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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光她只想夺权by元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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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郁维这第一步棋,便走得尤为高明。
严广海是魏昌宏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不为施元夕他们所用,也不可能轻易就听从谢郁维的号令。
认真说起来,她没出现前,朝中主要对垒的便是谢、魏两家。
谢郁维多次往军中安插自己的人手,严广海能心甘情愿地归顺于他才是有鬼。
他也知道此人棘手不好掌控,所以并没有打算招安对方。
此时派人站出来,瞧着是在帮助严广海拿施元夕手里的筹码,可实际上他真正想要做的,是彻底激化两边矛盾。
双管突击步枪这样强势不讲道理的武器,施元夕绝不可能因为谁的一句话,一番请命就将东西拱手送出去。
施元夕入朝时间短,对严广海这个人的秉性不了解。
这人骄傲自满,好大喜功,仗着有点功劳便在朝中作威作福。
就算是如今靠山倒了,他手里还有兵权在,便不可能会容忍其他人骑在他的头顶上。
只要施元夕拒绝,便一定会惹怒他。
这是个摆在明面上的圈套。
若处理不好,很容易造成边疆军心动摇,波及战事。
施元夕多少也清楚谢郁维的用意,可不管如何,双管突击步枪都不能落在严广海那样的人手中。
只是受限于边疆战况,轻易不可变更主将动摇军心。
不代表施元夕就真的完全不能动他。
她轻抬眸,缓声道:“启禀圣上,边疆战事僵持不下,对百姓、民生及朝堂影响过大,又逢着惠州洪涝,国库空虚,若长此以往下去,只怕会生出更多的祸事来。”
“边疆拥兵二十万人,而那北越大军共计十万,战事兴起已有近一年时间,中间还曾送出去两批武器,这等情况下,都未能将北越军队击退。”
“便是边疆将领失职!”
施元夕查过兵部的账册,光这一段时间的军需开支,就已经达到了一个极其夸张的数字。
她在惠州时,便收到过王溪的信件,他在信中提及路星奕,说是严广海多次避战,懒战,甚至还在好几次可以追击的前提下,勒令退军。
路星奕看着在这过程中被反复消耗折磨到没了士气的将士们,心中愤慨不已。
去主帐中找严广海,还被对方斥责。
虽未被革除军职,但却也遭到了军中将领孤立,如今处境算不得多好。
严广海将脏活累活都丢给他,自己每日待在城中享乐。
而这些事情,经由严广海的手递交到朝堂中来,就变成了他居功甚伟,路星奕起到的作用微乎甚微。
路星奕刚投军时,曾得到严广海的赏识,那时的他也没想到,对方的真面孔居然会是这个模样。
施元夕心中却清楚,这战事对百姓和朝堂来说是危害,在严广海的眼中,却是他的一门生意。
道理很简单,只要战事一日不停,他便能继续留在边疆做土皇帝,朝廷送来大把银两供养他,他想如何便能如何。
这等情况下,他怎么愿意结束战事呢?
那武将听得施元夕的话,当即变了神色,高声道:“施大人这是何意?边疆将士用血肉之躯阻挡着敌国来犯,到了你这里,便成了失职?”
“有没有失职,眼下尚不好说。”施元夕冷眼扫向他,道:“到得如今,便该快刀斩乱麻,尽早结束战事。”
她上前一步,缓声道:“边疆之事,臣有计可解。”
“还请皇上下令,在边疆军中设立一支火铳队,由王溪将军率领全军,正面迎敌,尽快击退北越大军!”
她手里有的,可不只是双管突击步枪。
当日魏昌宏兴事时,镇北军坐镇下,她收缴了魏家手里所有的枪支。
这其中,也包括了魏昌宏之前千里迢迢送去惠州的那些。
东西是她让人损坏的,她自然也有修复的法子。
经历多番变革,他们手里的工匠已经趋向成熟,几日之内就将损毁的火铳全部修好。
施元夕确实也让人给王溪送了双管突击步枪,但只有一千来把,余下的数目都留在了京中。
加上这一千把,他们所持有的枪械便接近于五千。
五千把枪,在得到周瑛同意后,她已经派人将其全部装箱,送往边疆。
严广海坐拥兵权,自视甚高,她就直接扶持王溪和路星奕,与他争夺军权。
边疆军本身就是吕成坊带出来的军队,时至今日,吕成坊这个名字仍旧在军队中具备号召力。
更别说路星奕在军中蛰伏许久,与将士们同甘共苦,在军中颇有威名。
魏家积弊已除,谢郁维要争权,就不可能阻拦边疆平复战事。
她的话一出,谢郁维便意识到她想要做的事,他眼眸发沉。
他了解施元夕的处境,施元夕更了解他们谢家的作风。
此前谢魏两家争锋,为了跟魏家形成区别和对比,谢家轻易是不会做出有损朝堂、官员和百姓的事情来的。
也就是说,谢家要脸。
施元夕瞥了他一眼,这也是此前朝堂谢家多半都隐身的缘故。
不想沾染上恶名,又不想落于人后,于是便只能在暗地里推波助澜。
施元夕偏要将他们架到明面上烤,既是要表现出勤政爱民的模样,那就得要装到底。
她目光穿过所有人,直接落在了那谢郁维的身上,无数目光注视下,施元夕淡声道:
“战事不绝,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若有尽快结束战事的方法,当不拘泥于任何形式,尽快落定才是。”
“此事,中书省的诸位大人以为如何?”
在场的官员都清楚,名为中书省,实际指的就是谢家。
中书省那些官员一时无言,她都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上了,他们若出口拒绝,他们成什么了?
谢郁维眼中晦暗不明,沉声道:“臣以为,此事可行。”
朝上顿时变得尤其热闹。
站在谢郁维不远处的广郡王怎么都没想到,谢郁维竟是会这么直接应承下来。
他脸上的表情一瞬间便冷却了下来。
这般细微的变化,旁人不一定能注意得到,施元夕却看得一清二楚。
她轻勾唇,抬眸看向眼前的人。
谢郁维懂审时度势,也爱惜羽毛,他身侧的人可不会这么想。
他从前跟先帝共同进退,也算观念相投,志同道合。
如今与他为伍的,可不是先帝。
江太妃和广郡王,不像是能甘心做他人手中的傀儡的人。
当下,小皇帝赐下圣旨,由天子亲卫携带圣旨出京,八百里加急送往边疆。
至于施元夕的东西,已经在送往边疆的路上了。
边疆局势复杂,哪怕是有这么多武器在手上,几十万的军队也不是几千人轻易能对付得了的。
这也是谢郁维轻易应下的原因所在。
但他不知道的是。
她送往边疆去的,不只有武器,还有……那几个跟在她身边,已经彻底学会制造炸药的工匠。
当初她在去往惠州的路上遭遇暗杀,他们都知晓了她手里有炸药。
那东西杀伤力过强,只怕人人都以为,制造难度也跟子弹差不多,应该都是她亲手所做。
所以谢郁维大概能猜到她送了炸药过去,但绝对猜不到,她送走的,是源源不断可以批量制造武器的人。
有枪支有人手有旨令都未必能行。
但有炸药……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散朝时,几方各自为营,施元夕与李侍郎等人一起,缓步往宫外走去。
行至一半,却见宫中突然混乱起来,来往的宫人急步匆匆,有奔着他们来的,也有得了召令往深宫内去的。
宫内伺候的人,是不会轻易做出这样急切的姿态来的。
施元夕停住脚步,抬眸看向后方,恰逢周瑛派人过来,将消息告知他们。
“还请各位大人留步。”宫人满头大汗,神色中还带着几分惊色,低声道:“慈宁宫传来丧讯,太后娘娘薨逝了。”
魏太后死了!
伴随着这一声落下,所代表着的,便是这两年多来,压在这片土地和所有朝臣头顶上的那片乌云,彻底消弭散去。
周遭的朝臣得了消息,心头皆是一紧,随后顾不得其他,皆是整理衣装,往慈宁宫的方向去了。
施元夕亦是如此。
抵达慈宁宫后,宫人已经在装殓尸身,施元夕并未上前去看。
基于魏家所行的事,今日朝上已经议定了废黜太后之事,如今太后人没了,也只会按照寻常宫妃的规格下葬。
只她一死,朝上无人摄政。
小皇帝年幼,先前又并非按照储君培养,如今仍是孩童心性,暂且无法稳定朝局。
朝臣汇聚,便为此事。
慈宁宫中主殿已空出大半,不复往日奢靡的景象。
周瑛穿戴整齐,静坐在殿内,抬眸看向入殿的所有朝臣。
殿内陡然安静下来。
施元夕缓步上前,轻声道:“臣等见过太妃娘娘。”
先他们一步出宫,在得到消息后,便立即折返赶回宫中的谢郁维,抬头便听得她道:
“太后薨逝,圣上年幼,又逢着边疆战乱不停,朝局动荡。”施元夕情绪平静,神色笃定地道:
“为避免江山震荡,民心不安,臣恳请太妃娘娘主掌六宫凤印,坐镇后宫、朝堂,以便安抚民心。”
死去的魏太后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位置该由谁来接替。
施元夕身侧,郑奇明、于翰林、李侍郎等人亦是同步上前,与其一起道:
“请太妃娘娘临朝听政,协助圣上处理政务,匡扶我大梁社稷!”

慈宁宫内,大批官员在沉吟片刻后,亦是站了出来。
这其中,主要还是从前立场不稳的王瑞平等中立派。
郑奇明几位老臣在朝中本就有着极高的威望,之前是因魏家打压,难以行事。
魏家倒台后,以郑奇明为首的一众翰林学士,游说动摇了许多官员。
但其实,就算郑老等人没有上门,这些人多半也会转变内心想法。
在朝中为官,如若连这基本的审时度势都不会,又怎么可能走得远?
周瑛和施元夕行事,不像魏家那般不择手段。
在某些事情的处理上,甚至还能称得上明辨是非。
王瑞平抬眼,看了下施元夕,神色颇有些复杂。
他身处中立派,自然知晓这些人的想法,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对施元夕的做法感慨不已。
魏家倒台后,她在论功行赏时,特地提及魏长空这个人。
此事虽然遭到朝野上下的反对,可她却用这种方式告知所有朝臣,周瑛一派行事极其公允。
纵观历朝历代,凡是经历过这样重大变革,被拉下台的罪臣,家中几乎都不可能留下什么活口。
更别说是正常为官了。
可他们非但饶恕了魏党一派所有无辜的罪臣家眷,且还给出身魏家的魏长空机会。
不管此举是不是为着收买人心而为之,在眼下都起到了一个很好的效果。
……毕竟上一位手握大权的魏太后,临朝的第一件事,便是迫不及待地提拔自己人,清算朝中旧臣。
朝堂苦魏党久矣,周太妃临朝之势锐不可当。
与其螳臂当车,倒不如顺水推舟,也好在周太妃的面前表现一二。
顾安仲站在谢郁维的身后,见得这番景象,神色微沉。
魏太后刚死,施元夕一派便如此迫不及待,要将周太妃推至朝前。
他们与魏家斗了那么久,始终都无法占据上风的原因,便是因为那个垂帘听政的魏太后!
如今旧事重演,走了一个魏太后,又出现另一个周太妃再次把持朝堂。
周瑛一旦临朝,朝中权势必定会朝着他们那方倾斜。
对他们来说,就是再度走入死胡同,这与等死又有何区别?
顾安仲没有任何犹豫,快步上前,沉声道:“臣以为,此事不妥。”
反对的声音一起,殿内许多人都看向了他。
“临朝之事,自来都只有太后能做,太妃娘娘虽是皇上的生母,可并未被册立为皇后,更无太后之名。”
“以这等身份临朝,名不正言不顺,怕是不能让天下人信服。”
名分很重要,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的话落下后,似是说动了朝中的几位老臣,内阁一位吴姓阁老上前半步,沉声道:“臣以为,顾大人所言有理。”
罗明正站在施元夕身旁,见状皱眉:“吴阁老这是何意?”
施元夕声色平静:“自然是听从他主子的意思。”
这位吴阁老看似中立,实则背地里却早已投靠江太妃。
施元夕从很早之前就留意过,他平时在朝上很少开口,只要开口,绝大部分都是站在谢家的立场上。
还不光如此……
施元夕眼眸闪烁,魏家倒台后,京畿营中魏家一派的将领被尽数拿下,方运和那张副将等人,皆是发动谋逆的主使,前不久已经被刑部定罪处斩。
京畿营对京城布防尤为重要,朝上已经打算提拔新的将领统率全军,可在这关头上,却有一位姓刘的副将递上来了一份证据。
上面写着这些年方运等人运用京畿营犯下的诸多事迹,记载详细,并且证据一应俱全。
这里边,甚至还有方运调用军晌去养私兵的证据。
这倒是让施元夕想起了一件事。
之前魏家牢牢占据着兵部尚书的位置,怎么都不愿意松口。
后来顾安仲能越过魏家、徐家做到兵部尚书的位置上,便是因为谢郁维掌握了魏家豢养私兵的证据。
而这件事情,一直到她将魏昌宏斩首,都没再出现什么关键性的证据。
偏在这种时候被人呈了上来。
那刘副将话里的意思,说是畏惧魏家权势,怕惹来报复,轻易不敢将东西呈递。
但其实施元夕清楚,此人多半是谢郁维安插在京畿营里的人。
眼见上面压着他的方运等人倒塌,便想要拿手里的东西来换得功劳,直接摘得他们辛苦得来的果实。
而这个人的出现,便意味着京畿营里,还隐藏了不少谢郁维的人手。
这位谢大人的手,伸得比许多人想象中的还要长。
上至内阁,下至京畿营,无不有着他的身影。
京畿营新任将领的事情被暂且压下,如今他却又开始在太妃临朝一事上做文章。
大殿内安静下来,按祖训规制来说,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施元夕抬眸,与李侍郎对视了眼。
李侍郎会意,开口便道:“朝上皆知,魏氏纵容魏昌宏犯下诸多过错,在其死前已被废除太后之位。”
还称做魏太后,是因为废除后没有给魏氏一个别的封号或者是位分,魏氏这皇后、太后又做了太多年,较难易口罢了。
“圣上年幼,后宫无主,周太妃作为皇上生母,有诞育圣上之功,如今太后之位悬空,自当重新册立太妃为后才是。”
缺一个太后之位,那便补上来。
总归如今的后宫,没有人的身份能高过周瑛。
江太妃从前再如何得宠,她也只是妃嫔,且还跟皇帝没有血缘关系,天生就不具备加封为太后的条件。
他们以名分为由,也仅能拖延周太妃临朝的时间。
绝无可能让江太妃盖过周瑛一头。
果然,李侍郎这番话后,那吴阁老等人皆是变了神色。
谢郁维眼眸微顿,沉声道:“太妃贵为皇上生母,加封册立理所应当。”
“只临朝一事……”他面带难色,似有犹豫,沉吟后道:“朝上皆知,魏家行事猖獗,如此草菅人命、肆无忌惮,俱是因为魏氏临朝,手握大权所致。”
“虽说周太后绝不会像那魏氏一般行事,可只要大权旁落,仍是会滋生过多事端。”谢郁维躬身垂眸,低声道:“请太后娘娘恕罪。”
他以退为进,先承认周太妃的身份,在未册立前便称呼其为太后,以此来封住周太妃的嘴,让其轻易不好问罪于他。
封太后但不临朝,便等于一个空架子,除去名头好听外,再无任何用处。
魏家所行之事,已被昭告天下,如今朝中也好,民间也罢,都对魏家唾弃不已。
他拿魏家来做前车之鉴,却有冒犯之嫌,但也说出了朝中不少人的担忧。
甚至在周瑛还什么事都没做的前提下,先一步给她扣上了一顶帽子。
都是太后临朝,都是手握兵权,底下还有个极善弄权的臣子,谁又能说得清,这周瑛不会成为下一个魏氏呢?
施元夕抬眸,看见朝中许多官员眼眸闪烁。
她隔着人群,对上谢郁维的目光,亦是道:“谢大人所言有理。”
“只是依大人之言,太后不再临朝,皇上年幼尚不能亲政,那这朝中大事,应当交由谁来决断?”
“大梁朝局,又该由谁人来坐镇?”她抬眸,目光直勾勾地看向他。
“该不会是交由中书省来全权处置吧?”施元夕轻挑眉,直接道破他内心的想法。
谢郁维神色不变,当即道:“臣绝无此意。”
“中书省自来以为圣上分忧为己任,从无僭越之意。”
他说周瑛要效仿魏家行事,施元夕就说他要压过皇权。
这两者落在朝臣眼中,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郑奇明神色冷沉地道:“君臣君臣,自古以来,都是君排在臣之前,君便是臣的道!”
“做臣子的,若想要大权在握,越过圣上去,便是不忠!”
他这番话一出,直接就将谢郁维打成了魏家那样的逆贼。
不,甚至比魏家还要过火。
魏家到底还有从前的魏太后那一面大旗,谢郁维这意思,是要直接以臣子之名笼络大权。
……这件事若说起来,比太后拢权还要过界。
太后再如何,也是皇家之人。
他谢郁维,可只是个朝臣!
气氛几度变化,谢郁维眼眸微动,抬首直接道:“朝臣拢权,视同谋逆。”
“臣之所言,并非意在独自揽权,而是在于皇上。”
他抬头,神色笃定不带任何犹豫低到:“皇上才是大梁之主,是这江山社稷的主人。”
“朝中大权若一定要有归属,那便只能落在皇上的手中,臣以为,当移除临朝规制,令顾命大臣辅佐,改由皇上亲政!”
皇帝亲政!
殿上顿时热闹了起来。
徐京何面无表情地道:“谢大人以为,当由何人辅佐,又该如何保证皇上不被底下之人蒙蔽,大权旁落?”
这话听着好听,可实际上不还是由大臣掌权的意思吗?
徐京何抬眸,扫了眼周太妃身侧静坐着的小皇帝。
对方睁着那双懵懂的眼睛看着这满殿的人,也不清楚究竟有没有听懂他们所说的话。
皇家子嗣,若是太子,三岁便要入太学,由朝中最为了得的臣子轮番指点教学,长至小皇帝如今的年纪,便也该明事理了。
可小皇帝出生时并不得宠,也不是皇储,在淮康帝的后宫中仿若不存在一般。
后来先帝登基,他也只是先帝的一个出身低微的皇弟。
先帝同周瑛有几分情意,所以给小皇帝请过几位老师。
可先帝原意只是要让小皇帝知事明理,并未打算将其培养成储君。
而他在位时,小皇帝不过三四岁,学未能学成些什么,反倒是在一系列变革中被推上皇位。
此后被魏家架空后,更是半点都没接触到什么学问和治国之策。
徐京何看过小皇帝的功课。
江南徐氏人才辈出,他祖父及家中许多长辈都曾收过许多学生。
他本人也是国子监出生,一个人究竟有没有资质,还是比较容易断定的。
小皇帝的资质在寻常读书人中都只算平庸,更别说处在这等高位上了。
谢郁维掌权多年,应当比他还要清楚这事。
开口便说让小皇帝亲政,亲的什么政?
谢家的权政吗?
谢郁维目光落在他和施元夕的身上,他冷声道:“当由内阁辅佐,为避免有人大肆揽权,可进行轮换。”
“如何轮换,谁人来决定轮换?”施元夕挑眉道:“到得这般地步,是不是还应该重新择出一位内阁首辅来?”
“谢大人既是知晓魏家揽权的真相,便应该也清楚,魏家所在的时期,内阁是何等模样的吧?”
施元夕的话,让朝中官员都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魏昌宏此前便是内阁首辅,他大权在握时,整个内阁如同虚设,所有东西都不过是他的一家之言罢了。
“魏昌宏揽权许久,内阁内无一人能左右他,一路放任他嚣张至此,以至于酿成大祸。”
“谢大人觉得,这样的内阁,谁能有资格成为新一任的内阁首辅?”
殿内那些嘈杂的声音,一瞬间消弭大半。
施元夕神色平静地看着谢郁维,其实他们都清楚谢郁维的意思,他在中书省担任要职,几年后步入内阁,也是合乎情理之事。
那个内阁首辅之位,大概就是他给自己谋划的下一步。
但是……
如施元夕所说,他和整个谢家在魏家大行其事的时候均无作为。
他为保存实力作壁上观,那到得此时,便是没有摘取果实的资格的。
“是被魏昌宏打压,一蹶不振,逢着大事就病了的吴阁老。”
“还是默认魏昌宏所行之事,对其听之任之的任阁老?”
被点到名的人,脸色涨得通红,那吴阁老更是羞愤不已,当场便要越过所有人去撞墙。
周瑛静坐在一旁,在满场嘈杂声中冷声道:“都让开。”
她端着茶盏,低抿了口茶,冷声道:“让他撞。”
整个殿上都安静了。
拦着吴阁老那些人悻悻地松了手,吴阁老脚步一虚跌坐在地上,他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周瑛。
余光瞥见谢郁维的神色,那吴阁老咬了咬牙,憋着一口气想爬起来,真当着这满殿朝臣撞死在柱上。
就听得周瑛面无表情地道:“史官何在?”
“可记清楚了,今日是吴怀英要谋夺那首辅之位,本宫不允,他便要撞死在这慈宁宫大殿上。”
“是青史留芳,还是弄权不成的恼羞成怒。”周瑛轻抬起眼皮:“诸位心中都有个决断吧?”

那吴阁老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轻易不敢动作。
他有心赴死,可需得要建立在能够获利的情况下,这一撞,要么得权,要么得名。
若两项都得不到,便是叫他去白白送死。
殿上的周太妃并非是好拿捏之人,他死了,他府上的儿孙们还在,他沾染污名死去,只会累及全家。
他不动,周瑛却是动了。
她起身,冷眼看向殿下的官员:“除吴阁老以外,今日可还有谁要死谏,都可一并站出来。”
“也让本宫好好看看,在魏家只手遮天,胡作非为时,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朝臣都在做些什么。”周瑛负手而立,目光冷沉:“当时不曾发作,是忌惮魏家的权势,还是说……”
她冷笑不已,面色沉肃:“你们是掂量着本宫不如那魏氏权势滔天,轻易动不得你们这些权臣!?”
朝上的官员心头突突直跳,哪里敢应下这样的话。
也不瞧瞧这慈宁宫上下都是谁的人,便是真有这样的想法,也决计不敢表露在面上。
当下,整个慈宁宫内响起了朝臣们整齐划一的声音:
“臣等不敢。”
谢郁维目光起伏,神色冷沉。
谢氏一脉确实打算死谏,可在他们行动前,施元夕联合殿上的周瑛,将挡在他们面前的那层纸戳破。
他们拿魏家的事来压周瑛,施元夕就用整个谢氏一脉都无作为来做出回答。
此事之上,谢家辩解不清,那些为他们所驱使的朝臣更是无法解释。
局势已经走入死局。
谢郁维面上不显,心中却已盘算着化解之策。
他还没做出反应,外殿便传来阵阵喧闹声。
殿中的朝臣们皆抬首去看,这一眼,就瞧见谈墨率领着镇北军的一众将士,大阔步进入殿中。
魏昌宏伏诛后,镇北军扫平京中动乱,至今仍有一部分将士留在京中。
谈墨作为镇北军的主要将领之一,如今更是驻守在了京城。
清理京畿营中魏党人手的事,便落在他的身上。
他寻常轻易不参与早朝,此前商议边疆要事时也未在朝上,此刻却赶在重要关头出现。
场中谢氏官员,见状心头一凛。
顾安仲的脸色,更是瞬间冷沉下来。
谈墨简单行礼后,躬身道:“朝中正逢动乱之际,镇北军中十万将士,请周太妃临朝,以安定朝局,抚慰军心!”
谈墨此刻出现,就是代表镇北军前来表态的。
兵权所属,便是军心所在。
这比内阁众多阁老出来请命都还要管用。
谢家及江太妃手底下是有着几万精兵,但人手集中在京城之外,且只要有所行动,朝上的周瑛必定会收到消息。
谢郁维在施元夕同魏家对上后,一直作壁上观的根本原因也在于此。
他本是希望魏家和施元夕一方互相消耗兵力,没想到施元夕藏了一手双管突击步枪,直接碾压式扭转局面。
如今魏家倒塌,在边疆没有取得胜利前,施元夕一方独大,许多事情,也就由不得他们说了算了。
顾安仲抬眸,看向谢郁维。
谢郁维朝他轻摇头,周瑛和施元夕反应迅速,直接让魏氏毙命,赶在边疆胜利前夺取政权。
今日以前,谢郁维一直都让宫中的眼线用药物吊着魏氏的命。
魏氏虽已获罪,但到底是先帝的生母,她不死,周瑛便没办法越过她上位。
此事他做得尤其小心,宫里的眼线到得今日也未暴露身份。
可魏氏还是死了。
方才入殿时,他的人悄悄潜入内殿中,看到了魏氏的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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