是一个乡野道观的知客。
此刻她终于明白刘嬷嬷当时怎么一来就和慈航观起了冲突了,实在是这里的道姑蛮横无礼!
她的脸上不由自主便带出了几分不悦。
旁边的青柳自认为最会察言观色,立刻呵斥道:
“放肆,竟敢对伯夫人无礼!”
一旁的李嬷嬷见状,面色一寒,走上前来直接狠狠一巴掌打在青柳脸上,转头对张氏道:
“夫人忘了我们今日是来干什么的了?竟带着如此狂妄无礼的丫头来!”
青柳是张氏的大丫鬟,这一巴掌与直接打在张氏脸上没有多大差别。
可偏偏青柳确实太莽撞,让李嬷嬷抓到了把柄,为了防止李嬷嬷回去后向张经宏胡言乱语,张氏还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她面色不善地看着青柳:
“还不向道长赔礼道歉!”
青柳委屈极了,却不得不从命。
“道长对不起,是奴婢冒犯了!”
慧云不置可否:
“你们先等着,我去请示观主。”
说完便快步去了东苑。
敲开门,她立刻言简意赅地向观主汇报了主殿的事。
陈青竹对于张氏亲自前来并不惊讶。
靖南伯府已经可以跟着回京了,那么所谓的圈禁在这最后几天自然也不会太严格。
张氏向来爱做戏,又岂会放过这样一个展现慈母心肠的好机会。
而且,张氏必定是不愿意让裴瑾真正被治好的。
以她的心机手段,必定还打着趁机把慈航观得罪得更狠,彻底断绝裴瑾被治疗的机会,让张家嫡支也因此恨上慈航观的主意。
她会来,完全是情理之中。
而且,如今靖南伯府有求于慈航观,有些权力过期不用就作废。
就算张氏没想着来,她也会让人把她送来的。
想到此,陈青竹不由轻轻一笑:
“伯夫人既然主动来了,我们可得好好款待她。”
“慧云你去告诉她们,伯府既然能想到派纵火的正主前来道歉,那慈航观也愿意接受靖南伯府的歉意。”
慧云十分惊讶不解:
“观主打算就这么原谅靖南伯府吗?”
陈青竹故作高尚地道:
“当然,我们方外之人自当宽宏大量。”
在慧云越发不解的目光中,陈青竹话锋一转:
“只是,我这观主虽可以不再计较靖南伯夫人的不敬,可她冒犯的还有神灵,放火烧道观是大罪,我不能替神灵轻易原谅她。”
“她若真的有心赎罪,便先在慈航观外跪足五天,然后再谈为那位裴家嫡长子治病一事。”
只需要五天时间,张经宏等人是一定会等个准话再回京城的。
有这些观众在,张氏才肯卖力表演。时间再久些可就未必了。
听完后头的话,慧云总算眉头纾解,还有些忍俊不禁。
她就说么,观主什么时成唾面自干的圣人了。
这一招还真是绝,伤害性大,侮辱性强,还叫人挑不出错来!
她都有些期待,那位表面有礼实则傲慢的靖南伯夫人,听了这些话会作何反应了。

慧云微微一愣,然后就笑了:
“观主说得是,靖南伯府可是戴罪之身,只有供奉更多供品求宽宥的,我们不要供品反倒是给他们脸了!属下这就去传达观主的意思!”
慧云重新回到主殿,心中就有底了,对等待了好一会儿的张氏主仆几人露出温和的笑意。
“观主说了,靖南伯府如今总算明了事理,叫指使纵火的正主前来道歉,那观主便宽宏大量地原谅你们靖南伯府了!”
“供品放上去吧。”
李嬷嬷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连忙接过供品亲自放到了托盘上去。
张氏脸色却十分难看,什么叫纵火的正主前来道歉。
哪怕公堂应诉的时候她也没有承认的罪行,又岂能叫慈航观给她泼上这盆脏水。
她努力压下心中怒火,强笑着解释道:
“贵观主误会了,南都府衙已经审明,当初放火确实是刁奴因私怨报复贵观,与妾身没有丝毫干系!”
没想到,那原本还脸上带笑的知客道长顿时就冷下了脸色,呵斥道:
“观主神通广大,无所不知,还能有说错的事?到了慈航观还想抵赖,看来是道歉的心意还不够诚啊!”
李嬷嬷立刻皱眉对张氏道:
“就算是为了瑾少爷的病,夫人也该少说两句。何必这般计较惹恼了观主!”
这话堵得张氏只能恨恨闭嘴。
紧接着便又听那知客道姑说:
“观主说了,她可以原谅伯夫人的冒犯。但您指使人纵火烧慈航观,已经触怒神灵,是大不敬,需得在观外跪上五天赎罪,再谈为那位裴少爷治病一事。”
“五天!”
张氏忍不住失声叫道。
然后给青柳使了个眼色。
刚挨了打的青柳也不敢当缩头乌龟,立刻站出来道:
“虽然这里没有奴婢说话的份,但奴婢不得不站出来说一句,跪五天,人的腿都跪废了。贵观主好歹是出家人,这惩罚未免也太狠毒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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