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她只想夺权by元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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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元夕疯了似的往前跑动着,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终是用那只流血不止的右手,解下了被她用力地绑在了左手手肘处的火铳。
她右手发颤,压根没办法开枪,便直接换成了左手。
回身,持枪,直接扣下了板机。
火铳巨大的后坐力镇得她的虎口发麻,轰隆爆窜起的火光,直接穿透了面前持刀暴徒的身体。
可因为她第一次左手持枪,苗头不准,这一枪,打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对方吃痛的瞬间,大刀险险擦过了施元夕的身体,掉落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东西?”跟此人一起的另外几个暴徒,在那暴起的火光中,神色巨变。
火铳如今应用并不广泛,许多人都不认识,他们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听到了同伴剧烈的嚎叫声。
就在此时,施元夕再次扣动了扳机:“送你去死的东西。”
砰!砰!砰!
她再次扣下了板机,连开三枪,在面前人惊愕的视线中,直接打爆了对方的头颅。
三枪只命中了一枪,但这东西杀伤力实在太过恐怖,余下的两人对视了两眼,皆是心头发怵,当下转身毫不犹豫地想往人群里跑。
然而刚一回头,路星奕已经带着重重官兵疏散了人群,冲了过来。
那转身逃跑的两个人,被路星奕的人直接扣住,路星奕一抬眼,就看见这两个人要咬下口中的毒药,他当下反应过来,直接卸掉了其中一个人的下巴。
喀、嚓。
下巴脱臼的声音,直听得人毛骨悚然。
路星奕出手极快,剩下的另外一人,已经中毒身亡。
他脸色难看,抬头看向了巷子那边。
那边还有一人,就是此前第一个挥刀往施元夕身上砍的那名暴徒。
对方的肩膀被直接洞穿,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此刻只剩下了一口气,在地上蜿蜒爬行。
这般情况下,这人基本已经活不成了,路星奕收回目光,只想要宽慰施元夕几句。
抬眼,就见施元夕再次扣下了板机。
她站在了那深不见底的幽巷中,左手持着那黑漆漆的大杀伤性武器,直接对准了对方的脑袋。
这人,也是杀了那名无辜百姓的刽子手。
施元夕在轰地一声巨响当中,直接开枪,一枪打碎了对方的头颅。
路星奕猛地抬眸,看向了施元夕。
就见她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失去了声息后,才后退了几步,脸色苍白地依靠着墙。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新兵营里的将士,在入了兵营许久后,看到了狰狞的伤口,还会忍不住地想吐,或者是浑身颤抖。
而施元夕却在这等情况下,反杀了两名暴徒,还能保持相对镇定,不说别的,光这份心态,就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施元夕心头也尤其不适,可她实在是忍无可忍。
随意屠杀无辜的百姓,放在了任何时候,都是寻常人无法接受的事情,何况这件事就这么血淋淋地发生在了她的面前。
她握着火铳的手都在隐隐颤抖。
作为武器研究员,不可能没有摸过武器。
她在现代时,就能够合法合规地试用设计出来的武器,所以从造枪到开枪,她都尤其熟悉。
到了这边后,她除了每天运动以后,便是在有意识地锻炼自己用枪的能力。
因为火铳这个东西不能轻易示人,她采用的是另外的方式,比如利用投壶等来锻炼眼力,臂力。
训练时间不算长,但还是有用的。
哪怕是左手持枪,也具备了一定的精准度。
生死存亡之际,无人在身边,只能依靠着她自己。
藏在了衣袖里的这把火铳,是她活命的底牌,如果不是这样极端的情况,她也不愿意直接当众掏出来,但当下她别无选择。
也幸好她保有这张底牌在身上,否则的话,今日这等局面,等不及路星奕赶来,她就得要死在了这些暴徒的刀下了。
大年初九,年节都还没有能够好好过完,就发生了这样大的事。
整个京城因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顺天府收到了消息后,出动了大批官兵追剿动手的暴徒。
可在这等情况下,还是死了不少人。
施元夕被带到了顺天府时,抬头就瞧见了七具血淋淋的尸首。
全都是被那些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暴徒无情屠杀的百姓,甚至……死去的人里边还有两名和施元夕一样的国子监生。
出了这般大的事,顺天府外堵满了人。
群情激愤,不少人口中嚷嚷着要处决了那些暴徒。
施元夕捂着受伤无法动弹的右手臂,垂眸,目光定定地看着那被白布所覆盖的尸体,久久不语。
这不是什么莫名其妙出现的暴。动,而是一场有预谋的屠杀。
“……已经核实过了身份,重伤的官员是大理寺的梁大人。”顺天府尹脸色难看地站在了一旁来回踱步,底下有位官员快步走到了他身侧低声道。
这一番话,终是让施元夕抬起了头。
大理寺。
她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如今大理寺中关押着的某个人。
所以,这场无差别的暴行,想要针对的,是国子监……还是,徐京何?
白布拉上去之前,施元夕注意到,那两个殒命的国子监生尤其面熟,现在仔细想来,她确实都见过。
包括了她身边受伤的人里,也有数个熟悉的面孔。
这些人,全都是当时参加了除夕宴席,获得了进士或者是举人功名的学子!
施元夕闭了闭眼,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刚才的一幅幅画面。
因为连续使用火铳,她的左手也受了伤,可当下她却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楚,左手收在了袖子里,握得很紧。
魏家只手遮天,卖官鬻爵,却还要让所有知情人闭上嘴。
甚至不惜为了政治争斗,无故屠杀了这么多人。
摆在了这顺天府院子里的,仅仅只是被暴徒杀掉的人。
还有不少因为暴行躁动,而在混乱中被踩踏窒息身亡的人。
……魏家。
从魏昌宏到魏青行,都该死。
如果说,从前她只是想要为自己谋划一份出路,只是想要更体面地活着的话。
今日之后,她要魏家死!
从上首纵容的魏太后,到了手段极脏的魏昌宏,最后是那个肆意妄为,滥杀成性的魏青行。
统统都得死!
“先审讯。”顺天府尹脸色十分难看,他说话前,皱眉看了施元夕一眼。
一个国子监的女学子,手里却拿着把火铳。
……她从哪里得来的火铳,又怎么会使用得如此熟练。
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小事。
“啪!”顺天府尹当下坐到了堂上,用力地拍砸了一下惊堂木,冷眼看着施元夕,道:“堂下何人。”
施元夕睁开眼,她寻常平静的眼眸里,难得出现了三分血色。
她便用那双充血的眼眸,看着顺天府尹,缓声道:“国子监甲四级,施元夕。”
顺天府尹微顿,他自然知道施元夕的身份,也清楚她有举人功名在身,但仅一个举人功名,是掩盖不掉今日发生的事的。
尤其,是她那把火铳的来历。
前因后果皆已经调查清楚了,便不必再多问。
顺天府尹沉声道:“这些暴徒在闹市杀人,你身为国子监生,出手阻拦并且还击杀了暴徒,本是一件值得嘉奖的事。”
大梁律令规定,杀人者偿命。
但施元夕面对的场面特殊,这等情况下,歹徒又穷凶极恶,率先将其击杀了构不成罪过。
甚至因着这件事情的反响过大,理应给出嘉奖的。
但……这一切都应当建立在了施元夕没用出那把火铳以前。
火铳这东西,朝中兵部研究了许久,如今都还没有完全广泛使用。
她一个国子监的学子,手中怎么会有一把威力如此之大的火铳?
顺天府尹看了眼摆放在了不远处,沾了些血的火铳。
“啪!”他用力砸下惊堂木,冷声问道:“但你手中持有武器过于危险,非常规刀剑,本官问你,这火铳究竟从何而来?”
这话一出,连堂内站着的路星奕,都忍不住抬头看向了施元夕。
他是见过火铳的,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了有人用火铳杀人。
施元夕抬眸,看向了堂上的人,她面上没有半点的惊慌失措,甚至堪称平静。
顺天府尹眉头轻皱,就听施元夕道:“此物,是我在黑市上买的。”
一语惊起千层浪。
整个堂内一片哗然。
包括了那些受了点轻伤,一样被扣在了顺天府接受盘问的人,都忍不住看向了施元夕。
这可怕的物件,竟然可以轻易在外边买着?
这把火铳,还真就是买的。
施元夕收刮干净手里的银钱,也不过制作了一个半成品的双管突击步枪。
以当前工艺水平制作出来的枪支,太过笨重,而且还有非常多显著的缺点。
当日她就和周瑛商议过,想要一把目前朝中研制的火铳。
了解目前的最高工艺水平,才好方便她更好地进行实验和改动。
周瑛同意了。
过了没多久,就联系了施元夕,让她在除夕当日,去黑市找人购买火铳。
周瑛那边替她联系了人,自己不方便出面,施元夕就让阿拓跑了一趟。
除夕夜,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宫中,京城里的黑市却是热闹不减。
阿拓手里有着周瑛让人送来的银子,这批银子施元夕将其作为了武器的研发费用,与她自己的钱划分了开来。
几经波折后,终是买到了这把火铳。
比起她的双管突击步枪,大梁的火铳更轻便,制造工艺也更简单。
施元夕当时考量那个猎户时,曾让对方做了很多的零件。
其实她原意是再做一把便携式手枪,可奈何实在是不富裕,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做了一些零散的配件。
这些东西,包括了那打造的猎户在内,大概都不清楚是干嘛用的。
只有施元夕自己知晓,这是组装式手枪的几个重要部件。
所有的武器设计师,在拿到了一把崭新的武器后,第一反应都是拆。
施元夕也是如此。
她从除夕夜以后就再没有出过门,就是关起了房门,在家里一心一意地拆解火铳,并且运用了她手里有的零件,进行了重新组装。
她在现代时,制造这些零件都是用机器代替。
到了这边多有不便,零件大了小了不能用了 都很难办。
好在这些时日里,猎户赶工给她做出来了她想要的东西。
恰逢天气正冷,她让阿拓在那小院子废弃的小厨房里燃起了熊熊炭火。
再用赶制出来的工具,来慢慢修改零件。
修改后的零件,一直到了今天早上,才被她装到了这把火铳里。
且还弹药齐全。
她将火铳原本用的弹药也改了,改动时险些将整个院子都给炸了。
过程尤其危险,看得帮她打下手的阿拓都心惊肉跳的。
最后才险之又险地改了几枚弹药出来。
弹药上膛那一刻,连阿拓都感受到了极致的危险。
但施元夕并没有进行试用。
她选择今日出门,其实就是打算把改装后的火铳拿去给周瑛看。
这东西她之后多半都会自己留着继续研究,也为了防止意外,她特地把东西藏在了自己的身上。
没想到阴差阳错下,竟是直接救下了她的性命。
火铳的外形她并没有任何的改动,主要的变化都出在了内部结构上。
而且在购买这把火铳前,她和周瑛就曾经商议过,这东西最好是过了明路为好。
所以她才让身边人出面去购买。
所有的交易痕迹都在,只要顺着查,一定就能查到了黑市的事。
堂上的顺天府尹听到了她这句话,当下就是一愣。
他想过所有的可能性,就是没想到,她的这把火铳,竟然是光明正大地从黑市买的。
他回过神来,眼眸发沉。
这样一来,这件事可就复杂了。
京城的黑市关系错综复杂,跟朝中有着不少的牵连。
扎根太深。
能在黑市里兜售火铳的,幕后之人身份只怕更加了不得。
他今日如果要治施元夕私藏武器的重罪,就得要连同黑市一并排查。
可涉及这等交易链的,可不是他能轻易得罪的存在。
大梁对个人持有武器,其实没有特别严格的规定。
怎么判定,主要还是要看堂上官员的想法。
往常来说,都算不上什么重罪。
“大人。”顺天府尹还在犹豫,就见着底下的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满脸的惊骇之色。
“路公子活捉的那名暴徒招供了。”刚走进来的官员抬头,目光在所有人里梭巡了一圈,神色尤其的复杂。
“既是招供了,直接说便是!”顺天府尹皱下了眉头沉声道。
那官员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才道:“他、他的供词里说,指使他们在庙会肆意杀人的,是……是如今被关在了大理寺天牢中的小魏大人。”
官员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施元夕就站在了堂内,仍旧听得清清楚楚。
路星奕就站在了她的身后,闻言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什么样的人,在入了天牢以后,还可以这么肆无忌惮指使杀手杀人?
他魏家,魏青行究竟是何等一般的存在?才可以在大理寺的监牢内,也能如此的肆意妄为!
施元夕垂下了眼眸。
此事是魏青行下的手,她并不意外,意外的是,顺天府内审讯的官员,竟然能真的从对方的嘴里撬出来了这样的话。
魏青行既然敢这么行事,那么所动用的人,必定会是死士。
似这等死士,只怕是被折磨到了极致,也不会把背后之人给供出来。
除非——
有人插手进了顺天府的审讯中。
施元夕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比起她使用了个武器这样的小事,暴徒供出了不得了的人物明显会更重要。
顺天府尹已是顾不得其他,只冷声告诫她,此番功过相抵,日后不得使用这等武器,就匆匆离开了公堂。
她那把火铳被顺天府内扣押,暂时无法取回来。
施元夕被无罪释放,独自一个人离开了顺天府中。
走了没两步,就被一个突然蹦出来的人拦住了。
对方穿着一身劲装,容貌寻常,对着她客气地拱手,轻声道:“施小姐,我家主人有请。”
“你家主人是谁?”头一次,这暗卫见得施元夕脸上的表情如此冷淡。
他一时踌躇,不知是不是该报出了徐京何的名号。
一抬眼,就看见巷子里的马车开了出来,徐京何打开了车窗,露出了半张脸,对施元夕道:“上车。”
施元夕眼眸深沉,第一次没再他面前演戏,只静静地看了他几眼,便抬步走至车窗前,冷眼看着他道:“徐司业有何事要吩咐?”
徐京何闻言,对上了她漆黑的眼眸。
褪去了那些漂浮在了面上的情绪后,她的眼眸冷淡且格外疏离。
徐京何微顿。
她经历了那般场面,又知晓了一切都是魏家所为,此刻难得出现了情绪上的起伏。
这情绪甚至迁怒到了他。
因为在她的眼中,这是他与魏家的政斗,却牵连了无辜之人成为了刀下亡魂。
人不是徐京何下令去杀的,但他亦是拿人命不当回事的政客。
是以,她连寻常那番表现,都不愿意做了。
徐京何抬眼看向了顺天府的方向,静默了许久,开口道:“国子监,从前只是魏家用来大肆敛财的工具。”
“魏家收受底下的银钱,用国子监来培养自己人。”
“春闱将至,他们选定的人即将在春闱后进入国子监中。”徐京何回头,目光对上了她的:“而你们,占据了魏家定下的位置。”
一个萝卜一个坑。
魏家坐拥大笔金银,还有无数的走狗的前提,是必须要保住这颗摇钱树。
而谢郁维不经过翰林院,就直接给了他们官身,无疑是这场变故的催化剂。
让魏家迫不及待地就对那些没有什么出身,没有什么太大的依仗的学子下手。
而施元夕,必然会在魏家的候选名单里。
至于大理寺的梁皓,则是在半路收到魏青行那边的消息后前往庙会阻拦,却被暴徒半路拦截,致使其受到了重伤。
当然,徐京何自己也并不无辜。
尤其,是他今早忙完了公务后,就听到底下的人来禀报,说是有人在庙会里出了一个千古难题,招揽了各处有学之士前去解题。
当下他便猜到,这是魏家放出的诱饵。
国子监内努力的学子,都具备一个特征,便是富有极强的求知欲。
魏家想要利用此事,解决到了占据在坑里的萝卜。
所以他才会派出了身边的暗卫,去调查今日出门的学子,顺带阻拦魏家下手。
施元夕身边的那个暗卫,是早就在她身边的,来前并没有得到命令。
魏家这么狗急跳墙,与他在朝上抛出的东西也有很大的关系。
只是冲着底下的学子来,手段实在是过分下作。
徐京何看着她,道:“魏家行事,自来心狠手辣,此之一事,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施元夕却笑了,她目光直视着徐京何,缓声道:“多谢徐司业提醒。”
徐京何眼眸微顿,他看着她垂直无力的手臂,沉默了片刻。
他此前行事,从不向人解释,何况面对的,还是一个不同阵营,心思深沉的人。
朝中争斗已处于决堤边缘,在此刻入局的人,就得要有所准备。
做好可能会在大浪剧烈的翻滚中,随时溺毙而亡的准备。
他自来对这样的事情也看得清楚分明,也因为他与谢、魏二家的血仇,而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和理智。
唯独这一刻。
他看着施元夕染上了血色的眼眸,心绪难平。
在她即将跨步离开前,他看着她转身毫不犹豫地往前走,当下还是开了口,道:“魏青行今日之内,必死于牢中。”
这是他对今日之事的交代。
回答他的,却是施元夕逐渐消失在了街边的身影。
第32章 轰然倒下
施元夕走后,徐京何抬眸,目光冷沉地看了几眼顺天府,随后冷声道:“让人去大理寺内传话。”
“告知魏青行,今夜有人要他偿命。”
暗卫心头一凛,当即躬身道:“是。”
至暮色四合时,大理寺衙门内才安静了下来。
今日一整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大理寺卿曾契身心俱疲。
魏青行的案子审讯并不顺利,就一本账册,许多东西还是死无对证的,想查实在是太过艰难,底下的梁少卿又受了伤。
朝中要求他明日便要拿出具体的章程来,绝大部分的证据都在那梁少卿的手中。
梁少卿受伤,是因为在大理寺内得了暴徒消息,着急赶去阻止,才被歹徒砍了两刀,致使重伤。
这般情况下,曾契是不论如何都不能叫人顶着伤势来诉职的。
没办法,病人来不成,那就只能够他去。
曾契去往梁府前,将大理寺的事务全都处理了,见到没有什么遗漏的,这才动身前往了梁府。
而就在他走后不久。
有一个小吏急色匆匆地进了大理寺的监牢中。
京城有几个监牢,分别是大理寺、刑部和顺天府的,这其中,又以大理寺的环境最好,因为大理寺只要审讯的,是朝上的官员。
魏青行所在的牢房条件就更好了。
他躺在了柔软的床塌上,面前的八仙桌上还摆着满桌子的佳肴,甚至还配了一壶酒,日子过得比外边的狱卒还要快活。
可魏青行还是满脸的不耐,抬手就将手上的镣铐摔在了墙壁上,发出了砰地一声巨响,同时高声道:“人呢?怎么还没有回来?”
“老子究竟要在这个鬼地方待到什么时候!?”
负责看守这边的狱卒哪里敢得罪他,忙点头哈腰地迎上来,低声道:“禀小魏大人,曾大人有要事,刚已经离开了大理寺。”
魏青行听到了这番话,当即就冷下了脸,他目光冷沉地盯着面前的这个狱卒看,眼看便要发作。
狱卒心头正不安,恰逢有人进来,慌忙退了下去。
进来的人,是大理寺内的一个评事,也是魏家安插在了大理寺的官员之一。
平日里看着异常严肃,到了魏青行的面前,却也是端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这评事这几天都在听从魏青行的吩咐行事,如今正春风得意,满心眼里觉得自己的时机到了。
只要等到了魏青行从这边出去,他便会跟着升官发财。
是以,他对魏青行的所有事宜都格外上心。
此番也是。
为了在魏青行面前领这个功劳,他听到了这个消息后,便想也不想地赶往了监牢中,打算将此事告知魏青行。
哪知,魏青行在听到了他的话后,却不像是之前那般不以为然。
他倏地一下从床塌上翻身坐了起来,脸色尤其难看。
这个消息,如果是刚开始他才进大理寺时传出来的,那魏青行估计还不觉得有什么。
想要他的命的人多了去了,他什么时候怕过?
可偏偏是今日传出来的消息……今日他做了些什么事,他自己心里最为清楚。
魏青行在牢房里来回踱步,神色越来越焦躁。
他猛不丁窜到了那评事的面前,问道:“曾契呢?曾契究竟去了何处!?”
曾契这个大理寺卿的位置,是从前先帝还在的时候提拔的,他明面上虽没有站位,但魏家的人心里都清楚,他是不会对魏青行做些什么的。
这个话,魏青行刚才已经问了狱卒一遍。
可刚才他只是随口一问,这会却是真的慌了。
如果有人要在大理寺内对他动手,那么所做的第一件事情,肯定就是调走曾契。
那评事反应过来,一张脸也是苍白非常,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这还需要再说些什么,魏青行看着他这样的表情,就清楚曾契如今必然不在大理寺中了。
他低咒了两声,回头看了眼他所在的牢房。
这边位置较偏,是最里间。
他不想跟其他人待在一块,所以这里就他一个人,再没有了其他犯人。
此前尚且不觉得,如今看着,却是将自己堵在了一个死胡同中,一旦有人冲了进来……
魏青行铁青着一张脸往上看,就看到了一个开得只有他脑袋一半大小的小窗。
等着他的,只能是死路一条!
他当下顾不得其他,怒视着面前的评事,高声道:“把你这身衣服脱下来!”
那人愣住:“什、什么?”
魏青行暴怒,不耐地道:“叫你脱你就脱,哪来的这么多的问题。”
这评事被他骂得头脑发懵,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他一把扯到了跟前,两三下扯下了他身上的官服。
魏青行的动作很快,他直接换下了身上的囚服,套上了这评事的官服。
还将换下的囚服扔到了评事身上:“换上!”
那评事看着身上的囚服,又看了眼神色冷厉的魏青行,终于是反应了过来。
他眼中大骇,连声道:“小魏大人,这万万不可啊!”
王评事说话时,整个后背都被他的汗水打湿。
他眼睁睁看着魏青行直接唤来了看守他的狱卒,要求狱卒打开了监牢的大门,并且解开他手上的镣铐。
狱卒神色难看,忙转头看向了王评事:“这……”
没想到他们二人只是迟疑了下,就惹来了魏青行一阵暴喝:“叫你们做就赶紧做!”
监牢昏暗的光线下,魏青行的脸色无比狰狞:“再有犹豫,我连你们一起杀!”
魏青行这样的身份,绝不是一个狱卒可以惹得起的。
重压之下,那狱卒几乎是立刻就扛不住了,从旁边取下了钥匙,要给魏青行打开镣铐。
王评事越发觉得毛骨悚然。
他以为是一条升官发财的路,没想到魏青行却是要让他代替自己留在这边,当作他的替死鬼!
他惊慌失措下,头脑还保存着一丝清明,眼见事情将要一发不可收拾,忙不迭道:“小魏大人,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对方在此时传出来了消息,说不准就是在给您下套啊!”
这话一出,却见魏青行冷笑着看他,那张面容宛如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你此前不是说,要誓死效忠本官吗?怎么如今让你做点事情,你却推三阻四的!?”魏青行冷笑:“这就是你所说的忠心?”
不等王评事再开口,他一把夺过了旁边狱卒手里的钥匙,解开了镣铐。
在这二人心惊胆战的目光下快步上前,抬手就用手上沉重的镣铐,砸晕了王评事。
“大、大人!?”狱卒当下头皮发麻,是连喘气都不敢有了。
“有人来问你,当如何作答?”魏青行像拖一条死狗一般,将那王评事拖进了牢房里,然后直接跨出了牢房,目光森然地看着他。
那狱卒看着王评事脑袋上溢出来的鲜血,怯懦道:“小魏大人今日身子不适,早早地就已经安睡了。”
算他识相。
魏青行讥笑不已,当下将钥匙抛在了地上,也不管身后的人是什么样的表情,直接抬步越过了他。
他手持王评事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出了大理寺监牢的大门。
王评事所说的话,魏青行也不是没有想到。
可他是魏家的长子,满京城里,谁人不畏惧他们魏家势力?
只要出了这大理寺,谁敢在京城的地界杀他?
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些个魏家养出来的死士。
京里最大的京畿营也同样听从他们魏家的调遣,谁敢,谁又能在外头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