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娘从修真界回来了/无上凰权/宅斗?陈姨娘修仙的!/贱妾被贬离府后,侯府上下日日后悔by芽芽学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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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根本没能从轮椅上站起来,就狠狠地跌了回去。
也正是这一跌,让他的理智重新回归。
张经宏的神色因他的反应缓和了些,道:
“妹夫,我依旧叫你一声妹夫,这件事你身为一家之主,必须给我和张家一个满意的交待。”
看张经宏这架势,不严厉惩治张氏,保障瑾哥儿的安全与地位,张家嫡支只怕就要彻底与他翻脸。
可张家嫡支满意了,宫中的淑妃娘娘又岂会善罢甘休。
他必须在张家嫡支与淑妃娘娘之间做出选择。
沉吟许久,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平和了神色,缓缓开口道:
“舅兄,你不能因为我夫人恢复了生育之力,可能生下孩儿对瑾哥儿的地位造成威胁,就随意污蔑她的名节。”
“除非你能拿出铁证,否则我永远相信自己的夫人!”
张经宏的脸色一下变得十分难看:
“好!好一个趋炎附势的靖南伯!”
一旁的张氏却立刻露出无比感动的神色,那模样不似作伪,叫裴骁心中好受了不少。
不论这妇人品性心性如何,她都是真的十分在意他这个夫君。
哪怕他被筋骨方面最权威的大夫宣判从此双腿废了,她也从未露出嫌弃之色,依旧一如既往地对他温柔体贴。
张经宏并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人,双方已经撕破脸,他便图穷匕见。
“既然你选择维护这毒妇,那就给瑾哥儿一条生路!”
“写下契书,瑾哥儿与你靖南伯府八字相克,需在外家养育至二十岁,单独开府,方可保性命无虞。”
“否则,我便把这事闹得满京皆知,我看宫中那些娘娘们的母家会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淑妃在宫中独占陛下盛宠,又育有最多的子嗣,宛如烈火烹油。
那些大家族出身的娘娘们,暂时不能奈何淑妃,但这件事一旦闹开,叫他们抓住了一点把柄,这些人定会一拥而上,千方百计对付靖南伯府,剪除淑妃的左膀右臂。
谁也不敢保证,这件事真的经得起查。
慎重考量之下,裴骁终究签下了张经宏要求的契书,等于将自己的嫡长子拱手送给了张家。
放弃嫡子,放弃张家嫡支的支持,甚至放弃了自己的尊严,赌的就是淑妃腹中这一胎能生下健康的皇子。
若是赌输,他可真就成了笑话。
张氏与淑妃的亲生母亲早逝,府中的是继母。
因此一收到张氏抵达京城的消息,张淑妃就向永安帝求了恩典,说是多年未见姐姐,希望这次能将姐姐接进宫中照顾她生产。
永安帝本就宠爱张淑妃,如今又正值她孕育龙嗣最辛苦的时候,又岂会不答应她的这点小要求。
于是,张氏回京的第二天,京中贵妇们还没等到张氏出来交际,嘲笑靖南侯府被贬成最低等的伯府,张氏就进宫了。
后宫嫔妃召见家人本就很难,照顾生产这种事一般也只有妃嫔的母亲才能进宫几日,那还得是宠妃才有的待遇。
但张淑妃竟能让永安帝为她打破规矩,召姐妹进宫照料,足见盛宠。
更何况,要是真能平安生下皇子,那造化就更大了。
许多人倒是暗地里羡慕起张氏有这样一个好妹妹了。
而张氏入宫这十几天,名义上是照顾淑妃,实际上她连生育经验都没有,哪有什么可照顾的。
淑妃接她进宫,也不过是为了给她撑腰,叫外头的人不敢看轻了她而已。
一进宫,她便问起了姐姐在南都的遭遇。
听闻那慈航观竟敢让她姐姐罚跪三天三夜,张淑妃美艳无双的脸上满是阴沉:
“一个小小的道观,竟敢如此折磨本宫的姐姐,我定要将这些人全部挫骨扬灰为姐姐报仇!”
张氏闻言,顿时有些着急:
“妹妹,你可千万别冲动,那道观的观主颇有神通与手段,我几次与她对上,都栽了大跟头。你如今身份贵重,容不得半点闪失,你不能为了我冒险!”
又低声跟她说,男人最不喜欢有心机手段的女人,叫她不要做任何事,免得损了陛下对她的怜爱之情。
“我报不报仇一点都不重要,我们来日方长,我能等,能忍。”
张淑妃心中感动,也只有姐姐,才是真正关心在意她。
其余那些所谓的亲人,每次见面都卯足了劲让她在陛下面前美言,给家中捞好处。
姐姐却是生怕她因为自己的事受到一点损害,遇到困难都不想让她出手。
“姐姐放心,我不会冲动行事的。如今没什么比陛下的宠爱更要紧。我一定会等到稳稳地站在最高处,再将那些人全部抓起来,交给姐姐随意折磨。”
张氏不想让她考虑这些事,转移话题道:
“我们还是去游廊上走走吧,你这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是得早些发动才好。”
关于张淑妃迟迟不发动,外界有不少不好听的话,张淑妃都任由他们说,好让永安帝更加心疼她。
但她不想让姐姐也同样担心,于是悄声解释道:
“姐姐你放心,我肚子里的孩子好着呢。只是我的胞宫还能给他提供气血,他才暂时不出来。”
“孩子在肚子里多长一天,能抵得上在外头长十天,我是特意让他在肚子里多待些时日的。”
这孩子是个男孩,将来出世后面对的风雨会很多。
她希望他能拥有更强健的体魄,这才特意多怀了些时日。
“那会不会太大,不好生啊?”
张氏还是有些担心。
张淑妃笃定地道:
“不会的,我孕期有特意控制少吃糖油,而且他脑袋小,好生的。”
淑妃生了几胎,已经很有经验。
张氏知道,妹妹其实是有些不为人知的小神通的。
她也只在自己面前略有透露。
不过,她从来也不具体探问,只知道妹妹肯定不会害她就是了。
“凡事还是适可而止,他在你肚子里吸太多气血,我担心对你不好。”
张淑妃露出温暖的笑意:
“知道啦。应该就在这几天了。”
果然,没过几天,张淑妃就发动了。
在永安帝的严密保护下,顺利地生下了一个九斤的皇子。
那皇子白白胖胖,一点褶皱都没有,哭声嘹亮无比,胳膊腿都特别有劲,一看就是个相当健康的孩子。
永安帝亲手接过襁褓,抱在手中陷入狂喜。
这下,谁还敢说他当年杀了太多后党的大臣有伤天和,所以才绝了生育没有子嗣!
他如今有皇子了,还是如此健康的皇子!他会将自己的皇位传给自己的亲生骨肉!
淑妃可真是他的福星。
永安帝当场就宣布将淑妃越级晋升为淑懿皇贵妃。
连封号都是两个字,可见地位有多尊贵。
第二日大朝,永安帝志得意满地向满朝文武宣布喜得龙子的消息。
待群臣恭贺完毕,兵部的庞尚书站出来道:
“启禀陛下,昨日晚间刚收到捷报,南都兵部与五城兵马司联合出兵,剿灭倭寇一百三十余人,士兵死伤不过百余人,实乃前所未有的大捷啊!”
“大皇子刚出生,我国朝就迎来如此大捷,可见大皇子福泽深厚,深受上天钟爱!”
永安帝最是好名,顿时被这马屁拍得龙颜大悦。
其余人暗骂庞尚书狡诈,这题本不知压了好几天,只怕就等着宫中传来喜讯再呈上来呢。
机灵些的大臣也赶紧跟着夸,今年的雪下得格外大,瑞雪兆丰年,必是大皇子给国朝带来了如此福泽。
朝上夸赞声一片,好一会儿才停歇下来。
永安帝接过南都兵部送来的题本,仔细阅读起来,然后发现他前阵子才封的五城兵马司指挥使郑元乃,竟是其中首功。
永安帝看着,颇为惊讶。
当时他只是觉得,南都城在赈灾一事上,表现如此突出,这个郑元乃堪为官家子弟表率,这才给他赐了个虚职以示嘉赏。
完全没想到,这小子刚受封没多久,就再次立下大功。
这可当真是给他长脸。
果然,兵部的庞尚书又满脸佩服地道:
“要说甄选良才勇将的本事,还得是陛下天下第一!”
“那郑百战之子多年来平平无奇,没想到竟是暗藏将才,多亏了陛下慧眼识英雄,我朝这才又多了一位抗倭勇将!臣代东南沿海与江东江南千万百姓叩谢陛下天恩!”
慢一拍的其余大臣也立刻跟着夸赞起来,朝堂上真是君贤臣忠,一派和谐。
永安帝身心舒畅,看这素未谋面的郑元乃也越发顺眼起来。
大手一挥,便下达圣旨,将郑元乃封为淞沪参将,从四品宣武将军,并在圣旨中对他大加夸奖,望其明年再创佳绩。
南都兵部与五城兵马司虽然也都有奖赏,但比起郑元乃这初次授予实职,就是主管至少一府的从四品将军,便显得有些逊色了。
毕竟,永安帝私心里对郑元乃十分看好,有心想把他培养成青年名将。
如此,将来在史书中,也是一段汉武帝与卫青这般佳话。
圣旨抵达南都城,已经过了十几日。
此时,陈青竹已经做好了出行的全部准备。
她将慧云三人和蓉娘一起叫后山的山洞里,告知她们启动阵法那个阵基留在何处,以及启动防护阵的方法还有各种注意事项。
为了给没有灵气的她们使用,她特地留了一处外露的阵基,危急时刻,只要倒入一瓶仙露进去便可以激活整个阵法。
“这是整个慈航观的保命秘法,只有我与你们几人知晓,若有人对外泄露分毫,我决不轻饶,明白吗?”
陈青竹目光严肃地扫过所有人。
“是!”
四人心头齐齐一震,立刻应诺道。
“该交代的本观主都已经交代过了,你们只当我在后山闭关,观中一切照常运转便是。”
让其余三人退下,只留下蓉娘,陈青竹微笑着看向女儿:
“蓉娘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蓉娘愣了愣,然后满脸郑重地道:
“娘亲放心,我定会乖乖待在慈航观,保护好自己,等娘亲回来!”
陈青竹看着她努力维持镇定与坚强的样子,心中一角的坚冰便不自觉融化了。
十几日前,见她一反常态不再修炼,反而做起了她看不懂的杂事,蓉娘似乎就已经有所察觉了。
“娘亲为什么要做这些?”她忍不住向陈青竹确认。
“娘亲要出去办些事,给你们留些自保手段。”陈青竹并没有瞒她。
当时,蓉娘眼中的泪花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她低着头,好一会儿才强压着哭腔问:
“那娘亲什么时候回来?”
陈青竹道:
“少则半年,多则一年。”
蓉娘怔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哦了一声。
自从那天以后,她格外地黏陈青竹,却始终没有提出要跟着去。
还不到九岁的孩子,这般懂事,真是叫陈青竹又欣慰又心疼。
“不想跟我一起出去游历吗?”
修真者动辄闭关数年,探索秘境也少说是几个月,她早就习惯离别。
可对蓉娘这样的孩子来说,才与母亲团聚不到两个月就又要分离,或许还是太残忍了。
蓉娘精致的小脸上,立刻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娘亲,可以吗?不会耽误你做正事吗?”
陈青竹眉眼微弯:
“先前我还不确定,但这些时日,见蓉娘如此动心忍性,倒是可以肯定不会了。”
蓉娘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对对对,我保证不会拖累娘亲的行程!而且我现在完全能自己照顾自己,不会给娘亲添麻烦的!”
“蓉娘,你要想好,娘亲这次出行除了车夫不会带其他人,且会像在观中一样,绝大多数时间都用来修炼,你会一直一个人,完全没人陪你玩耍,你待得住吗?”
“而且路上可能会风餐露宿,十分辛苦。”
陈青竹把与她一起出去的难处都说出来,让蓉娘好好考虑。
蓉娘却没怎么犹豫,就认真地保证道:
“我不怕辛苦,也不怕寂寞,我就想跟娘亲待在一起。”
陈青竹知道蓉娘不会像一般小孩一样耍赖皮。
而且,带着蓉娘一起,让她多去外头见见世面,看看人间疾苦,对将来也并非坏事。
“好,那我们就一起去。稍后我让慧云给你准备行囊。”
蓉娘终于得到首肯,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娘亲真好!那我去慈幼堂给其他人说一下,接下来我要闭门读书,暂时就不去他们那里了。”
“郑大人,圣旨到了,快准备接旨!”
一个衙役飞快跑来郑元乃夫妇居住的别院叩门传话。
郑元乃夫妇都在家中。
卫氏闻言,顿时面露欣喜:
“圣旨!肯定是陛下嘉奖相公的圣旨到了!”
然后连忙张罗着香案等物,进行接旨的准备。
郑元乃心中也充满期待,那可是一百多个倭寇的大功啊,也不知道陛下会赏他什么官职。
钦差队伍很快就来到家中,宣读起了永安帝的圣旨。
听完旨意,郑元乃顿时头皮发麻,心里发慌。
他自小在郑总兵身边,哪怕没有投身沙场,对于一些军事上的事情也是有所了解的。
淞沪参将,还要再创佳绩……
淞沪府那可是抗倭第一线,每年都有不少倭寇从那里登陆!
而且,上次的倭寇几乎都是观主和观主手下的道长们杀的,他拿什么去再创佳绩啊!
正在内心掀起滔天巨浪,便听传旨太监调侃地提醒道:
“哟,郑将军这是欢喜傻了!”
郑元乃赶紧回过神来,接过圣旨,又塞了红封进行打点。
“天寒地冻,内使一路辛苦,还请入内喝杯清茶!”
传旨太监捻了捻荷包里薄薄的质地,十分满意郑元乃的上道:
“茶就不喝了,还有另外两处要去宣旨呢。”
又笑眯眯地道,“郑将军,陛下可是记住你了,好好干,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是!多谢内使提点!”郑元乃内心已经泪流满面。
送走了内使,更加焦灼难安。
他的确想升官,可完全没想到会升这么快,更没有心理准备和能力,在这突然之间便要独挡一面。
那内使还说他在陛下那里挂上号了,从封赏的的官职来说,陛下的确也称得上对他青眼有加。
可越是如此,明年倭寇来袭,他无法打一场漂亮的胜仗,这事就越不好收场。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第180章 收获丰厚,郑总兵投诚。
眼看着夫人还沉浸在突然荣升从四品将军夫人的喜悦中,满脸开心地抚摸着那些御赐的金银玉器,郑元乃也不忍心说出来让她担忧,只能独自心乱如麻。
然而,大半夜的,别院中却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来客。
“爹,您怎么来了!”
虽然仆从已经通报过了,但亲眼看到他爹站在面前,郑元乃还是无比惊讶。
他爹镇守扬州,可是不能轻易离开的。
郑百战虎着脸道:
“你还敢问我怎么来了,再不来,你怕是要惹上杀身大祸!”
“为父且问你,那杀倭大功,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扬州离南都并不算远,但郑百战前些时候去巡防了,根本不在府中,郑元乃也没特意送信告知。
还是郑百战在京中的一位好友写信恭贺他儿子一步登天,初出茅庐就被封为从四品将军的事,他才得知自己儿子竟在南都干出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还闹到了陛下面前。
“我先前不是想着给您一个惊喜么……”
郑元乃在此时也已经觉得理亏,又解释道:
“慈航观的倭寇是观主一人出手杀的,阳丰镇的是观主带着我和道长们一起去杀的,但观主的行事作风您知道的,应是不想显露于人前,就把这场功劳送给了我。”
“这你也敢随便接!”郑百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郑元乃低着头继续认错:
“儿子先前想着自己已是弱冠之年,却一直生活在父亲的庇佑下一事无成,若能得此功劳,或许便能追平同辈佼佼者,以后家中若有个万一,也能助父亲一臂之力。”
“原以为只是能转为六品实缺,再封赏个虚职便罢了,没想到陛下竟是如此重视……”
听到这番话,郑百战满心的怒气缓和了大半。
“你有振兴门楣的志向是好事,以后却不能如此着急了。”
“那……父亲,来年抗倭之事,您可有办法?”
事到如今,自己能力有限,想扛也扛不下来,只能劳累父亲一起想办法了。
郑百战冷哼一声:
“你以为你爹是神仙,我要拿那些倭寇有办法,他们至于猖獗这么多年?”
其实郑百战也算是一员猛将,只是,有些事情不是将领有能力就可以逆天改命的。
郑元乃顿时颓丧不已。
郑百战道:
“走吧,穿衣套车,去慈航观。”
郑元乃有些迟疑:
“无论如何,观主赐我如此大功已是恩德,又岂能再劳烦观主……”
郑百战沉默了好半晌,深深一叹: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以朝廷兵马如今的战力,就算是他去领兵,对上倭寇也没有好办法,更何况是在行军打仗上没什么经验的郑元乃。
凡人之力不行,那便只能借助神力了。
既然观主能以一人之力杀那么多倭寇一次,就必然能杀第二次。
只是,从此以后,只怕都得受制于人。
那与原本只是作为信众,是有很大不同的。
他有些怀疑观主是有意为之。
可就算如此,他们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两人挂着马灯通宵赶路,抵达慈航观的时候天才刚亮。
见是郑元乃,今日轮值的慧明将人先请进了观中,又派遣了另外的坤道先去通报。
陈青竹向来是彻夜修炼的,听闻此话,便让人将两人请到了知客堂。
她早就料到,郑元乃接到嘉赏圣旨后必然会来。
因为以永安帝那十分在意名声的行事做派,他在位期间,出了一个堪比前朝抗倭名将在世时的大捷,他是不会放过这种人才的。
除非郑家可以忍住诱惑完全不要这功劳,否则,下次追缴倭寇一事,最终还是会落到郑元乃头上。
不过,她没想到,不仅郑元乃来了,还意外地钓到一条比郑元乃更大的鱼。
“观主!”
郑元乃行礼后,又介绍身后那个戴着黑色兜帽,五官硬朗,身材魁梧高大的中年男子。
“观主,这是家父郑百战。”
郑百战也同样很恭敬地抱手作揖:
“承蒙观主所赐仙露救命之恩,却一直没能有机会亲自拜谢,还望观主莫怪!”
见到观主的第一眼,郑百战很难不吃惊。
面容太年轻了,完全就是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还生得一副瑶台仙子般的容貌,叫人见之忘俗。
可即使如此,见到她,他心中却不敢生出任何不敬的旖念,反而下意识就觉得,不可有一丝一毫的冒犯。
那种扑面而来叫人喘不过气的威严,叫他仿佛在面对当今陛下一样,不由自主就小心谨慎至极。
“郑总兵也来了?坐吧。”
两人小心翼翼落座。
“你们父子二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上首的声音语气十分平淡,仿佛并不将他们的到来视为大事。
这倒叫郑百战有些拿不准自己先前的猜测是否正确了。
郑元乃将嘉赏圣旨的内容说了,然后单膝跪地,满面羞愧地道:
“本就蒙受观主大恩,却还要继续向观主求援,信男实在是……观主往后有任何差遣,信男绝对全力以赴!”
郑百战也站起身郑重躬身下拜:
“只要不惹来倾家之祸,郑某都愿为观主效犬马之劳。还请观主能救犬子一命!”
郑元乃这次得到的官职,确实有些超出陈青竹预料。
在她看来,但凡郑家人深谋远虑些,郑元乃的功劳就不会那么突出。
封赏升官肯定有,但绝不至于一来就官至从四品,独守一方门户。
从父子二人的反应,不难看出,郑元乃的父亲先前应当是不知此事的。
如今,为了保住儿子,这位郑总兵便不得不把他自己也搭进来了。
不过,这对陈青竹来说,不仅不是坏事,还可以说得上是意外之喜。
淞沪所辖兵马,账面数量有四千人。
虽然不知道实际有多少,但手中有钱,账面数字就是可以填满的。
只要郑元乃坐稳了这淞沪参将的位置,便等于有四千人的军队落入她的掌控之中,还可以名正言顺地调动淞沪府的许多资源。
再加上一个扬州总兵的投诚,她也可以更大程度影响到扬州那边的一些事。
真是收获太丰厚,让人忍不住要感谢上天馈赠了。
陈青竹心中满意,面上却仍旧是一派深邃平静:
“郑善信放心,郑元乃向来虔诚,还有一颗难得的良善之心,本观主又岂会看着他陷入险境。”
“本观主的虔诚信众,只要不行大奸大恶之事,绝不会有倾家灭族之祸。”
这话,看似超脱世外,其实并没有拒绝他的投效。
郑百战心想。
这位观主看似仙风道骨不染凡尘,内里却是权欲滔天。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跟着她一条道走下去了。
郑元乃闻言却是声音都轻快了几分:“多谢观主!”
丝毫不觉得投靠观主有什么不好,得到观主首肯,顿时如释重负,十分开心。
郑百战却依旧满脸凝重,努力挤出笑容:
“观主说了,郑某与犬子自然是信的。那以后,犬子与郑家,就托付给观主了!”
陈青竹知道,郑百战这般人精,若非形势所迫,又怎肯投诚于她。
“日久见人心。你们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起来说话吧。”
她微笑着一抬手,一股御物之力包裹在两人身上,就将两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郑元乃已经亲眼见过观主在阳丰镇御物杀倭寇,又被观主醍醐灌顶传授神力,如今这一手,他虽依旧觉得神奇,却并不觉得太过震惊。
郑百战却是除了仙露之外,并不知晓陈青竹的其他本事。
此时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给托住,不由自主就站直了身体。
那种力量强到自身根本无法反抗,初觉十分惊悚。
一抬头,便见观主正温和地看着他们二人。
郑百战这才发现,是观主所为。
心中暗自震惊,观主至少坐在五步之外,竟是能隔空操控两人的身体,让人无法反抗,实在是本领高强!
两人恭敬落座,郑百战道:
“观主,倭寇不止十月会乘风来陆上作乱,来年四五月亦有东北风,倭寇也随时会从浙海沿线登陆……”
他说这话,一是担心观主作为外行人不了解情况,以为倭寇只是每年十月左右才会登陆,错估了时间无法及时给郑元乃支援。
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观主能具体给个准话。
陈青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不以为忤:
“放心,届时本座自会向淞沪派去支援,不让淞沪有失。”
杀倭寇,也是有功德的。
更重要的是,她得让郑元乃去淞沪的第一年,就交一份漂亮的答卷。
如此,皇帝才可能给予他更多兵权。
当然,这话如今就不说出来吓唬郑家两父子了。
郑百战这才心中大石落地,恭敬地向陈青竹道谢。
陈青竹又交待道:
“卫所虽说糜烂,好生整顿一番,却并非完全不可用。郑善信是老将,这方面应当不用本座多言。”
郑百战脑子飞速运转。
国朝兵力大多数是卫所兵,淞沪的守军自然也不例外。
无论体格,战力,还是装备,都十分不堪。
身为扬州总兵,他手下也是训出过精兵的。
他自然知道如何才能提升卫所兵的战力,只是往日里和光同尘,他一般不会这般大肆行事。
观主这意思,是要他派人协助元乃,将淞沪守军好生整顿训练,提升战力。
要达成此事,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可是不少。
单就军饷方面,从朝廷发放到卫所,就要短一大截。
而且,士兵们要提升战力,那就必须要吃饱吃好,更新武器装备。
向上要钱,揭露军饷贪墨是不可能的,这些钱只能郑家自己填。
而且,卫所之所以战力羸弱,基层军官的盘剥压榨也是一大因素。
这些人,也不知道是谁的亲戚谁的儿子。
得罪一大片人也是必然的。
可观主既然要求了,他就不得不做。
况且,元乃也不能一直依靠观主来抵御倭寇,把那一支军队好好训练起来也势在必行。
郑百战心中暗自叹息,面上却恭敬地道:
“观主放心,就算是为了元乃,某也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淞沪守军训出个模样来!”
“好。”陈青竹满意地抚掌,
“接下来本座会闭关一段时日,明年四月,将亲临淞沪验看。到时候,若训得好,本座定会好好嘉奖你们父子二人!”
更多的,她一律没有承诺和给予。
毕竟,太容易得到的奖励就没那么珍贵。
他们才刚上她这条船,自然要多砸些东西进来,方才不会随意下船。
“是!”
郑百战郑重应诺。
父子二人告辞离开,一起上了马车。
郑元乃见父亲面容凝重,有些不解:
“爹,观主都答应帮我兜底了,您怎么还愁眉不展?”
郑百战看儿子一脸傻乐,暗自叹气:
“你还年轻,哪明白这其中的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