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她只想夺权by元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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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抬手,瞬间,身边所有持火铳的影卫,将枪口对准了前边生事的几个人。
“直接就地击杀。”
那些将领看着这黑漆漆的枪口,只觉窒息。
他们手中的火铳是残次品,打不出子弹,施元夕手里的却不是。
继续下去,他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在强悍武器的威慑下,很快就有人动摇了。
那率先下马去查探魏天昊尸首的副将,也是魏天昊的心腹,见状便道:“谁敢后退!”
“禹州一万兵马就在身后,施大人只是个赈灾使,还想要在平江只手遮天,血洗惠州吗?”
“魏大人这般身份你都能随意射杀,今日在场的所有将领,只怕都难逃一死!诸位,魏大人待我等不薄,有大军在,断不可轻易后退!”
“她只是惠州赈灾使,本就没有资格命令禹州军!”
他咬死了施元夕无故射杀魏天昊,拿身份说事,企图给施元夕冠上罪名。
却未料到,施元夕闻言直接道:“来人,请圣旨。”
她话音落下,便有影卫从后边保护得极好的箱子里,拿出来了一道明黄色的圣旨。
这道圣旨一经出现,那群禹州将领皆是神色巨变。
“宣旨。”施元夕道。
当着平江所有的魏家主要将领的面,影十三直接宣读了那道密旨:“……惠州官场混乱,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即日起,赐施元夕殿前御令,命其彻查惠州一事。”
“持御令者,上斩皇亲国戚,下斩贪官污吏,见此御令如同见朕!钦此——”
谁都知道施元夕这趟惠州行很是危险,她离开前更是将天子亲卫尽数留在了京中保护皇帝和周瑛安全。
周瑛又怎么可能就这么看着她去送死。
这道密旨,是知晓她要去往惠州的当日所写,是以皇帝口谕的方式写下的旨意,上面并未加盖印章。
但殿前御令却是如假包换的,这东西整个大梁都没几块,这一块是被收在了先帝私库中的。
在眼下的朝堂上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大家都清楚,令牌只是个象征性的东西。
可这等象征意义的存在,便如同徐京何手里的那个尚方宝剑一样,在某些事情上是具备巨大作用的。
施元夕官职不够,但今日就算是冯炜然出面,想要先斩后奏还是行不通的。
今日若不杀魏天昊,来日施元夕就得要在集齐证据的情况下,亲自押解魏天昊入京。
不说她能不能活着将人押入京中,就算是真的到了京城。
魏天昊不同于其他官员,魏昌宏必定会想尽办法保住他的性命。
后患无穷,还会影响到了施元夕接下来的安排。
所以,魏天昊今日必须死。
哪怕是没有这道殿前御令在手中,朝中降罪于她,她也一定会杀了他。
但有了这个东西在手上,她所要做的事情,便会简单许多。
“殿前御令在此,何人胆敢造次!?”影十三说罢,直接亮出了那道殿前御令。
此前的皇帝都喜欢赐尚方宝剑,先帝与旁人不同,登基之初就命人锻造了三枚殿前御令。
这御令工艺极佳,两边缠绕着赤金色的龙,背后纂刻着先帝御笔亲书的天子令三个字及传国玉玺印章。
东西许多人都曾得见过,是因为另外两块,一块被赐给了魏家,一块则是在谢郁维的手上。
这是先帝登基,封赏重要功臣所赐。
都知道有三块,只是第三块还没能赐下去,先帝人就没了。
施元夕手持圣旨和御令,杀魏天昊,就是在代天子行事。
在场的这些人,能说施元夕没有资格,却不能说那道御令没有资格。
这道御令出现,直接击溃了许多将士的心理防线,身边已经有人犹豫着要不要放下手中的刀。
那副将的神色变幻莫测,神色阴郁非常:“你若手中持有御令,为何当日在珞城门口不说?”
“在击杀魏大人后掏出来的令牌,谁知道是真是假!”
他仍旧不死心,想要接手魏天昊控制禹州军。
他知晓施元夕不可能在此屠杀上万人,所以只要禹州军站在了他的这边,他们这些魏家亲卫就有活下来的机会。
若落到了施元夕手中……便只有一个下场了。
“若不如此,怎会得知平江的都指挥使,还跟朝中之人有所勾结。”施元夕冷眼看向他扔在一旁的改制火铳:“兵部所造的改制火铳,皆全部运至边疆。”
“私造重要武器,禹州军是打算造反吗?”
造反二字太重,那副将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张嘴还欲辩驳,却被施元夕直接打断道:
“煽动大军,造反生事,将其就地击杀!”
她话音落下,边上的影十四直接调转枪口,在那副将惊骇失措,慌乱躲藏时,直接打出了一枪。
子弹洞穿了对方的胸膛。
施元夕冷眼看向四方,问道:“禹州军中可还有人要继续抵抗?”
血淋淋的先例摆在了面前,就算是那些个说是誓死跟随魏天昊的人,此刻亦是白了脸色。
有人看到施元夕手里的枪支威力,躲在人后,企图从影卫手中夺过改制火铳,在副将与施元夕周旋之时,数人同时动身,往远处的影卫身上扑去,妄图夺下枪支。
却被影卫当场射杀。
此前就说过,施元夕身边的影卫,都是参与过枪击练习的,反应速度和用枪的精准度,绝非正常人可以比拟。
前边接连射杀了几个将领,后方冯炜然赶到,他身边还带有几名沧州将领。
冯炜然作为平江巡抚,在四州都具有一定号召力,他一出现,便让禹州大军中不少人软化了态度。
施元夕那边威慑住魏家亲卫,那魏长空隔着人群朝施元夕示意,得了她的应许后,驾马去到了后方,和冯炜然一起,共同稳住了局势。
对禹州军而言,在魏天昊和魏长空之间,他们自然更愿意相信后者。
后方大军被彻底瓦解,留在这边的只剩下魏家的亲卫。
施元夕直接命人,将余下的人全部扣下。
所有事情做完后,天色已深,今日是没办法赶往江城了。
好在施元夕本来就没打算今天去江城,她做出这样的举动,其实就是给那白瑞民看的。
让白瑞民将消息透给了魏天昊。
冯炜然传出去的那封信,让魏天昊误以为他在沧州设了局,不能第一时间赶到惠州救出施元夕,所以才会在得到白瑞民的传信后,带着禹州军倾巢而出。
所为的,便是在冯炜然反应过来之前,射杀施元夕。
哪知这从头到尾都是他们二人的计谋。
为了做戏做得更真一些,冯炜然一直等到禹州军离开一个时辰后,才从沧州动兵。
沧州一动,魏天昊留在后方的人察觉到了动静,想要传信给魏天昊。
却被冯炜然的人将其截断。
不光如此,为了避免禹州城内失控,冯炜然还分出了一部分的兵马前往珞城,控制住了留守在珞城的魏家亲卫。
将此番涉及到了事情里边的有关人等全部收监后,冯炜然这才赶往了惠州府衙。
深夜里,府衙内灯火通明。
施元夕和萧驰、魏长空等人都在。
冯炜然进了大堂后,毫不犹豫地朝施元夕行了一礼。
“冯大人这是做什么?”施元夕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轻抬手扶了他一下。
冯炜然目光晦涩,神色复杂地道:“今日之事,如若没有施大人筹谋,绝不会进展得这般顺利。”
不光如此,以平江当前的局面,还不知道要折损了多少条无辜性命进去。
施元夕提前做下的布控,才将伤亡减少到了最低。
魏长空微顿片刻,亦是拱手转向施元夕,恭声道:“平江之乱得以平定,施大人功不可没。”
施元夕只道:“二位客气了,今日之事,若没有你们二人协助,也无法做成。”
她说的是实话。
魏天昊虽是死在了她手中,可她能这么毫不顾忌地射杀对方,也是因为冯炜然蛰伏多年,已经做足了准备。
又有魏长空与他们里应外合,才能将拥有上万驻军的禹州军稳住。
施元夕所行之事,都建立在这两者基础上,缺一不可。
她面色轻缓,淡声道:“二位才是平江最大的功臣。”
“只是。”施元夕微顿了下,眼眸深邃幽沉:“两位也知道,魏天昊出身于魏家。”
“他在平江死于非命一事,待传入魏昌宏的耳中,只怕今日这大堂内的所有人,皆不得安生。”
在场的人心头皆是一沉。
魏长空目光微动,看向了她:“平江之祸,本就因为魏家而起,若无魏昌宏在后边支撑,魏天昊也不会犯下这么多的事。”
他清楚自己的身份比较敏感,所以不带任何避讳,直言道:“魏家将平江当成了自己的金库。”
“这四年中,魏天昊向魏家进贡的银两,便高达上百万两。”
“这些银子的具体用途,我也不太清楚,但……”他抬眸,对上了施元夕的眼眸:“我可以将具体的账册交由大人。”
冯炜然眼眸微闪,朝中局势日益紧张,魏长空这番话,便等同于投诚。
他本身其实并不愿意牵扯到了这样的事情中去,可魏家所行的每一件事,都踩在了他的底线上。
冯炜然沉声道:“我亦可以为大人呈递一份供词。”
不涉及党争,他只是不想要看到惠州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施元夕抬眸,看向了他们二人:“地方上,魏家根植最深的就是平江。”
“若能拿到平江的关键证据……”她停住话头,神色笃定:“我向诸位保证,必定会将魏家一脉彻底铲除。”
“只是。”她微顿,看向魏长空:“魏昌宏行事狠辣,疑心太重,若是让他知道魏大人所做的事。”
“魏大人家中亲眷,只怕会有危险。”她说的是魏长空的生母。
魏长空人在平江,手边也有将士,魏昌宏不一定能将他如何,可他在京城的母亲就不一样了。
魏长空闻言,面色一紧。
行事之前他就考虑过这件事,这些年待在魏天昊身边一直隐而不发,也是由于母亲的缘故。
他曾几次派人到京中接母亲,却都被魏家回绝了。
魏长空也清楚,他们是在用母亲来威胁他。
上次他回京时,特地在家中放了几名暗卫保护母亲周全,但即便如此,魏昌宏想要动手,光凭着那几人还是拦不住的。
“魏大人手中的证据很是重要。”施元夕缓声道:“但在魏家彻底倒塌前,魏大人还需要守好自己的身份。”
“我会将魏家放在我身边的暗探,及惠州的探子先后处理掉,禹州那边,魏大人应该知晓怎么做。”
“只是所有的暗探都被除去后,魏昌宏必定会生疑。”
“所以,今日之后,还请魏大人务必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魏昌宏。”
施元夕这番话落下后,堂内的人皆是一惊。
“这……”萧驰忙道:“将魏天昊身死的消息传入京中,大人的处境怕是会变得更加艰难。”
施元夕摇头道:“瞒不住的。”
就算他们将暗探除去,魏天昊今日是率领着上万兵马出来的,有去无回,大权落在了冯炜然手里。
这些消息,只要魏家想要打听,还是能够打听得到。
而且传递的速度也不会比暗探慢。
既是如此,不如将主动权握在手里。
本来魏家这次派她过来,就没打算让她活着回去的。
多一事少一事也不影响魏家想杀她的心,但却能保全魏长空的家人,还能建立魏家的内部信息渠道。
施元夕觉得这个交换并不亏。
冯炜然沉吟片刻后道:“魏天昊身边的亲信已全部落马,此事可行。”
至少能保证魏昌宏在施元夕回到京城前,不会对魏长空的母亲下手。
“只有一点。”魏长空冷静地道:“我交由施大人的证据,是魏天昊身边的亲信才能掌握的东西,施大人若要用此证,还需要有一个人证。”
朝上还有个魏太后,如若递交的都是死物,是很难给魏家定罪的。
没想到施元夕听到这番话后,眼眸却是闪烁了下,她忽而笑了瞬:“这个人选,我已经替魏大人准备好了。”
魏长空一愣,随机反应过来:“大人是说……”
“白瑞民。”他们三人同时吐出了一个名字。
萧驰这才反应过来,他说怎么施元夕连那魏天昊都杀了,偏偏留下一个白瑞民。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不过,若那白瑞民不受控制该如何是好?
他还没想明白,就听旁边的施元夕幽幽地道:“白大人送了我们几十万两银子,还主动担任要职,给魏天昊送信,诱使魏天昊奔赴惠州丢了性命。”
“种种劣迹之下,他本人是什么立场,还重要吗?”
萧驰瞬间懂了。
施元夕需要的不是一个在朝上为自己辨证的人证,只需要一个还活着的惠州官员,证实她手中的证据即可。
京城那边,魏家安插在施元夕身边的暗探,已经有多日没有向京中传递消息了。
惠州离京城路远,便是八百里加急,也需要好几日的时间。
所以刚开始没收到消息时,魏家及底下的官员皆是不以为然。
但伴随着时间推移,很多事情便开始逐渐超出了掌控。
先是魏家派去平江送武器的几个暗卫不见踪影,魏昌宏有事安排,派人传信前往惠州,却久没有得到回复。
更为古怪的是……
陈海被魏家的下人领着,一路进到了议事厅中,见到魏昌宏坐在了书案后方,正看着手里的一封信件。
他顾不得其他,忙上前去道:“大人。”
“施元夕留在京中的影卫出现异动,方大人带人排查了几日,得知他们拦截了许多从平江传递消息回来的探子。”
“平江怕是出事了。”他从方运那得到这个消息,便察觉到了不对。
没想到魏昌宏听到了他的话以后,却一句话都没说。
陈海微怔,抬头看向了他。
这一眼,便看到了魏昌宏眼中压抑着滔天的怒火,面上带着些许狰狞,见他望了过来,抬手将手中的信件砸到了他的脚边。
陈海顾不得其他,忙蹲下身将那散落的信件捡了起来。
他目光触及到了信件上的内容后,神色瞬变,忙抬头道:“小魏大人死了!?”
而且还是死在了施元夕的手中!
陈海心乱如麻,忙将那一叠厚厚的信件从头扫视了遍。
他几乎是瞬间就捕捉到了重点。
殿前御令。
那最后一块殿前御令,居然出现在了施元夕的手中!
大量的信息看得陈海头脑发晕,他顿了许久,方才道:“当日她得了旨令后,便直接动身前往了惠州,传国玉玺一直都在太后手中。”
“她手里的那道圣旨,只能算是圣上口谕。”没有加盖任何印章的圣旨,如何能称之为圣旨?
“可要将这件事呈到朝上,直接问罪施元夕?”
陈海话音落下,却见面前的魏昌宏骤然起身。
他看着魏昌宏满脸的风雨欲来,当即止住了话头。
魏天昊不只是地方上的重要官员,也是魏昌宏的子侄。
魏昌宏眼下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没再出声,面前的魏昌宏却开了口,他声音阴沉非常,隐含着前所未有的杀意:
“朝上的皇帝如今有着生母撑腰,那道御令,就是他们赐给施元夕的免死金牌。”
即便圣旨没有加盖印章,可殿前御令这种东西,只要是皇帝赐下的,就具备着绝对的作用。
此事搬到朝上去说,就是在给施元夕递刀子。
她可以更加光明正大的给魏天昊定罪。
陈海闻言,呼吸都变得紊乱了起来。
若是如此,岂不是白白折损了无数官员在施元夕的手上?
惠州之行,反倒成就了她的官声!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加派人手,调遣手中所有的兵器,前往惠州。”魏昌宏冷声道:“无论付出何等代价,她都必须死在惠州。”
陈海心下大震,忙低声应下:“是。”
当天夜里,魏家便调遣了大批人手赶往惠州。
因魏昌宏下了死令,此次调遣往惠州的人手极多,且分成了几波,分别赶往惠州,所为的,便是取得施元夕的项上人头。
朝上事忙,人手派遣出去后,皆是由方运进行调遣。
此时距离施元夕动身前往惠州,已经有快两个月时间。
施元夕在第一封折子后,再没有向朝上呈递过任何奏折,惠州的情况,许多官员都不甚清楚。
魏昌宏这边掌握的信息倒是挺多,但这些东西,都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调遣众多人手前往惠州刺杀的第八日,魏昌宏再次将方运叫到了议事厅中,询问其进展。
方运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有一名暗卫快步进了议事厅中。
消息紧迫,暗卫顾不得其他,开口便道:“派遣至惠州的暗卫传来密报。”
他沉声道:“施元夕在惠州境内失去了踪影。”
人失踪了!
陈海骤然握紧了身侧的扶手,抬头看向了说话的将士。
“……埋在惠州的密探,几乎都被她清理了,只知道她当日杀了小魏大人后,便带着鄞州军去到江城。”
“但这已是大半个月前发生的事,从那之后,消息中断,小魏大人死后,魏佥事不得不留在禹州坐镇,他曾派出几波人手前往江城查探,可鄞州军防卫森严,见效甚微。”
陈海紧皱眉头,问:“裘朗呢?”
“还在江城。”将士沉声道:“萧驰所率领的几千鄞州军也仍旧驻扎在江城中,密切守卫着裘朗安全。”
裘朗在,鄞州军在,只有施元夕不见了。
周御史惊声道:“此次行事动作太大,会不会是风声走漏了?”
有这种可能,京中可是还留有大半天子亲卫的。
消息走漏,施元夕提前做出准备的话,出现这种情况倒也不奇怪。
哪知,那外边又走进来一名将士,也是刚收到惠州传来的消息,来报信的,将士开口就道:“禀大人,惠州境内,还有一人失去了踪影。”
在场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陈海心头一紧,已顾不上仪态,仓促间直接站起了身来。
只听那将士沉声道:“失踪的人是现任惠州知州,白瑞民。”
惠州官场的几位主要官员,在这次的事情中接连落马。
这个白瑞民,在魏天昊伏诛后,也被冯炜然以串通勾结官员的名义将其抓捕入狱。
这次魏昌宏派去的人,还往惠州派了一道旨令,便是要将白瑞民押回京中,先一步进行提审。
以防止他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惠州如今一片混乱,是那平江巡抚冯炜然亲自坐镇。
魏家的人去到那边说明旨意后,冯炜然也没推阻,只是满脸为难地说,那白瑞民在入狱前一晚畏罪潜逃。
惠州正在全力抓捕。
这个人不是他们不想给,而是给不出。
魏家的人不相信,冯炜然还亲自开了牢房的大门给他们查看。
“惠州监牢内,确实未见到白瑞民的身影。”
陈海心头一阵翻江倒海。
重要证人丢失,施元夕不见踪影,种种迹象都表明……
他忙抬起头,高声道:“大人,施元夕只怕已经先一步折返回到京中!”
满场皆惊。
原本安静的议事厅,陡然炸开了锅,在场的魏家一派官员,俱是都慌了神。
“这等情况,万不能让她入京,大人,可要往惠州那边加派人手?”
“能带着白瑞民离开,证明她身边也有不少人手,就是不知,她是从哪个方向回京的?”
乱哄哄一片中,魏昌宏神色阴翳,他冷沉着眼抬起头来,四周慌乱的官员看到他的神色后,瞬间闭上了嘴。
“将派出去的人手分散开来,往京城方向搜寻施元夕的踪迹,一旦发现她和白瑞民……格杀勿论!”
方运及身边的几位将领心头一震,忙起身应下。
“京中近些时日不太平,魏府上闹了贼。”魏昌宏目光阴戾,直视着方运:“传令京畿营,加强京中守卫,严查入京之人。”
大梁四通八达,从惠州前往京城的路线太多,陆路、水路都有着几条不同的路线。
明面上施元夕没有犯下什么过错,魏家没办法发动官兵截堵她。
消息断掉了这么久,想要追查并不容易,派出去的人手再多,只怕短时间内也很难见到成效。
魏昌宏索性将注意力放在了京城。
无论施元夕从哪条路走,她都必须要入京。
守住京城各大要隘,便能在她入京之前先一步截住她。
裘朗还没有折返,便等于钦差的事务没能完全处理结束。
施元夕为了可以先一步入京,没有往朝中递折子,朝中也无人知晓她回京的事。
这种情况下,她便不是受诏回京,只要抓住人,魏昌宏立即便能将她处死。
魏昌宏神色冷冽,大阔步走到方运身侧,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运抬头,与其对视,便见魏昌宏面无表情地道:“就算是一只苍蝇,也不能轻易放入京中,听明白了吗?”
方运心头发寒,当即应下:“属下明白。”
当天傍晚,京城各处入口全部戒严。
方运从京畿营调遣了一万兵马,分散在了京城各个入口,搜查所有入京之人。
入京的队伍在门口排起了长队。
盘查之严,让京中的许多人都察觉到了不对。
深夜,徐京何静坐在书房内。
他坐在琉璃灯下,手中握有一封信件,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纸张。
徐京何轻垂着眼皮,旁边的何昱华立在旁边,竟是从那张往常没有多大情绪的面容上,看出来了些许温柔。
施元夕一走就是两个月,期间除了一封千里迢迢弹劾户部的折子外,再无其他消息。
此次倒是稀罕,特地派人给徐京何送了封信。
徐京何冷眼看着那人在信件末尾,用潦草的字迹写出来的几个大字,上书曰:“师兄,救我!”
何昱华忍了半天没忍住,到底是开口问道:“信上写了什么?”
徐京何抬眼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将信件折了起来,放回了信封中,再将信封夹在了一册书内,放入他背后的书架上。
何昱华:……
密信这种东西,一般不都是看完了就烧吗?
徐京何道:“她说,她已掌握了能让魏家倒台的重要证据,如今正护送着证据潜入京城。”
何昱华变了神色:“这么说来,魏家这是不想让她活着回到京城?”
他立即联想到了今日傍晚时分京畿营闹出来的动静,说什么魏府上出了贼人,窃取重要机密,实际上便是想要守住城门,不让施元夕回京。
“是。”徐京何微顿,看了眼窗外。
今夜无星无月,天空雾茫茫的一片,黑沉沉的笼罩着整个京城。
他收回目光,面上没什么表情地道:“户部之事上,尚书将汪侍郎推出来认罪,汪寰不仅顶下所有过错,还将户部近些年的账册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魏昌宏的手底下,养着几条忠心耿耿的狗。
户部自断一臂,勉强保住了尚书之位。
兵部则是在近些时间造出第二批改制火铳,魏太后称兵部有功,将底下的一名罗姓员外郎提拔为侍郎。
这样一来,兵部的两个侍郎都是魏家的人,顾安仲这个尚书难为,致使兵部内斗不断,混乱非常。
这中间,唯独算得上是好消息的,就是空缺出来的吏部侍郎之位,由江南升迁上来的一位官员顶上。
此人是徐京何祖父的门生,属于徐家一派。
除此外,刑部上下的官员皆被徐京何肃清,他还翻出许多陈年烂账,在朝上一一核对,阻拦谢、魏两家往刑部塞人。
局势上算不得多好,但也算不得多坏。
只是魏家近些时日以来,行事越发急迫,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此前尚不知为何,如今想来,应该跟平江的变动有关。
徐京何轻叩了下桌案,声色冷淡地道:“她在惠州安城内,杀了魏天昊。”
这个消息前几日里何昱华也收到了,当时他还感慨,这施元夕行事真是有一种不管不顾的意思。
“这么说来,她应当是从魏天昊的手里拿到了重要的证据。”何昱华抬头看他:“既是如此,便绝不能让魏家轻易杀了她。”
徐京何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魏家死。
这个方向上他们是一致的,这也是施元夕选择给他送信的原因所在。
朝上内斗不停,只要没能触动魏家的根本,魏昌宏便还会源源不断地往朝中输送人手。
有魏太后在一日,这些人就杀不尽,杀不完。
施元夕算准了他们跟魏家结下死仇,在看到能令魏家倒台的重要证据后,徐京何必定会出手。
事实也是如此。
徐京何叩动桌案,目光冰凉:“京中安静太久,也该热闹热闹了。”
那边,在魏昌宏下了死令后,一连多日,方运都率兵驻守在城外。
施元夕容貌出众,极好辨认。
军中又搜查严明,几日下来,都没出现什么岔子。
可偏巧了,进入十二月后,京郊各寺庙兴办庙会。
短短的两日时间,来往京城的人数倍增。
即便是调遣了京畿营将士过去,都难以应对。
冬日庙会是历来的习俗,此时兴办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可方运总觉得,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推动。
其目的,就是为了加大搜寻的难度,让施元夕混入京城。
他当即向顺天府警示,要求顺天府出面撤掉此次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