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娘从修真界回来了/无上凰权/宅斗?陈姨娘修仙的!/贱妾被贬离府后,侯府上下日日后悔by芽芽学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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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那时,她定是被张氏胁迫,才逼不得已站出来顶罪的,看似平静的外表下,不知道多么惶恐绝望。
幸好张氏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将小竹送去庙里修行赎罪,才未能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小竹,这是自家产业。”
他柔声对陈青竹解释了一句,又转头对身边的掌柜吩咐:
“以后这位夫人前来,一律挂账即可。”
既如此,陈青竹也懒得与他争执要不要付那十多二十两银子的事,直接牵起蓉娘的手,回到了隔间内,取出蓉娘的帷帽,让她戴上,自己也戴上了帷帽。
“走吧蓉娘,回去了。”
见陈青竹如此气定神闲,蓉娘的一颗慌乱的心,也镇定下来。
两人越过跟上来的裴骁等人,就要离开酒楼。
裴骁再次追了上来。
陈青竹如今早已洞悉人性,对裴骁心中的想法一清二楚,只觉得可笑极了。
如今他的一举一动,于她而言,就跟在欣赏戏台上的丑角一般。
她既然从没打算让这些仇敌一死了之,自然就是要多番戏弄折磨,让他们尝尽人间各种痛苦再绝望而死。
原本她只是为了不打破计划,想直接带着蓉娘离开,但裴骁既然追上来,那她也不妨提前给他们制造些麻烦。
“靖南伯意欲何为?”
陈青竹转身,冷冷地问道。
“小竹,你怎么会来京城?”
裴骁关切地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事。
淑懿皇贵妃派了人去慈航观要人,想让小竹回来伺候张氏,他是知道的。
原本也是无所谓的。
身为妾室,伺候主母理所应当。
可此时,他却有些舍不得让她再被张氏那般磋磨。
“难道是慈航观把你们赶出来了?”
他想到一个不好的可能。
毕竟,以淑懿皇贵妃如今的地位,没有任何人敢得罪。
慈航观为了不与淑懿皇贵妃为敌,放弃小竹母女,甚至把她们主动送到京城,也是极有可能的。
“若是如此,靖南伯又当如何?”
陈青竹顺势问道。
裴骁立刻道:
“小竹,我知道,以前你受委屈了。但你放心,你既然来了京城,我定不会再叫你继续颠沛流离。阿五,你立刻带陈姨娘母女去城东的别院安置。”
如今让小竹回伯府,必然让张氏不快。
妻妾有别,到时候若张氏折腾小竹,他也不好插手。
倒不如让小竹住在外头,他时常去探望,也好叫她过得自在些。
“既如此惧内,又何必再背着夫人动这等歪心思呢。”
短短两句话,就直接扯开了裴骁的遮羞布。
如今他赋闲在家,整个伯府的前程全都要依靠宫中的淑懿皇贵妃。
不管是家中的奴才,还是外人,对张氏的恭敬程度都超过了他。
连他自己,也得对张氏宠着顺着。
他安慰自己,张氏有孕,怀的是他的嫡子,他对她好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这些全都是自欺欺人。
现状就是,他如今必须仰仗张氏,就跟那些吃软饭的赘婿无异。
被在意的女子一语道破本质,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耻辱感将他完全淹没。
裴骁顿时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一般站在原地。
陈青竹没管他,直接带着蓉娘下楼出门。
她知道,以裴骁的心性,肯定是会再追上来的。
果然,不过片刻,裴骁就回过神来。
他告诉自己,小竹是心中对他有怨,才故意说这些伤他的话。
但他绝不会因为这般就放弃她。
她本就是他的女人,何来什么外室之说。
京城实在太大,他很担心她这一走,他就再难找到她,所以,今天便必须把她带走。
“小竹,你站住!”
他沉声命令道。
陈青竹充耳不闻,不急不缓地继续往下走。
裴骁急切地追了上去。
然而,他的腿疾一直未好,虽说因为如今是夏季,再加上一直针灸按摩,缓解了许多,但那也仅限于能走平路。
上下楼还是十分不便。
可此时他一心想追上陈青竹,根本就没想起此事。
当他踏上楼梯没走两步,突然就感觉小腿处被什么东西一绊,整个人不由自主就滚下了楼梯。
“啊!”
“有人摔下来了!”
“天哪!”
楼下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叫。
原本,酒楼里喧闹无比,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陈青竹与裴骁的一番纠葛。
然而,裴骁这一滚,动静却十分惊人。
不管是楼上还是楼下,都注意到了。
楼上的食客纷纷涌到了楼梯口。
楼下的食客也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望向躺在地上的裴骁。
就连蓉娘,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下意识回头去看。
然后便正好看到裴骁从楼梯上滚下来的那一幕。
“天哪!”
她也小声低叫了一声,随即就用手捂住了小嘴。
裴骁的随从和酒楼的掌柜,也全都被这一变故惊呆了。
短暂的怔愣之后,赶紧跑下楼去扶摔倒在地的裴骁。
裴骁被这一下摔得浑身剧痛,鼻子出血,额头也出现了一道伤口,一张脸上满是鲜血。
浑身冷厉的气质全部消失,只剩下滑稽和凄惨。
不知道为什么,蓉娘看着这一幕,便觉得对父亲的畏惧顿时消散了大半。
虽说有些不孝,可先前父亲对娘亲说得那些话,让她生气极了。
如今不仅觉得解气,甚至有些想笑。
看着酒楼里的食客们指指点点,满脸嘲笑揶揄,蓉娘帷帽之下的小脸,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哼,活该!”
她低声道。
陈青竹站在一旁,自然听到了蓉娘的小声低语,不由轻轻扬了扬嘴角。
她对裴骁等人的报复,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但若蓉娘对这个父亲还心存留恋,她少不得要多花些功夫让她死心。
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
女儿和她一条心,她很高兴。
“蓉娘,还去看灯会吗?”
陈青竹柔声问道。
“不看了,我们回去吧。”
蓉娘连忙道。
虽然娘亲看起来并不怕父亲带来的麻烦,但她还是觉得早些回去更安心。
陈青竹也没有勉强,她知道经此一事,蓉娘可能已经没有了看灯会的心情。
于是,她便带着蓉娘出了酒楼,乘着自家等候着的马车回了严家的别院。
至于裴骁这边,本就是随手而为的戏弄。
种子她已经种下了,后续的生根发芽都在预料之中,不需要她花费精力去关注。
裴骁这一摔,看起来很严重。
几个仆从和掌柜都被吓得够呛,赶紧把人抬到楼上的雅间,又立刻跑出去请大夫。
这般动静,自然引起了更多食客的关注。
没多久,几乎整个酒楼的人,此时都得知了先前发生的事,将裴骁的举动引为笑谈。
“看着挺风光体面的一个人,怎么追女人这么猴急!”
“这下可是出了大丑了!”
“要是摔出什么好歹,那才是乐子大了呢!”
“话说,有人认识刚才那人吗?我看气度不一般啊。”
“刚才那人来的时候,掌柜亲自去迎接,我听了一耳朵,好像是泰和楼的东家。”
这话一出,众人兴趣就更大了。
来泰和楼的,也有不少普通官员与家眷,那些消息灵通的,虽然没能和靖南伯府攀上关系,却对靖南伯府的事情也有所耳闻。
看热闹不嫌事大,隐在人群里悄悄揭破了裴骁的身份:
“听说泰和楼的新东家是靖南伯,看那人的样子与年纪,和靖南伯倒是对得上。”
“所以,刚才那人真是靖南伯?”
于是,这个晚上过去,靖南伯在泰和楼追一名女子,被摔得头破血流的事情,便在京城小范围流传开来。
裴骁到底是行伍多年,反应很快,因此摔下来的伤势,只是看着吓人了些,其实并不算严重。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摔这么大一跤,还被人议论纷纷,实在是奇耻大辱。
饶是他也算历经风浪,此时此刻也无地自容。
等被抬到楼上,心情稍缓,他才想起叫随从去追陈青竹母女。
然而,随从很快回来告诉他,等他们出门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陈姨娘与三小姐的身影了。
裴骁懊恼地一捶雅间的矮榻。
“多派些人去找!”
人就是那般,越是求而不得,越在意。
找不到陈青竹,裴骁此刻心中跟被猫挠了一般。
最心腹的随从阿大,见自家伯爷被突然出现的陈姨娘勾得心神大乱,不由有些忧心忡忡。
等大夫来给裴骁处理了伤口,检查了伤势,确定没有大碍,他才小心翼翼提醒道:
“伯爷,咱们此行出来,可是要去接夫人的!”
裴骁顿时浓眉紧拧。
他承认,先前他完全忘了这回事。
而事到如今,他形容狼狈,也已经不宜去明月楼的宴会露面。
“告诉夫人,我腿疾发作,不好去接她。叫她自己回来吧。”
阿大赶紧去传话。
而半个时辰前,明月楼这边,热闹的中秋宴会就已经到了尾声。
张氏虽然只是个三等伯夫人,今日这场宴会上,却是连一品候夫人,超一品国公夫人,一二品大员的夫人,都对她十分热络。
有些不那么讲究的,言语间更是奉承讨好的意味十分露骨。
张氏挺着大肚子,身体虽然累,心情却十分愉悦。
此时,几个和她年纪相当的少夫人,还有讨好她的同辈夫人们,殷勤地帮她一起送走了其他宾客。
“今天不早了,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张氏对这一帮官员勋贵夫人们道。
庞尚书家的儿媳妇苏氏立刻站出来道:
“伯夫人还怀着身孕,若不看着您平安上车,咱们可放心不下啊!”
众人纷纷附和。
张氏的大丫鬟青柳此时却仿佛不经意般,笑着道:
“各位夫人不必担心,今天出门的时候,咱们伯爷就说过了,等宴会结束的时候,他会亲自来接夫人。”
在场的官家夫人们,脸上顿时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伯爷和夫人感情真好,咱们家那口子啊,也就新婚那会儿有那么几天黏糊劲儿了!”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伯夫人真是好福气!”
“伯夫人年轻貌美又贤惠能干,要我是个男儿郎,那也得像靖南伯一般捧在手心里宠着!”
听着众人的恭维,张氏十分受用。
她家伯爷,当年年轻的时候,那也是无数京城闺阁女子心中的金龟婿呢。
就算如今上了年纪,那气度相貌,在同辈之中也是无人能及,走出去依然能叫许多女子芳心暗许的。
而且,就算他如今伤了腿,无法建功立业,靖南伯府的百万家资在众多勋贵之家也是佼佼者。
被这样的男子宠着,确实很难让人不羡慕。
然而,众夫人陪着张氏等了足足半个时辰,裴骁也依旧没来。
张氏的脸色逐渐有些挂不住了。
说好了要来接她,却让她挺着大肚子等到这么晚还没来,这算怎么回事?
陪着等的夫人们,脸色也有些异样。
张氏心中气恼,正要让她们先回去,阿大便来传信了。
听说靖南伯因为腿疾复发不能来接,众夫人连忙安慰张氏,说这的确情有可原。
张氏也努力维持着大度得体的笑容与众人道别。
等回到府里,看到裴骁脸上的伤,张氏心中的疑心病,顿时就爆发了。
她先是努力维持着假面,殷勤小意地关切道。
然而,不管是裴骁还是裴骁身边的人,都语焉不详地说,是不小心摔了。
见裴骁明显不想让人继续询问的样子,她便识趣地没有再问。
第二天一大早,却立刻派了人出去打探消息。
很快便听到了靖南伯在泰和楼追女人摔得头破血流的传言。
张氏顿时觉得脑袋嗡地一下。
立即就传了泰和楼的掌柜前来问话,得知了更详细的情形。
可今时不同往日,裴骁以前时常去军营,她在府上想做什么手脚都方便。
今日,裴骁来看她,正好将她审问泰和楼掌柜的场面撞了个正着。
看到跪在堂下,正战战兢兢回话的泰和楼掌柜,裴骁的脸色顿时沉黑。
“夫人这是在做什么?”
想到张氏会得知他在泰和楼丢的丑,裴骁便很难平心静气,因此说话的语气几乎是质问一般。
张氏见状,心中的火气更盛。
哪怕她向来隐忍,此时脸上也挂不住了。
她完全不敢去想,昨天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必然很快就会传到那些官员家眷们耳中。
尤其是昨天她还放话说,裴骁会来接她,让那么多人羡慕裴骁对她的宠爱。
裴骁缺席,本就让她够丢人了。
若那些人知晓裴骁缺席的原因,只怕更是会在背后狠狠嘲笑她。
一想到这样的场面,一回京城就风光无两的张氏,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更让她介意的是,哪怕她在裴骁身上用了如此多的心思,容貌,心术甚至房中术都面面俱到,裴骁也从未因为她如此失态过。
陈青竹那个贱人!
时隔多年,那个贱人竟再次迷住了她的丈夫!
“伯爷还好意思质问我?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
难得的,张氏在裴骁面前也牙尖嘴利起来。
裴骁本是一想起昨日那些耻辱的场面就恼怒非常,如今被张氏毫不留情地揭短,更是直接被耻辱与愤怒淹没了理智。
他已经对张氏足够忍让了,如今她还越发得寸进尺!
他受够了这般仰人鼻息,曲意逢迎的日子!
这一刻,裴骁完全不想再忍。
于是,他目光冰冷地看着张氏,道:
“没错,我就是追小竹去了又如何?堂堂靖南伯夫人,皇贵妃唯一的胞姐,难道要传出孕中善妒的名声么?”
哪家怀有身孕的正室夫人像她这般矫情,自己不能伺候丈夫,还要霸着不让别人伺候。
宫中只有皇贵妃一人能生育,本就足够让人起疑了。
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皇贵妃,她这胞姐善妒的恶名,也同样会影响到皇贵妃,他就不信张氏不在乎。
见裴骁如此理直气壮,甚至还威胁自己,张氏只觉得怒火一瞬间从胸膛烧到了天灵盖。
果然,他在她怀孕后的种种纵容宠爱,都是碍于淑懿皇贵妃的伪装。
如今盛怒之下,终于说出了实话。
为了个贱女人,完全忘记了大着肚子还在为伯府招待宾客的她,忘记她怀的这一胎有多么不易,竟是如此毫不顾忌地伤她的心!
“好!好一个靖南伯,竟为一个妾室如此待我!”
张氏气得手都在发抖。
既然他如此践踏她多年的付出和情意,她又何必再费心维持这份夫妻感情。
往日里,她就是太好性,才会让裴骁在如今的境地下,还依旧不把她当回事。
心中发狠要给裴骁一个教训,说完,她便捂着肚子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啊,我肚子好痛!”
张氏贴身伺候的奴仆们连忙紧张地围了上去,连裴骁心中的怒气也顿时消减大半,有些紧张地看着张氏。
他已经有过好些孩儿,自然是知道的,哪怕是最后的孕期,也容易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动了胎气。
大夫很快前来问诊。
虽说诊着脉象,感觉伯夫人的胎象并没有问题,但伯夫人的情态,让他知道不该这样说。
于是,他便道:
“伯夫人怒气攻心,动了胎气,需要好生静养,身边人可万万别再气着她!”
第二天,皇贵妃宫里的刘太监便来了。
带了一大堆补品药材前来问候张氏,对着裴骁,言语间却是一副兴师问罪的口气:
“伯爷,咱们皇贵妃说了,她可就这么一个亲姐姐,如今怀着身孕如此辛苦,天大的事也比不过她的身子,敢问贵府到底发生了何事,竟叫堂堂伯夫人气到动了胎气?”
事过一天,裴骁那出走的理智已经渐渐回归,因此,面对刘太监的质问,态度又恢复了略带几分谦卑的客气。
“不过是一场误会,请皇贵妃放心,往后伯府上下,定会更加精心地照顾夫人,再不让她有任何闪失。”
然而,刘太监奉了淑懿皇贵妃的旨意,并不允许他随便搪塞过去:
“这么大的事,不是随便一个误会就能说得清的吧?伯爷不给个清楚的交待,皇贵妃那边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眼见张氏端着茶杯,坐在一旁含笑看着他被诘问,裴骁顿时屈辱地捏紧了拳头。
百年相传的伯府,如今发生的事不过一天,就已经传到了宫里。
这也就罢了,淑懿皇贵妃既然派人来,便说明已经将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却让这太监一再询问,无非就是为了特意折辱他,并且让他为前日的事,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咄咄逼人至此,叫人无比厌恶!
可他不能拿伯府的百年基业做赌。
如此……便只能暂且委屈小竹了。
“刘公公,真的是一场误会。夫人怀孕后一直胃口不佳,我在泰和楼偶遇了那位有一手好厨艺的陈姨娘,急于将她逮回来伺候夫人,情急之下闹了笑话。回来后,夫人又误会我一片苦心,这才与之有了些口角。”
“以后是万不可能再犯了!”
刘太监没想到,那位让靖南侯失态的女子,正是他先前去南都慈航观要的那位姨娘。
“哦?她竟是主动来京城了?”
他还以为先前那慈航观说,人去了南海,回来了自会转告只是推托之词,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既如此,那靖南伯可要负责找到那位陈姨娘,早些让她回来伺候夫人才好!”
“自然如此。”
裴骁满口答应。
张氏如今已然肆无忌惮,不知道会想出何等手段来磋磨小竹。
想到这里,裴骁心中充满了痛惜与对张氏姐妹的恨意。
而一旁的张氏见裴骁屈辱不已,却不得不答应亲手抓回陈青竹来伺候她,心中却是不由自主生出一股畅快之意。
打那以后,便是明目张胆在靖南伯府作威作福了。
靖南伯府琼枝院的小厨房内,下人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哪怕夫人一如既往的胃口不好,但该准备的早膳,还是要保质保量地准备好。
院子的一角,一个身穿锦袍的九岁男童正在吃力地用嘴吹着炉子,没多一会儿,就被黑烟熏得眼泪直流。
在他身边,厨房的赖婆子,正拿着一根鞭子站着,不耐烦地道:
“二少爷这般磨蹭,夫人何时才能吃上早饭?你故意消极怠工是不是?”
说着,手中的鞭子便抽在了男童的背上。
裴轩被打得大叫一声,眼中满是恨意。
两天前,他连书院放授衣假前的考试都没来得及参加,就被叫回来给张氏侍疾。
他原本还以为张氏真的病了,立刻毫不犹豫地放下书院的课业,请了假回来尽孝心。
完全没想到,刚回来奉茶的时候,就被张氏发难。
明明是她故意没接好茶杯,让茶杯落在地上摔碎,溅了他一身的茶水,却倒打一耙说是他故意要拿茶水烫她,让他跪到屋外去思过。
秋日的太阳很烈,他被人押着跪在正房外。
屋外那些丫鬟婆子,纷纷以异样的目光注视着他,还有人明目张胆地露出嘲笑之意。
他足足被罚跪了一个时辰,腿都要跪断了,才被允许起来。
回到自己的院子,等待他的却是残羹剩菜。
他本就憋了一肚子气,见下人竟敢如此怠慢自己,自然是大发雷霆,直接把那些东西全砸了。
还没等他去厨房找那些怠慢他的下人算账,主院又来人了。
是张氏身边的大丫鬟青柳,说是传夫人的话,给他扣了个“平日太过养尊处优,不知一米一饭来之不易”的帽子,让他每天早上和小厨房的人一起起床,为夫人做早饭。
一来是为了尽孝心,另一方面,也叫他知道珍惜物力,免得将来长成了个不知民间疾苦的纨绔子弟。
两顶大帽子扣下来,裴轩想不做都不行。
直到那时,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嫡母在有意为难和磋磨他。
不然,整个伯府的内务都在她掌控下,厨房绝不可能突然就开始怠慢他。
这让裴轩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
明明一直以来他都很努力讨好张氏了,她为什么会突然开始为难他?
花了不少私房钱,他才终于打听到了原因:
嫡母和父亲吵架了!
吵架的原因,是因为在十四那天晚上,父亲遇到了他的生母陈姨娘,没去接在明月楼举办宴会的嫡母。
哪怕父亲保证了一定会将生母找回来伺候嫡母,嫡母还是怒火难消,就把火气撒到了他身上。
所以说,他完全是被他那个可恶的生母给连累了!
但凡她老老实实回来给嫡母做厨娘,这些活计又怎么会落到他身上!
哪怕以前家境很普通,他那无能的父母也从没让他做过一天的饭,洗过一顿的碗。
如今成为尊贵的伯府少爷,在君子远庖厨的时代,他竟然还要给人烧火做饭,简直是屈辱极了。
可就算明知道嫡母是有意羞辱折磨他,他却根本无法反抗。
不管是那些虎视眈眈的丫鬟婆子小厮,还是道德大义,都把他压制得死死的。
他又根本不可能离开伯府。
裴轩心中充满对生母和嫡母的怨恨,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期望父亲赶紧找到他那该死的生母。
然而,哪怕如今靖南伯府声势煊赫,也不可能为了找个姨娘,就让顺天府像是寻找通缉犯一样满城搜捕。
不然,只怕立刻就会被御史参到御前。
整个京城那么大,常驻百姓与流动人口加起来,足有三百多万人。
单凭伯府的力量要找人,哪有那般容易。
中秋之后,陈青竹继续深居简出地修炼。
而渡厄尊者的名声,却随着安庆知府左玉江抵达京城后,再次在京城官场之中传扬开来。
左玉江一家因为在济远县停留,又怕再遇到水匪不敢走水路,便比陈青竹等人足足晚了十来天才抵达京城。
做了九年知府,他还是希望下一任能再进一步的,自然少不得要四处活动。
首先拜访的,就是在京城任官的好友或者同年,他们虽然未必能在吏部说得上话,但消息肯定比他这个外地官员灵通,而且说不定七拐八弯的有吏部的门路。
恰逢休沐,他便做东把这些人全部邀请到一起举办了一场宴会。
宴会之上,难免说起来京路上的奇闻。
毕竟,如今左玉江一家,都是渡厄尊者的虔诚信众,向他人宣扬尊者的神迹那完全是下意识行为。
得知他竟是被渡厄尊者所救,在场的其他官员,纷纷露出奇异的神色。
要知道,前阵子,渡厄神尊现身淞沪剿灭倭寇的事迹,可是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出言道:
“我记得,在淞沪抗倭的那位神灵,就是叫渡厄神尊。那渡厄神尊,与渡厄尊者就一字之差,这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紧接着,又有其他人道:
“我看过郑将军写的奏报原本,那神灵就是自称渡厄尊者,渡厄神尊,是后来民间给的尊称!”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无比震惊:
“左兄,你竟然遇上了渡厄神尊?”
“我原本还觉得这传闻有点过于玄乎,没想到世间还真有这等神灵存在啊!”
左玉江这才知道,原来他所信奉的神灵,在京城也是如此有名。
心中不由自主涌起了一股与有荣焉的骄傲。
其他人都只知道传闻中的渡厄神尊,而他,亲自看到了尊者显灵!
还在同一条船上,近距离接触了一刻有余呢!
“那是自然。原本我也是不信神的,可这次被尊者所救,亲眼见到祂救人,从此才深信不疑!”
左玉江道。
其余人顿时对左玉江这次亲遇神迹的经历,兴趣达到了巅峰。
不住地询问他各种细节。
左玉江也不厌其烦给众人讲述。
等到他的这一众好友同年们重新回去上值,渡厄神尊再次显灵的事迹,便在京城各大衙门里流传开来。
很多人都只当个奇闻听。
可对于善于抓住机会的人,比如兵部的庞尚书,他便第一时间派了人去济州核实真假。
若此事为真,他便会立即上报永安帝。
他知道,以永安帝对这位神尊所带来的虚名的看重,一定会对此事很感兴趣。
事实证明,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没多久,他的这番准备就派上了大用场。
这一天,民间登高望远,祭祀祖先。
朝中,皇帝也要率领文武百官,前往天坛祭飨天帝,感恩上天给人间带来的丰收。
然而,谁也没想到,庄严盛大的祭天仪式,会出现如此重大的变故。
当所有人跟随永安帝一起跪拜时,突然不知道何人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
“昏君无道,退位让贤!”
当人们抬起头来,便见青天白日之下,天坛前方的宫殿上方,突然升起熊熊烈火。
众人正在惊愕中,便见宫殿瞬间被大火包围。
“护驾!”
“快救火!”
井然有序的祭天仪式顿时乱成一团。
虽说禁军还算训练有素,大约一刻就扑灭了宫殿里的大火,但整座宫殿还是被烧得面目全非损失惨重。
毫无疑问,这是有人在趁机作乱。
永安帝大怒,立刻下令封口并且严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