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她只想夺权by元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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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无人反驳,魏太后却也不想直接开口应下,她冷眼看着朝上,不置一词。
场面冷凝下来,底下的官员清楚,这便是魏太后对施元夕的态度,却也无可奈何。
却没想到,一片安静中,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嗓音。
今年才刚满了六岁的小皇帝,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轻声道:“准奏。”
朝中先是一静,随后轰地一下,无数官员骤然抬头。
在这一刻,许多人突然反应过来,那周瑛耗费了众多功夫回到宫中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在朝堂上,皇帝金口玉言吐出来的,便是圣旨。
是她魏太后都不能轻易反驳了的圣旨。
郑奇明在众多官员复杂的神色里,声音清缓地道:“另,因国子监监管不力,臣提议,此番考试答卷当由礼部与国子监共同审阅。”
“以保证监考严明,考生的答卷不会被人二次调换。”
朝上的小皇帝再次脆生生地道:“准奏。”
当日早朝结束以后,施元夕便听闻,魏太后回到宫中就发了极大的火,当下甚至想要动手,换掉小皇帝身边的所有宫人。
周瑛在宫中,自然不会任由她胡作非为。
施元夕只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即将到来的考试之上。
她让人去查探那些武器和子弹有没有完整送到,不只是为了对付魏昌宏,其真正的目的,其实就是今日。
她是改制火铳的制造者,这份功劳必定越不过她去。
此前布下的所有东西,都在眼下给到了她集中反馈,将她推到了一个非常好的位置上去。
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握机会,考好这一场至关重要的考试。
自进入国子监后,施元夕第一次抛下了所有事情,比之前次考试时还要认真努力,除了吃饭睡觉外,片刻不停歇,全身心投入了学习当中。
她耐心等待,认真筹备。
国子监那边顶不住百姓给的压力,很快就准备好了考试之事。
在国子监开学日后的第二个沐休日,施元夕独自一个人,进了单独僻出来的考场,进行了一场目前最高水平的考试。
这次不比上回,场外没有了什么让她牵挂在意的事情,她也拿出了最好的状态来应对。
一连七日,整场考下来,张妈妈在国子监外见到施元夕时,瞧着她整个人都清瘦了一圈。
这些时日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又消减了些许下去。
人也不比前边的几次考试那般轻松,反而很是疲惫。
这场考试结束,施元夕回到府中整整昏睡了两日,人才清醒了些。
醒来时是傍晚,她吃了点晚饭,调整了状态,第二日维持着状态,回到了国子监中。
王恒之和李谓见到她神色如常地来了国子监,都觉得咂舌不已。
“……甲二升级甲一的考题,简直非常人所能为。”王恒之从王瑞平口中,听到了其中的几道题目。
那些东西他光是听一下都觉得头大,别说做了。
施元夕竟然能全场考下来后,还保持了绝对冷静,回到国子监中继续读书。
光就这份能耐,王恒之就是绝对做不到的。
“元夕,如何,你对此番考试可有信心?”李谓轻声问道。
施元夕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轻易改不了,即便是考试已经结束了,她仍旧手里握着书本。
闻言,她轻抬头,神色从容:“不知道。”
和前几次的胸有成竹不一样,她这次是真不知道。
大梁的甲一水准,就算是放在了现代,也是尤其超纲的存在。
施元夕亲自做过题,心中有过对比,甲一水准,基本上也达到了现代学术水平的上层。
只是现代知识体系更加庞杂一些。
这种情况下,她确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说自己能够通过。
但有一点她很明确。
施元夕勾唇轻笑:“策论写得不错。”
何止是不错。
林大儒这个师父拜得太好。
她临考试之前,林大儒还给她布置了许多作业,她认真完成后,林大儒拖着年迈的身体,快速给她审阅批改了遍。
而本次考试的策论,题目便格外接近林大儒所出一道试题。
怪不得人人都说,林大儒乃是当世圣儒。
这般能耐,放在了现代也是极其了得的。
施元夕很庆幸,当初那般锲而不舍地上门拜师。
晋升这条路上,林大儒给她的帮助是最多,也是最为全面的。
她只是这么一说,从她的话语间,并不能明确感受得到她究竟能拿什么样的评分。
不错两个字,实在是过于飘忽。
都已经考完了,王恒之他们也不想要再给她什么压力,便错开了这些话题,闲聊了起来。
只是这次的判卷时间,确实比往常要长了些。
晋升考试后第十三日,施元夕照常早起,去到了国子监内。
近些时日,想法设法来国子监内打探消息的人越来越多了,国子监中亦是议论不停。
和周遭浮躁的人表现不同,施元夕心境倒还算平和。
对她来说,已经做到了全力以赴,便不会有遗憾。
真若失败了,再来便是。
只没想到,她刚刚走进国子监内,还没来得及多走两步,便听到了一声巨响。
“咚——”有人敲响了锣鼓,高声道:“甲等院施元夕,晋升甲一!”
施元夕越级晋升甲一的事情,犹如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国子监。
入国子监不到一年,女学子,越级晋升。
这几件事情里随便一件,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然而就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竟是全部集中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甲等院中,所有听到消息的学子,心下都尤其震撼。
不说甲一级,甲二级都是许多人此生都越不过去的一座大山,施元夕在诸多压力施加,此前还耗费了过多时间和精力去制造武器的情况下,仍旧考入了甲一。
这都不只是学识出众了,同为国子监的学子,只有他们心中最为清楚,以女子之身走到了这一步,所需要的,还有极为强大的意志力。
此前因为她曾破格得到了晋升,院中还有不少人对她颇有意见。
可到得今日,当那张赤金为底,仅写着施元夕一个人名字的告示被张贴在了国子监最为瞩目的地方时。
纵有再多的想法,这些个国子监的学子也不得不承认,施元夕确有大才。
大梁建朝这么多年,国子监从大梁建朝后便一直存在,这一百多年中,能考至甲一的人也并不多。
更别说她是一个女子了。
十年寒窗苦读,他们太过清楚这个中辛酸。
施元夕所付出的,只会更多。
甲等院中,只要是跟她一个讲堂的人,都看到过她日日苦读的场景。
“……能走到了今日这般高度,也算是没有辜负她的努力了。”
今日同样回到了国子监中的周淮扬,与甲三级的一位同窗在讲堂外边叙话。
这位在周淮扬的印象中,品学兼优,才华出众的同窗,静默许久后,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施元夕在甲三级时,大考评分比他们二人都要低。
而今却是一跃从甲三考入了甲一。
同窗神色复杂,轻声感慨后,将手中的东西交予他:“这些都是你的东西,你清点一下,可有遗漏?”
周淮扬已顺利通过了结业考试,今日回来,便是来拜别师长的。
只是眼下的国子监太过热闹,所有的人都沉浸在了这个惊雷般的消息中,他去到了国子监议事处,也没找到齐学正,便来了讲堂外。
他身后跟着的小厮接过了同窗递来的东西,周淮扬轻垂眼眸,在这人声鼎沸,无数人热血沸腾的情况下,神色中带了几分怅惘。
他所在的周家,如今在朝上已经日益没落,若不是有他母亲与谢府上的关系,京中没几个人能看得起周家。
所以从他有意识开始,所有人告知他的,都是要尽快进入朝堂,成为谢郁维的左右手,才好帮助整个周家在京中站稳脚跟。
他身上承载的,是整个家族的希望。
他不能有自己的选择,也不能有自己的偏好,家族的利益父亲的想法,都要高于他自己。
可今时今日,站在了这闹哄哄的甲等院中,他是真的有些羡慕施元夕了。
施元夕的处境,远比他要糟糕。
可她仍旧一步一步,无比坚定地走到了自己所想要的位置上。
按照国子监及朝中的规定,甲一出身,在进入吏部候选后,她将优于所有的国子监生,甚至是新科进士,成为最快进入朝堂的人。
当初她入国子监时,曾有无数人嘲笑她不自量力,他们笃定她连甲等院都待不了几日,很快就会被赶出去,却没想到她竟然能走到了今天。
眼下别说是甲等院,她距离真正入仕,也就仅有一步之遥。
朝堂官场并非是空怀理想,或者能耐出众,便能一展拳脚的地方,可施元夕不同。
她早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她将家族、亲人还有长辈的想法全部都摒弃在外,只坚定不移地选择了自己的路。
她和路星奕一样,都是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的人。
那他呢?
周淮扬抬头,面上情绪复杂。
所有人的期待,那个在朝上声名赫赫的谢家,就是他此生唯一的选择吗?
同一时间,受到了极大触动的人,还有施雨烟。
前些时日,她已经从萧氏那边得知,这将是她在国子监内的最后几个月。
在这次大考前,萧氏会为她寻一门亲事。
她许是都不能参加下一次的大考,便得要提前回到了家中备嫁了。
而这样的事情,在国子监女院中,是尤其稀松平常的事。
她们在女院中就读,不过也是为了挣几分名声,在相看亲事时,占据些许的优势。
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她不过是在走一条无比正常又合乎常理的事。
而且萧氏是她的亲生母亲,在对待她的亲事上很是上心。
她的亲事,必定不会像是施元夕那样糟糕。
施雨烟抬头看向了远方。
那个当初在施家后院挣扎求生,小心翼翼的施元夕,却以他人想都不敢想的方式,成就了一番事业。
国子监正统,顶尖学识出身。
谁都没有想到,昔日里那些与她有过纠葛,人人都说是她高攀的男人们,有遭一日,竟是要同她平起平坐了。
……不只是平起平坐。
施元夕的第一门婚事,她如今的大姐夫姜浩,时至今日也不过只是礼部的一个小官。
这是她母亲心心念念的好婚事,是付诸了许多手段,才从施元夕手里抢过来的。
可如今,她大姐姐需要仰仗姜浩在朝上有所作为,才能换回一份体面,而施元夕……
她的命运,被她牢牢地攥在了手里。
这份荣宠,这份体面,甚至是未来的一切,都将由她自己来谱写。
施雨烟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张帖子,这是萧氏给她寻到的好亲事,帖子上用金色的笔,写出了两个大字。
是现任兵部尚书顾安仲家中的嫡次子。
她母亲因为这个事情,激动得连续好些时日都没有睡好。
然而,施雨烟在此刻却突然茅塞顿开。
顾府何等门楣,突然看上她,只怕所看中的也不是她这个人,而是他们与施元夕的关系。
这些人只需要稍微调查一下,便能知晓。
她是如今的施府中,唯一一个能够正常出入县主府的人。
这等可遇不可求的好婚事,竟也是因为施元夕得来。
施雨烟看了这张帖子许久,不知为何,她在此刻,陡然生出了无限的勇气来。
她坐在安静昏暗的讲堂内,突然抬手,将手里的帖子撕得粉碎。
“小姐!?”她身边的丫鬟神色大变,抬手想要阻止她。
却见施雨烟大手一挥,看着漫天的碎屑,轻笑出声。
她起身,眼眸明亮地说:“走,去恭贺三姐姐。”
这次评分公布得比较晚,是因为审阅答卷的官员,反复确认了三次。
此番一旦确定施元夕通过考试,她的名字,将会直接出现在了吏部的候选名册中,也就是说,她可以直接入仕了。
这等情况下,他们不得不谨慎对待。
可不管审阅了多少次,施元夕的评分都没有产生变化。
她所有学科中发挥得最差的一门,也达到了甲优。
加上算学之流的学科更是斩获了全优评分,纵是有人在鸡蛋里挑骨头,这评分也不会发生任何的变动。
评分出来后,王瑞平还发出了感慨:“看来,朝上真的要出现一位女官了。”
不是前朝的那种宫中女官,也不是什么女史、女夫子之流。
而是正儿八经,能早朝,能参政,能影响朝局变动的大梁官员。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感慨才发出去没多久,翌日一早,朝堂上便发生了一件大事。
施元夕刚刚晋升甲一,加上她一起,此番进入了吏部候选名册的国子监学生,共计有八人。
这八人里,也有这次结业的周淮扬。
这份候选名单还没来得及呈报到皇帝的面前,吏部的李侍郎,也就是李谓的父亲,便遭到了多方弹劾。
吏部主管官员晋升及地方官升迁等事,在朝中占据着尤其重要的位置。
此次事情闹起来,是因为地方上闹出了事,有官员在任地收刮民脂民膏,贪赃枉法,且还滥用职权,杀了许多预备来京中告状的良民。
事情披露以后,官员伏法。
刑部那边却查出这官员的升迁评述有问题,也就是说,吏部之中,有人给他开了后门行方便,收取了他进贡的大量钱财,才让他稳坐官位的同时,行事越发肆无忌惮。
而细查之后,发觉此人的升迁评述,皆是李侍郎加盖的印章。
且这人在朝中述职的流程,几乎都经过了李侍郎的手。
早朝之上,魏太后震怒。
直接下令,命人查抄李侍郎府中。
早朝还没有结束,抄家的人再次呈上了证据,说是在李侍郎府上查出了大批金银,且在其书房之中,查到了一份向李侍郎‘进奉’的名单。
这名单上,便有之前伏法的那位官员的名字,除此以外……还有施元夕的父亲施旭。
满朝哗然。
这般情况下,施元夕有着正统出身,且还没入朝就立下了大功,人人都清楚,她想要入仕,其实也就差一个契机而已。
而这个契机,往往只是皇帝的一句话。
如今周瑛回到宫中,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不难办到。
可在这个档口上,她父亲却牵涉进了行贿吏部官员的事情中去。
行贿乃是大罪,如若证实,她也必将会受到牵连。
莫说是入仕了,只怕会直接受到波及,流放重罚。
一夕之间,直接从功臣变成了罪人亲属。
消息一经传出,引来无数人唏嘘。
县主府内。
因为牵涉到了行贿案件中的人是施旭,所以县主府也受到了监视,门外有官兵驻守,直接限制了施元夕的出入自由。
施元夕没办法从府中离开,别人只能想其他办法进来。
清晨一早,刑部以查探之名,闯入了县主府中。
来的人不是徐京何,县主府内被翻得七零八落。
这些官兵进入府中后,重点排查了施元夕所用的书房,还有几处炉火,更有甚者,还在书房内敲敲打打,想要找出她这府中的密室。
可惜始终不得其法,只能悻悻离开。
他们走后,王恒之得了刑部的令牌,从侧门进了县主府中。
看到府内一片混乱,影卫和施元夕手底下的人正在收拾残局,他脸上的表情便尤其难看,开口便道:
“你在府中千万小心。”李侍郎府中的东西,谁知道究竟是他们搜出来的,还是栽赃给李 侍郎的。
王瑞平和李侍郎来往多年,清楚对方为人,王恒之和李谓二人更是至交好友。
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信李侍郎会做出这等贪墨受贿的事情。
只是那些证据来得太过邪门,而且吏部里的东西也全都指向了李侍郎,这才致使他们无法帮助李侍郎辩解。
可越是如此,王恒之心底就越是难受。
这件事情,他们所有的人都知晓李侍郎清白,可却没办法在朝上还李侍郎一个公道。
黑白颠倒,所有的决策权都在他人的手上。
有生之年第一回 ,王恒之品尝到了这等有心无力的感觉。
施元夕神色冷沉,面上没什么表情。
在目前的朝局下,魏家以为镇北军归属了周瑛,且找不到他们的工匠的前提下,轻易是不敢向她下手的。
李侍郎却是不同,吏部在朝中的位置过于重要,他又一直保持中立,致使身后无人,直接成为了魏昌宏眼中的一块肥肉。
堂堂正四品的官员,魏家大手一挥,便能直接置他于死地。
边疆那场胜仗,给了施元夕底气,同样的,也给了魏家再次肆意妄为,坑害朝臣的理由。
施元夕问:“李谓如何了?”
王恒之摇头,脸色惨白地道:“李家被直接查抄,他被闯上门的官兵直接带走,如今和李家的其他人一起,都关在了刑部天牢中。”
“我父亲请徐大人帮忙走动,才在天牢中见了他一面,他人倒是还好,没受太多的罪。可想要见到李大人,却并不容易。”
李志成不在徐京何手里,赵觉和刑部另外一位侍郎,都防着徐京何,短时间内,他们是没办法见到李志成的。
“此事暂且不提。”王恒之收起了面上的神色,匆忙看向了她:“父亲让我来问你,你这边可有什么解决之策?”
刑部那边有徐京何,王瑞平此前就跟徐京何有过数次来往,此次求到了他的门上,他也没有拒绝,那便还有一线生机。
那边查案他们插不进去手,只能从另外一边想办法。
魏家此番下手,很明显是冲着施元夕和李侍郎来的。
且这番动作,多少都有些清算的意思。
别忘了,此前周瑛回到了宫中那件事情上,李侍郎可出了不少的力气。
如今拿他做筏子,又牵连了施元夕的父亲,这个目的就很是明显了。
顾及着镇北军,他们不敢做得太过,但还是派出了官兵,大肆搜寻了施元夕府中。
施元夕猜测,他们想要的,应当是她手里的甲胄的制作方法。
东西她府上肯定有,但在收到了消息以后,便已经让影卫藏匿了起来。
且施元夕的府上不仅有甲胄,有改制火铳,还有她最新研制的双管突击步枪的子弹。
考试结束后,她终于有了时间。
那两个在府中跟着她做改制火铳的工匠,如今在跟着她做步枪子弹,进度比起之前要快。
也幸好魏家没有查出了县主府的暗门。
她将所有东西都放在了旁边的那个宅院里,从这边开了一道暗门过去。
因为她本人不住在那边,那套宅院又落在了别人的名下,官兵没有理由搜查那边,所以东西得以保全。
但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能闯进来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施元夕定了下神,将她所有的打算,尽数告知了王恒之。
直到夜幕降临时分,王恒之才从县主府上离开。
他去县主府见施元夕的事情,魏昌宏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是以第二日的早朝上,魏家一派的官员,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王瑞平的身上。
却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人不是王瑞平。
也不是施元夕那边的郑奇明。
而是一个在这朝上一直都活得很是谨慎小心,甚至在朝上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
施致远走出来时,很多人都顿了下,也是在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可是施元夕的大伯。
虽说施元夕早已经和他们撇清了关系,可血缘关系到底是真的。
那魏昌宏看到施致远走出来后,脸色越发难看。
施致远在朝上这般透明,一直以来他们也没对他做些什么,就是因为萧氏出身于鄞州萧氏,施致远与镇北军的关系,其实是非常近的。
他出面,便越发印证了周瑛一派跟镇北军的关系。
施致远面色发沉,开口便道:“施旭向李侍郎行贿一案,乃是诬告,还请皇上明察。”
他今日会站出来,并非是施元夕昨日做了些什么。
恰恰相反,施元夕什么都没做,甚至没让王恒之去联系他。
早在魏家控制施元夕父母时,她就跟施致远通过气了。
施旭是她的父亲,但同样的,也是施致远的庶弟。
他若是出了事,施元夕撇不干净,难道施致远就能撇干净了?
他倒是可以说,行贿是施旭自己拎不清。
可同在朝上,又并非是同一阵营,施致远会不清楚魏家的行事风格吗?
不管他愿意与否,都势必会被牵连其中。
施元夕之前只是给他阐明了厉害关系,让他想清楚而已。
而她这位大伯父,此生看得比他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就是他头顶上的乌纱帽。
涉及重要利益,他就算再谨慎,也不得不为施旭出头。
“诬告?那犯事的施旭是施大人的庶弟,施大人不想被其牵连,必然会说是诬告了。”
“施大人可有什么证据?”
当着无数朝臣的面,施致远直接抬头,看向了其中一位官员,他开口便道:“启禀皇上,施旭早年虽然中过举人,可能力有限,一直以来,也都没有出仕的想法。”
“他会突然进入朝堂,皆是得了姜侍郎的命令!”
他口中的姜侍郎,便是吏部中的另外一位侍郎姜莫凡。
那姜莫凡听到了他的话后,当即变了脸色,开口便道:“施旭的调令,文书皆是出自李侍郎之手,如今到了施大人的口中,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施大人便是想要给自家人脱罪,也不该这般信口雌黄才是!”
施旭得了官身后,便搬出了施府,明面上是已经跟施家分家了。
这事披露出来仅有一天,这火还没有来得及烧到施致远的身上,但施致远若还呆站着,那么下一个轮到的,就是他了。
朝堂之上,施致远冷笑道:“看来姜侍郎是将当初的话都忘记了。”
“施旭之所以能够入朝为官,皆是因为施元夕,姜大人告知施旭的,是朝中说施元夕身为女子,不便入朝为官,魏太后开恩,封赏其家人。”
“怎么,事到如今,姜大人竟是一句话都不认了?”
施致远面无表情,从怀中掏出来了一物,直接将其展开:“那姜大人亲自批阅的文书,加盖的印章,你可还记得?”
“施元夕进入兵部以后,施旭连续三次递出的辞官信,姜大人可还记得?”
“如果都不记得的话,你且看看,这驳回的印章,可是出自你的手!?”
众目睽睽之下,施致远直接连番打出了多次证据。
当下,满朝俱静。
施致远所说的话,确实跟事实没有出入。
这位姜侍郎,也确实倒向了魏家一方,受魏家驱使。
问题就在于,他既是替魏家做事,又怎么会留下了这么重要的证据?
尤其是他的侍郎印和吏部的官印,这些东西都是伪造不得的。
只需当场查验,就能知晓真伪。
施致远也不可能给出一份假证据。
所有的印章都是真的。
但这些东西并不是出自于这位姜侍郎的手。
而是吏部另外一位重要的官员,也就是如今的吏部尚书。
此前,施元夕将甲胄设计图交给了谢家的前提,就是谢家需要将施元夕的父亲下放到了底下为官。
这事谢郁维是答应了的,并且吏部那边也已经在走流程了。
但因为李侍郎遭人陷害,将施旭牵连了进去,导致事情没办成。
施元夕便直接将交易的内容,改成了施致远手里的这些证据。
此前分析局势时,都说吏部的立场不明,因为吏部成分复杂,有中立的李侍郎,还有立场不明确的吏部尚书。
这话施元夕当时只是听一听,六部尚书这样的位置,除了个王瑞平惯会左右逢源油滑到底,其余人,绝不可能没有任何偏向。
尤其,是占据重要地位的吏部。
她跟谢家提出交易,谢郁维犹豫的只有最后一条,她便隐隐猜到,这位吏部尚书应当是谢家的人。
后来,她在分析朝中局势时,又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徐京何当年进入朝堂历事时,所待的就是吏部,而且表现极佳。
可在他真正入朝以后,却并没有去到吏部中。
吏部尚书对于这样的人才,似乎也没有什么挽留的意思。
这瞧着只是一件小事,但仔细分析下来,就是吏部和徐家不属于同一阵营。
不是魏家,也不是徐家,就只能是谢家。
谢郁维所把持着的,可不只是一个工部,而是掌管朝堂内外的吏部。
魏昌宏这次要对付的,也不仅仅只是李侍郎这个光杆司令,还有就是落实李侍郎的罪责,治那顶上的吏部尚书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
一箭三雕。
只可惜。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施元夕快他们一步,直接让王恒之给谢家传话。
魏家喜欢玩栽赃陷害这一套,那便玩到底。
捏造证据而已,魏昌宏会,她自然也会。
第72章 状告三人
“这……”那姜侍郎反应过来,当即上前道:“启禀皇上,这些东西臣从未见到过!”
他满脸愤慨之色,高声道:“施大人为了给自己弟弟脱罪,竟是这般不管不顾!假冒朝中官印,假冒文书,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施致远冷笑:“姜大人才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自己批阅过的文书都能随意否认!这盖有官印的证据你说是假的,那么,下官是不是能说,你们从李侍郎府中搜罗出来的证据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