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爸爸(快穿)by人生若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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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珏看到父亲就红了眼:“爹,娘呢,娘怎么样了?”
林渔心底叹气,伸手轻轻搂住孩子。
看到父亲的表情,林珏就知道了什么,眼泪浸透了林渔的衣襟。
许久,林珏才忍住眼泪,沙哑的开口:“我想去看看娘。”
“走吧。”
林渔拉着他的手走到外头,他置办了灵堂,林母的棺材还未合上,等着最放心不下的孩子来看最后一眼。
一走进灵堂,林珏就克制不住的掉眼泪,等看到躺在棺材里头的母亲时,他几乎站不起来。
直到此刻,林珏终于知道母亲死了,会永远的离开他。
林渔静静的等待着母子俩最后的告别,一直到时间差不多了,他才上前一步。
“珏儿,该封棺了。”
林珏却忽然愤怒起来,一把推开他:“不许封棺。”
“都怪你,你为什么才来,你为什么不早些赶来,都怪你,都怪你。”
小孩儿眼睛红彤彤的,嘴巴里是怨怪的话,脸上却分明是自责。
林渔心底叹气,伸手想搂住他,却又再一次被推开。
“娘死了,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有,你没有心。”
林渔无法解释,原主挨几句骂也很正常。
等林珏发泄够了,他才弯腰看着孩子的眼睛:“她已经走了,我们要让她早一些入土为安,珏儿,你娘虽死了,但只要我们或者,就会永远记得她,她也会永远陪在我们身边。”
林珏吸了吸鼻子,哇的一声哭起来,紧紧搂住父亲的脖子:“对不起,爹,我不是这样想的,对不起。”
林渔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没关系,爹不会在意的。”
“是我来晚了。”
林渔低声道:“你可以怪我,怨我,但不能怪你自己,你娘最后的心愿就是你能好好的长大成人,若是你过得不好,你娘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
许久,林珏才停止哭泣。
林家父子在临州没有亲朋好友,自然无人吊唁,父子俩静悄悄的守着灵堂,走足了最后一份体面。
林渔用最后的积蓄,在城外买下一块墓地,将林母葬在了此处。
不是他不想落叶归根,而是距离太远,如今又快到夏季,根本没条件将林母送回去。
林母下葬之后,林珏大病一场,连着三个月都缠绵病榻。
小孩儿这场病来势汹汹,逃难路上忍饥挨饿,又经历了大喜大悲,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
大夫也说没其他办法,只能好吃好喝慢慢养着,幸亏孩子年纪小,恢复快,还是能很快好起来。
林渔自然照办,每天想着法子给孩子折腾吃的。
一开始,林珏什么都吃不下,只要想到母亲就没有胃口,林渔只能多做粥和汤,让他能勉强多吃一些。
慢慢的,林珏的身体总算好了一些,能自己走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只是精神头一直不足。
走出房间,林珏就发现不对劲。
之前他一直病着,没想过父亲从哪儿来的钱,毕竟林母的葬礼,灵堂,下葬都要花钱。
后续他还得看病吃药,每日鱼肉不断,都是要花钱的。
逃难之前,他们林家小有资产,可那些资产都在路上花销殆尽,连母亲最后的一根银簪子也都当了。
在林珏眼里,爹爹虽然会读书识字,还考取了童生,平日里却是不事生产,家里家外全靠着娘在操持。
这一日,林渔从外头回家,手中拿着一块布。
他来到林珏的跟前,打开手中的那块粗布,里头是一根银簪子。
林母之前迫不得已当掉的最后一样首饰。
当时娘生了重病, 这跟簪子还是他拿去当掉的,为了多换一些银钱,是死当。
林渔解释道:“多花了一些钱赎回来的, 就当留个念想。”
他想, 林珏肯定希望拥有林母的一样东西, 日后还能时时思念母亲。
其他的东西都找不回来了,他想了办法, 从当铺那边寻到了买家, 一路找过去花了两倍的价钱买了回来。
林珏接过银簪子,他还记得母亲拿出这根簪子时的不舍。
吸了吸鼻子,林珏终于打起精神来,抬头看向父亲:“爹,谢谢。”
“你是我儿子, 父子之间不必客气。”林渔微微松了口气, 伸手想抚摸他的头发, 却又顿住。
“只是要记住, 只有你好好的,你母亲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
林珏点了点头:“孩儿记住了。”
看到孩子眉宇之间的郁色消解, 林渔心底稍安,暗道费心思找回这根银簪子没白费。
让林珏在院子里晒太阳,林渔进屋端了水和点心出来,把孩子安置妥当了, 他就开始抄书。
“爹,您是在抄书挣钱吗?”林珏疑惑的问。
林渔手下不停, 飞快的抄写,口中解释:“城内书斋给的价格很不错,抄书的银钱足够我们父子生活了。”
听了这话, 林珏沉默下来,心底诧异。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娘也曾提过抄书挣钱的事情,但当时爹大怒,说抄书是最末等的差使,会被读书人瞧不起。
而如今,他却站在院子里,一抄就是大白天,中间连口水都没有喝。
林珏知道,他们家已经没有多少积蓄,剩下的银子都给娘买了坟地。
他慢慢走过去,探头去看纸上的字。
林渔见状还让来让,方便孩子看得仔细,口中说道:“等你身体好一些,爹就教你认字,将来送你读书,考取功名。”
林珏抿了抿嘴角:“爹,你以前说抄书丢人,会被读书人瞧不起。”
林渔牙疼。
原主自持身份,总是以读书人自居,不愿意低头挣钱,倒是愿意入赘谋财,实在是让人无法评断。
“爹以前错了,既然是读书人,更得撑起门户来
,靠自己的本事养家糊口不丢人。”
只有他这个当爹的以身作则,三观正直,林珏才不会走上歪路。
果然,林珏听完若有所思。
他也不走,就站在一旁帮忙,林渔写完一张纸,林珏就捡起来放到一边,用干净的石块压着,等晾干了再地方在一起。
林渔并不拦着。
让孩子做点事情,活络筋骨,总比之前一直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来得好。
抄完一本书,林渔放下纸笔,将晾干的书页叠放齐整。
林珏跟前跟后帮忙,开口满是仰慕:“爹写的真好。”
“等你好了,爹教你练字,练久了一定会写的比爹更好。”林渔笑道。
林珏脸上勉强露出几分笑容来。
不过从这一日开始,林珏的身体倒是一日日好了起来,不再时时垂泪,夜夜惊哭。
白天只要不下雨,林渔就会在院子里抄书,林珏就跟在身后帮忙。
偶尔林渔休息,就会教孩子几个字,让他在沙盘里头练习。
林珏果然很有天赋,林渔教多少,他就记住多少,少有隔一天就忘记的事情发生。
要不是林渔顾忌他的身体,把控学习进度,十分怀疑这位能把书背下来。
这般高的天赋,不读书反倒浪费,再者,在这个念头想要出人头地,读书就是第一等的路。
只是要读书,到底要不要留在临州。
临州如今的知州马有才,就是剧情中买下林珏给儿子童,发现他天赋后收为义子,一辈子用恩情控制要挟的人。
再者,朝堂诡谲,将来新帝登基,对贪官污吏恨之入骨,很是杀了一批。
“爹,这些能收起来了吗?”林珏开口问道。
林渔一看,伸手一起叠起来:“珏儿,你说我们回原籍好不好?”
林珏顿住了。
“落叶归根,如今天下大定,想必沧州也已经安稳,不如我们从临州回去,说不定还能寻到一二熟人。”
哪知道一听这话,林珏的眼泪就开始往下掉。
林渔吓了一跳,连声安慰:“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别哭。”
林珏吸了吸鼻子:“不是我想哭,我只是不想把娘一个人丢在这里。”
“如果我们都走了,还有谁会记得她,每年清明谁会给她上坟祭祀。”
林渔叹气,到底是他想太少了,忘记了林母去世还不足半年。
他毕竟不是原主,对林母也是愧疚感叹多过记挂,一时忘记她被葬在临州。
新坟三年之内不宜再动土,真要换地方也得再等三年。
很快,林渔就说:“罢了,既来之则安之,临州也挺好的。”
林珏这才不再哭了。
只是既然要在临州常住,只靠着抄书挣钱却不够,抄书的钱够他们日常生活,但也就是生活,后续林珏要读书,光是置办读书的东西就得不少钱。
更别提后续上京赶考,这都是花费巨大的。
古代人能读书的,家中都有横财,否则光是纸笔就能把一个家庭压垮。
林渔既然要送孩子读书,自然早早的盘算起来。
士农工商,华朝对商人的限制极多,一旦入商籍后人都不能读书。
再者林渔原本有童生的功名,虽然这童生是前朝的,如今已经做不得数,但识字却不假。
很快,林渔就做好了规划。
天气渐渐冷下来,林家父子的日子反倒是越发忙碌。
林渔带回家的书越来越多,因为他的笔迹工整,嫌少出错,速度又快,书斋很乐意用他。
林珏一开始只能帮忙整理,慢慢跟着林渔学了一些,就开始帮着一起抄书。
他执意如此,林渔也没拦着,只让他慢慢抄写。
林珏手腕无力,写的也慢,通常十天半个月才能抄完一本,也卖不出高价,勉强能抵笔墨的钱。
但林渔却很支持。
每次卖了抄书回来,就会将十文钱放到孩子手心:“珏儿,这是你自己挣来的钱,由你自己收着,想买什么都可以。”
林珏虽小,却聪明:“可是用来抄写的纸张和笔墨都要钱,还是爹拿着吧。”
“爹说让你拿着就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这么小的孩子,能一站就是一整天,每个字都写的清清楚楚,尽量不出错,实在是难得。
从此看得出来,林珏从小就有常人难有的专注力。
林珏眼底有几分欣喜,接住铜板:“那我先收着,若是爹爹要用钱,就问我要。”
“好,爹记住了。”林渔笑起来。
林珏见他答应更加高兴,特意找出一个破陶罐来,用来放自己的零花钱。
几个月下来,居然也攒了小半缸,一摇晃就叮咚响,小孩儿最喜欢每天晚上看一眼。
只是偶尔,林珏总会心情低落,想起母亲的死。
他总是会想,要是当时他也能跟爹一样挣钱,说不定娘就有钱看病吃药,就不会死的那么早,至少能等到爹找到他们。
幸好,有父亲的时时宽慰,小孩儿这般想的次数越来越少。
林渔哪能要一个孩子的钱,发现林珏的行为后,还特意找来一个小木箱子,用来放铜板刚刚好,不会跟破陶罐一样一碰就响还漏风。
就这样过了大半年,临州的冬天到来。
林渔早早的置办了厚实的棉袄和棉被,屋子里摆满了柴火能烧,虽然小房子有些漏风,但堂屋里烧上一个火堆,在旁边抄书也是暖洋洋的。
除了屋子里只有父子俩,难免有些寂寥,一切都很好。
林渔会在火堆上架一个铁锅,每天炖点骨头汤莲藕汤,父子俩能吃个热乎的。
一段时间下来,林珏吃的小脸都胖乎乎的,再不像之前那样瘦了。
他尤其爱吃排骨,炖得软烂的排骨,一吸溜肉就掉下来了,连骨头抿一抿都能嚼碎了咽下去。
林珏爱吃,林渔就隔三差五安排上,炖萝卜,炖山药,炖莲藕,凡是临州能找到的,他都能炖给儿子吃。
喝一碗热乎乎的排骨汤,是林珏冬天最喜欢干的事情。
吃饱喝足了,他就坐在火堆旁取暖。
燃烧的柴火太暖和了,几乎将前一年经受的苦难都驱散。
林渔见他吃的差不多了,直接将剩下的排骨汤一扫而空,还往锅里头放上小米,到时候用剩下的柴火炖一晚上,就成了排骨米汤。
“珏儿,爹想下场试试。”
林珏原本被烘的昏昏欲睡,听见这话猛地惊醒。
“爹,你想下场?”林珏先是惊讶,随后便高兴起来。
林渔解释:“华朝初立,明年开春是第一场院试,我看过府衙的告示,只需户籍清白,其余并无限制。”
“如今正是百废待兴,需要人才的时候,没有太多繁文缛节,再往后只会越来越难。”
毕竟科举都是如此,随着王朝越往后越复杂,像是开朝时期连作保都不需要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到时候光是一个秀才就得轮番考试,哪像是现在,只需你身家清白就能下场。
林渔也是看中这一点。
他努努力,秀才功名一定能拿到手,若是能考中举人,就能某一个朝廷命官的差事。
到时候好歹也算是官宦之家,能保证林珏将来顺利科考。
再者,林渔看了眼儿子,这位将来走错路,虽有马家挟恩以报的缘故,也有林珏自己童年阴影,导致他对钱财权势分外执着。
若他能成为官吏,到时候以身作则,也能让林珏有个正面参考教材。
林珏可不知道父亲想了那么多,他高兴的叫起来:“爹爹学识出众,若不是前些年打仗,肯定早就考中了功名,这次一定能考中的。”
林渔听了哭笑
翻了翻记忆,原主在家倒是会装样子,一副饱读诗书的架势,不过也就骗骗不识字的妻子和尚且年幼的孩子罢了。
他真要那么有本事,怎么可能在新朝建立的时候,没投身科举,反倒是选择入赘吃绝户。
林渔微微挑眉,笑着揉了揉孩子头发:“爹会努力的。”
第90章 状元郎的陈世美爸爸(4) 状元郎的陈……
得益于抄书的经历, 林渔已经把四书五经背得滚瓜烂熟。
二月二龙抬头这一日,林珏至于要送父亲去参加科考。
他跟小大人似得帮忙背着考篮,板着脸, 紧张的仿佛要下场的人是他。
林渔忍不住逗趣:“该准备的都准备了, 能不能考上全凭天意, 不必紧张。”
林珏抿紧嘴巴,不赞同的看向父亲。
“爹, 之前你还说人定胜天, 现在又要说全凭天意。”
林渔失笑,正好这时候贡院大门打开,林珏赶紧推着他往里头走:“开门了,爹,你快进去。”
无法, 林渔只得顺着人流往里头走。
“你回去吧, 不然爹在里头考试也不安心。”
林珏连连点头, 只是伸长脖子往里头看, 一直到林渔走进贡院才吐出一口气。
他很想留在贡院门口一直等着,可想到父亲刚才的话, 到底是一步三回头的往回走。
怕自己真的留在外头的话,会影响里面的爹科考。
考场比林渔想象的好一些,临州是少数没有经过战火的地方,相对而言保持的比较完整, 贡院也是齐全的直接能用。
不过左右环顾,林渔就知道考过院试不难。
身边不少人一看就是来打酱油的, 估计是碰碰运气,手指头上连个握笔的老茧都没有。
果然,等考卷发下来, 林渔一看就笑了。
题目很基础,但凡读过书的都能答出来。
也是,如今刚打完仗,读书人被犁过一趟又一趟,能找出几个会读书,能写字的都难,各地官员为了科举的成绩好看,题目都往最简单的出。
不怕有人考上,就怕没人考上,到时候跟着吃挂落。
林渔一口气答完了,开始坐着发呆,可惜古代科举不能提前离场,否则他就能出去陪孩子了。
殊不知他这幅模样,落到有心人眼中就是胸有成竹。
作为临州的父母官,马有才不算什么好官,不过是仗着运气好才得了知州的位置。
他是个一门心思想往上爬的,奈何自家两个孩子还小,而且以现在的情况看都不是读书的料。
马有才好不容易谋得知州,自然是想做出好成绩来升官发财。
对于第一次院试,他十分重视,恨不得选拔出个天纵奇才来送到皇帝跟前去。
到时候他这个提携的父母官,自然也能受到重用。
打算的好,奈何临州读书人原本就少,如今更是少之又少。
马有才放宽了考题,心中依旧没底,生怕到时候成绩太难看,别说得到嘉奖,恐怕还得吃挂落。
就在这时候,他注意到了林渔。
隔壁那考生还在咬着笔杆儿发愁,林渔已经放下纸笔,胸有成竹。
马有才面上不露,等到考生离场,就迫不及待的将那份卷子调了出来。
这不合规矩,不过如今科举也没啥规矩,都是知州说了算。
低头一看,马有才惊为天人。
林渔可不知道马有才的举动,他走出贡院,第一眼就瞧见了等在考场之外的儿子。
小孩儿穿得圆滚滚的,正捧着一个小炭炉,在一群人中身高不占优势,只能伸长脖子往里头看。
“不是让你回家等着吗?”
林渔三两步越过人群,一把将孩子抱起来。
林珏脸颊一红:“爹,快放我下来。”
“自家儿子,我抱抱怎么了。”林渔不在意的笑。
伸手一摸他后脖子,倒是不冷,只是手背都冰冰凉的。
“爹,暖炉。”林珏将小炭炉递给他,“我刚回家去了,算准了时间才来的。”
“你快搂着暖暖身子,贡院里头肯定很冷。”
林渔笑起来,抱着他不放:“你抱着吧,爹抱咱儿子暖暖手。”
原主奉行严父慈母,从小就没抱过孩子,林珏这会儿羞红了脸,却谈恋这份温暖,轻轻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爹,您考得怎么样?”林珏忍不住问。
问完又有些后悔:“算了,考完就好了,想了也没用。”
林渔哈哈一笑:“院试应该没问题。”
这么简单的题目他都被刷下来,那肯定是有内幕,直接放弃这条路比较痛快。
旁边一个少爷模样的人听见这话,忍不住嗤笑:“哪儿来的乡下人,好大的口气,不知道还以为是文曲星下凡呢。”
林渔也不跟他打嘴炮,抱着孩子就走。
林珏搂着父亲的脖子,狠狠瞪了眼那人。
林渔没看到小孩儿的眼神,却感受到他僵硬的身体,笑着解释:“嘴长在别人身上,不必去管,等放榜那日他便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哼,爹肯定能考上,倒是那人考个院试都前呼后拥的,肯定不是好人。”林珏挑刺道。
林渔哈哈一笑:“是不是好人无从判断,但肯定不是穷人。”
“不过那是他的事情,与你我父子无甚关系,走,咱回家喝汤去。”
林珏一听这话,果然转移了注意力:“我已经炖好了排骨汤,特意放了许多山药,这次爹多吃一些补补身体,考试多累,爹可要保重身体。”
“好,那我也尝尝珏儿的手艺。”林渔笑道。
衙门之中,马有才早早的定下名次,心中对林渔满意至极。
他悄摸的派人去调来履历,查看底细。
发榜之前,衙门便查得清清楚楚,回来禀告。
“启禀大人,林渔祖籍沧州,是去年才逃难到临州府的,据说在前朝末年也曾考中童生,想必是有些才华在身上。”
一听这话,马有才更加满意:“他二十五岁,父母可在,可有婚配?”
“父母已逝,早已婚配,育有一子。”
马有才皱起眉头来,却听见下属汇报:“不过他原配妻子抵达临州后不久就病逝了,派去查看的人说家中只有父子俩,并未瞧见女人。”
“想必是家贫,尚未续弦。”
马有才一听,顿时抚须长笑:“好好好,死的好,此时死了才不会妨碍夫婿前程。”
他并未改动名次,笑着让人封起来,只等明日发榜。
一个出身贫寒,父母早逝,并且原配病逝的男人,想必不会拒绝他这个知州大人的橄榄枝。
马有才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地位,等京城缓过神来,科举的规则完善,他就插不了手。
倒不如趁着这样的好时候,培养出自己人,将来马家才能荣华富贵不断。
一大清早,林渔就被外头的脚步声吵醒了。
即使林珏压着激动,迈的小心翼翼,奈何他六感过人,实在是没办法继续安睡。
“珏儿,怎么醒的这么早?”
穿上衣裳出去一看,天还没亮呢。
林珏难为情的低下头:“爹,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事儿,往日这时候也差不多该起来了。”
林渔叹气,索性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就带着孩子出门。
林珏奇怪的问:“爹,你不是说不必去看榜,若是考中早晚会知晓吗?”
“确实不必,不过爹瞧你在家也待不住,倒不如直接去看榜,免得你抓耳挠腮的,我还以为家里养了只猴子。”林渔打趣道。
林珏涨红了脸,哼哼唧唧:“爹就知道取笑我。”
很快又高兴起来,拉住他的手雀跃的往前走:“爹,那咱们快一些,我听说放榜时间很早的,说不定已经放出来了。”
林渔看了看还暗沉沉的天空,无奈的纵容。
等到了贡院门口,别说放榜了,这么早赶过来看榜的都少。
林珏顿时不吱声了,不好意思的看向亲爹。
林渔索性拉着他去旁边的馄饨摊坐下来:“两碗馄饨,再来两个酥饼。”
“爹,咱不是吃过了吗?”林珏有些不舍得,外面的
吃食太贵,他们家的银子可是爹一个字一个字抄书得来的。
林渔笑着将馄饨推到孩子跟前:“是吃过了,不过走了一路爹又饿了,珏儿陪我再吃点好不好。”
林珏用力点头。
他大口大口吃起来,其实心底知道,爹刚才吃了好多,根本不会饿,只是见他没吃多少,怕他饿了而已。
“小心烫,慢慢吃。”
林渔见他喜欢,索性又从自己碗里头舀过去几颗。
“爹也吃,我够了,这么多我都吃不完。”林珏连忙拒绝。
林渔没再坚持,低头吃起来。
这家馄饨摊的味道确实不错,虽然肉少菜多,但胜在做得鲜美,汤汁大概是用猪骨头熬出来的。
林珏分外喜欢,连汤汁都喝得干干净净。
林渔笑了起来:“喜欢下次我们再来吃。”
“好吃是好吃,但这东西不管饱,偶尔吃一次就行了。”林珏连忙摇头。
林渔却说:“要是爹能考上的话,咱家以后不会缺钱花,想吃多少都有。”
“那可不行。”
林珏说:“娘还在的时候就时常说,有钱也不能敞开花,得有计较着花,不然家财万贯也会花光吃尽的。”
提起已逝的母亲,林珏忍不住失落,说了句:“娘就会做馄饨,做的比这个还要好吃,可惜咱们再也吃不到了。”
林渔只能摸了摸小孩儿脑袋,表示安慰。
林珏这次没消沉许久,很快就打起精神来。
他吃饱喝足浑身都暖和,跃跃欲试的想去榜单前面守着。
林渔不得不拉住孩子:“这会儿人多起来了,一个个人高马大的,仔细踩着你。”
要进去挤着看榜也得是自己去,哪能让孩子去。
林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是垫着脚尖,恨不得踩在桌子上去。
但他又不许爹爹去,说怕人撞着,没瞧见那边挤满了人,粗鲁的很。
“又不是挤在最前面就能中榜,哼哼,我爹肯定能中。”
小孩儿这么安慰自己。
林渔见他坐立难安,索性离开了馄饨摊子,一把将他扛在了脖子上。
林珏惊呼一声,牢牢抱住他的脑袋。
“认得爹爹的名字吗,你帮我看着。”
第91章 状元郎的陈世美爸爸(5) 状元郎的陈……
有生以来第一次, 林珏体会到高高在上的感觉,他坐在父亲的肩膀上,周围的人都矮了一头。
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别人的头顶, 对于一个孩子而言是十分奇妙的体验。
林珏忍不住看了一圈, 在发现那位富家少爷的时候冷哼一声, 随后紧紧盯着榜单看。
榜单是从后头开始贴的,林珏太紧张了, 以至于情不自禁的拽住了父亲的头发。
林渔无奈, 只能把他往上托了托,没阻止。
从第一个名字露出来那一刻开始,林珏屏住呼吸,一双眼睛瞪得最大。
随着一个个名字,林珏心底越来越紧张。
终于, 他脸上绽开巨大的笑容:“爹, 你中了, 你是头名。”
林渔一笑, 能中是意料之中,头名是意外之喜。
他想把孩子放下来, 林珏却连声喊道:“爹,让我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林渔无奈,只得继续扛着孩子, 让他往那边看个够。
等终于从父亲的肩头下来,林珏脸颊红扑扑的, 是兴奋,也是害羞。
尤其是抬头就能看到父亲乱糟糟的发髻,让林珏更是难为情, 支支吾吾的说:“爹爹,方才我太激动了,把你的头发都弄乱了。”
林渔不在意这点小问题,笑着说:“那等回家珏儿帮父亲束发。”
“好,我帮父亲束发。”林珏用力点头。
父子俩没有再多留,手牵着手回家去。
路上,父子俩又遇上那位富家少爷,他显然没考中,这会儿正哭丧着脸,身边几个小厮大气都不敢出。
林珏得意的挺起小胸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富家少爷这回没有奚落的意思,灰溜溜的带着人离开了。
林渔觉得他这小模样逗趣的很,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现在高兴了?”
林珏咧开嘴笑出声来:“那是,爹考中头名,他却名落孙山,比什么都让人痛快。”
其实林渔觉得这次的头名水分巨大,科举能越过县试府试,能直接参加院试,考题还这么基础简单的,也只有华朝初立时期才会出现。
这时候华朝缺少能够管理的人才,才会大开方便之门。
等到华朝稳定下来,科举制度就会完善,再想要如此就难了。
林渔是坐上了这趟顺风车,并且打算顺风到底,直接参加秋后的乡试。
秀才的功名在这时候还值钱,努努力能谋一个差使,但秀才举官难,晋升也难,林渔打算至少考一个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