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爸爸(快穿)by人生若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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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头,林大嫂推搡着男人:“你刚才什么意思,难不成真想把我卖了。”
林老大不耐烦的推开她:“瞎说什么,咱光宗耀祖将来是要科举的,我怎么可能卖了你。”
林老娘瞪了眼儿媳妇:“那你是啥意思,看老二这架势,盼娣来娣咱们是动不了了。”
“老二家的不行,你娘家不还有两个侄女,年纪也差不多了。”林老大打上了外侄女的心思。
林大嫂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姓钱的不但是个老鳏夫,还爱打人,我娘家不会同意的。”
林老大双手一摊:“钱已经被儿子用了,那你说咋办。”
林老娘也跟着说:“咋滴,姓林的能卖得,姓王的就卖不得了?这都是为了你亲儿子。”
将林老大家打砸一空后,林渔就领着女儿往家里头走。
他怕女儿受到惊吓,低声安慰道:“往后谁也不能欺负你,有爹罩着你。”
林盼这会儿却已经不害怕了。
方才林渔在里头打砸,小姑娘在外头看着,不但不害怕,两只眼睛都亮晶晶的。
她脸颊红扑扑的,不是怕的,而是兴奋的:“爹,刚才好痛快。”
林渔察觉她的心情,笑了笑:“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我就要让村里人都知道,为了女儿我可以不要命。”
林盼忍不住笑起来。
可笑着笑着,她眼睛又开始发酸。
以前大伯一家欺负她们姐妹,爹和娘只会让她们忍一忍,别跟长辈顶罪,少说话多干活。
有生以来第一次,爹说为了自己可以不要命。
“二姐!”
林莱在家里做饭,听见动静跑出来一看也吓了一跳。
“姐你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奶又欺负你了?”
林盼吸了吸鼻子:“爹把大伯家砸了。”
“啊?”林莱傻眼了。
林渔咳嗽一声:“带你姐姐进屋换身衣服,你替阿盼看看身上有没有伤口。”
林莱意识到什么,连忙拉着姐姐往屋里头走。
“等等。”林渔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两朵绢花。
“今天在市集上买的,你们带着玩。”
林莱欣喜的接过绢花跟着进屋,一进屋就忙不迭的开始问:“二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身上怎么脏兮兮的,爹为啥要把大伯家砸了,他家没说什么吗?”
林盼不想让妹妹跟着担心,但又怕将来她也上当,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
等说道林渔大发威风,砸东西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着,小姑娘的声音都带着激动。
林莱更是连连拍手:“砸的好,砸他们个稀巴烂,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咱家。”
又关心的问:“二姐,那你没事儿吧,怕不怕。”
“原来是很怕的,但现在我不怕了。”林盼笑着说。
林莱知道她的意思,因为有爹爹在,会护着她们。
她忙着给姐姐换衣服,又帮她重新梳了头,将绢花带在她头上:“我姐真好看。”
林盼给妹妹也带上:“我妹也很好看。”
姐妹俩对视一笑,方才受了惊,心底却比以前都安稳不少。
外头很快传来肉香味,林渔朝里头喊:“好了没,好了就出来吃饭,中午有肉吃。”
姐妹俩赶紧出去。
林渔已经将烧肉端到了桌上:“野猪卖了二两银子,猪肉是添头你们敞开吃,待会儿我去隔壁问问能不能买些粮食。”
毕竟肉不能当饭吃,家里粮食已经没了。
姐妹俩自然都听爹的,即使缺少调料,但猪肉白煮也很香,她们吃的嘴角流油。
吃到一半,林盼担心的问了句:“爹,咱把大伯家砸了,万一他们去告官怎么办。”
痛快是痛快了,现在想起来林盼也后怕。
“他们做贼心虚不敢去。”林渔不在乎,林老大报官那正好,算一算发卖侄女的事。
这才安心。
吃完饭,林渔将腰上的铜钱扯下来,哗啦啦放了一桌子。
姐妹俩眼睛都成了铜钱:“这么多。”
二两银子听着多,但没有两千个铜板看着震惊。
林渔拿出一部分:“这些我拿着买粮食,剩下的你们俩来管,往后家里要买什么就从里头出。”
“爹,交给我们吗,我们俩从来没管过钱。”林盼心底发怯。
林渔笑起来:“谁都有第一回,反正是自家的钱,多了少了都不是大问题。”
即使如此,姐妹俩还是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又仔仔细细的放到洗干净的陶罐里,生怕少了一个铜板。
林渔拿着铜板去了隔壁刘家,一进门,屋里头结果都愣住了。
“林二来了,快坐。”刘大柱尴尬的招呼,眼睛里带着惊奇和些许害怕。
林渔笑容和善:“大柱哥,我家断粮了,想问你家买些粮食过度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孩儿他娘,你去厨房拿些出来。”刘大柱招呼。
刘大柱媳妇连忙起身,走路都有些急。
几个孩子都偷偷看他,乖的像是小鹌鹑。
林渔知道他们肯定知道自己打砸林大家的事情了。
眉头微挑,他只当不知道刘家异样,继续问:“大柱哥,我还想借一下你家的铁犁头。”
“这都快秋收了,你借铁犁头做什么?”刘大柱不解的问。
林渔只说:“有些用处,你放心,要是弄坏了我照价赔偿。”
“咱两家多少年交情了,借给你我有啥不放心的。”刘大柱心底担心,但还是将铁犁头拿出来,这对于普通庄稼人而言是昂贵的家当。
林渔走的时候留下铜板,带走了一袋粮食和铁犁头。
几个人嘀咕:“都说林二疯了,见着人就打,老娘哥哥都被他打了,林大家被砸得稀巴烂,鸡蛋都摇闪黄了。”
刘大柱摇头:“林二向来是个好脾气,八成是被逼急了,你看刚不挺好的。”
“老实人发火才吓人,往后咱说话客气点,咱家可经不住砸。”
“不过这当头他借铁犁头做什么?”
闷头吃饭的孩子忽然蹦出来一句:“挖坑埋人。”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刘家的吓得脸色发白,推了推男人,“不会真的要挖坑埋人吧?”
“孩子话你也信。”刘大柱嘴里这么说,心底也觉得这话渗人的很。
到了半夜,刘家的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推了推身边人:“当家的,林二会不会回家后越想越气,打砸还不够,想杀人埋尸啊?”
刘大柱没好气的骂:“别瞎说,埋尸干啥不用锄头用铁犁头,显得你牛气啊。”
刘家的一想也是,这才安心睡着。
林渔这会儿也没睡,趁着月光摆弄着铁犁头。
林家实在太穷,别说油灯,连蜡烛都没有,幸好快到中秋,月亮亮堂的很。
“爹,您还不睡吗?娘说晚上干活伤眼睛。”
林渔正到关键处:“我再干一会儿就睡。”
林盼林莱索性也不进屋,就蹲在旁边看。
林渔见状放下手中的活儿:“你们先去休息吧,我一会儿也睡了。”
“外面还不困。”林莱说着就打了个哈欠。
林渔哭笑不得,只得起身:“那就都去休息。”
“爹,我真的不困。”小姑娘脸都涨红了。
林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但你爹我困了,走吧。”
三个人都进了屋,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林渔闭上眼睛,脑中画出改进铁犁头的设计图。
周朝使用的还是传统长直辕犁,这种铁犁转弯不够灵活,使用起来费力且效率不高。
林渔想捣鼓出来的是曲辕犁,脑海中已经有了初步做法。
至于这东西值不值钱,能不能得到朝廷的奖赏,那就得看县太爷识不识货。
第二天一大清早,林盼林莱打着哈欠起床做饭,走出门就瞧见爹又坐在院子里倒腾铁犁头。
“爹,你这么早。”两个小姑娘都愣住了。
林渔点了点头,没说自己半夜睡不着起来折腾。
他头也不回的说:“饿了吗,锅里头熬了粥,盛出来就能吃。”
林盼跑进厨房一看,果然锅里头已经炖了一锅粥,浓稠的,跟以前清汤寡水的完全不一样。
她赶紧让妹妹盛粥,自己找出个咸菜坛子,挖了一颗切了切,下粥刚好。
小粥配咸菜,林渔吃着没滋没味,两个小姑娘却吃的很香。
“爹,咱们是不是吃的太好了,虽然您挣了钱,但秋收还有一段日子,咱得省着点。”林盼喝着粥有些惴惴不安。
林莱也连连点头:“其实粥里头可以多加点野菜。”
林渔笑了:“挣钱就是为了花,整天野菜脸都吃绿了,正好你们看看家里还缺什么,待会儿我去镇上一起买回来。”
一听这话,林盼林莱也顾不上别的,掰着手指头算起来。
“家里的盐快没了,得买一些,爹待会儿可以看看盐价贵不贵,不贵就多买点存着。”
“猪油酱油醋都没了,这些价格贵,可以少买点,平时省着用。”
“针线也没了,买一些备着好补衣裳。”
林渔听着她们盘算,觉得二两银子不禁花:“要不你俩跟我一起去买。”
哪知道一听这话,林盼摇头如拨浪鼓:“我哪能去镇上,会给爹添乱的。”
她从小到大都没去过镇上。
林莱原本正心动,听见二姐的话顿时也不吭声了。
林渔笑起来:“你们都这么懂事怎么会给我添乱,一起去吧,这么多东西爹也记不住,到时候你们算着买,现在你俩可是家里的账房先生。”
姐妹俩听着这话,果然更加心动,说不出拒绝的话。
林渔笑起来,走出家门是改变的第一步。
昨晚上他也想过了,古代女子生活不易,处处受限,正因为如此,女儿的性格才要更强悍一些,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
俩姑娘自然是拗不过亲爹,最后到底是一起出门了。
林渔推着车走在前头,车上放着改装过的铁犁头,姐妹俩一左一右帮他推着车。
村里人瞧见父女三一起出门,心底惊讶。
“林二,你去镇上咋把俩丫头都带上了。”
林渔直接回一句:“怕我不在家有人动坏心思。”
他说的光明正大,问的人反倒是无话可说。
姐妹俩头一次去这么远的地方,路上不禁东张西望,连路边的野花都觉得新奇。
只是两个小姑娘身体都虚得很,走到半道儿上就汗水涔涔。
林渔见了,便让她们都上车。
林盼林莱不肯,坚持说自己还能走。
“上车吧,推着还快一些。”林渔开口道。
林盼低下头:“爹,我们还是给你添乱了。”
“这算什么添乱。你们才多重,推着都轻飘飘的。”
林渔确实不觉得重,原主把两个女儿都养得瘦骨嶙峋,加起来都没林大嫂一个重。
这么瘦,不知道会不会亏了根本,等手头宽裕了得带孩子看大夫,补一补才放心。
因为这事儿姐妹俩心情有些低落,总觉得自己拖后腿了,不如一开始那么兴奋了。
等进了城,姐妹俩倒是没心思想这些,好奇的四处打量起来。
街道上的行人,两旁的小摊位,繁华的商铺,这一切都让她们觉得新鲜。
林渔放慢速度,让她们能好好看。
林盼察觉了,连忙收敛了眼神:“爹,咱们先去办正事吧。”
“是啊是啊,还是正事重要。”林莱频频点头。
“行,办完正事咱们好好逛逛。”
林渔笑了笑,直接带着俩孩子到了衙门口。
看到衙门口的衙役,林盼林莱赶紧从车上下来,吓得不敢说话。
衙役瞧他们一副乡下人打扮,正要驱赶,林渔已经到了他跟前。
“请差爷通传一声,草民林渔,有朝廷急需的耕地利器上献。”
第8章 农家女的愚孝爹(8) 农家女的愚孝爹……
“朝廷急需的耕地利器?好大的口气。”曹县令听了禀告不以为意。
衙役弯着腰:“属下也觉得乡下庄稼人没啥见识,只是大人吩咐过,但凡有揭榜的都要禀告,小的这才……”
曹县令一摆手:“那就带进来看看。”
命令是一年
多前下的,一开始倒也有人毛遂自荐,可惜都是拿不上台面的假把式。
次数一多曹县令大失所望,从开始的期待到现在听了就觉得烦。
时间久了,曹县令早已放弃,觉得百姓愚昧,根本不懂圣人深意。
不过既然有告示在,他少不得抽出时间把人打发了。
也许该把告示摘下来,省得浪费功夫,曹县令心想。
“曹大人要见你,进去吧。”
林渔镇定自若的推起小板车。
衙役好奇的看了眼,见是个普通铁犁头顿时失望。
又是个来碰运气的,希望待会儿大人别发火,发火也别迁怒自己。
“你这两个女儿不能进去,得在外头等着。”衙役拦住两个小姑娘。
林盼林莱心底也怕,连忙说:“爹,我们就不进去了,在外头等你。”
“那你们站阴凉地方等,别晒着。”
林渔见她们很不自在,也没勉强,只是往门房手里塞了几个铜板:“大哥,麻烦照看我女儿一会儿。”
“行,你去吧。”门房笑着应了。
“快走吧,别让大人久等。”衙役催促道。
板车沉重,上头又压着铁犁头,衙役正想着要不要搭把手,却见林渔伸手一搬,直接将车扛过了门槛儿。
衙役忍不住赞了句:“倒是有一把子好力气。”
可惜力气跟改进农具是两码事,县太爷可不认力气。
衙役叮嘱:“到了大人跟前老实回话,万不可弄虚作假,否则可是要挨板子的。”
林渔口中答应,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县衙。
林盼林渔伸长脖子看着亲爹远去的背影,很是不安,幸好姐妹俩有个伴儿。
门房拿了钱,笑着招呼她们:“你俩到门后坐坐,喝口水等一等,放心,一会儿你们爹就出来了。”
姐妹俩对视一眼,走过去坐下来,倒是没敢喝水。
门房瞧见她们这幅拘束的样子,很有几分瞧不上眼。
去年这样的人他见多了,每次不到一刻钟就灰头土脸的被打发出来。
“这人啊,生来是什么就得认命,就说你们爹不好好种地,反倒是往衙门跑,浪费功夫事小,惹怒了大人挨板子事大。”
林莱小脸一板:“我爹才不会,他是有真本事的。”
“小丫头,你知道啥是真本事吗,靠嘴皮子可不算本事。”门房嘲笑道。
林盼按住要争辩的妹妹,只说:“是不是待会儿就知道了。”
“嘿,你俩还不信。”门房翘起二郎腿,“瞧着吧,待会儿你们爹就得瘸着腿出来。”
这话让姐妹俩面面相觑,虽然她们都相信爹没骗人,但禁不住跟着担心起来。
殊不知此时县衙之内,曹县令正在拍案叫好。
“好好好,竟然是这样的利器,按照你方才说的,这个曲辕犁竟有诸多好处?”
林渔一一介绍:“草民将直辕改为曲辕,长辕改为短辕,并在辕头安装上可以自由转悠的犁盘,大人您看,这样一来犁架变小变轻,更方便掉头和转弯,即使小块的田地也能使用。”
“而且调整之后,整个曲辕犁操作灵活,能够最大程度的节约人力和蓄力。”
作为一地父母官,曹大人知晓农事,自然知道这话若是真的,犁地的效率定能大大提升。
他兴奋的围着铁犁头转了一圈,却看不出什么奥妙来。
“只是这样小小一改,竟有这么大的作用?”旁边的县丞忍不住发问。
“这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有没有下过地,怎么确定能节约人力和蓄力,若是敢说大话蒙骗大人可是要拖出去挨板子的。”
话里话外不大相信林渔的话,认为他就弄了个假把式,说得天花乱坠实则没啥用。
曹县令听了他的话,收敛了喜色,盯着林渔道:“你可知道蒙骗本官是大罪,若敢扯谎,可是要下大牢的。”
林渔只说:“大人若是不信,下地试一试便明了。”
什么都没有亲眼所见来的真实。
曹县令一听,立刻道:“你跟我来。”
竟是带着林渔去了后院,这边有一块小花园,一看平时就是精心照料的,姹紫嫣红很是好看。
“就在这儿试。”曹县令一摆手。
林渔看着花坛傻眼了:“大人,这……”
“方才说得好听,怎么动真格就推三阻四,来人,把他拖下去打板子。”县丞怒道。
林渔忙道:“草民并非推三阻四,只是觉得这花直接推了实在是可惜。”
“若有利民之器,别说花草,就算是屋子推了也不可惜。”曹大人淡淡道。
林渔眉头微动,看明白县衙的情况。
为首的曹县令倒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从他进门到现在都盯着曲辕犁,是真心要办事儿的。
身后的县丞却不同,很有几分恃强凌弱,当然不排除这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心思一转,林渔没再犹豫,直接取下曲辕犁。
县衙里没有牛,衙役只能拉来一头驴子。
“这能用吗?”
“可以。”林渔点了点头,将绳索套在了驴脖子上。
他套绳子的当头,县丞在曹县令耳边嘀咕:“从来没听过这人姓名,依属下看又是个装神弄鬼的,白白耽误大人的时间。”
曹县令却不这样想。
寻常百姓见了他说话都打磕绊,但此人进来后言行得当,很有几分胸有成竹。
保不定就是有真本事的。
“再看看。”曹县令止住县丞的话。
林渔已经站在了曲辕犁上:“大人,请看好。”
鞭子一抽,驴子不甘不愿的朝前走,顷刻之间,姹紫嫣红的花坛变成了泥地。
曹县令一个健步上前,伸手探向泥地。
“比一般的铁犁还要更深一些,不是花架子。”
曹县令心中一喜,竟是让林渔下来,自己上去试一试。
“大人,要不还是我来试吧。”县丞和衙役都看得心惊肉跳,生怕这位大人受伤。
操心了一摆手:“林家兄弟,你过来指点指点,是这样站着吗?”
“大人聪敏,看了几眼就学会了。”林渔上手帮他调整了姿势。
曲辕犁使用起来更加简单灵活,即使曹大人以前没用过,这会儿也上手极快。
这一试,曹县令便知道曲辕犁的好处,明白林渔不但没撒谎,反倒是往少了说。
等他从曲辕犁上跳下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没成想本官竟遇到了民间高人。”
“林家兄弟,来来来,我们进屋坐下来慢慢说,来人,上茶。”
县衙门口,姐妹俩越等越是坐立难安,忍不住一次次站起身往里头张望。
“还没出来,怕是糟喽。”门房故意长吁短叹。
林莱反驳:“方才你还说很快出来,都这么久了,我爹肯定跟县太爷聊上了。”
门房撇嘴取笑:“你可真敢想,我看是在挨板子。”
“你胡说,我爹才不会挨板子。”林莱气得跳脚,“爹说了,他是来给县太爷献宝贝的。”
门房压根不信这话:“一个乡下人有啥宝贝,也就是骗骗你们小孩子。”
“才不是,爹从来不骗我们。”林莱握紧拳头。
“咋还急上了,得,你们不爱听我就不说了,待会儿就知道我说的才是大实话。”
林莱急得想哭,拉住姐姐的手:“二姐,怎么办。”
林盼心底也着急的很,低声下气的问:“大爷,您能不能帮忙进去看一眼。”
“我可不去。”门房连连摇头,“里头是大人办公的地方,擅自进去要挨罚的。”
他施施然坐下喝水看笑话。
“你们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左右一顿板子打不死人。”
姐妹俩却被他的话弄得一惊一乍的,这会儿心底慌得没主意。
林莱眼眶都急得红彤彤的,又不敢擅自往里头闯。
就在这时候,林盼拉住妹妹:“我听见爹的声音了。”
林莱立刻伸长脖子往里头看。
门房正悠悠然坐着喝水呢,听见声音抬头一看,吓得水杯都掉了,赶紧站起身来行礼。
“参见曹大人。”门房吓得不敢抬头。
曹县令竟然亲自送那个乡下人出来。
他刚才把人闺女得罪了,现在可如何是好。
曹县令压根没看门房,反倒是看向两个小姑娘:“想必这就
是令爱?”
“正是家中次女林盼和幺女林莱。”林渔回答,见姐妹俩神色不对,朝着她们点头安抚,“这位乃是本地父母官曹县令。”
“民女见过大人。”姐妹俩先是大惊,又是大喜,等知道面前人是县令更是无措,说话都磕磕绊绊。
曹大人并不介意,反倒是笑盈盈的说:“果然都是秀外慧中的好姑娘。”
说完拍了拍林渔的肩头:“林渔兄弟,本官会尽快上报曲辕犁,只是朝廷奖赏还需等一等,不过你放心,本官定会记住你的功劳。”
林渔自是谢过。
父女三人这才从衙门离开,来的板车上装着曲辕犁,回去却变成了几个大盒子,那是曹大人送的礼。
谁能想到一个乡下人,居然能让县太爷亲自相送。
县衙门房不停的擦汗,暗骂自己这次得罪错了人,他怎么就那么多嘴。
“县太爷居然亲自送爹出来,爹,你们到底说了什么呀?”
林渔解释了一番,总结道:“总的来说,就是你爹我发明了一个更灵活轻便的犁头,正是朝廷需要的东西,所以县太爷很高兴。”
林盼林莱此时还没意识到曲辕犁的重要性,但她们知道县太爷是大官。
大官亲自送爹爹出来,可见爹爹的厉害。
林莱也不着急慌张了,得意起来:“就知道门房胡说八道,他还说爹爹会挨板子,我看他才会挨板子。”
林渔一顿:“那人欺负你们了?”
想到自家老爹的威风事迹,林盼怕自己一点头,爹就冲回去怒砸县衙。
林盼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就是老说爹骗人,我们都没搭理他。”
“对,他也太没眼光了。”林莱也说。
林渔笑了笑:“走,爹带你们去市集好好逛逛,把家里缺的都买全了。”
一听这话,姐妹俩立刻忘了别的。
林渔觉得家里头家徒四壁,要买的东西太多了,但等真的到了市集上,姐妹俩精打细算的,一顿买下来才花了不到一百文。
林渔不禁开口:“家里常用的多买一些。”
“酱油醋这些别省,不然做的饭菜没滋味,鸡蛋也多买点,你们俩都太瘦了,以后每天吃个鸡蛋补补身体。”
看了看姐妹俩打着补丁的衣裳,又说:“再去买点布,给你们一人做一身衣裳。”
林盼听了直摇头:“不用,不年不节的咱能做新衣裳,我身上的还能穿。”
“马上就要凉了,再买点棉花备上,棉衣得做,棉被也得做。”
林渔翻了翻记忆,发现姐妹三个连个棉衣都没有,冬天只能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他再一次痛骂原主不配当人爹,自家女儿一身冻疮,他倒是好意思把钱给侄子买新衣裳。
林渔拍板:“先去买布和棉花,临走再买鸡蛋,省得鸡蛋碰坏了。”
姐妹俩对视一眼,犹豫的提醒:“爹,这得花多少钱呀。”
“咱家虽有些积蓄,可也挡不住这么花。”
“鸡蛋可以在村里头买,价格更便宜一些,我们俩刚吃过野鸡和猪肉,哪里就要补了,别人家隔三差五能吃个鸡蛋就不错了。”
林渔却没同意这话,反倒是问:“怎么,怕你爹我不能挣钱,往后饿着你们。”
姐妹俩连连摇头。
林渔笑着拍了拍她们脑门:“县太爷都觉得你爹我有本事,亲自送我出来,你们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往后咱们家再也不会缺钱花。”
“走,听爹的,咱现在就去买。”
林盼林莱反对不能,只能跟着走。
只是瞧着亲爹花钱如流水,一会儿就把带来的铜板花了个精光,姐妹俩都看得心惊肉跳。
回去的路上,林盼低声道:“怪不得爹让我们管钱,就他这样的花法,再多的钱也留不住。”
林莱也很赞同:“今天爹得了县太爷夸赞心底高兴,这次就算了,往后咱们得劝劝。”
一家三口从县城离开的时候,板车上装的满满当当。
林盼林莱执意不肯再上车,要推着车走。
姐妹俩怕鸡蛋放车上打坏了,用篮子提在手里不肯放下。
林渔索性买了两根糖葫芦,一人手里塞一根,让她们跟在车边慢慢走。
“糖葫芦原来是这个味道,真好吃。”林莱小心翼翼的舔,嘴角都沾上了红色。
林盼也是头一次吃,以前只见村里受宠的男孩吃过。
她先举起糖葫芦递到父亲嘴边:“爹,你也吃一颗。”
“这是你们小孩儿才爱吃的,我不爱吃这口。”林渔说的是大实话。
林盼却不信,鼓起勇气撒娇:“爹,你就吃一口吗,红彤彤的肯定很好吃。”
林渔拗不过,张嘴咬下一颗糖葫芦,外头是甜,但里头酸的倒牙。
“味道一般。”他评价道。
“我觉得好吃,特别好吃。”林莱不赞同。
“外面糖衣脆脆的,咬到嘴里头甜滋滋,里头虽然酸,但酸完还有点甜。”
林盼尝了一口,眼睛弯弯:“我也觉得好吃,爹,看来你真的不爱吃。”
“你们喜欢就慢慢吃,下次来镇上咱再买。”林渔笑起来。
林盼忙道:“糖葫芦不顶饿,尝尝鲜就行了。”
“三文钱一串也不贵,咱吃的起。”林渔说道。
林莱却记挂别的,追着问:“爹,我们下次还能来吗,你真的还会带我们来镇上?”
林盼虽然没问这话,眼睛也往他身上看。
林渔毫不犹豫的回答:“那是自然,你俩是咱家的小管家,你们不来,我都不知道还价。”
一听这话,两个小姑娘特有价值感,欢欢喜喜的说:“咱家刚才的布还是买贵了,老板一口就答应了,下次咱要多还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