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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哥哥太能忍了怎么办by元宝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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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下,只能是余明远说什么事什么。
林知睿拍了张车的照片发给艾瑞克说明了情况,对方毫不在意,只让她注意安全。
“哥……”
余明远的手腕被拉住,他停下脚步,没等转过身,林知睿突然从身后抱住他。
“林知睿……”余明远愣住了,刚抬起手,后背衬衫上渗透的冰凉让他停下了所有动作。
郊外风大,吹起田边麦浪。
带走了轻微的压抑哭声。
余明远终于还是抬起手,没有推开她,而是轻轻覆在她手背上。
“哥……”她彻底埋进他后背衬衫中,哭声隐忍压抑,“我再也没有爸爸了。”
江奕这次来是向林知睿告别的。
他参加了某个西北援助项目,项目周期很长,如果没什么特殊事情,他大概就会一直留在那里。
江奕并没有向她解释,四年前她在画廊撞见的不堪,因为没什么好解释的,林知睿看到的就是事情的全貌。
他一点也不无辜,在那之后,他因为被举报,受到了法律的判罚。
作为小有名气的艺术家,受到了无数舆论的谴责。
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并且未来也将为此受到深远的影响。
“睿睿,我这次来找你,是想亲口告诉你一件事,”江奕顿了顿,似有犹豫,但最终还是告诉了她真相,“当年我和你妈妈离婚,是因为我……出轨了。”
林知睿对林总的感情呈现两个极端,要好时蜜里调油,那么大个人了还会搂着林总撒娇,关系恶劣时又恨不得扑林总身上咬下一块肉。
林知睿对林总矛盾的感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父母离异造成的。
江奕在女儿面前的“形象”塑造的太完美了。
在她眼里,她爸爸那么好的人,他那么爱她妈妈,怎么可能会舍得离开她们呢?
所以他们离婚,肯定是她妈妈的原因,她爸爸一定是因为无法忍受她的强势霸道才离开。
就算四年前,她撞见父亲那么不堪的一面,也没有对此有过怀疑。
她从没没想过父母离婚的原因竟然是这样。
太可笑了。
可笑到她觉得这些年的自己完全就是个傻子,愚蠢至极。
当她冲她妈妈吼“我要是爸爸也会和你离婚”时,她妈妈当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
如果她是林韵,她大概会直接掐死自己这个没心没肺的狗东西吧。
父女俩见面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江奕在说话,林知睿只是安静地倾听,除了在听到父母离婚的真正原因时表情变了下之外,没有任何回应。
直到她离开,也没开口说过一个字。
她站起身准备走时,江奕跟着站起来。
他没有挽回她,和刚才见到她第一眼时一样,笑容淡淡地问一声,“走了?”
林知睿没回头,也没道别,如来时一样沉默地离开。
林知睿曾想过,会不会再过四年,或者十年,她就能忘了那件事,然后原谅她爸爸,多年后两人也许还能冰释前嫌。
可江奕彻底抹杀了这一可能性。
但也正因此,林知睿心里反倒卸下了某些沉重的东西——
她不用再逼着自己去原谅他了。
林知睿甚至觉得江奕是故意的……
这些年,林知睿一直活在痛苦中,她太爱江奕了,那件事发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始终无法相信那是真实发生的事。
她曾一度陷入对自我的否认,她否认自己亲眼看到的,否认相信事实,继而开始否认自己。
为此,她接受过心理治疗,当然看心理医生的事林知睿没告诉林总他们。
然而在得知父亲出轨后,那代表着最后一丝微弱希望的吊绳彻底绷断,没有东西拽住后,林知睿直直往下掉。
耳边没有呼啸的风声,也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真正的心死是悄无声息的。
坠无可坠,她安静地躺在了地上。
可是心死了为什么还会痛呢?
迟钝了四年的心脏裂开一道细小的裂纹,被埋藏起来的疼痛一股脑地从裂纹中喷涌而出,将她淹没得彻底。
从过去阴影中走出来的代价,是她失去了曾经最爱的人。
她终于可以脚踏实地,一步步继续往前走了。
林知睿的脸被捧起。
余明远俯视着她,指腹上全是冰凉的泪水,车灯冷白的色调照在她脸上,哭泣的苍白的脸,那么脆弱,却也那么美丽。
逆光中,林知睿看不太清他的脸,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望着自己的那道目光,仿若穿透时光,划破她眼前的迷障。
林知睿好似又站到了画廊的那道门前。
前路是深渊,她往后退,后背抵上他胸怀。
“林知睿……”余明远收紧双臂将她拥进怀里,慢慢俯身,轻声唤她,“睿睿,我的睿睿。”
第09章 哥不走
厚重的云层散开,天边高挂一轮玄月。
旷野的风很大,吹在身上凉爽舒适。
林知睿坐上余明远的车。
余明远先给妹妹系上安全带,再抽了几张纸巾,温柔细致地替她把眼泪擦干。
指腹最后停在她泛红的眼尾,轻缓揉摁。
林知睿脸皮薄,是生理意义上的薄,还没怎么哭眼周一圈就先红了。
余明远替她揉,将眼尾的肿胀揉开,揉得她眼角发涩,又掉一串生理性盐水。
边擦边揉,揉进也疼进了骨子里。
“我想通了。”林知睿抽了抽鼻子,嗓音带着哭后的低哑哽咽。
“想通什么?”
“哥,”她伸手,拽住他衣袖,抬眸看他,“我们和好吧?”
手从眼尾一路往下,他两指捏住她尖尖下巴,小幅度往上抬了抬。
“我们什么时候不好了吗?”
“我是说……”她低头,避开他视线,表情有些不自在,“我承认我生你气,过去四年故意不联系你,冷着你。”
回国后,她也打算继续秉持着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做一对貌合神离的兄妹。
可她现在不想这么做了。
余明远什么也没说,静静地等她说下去。
“我练车的教练告诉我,开车时要往前看,遇到情况可以看一下反光镜,但不能一直往后看,容易出事,”她重新抬起头,昏暗的车厢里,她的眼睛又清又亮,“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我们重新开始吧。”
林知睿没意识到她这话不像兄妹和好,更像情侣复合。
“我已经没有爸爸了,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所以……”她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轻轻蹭着,“哥哥,我的好哥哥,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妹妹,只做你的妹妹,你永远的妹妹。”
在得到一个永不回应自己感情的余明远,和拥有一个永远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哥哥之间,这一次她坚定地选择了后者。
余明远把车倒出小路,开上主路,后面一路畅通无阻。
下了高速,回到市里,两人找地方吃晚饭。
吃完余明远把人送到江月路。
林知睿下车前,余明远说:“车钥匙给我,明天我让人把车开回来。”
林知睿把钥匙交给他,“开回哪儿?”
余明远抬眸瞥她一眼,“你老板家?”
“我不知道他家在哪里,”林知睿想了想说,“要不开到工作室去吧?”
她不像在撒谎。
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老板家的地址。
余明远收下钥匙,“好。”
“等等——”余明远叫住正要开车门下车的妹妹,转身从后座上拿东西。
林知睿跟着回头看了眼,看到了山茶花的黑色拎袋。
“不是说回了上海再买……”
她看到他哥把香奈儿的拎袋放在边上,拿起被它压住的某样东西。
林知睿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愣住。
“黄……桃罐头?”
“嗯,”余明远把黄桃罐头给她,“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吃这家的黄桃罐头吗?”
在黄桃罐头里,她确实最喜欢这个牌子,但在礼物里,她有更多更喜欢的。
比如香奈儿的包包。
“谢谢。”良好的教养,让她在收到礼物时即使再失望也不忘道谢。
余明远伸手揉了揉她发顶。
“好好睡一觉,有条件的话可以煮上两个鸡蛋,揉揉眼睛。”
她抱着玻璃瓶装的黄桃罐头,赌气地说:“我不会煮鸡蛋,也不会揉眼睛,就让它们明天变成两个大核桃吧。”
“是,你不会,”余明远眼里划过一点笑意,“你只会对我生气。”
“我没有……”她小声辩驳。
却毫无说服力。
说不再对他生气的是她,说我们和好的是她,说永远做你好妹妹的也是她,结果现在因为一瓶黄桃罐头就朝他甩脸色。
“好吧,对不起,”她抱紧怀里的罐头,“我很喜欢你从遥远的北京带回来的五百克的黄桃罐头,今晚我也会煮两个鸡蛋敷我的眼睛,不让它们变异成任何坚果形态。”
余明远笑起来,“懂事的孩子理应被奖励。”
“奖励两瓶黄桃罐头吗?”
余明远没回答,他再次朝后座探身。
林知睿看着他手里的香奈儿拎袋,犹豫着问:“里面装的不会也是罐头吧?如果是,能不能换个口味的,荔枝也行。”
“当然不是。”余明远笑着将拎袋放她腿上。
没什么分量,应该不是罐头。
林知睿低头瞧了眼,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又翘了翘。
在感受到一道含笑的目光看过来时,她及时收住嘴角笑意,抬起头,装作不在乎地问:“什么时候买的?”
按照时间推算,他应该是飞机刚落地就给自己打电话,得知自己被困住后就直接过来了。
“那天和你打完电话去了SKP。”
所以从北京带回来的礼物不只是黄桃罐头,还有她最近喜欢上的包包。
刚才在江奕那里,她是真的很伤心,那种什么东西从心上剥离的撕裂之痛是真切存在的。
现在她抱着黄桃罐头和香奈儿包包的快乐也是真实的。
而这一刻的快乐是余明远带给她的,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她更加觉得自己的决定很明智。
她曾经因为赌气对他冷暴力四年,他不说她也知道,因为自己的疏远冷漠他有多难过伤心。
她的报复成功了,可同样的,她也失去了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四年时光。
没有谁赢了。
甚至是她损失更惨重一些。
她林知睿拿得起放得下,从此时此刻开始,她决定把那些不该有的念头统统放下,回到她原本的位置上——
做余明远的妹妹,没有血缘,胜似有血缘的亲妹妹。
林知睿说到做到,言行一致,只要她打定主意要做什么,那真是全身心全方位地全情投入。
周末邹诚叫两个孩子回家吃饭,林知睿一口一个“哥”叫不停。
“这个葡萄超级甜,哥你要吃吗?我给你剥一个吧?”
被紫色葡萄汁染色的指尖,掐住葡萄顶端的小裂口将皮往下撕拉。
和削茄子时连皮带肉削下去三分之一不同,剥葡萄皮她擅长,小小一个葡萄,亏得她剥得干干净净一点皮没有。
去了皮的葡萄果肉不再紧致,被她手指夹得软烂,抵在他淡色唇边,挤进嘴里。
她期待地问:“好吃吗?”
清甜的汁水在口腔中爆开,和软烂湿滑的果肉一起滑入喉道,回味是玫瑰的清香。
他嗓子被泡得发腻,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嗯,很甜。”
“是吧?我也觉得好吃,林总客户送的,好东西。”
她给自己也剥了一颗,放进嘴里,抿了抿指尖的汁水。
余明远别过眼,从桌上抽一张纸巾,拉过她的手,擦拭快要流到她手腕的甜蜜汁水。
晚上一家四口打牌。
林总和余明远两个高智商,什么牌都算得清清楚楚,邹诚和林知睿连着输。
和这两人打牌脑力消耗太大,林知睿率先撑不住,回了房间睡觉。
楼下,邹诚在厨房收拾茶具。
余明远整理纸牌,把打乱的纸牌,重新拆分成两副装回去。
即使知道听不见,林韵还是压低了些声音。
“听说江奕这次参加的项目任务很繁重,几乎是封闭式的,以后不一定能见着面,”林韵说,“林知睿还是不愿意原谅他。”
项目再忙也不至于真连面都见不到,江奕把话说那么绝,可能也是想逼林知睿做出决定——
重新拥有或者永远失去。
余明远将同花色放在一堆,再把每一个花色分成两组顺子,边理边低头道:“这是她的决定”
林知睿的态度很明确,她可以忘了四年前,至于他出轨的事,她没资格替林韵原谅,但也仅止于此。
一切都结束了。
他们的未来再也不会有交集。
“我知道,但要从心里真正忘掉自己的父亲并没有那么容易,她会急于寻求另一种情感寄托去弥补缺失掉的那部分,”林韵叹了声气,“你看她,分离焦虑症又犯了,那时候是因为她外婆一个劲粘着你,现在也是……她啊,恨不得长在你身上,恨不得是你生的她。”
中考之后,因为出国留学的事,林知睿和林韵大吵了一架,整个暑假和余明远在那套八十平空调打不冷的老破小里度过。
那段在艰苦中相依相伴的革命友谊,让两个人暂时消除隔阂。
特别是林知睿,在余明远无微不至的照顾中放下成见,开始试着接受他。
但林知睿真正接受余明远,是她外婆去世那年。
林知睿外公去世后,外婆就一直住在爷爷的老家无锡,林韵经常带女儿回无锡看老人,寒暑假会住上一段时间。
偏偏那次暑假林知睿没回无锡老人就出事了。
外婆走的时候没什么痛苦,但是林知睿很后悔。
外婆走的前一天给她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来,她却和她抱怨林总,抱怨这个抱怨那个,没有好好陪她说一会儿话,问问她,院子里去年自己栽的花开得好不好。
葬礼时邹诚和余明远也去了。
余明远听邹诚提过一点林家的背景,直到亲眼看见,才终于明白,林知睿骄纵跋扈的底气打哪儿来。
林知睿的外婆出生于上海的名门望族,从小弹钢琴学马术,留洋回来后成为当时国内首批女性小语种翻译。
外婆是沪上千金,外公是知名大学校长,林知睿在这样的家族中被教养,被呵护,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灵堂里人不多,但个个都大有来头。
余明远跟在邹诚和林韵身后,不断被一个个更高级别的头衔震惊到。
林知睿坐在灵堂角落,安静地折金元宝。
折完一筐,又折一筐。
送走最后一批吊唁的人已是入夜。
余明远将外套搭在她肩上,看着她眼底的乌青发愁,劝道:“去休息一会儿吧?”
林知睿没应声。
余明远在她身侧蹲下,握住她的手,“听话。”
她的手冰凉。
从早上五点到现在,已经接近十七个小时。
除了吃饭上厕所,林知睿就坐在这里。
折完元宝折别的,手上和身上,沾满了锡箔粉。
这里原本坐了很多人,大家一起折,边折边轻声聊几句。
现在人都走光了。
林韵和邹诚还有几个亲眷在外面谈明天下葬的安排。
灵堂里只剩下两个人。
余明远问:“饿不饿?”
她还是不说话。
“林姨他们还有事,让我们先回去。”
她依然没反应,好像没听见余明远在说话,也听不见看不见别的,只一遍遍机械地折着锡箔。
“林知睿,”余明远抓住她两只手,将她转向自己,轻声说,“别再折了。”
林知睿低垂着脑袋,含糊咕哝。
“什么?”余明远问。
“不够,”林知睿说,“不够……”
“什么不够?”
林知睿偏头,看向竹筐里的元宝,再抬起头时,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眼睫轻轻颤了一下,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子便不断滴落在他手背上。
“我不够好,所以他们都要走,对吗?”
余明远来不及多想,一把将人拥进怀里,温热的手掌不断搓揉着她单薄僵直的后背。
他将她往自己怀里摁,恨不得将她摁进身体里,恨不得她是他生的。
“哥不走,哥向你保证,永远不会离开你。”
回到酒店,余明远盯着林知睿洗了澡,给她吹干长发,在她干涩的眼周涂上护肤霜,再柔柔地呼气吹干。
余明远拍拍她脑袋,“好了,你可以休息了,明天五点我会准时叫你起床。”
她央求道:“能再早一点吗?我想早点去陪外婆。”
“不行,”他断然拒绝,“你需要保证充足的睡眠,你情绪波动太大,会撑不住的。”
“我情绪波动不大……我今天一天没有表情变化。”
“但你哭了。”
哭得很伤心,把他的衣服和心都哭湿透了。
“那我明天不哭了。”
“我们都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余明远把她从椅子上拽起来,带到床边,按着她肩膀让她坐下,“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马上闭眼睡觉,等你再次睁开眼,我就带你去见外婆。”
她期待地问:“第二个呢?”
余明远让她躺下,给她盖上被子,掖好被角,温柔道:“我在这里,守着你睡觉,等你醒了,我们就去见外婆。”
“我选第三个,”她掀开被子一角,往边上让出一个身位,她说,“我要你陪我一起睡。”
第10章 要不要
父亲和外婆的相继离开让林知睿异常痛苦。
是余明远那句“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给了她安慰,成为了她当时的救命稻草。
林知睿把对其他亲人的感情寄托在了余明远身上。
而余明远又何尝不是呢?
他先是被亲生父亲抛弃,再被亲生母亲抛弃,从小在血缘亲情上极度贫瘠。
如果余明远是林知睿的救命稻草,那她就是他唯一的救赎。
两个人的成长环境、性格脾气甚至是信仰全都截然不同,就像两条没有交集的轨道,各自运行着摇摇摆摆的破旧列车。
但事实上,两人的底色何其相似——
他们都是被“丢下”的可怜小孩。
在即将进入暗无天日的隧道前,他们相遇,碰撞,破碎。
他们最终融合成了一条轨道。
行驶在漆黑冰冷、没有尽头的幽长隧道中。
第二天林知睿起了个大早去晨跑。
跑完一圈,折回家门前的马路,远远地看见站在弄堂口的人。
余明远穿着浅色居家服,站在梧桐树下,淡金色的晨光勾勒出清隽细致的轮廓,目光穿过马路望着她时,有种寂静的柔软。
林知睿不由朝他走过去。
“怎么起这么早呀?”
“早上空气好,出来走走,”余明远提议,“要一起吗?”
两人走在清晨的街道上,大清早的阳光不晒,洒在皮肤上温暖舒适。
路上少有车经过,也没什么人,梧桐连绵成阴,他们走在树下的人行道,耳畔此起彼伏悦耳的鸟叫声。
两人谁也没说话,默默地走了一段。
“哥,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林知睿先沉不住气,主动开口。
余明远算准她跑步回来的时间等在家门口,分明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在家里同她说。
前方路口的红灯亮了,两人停下来。
余明远:“我想和你确认一件事。”
林知睿偏头看他,“什么事?”
“那天你说……”余明远顿了顿,“你只做我的妹妹,是什么意思?”
她露出不解的神情,“字面意思呀。”
余明远看着她,显然需要她进一步解释。
于是她说:“只做你妹妹的意思是——除了妹妹这个身份,我不要其他身份了。”
“比如什么身份?”
“比如你姐?”
余明远“啧”了声,“你想的倒是挺美。”
“我就是打个比方,”林知睿笑嘻嘻地说,“再说姐姐也只是平辈而已……”
“怎么,”余明远挑眉,“你还想大我一辈?”
“哎呀,怎么可能,”林知睿抓着他胳臂来回晃,“哥哥,我最尊敬爱戴的哥哥,就是你大我一辈儿也不能我大你一辈儿啊!”
大她一辈儿?
叔叔伯伯,还是爸爸?
余明远心头一滞。
他想什么呢……
林知睿的跑步服轻薄贴身,紧裹着年轻活力的身体,她刚跑步完,心跳跳得很快,身上温度高,肌肤呈现健康自然的薄粉。
是跳动的,炙热的,嫩粉色的林知睿。
余明远抽出被她抱着的手,不大自在地别过脸,抬头看向马路对面树杈上的两只雀。
它们紧紧依偎,低头互相梳理对方肚子下的羽毛,那样的亲昵,分不清是亲人还是爱人。
但人不是鸟。
亲人和爱人,就算转变,也只能从爱人升华成亲人,这样的感情为人所称道、赞扬。
反之则是乱/伦,是罪孽。
“所以这段时间你对我,是基于正常妹妹对哥哥的感情?”
自从林知睿回国,对待他的态度两极分化太厉害,一开始对他爱答不理,就差把他当空气,后来又黏糊糊地缠过来。
林韵说她是因为江奕的事,分离焦虑症犯了拿他当慰藉。
也许是的。
但余明远觉得有必要搞清楚,她对自己到底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他不希望四年前的事再重蹈覆辙。
“正常,很正常,比你以为的还要正常!”林知睿笃定道,“放心吧哥。”
“我没有不放心,我只是……”
“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林知睿打断他。
一想到过去的事,她依然会难受,毕竟那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但比起过去,她更在乎现在和将来。
林知睿平静坦然地告诉余明远——
“你之前和我说了两次抱歉,其实该道歉的人是我,十八岁的我幼稚、冲动又自私,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没有考虑我们的家人,自以为真爱无敌,非要缠着你逼迫你。你不爱我,我就恨你,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你身上。”
“睿睿……”
“对不起,哥,我向你道歉,为当年我口不择言对你说过的那些话,也为后来四年我那样不公平地对待你道歉。”
亲口说出这些话,承认自己做错了,并不容易,对于王林知睿来说更不容易。
余明远心里的石头落下,同时又不可避免地感到心疼,“真的长大了啊。”
“我二十二啦,”林知睿笑着说,“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年了。”
从十二岁到二十二岁。
从不离口的“哥哥”,到我不要你做我哥我要你做我男朋友,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
林知睿想,好在还能回去,好在余明远还留在原地,愿意再让她做回他的妹妹。
她不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但也并非得过且过,她既有林韵的果敢迫力,也有江奕的浪漫洒脱。
如果现在的余明远只接受和自己做兄妹,那他们就做兄妹。
她为自己过去对他造成的伤害道歉,但她绝对不会为爱情道歉。
是的,她爱他。
从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后,就没否定过。
林知睿愿意静待。
静待佳音。
解开心结后,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当然是纯粹的兄妹亲情。
由于工作性质,林知睿的生活作息不规律,三餐不定,经常熬夜。
余明远工作也忙,但为了妹妹的健康,会尽量会抽出时间照顾她。
除了经常隔空提醒她按时吃饭,隔三差五还会亲自过来给她做饭,做完饭顺便再洗涮整理。
林知睿觉得自己花钱请的钟点工根本没法和余明远比,光是免费这一点就赢麻了。
后来她就真没再找钟点工。
余明远不过来做饭,她就随便吃一点白人餐,要是想吃什么就发消息告诉他,点起菜来驾轻就熟。
后来发展到平时在外边餐馆里吃到什么好吃的,随手拍张照发过去,跟着再发一条嗲不死人的语音——
“亲爱的哥哥,周末可以做这个吗~”
林知睿在家除了简单洗几件内衣裤,家务活基本都留给她哥。
“哥,你不累吗?”
又是一个周末,吃完饭林知睿半躺在沙发上翻一本摄影杂质,翻着翻着眼睛就越过杂志,看向在客厅里拖地的身影。
有自动扫地机,但余明远更喜欢自己动手,家里的角角落落全都不放过,地板拖得能反光。
林知睿的视线里,她哥弯着腰,两条腿又长又直,动作幅度带起衣服下摆,露出腰侧冷白肌肤。
宜家宜室宜草……
他继续手上动作,不咸不淡道:“是挺累的,要不然接下去的交给你干?”
林知睿假装没听见,看向厨房问:“哥你煮什么呢,好香啊……”
余明远低头笑了笑。
他煮了苹果汤,加了山药薏米枸杞和红枣。
煮好后,他盛了一碗给林知睿。
余明远看向妹妹手心捂着的地方,“去医院看看吧?”
入秋这两天,早晚温差大,林知睿跑外景穿少了,吃了几口冷风,当天胃就开始不舒服,没疼到去医院的程度,自己泡了点冲剂吃。
“老毛病了,过两天就好了。”
“老毛病?”余明远拧眉,“有多老?”
林知睿想了想,“刚到巴黎那个时候吧。”
法国不是美食荒漠,但没有许阿姨的法国是林知睿的食物荒漠,什么法式羊排法式蜗牛法式甜品全部都失去了它们在国内时的光芒。
无论是食物,天气还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她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
从逃离画廊的那天晚上起,她更是丧失了当初留在那里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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