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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拐隐君子》(凶星霸爱—火星篇)——by夏树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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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老弟,我实在很不齿你这种行径。” 早已混熟的他们,有话很难不直说,对本性爽朗的他们而言,这是最好的沟通方式。  “别这么说嘛,这就是所谓的‘打是情,骂是爱’……哎呀!”只要灰火肯理会他,不论是以何种方式表达,他都很高兴、很痛……快。这回换成一根木棒,咚的一声响起,他的额头便渗出血丝,自额际慢慢滑下,流过眼帘、脸 颊,再自下颚滴落。   “祝老弟。”枫擎扬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不过这么不佳的榜样着实不该在年纪尚小的晴儿眼前天天上演。   
“灰火、灰火……”   
祝长风额头轻抵在木门上,不断地呼唤着里头的人儿。他多么希望他能回应他,轻启红润的 唇唤他的名。在此同时,不停有东西飞出来打在他身上,最后连用过的洗澡水都出动了,弄得祝长风在飕 飕的冷风中直打哆嗦,而一旁的枫擎扬只能摇头叹气。  真是一对怪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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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在天际缓缓飘下今年第一场白雪时,又到了离别的时刻。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人生有聚便有散,每天在每个不同地方总有不同的人,因不同的理由而告别了彼此。离情自是依依。   “我不要,我不要嘛!”   
“晴儿,别闹了,鹰儿稍来信,咱们得赶去另一个地方。”   鹰儿是枫擎扬饲养的,不,应该说是他们的同伴。鹰儿是一只老鹰,枫擎扬曾救了它,也许是为了报恩,它总是在他身边盘旋,或为他捎来远方的音讯,而今它带来了他们该离去的消息。   “我不要,不要!人家好不容易才和灰火混熟的,好不容易灰火肯主动握住我的手了,为何突然间说走就走,我不要嘛!呜……”   
“晴儿,你是男孩子,不可以哭。”为人父的枫擎扬虽感心疼,但仍得斥责,因为男儿有泪不轻弹。惟父命是从的枫念晴,听话的极力想忍住泪,他吸了吸红通通的小鼻子,努力地将泪水、鼻 水吸回去。他将他沾了鼻涕、粘呼呼的小手伸向灰火,使劲地想紧握住,可惜他的手太小了,只能握住灰火的几根手指。   
“灰火,你和我们一起走嘛,别留在这冷得要命的地方和这臭男人在一块儿,好不好?”   
“晴儿!别没大没小的。”枫念晴嘟着嘴,满心不甘。   叫臭男人臭男人有什么不对?他才不要灰火留在这只会和他这个小孩子抢他的臭男人身边,他死缠着灰火的德行看起来好讨人厌喔! “好不好吗?灰火,和我们一起走。”小手拼命摇晃着灰火微冰的手,想央求他的首肯。   
“不行,灰火是我的,你这臭小鬼不准跟我抢!”祝长风自灰火的身后紧紧环抱住他,生怕一松手,他便会像彩蝶一般,再度自他眼前消失无踪。他因害怕而微微颤抖,传递给被他搂在怀抱中的灰火;而灰火竟像在回应似地,伸手覆上环在他腰际的手臂。 从这画面看来,两人相爱极深。这态势已然相当明显,相信祝老弟不久后便会发现,他是白操这个心了。   
“走了,晴儿。”枫擎扬揪起儿子的后衣领,轻而易举地拎起比起自己小了好几号的他举步离去。   
“后会有期了,两位。”   
“后会有期。”   
祝长风对分离并无太大的感触,只因为他深信彼此还会有再见面的那一天,就如同他和灰火一样,不论分离多远、多久,终会有相聚的时刻。
“灰火,外头风大,咱们进屋子去好吗?”知他自幼在这片林子长大,知他不畏寒、不容易受寒,却也舍不得让他多吹些寒风,祝长风柔声劝道。灰火则是一直望着离去的人们的背影,一直到再也看不见、再也听不到那可爱的哭号声为止,他才回过身,低垂螓首,任祝长风牵起他的手往两人的小屋走去。岂知这日可真是热闹,才送客走,便又要迎宾来。来的还真可谓是稀客,大稀客。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陆陆续续到达,穿过木屋前层层叠叠的树影,慢慢地显露出全貌。   
“小心点,左边有石子,右边有凸起的树根……唉,小心点!”叮咛声一路上不断响起,像 是惟恐出了什么意外似的。 祝长风和灰火慢慢地认出由远而近的身形。是他们!
小屋内顿时挤满了人,连空气也不禁变得混浊、窒闷。   
“我这儿没啥好招待你们的,请用茶。”   
“祝大哥……”多年不见,如今已大腹便便的卢霓蝶,话未竟便多愁善感地以绢帕掩面而泣 。想不到,想不到以往在富裕的祝家、人人捧在掌心上的长公子竟沦落到过这种清贫日子的地 步。 这么简陋,他怎能过得下去?   
“蝶儿,你这样太无礼了。长风,我还可以这么称呼你吗?请你别介意。” 不忍苛责怀孕的妻子,却又认为她实在太没礼貌,怎可一进门就否定了长风近年来所有的生活,虽说他也无法认同长风一人独自过着这么贫苦的生活。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冬雷,身外之物于我若浮云,来去之间,对我而言皆无异,我只在乎一样,其他的有或没有都没差别。”祝长风凝望向屋外远处一道纤细的倩影,眼神中有着   前所未见的柔情。   
“他就是你惟一在乎的吗?”顺着祝长风的视线,贺冬雷若有所指地问道。   “你说呢?”祝长风专注的神情诉说了一切。   “可是他是男的耶!”卢霓蝶语气中充满了匪夷所思、轻蔑和讶异。不管那人如何的美貌,他终究是个男的,男人和男人……这太违反伦常了!   
“蝶儿,不得无礼。”   
“可是……”卢霓蝶抿了抿唇,还是决定听从夫婿的话。   “没关系的,冬雷,既然身外之物我都没放在眼里,对他人的批判我自是也没放在心上。”   
祝长风说得淡漠。他人?他们已成陌路人?   
“我们今日是来请求你的原谅的。”   
“ 哪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若不是你,今日便换成了我去请求尊夫人的原谅了。”祝长风刻意拉开彼此的距离。任何人批评他他都可以不在意,但他绝不允许有人对灰火有任何微词。贺冬雷将祝长风带至屋外,远离众人的视线,让他人无法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而隐在大树后也让人无法看见他们的动作。等他觉得距离够远了,贺冬雷突然在他面前跪下。   
“长风,当年、当年……”   
“冬雷,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是做什么!”   
“我……愧疚难当,当年……”   
“不用再说了,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并非故意的,只是一时迷惘;但也正因如此,我才能遇着生命中的真命天子,说来我还得感谢你才是。别这样,你年长我数月,你这么做不是在折损我的寿命吗?”原来、原来长风一直都知道,当年他向他伸出的手迟疑了。   
“请你原谅我!”贺冬雷跪叩在地,一心想祈求祝长风的宽恕。   
“唉,只要你答应我不再带娇贵还怀有身孕的蝶儿来我这危险的山境中,那么我就原谅你。”   
“长风,你真的一点都没变,谢谢你!” 其实祈不祈求他的原谅也无所谓,不再过问世事的他又不会再干扰到他们,他这朋友就是忠厚了点,当不了坏人。祝长风拍了拍攀在他肩上哭泣的人的背,笑得有些无奈。他早就不怪罪于他了,反倒是相当感谢他。 但不能认同他想要的生活的冬雷,已不再是当年可以同他促膝长谈,聊遍所有与已身有关、无关,有聊、无聊的天下事了。   他们的理想、理念、生活观全都不相同,失去一个知己,难免令他遗憾莫名。   
“我可以常来看你吗?”   
“只要你有空的话,当然可以。”他不相信娇生惯养的友人能不辞辛劳地跋山涉水常来拜访   。   
“我现在虽然不能认同你的生活,但我可以试着去接受、去了解,请你相信我的诚意。” 果然是多年的好友,一眼便看出对方心里所想的。   
“哈哈哈!”祝长风这才真正拾回往日的友情。他们不愧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兄弟,有着想   断也断不了的渊源。   他们紧紧地拥抱住彼此,直到……   
“啊——”   惊骇的惨叫声渐行渐远,远到再也听不到。   祝长风怔怔地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臂弯。冬雷呢?下一刻,那空虚的怀抱便多了个大小适中、温度合宜的人儿。 还是抱他比较对,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灰火瑟缩地投入祝长风怀里,螓首不停地左右摇动着,银白的发丝在日光下闪烁着迷人耀眼的光芒。   
“怎么了?”   
“不、不要!”   
“灰火,灰火!你终于开口说话了,我好高兴!哈……可是,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你到底 怎么了?”不论祝长风再怎么问,灰火仅是摇着凡煌5厮挡唬裨谒忱锩坪叨龅纳?听来很不真切。   
“祝大哥,你怎么可以置之不理,冬雷他全身是伤耶!”被灰火丢到树上,还被树枝勾住的贺冬雷没摔得很严重,却也被枝丫刮破衣裳,全身上下有着不少擦伤。   
“蝶儿,都快是孩子的妈了,稳重点!”被家人及他惯坏的卢霓蝶,一旦骄纵起来,教人不烦也难。   
“祝大哥!”   
“蝶儿,依长风所说的,咱们走吧!” 惊魂未定的贺冬雷不想为此事扰得彼此不愉快,他知道此时此刻祝长风的眼里耳里独有他怀里的那个人,其他人他都嫌碍事。   
“长风,那我们先走了。”   
“不送。”祝长风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灰火的异状教他倍感焦急。 贺冬雷拉着仍想撒泼的妻子离去,以免惹得祝长风生怒,让他才刚挽回的友情又生波折。


第十章
“青山哟嘿哟,白云哟嘿哟,天公呀,您别下雪,郎君我马上下山哟!”  
 噗哧!
窝在祝长风宽厚的胸膛上兀自饮泣的灰火,身子由原本微微的颤动变为剧烈的抖动,终于忍不住破涕为笑。   
“灰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可以嘲笑我的歌声呢!这可是我忍辱负重、厚着我薄薄的脸皮,初次为娱乐你这位听众而大胆牺牲献丑耶!第一次便遭逢如此重大的挫败,我可是会一蹶不振的。”祝长风一脸受到极大创伤的模样。   
为取悦灰火,祝长风首次展现歌喉,唱了不久前学来的山歌,厚厚的面皮也不由自主地染上 薄红。他自我解嘲:
“不会吧,这是我同偶然在山上遇到的人们学来的,我自认初试啼声的我,歌喉还不算太差……很难听吗?”   
笑不可遏的灰火用力的点着头,还顿了好几下。   
呜!他的小小自尊心……罢了,只要灰火高兴就好,他不在乎扮演丑角。   
祝长风抬起怀中精巧的脸庞,大手为他顺一顺有些凌乱的银丝,另一手则拭去他仍挂在眼角的珠泪。   
他不爱见他哭泣,除了那个时候。   
“好不容易才肯出声的你,为何又不言语了呢?我多么想再次听见你那比黄莺出谷还美上数分、会夺人心神的声音。”   
“又在讲浑话了,老是没个正经的。”灰火嗔道。 祝长风微微俯首,在灰火的额上印上珍惜的吻。
“才肯说话,想不到却是损我的话,唉!”   
“不满意的话,那我不开口便是。”   
“等等,小的我哪敢有半分半毫的不满,只要你肯说,出口的便均是天籁,悦耳动听,圆的也可以变成扁的。”   
“你这是说我的话都是欺骗人的谎言 ?”   
“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灰火突然送上自己的唇,堵住他的下文。霎时狂喜得难以置信的祝长风只能呆呆地张着合不拢的嘴,憨得很白痴。   
“灰火?”他不是不高兴灰火的主动,只是主动的他有些怪异。 “你没有要下山去见你的朋友吗?”
灰火扭捏地问。他也相当不习惯开口问东问西的自己。从没在乎过任何人的去留的他,难免觉得难堪。他这么说服自己去询问。   那也许该称为质问。他的手因为自己未听到回答,紧张得使劲揪住祝长风的衣领,就像是在 逼问犯人口供般。   
“我应该要去吗?”灰火的手扭得更紧。   
“可是他们来找你。”   
“所以我就该去吗?”祝长风冒着被勒死的危险逗弄他。他竟到现在还那么不相信自己对他的情感。不过他真的愈来愈难呼吸了。像是好不容易得到结论般,灰火大吼着:
“不准不准,我不准你去找他,不准去!”  
 他一去找他的朋友,就会见到他以前未过门的妻子,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对她动心。他绝对不允许,他是他的,他是他一个人的!   
“真的不许我去?”   
“当然!”   
“我都听你的。”  
听到他的回答,放下心头担子的灰火这才注意到祝长风已脸色铁青,他陡地松开勒住他的手 。   
“长风,长风!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咳咳!”咳了数声,祝长风粗嗄地回应:
“你可以命令我,只要是你的命令,我一定会遵从。当然,我也可以对你下命令。”  
 灰火似初阳下含羞带怯的花儿,娇美得教人目不转睛。   
“我可以命令你?”   
顺了顺气,祝长风深情地对灰火许下誓言,虽然衣服乱了的他看来有点儿邋遢,不足以构成 美轮美奂的画面。   
“灰火,以后我们便像一般的夫妻般相互依存,有你便有我,有我便有你,两人相依为命、永不分离。”   
美丽的承诺令灰火娇嫩的脸颊飞上两朵炫目的云彩,美好的未来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的 身旁一直有他,不论他身在何处,不论他是否已两鬓花白。   
“嘻!”灰火突然想到祝长风变成老公公的模样。   
咦?他的誓言有那么好笑吗?他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唔……他还是只有那句老话,只要灰火高兴就好。   
“朋友来来去去,惟有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祝长风怀念两人身体契合的那一刻,仿佛自己的躯体、肩膀的宽度、胸膛的厚度、手脚的长度……一切全是为了灰火打造的一般,令他感到自己是为了灰火才会诞生似的,一切的一切   全都是为了他。正当祝长风沉醉在这情境中时,突地被灰火推开,他讶然地看着空空的臂弯,心里也变得空空的,感到十分难过。布料的声令祝长风抬起头,看到的景致令他的下颚差点掉了下来。 “灰火?”
祝长风吞了吞口水,感到吞咽声在这寂静的房里显得特别大声。 “抱我。”羞怯的灰火,赤裸着匀称的颀长身躯,挺直背脊,下颚微扬地命令他。禁不起诱惑的祝长风像个年轻小伙子般猴急地扑上前去,却扑了个空。   
“脱掉你的衣服。”   
“是。”这类的命令,他根本想都不用想,也不需要考虑,一律照办。   
“别动。”   
又要上前的祝长风被这一声命令止住动作,一阵冷风透过窗棂吹来,虽吹起他的鸡皮疙瘩,却吹不熄他满腔狂炽的欲火。灰火钻进被窝里,灵活的秋瞳直瞅着全身暴露在冷空气中、猛打哆嗦的祝长风。他伸出粉舌,轻轻舔过自己略微干涩的唇瓣,魅惑力十成十。   
“我不想再吃中药了,我又没生病。”灰火扁了扁嘴,很嫌恶那些掺了许多祝长风亲自采取 栽种的药材的食物,还有每日早晚必喝的浓浊抹黑的汤药;那些都是祝长风想尽办法觅得好用来调养他身心的珍贵药材,只可惜灰火不想领情。那些药材,有的需要细心的栽培,那么他便会分心去照料,他不喜欢。有的必须至险峻的崖壁上采撷,万一受伤了,那他更不喜欢。最重要的是,它们好难吃,令他十分不喜欢。   
“我不想再吃了。”灰火让棉被下滑了些,露出他的香肩和引人遐思的锁骨。   
“好,你说什么都好。”先过了今晚,一切再从长计议。他会想尽办法提升自己的料理能力,让灰火再也尝不出药味。   
“还有,我不要穿那么多衣服。”热死了又肿得像只死肥猪,令他难以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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