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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光她只想夺权by元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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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用来驳斥的只有一项,施元夕入仕以来所做的事情,却是多项叠加,一口气难以说完。
又有刑部、大理寺及江南所属官员为其声援,倒是显得那竭力反对的谢家势单力薄。
朝堂局面失控,谢郁维回身,目光幽沉地落在徐京何身上。
前不久,也就是他从江太妃府上离开那天,他曾亲自登门,打算与徐京何谈合作。
为表诚意,他还给出了寻常人很难拒绝的条件。
谢家可以将徐京何推到刑部尚书的位置上,未来内阁也会有徐家的一席之地。
江南徐氏的官员,可直接升任京中。
话里的意思,其实就是让徐氏从江南世族,回归朝堂,重新掌权成为京城盘根错节的又一大世家。
在谢郁维的眼中,即便江南富饶,留守在当地,仍旧无法直接掌握大权。
他抛出的这个条件,放到任何地方世家眼中,都是个极大的诱惑。
从前的徐民安和现在的徐京何,不都是为了这件事而进入朝堂的吗?江南再好,也受限于朝堂。
徐家想要成就大业,就绕不开这件事去。
将徐氏提拔入京这件事,存在隐患,若不是眼下正处在关键时刻,谢郁维是不想要放权的。
所以他怎么都没想到,徐京何会直接回绝他。
徐京何未曾多做解释,只说:“谢家是想要用瓜分兄长建起的权势,来提拔徐氏?”
谢家弄权,谢郁维更是野心勃勃,他并不知晓,当初徐氏便是从京城权势的漩涡中心,主动退出去的。
徐民安入朝阁,是他的志向所在。
江南徐氏门生遍布天下,是因为他家中的长辈们,皆以治世育人为己任。
徐京何是家中例外,而他主掌江南水军,招揽能人猛将,铸成江南徐氏的威名。
根本目的,说是未雨绸缪也好,说是震慑朝堂也罢,总归,都是想要掌握主动权,不让徐氏成为朝堂攻讦和斗争下,无辜被牺牲的清流世家。
若他没做这些事,当初被吞没的,就不只是兄长一人,而是整个徐氏。
谢郁维又怎么会觉得,徐京何出身于这样的徐氏,会和他一起,踩在他兄长的尸骨上,联手掀动乱世?
那天徐京何的态度,已经让谢郁维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
到得今日,徐京何更是直接直接站在施元夕那边。
谢郁维面上不显,心头却已暗觉不妙,他立在朝上,沉默许久后,终是道:
“春闱关乎社稷,魏党一事更是告诫朝堂,断不可将大权交予一人手中。”
他轻垂眼眸,沉声道:“为避免大权独揽,臣以为,此次春闱当择出两位主考官。”
施元夕有朝中大部分官员及顶上的周瑛鼎力支持,僵持下去,纵使谢家紧咬不放,这个主考官的位置只怕还是会落到施元夕头上。
谢郁维索性退一步。
施元夕要做这个主考官可以,但必须分权。
王瑞平微眯了下眼睛,问道:“那谢大人觉得,另一位春闱主考官当由谁来担任较为合适?”
谢郁维还没开口,边上的施元夕直接道:“自然是尹阁老了。”
朝上争执吵闹声顿时消解大半,谢家官员更是皱眉看向她。
“禀皇上,臣资历浅薄,应由一位德高望重的官员带领才对。”施元夕朗声道。
她看出谢郁维打算亲自出面,与她共掌春闱,直接先一步道出他们此前一直推举的尹阁老,让那谢郁维的成算落空。
周瑛会意,轻声道:“准奏!”
“传皇上旨令,命侍读学士施元夕和内阁尹析二人,为本次春闱的主考官!”
“臣遵旨。”
旨意落下,谢家那边神色都不太好看,施元夕主动要去尹阁老一起,谁知道她想做些什么?
这些官员匆匆离开宫中,赶往谢府议事。
谢郁维走在最后,目光落到前边并肩前行的二人身上。
施元夕笑道:“多谢师兄提点。”
徐京何轻扫她一眼,问:“怎么谢?”
又不是她撩拨人心,见势不对转身就跑的时候了?
“那,我请师兄喝酒?”施元夕挑眉。
徐京何应下,两人一并离宫。
施元夕的意思,是让人在盛江楼摆一桌,好好招待她这位徐师兄。
徐京何却淡淡地道:“县主府上往来宾客众多,倒是不欢迎我这个师兄。”
当初二人交锋,施元夕险些在府上对他开枪。
他倒是半点不介怀,还主动要求去她府上。
施元夕没意见,直接领着人回到府中。
今日只有徐京何一人,她便让人将饭菜摆在书房的偏厅内,与徐京何对坐,轻笑道:“师兄今日所为,可是让朝上的许多人都惊掉了下巴。”
许多人,特指谢郁维。
徐京何轻垂眼眸,神色不明,道:“年节前,谢郁维曾亲自登门造访。”
他抬眼,看向施元夕:“若师妹处在谢郁维的立场上,应当如何?”
施元夕正给他倒茶,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
她轻抬眼,目光与他的对视,清幽澄澈的眸轻晃。
徐京何只看了几眼,便觉得喉头发紧。
今日徐京何传递出来的信号,比起此前许多次都要明显,施元夕索性不再掩饰,直接道:
“我非谢郁维,不清楚他心之所向,但若是我……”她眼眸明亮温和,带着些细碎的笑意:“权势之上,仍有大权。”
“揽权无道者,便是口中说尽好话,所行之事仍是将百姓置于水火之中。”
她眼中静谧一片,不见半分挣扎,唯有平和:“师兄不是清楚吗?凡野心勃勃,斩尽一切因素坐上大位之人,日后为了拢权,必定会朝身边的人下手。”
人的心境是会随着立场和处境产生变化的,先帝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当初多次上门,请徐民安做自己谋士的时候,大概也没想过,在他成就大业时,最先被除掉的就是徐民安。
徐民安死后,他或许有愧疚,可随之而来的就是血脉关系最近,最亲厚的魏家,为争夺权力,不惜谋逆犯上。
她说的是谢郁维,但徐京何明白,这也代表了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徐京何因为徐民安的事,对皇室之事并不热衷。
他入朝阁,与魏家针锋相对时,倒是曾想过替换龙椅上的人。
所以施元夕出现时,他才会浮现那样的想法。
可历经诸多事宜,徐京何亦是明白了施元夕心中所想。
她是何等明亮透彻之人,如何会将自己囿于权势斗争的染缸中,丢失本心。
徐京何不清楚施元夕离开京城那三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他隐隐察觉,她心中所揣着的山川日月,远非今日的大梁王朝可以比拟。
施元夕见他静默不语,挑眉问道:“那师兄呢?谢郁维既是主动上门,想来定是开出了很好的条件。”
“师兄怎么如此轻易地回绝了?”
徐京何若不回绝,今日在朝上提的就是谢郁维的名字了。
徐京何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道:“师妹差人在京中肃清谣言,还特地将话传到我的耳中,如今倒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施元夕清楚,他对皇室态度冷然的主要原因,就在于先帝。
魏家倒台后,小皇帝身世又被人提及。
这事是江太妃叫人流传出去的,其目的不光是想要诋毁皇帝出身,还想要借着这件事笼络徐京何。
打舆论战这种事,施元夕有经验,她当即派人整顿流言,又用些不经意的方式澄清了小皇帝的出身。
徐京何是跟先帝有怨,小皇帝是先帝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血缘上算不得多亲近,他只要不是那等嗜血残忍之人,便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手。
他不喜的,其实是坐拥祁氏江山的人的做派。
施元夕心里头跟明镜似的,面上却是满脸无辜,道:“我倒也没想到,似是师兄这样心智成熟,足智多谋之人,竟是会被些个谣言影响立场。”
这话落下,就见面前的人直勾勾地望着她。
他们两人的位置离得不算近,徐京何瞧着也还是那副冷淡模样,看向她的目光里,却带着些灼热的温度。
他眸中隐含着细碎的笑意,声色清明地道:“我是因何转变的立场,你当真不知道?”
她生得一颗玲珑心,恐怕早就已经察觉到了他对她的心思。
偏不点破,且任由着他情意发酵。
说她没良心都是好的,她所为,当真是把那利用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看得清楚明白,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沉沦其中。
……全天底下,谁能有她施元夕这么会算计?
施元夕轻咳两声,眼睛乱瞟,撇开眼就是不与他对视,她掩饰地道:“光顾着说话,菜都凉了,师兄尝尝,这是我府中厨子的拿手菜。”
她拿起公筷,给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肉。
刚放下筷子打算收回手,便被他握住了那只手。
他面色冷淡至极,握着她的那只手却滚烫炙热。
施元夕心头一跳,抬眸看他,却没有直接将手抽出来。
握着的这只手滑腻白皙,徐京何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他眼底染上些深沉的情绪。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下,定定地看着她,声色低哑地道:“施元夕,我还没彻底倒向你这一方。”
施元夕轻挑眉,她知道。
未料到面前的人直接道:“你若想要,便拿自己来换。”
“换一个死心塌地,与你共同进退,完成你的抱负与理想的绝对同盟。”
“你要吗?”

徐京何眸中似波涛汹涌的海,浪潮翻涌,情绪起伏。
他松开了她的手,只用这双眼眸望着她,似乎要望到她的心里去。
施元夕轻垂眸,死心塌地、共同进退,听着倒是极具诱惑力。
可她已经不是昔年那个施元夕,也不会将前程、未来和理想轻易寄托在他人的身上。
她承认她心头是有几分恶劣,才会时不时逗弄下徐京何。
不过……
徐京何见她眼波流转,面上带着些浅淡的笑意,似漫不经心,又好似颇觉有趣。
他分明知晓眼前的这个人诡计多端,向来不肯吃半点亏,可胸腔那颗心脏,仍是不争气地砰砰乱跳。
他面上的表情寡淡严肃,仿佛在谈论着什么国之要事。
可在他的手掌抽离前,施元夕分明感受到了他掌心的灼热温度。
她轻勾唇,道:“师兄是不是从来都没跟人谈过交易?”
或者说,没跟女人谈过。
她微眯眼眸,忽而凑近他几分。
看着他因她突然的靠近,而紧绷的下颌,施元夕挑眉:“如今迫切渴望和想要的人,不是你吗?”
徐京何沉默,却没有回避她的视线。
如她所言,率先沉不住气的人是他,迫切渴求的人也是他。
“是我。”徐京何掀眸,素来冷淡自矜的人,难得没有半分掩饰。
“可我从不是那个狩猎者。”他与她对视:“从国子监开始,师妹便一步步诱我深陷。”
他面上带了几分无奈,几分自嘲,他说:“若非如此,在魏家下令封锁京城时,师妹分明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为什么唯独将宝押在了我的身上?”
当时情况有多危险,他们都知道。
中间出现半点纰漏,施元夕都没可能活到现在。
施元夕从他口中,隐隐听出些控诉的意味。
施元夕轻咳,坚决不承认,只道:“师兄这话可就不对了,你又不是鱼,怎么连这么直的饵都要咬?”
“况且我别有用心一事,师兄不是初识时就知道了吗?”
她自觉有理,边说边点头:“主动将消息传递给师兄,那是因为我相信师兄的品性。”
她眼眸亮亮的,像是承载着天上倒映的星河。
“像师兄这般嫉恶如仇,分得清楚大是大非之人,自是比什么谢郁维之流可信多了。”
徐京何脸色发沉,她气他的本事倒是一流,还拿他跟她那前未婚夫作比较,将他当成什么人了?
见面前的人退开半步,他目光晦涩,缓声道:“徐氏门生,皆以天下为己任。”
施元夕抬头看他,他声色轻缓,神色平静却又笃定地道:“与你索要回报,只是我的私心。”
他是江南徐氏的家主,就算他无比渴求眼前之人,也不会拿徐氏满门上下来做赌注或者是交易的筹码。
徐京何只是气不过她反复逗弄他,自己却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他理智再如何失控,也知晓这是他和她的 事。
她若是个不好的,他再如何想要,也会先和徐氏满门划清界限,再陪同她沉沦。
而眼下的她,却是个如明月皎皎,却又能看得到民生疾苦,心有沟壑之人。
如今的江南徐氏,由徐京何掌舵,他与父辈所想不同。
只要身处在大梁,便永远都无法置身事外。这把火,总有烧到江南的那天。
朝上这般局势,徐氏势必得要做出个选择。
那这个选择,便只会是她。
“江南徐氏愿与施大人一起。”徐京何目光深邃如海,静看着她:“平天下。”
至于她……既是招惹了他,便没有轻易放手的道理。
徐京何离开后,施元夕难得没有一头扎进书房内,处理那一摞摞堆积的公务,她在窗边静坐,看着皎洁的月光倾洒到了屋内。
不谈眼下局势,长久来看,若要改制,靠她一个人,是很难做到的。
这不是心头火热下,随意颁布几个政令就能做到的事。
而是在与旧制、旧观念和朝中绝大部分的人做争斗。
更主要的是,在这个时代能够与她共鸣的人,几乎是不存在的。
可那天在马车上,徐京何不仅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洞悉到她的部分想法,且还能在仔细思虑后,毫无保留地投向她这一方。
不论他此举,意在攻心,还是真有所考量。
施元夕都不是完全没有触动。
只是……
施元夕不知想起了些什么,摇头轻笑。
这人可不像是谢郁维那般,徐京何看着冷淡不近人情,实则行事果决没有半分游移。
真要沾染,可轻易容不得她放手的。
施元夕并非刻意玩弄人心之人,只是她从万般艰难里爬出来,太过明白个中道理。
要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便要抓住一切对自己有利的因素。
她确实很早就看出徐京何对她有所不同,说放之任之也好,说是她的趣味也罢……徐京何本就生得一副好容貌,许多想法也与她一致。
之前朝中几方周旋时,她便能用他这点细小的情绪,让局势完全有利于她。
她也并非是在随意妄为,能这般行事,必然是对徐京何有几分好感的。
她做的事,皆发乎本心,从心而论。
原本想的简单,若戳破那层窗户纸,那便谈一场恋爱。
有益身心,且还能助她事业发展,何乐而不为?
如今看来,她若想几年后抽身离开,徐京何怕是不会答应。
施元夕面无表情地喝了口茶,男人啊,真是麻烦。
徐京何有心谋夺,倒也没有急于要她如何。
施元夕那边倒是忙碌了起来。
春闱将至,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那位尹阁老又是个极为有趣的。
施元夕主动提出让他出任主考官,他与谢家一派的官员,便觉得其中有诈。
她必定在其中埋雷,引导尹阁老犯下大错。
施元夕清楚他们想法,她也不解释,甚至还主动往他们的想法上靠。
他们在礼部议事,谈及本次春闱的考题时,施元夕扫了眼那从入门以后,便闭口不言的尹阁老,开口便道:
“下官年轻不懂事,考题选择这般重要的事,还是应当由尹阁老来做主才是。”
她转过头看向尹阁老,谦逊地道:“阁老以为如何?”
尹阁老神色不好看,斜眼睨她。
千方百计坐上这个主考官的位置,谢家自然是想要借此机会笼络人心,提拔自己人的。
但要办成这件事,多的是办法。
实在没必要牵扯到重要的事情中去,礼部的王瑞平与施元夕来往密切,施元夕这会主动让权,心底说不定打的什么主意。
他冷哼了声,道:“施大人不必这般故作谦逊,朝上官员都知道,你能耐了得。”
“你既是心头已有了成算,便不必再问老夫。”
王瑞平皱眉,他这是要将这件事情全部推给施元夕?
他正欲开口,就听施元夕半点犹豫都没有,开口就应道:“尹阁老都这么说了,那便请恕下官失礼了。”
“诸位,请吧。”她径直起身,轻笑道:“皇上对春闱之事很感兴趣,科举选题一事,还请各位随我移步宫中商议。”
王瑞平险些没笑出声。
那尹阁老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故作姿态地推辞一番,按常理来说,施元夕作为晚辈,怎么也该凑上去,哄着他参与其中。
偏施元夕不按常理出牌,他敢开口她就敢应,还直接将尹阁老排除在外,带着人入宫商讨。
这行事,简直是……
王瑞平一回头,看到尹阁老那老匹夫脸都绿了半截,心情大好,转身追着施元夕一行人便离开了礼部。
别说,对待这种倚老卖老的人,颇有奇效。
施元夕办事效率还高,带着礼部的人在宫中待了两日,便直接将春闱考题落定。
那尹阁老也没想到竟会这么快,他这边架子还没有端足,那边施元夕已经拍板定下,且她还真就直接绕开他,让人将试题封存起来了。
这等事情,说她狂妄都是轻的。
当日晚间,周瑛在宫中收到好几封弹劾施元夕的折子。
这还没完,第二日一早,施元夕就吃到她早朝以来的第一个正经弹劾。
御史台的朱御史满脸正气,上来就斥她不尊上官,肆意妄为,行事随意多般罪状。
“……皇上有所不知,今岁春闱主考官的圣旨颁布后,民间对考官人选尤为不满。”
朱御史满脸沉肃,一板一眼地道:“如今汇聚在京中的学子、举人等,私下议论,都说施大人资历太浅,入朝尚不足一年,担不起考官重责。”
“施大人不顾及民间想法,反倒直接越过 尹阁老定下春闱考题,无异于坐实举子们的话。”
“这般轻狂肆意,行事欠缺稳妥,实在是太难服众!”
施元夕抬了下眼皮,她听明白了,尹阁老这是主动放权后又后悔了,想重新参与到选题一事中来。
“施元夕。”朝上的周瑛抬眸看向她,眼中带着笑意:“此事你作何解释?”
施元夕缓步上前,开口便道:“启禀太后,考题一事,并非是臣独断。”
朱御史怒声道:“尹阁老都被你给气病了,今日也是勉强支撑着病体早朝,你竟还敢狡辩。”
施元夕瞥了眼那位面色苍白,神色难看的尹阁老,疑惑道:“当日在礼部,臣主动将决策之权交予尹阁老,是尹阁老自己不要,还说臣能耐了得,让臣自行处理。”
“礼部所有官员都可以为臣作证,如今怎么又成了臣专横独断了?”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尹阁老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抬手指向施元夕,一张脸上青白交加,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这番模样,还真像是施元夕给了他许多气受。
他不堪受辱,道:“启禀皇上,臣知晓太后看重施大人,这才将大权交予她,想给她一个立功的机会。”
“万没有想到,她竟会这般曲解臣的用意,独揽大权,在臣全然不知晓的情况下,直接定下考题。”
尹阁老扯着嗓子道:“年轻官员急着立功,臣能理解,可她这般浮躁不知礼数,如何能做天下读书人的表率?”
“尹阁老的意思是,下官若将消息禀报给你,事事以你为先,便能做天下读书人的表率了?”施元夕微眯:“尹阁老嘴里的天下人,该不会特指的是阁老的门生吧?”
“咳、咳!”这殿上的朝臣一个没忍住,险些笑出声。
“施大人!”朱御史脸色难看:“皇上面前,岂容你这般放肆!”
“你行事无章,还对官职远高于你的尹阁老这般无礼,竟还没有半点悔过之意,实在猖狂。”
“朱大人。”他欲问罪施元夕,却被王瑞平打断道:“施大人是有些行事不周,但当日尹阁老回绝选题一事,却是我等亲眼所见。”
“大人也说年轻官员不懂变通,尹阁老都已经开口拒绝,施大人又怎会再拿此事去叨扰阁老,若真这么做了,不还是要被御史台参一个难担重责的罪名?”
没错,他们想要找施元夕的麻烦,多的是说法。
两边对立,就注定不会让施元夕讨到好处。
她把尹阁老捧到天上去,对方还是会继续攻讦她。
与其这样,她索性直接拿走谢家最在乎的决策权。
大家都别好过。
谢郁维抬眼,看向中书省的一名官员。
那官员会意,抬步出列道:“春闱关系重大,施大人有所不知,专行独断之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只是大人与尹阁老间的矛盾。”
“可若被有心人放大……”官员微顿,目光闪烁:“那便是大人利用职权,结党营私。”
“意图在科举考试中,提拔自己人。”
朝野安静下来。
施元夕抬眸,看向那名官员。
谢郁维自己想做的事情,倒是会安到她的头上去。
考题虽呈递给小皇帝看过,但决策权还是在施元夕手里。
最后密封起来的考题,仍是由她做主选定的。
王瑞平和身边的施致远对视了眼,谢家这是打算借着这件事,泼施元夕一身脏水,逼她主动卸下主考官的职权。
“不错。”朱御史当即道:“本次春闱与往常不同,钦定的是两名主考官,便得要共同做出决策,你擅做主张,只能是有所图谋!”
“还请皇上下令,革除施元夕春闱主考官身份,重新选定考题。”
“不必这么麻烦。”气氛僵持中,郑奇明直接开口道:“禀皇上,翰林院可证明施大人的清白。”
“此番考题,由翰林院拟定,为避免意外,共拟定三份试题。”
中书省官员皱眉道:“可这三份试题施大人全都看过,最后密封的试题也是由她亲手选出。”
“这难道不更加说明她怀有私心?”
郑奇明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施大人看过后,认为三份试题都可用于春闱,便请皇上将三份试题一起密封,交叉打乱后,随机选出一份,作为本次春闱的考题。”
“吴大人的意思,是在说施大人藏私,还是在说……”
那官员惊起一身冷汗,当即跪在了殿上。

真说出这样的话,他的这颗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殿上几人,尤其是那尹阁老和朱御史二人,神色都算不得好看。
宫中选入大批女官,谢家也借此机会安插了自己人进去。
可施元夕等人议事时,身侧从不留人,殿外还有天子亲卫驻守,靠近不得。
这就导致他们探听得到的消息有限,只知道施元夕选定了试题,却不清楚是用什么样的方式选出来的。
选定试题时,留在殿中的官员同谢家几乎没有往来。
春闱未开始前,这些事都是需要保密的,没有人会拿自己头顶的乌纱帽来开玩笑。
如今场面,只能说是施元夕棋高一着。
她提前预料到谢家会因此事发难,特地做出这样的安排。
小皇帝亲自盲选出来的试题,朝上谁能置喙?
谢郁维目光微动,谢家的目的,其实并非是针对施元夕。
她是周瑛的心腹,声名在外,有周瑛坐镇朝堂,他们手里若没有确切证据,轻易是动不了她的。
谢家想要的,是插手春闱试题。
同为主考官,尹阁老已被彻底架空,如今是连春闱的考题都不知道,这等情况,对谢家尤其不利。
“春闱试题一事,诸位可还有异议?”殿上的周瑛声色淡淡地开了口。
隔着一道帘子,她的目光落在了谢郁维的身上。
底下的朝臣纷纷低头。
谢郁维目光发沉,闭口不言。
事已至此,只能另寻他法。
尹阁老这个主考官的身份还在,谢家想要提拔自己人,也还有机会。
春闱试题落定。
二月初,为期七日的春闱开考。
考试院门口人声鼎沸,参加春闱的举子们排成长龙,在门口接受检查后,入院考试。
施元夕一身大梁官袍,面容平淡,率领着礼部官员站在门外。
来往的考生,都忍不住往她的方向投去目光。
大梁第一位女官,更是掌握着他们命运的主考官。
按照以往惯例,他们若此番得中,日后在朝中,便算是施元夕的门生。
基于此,他们自然会对施元夕有所好奇了。
可惜,她行事周全,滴水不漏。
考前未见过任何一个考生,有人堵在县主府门外,却始终都没见到她的身影。
历来春闱,主考官的偏好尤其重要。
所谓投其所好,便在于此。
然而这些考生打听了一圈,都没能探听到施元夕的喜好。
和她入仕时间比较短,第一次担任主考官有关系。
但最主要的,还是她手段了得。
眼看着所有考生皆已入院,考试院的大门关闭,身侧的王瑞平低声道:“……那些考生打听不到大人的消息,不少人都转投向了尹阁老一方。”
“春闱后,尹阁老怕是要多出几位门生了。”
施元夕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面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淡声道:“那得要好好恭祝尹阁老一番了。”
这场春闱,施元夕要求严格,几乎没出现什么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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