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他姐团宠日常by冬日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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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也确实只是吓唬他,很显然,他也是无处倾诉了,才会选择跟何柱这么个奴才说这些。
“他对孤的姐姐有心思,孤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强调了一番自己的立场之后,胤礽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但是孤……更不希望姐姐不开心。”
“……啊?”
何柱的表情显得更加茫然了:“奴才……明白太子殿下您的意思,大公主身份高贵,又如何会为了一个张二公子一个汉臣之子不开心呢?”
并不好把话直接跟他说明胤礽:“……算了,孤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你又不懂!”
第一次觉得何柱一点儿都不机灵的胤礽负起甩手,加快了前进的脚步,并且在回毓庆宫以及去澄心堂的岔路口,只略顿了一下,就转身往自己的毓庆宫走去。
很显然,他此时此刻,对于去澄心堂去见宁澄澄,还是心有顾虑的。
正如康熙所说,他今天的这个安排,一定会被姐姐察觉的,而宁澄澄究竟有多开心能与张廷玉“平等”的交流与相处,他自认是看得清楚明白的。
如今,他亲手毁掉了这一切。
不过胤礽是不后悔的,
在他看来,如果张廷玉果真对姐姐有仰慕之意,那他就不该因为姐姐的身份而放弃,身份云泥又如何,满汉不婚又如何?纵使将来姐姐会有她该拥有的归宿,他张廷玉,既然已经起了心思,就该一辈子不能辜负姐姐!
只是知道了姐姐的身份,就立刻退缩,姐姐的心里,肯定不开心!
让姐姐不开心的人,统统都是混账!
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把自己骂了的胤礽,兀自的开始在脑中发脾气:
这样的人,还大言不惭说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匹夫之责”,真是满口虚言!
胤礽脚下生风,回宫的路走得飞起,何柱在一旁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但还是尽职尽责的开口提醒:“太子殿下您慢点,当心脚下!”
一句善意的忠告,让胤礽的脚步倏忽顿住,何柱以及他身后的太监刹脚不及,差点儿撞成一团,胤礽却毫无所觉,表情开始变得纠结。
“……太子殿下?”何柱小心翼翼的试探,并不知胤礽此刻正在头脑风暴。
他此刻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去跟康熙说,不让张廷玉当伴读一事。
但是他又下意识的知道,此事不妥。
毕竟张廷玉的成绩,是实打实的放在那里的,御前复试,也得到了好的结果,而且得到了康熙的夸奖,胤礽本人还在现场,他父亲张英又是自己的师傅之一,所以大概率,他是要被分到自己身边的。
这以后要是天天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待在一起,那他……岂不是要烦死了?
可是如果不处理张廷玉……
“何柱。”
百思不得其法的胤礽终于再次出声开口,何柱连忙上前低头:“太子殿下?”
“你说……如果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却要天天在你面前出现,你会怎么办?”
被迫代入了被举例身份的何柱:“……那要看奴才,到底有多不喜欢他了。”
“怎么说?”胤礽这回来了兴趣,目光也终于看向了何柱。
“倘若奴才与他并没有深仇大恨,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他,那奴才就想个办法,离他远远儿的,眼不见心不烦。”何柱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觑着胤礽的脸色,见他面上似乎没有一丝满意之色,看向自己的目光甚至有嫌弃的意思,于是赶忙补充道:
“但如果奴才就算是不见他,只要一想到他在奴才看不到的地方,还能把日子过得舒心,奴才心里就不舒服,那奴才就会让他呆在奴才的身边,给他找些不痛快,让他平日里也不能过痛快日子……看见他过得不痛快,奴才……也就痛快了……”
何柱的话,在胤礽渐渐变得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小,终至于在最后话说完的时候,何柱赶忙摆手补救道:“当然,奴才只是想想,奴才从未如此做过,太子殿下您——”
可别误会我了啊。
解释的话,终归在胤礽突如其来的打断中中断。
“孤当然知道你没做过,不然的话,你现在就不可能在孤身边伺候了。”
胤礽的语气忽然开始变得轻快。
“不过何柱你说得对,对于不喜欢的程度的人,的确……是该有不同的对待办法的。”他开始赞同何柱的说法,这让何柱一下子愣在了当场。
“而且,如果把不喜欢的人,放在自己的身边的话,说不定,还能锻炼你的容忍的能力呢,你说对吗?”
当表情变得无辜且又天真的胤礽,笑眯眯的看向呆住的何柱时,何柱的内心,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就开始可怜张二公子了。
这厢,就在胤礽在康熙未曾知晓的角落,开始暗搓搓的有了专属于他自己的,不论是他父亲康熙,还是姐姐宁澄澄都不知道小心思时,并不知他真正内心所想的康熙,却也当天晚上,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候,把今日他所做之事,当做一件趣事说给了太皇太后。
“玛嬷可知,孙儿在今天之前从未曾想过,胤礽这孩子,还这么小,居然就能想到联合他大哥,还带上他两个小兄弟,几个人一起完成了这个小局,让纯宁这个大姐,在张英的次子面前,露了身份。”
太皇太后看着康熙脸上与有荣焉的表情,手里向来会一直轻捻着的檀木佛珠微微顿了一下,但很快便又开始继续,带着些许皱纹的脸上,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这倒是奇了,皇帝向来不是喜欢宠着纯宁那丫头吗?怎么哀家今日看着,你最疼的女儿,因为你这几个儿子,在张家次子面前露了身份,心情不好了,反而你这个当阿玛的,倒是开心起来了,难不成……你先前说喜欢纯宁,不过是说说而已吗?”
身为当今天子的亲祖母,在康熙正式亲政之后,太皇太后一向对于他,是尊重理解,多过于说教和指导的,因为经历过儿子顺治的“叛逆”的她,深知一个一国之主的真正心态,那就是哪怕他在所有人的面前,对于长辈表现的再孝顺,在他的内心当中,终究还是会以自己的想法为最优先,至于其他人的建议,过耳即可。
所以大部分时间,太皇太后就不愿意去跟康熙“对着干”。
但这一次对于宁澄澄的身份在胤礽的设计下暴露这件事,太皇太后却出乎意料的,选择了以调侃的方式,来跟皇帝说话。
这着实让康熙稍微尴尬了一下,忍不住清了清嗓子道:“咳,您这是哪里的话,朕只是觉得,纯宁和张廷玉两个人,年龄加起来比胤礽他们大了那么许多,却也双双被人给悄然算计了,也该给纯宁这孩子好好的上上一课,咳……才是……”
“你这分明就是在跟哀家炫耀你儿子有多么优秀吧?”
一眼看破他心思的太皇太后不咸不淡的戳破,康熙闻言,干脆也不装了,坦然一笑道:
“还是玛嬷了解朕,是,朕确实很高兴,太子这么小就能察觉到他人的真正心思,还能想办法处理这件事,护住纯宁的名声的同时,还不宣扬出去,如此聪慧且处事周全,还知道一人之力不足,拉拢兄弟共同协作,我大清有如此储君,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太皇太后点点头:“嗯,手法是稚嫩了些,不过还知道用上些手段,的确是值得高兴一下,不过皇帝,除了这些,关于张英的次子对你女儿起心思的事,你就没有想到别的?”
康熙闻言愣住,看着太皇太后脸上表情,斟酌了一会儿,这才试探着开口:“您莫非是指……纯宁的婚事?”
随即,康熙在太皇太后的颔首中拧眉:“可是……纯宁年纪尚幼……”
要真说起来,纯宁是康熙八年出生的,到如今,虚岁也有十二了,满人崇尚早婚,她母亲先皇后赫舍里氏,更是在这个年纪,已经成为了康熙的皇后。
虽然成婚四年后才生下了纯宁,但是论起当初与康熙议婚的时间,那的确是比纯宁现在要小上两三岁了。
所以,孝庄这个提醒,到也不算是替曾孙女恨嫁,但是……
“哀家知道你舍不得她,想多留她些年岁,可是留归留,现下既然苗头已经出现,那该考虑的,皇帝也要考虑了,免得到时候再节外生枝。”
太皇太后的理解,让康熙刚刚揪起来的心,略略放下来一些,于是在接受祖母的建议上,便也放缓了许多。
于是,试探的话,便也更容易出口了:“玛嬷的意思,难不成是科尔沁那边,有人给您递什么话了?”
否则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聊起这个?
“没人给哀家递话,哀家就不能操心曾孙女的婚事了?”太皇太后先是否认了康熙的猜测,紧接着又开口,“皇帝国事繁忙,满后宫上下,又没有个能中用的,替你操心这些琐事,也只有哀家这把老骨头,能替你多想想了。”
听他说起自己的后宫,康熙连忙起身拱手:“孙儿惭愧,累玛嬷操心了。”
“没什么要紧,不是什么大事,现在考虑,也不算晚,你记着就是。”
“是。”康熙应了,话锋却在下一秒就是一转,“不过,孙儿还是想问一下,不知道玛嬷您对纯宁的婚事,有何想法呢?”
太皇太后却是直接摆手:“没有什么想法,自己女儿的事,少来为难我老太婆,行了,哀家累了,你也回去歇着吧,苏麻,送送皇帝。”
闻听此言,康熙只得告退,苏麻喇姑也遵从懿旨,将康熙送到了慈宁宫的门口,然后在康熙上了肩舆之后,笑着开口道:
“今日之事,还请圣上莫要多虑,太皇太后前几日里听说恪纯长公主久病不愈的消息,不免想起去岁没了的雍穆长公主,心中便多为纯宁公主的未来多思量了两分而已。”
康熙闻言倒是一怔。
和硕恪纯长公主,乃太宗幼女,后下嫁吴三桂之子吴应熊,吴三桂谋反,其丈夫吴应熊及长子吴世霖,早在康熙十三年,就被康熙下令处死,公主本人,则是跟她的另外两个孩子被幽禁宫中至今。
而固伦雍穆长公主,则是太皇太后的长女,当初年仅十三岁,就远嫁蒙古科尔沁,但当时她公公吴克善已经入朝服罪,可以说是直接从公主,成为了罪臣之妻,后来先帝继位,长公主晋封固伦公主,日子这才得以稍稍好过一些,但是也在康熙十七年,先太皇太后这个母亲而去了。
现如今,奉命来送他的苏麻喇姑突然说起这两位,这其中含义……难不成……是要他善待纯宁的意思?
慈宁宫,侧殿的暖阁里,仿古铜金釉三足鼎内,佛香冉冉。
安静的环境之中,不闻一丝杂音,只有细微的木珠撞击声,在空气中细细的回响。
轻微的脚步声自外而内传入,让方才还正跟康熙说,自己累了要休息的太皇太后,微微垂下的眼眸略动了一下,手上拈珠的动作并未停留半分:
“都跟皇帝说了?”
苏麻喇姑快走两步上前,一边用手碰触了一下太皇太后手边的茶碗,然后麻利的端起,一边语气轻柔的开口:“都说过了。”
回完话,她转身将茶碗递给一旁安静的像个木桩一样的宫女,张口吩咐道:“都下去吧。”
宫女们无声无息的行礼退开,很快,侧殿里,便只剩下了苏麻喇姑和太皇太后。
“坐。”在众人都离开之后,太皇太后终于重新睁开了眼睛,然后用下颌示意了一下苏麻喇姑,对方跟太皇太后行了个回礼,然后侧坐在了太皇太后的身边,只挨了一点点的位置。
然而等到苏麻喇姑坐下,明显是想要跟她说些什么的太皇太后,却是只安静的盯着案几上的某个地方,一言不发。
“太皇太后莫要担心,咱们圣上聪明睿智,就算是奴才说的那般的隐晦,皇上也一定能听出您的良苦用心的。”
既然主子不主动开口,身为陪伴了主子三十多年的贴身之人,苏麻喇姑自然是要主动开口,为主子解围的。
而太皇太后也确实因为她的这句解围终于开了金口。
她先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随即主动把手里的佛珠放在了桌案之上:“皇帝是哀家自小看到大的,你说的这些,哀家自然明白。”
这次苏麻喇姑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可是哀家更明白,现如今的皇帝,已经不是早年刚登基的时候的皇帝了,他如今……眼瞧着的确是对纯宁和他的几个孩子疼宠的紧,但要是过上几年,这宫里宫外的形势,谁又说得准呢?”
当这样否定当今皇上的话,从太皇太后的口中说出,要是放在平常人的跟前,那早就已经开始惊恐不安了,可是苏麻喇姑面对这样的情况,却是眼皮子都没有波动一下,依旧安静的听着。
因为她清楚,太皇太后,也不过是想要把一些心里话说出去而已。
当年太皇太后的长女雍穆长公主,小小年纪就要抚蒙,太皇太后是打心底不愿意的,尤其是后来她的夫家还获了罪,如果是一个疼爱女儿的母亲,那定然是不会让女儿嫁过去的,而当年皇太极也是要取消这桩婚事的,最后公主之所以还是嫁了,也是因为太皇太后的坚持。
当时的所有人,包括雍穆长公主都不明白,为什么太皇太后非要推女儿入火坑,只有苏麻喇姑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长公主未来的夫家虽然获罪,但皇太极是不可能将其一举铲除的,也就是说,他依然需要那一家人的力量支持。
若是此时一时义气取消了婚事,便是在为大清的稳固埋下了后患,待到将来事情爆发,等待女儿的结果是什么,太皇太后压根儿无法想象。
她所能做的,只能是委屈女儿,让她的父亲,以及她将来继承皇位的兄弟,为她的牺牲而感到愧疚,然后,为她的一生负责任,不论这个责任,究竟是不是他们愿意负的。
因为所有的人都会盯着他们。
哪怕后来雍穆长公主曾不止一次的跟她倾诉自己的不幸福,太皇太后也没有后悔过这个决定。
也许有人会觉得,长公主不嫁,糟糕的结果也不一定会发生,但看惯了草原上,儿女长大后,对自己年老体衰的父亲刀剑相向,或者是后者对自己年轻力壮的子辈因为忌惮而出手的太皇太后,并不敢以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打赌。
后来发生的事情,证实了她的忧虑是对的,只是她也没想到,她算到了许多,却也唯独没有想到,女儿会因为这场她认为的,给她带来了尊荣的婚姻,郁郁而亡,让她在暮年时期,再次体会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
她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开始觉得,也许,当然如果她听从皇太极的决议,给女儿退婚,然后在今后的日子里,加强一下她对丈夫皇太极,以及后来会继承皇位的皇子的影响力,然后再培养一下女儿的能力,也许,她也能让女儿安稳终老,还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可她却把一切,都寄托了在了别人的身上。
体悟了这一点之后,太皇太后开始对那个,表现出了对皇帝和太子,都十分有影响力的重孙女纯宁的看法,有了改变。
“现下太子,的确是他最重视的。若是赫舍里氏还在,有她跟皇帝的情分,加上她的明白,太子在皇帝跟前儿,凡是就能多一份转圜。可是……后宫的新人,一茬接着一茬,阿哥公主,会一个接一个的出生,难保不会出现比太子更优秀的阿哥,他们可都是皇帝的孩子……谁又比谁更尊贵些?不过是那些汉人的刀笔而已。”
“将来……太子慢慢的也会越来越大,倘若这父子之间,没有个能说得上话调解,恐怕咱们大清的将来,就十分的未可知了……”
康熙是她的亲孙子,胤礽是她的嫡亲重孙,纵使他们现在感情再深,将来有一天,他们的力量立场也会对调,到时候,无论是康熙对胤礽出手,还是胤礽对康熙出手,这都会对大清的江山有所动荡,更是人伦父子之间的悲剧,太皇太后绝对不乐见这样的场面。
“虽然没有先皇后,但这不是还有您在吗?皇上将来就算是再变,也不会不顾念您与他的情分的,到时候,您多帮衬这点,也就不会出现那种情形了。”
苏麻喇姑终于开了口,但一开口,就直接让太皇太后飞了她一个白眼,颇无语道:“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调皮,听听你这说的什么话,是非要哀家承认哀家已经老了吗?”
“奴才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苏麻喇姑却也没有一点儿要请罪的意思。
她与太皇太后三十多年的情分,也是最清楚她的脾气的,什么时候该干什么,分寸拿捏的十分到位。
于太皇太后来说,苏麻喇姑是仆人,也是朋友,更是唯一可以说真心话,以及任性的对象,也因此,她偶尔的放肆,才能让太皇太后更觉出她们彼此之间的真情。
“那太皇太后……这是觉得往后皇上与太子之间的平衡,只能拜托给纯宁公主了,所以……如今才对公主的婚事,如此上心的吗?”
“请罪”之后,见太皇太后的情绪略恢复了一下,苏麻喇姑的言语,就更大胆了些,居然直接问起了刚才太皇太后那么做的目的。
而太皇太后这边,也并没有因为苏麻喇姑认为的,自己对纯宁“动机不纯”而有所动怒,毕竟两个人相处了这么多年,她所有最糟糕的一面,都被她看过,这里苏麻不过是提出了她的质疑,一辈子经历了大风大浪的太皇太后,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问题而生气?
“这自然是其中一方面。”
太皇太后坦然点头。
“不过哀家也不是块石头,她说到底,是哀家嫡亲的重孙女……这些年,也为咱们大清的百姓,以及皇帝和太子,做了不少,性子不骄不躁,还知道帮着皇帝引导太子,对哀家也恭谨孝顺,难不成,她都做到如此地步了,我还要像当年一样,为了皇帝和太子不受影响,非要直她于死地不成?”
说到后面,太皇太后已然已经摒弃了自我的尊称,开始自嘲起自己来了。
“太皇太后的慈悲,奴才自然是清楚的,但是奴才还是很好奇,这些……跟您今天向皇上提起纯宁公主的婚事,有什么关联呢?是因为……皇上提到的那位张廷玉吗?”
面对太皇太后的自嘲,苏麻喇姑表情未变,只是话锋一转,提起了今日引起这个话题的人物。
“不错。”太皇太后点点头,“毕竟哀家还记得你当年的建议,到如今,哀家也觉着不错。”
苏麻喇姑没有接话,她知道太皇太后说的,是她当年提议把纯宁嫁给汉人的建议,不过当年是因为太皇太后对纯宁影响力的忌惮,而如今,实际是太皇太后改变了对纯宁的看法,对于这项建议的肯定,在她看来,原因还是没变。
没有武力的加持,汉臣们在文治上再厉害,也翻不起风浪,这一向是太皇太后内心的想法。
“”哀家看得出来,皇帝有意重用张家,而这个张家也确实不错,张英如今身为太子的师父,文华殿的学士,长子已经中举,次子又在这次少科试,拿下来第三名,一家人都能力不错,但也不特别拔尖,是个不错的人选,现如今,皇帝又说,这张家次子,似乎还对纯宁有意,而纯宁这边,哀家也听着……不像是反感的样子……”
“那太皇太后您不跟皇上直说,也是怕适得其反吧?”
苏麻喇姑体贴的说出了刚才太皇太后拐弯抹角的用意,而太皇太后也在听到她指出的这一点之后,一边拿起来刚才放在桌子上的佛珠,一边再次轻轻的阖上眼:“嗯……只希望,若那孩子能得偿所愿,过上了好日子,往后能念在这个情分上,多维护几分,这难得的太平吧……”
听着太皇太后“极尽利用”口气的话语,苏麻喇姑笑着开口:“会的……她可是您看好的孩子呢……”
就在这厢苏麻喇姑为自家主子“硬了一辈子的嘴”笑着赞同之事,宁澄澄那边,消停了不知多久的系统忽然上线:
“提示,太皇太后对宿主的好感度趋于良好,恭喜宿主,请宿主再接再厉。”
正惆怅着自己今后可能会没有什么能真正说上话的朋友,以及胤礽开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自己今后到底要怎么合理的调整两个人之间相处模式的宁澄澄:“……什么情况?”
关于太皇太后的好感度,她这么些年过来,自从那次突然的下降又回升让她心惊肉跳之后,她就异常的关注,发现后来一直不温不火,也几乎是她做什么都不怎么动弹之后,她还以为自己这辈子能维持着这样就不错了,怎么的……这又突然间上升了?还趋于良好了?
该说是,不愧是教导了千古一帝的传奇太后孝庄,个性果然不一般吗?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宁澄澄没头没脑的摸不清,系统也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又不能去打探慈宁宫发生的事,因为打听到的,也只能是妃嫔和康熙去探望太皇太后的消息,至于人家去干了什么,她倒是不清楚。
而且后来宁澄澄再去跟太皇太后请安,对方对她的态度依旧是不温不火的,反而是康熙这边,在胤礽算计过她那次之后,不知是不是为了安慰她,又给她赏了不少好东西,还打趣说将来要给她找个好夫家,把宁澄澄弄得十分无语,一时还有些担心康熙会不会也跟胤礽一样对张廷玉做些什么。
不过后来证明她多虑了,身为少科试第三名的张廷玉,在成绩出来后的一个月之后,成为了胤礽的伴读,而宁澄澄在听闻这个消息之后,一度有些担心,但她克制住了,什么也没有叮嘱胤礽,后来反而听说了胤礽在他的满族伴读面前,维护张廷玉的消息。
说是维护,其实也不过是讲了句“有本事你们就别以自己的长处跟别人的短处比较”,如此而已,可是也让宁澄澄十分开心了。
她没有因此而对胤礽发表什么自己的看法,而是把这件事,以故事的形式,讲给了三阿哥和四阿哥听,两个小阿哥在听完故事之后,对他们的太子哥哥打架崇拜,搞得向来以武力在弟弟们面前“形象高大”的大阿哥胤褆十分的郁闷,跑来抱怨宁澄澄偏心。
宁澄澄自然是哭笑不得,不过还不等她想好怎么解释,胤礽就跑来维护宁澄澄了。
“姐姐偏心怎么啦,我是姐姐的亲弟弟,她不偏心我偏心谁?有本事,你也让惠嫔娘娘给你生个亲姐姐呀?”
听着突然变“幼稚”了的胤礽挑衅胤褆话语的宁澄澄:“……?”
嗨,我的亲弟弟诶,你到底是来帮我的,还是来给我添乱的啊?
“嘶……这天儿可真冷啊。”
时近酉正,天色已然擦黑,紫禁城的巷道内,手里正拿着打更用的梆子,敲响了提醒之音的小太监刘小洪在扯着嗓子喊完了话之后,直觉一股透心的凉意直接从喉咙口钻进了心窝窝,整个人冷得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之后,一边裹紧了身上已经穿了多年的棉衣,一边跟一旁的同伴感慨道。
“这才哪儿到哪儿,等几天,有更冷的时候呢,好了,别说话了,自己留口热乎气儿,赶紧干完了活,回屋稍微暖和一下吧。”
他身边的同伴郭良并不附和他,反而有些不耐烦的加快了脚步。
刘小洪闻言顿觉无望,丧气道:“就算是回了屋,也就能稍微当点儿风,要是能多点儿碳火取取暖就好了,再不济,有口热汤,那也是使得的啊。”
“哈?”郭良像是看啥子一样的看了他一眼,呸道,“这天儿还没入夜呢,你就开始做梦了?”、
“呼——”
又是一阵入骨的寒风吹过,一下子让刘小洪再次打了个哆嗦,他有些讪讪的看着郭良道:“醒了,这回醒了。”
一刻钟之后。
“我……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有些不可思议的揉了揉自己因为屋子里面出乎意料的热气被熏得有些发红的眼睛,刘小洪觉得眼前的那小火炉上,正咕嘟嘟的冒着热气,还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味的肉汤,简直觉得自己现在如在仙境。
“傻儿子,不是做梦,这玩意儿,是实打实的汤,还是肉汤!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喝?”
刘小洪在宫里认的干爹邓林,一边端着碗,慢条斯理的美滋滋的喝着冒着热气的肉汤,一边没好气的嘲讽他没出息的干儿子,而这也让刘小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见郭良已然先他一步上前去拿碗盛汤,也连忙跟上,手忙脚乱的用他带着冻疮的手拿碗盛汤,发现里面还有肉块,就更惊喜了,差点儿没把碗都弄掉了。
等到一口带着油腥的滚烫的肉汤,以及炖的几乎快化了的肉入口之时,刘小洪已经觉得自己美的上天了。
待到一碗喝完,再去盛,还想盛肉时,却是被邓林一把用小木棍敲了手:“混账小子,肉都吃光了,等一下你要只喝热水吗?”
反应过来干爹话语意思的刘小洪这才依依不舍的把勺子换了个方向,忍痛只盛了半碗,持着已经瞬间暖起来的身体,端起来坐在了一边。
“邓公公,这是纯宁公主的澄心堂那边赏下来吧?”
正在刘小洪美滋滋的觉得今天真是幸运之时,跟他有同样的动作的郭良看着依旧悠哉的坐在那里,摩挲着汤碗咂摸滋味的邓林,突然开口了。
邓林颇为欣赏的看了一眼郭良,点头:“是,但也不是。”
“诶?郭良你怎么会知道?干爹,您这又说是,又说不是的,这是为什么啊?”刘小洪被这两人之间的哑谜,弄得有些迷糊,他今年不过十五六岁,进宫才一年多,又有邓林略微照顾着,到底不比年长一些的郭良通透。
面对他的问题,郭良却并不理他,反而略微垂眸想了想:“那应当就是太子和几位阿哥合起来的做为了。”
“不错!”邓林点点头,“只不过这次,除了太子和阿哥们,还有几位公主和各宫的主位,要不然,你以为,就咱们这个地方,能分到这么些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