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娘从修真界回来了/无上凰权/宅斗?陈姨娘修仙的!/贱妾被贬离府后,侯府上下日日后悔by芽芽学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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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准备交代后事,便听慧云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袁老夫人放心,你刚才已经饮下仙露,疾病全消,不是什么回光返照!”
袁老夫人这才发现身侧还站着个人:
“慧云道长!”
她震惊地喊了句。
站起身来环视一周,又发现了主位上的陈青竹,连忙郑重地福身下拜:
“观主!”
陈青竹温和地朝她点了点头。
袁老夫人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动容地看向袁御史:
“老头子,你向观主求了仙露,你……”
她知道仙露向来不易得,要求得仙露,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
所以,这些时日她哪怕风寒越来越重,反倒是再没提过来慈航观求仙露的事。
她渐渐认同自家老头子的话,生死有命。
她已经是这么大年岁,死了也就死了。只要活着的人能继续好好活着就好。
老头子身体还算健旺,茉娘也嫁得如意郎君,还怀了身孕,她也没什么好放心不下了。
如今自己能饮下仙露病症全消,自家老头子定然付出了不小代价,身体的病症好了,心中反倒忐忑难受起来。
袁御史见她面色红润行动轻松,已经确定她真的好了,心中的哀痛顿时转为欣喜与安宁,眼神也无比柔和。
不过此时不是说夫妻私话的时候,他温声道:
“我与观主还有事要谈,你且去车上等我。”
在外头的大事上,袁老夫人向来很给他面子。
虽然有很多话要说,但观主与自家老头的交易已经达成,便容不得他们反悔。
哪怕心中不安,却也还是只能让他去履行承诺。
与陈青竹与慧云告辞,袁老夫人离开了知客堂。
目送她走远,袁御史这才回转身来,恭敬地对陈青竹拱手下拜:
“观主救了内子,便是我袁某的大恩人,您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
已经是一副任由差遣的姿态了。
在来慈航观的时候他便已经想好了,不管这观主要他做什么,他都认。
哪怕是违背原则之事。
反正他也是年过花甲,没几年好活,从今往后,他只当自己死了便是。
“坐着说话。”
陈青竹语气温和。
袁御史依言坐下。
陈青竹道:
“方才的话,不过是为让你快些给令夫人服下仙露,免得耽误了病情。袁御史问我,想要你做什么。其实还真没什么要你做的。”
袁御史面露诧异。
陈青竹满含赞赏地看着他,继续道:
“本观主只是敬重袁御史为人为官的风骨,顺手施为而已。袁御史曾经的变法,拯救万民于水火,朝廷没对你的功绩给予应有的嘉奖,但这苍天却不会忘记你的功德。”
说到这,陈青竹微微一笑,“你便当这是我代天道与你嘉奖。”
袁御史为她这番话怔住。
他的那些变法措施,都是有利于平民百姓而损害权贵利益的。
从诞生之初,就被众多朝臣权贵乡绅甚至许多读书人所反对。
一开始,百姓们也的确受益,但施行的时日久了,反而给了贪官污吏越来越多的借口盘剥百姓。
无数骂声铺天盖地而来,百姓们在权贵的煽动下,骂他是祸害天下的佞臣贼子,要求废除变法并将他斩首。
有时候,他甚至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可如今,却有一个手段高明,能力惊世骇俗的上位者,如此肯定地对他说,他曾拯救万民于水火,天道记得他的功德!
袁御史心中那早已枯涸的雄心壮志,竟有种久旱逢甘霖的动容。
他很快醒过神来。
哪怕对方真的是因为他曾经的所作所为才选择帮他,可欠了人情便是欠了人情,不能因为对方给了台阶便理所应当地收下了。
“仙露贵重,袁某岂能安然领受。”
那仙人般的观主目露沉思,好一会儿才笑着道:
“若袁御史真的觉得受之难安,那便做回曾经的自己吧。”
割据一方之前,她暂时还用不上他。
倒不如让他继续去朝中为官,重振声望,若能造福百姓也有她的一番功德。
至于哪天她揭竿而起的时候,她有自信让他明白谁才是明主。
那时候,她便能收获一个名满天下的贤臣。
这对任何一个割据一方的霸主而言,都能极好地提高声望。
袁御史微微皱眉。
当他呕心沥血的新政全部被废除后,他就再没了参与朝政的心。
之所以接受南都城右都御史的官职,也是为了成全当今陛下作态给天下人看,以免激怒这个心胸狭窄的帝王,让自己的家人再遭横祸。
如今,观主的意思,竟是要他重回那个名利旋涡中吗?
陈青竹站起身来,眼含鼓励地看向袁御史,朗声道:
“如今的朝堂,无法令御史大展抱负。但天下万民,依旧需要你这样的好官。”
“不能拯救天下万万民,那便先着手拯救触手可及的几十数百上千人,如何?”
袁御史老迈的身躯猛然一震。
十余年来,他被打击得壮志全无,再不愿沾手朝堂诸事。被贬到南都做御史,他便点卯应差。
竟是从未想过观主所说的这一番道理。
难道只有拯救万万民才值得他去做吗?
眼前那些被欺压的百姓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
他是不是过于在意风骨与虚名,而忘记了自己投身官场的初衷了?
他真是一叶障目,魔怔了好些年,如今才被观主这一番话幡然点醒!
醒悟过来,袁御史看向陈青竹的目光里便多了真心实意的钦佩。
从得知她组织信众赈灾开始,他就知道,这位观主与他曾经所想并不一样。
她身负神力,却并非超凡脱俗,而是挂心苍生万民。愿意尽自己所能,为苦难的百姓谋福祉。
全力挽救灾民是,劝他重回朝堂也是。
救苦救难观世音。
这样的观主,不愧为慈航真人钦点的神使!
“多谢观主指教!袁某知道今后该怎么做了。”
见他面上豁然开朗,陈青竹面上露出满意的笑意,一挥手,又一瓶仙露飞到袁御史面前:
“服下这瓶仙露吧,可强身健体,也顺便预防风寒。”
“不不不,观主,这太贵重了!”
袁御史忙不迭拒绝。
“袁御史是难得的好官,得多活几十年,才能造福更多百姓。若因天寒露重感染风寒而死,岂不是天下万民的损失!”
说着,她不容置疑地肃声道,“这也是我代天道所赐,你必须喝下它。”
袁御史这样又有能力有品性高洁的瑰宝臣子,若是早早死了,那可太遗憾了。
威压之下,袁御史下意识拿起仙露喝了下去。
不消片刻,便觉得浑身暖意融融,竟是越来越轻快,就跟年轻了十岁一样。
待回过神来,却是羞愧难当:
“观主,这……”
他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喝了呢!
前一个人情还没还呢,这下又欠了观主一个大人情。
陈青竹挥了挥手,不甚在意:
“这对本观主来说不算什么。好了,回去陪你夫人吧,我要清修了。”
这已经是逐客令。
袁御史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先行离开。
慧云送了袁老夫人回来正好碰上他,见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心中暗自好奇。
待人一离开,慧云便有些迫不及待地跑到陈青竹跟前,好奇地问:
“观主,您让袁御史做什么了,我看他仿佛挺为难的。”
陈青竹也没隐瞒她,将两人方才的对话说了。
慧云不由笑着调侃:
“看来观主对袁大人还真是极为欣赏,竟叫咱们慈航观也破例做起亏本买卖来!”
陈青竹微微扬唇,意味深长地道:
“欣赏他是真,但亏本买卖,未必吧?”
哪怕他最终没能达成她的期待,她也并不觉得亏。
只当是曾经身为普通百姓的陈青竹,对这位心怀天下,身体力行拯救万民的好官的感谢罢了。
况且……
“袁御史是什么人?以他的品性,是不会赖账的。人情越欠越多,他怎么能容忍自己不还呢。”
这般人物,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以退为进,徐徐图之,才能得到他真正的忠心。
如今这样,已经足够了。
慧云看着自家观主脸上志在必得的笑容,心中若有所悟。
虽然依旧不明白观主到底在筹谋什么,但绝对是在下一盘大棋。
她这个下属,便静静等着看那惊人的结果吧。
第165章 进京前,必须解决好茉娘婆家之事。
袁御史回到车上,袁老夫人一眼便看出了他心事重重的模样,心中很担忧,又挂心着茉娘的事,刚治好了病的好心情也是所剩无几。
因为有外人在场,很多事不好问也不好说,夫妻二人都有些沉默寡言。
同车那个外人,也就是杏林堂的周大夫,却是如同那上蹿下跳的螳螂一样,抓耳挠腮地坐不住。
之前在慈航观外,他看到袁老夫人自己从观内走出来的时候,当真是大吃一惊。
不能怪他大惊小怪,而是这事实在是太离奇了。
刚才在路上,袁老夫人的脉象还虚弱不已,人也发烧到没有一点意识,他都觉得袁老夫人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怎么会进去那道观不到一炷香时间,不仅人醒了,还能自己爬上马车了!
他当时都还以为是回光返照了。
赶紧把了脉,却发现脉象竟也十分强健,根本不像是将死之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都有些怀疑刚才的脉象是不是把错了。
但人家也没提出让他再看看,他也不好再提。
煎熬了两个时辰,马车走进南都城时,天已经有些亮了。
就着熹微的晨光,他不顾冒犯地再次端详袁老夫人的面色。
只见她唇色和面色都很红润,连一双眼睛也清澈了许多。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不仅是变得健康了,还明显地多了几分朝气。
若这是回光返照,那这回光返照的效果是不是太好了些。
“袁老夫人,小人能不能再给您把把脉?”
他忍不住厚着脸皮提出请求。
忧心忡忡的袁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对他露出感激的笑:
“多谢周大夫,老身已经彻底好了,不必再劳烦您了。待会儿就先送您回杏林春堂。”
周大夫不由自主问出了憋了两个多时辰的疑问:
“竟然真的好了?那道观到底对您做了什么,怎么会短短时间内就有如此奇效?”
听到这话,袁御史夫妇都严肃了神色,对视一眼,由袁老夫人开口道:
“此乃玄机,对外轻传会触怒神灵,还望周大夫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
这还越说越神秘了。
周大夫心中的疑惑不仅没得到解答,反而更大了。
可面对这种达官贵人他又岂敢强行探问。
人家都交待了,他就算再疑惑也只能憋着,并且对今日的见闻守口如瓶。
心中默默告诉自己,这些达官贵人或许总有一些普通平民百姓接触不到的渠道,不是这个层次的人,知道也没有任何意义。
刚回到杏林春堂,就听到店里的伙计说,昨天兵部尚书家的孙子也得了风寒,府上已经来把店里擅长小儿科的另一位大夫请走了。
周大夫顿时忧愁地皱起了眉头,近来天气转寒,得风寒的人特别多。
这点上,达官贵人和普通百姓倒是很平等。
他们虽有皮裘,充足的炭火,还可以不轻易出屋子,却正因为养得太过精细,一旦受寒,反而比经常风里来雨里去的平民百姓更容易得风寒。
小孩子得了风寒,可比老人更难挺过去啊。
听说那尚书府就一个嫡长孙,是全府的宝贝疙瘩,尚书府又是整个南都城的顶级权贵。
希望吴大夫这次去,千万别给店里惹是非才好啊!
将周大夫送回杏林春堂,车上没了外人,袁老夫人立刻就急切地问道:
“你怎么把我送到慈航观去了?你到底答应了观主什么事,她才给了你仙露?”
在生死边缘游走一遭,她反而有些看开了。
人生苦短,她其实不该强迫自家老头子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他壮志未酬便朋党被杀,身败名裂地被贬谪到南都城来,其实心中已经够苦闷了。
因为茉娘的婚事,她实在有些魔怔了,一直逼他。
可到头来,也没给茉娘找到什么好的归宿,反而让本就胆小怯懦的茉娘,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折磨和伤害。
袁御史在知客堂被观主说得满心热血,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要重回朝堂。
可出了慈航观,被寒风一吹,便从理想回归现实了。
夫人不希望他再拖着全家人冒险,可他刚才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只会让夫人重新回到担惊受怕的日子。
但他又刚在慈航观做出了承诺,还欠了观主那么大的人情,又岂能反悔。
一时间,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
在路上反复思虑了两个时辰,也未能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
如今夫人问起,他只能一五一十把刚才在知客堂发生的事告诉她,然后愧疚地不敢与她对视。
袁老夫人见他这般,如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不是冲动无脑之人,能毫不犹豫就答应观主,可见你心中的念头本也一直没熄灭过。”
袁御史越发心虚得不敢看她。
“夫人,对不起,我不该不和你商量就贸然答应……”
袁老夫人看着丈夫的满头银丝,眼中闪过心疼。
他先前原本只是花白的头发,一夜之间竟是全白了,可见为她的病情何其忧心。
哪怕服了观主给的仙露,精气神好了很多,这一头白发却还是未能恢复。
她嘴角微弯,露出温柔的笑意:
“罢了,谁也说不准我们还能活多少年头,我又岂能让你一直苦闷地度过余生。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会和以前一样,永远支持你。”
听到这样的答案,袁御史又惊又喜又愧疚,年纪一大把的老爷子,却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夫人,我……我……”
“好了,好了,可别哭出来啊。我要立刻去看茉娘,到时候叫她看到外祖父红了眼眶,只怕心里越发难过!”
说到茉娘,夫妻二人那些相濡以沫的温情便悄悄藏匿进了心底,取而代之的是对那位亲家夫人的满腔愤恨与怒火。
自从茉娘被接到身边,袁老夫人就一直如珠如宝地爱护着她。
却没想到,她精挑细选的婚事,竟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给茉娘带去了那么大的伤害,甚至还害得她小产了。
昨日她本就在病中,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一时间过于悲愤,这才让自己的身体陷入了危险。
如今,她可绝对不会这么冲动了。
若她真的倒下,又有谁还能如她一般保护茉娘。
想到外孙女,袁御史也是满脸冰霜。
“若重入朝堂,我们很可能要进京。在入京前,必须解决好茉娘婆家之事。”
“先看看茉娘是什么意见……唉,先前她明明不想嫁人,都是我自作主张害了她!”
袁老夫人眼中写满了忧愁与愧疚。
仆人看着生龙活虎的袁老夫人,表情十分吃惊。
他走的时候老夫人不还吐了血,昏迷不醒么,如今怎么看着这么精神?
“小的赶紧给孙小姐报信,孙小姐可担心老夫人了!”
“不必了,我们直接去看她就是。”
袁御史道。
两人来到院子的后头一进。
因为担心茉娘,倒也没讲究那么多礼仪,夫妻两个一起去了茉娘的卧房。
孙家的屋子不大,袁老夫人一走进去就看到,床上的茉娘额头上包着抹额,神色憔悴,整张脸都比未嫁的时候清瘦了好多,明明才不到二十的姑娘,却连颧骨都有些凸出了。
整个人双眼无神地定定看着某处,看起来十分消沉。
袁老夫人顿时心疼得落下泪来。
“我的茉娘啊!”
她带着哭腔扑了过去。
茉娘一见最亲近的外祖母,也是忍不住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下来了。
祖孙二人抱着大哭起来。
刚小产的茉娘,从家里派来的下仆那里得知外祖母吐血昏迷,心中也无比担忧。
但想着婆母说自己小产了的身体不祥,不敢贸然回府探望,原打算今天派人去御史府问问外祖母的情况,却没想到,外祖母一大早竟然就亲自来了。
想到外祖母的身体,她赶紧止住了哭泣,上下打量袁老夫人:
“外祖母,您昨日不是还吐血昏迷了吗?今天怎么就亲自来了,您的身体……”
袁老夫人赶忙把她按住:
“别下来,你才小产,别受了寒!”
怕她担心,又悄声在她耳边解释道,“昨夜你外祖父带我去慈航观,观主给赐了仙露,如今我已经全好了。”
茉娘是听闻过观主的神奇能力的,闻言顿时眼中露出几分喜色。
“太好了!多谢观主!等我身子好了,我也要去感谢观主庇佑外祖母!”
“先不说我的事了,茉娘,那孙家毒妇如此欺负你,你怎么不让人回来报信!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还被折磨得小产!”袁老夫人语气严肃。
说到孙家的事和这次小产,茉娘脸上那点喜色又褪了下来,神情黯然。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外祖父外祖母都年事已高,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再给你们添麻烦。”
袁老夫人眼睛一瞪:
“谁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御史府永远是你的家,我跟你外祖父永远是你的依靠,你受了委屈就得回来说,叫我和你外祖父给你做主!”
茉娘闻言,眼中泪水盈盈,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有外祖母这句话,茉娘就很心安了。其他的不必麻烦您跟外祖父,我自己会解决的。”
正说着,袁御史就从外头迈步进来了。
刚才袁老夫人这边先进来和茉娘说话,袁御史则叫了陪嫁过来的两个下人询问情况。
详细了解了茉娘在这几个月所过的日子,袁御史更是满肚子憋气。
先前孙鹤荣在家的时候,对茉娘倒是体贴备至,两人一起读书下棋,谈诗论画,小夫妻两个可以说是蜜里调油。
那孙家妇人也不曾作妖。
孙鹤荣一上京赶考,孙家妇人就开始多番试探茉娘了。
先是说,听说大户人家,婆婆吃饭的时候,儿媳妇都是要在一旁布菜,让婆婆先吃,以示孝道的。
原本都是一家人一起吃饭,不曾分什么先后你我的。
茉娘闻言,连忙就站起来给她布菜,从此以后都变成了茉娘伺候着孙家妇人先吃。
后来又故意在茉娘面前扫地擦桌子,茉娘说交给下人做。
孙家妇人却说,他们是小户人家,过日子要学会精打细算,勤俭持家,自己能做的就不用使唤下人。
多个下人也是多一份开支,将来孙鹤荣初入官场可负担不了这么多开销。
而且家中妇人勤俭,自己亲手缝补劳作,说出去也是美名,对孙鹤荣将来的官声有好处。
于是,茉娘也只能跟着去做这些事。
后来就变成那孙家妇人看着茉娘做。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很多。
那孙鹤荣的母亲,一步步踩着茉娘的底线不断试探,茉娘却是步步后退,叫她越来越放肆胆大,得寸进尺。
即使茉娘如此恭敬孝顺,那孙家妇人出去依然有说头。
总之就是家里娶了个大小姐儿媳妇,身为婆婆她过得如履薄冰。
茉娘很多做得不对的地方,她想劝导,反而招人厌,叫茉娘让身边的下人出来编排她坏话。
这孙家妇人经常是出去一说起来就抹眼泪,装得可怜得很。
再加上茉娘不敢与人交际,在附近的街坊们眼中就是架子大,附近的邻居自然是信孙家妇人这个老熟人。
茉娘在孙家明明受尽了委屈,在外头却没有一点好名声,叫那孙家妇人里子面子全占得死死的。
到最后,就借着生病各种变着法子磋磨茉娘,将她折磨得小产。
好在昨日大夫已经来看过,茉娘年轻,好生调养着还是不影响以后生育的。
袁御史进来时,正好听到茉娘的话,忍不住插言道:
“你自己解决?你打算怎么解决?”
袁御史平日里和茉娘接触没有妻子多,对茉娘的感情自然比不上妻子这般深厚,但也还是很关心他们二人唯一的女儿留下的子嗣的。
而且,这事若不好好解决,他怕妻子又为此忧心病倒。
要是茉娘自己没个好的章程,总不能让妻子又跟着着急上火,少不得要他拉下脸面亲自去对付这孙家妇人才行。
“外祖父!”
茉娘其实挺怕袁御史,见他来了,连忙要下床行礼。
袁御史对茉娘的步步退让被人骑到头上,心中有气,板着脸道:
“一家人,拘这些虚礼做什么。自己坐着,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袁老夫人瞪了他一眼:
“茉娘才伤了身子,对她这么凶做什么!”
袁御史这才缓和了神色,道:
“茉娘,那孙家妇人处处欺你,外祖父很生气。但事关你终身,外祖父想先听听你的意思。”
茉娘嗫喏着道:
“相公去京城赶考,我也不能让他担忧家中,以后更勤劳恭顺些,或许就能让婆母满意,从而不再刁难我了。”
袁御史听得极不满意。
他不太明白婆媳矛盾那些弯弯绕绕。
只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他的外孙女不该为了一个男人去当受气包。
袁御史皱着眉头道:
“为了那孙鹤荣,你就甘愿委屈至此?你外祖母千方百计要给你挑个好婆家,是想让你过得好,可不是让你来被人磋磨的!”
袁老夫人听得在旁边直点头:
“茉娘,你外祖父说得对!外祖母可不是让你嫁了人来过这种日子的!”
茉娘看着两人,满心困惑,忍不住低低说了句“可是”,又呐呐地住了嘴。
袁御史心中暗自叹息,外孙女这性子,遇上个恶婆婆,真是个叫人头痛的难题。
他们能护她一时,却不能在这个家里护她一世。
终究要靠她自己立起来才行,可本性难移,这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可是什么,有什么顾虑就尽管说出来,这里也没有外人。”
他尽量温和了语气。
茉娘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
“外祖母说,做妻子,就是要设身处地为夫君着想和付出,这样夫君将来才会像外祖父一样,成为我的依靠。”
“相公去外地赶考,我好好照顾他唯一的母亲,也是理所应当的。所以我想,或许迟早有一天能用诚心打动婆母,叫她真心接纳我。”
她其实很清楚,婆母似乎从一开始就讨厌她。
袁老夫人听到这话,满面懊悔,只觉得是自己教坏了茉娘,赶紧拉着她的手补救道:
“茉娘,你听外祖母说,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这般真心对待的!”
“那孙鹤荣之母曹氏,一开始就对你有如此大的恶意,根本没把你当一家人,那你也不必委屈求全讨好她。对于他人的恶意,必须狠狠回击,这样他们下次才不敢对你打坏主意!”
茉娘满脸迷茫与惊恐,对她来说,要做到这样的事实在太难了。
“可……可相公要是因此责怪我怎么办?”
袁老夫人也有些犯了难。
茉娘与孙鹤荣感情不错。
可这些男人,真的又可以忍受妻子对自己的母亲不敬吗?
也只有她家老头子,当初因为被家里的老太太下药强塞了个姨娘,气得发了狠,直接把人送回了老家。
这么多年,她也听了不少后宅事务,几乎没有谁能对父母这般忤逆的。
“这事只能智取,确实得好好想想……”
袁老夫人苦思冥想起来。
袁御史出言打断了她:
“不用想了。茉娘,你跟外祖父说句实话,这般委曲求全的日子,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在外祖父面前,不用撒谎逞强,不管你想做什么,外祖父都支持你!有什么困难,外祖父也会拼尽全力为你解决。”
从茉娘所说来看,她愿意忍受着一切,只为求个依靠。
可这孙鹤荣的母亲明显对茉娘心怀恶意,茉娘没有任何对抗之意,容忍退让顺从,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磋磨。
如此,便说明此事无解。
这孙鹤荣被寡母养大,就算一次两次站在茉娘这边,时日久了,那寡母惯会卖惨装可怜,茉娘却相对木讷胆小,那孙鹤荣的心会往哪边偏移毋庸置疑。
而且,就算他们想用外力,强行把这寡母送走。
那寡母只有孙鹤荣这一个儿子,礼法道义上也是站不住脚的。
如今,他和妻子都服用了观主给的仙露,短时间内大概是不用担心突发疾病而死了。
只要茉娘愿意,他便有充足的时间去给她安排别的归宿。
这一次,袁御史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温和,暗含鼓励与引导。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茉娘心中莫名便生出了许多勇气。
沉默了好一会儿,茉娘终于勇敢地说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不是……外祖父,不是的!”
茉娘眼中再次沁出泪珠,哀戚地道,
“若非女子一定要嫁人,我真的好想一辈子陪在外祖母身边。哪怕最后孤苦无依,我也一点都不在乎。活不下去就不活了便是!”
说着,她再也忍不住,哭着扑进了袁老夫人怀里:
“外祖母……迎合讨好一个讨厌我的陌生人好可怕,被人侮辱咒骂也好可怕,想到以后还要这样一直讨好她,我真的好绝望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