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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光她只想夺权by元余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1-19

施元夕抬眸看向殿上,轻声道:“臣倒是觉得,有两个人极为适合。”
所有人闻声,皆抬头看她。
施元夕道:“便是王恒之、李谓二人。”
官员们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
江西地方特殊,不管调遣哪个官员过去,都会引来关注。
王恒之和李谓却不太一样,他们二人刚通过甲三级结业考试,进入吏部候选名册,却又还没正式为官。
因世家联合,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入朝。
非朝上官员,在京中不算显眼,还没有接触朝堂,所能行的事情也不多。
这京中官员众多,谢郁维再如何手眼通天,手底下的人也是有限的。
只要施元夕等人留在朝上,他的主要注意力肯定是放在施元夕身上。
两个官宦子弟,便是有所关注,也不太可能像盯梢施元夕那样,将其一言一行都放在心上。
再有就是……
施元夕轻声道:“此前部署的吴、朱两家之事已经生效,如今正是朝中斗争激烈之时。”
“太后坐镇殿上,只需轻轻抛出几件事,便已足够令其焦头烂额。”
只要朝上争斗不停,施元夕等人一切如常,便是谢郁维后边有所察觉,也不可能立即反应过来。
派王恒之和李谓二人前去是存在极大风险的,他二人没有官身,确实是不太引人瞩目,但身份上不够,同样也会阻碍他们行事。
很有可能耗费一番心思,却得到个一无所获的结果。
这二人,毕竟只是两个国子监甲三级生。
李尚书神色复杂,抬眸看向殿上的周瑛。
他心中必然是希望李谓能得到这等难得的机会的,可这事如何定夺,还得看周瑛的意思。
殿上的周瑛与施元夕对视了眼,沉声道:“既是如此,便传哀家旨意,命王恒之、李谓二人做好准备,明日便动身前往江西。”
“是!”
事情落定,次日一早,王恒之带着两个小厮,对外称他远在兖州的祖母生了病,他要回乡探亲。
在早朝开始前,便悄悄离开了京城。
李谓扮做他身边的小厮,带着几个施元夕秘密调遣到他们身边的影卫及两三把火铳,飞快离开了京中。
京城作为皇城,平日里来往之人众多。
谢家的眼线注意到王恒之离京一事,查探过后,发现一切属实,他的马车也确实是往兖州方向去的,便未再过多关注。
倒是朝堂上,发生了几件大事。
早朝开始,以谢郁维为首的一众官员,便连番抨击京城布防一事。
这事吵了许久,两方各不相让,官员们都已经习惯了。
没想到的是,那前几日还在周瑛面前一副谄媚模样的朱御史,今日却变了副嘴脸。
他提步上前,开口便道:“禀皇上,布防一事是在兵部尚书入刑部问话时敲定,引发诸多争议,皆是因兵部侍郎罗大人草率定论所致,兵部关系重大,断不可让人随意做出决断。”
“由罗大人引发的争论,也该让他来解决。”这朱御史话里的意思,便是要拿罗明正问罪。
那些世家见状,纷纷上前附和。
殿上的周瑛没什么表情地道:“依据你的意思,调换布防之事是哀家的意思,朝上是不是也要拿哀家来问罪?”
朱御史神色一紧,忙高声道:“太后圣裁,臣绝无此意,只是布防交由兵部审理,罗明正确实失职……”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周瑛直接打断。
周瑛冷笑道:“你们既是觉得兵部事务交由一人决断,难以服众。”
“那么正好,兵部侍郎一位空缺许久,也是时候补上了。”
“传皇上旨令。”周瑛目光轻移,落在一人身上:“翰林院侍读学士施元夕,德才兼备,深得朕心。”
“即日起,命其兼任正四品兵部侍郎一职,同罗明正一起,掌兵部内务!”

朱御史满脸惊色,猛地抬头看向殿上。
布防之事还未解决,周太后便让施元夕出任兵部侍郎一位,这位置真让施元夕坐上去了,日后朝上军中可还能有世家的立足之地?
这番话带来的效果显著,朝上瞬间喧闹开来。
以谢家为首的各大小世家,皆是站出来请命,想要让周瑛收回旨意。
“兵部侍郎之位,关系到朝堂军中,责任重大,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另行定夺!”
“六部官员晋升有其准则,施元夕此前从未在六部中任职,虽得皇上信赖,可到底资历尚轻,若让其直接越过众多六部官员胜任侍郎,此后该如何服众?”
“兹事体大,请皇上三思。”
一时间,满朝上下,只能听得一片反对之声。
周瑛静坐在殿上,见状轻抬头,不带情绪地看着底下激动的大臣们。
已经颁布出去的圣旨,遭到这么多臣子的反对,她面上却不见任何的恼怒之色,只冷眼看着谢家那一派的臣子,道:
“兵部之位,满朝上下,谁能越过施元夕?”
她目光落到其中一人身上,冷声道:“顾安仲,你来告诉他们。”
“放眼整个大梁,可还有第二人能造出双管突击火铳?”
“魏氏一党谋逆叛乱,朝上的天子亲卫是用什么平定的内乱?”
“边疆鏖战许久,最后又是凭借什么东西击退的北越?”
“砰!”周瑛用力拍向扶椅,声音之大,足以令得整个殿上的大臣俱是都安静了下来。
她冷睨着这群人,沉声道:“兵部不谈论军中贡献,不谈论武器,不谈论统筹全局,谈论什么?”
“谁在朝中资历最深?谁的人脉更盛,还是……谁更能得世家门阀的青睐?”
殿上的大臣俱是变了神色,世家兴事,却不敢在明面上违逆殿上之人,对视几眼后,只能上前道:“臣等不敢。”
周瑛冷笑:“是不想,还是不敢?”
“今日哀家倒是要看看,朝上谁人能够越过施元夕,担任这兵部侍郎一位!”
满朝俱静。
那些世家又惊又怕,周瑛这话里的意思,颇有些让他们用自己的头颅,去对抗那双管突击步枪之意。
这些时日他们不断与朝上纠缠,以至于许多人都忘记了,施元夕手里究竟掌握着什么样的武器。
谢家官员心头狂跳,不敢回答周瑛这番话。
路星奕却在此时抬步向前,沉声道:“边疆一战,施大人所造的武器功不可没,更是决胜北越的关键所在。”
徐京何缓声道:“北越一战后,大梁名扬四海,从前边境蠢蠢欲动之人,皆换了副姿态。”
“朝中兵马未变,有所精进的只有武器。”徐京何轻抬眸,目光幽远:“臣倒是想问,今日站在朝上的诸位,有谁曾为兵部立下过这等功劳?”
满朝官员,谁有资格说施元夕不行?
徐京何目光所及之处,无人能正面回答他的话,他收回目光,淡声道:“兵部侍郎一位,非施大人莫属。”
此后,朝上保持缄默的大部分官员,皆是开口道:“皇上英明。”
这世上,没有任何道理,可以压过绝对的事实。
尤其,施元夕那方不仅占着道理,还持有能荡平一切反对之言的强势武器。
事情落定,当天夜里,谢郁维便召集所有官员,于府中议事。
周瑛态度强势,施元夕又占尽优势,此事没了回旋的余地,在场的官员脸色都算不得好看。
谢郁维神色倒还算平静。
在牵头世家针对布防一事前,他们就知道周瑛一方对兵权、武器及兵部之事有着天然优势。
施元夕升任兵部侍郎,倒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他抬头看向屋内的其他人,缓声道:“布防一事仍可继续推进。”
就算施元夕入了兵部,顶上仍旧有顾安仲坐镇,场面对他们来说还不算太坏。
更重要的是……
“周太后临朝时间尚短,手中最为得力之人,便是施元夕。”准确的来说,是施元夕参与之事太多,又立下众多功劳。
她在翰林院中担任的官职,只算作天子近臣,没有直接掌权。
换句话说,就是周瑛手底下也只有这么一个施元夕,她领了兵部侍郎一职,便没办法涉足其他。
朝中空缺的,可不只是一个兵部侍郎。
谢郁维想要的,是借由这件事,让谢家的人,顺理成章地掌握实权。
他眼眸深沉,开口道:“谢氏之中,已有几人任期已满,择日便会折返回京。”
“六部之中空缺众多,其中重点,当属吏部。”
王瑞平为首,底下也还有吏部侍郎的位置。
谢郁维的意思,是要将他的亲二叔谢毅,推上吏部侍郎之位。
另有,一直空缺着的刑部尚书一位,他也有了其他的想法。
徐京何已经表明立场,那此后行事,便无需顾虑江南徐氏,朝中重臣众多,没道理人人都得要避开刑部,让徐京何一人独揽大权。
谢郁维抬头,看向在场官员,沉声道:“刑部尚书一位,当出自世家。”
与世家来往,不能一力打压,世家重利,他便抛出个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
谢郁维眼眸闪烁,道:“无论诸位打算推举谁人担任刑部尚书一位,谢家都会鼎力相助。”
他抬手,将身边的东西打开,往前推了些许。
书房内灯火通明,官员们皆能将此物看得清楚。
是中书省的印章。
这就是谢郁维的诚意。
那天以后,谢府门庭若市,来往之人众多。
原本还在观望的世家,纷纷按耐不住,主动与其相商。
谢郁维在谨慎考量后,选定了其中一人。
刑部与其余几部不同,能在刑部任职的官员,都必须熟知大梁律令,符合这个条件,行事又还算稳妥的人,只有一两位。
反复考量后,终是选定一人。
此人乃是平西巡抚,今岁已有四十,其背后的世家门阀,在京中也算是颇有手段。
各方面都符合谢郁维的要求。
两边达成一致后,谢家先一步出手,在吏部之事上大做文章。
吏部中,本就有着不少官员与谢家有关,蒋谭明倒台后,朝中清算了一批人,可仍旧保留许多官员。
王瑞平接手后,事务繁杂,他整日里忙碌非常,都未能将所有的事情理清。
谢家便就此事借题发挥,说吏部乃六部之首,侍郎之位不可空缺太久,趁机为谢毅造势,欲将其推上侍郎一位。
朝中其他官员自不能认同,两边博弈拉扯,耗了将近二十余天的时间,才将此事落定。
能最终敲定此事,也是因为吏部从前的坏账被王瑞平查了出来,蒋谭明手底下的官员只得出来领罪,那因外甥被定罪的蒋谭明,直接数罪并罚,判处斩首。
罪责清理后,朝上这才松口,让谢毅补上侍郎一位。
可同时跟谢毅一同上任的,还有另外一名周瑛从地方提拔起来的官员。
认真算起来,谢家是用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一位,换了个吏部侍郎回来。
且经此一事,吏部中大换血,谢毅便是坐上这个位置,身侧能用之人也不多,绝大部分都是些小官。
能够起到的作用,远比不上蒋谭明在时。
而蒋谭明的事,再度说明了刑部在朝中的意义重大。
是以在圣旨颁布后,谢郁维连夜与众多官员商定,准备推举平西巡抚上位,争夺刑部尚书一职。
深夜里,书房内议事的官员尽数离开后,谢郁维靠在身后的椅背上,轻按着自己的眉心。
朝上争斗日益激烈,他已经有好几日都没好好休息过。
今日议事结束得较早,难得多了几分空闲,他静坐在书案背后,看着旁边点燃的烛火被风吹灭,谢郁维眼眸微沉。
外边的暗卫便在此时进入书房中,看到谢郁维后,暗卫面色紧绷,道:“大人,江西传来密报。”
他躬下身,将那份密信递到谢郁维手中。
“掌灯。”谢郁维沉默片刻后,冷声吩咐道。
熄灭的烛火再次被点燃,照亮了整个书案。
谢郁维拆开密信,上面只写了几个字,他目光触及密信的瞬间,神色却蓦地变了。
“咔擦。”暗卫心头一惊,抬头就见谢郁维将那封密信撕成了碎片。
烛火映照着他那双仿若蕴含着巨大风暴的眼,暗卫心头发怵,便听面前的人道:“消息传入京城有多久了?”
“从江西到京城,约莫过了三日。”
谢郁维面色难看。
密信上写着,有人在洪城秘密查探当年广郡王的事。
谢郁维想要说些什么,却忽觉头疼欲裂,面前熟悉的景色仿若分裂成了好几半,他看着眼前晃动的人影,心中所回想的,却是近些时日朝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施元夕只怕早已经察觉到端倪。
从周瑛突然将她升任兵部侍郎开始,她那边便有人悄悄离京前往江西。
江西是广郡王的封地,遍地都是谢家和江太妃手底下的人,而这道消息竟是在前几日内才刚传出来的,便说明,施元夕派往江西去的,不是普通官员。
好一招声东击西。
朝上博弈分明已经至顶点,这般险象环生的情况下,谢郁维也算是维持住了局面。
却未料到,对方的目标,压根就不在朝上。
谢郁维身侧的暗卫都是跟随他多年的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谢郁维如此失态。
就连当初先帝骤然驾崩,魏家利用优势扶持小皇帝登基时,他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暗卫心下狂跳,低声问道:“可要派人通知江太妃?”
谢郁维眼中情绪剧烈起伏,严广海一 事后,他当着江太妃的面,将江太妃手底下最为得力的两个宫人仗杀。
江太妃怒不可遏,却被他三言两语震慑住。
此后朝上之事,再不敢轻易出手干涉。
江太妃行事向来不管不顾,能让她如此,便是因为当初他们在江西犯下的事,是谢郁维出手压下的。
谢郁维将事情料理得干净,也明确除他们之外,无人知晓此事,这里边,自然也包括了跟谢家联合的那些世家。
却怎么也没料到,事情竟被施元夕所洞悉。
三日,若不眠不休,从江西折返回京,也差不多三日路程。
谢郁维沉下面孔,当即开口道:“传令京中所有的暗卫,彻查四月末出入京城的可疑之人。”
“整理消息后立即上报。”
与这件事情有关的一干人等,在广郡王离开江西后,皆是被处理干净了。
可对方在这等情况下,都能察觉不对,便不能完全笃定他们找寻不到证据。
谢郁维神色阴沉非常,顾不得其他,当天夜里,便让人盘查了所有离京之人。
临近天明之际,才从中发觉了王恒之一行人。
谢郁维身侧的暗卫神色巨变,那兖州和江西距离甚远,甚至连方向都不是同一处,正因如此,盯着王家的人才没有第一时间上报消息。
那负责盯梢的暗卫已经白了脸色,抬头,就看见谢郁维抬手,在地图上用力一点!
“从这个方向绕行,便可去往江西。”
从地图上标记的位置和距离来看,王恒之甚至只需要绕行几百里地,便可以赶至去往江西的主道上。
“主子,可要火速派人前往江西?”
谢郁维抬头,神色冰冷地道:“三日时间,已经足够他们离开。”
场中气氛压抑,所有暗卫俱是低着脑袋,神色难看。
“将手中所有能用之人,尽数派遣出去。”谢郁维道:“全力搜捕王恒之的踪迹。”
“若是发现对方行踪,不必回禀……”他目光中漆黑一片,带着彻骨的冷意,定声道:“将其就地击杀。”
如今局势下,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不管王恒之手里究竟掌握着些什么东西,也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都必须得死!
“是!”暗卫齐声应下。
一夜未眠,天明时分,谢郁维仍旧准时进入议事殿。
他面色如常,瞧着没受到半分影响,早朝开始之前,还同顾安仲对视了眼,示意对方一切如常。
万没有想到,早朝刚一开始,施元夕那边,便给他们送上了一份大礼。
大殿之上,施元夕缓步出列,手里拿着奏折,朗声道:“禀皇上,刑部尚书一位空悬许久,逆臣蒋谭明一案后,刑部事务繁杂。”
“所有事宜都交由徐大人一人处理,实难推进。”
“为今之计,当尽快定下刑部尚书人选,为圣上分忧。”
同一个位置,两边同时出手。
谢郁维抬眸,看向不远处站着的人。
就见她神色平缓地道:“臣以为,大理寺卿梁皓梁大人,可当此重任。”

第129章 三千把
梁皓的官职比谢家所属意的平西巡抚要低上些许,可他在大理寺多年,手中经手案件无数,向来有着公正严明的美誉。
大理寺和刑部同属一科,地方官能不能掌控好本朝律令,尚还是个未知数。
大理寺卿却是一定能做好这些事的。
谢家想要推举的官员,在地方上政绩只能算是平平,梁皓曾参与审核过魏党,还立下过许多功劳。
在此之前,包括谢郁维在内的谢家官员,都认为徐氏一族会牢牢把持着这两个刑罚衙门,轻易不愿放手。
所以并没有将梁皓这个变数考虑进去。
谁知徐京何会主动后退一步,将大理寺的位置还归于朝廷,让梁皓能在自身领域真正做出一番功绩来。
徐京何心中清楚,殿上之人的最终目的,其实是在于削弱世家在朝上的影响力。
徐氏也是世家。
虽不同于京中世家,以缔结姻亲、拉动家族自己人构建起庞大的世家门阀,但也是名声赫赫,占据一方。
徐京何的父辈在朝中为官的人并不多,徐家比起揽权,更偏重于教书育人,是以门生遍地,声望高于实权。
这等情况下,徐氏的处境会比京中许多世家要好上许多。
即便如此,徐京何仍是打算交出一部分权柄。
这并非是有意相让,而是在新任统治者麾下,想要保存家族优势的最好方式。
徐家满门读书人,本就不适合争权夺利。
徐京何会出任刑部侍郎一位,也是为着制裁魏党做出的决策。
他既是打算与施元夕共同进退,便不会长久地待在刑部之中。
既然如此,不如主动放权。
大理寺一职,当由周瑛培养的心腹接任,梁皓本身擅长刑罚,刑部一位,交由他最为合适。
这是得知谢郁维那边打算推举官员担任刑部尚书一职后,徐京何与施元夕商议得出的结果。
梁皓这个名字一出,纵是谢家据理力争,拼力阻拦,亦是无法改变。
早朝结束,周瑛颁布圣旨,将大理寺卿梁皓升任为刑部尚书。
一锤定音。
走出议事殿时,谢家一派的官员脸色都格外难看。
那朱御史看了谢郁维几眼,欲言又止。
梁皓调任后,大理寺卿的位置空了出来,这正三品的官职,虽不如刑部尚书来得重要,但好歹也是朝中重臣。
若能将人推到这个位置上,倒也算得上稳住局势了。
谢郁维闻言不语,他沉默地转身,看向身后巍峨的皇城。
顾安仲见状,轻声道:“大人?”
接连在朝上受挫,他隐隐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具体又说不上来,看见谢郁维这般表现,缓步走至他身侧。
就见谢郁维眼眸里黑沉沉的一片,周遭官员均已离开,只留下他与顾安仲两人。
沉默片刻后,谢郁维方才道:“朝上将空置了许久的刑部尚书一位补上,却只字不提大理寺卿一位。”
“顾大人以为这是为何?”
顾安仲心头发沉,神色惊变,猛地抬眼看向他。
谢郁维目光仍看着远处,声色发沉地道:“她对你我处境了如指掌,漏出来的位置,便是刻意放给我们钻的空子。”
此前谢郁维尚且还不确定,今日后几乎可以确定,王恒之去往江西,当是找到了关键性证据。
谢郁维神色深沉,转头吩咐旁边的暗卫:“往江西传信,加派人手。”
“拿我的令牌,面见江太妃,调动其手底下所有能用之人,搜捕王恒之踪迹。”
可那王恒之,就好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一连七日,都没查到半点音讯。
因其离京时,所用的借口是去兖州探病,谢郁维还派出大批人马去往兖州。
王家祖宅那边有人日日盯梢,却都没发现王恒之的身影。
第八日时,谢家暗卫快马加鞭,将一道消息送入京中。
朝上斗争激烈时,谢郁维却告病数日,于府中部署。
收到消息后,他还在看桌案上的大梁地图。
展开信件,所得的消息,却叫谢郁维直接沉下面孔。
五日前,谢郁维身边的死士打探消息时,发现端倪,将此事上报后,他们便跟随对方踪迹,一路追击。
没想到这一追,竟是一路追至江南境内。
金陵货船商船来往无数,他们在一处货船上发现王恒之,将欲动手时,被对方察觉。
王恒之身边的两个影卫,拼死护下对方,将人送上了货船。
因谢家死士在码头使用火铳,动静太大,引来江南水军追捕。
他们一行人伤亡惨重,还有几人来不及逃脱,自尽身亡。
为首的死士是谢郁维身边的好手,此人武艺高强,从围捕中逃脱,与支援的人手汇合后,找到了王恒之登上的那艘货船。
可他们见到货船时,船停泊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船舱内空无一人,只留下了一件王恒之的血衣。
当日混战时,王恒之确实受了重伤。
死士笃定他们跑不远,在那个小镇上搜寻许久,都未见得人影,只得加紧往京中送信。
谢郁维拿到这道消息时,已经是后半夜。
边上的顾安仲面带惊骇之色,忙道:“王恒之生死不明,极有可能还未返京,可要加派人手前往江南搜寻?”
话说出口后,他眉头深皱,道:“……来不及,京城距离江南路远,此刻调派人手赶到江南,路上都要耽误好几日。”
顾安仲起身来回踱步,面露焦急之色。
从前只听说王瑞平这个儿子吊儿郎当,与其父截然不同。
谁知,这王恒之竟是如此鸡贼,那江西距离江南路程甚远,他居然绕了这么远的路回京!
桌案后的谢郁维,整个人陷在了昏暗之中,顾安仲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听到他那压抑的嗓音。
谢郁维忽而问身侧的暗卫:“今天白日里,京城来往的渡口及码头,可有何家的商船经过?”
暗卫闻言忙道:“何家商船众多,几乎是每日里都有商船来往京城,前些时日大人下令严查后,我等曾与何家有过口角之争。”
谢家动用中书省之人,往各处下达命令,以查询走私之名搜查各处船只和主道上来往京城的人。
因此前放跑了那何昱华一次,这次谢家暗卫将何家的船盯得很紧,几乎是每艘船都要严查。
何昱华手底下的人脾性太冲,与他们多次发生冲突。
只是每次都没闹大,点到为止,商船仍是让他们检查后方才放行。
暗卫面色发白,惊声道:“难道那王恒之已经从江南脱身,抵达京中?”
他知晓此事关系重大,顾不得其他,当即掀袍跪下:“属下愿以性命担保,绝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何家商船中的可疑之人。”
谢郁维面色发紧,问:“除何家之外,今日可还有其他人出现在渡口或是码头?”
暗卫心头惊慌,额上冷汗直冒,努力回想片刻后道:“进入五月,踏青游船之人众多,京中有不少官宦子弟乘坐画舫出游……”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面孔,忽而抬头,道:“今日与何家对峙时,确有一艘画舫经过,是、是李尚书之子,李谓。”
李、谓!
边上的顾安仲先是一怔,随后脑中快速地划过些东西。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见得面前的谢郁维倏地起身。
他脸色已是难看至极,抬眸看向另外一名暗卫,问道:“我再问你一次,当初王恒之离京时,与他同去的人都是谁?”
那暗卫神色骤变,忙道:“王府的眼线说,他是去兖州探病,一切从简,身边只带了两名小厮。”
“砰!”这声巨响,惊得屋内所有的人心头发抖。
顾安仲看着满地狼藉,谢郁维伫立着,面色阴晴难辨。
他终于是反应过来,猛地抬头看向谢郁维,道:“莫非施元夕秘密派遣出京的,是两个人!?”
这个想法出现的一瞬间,顾安仲只觉得遍体生寒:“可前些时日里,还曾听闻那李谓与国子监之人彻夜饮酒,宿在了盛江楼里。”
“怎么……”
怎么可能跟着王恒之去了江西?
谢郁维冷笑道:“你们可曾亲眼看到他喝酒作乐?”
屋内一片死寂。
此事都不需要他们作答,谢郁维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施元夕棋高一着,知晓王恒之这一趟必定是凶险万分,所以从一开始便隐藏了重要信息,让那李谓扮成王恒之的小厮随行。
有朝中事务牵绊着,王恒之也不是朝中官员,此前并未受到重点关注,出入京城时,即便会引来旁人注意,那些人也只会将重点放在他身上。
而忽略他身边跟着的小厮!
不说如今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就算是他们更早之时察觉,谢家安插的眼线怕也根本想不起王恒之身边的小厮是什么模样!
以至于他们从头到尾都忽略了这件事。
王恒之的画像散布得到处都是,却压根无人知晓,他身边一直还隐藏着另外一人!
李谓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坐着画舫,在一众谢家暗卫的眼皮子底下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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