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娘从修真界回来了/无上凰权/宅斗?陈姨娘修仙的!/贱妾被贬离府后,侯府上下日日后悔by芽芽学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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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主只管放心,慧云定当全力以赴。”
陈青竹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又看向慧岸:
“慧岸,我观你前日的身手,应是出身武家对吗?”
慧岸在前日与戒律堂那些打手交手的时候,可以说是在其余人里发挥了最大作用。
慧岸微有些诧异,随即又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观主本非常人,能看出这些来很正常。
“是的观主。”
却是没有继续说俗家事的意思。
沦落到原本那净慈庵的,个个都是有故事的人,陈青竹也没有探问他人隐私的爱好,继续吩咐道:
“最近天寒地冻,至少在正月十五前都不会有香客前来,既如此,全观洒扫就都驱使那些罪人去做,此事慧云来安排。其余人等,全都由慧岸带着强身健体。”
“你观察些时日,从中选出半数根骨稍好的,成立新的戒律堂,负责观内安全事宜。戒律堂众人,基础月银加两百文,每日加鸡蛋一个,羊奶一碗。”
净慈庵不养闲人。她也同样不养闲人。
并非因为出不起那些钱,而是人闲便滋生事端。
况且,要营造神使的神秘感,也是需要排场的。这些人便是她的排场。
她有靖南侯府这个强敌在,将来也少不得要和达官贵人打交道,慈航观必须要有武力储备。
慧岸思索片刻,问:
“观主,戒律堂待遇提高一事,可要提前告知大家?”
陈青竹道:
“可以。”
如此,有上进心的人才会更愿意在前期基础训练中积极表现。
慧云犹豫片刻,道:
“观主,戒律堂前期训练时,我可以一同参加吗?”
陈青竹微一挑眉:
“为何?”
慧云道:
“观主曾说,人贵自救。时下女子独自在外行走危险重重,多几分自保之力总是更好的。”
陈青竹再次感叹,慧云果然是个聪明人。
“既然你想学,那就去吧,自己安排好时间,不耽误正事即可。”
“是!”
慧云脸上露出笑容,唇角两个酒窝一闪而过。
陈青竹以往从未见她笑得如此开心过。不过,这笑容也是一闪而逝,立刻恢复了温柔沉静神情。
安排好这些琐事,陈青竹便继续修炼。
转眼又过了两天。
慈安等人已经被绑在柴房三天。
作为没有背景的平民百姓,最好是不要染上命案,哪怕这些人罪大恶极也一样。
陈青竹估算着时间,让慧云带人去给慈安等人终于被松了绑。
饿了三天,又一直被绑着,身上还有伤,这些人几乎全都只剩下半条命了。
若非平日里吃得好,个个养了一身膘,只怕一般人还真扛不住这般折腾。
因为慈安与慧缘都已经被陈青竹抓获,还当众行施加鞭刑,戒律堂众人士气低落到极致,如今都已经被绑得没了脾气。
慧缘和慈安却不一样。
自从来了净慈庵,慧缘就再没过过如此艰苦的日子。
这三天,她身上的伤口也痛,肚子还饿,手脚也被绑得发麻,嘴角被抹布撑得发酸。
连大小便也无法自主,只能拉在身上。
但这根本没能打消她的气焰,只让她越发怒火中烧。
稍微一缓过劲来,她就破口大骂:
“慧云你这个贱人,竟敢投靠那陈青竹,千户大人若知晓,定会叫你们统统不得好死!”
听到这话,慧云眼中闪过一抹隐忧,脸上却并未显露分毫。
“哦,那也要千户大人想得起你,且知晓你的遭遇才行啊。等到那一天,说不定你早就化作了一摊白骨呢。”
慧缘正要回嘴,被慈安用严厉的眼神制止。
心中暗骂,慧缘这蠢货太沉不住气了,居然直接亮出了她们的底牌。
若逼得陈青竹等人狗急跳墙,想着就算要死也要拉她们垫背,岂不是一切皆休。
“慧云,我往日也算待你不薄,我也不要求你放我走,只请你看在往日的情面上,请那陈青竹来,我有话对她说。”
往日的情面,慧云只觉讥讽。
往日能有什么情面,软硬兼施逼她为娼的情面?
不过,此时却不是为着私人恩怨意气用事的时候,她必须得上报观主,看这慈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且,也正好提醒观主慈安老尼的靠山一事,以便尽早商议出应对之策。
慧云开门见山道。
“第一件事,属下原该第一时间禀报,却想着您刚刚夺权便说这等话,实在扫兴,但此事确实事关重大,不应该耽误太久,今日便不得不说了。还望观主勿怪。”
陈青竹知道,像慧云这样的聪明人,总是顾虑比较多,倒也并不怪她。
“无妨,你说便是。”
“观主可知,那慈安老尼,之所以敢在净慈庵将众尼当私奴,又在城内设暗娼所,强迫我等卖身,是因为背后有靠山?”
陈青竹微微点头。
青楼楚馆低等窑子,都是暴利生意,有时候还涉及到逼良为娼,若非背后有靠山,一般人是不敢去涉足的。
能在这行站稳脚跟的,哪怕原本没有靠山,为了立足也会捧着银子去找个靠山。
慈航背后有靠山,她并不意外。
不过,前世她在净慈庵停留得不算久,并不知道她的靠山究竟是谁。
但按常理来说,净慈庵和南都城里那些顶级青楼相比,差了不少档次,其靠山也应该没那么硬才对。
“你可知背后那人是什么来历?”
权色交易,钱色交易,都离不开一个色字。
慧云作为净慈庵的头牌,很有可能是见过那人的。
当然,就算慧云不知道也没关系,她可以严刑拷打慈安等人。
倒是不出陈青竹所料,慧云果然是知道的。
“那人姓李,是南都兵部侍郎的小舅子,在守备营任千户一职。”
难怪慈安都敢对她这个靖南侯府的姨娘下手,原来确实上头有人。
要知道,靖南侯虽说是勋贵,论实职,却是南都守备营的守备。
虽说南都的兵部侍郎与京师的不可同日而语,所管的也只是南都一地的兵务。
可县官不如现管,靖南侯的南都守备营,恰恰就是完全要受到南都兵部的辖制。
若真的东窗事发,靖南侯未必会为了一个厌弃的妾室怪罪兵部侍郎的小舅子。
毕竟,在这种时代,妾不过是个物件,不管是勋贵还是士大夫,若兴致上来了,把妾赠与他人也并非少见。
“知道了,第二件事呢?”
见陈青竹似乎并不担心慈安的靠山,慧云虽然心中不安,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第二件事便是,慈安老尼让我传话,说想见您,有话要亲自对您说。”
陈青竹也好奇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亲自去了一趟西苑的刑房。
尽管来之前,慧云已经贴心地吩咐人收拾过了,陈青竹走进去,还是闻到一些难闻的异味。
但她并不在意,面不改色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向有气无力窝在刑房角落里的慈安和慧缘。
“有什么事,说吧。”
慈安姿态摆的很低:
“听说您要改庵为观,老尼便也称您一声观主。”
“先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到观主头上,如今您打也打了,权也夺了,应该也出了气了,能不能看在我年事已高的份上,让我回东苑去养伤?我如今身上伤口痛,肚子也饿,只怕再折腾下去,就离死不远了……”
说着,竟是眼中含泪,似乎很可怜的样子。
见陈青竹脸上毫无恻隐之色,她又道:
“观主,只要您让我回东苑养伤,我愿奉上五千两白银向您赔罪。”
陈青竹似笑非笑:
“你哪来的五千两白银?”
慈安却不肯说:
“这您就别管了,只要您让我回东苑养好身体,五千两白银自然奉上。”
心想,先拿这钱稳住陈青竹,让自己少吃些苦头,等到李千户察觉到异常,必定会派人来救她。
到时候,这钱自然物归原主,她届时再报今日之仇不迟。
陈青竹冷笑一声:
“可是那禅房床边地底下的五千两白银啊?三天前,那就已经是我的东西了。”
慈安整个人如遭雷击,完全没想到,自己最大的秘密和倚仗竟然早就被陈青竹知晓。
她怒急攻心,指着陈青竹手抖如筛糠:
“你……你……”
“我什么……我怎么知道?”陈青竹自顾自补上她的未竟之语,“当然是因为我是神使啊,这点小事还能瞒得住我?”
慈安又惊又惧。
难道这陈青竹真的是神使吗?
不然这么隐秘的事情,她一个外来者,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陈青竹才不管她想什么,见她和慧缘两人竟还有闲心拿这种事诓她来,心中十分不爽。
还是让她们过得太舒服了啊。
“来人,押她们去院中扫雪,扫不完,今日就依旧不给饭吃。”
“是!”
守在门口的两个坤道立刻领命走上前来。
拽起二人,就丢到了院子里。
两把木锹扔在两人身边:
“聋了吗?观主吩咐你们去扫雪!若敢偷懒,小心我鞭子不长眼!”
慧缘愤怒地瞪着两人:
“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这样折辱我!”
守卫的坤道毫不客气一鞭子抽在慧缘身上,让她本就疼痛的伤口痛上加痛,顿时就捂住被抽的地方惨叫起来。
见慈安也还待在原地,刷刷两鞭子又抽在慈安身上,打得师徒两人哇哇乱叫,痛哭流涕,赶紧拿着木锹艰难地铲雪。
但两位坤道绝不会可怜两人。
比起这二人曾经对她们所做的,这还不到万分之一。
观主说了,就是要让她们做苦役,饱受折磨多年才死去,方能赎罪。
头一天,慈安师徒二人因为没铲完雪,没吃上饭。
第二天,不敢再有任何怠惰,终于在天黑时完成了铲雪,这才得到两碗野菜糊糊。
这在曾经的二人眼中,那真是狗都不吃的东西,可如今饿极的她们却狼吞虎咽,不仅吃得一干二净,连碗都舔了两遍。
回过神来,强烈的屈辱感与仇恨淹没了二人。
“师父,待千户大人来了,定要让他将这些贱人千刀万剐!”
慧缘咬牙切齿地道。
慈安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低声道:
“你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年末没送节礼去李大人府上,他定会很快发觉异常。”
到时候,她们就能报仇雪恨了。
在这之前,必须竭力忍耐保重自身,不能再激怒她们。
年关将至,山上的米粮虽说还不少,却还未采买年货。
陈青竹成为了新的掌事者,自然也要让手下人过个好年的。
眼看着雪已经停了几日,于是便让慧静拿出二十两银子交给慧云,让她带些人手,去南都城里去置办年货。
慧云见她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吩咐,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提醒道:
“观主,往日里过年前,庵里是要往李千户府上送节礼的。今年……?”
送了节礼,或许还能瞒天过海拖延许多时日。
若不送,李千户那边忙完了年节,必定会前来问罪。到时候,净慈庵的变故就会被其知晓。
李千户可是掌握兵马的,以操练的名义随便调动一个百户的兵马,都足以踏平如今的慈航观。
她们没有靠山,即使全被杀了,也不会有任何人为她们鸣冤。
她知道观主身上有些非常人之能,可这能力,并没有那么强,不然当初也不会对戒律堂各个击破。
陈青竹明白她的意思,却斩钉截铁道:
“不送。”
见慧云面露忧色,陈青竹又解释了一句:
“放心,我已想好了应对之策,必不会教你们遭遇兵祸。”
新的当家人,新气象。
往日的净慈庵,如今的慈航观,虽然没有木鱼诵经之声,每日的早晚课时间,却会响起观中坤道们操练的呼喝声。
生机磅礴,气势十足。
但这事并非是一开始就推行得很顺利。
许多人都有惰性,且目光短浅。
她们只看到自己好不容易从慈安等恶人手里解脱出来,才过两天轻松日子,却又要每天冒着严寒早起绕着院子跑圈,还要扎马步,打拳,练棍法。
虽然每天只有上午下午各两个时辰,一通折腾下来,却腰酸背痛,让人感觉比往日里干粗活还累。
许多人开始懒懒散散,消极怠工。慧岸开始用惩罚落后之人不许吃饭的方式鞭策众人。
这虽然有些作用,却让许多人心生埋怨,很影响整个队伍的氛围,慧云有些看不下去了。
有千户那边的威胁在,如今的慈航观就犹如有一把利剑悬在头顶。
在她看来,把众多坤道训练起来,慈航观便不至于一点防护力量都没有。观主或许也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才会让慧岸进行操练。
可这样下去,是绝对无法达到预期的。
跟慧岸提前通了气后,这一日早上集合的时候,她走到了最前头,对众人呵斥道:
“看看你们这哈欠连天,没精打采的鬼样子!”
从陈青竹拿下慈安等人那天开始,慧云就再也没穿过那些曲线毕露的美丽僧袍。平日里一般穿着厚重的棉袍,训练的时候则穿着一身自己改制过的,便于活动的短打,头发像男子一样束起来,整个人显得干练又利落。
“怎么?才从魔爪里逃出来没两天,就好了伤疤忘了痛了?你们是想再被强迫为娼,还是想再被人拿着鞭子抽着,没日没夜地干活?”
有人顶嘴道:
“才不会!有观主在,谁还敢再来强迫压榨我们!”
慧云冷笑一声:
“你们既然知道是仰仗观主才有如今的好日子,那操练是观主下的令,你们怎么有脸不听?观主的搭救之恩,还近如昨日,所有人都发誓要对观主唯命是从,这才几天,就开始阳奉阴违了?”
这话问得不少人面露羞愧。
慧云紧接着道:
“观主说过,人贵自救!观主救了我们,却没有义务一直跟在我们每个人身边保护我们。就算观主愿意,她也只有一个人,不可能同时保护所有人。谁能保证,自己这一辈子再也不会遇到危险,不会再次落入慈安慧缘这样的恶人手中?
你们还想像以前一样,只能任人欺压,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吗?”
“不想!”
不少人大声回答。
慧云清冷一笑:
“谁想呢?可这世道,对女子本就危险重重。知道我是怎么落到净慈庵的吗?”
这事还真没人知道。
许多被逼为娼的尼姑们,来历都见不得光。慈安自然不会傻到对她们这些人广而告之。
慧云也不是一个喜欢逢人就诉苦的人,所以观中很少有人知道慧云的来历。
“我是被拐子卖过来的。元宵节灯会,我与家中丫鬟家丁走散,被人趁乱一把捂住口鼻,就掳进了马车里,让人当货物一般卖给了净慈庵,从此便由大家闺秀,沦落为见不得光的娼妓。”
“你们可知晓,当年我被拐子掳走时,巡逻的衙役就在十步之外,但凡我力气大些,或会些救命自保的手段,便能从贼人手中挣脱向衙役求助,绝不至于陷入如今这不堪的境地。”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沉默了。一股更强烈的羞愧感涌上心头。
观主给她们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吃得好穿得暖,大把时间不让她们做活来操练,只为让她们有自保之力,她们竟然完全没领会到观主的苦心。
她们可真是太蠢了。
幸好慧云及时点醒了她们。
至此,全员上下对训练的积极性大大增加。对陈青竹,以及严厉训练她们的慧岸,都只有感激没有埋怨。
整个慈航观从此真正上下一心。
陈青竹得知此事,对慧云又多了几分看重。
一位从小接受女德贞洁教育的大家闺秀,落入如此不堪境地还能忍辱活下去,本身就是心性坚韧的表现。
她不仅活下来了,还活得很好。
陈青竹觉得,即使没有她,说不定再等些时日,慧云或许也能靠她自身的手段,为自己博出一条别的路。
她发自内心地欣赏这样的同性。
因为陈青竹拨的二十两过年费,慈航观上下都过了一个吃香喝辣的丰盛年,训练的辛苦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当然,这些人并不包括要以苦役赎罪的慈安等人。
年假休三天,众人又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训练。
慧岸虽然不善言辞,训练却是很有一套,慈航观参与训练的坤道们,在经过半个多月的训练后,已经初现军旅之气。
原本散漫且各自为政的她们,如今集合迅速,站队整齐,喊声铿锵有力,挥出的棍子气势十足,脸上的悲苦无望,也都被蓬勃向上的朝气取代。
这样的慈航观,在正月十五,迎来了年后的第一波香客。
初一十五原是佛门寺院固定的上香日,但初一的时候山上积雪尚未完全清除,道路湿滑,香客们一般在城中的寺庙或者家庙里烧香,十五天气转暖,这才上山来参拜。
习惯来净慈庵上香的众多香客走到慈航观,很快就发现上头的匾额变了。
不仅如此,迎接香客的尼姑们,也变成了道士打扮。
这个时节来烧香的,大多是比较虔诚的佛教信众。见状,顿时驻足不前,先去向守门的坤道询问缘故。
在门口迎接的两个坤道,是慧云特意挑选的头脑聪明,口齿伶俐之人。
闻言不卑不亢地答道:
“年前,观主梦中被慈航真人选作神使,点化脱凡。想着观音菩萨既以慈航真人的身份显灵,咱们也该跟着改庵为观才对。”
这个理由……很出乎意料,却也不算说不通。
好事者调笑问道:
“你家观主既然是神使,可有神通?”
坤道满脸与有荣焉地道:
“自然是有的!”
好事者顿时起哄:
“那叫你家观主出来展示一下神通之能啊!”
“对啊对啊!”
坤道断然拒绝:
“既是神通,又岂可轻易示人。自然要有缘人方能见识到。”
“如何才能成为有缘人?捐香火钱吗?”
“大家不必再问,观主不会轻易将神通示人。你若是有缘人,自会有知晓的一日。”
这倒是让众人越发好奇起来。
那坤道又言归正传:
“如今新的神像尚未铸造完成,观中只有慈航真人可以参拜。要烧香的请进,不烧香的便请回吧。”
到底是佛道净地,一般人不敢来撒野。
众人虽被吊起了几分好奇心,却也没有强行追问。
慈航观经过开观前几天的重新布置,目前新的道家神像尚未做好,除了观音菩萨以外的佛教神像却都收起来了。
如今几个大殿空荡荡的,只有观音殿可以参拜。
众多香客既没有看到神通,也没有别的神佛可以参拜,大多只寥寥给了几文功德钱,就败兴而归了。
至于往常与慈安相熟的富贵香客,大多是虔诚的佛教徒,见整个净慈庵都改佛为道,连进门的想法都没有了,径直调转马车,投奔了另一座山上的白龙寺。
眼见香客大减,众多坤道不免心中忧虑。
观中人口众多,伙食条件又好,却没多少香客和功德钱,只怕很快就要入不敷出。
若存银花完了,大家又该何去何从呢。
没什么城府又对陈青竹有着一腔忠心的慧静,更是忍不住直接对她表达了自己的担心。
“观主,好多人见是道观,门都不进了。进来的那些,也有不少人说以后要去白龙寺了。道家明显不如佛家香火旺盛,咱们要不要还是改回佛寺啊?”
陈青竹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轻易改换宗派,又岂有格调可言。”
“安心,我心中有数。”
于她如今而言,香客还真不在多。她的灵气十分有限,不可能救治太多人。
她目前只需要出得起大价钱的少部分香客。
待香客慢慢散去,众人这才发现,今日来的,除了以前的香客,还有一位恶客。
这人一身劲装,留着小胡子,身材魁梧,明显是个武夫。
他已经在观中观察了好些时候,此时见香客们已经散去,这才现身,对知客的坤道说:
“你们住持呢?我要见她。”
那坤道早得了吩咐,闻言道:
“善信见谅,观主今日不见客。”
那武夫顿时眉头一皱,颐指气使道:
“我可是李千户府上的!你尚未通报,怎知她不见!”
原净慈庵的普通尼姑并不知道净慈庵的靠山是何人。
但见他语气笃定,又确实来头不小,知客的坤道还是不敢怠慢,赶紧去向主事的慧云通报。
慧云闻言,神色凝重起来。
虽说早有预料李千户可能会发现异常,上门来问罪,可真的来人了,还是叫人心中惶恐。
“你先等等,我去禀告观主。”
这种大事,慧云是不敢擅专的。
快步走到陈青竹门前,敲了敲门,待里头有了回应,这才低声说了此事。
里头很快传来回复:
“告诉那人,要见我,得李千户亲自来。”
又安抚道:
“不要怕,有我在,不会让李千户伤害你们分毫。”
她的声音笃定又温柔,叫慧云焦虑不安的一颗心也跟着安定不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对下如此,对上也该如此。
她既然选定了追随观主,就该相信观主不会无的放矢。
她在心中对自己这样说。
慧云亲自去了前殿,对那武夫传达了陈青竹的话。
“呵,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小姑娘一样拿乔。”那武夫露出不屑的嘲笑,仿佛看穿了她们那点上不得台面的伎俩一般。
“得,我就把话带给千户大人。大人若是发怒,你们便自己担着吧。”
慧云知道,那李千户以前和慈安老尼是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见这武夫把陈青竹当做慈安,言语轻佻,还是心中有些不舒服。
但为了不横生枝节,她也只是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李千户的府邸,在东富南贵的南城占了一席之地,府邸大小就如他在南都城的地位,算不得顶级,却也算中上。
宅子前头几进住着大小男主人们,后头则是女眷。
此时已近日暮时分,李千户赶在关城门前回了府,刚坐下在妾室的服侍下喝口水,便听下人通传。
“老爷,张六来了,说是有事向您禀报。”
李千户立刻挥退了娇媚的妾室:
“叫他进来。”
南都城在权势上虽然比不得京城,却也是水浅王八多,他能力一般,哪怕有贵为兵部侍郎的姐夫撑腰,也仅仅是把他提到了千户的位置上,便再没给他谋升迁。
他不像是那些勋贵之家,有祖上数代累积的万贯家财,全靠他姐姐争气,给兵部侍郎做妾,还生了唯一的儿子,这才让他仗势发达起来。
这些年,虽说捞了一些油水,凭着自己千户的地位,在南都城各路神佛手下抢到些良田,庄子,铺子,可要论赚钱,最赚钱的产业还得是那净慈庵。
他与慈安向来是三一分账,他拿三,慈安拿一。
十年来,他每年都能拿到三千两以上的孝敬,算总数,接近四万两。
他置办下的家产,有大半以上都来自净慈庵赚的银子。
可以说,净慈庵就是他的金母鸡。
这金母鸡不光能下金蛋,还不需要他出本钱,更不需要他操心运营,只要借个名头,在有人生事的时候出几个人去镇镇场子就行了。
如此优质的产业,他又怎能不看重。
因此,今年过年净慈庵没有如同往年一样送来节礼,他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只是当时大雪封路,往来不便,又正当过年应酬极多,他便暂且没去探问。
十五一到,各衙门也完全进入正式运转的状态,官员之间的年节应酬暂时画上句号,他便第一时间派了人上山去询问情况。
听完张六的禀报,李千户的眉毛皱成了一个疙瘩。
慈安那老娘们,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好好的佛家庵堂不做,偏改成香火零落的道观。
虽说香火钱也不算他们的主要收入,那一年下来也是不少钱呢。
况且,很多客人选择找净慈庵的暗娼,不就是图个亵渎佛门弟子的刺激么,改佛为道,谁知道那些客人还买不买账。
如此大的变动,竟然招呼都不跟他打一声。
那年礼虽不比分成贵重,却是一种态度。
慈安突然不送年礼,难不成是打算背叛他,另找大树依靠?
这样的猜测叫李千户怒火中烧。
第二天一大早,便在手下点了一百个兵,怒气冲冲地打马上山了。
彼时陈青竹刚好正在西苑检阅慈航观众人的操练成果,还没宣布解散,便听到观外传来声势浩大的马蹄声。
“怎么回事?”
“好像有不少人骑马过来了。”
众坤道满心疑惑,议论纷纷。
陈青竹已经猜到是什么人,心知来者不善,吩咐众人:
“除了戒律堂,其余人都先回房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到处乱跑。”
正在此时,守门的坤道满脸惊恐地跑进西苑:
“观主!外头有个自称李千户的,带了好多兵来把大门围住了,说要叫慈安去门口迎他!这可怎么办啊,他们个个带刀,凶神恶煞的……”
尚未离开的坤道们,很快便领会到其中的意思,面色煞白。
听这意思,竟是慈安的靠山找上门来了!
对啊,既然敢做暗窑子这种三教九流的勾当,又岂会没有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