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他姐团宠日常by冬日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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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让那些个比较在意最前和最后的人,会很容易忽略掉这两个字,既而不会联想到那篇著名的诗文。
宁澄澄也毫不例外的忽视掉了。
所以……这十二簪花图,应该确确实实,就是张廷玉的手笔了吧。
不然的话,身为弟弟的胤禛,又怎么可能会送给姐姐这样的簪花图样,还取了个这种让人产生联想的名字呢?
宁澄澄抬手,轻轻的抚摸着那副荷花簪图,内心的种种情愫,却开始悄然萌动。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在现代时,宁澄澄常听人说起理工男的独特浪漫,但如今她却还是觉得,比起理工男那种只有他们自己懂得的“数据图案型”表达,像这样的专属于华国古典文化的含蓄却又热烈的情感,更能让人心动,并为之回味无穷。
“主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该走了。”
素梅的提醒声,让宁澄澄回过神来,她最后又抚摸了一下那副荷花图,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收了手,将它们重新收回了盒子里面。
“这个先放着吧,我晚上回来再看。”
她直觉除了那副荷花以外,其他的应该也有属于它的含义与暗示,只是被藏得有些深,她一时看不出来。
“是,主子。”
宁澄澄起身抬脚往外走,慢慢走了两步之后,又忽然回头,在紫珠和素梅疑惑的眼神中,略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开口:“对了……”
她的语气略略迟钝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道:“关于我先前说的……这套簪子我留半套,另外的半套给四阿哥——”
“嗯?”
紫珠突然有些无礼的打断宁澄澄,一脸讶然道:“主子您有说过这些吗?您不是一直都说,这套簪子您这别喜欢,要全部保存下来,以后慢慢换着戴吗?”
宁澄澄:“……嗯,你记得不错。”
果然,宫里面人……都是人精子啊
解决了她与胤礽之间的隔阂,了解到了张廷玉目前真实的状况,更知道了对方居然一直在为了自己而努力,且真实的接收到了对方的情谊,宁澄澄从澄心堂去往慈宁宫的路上,就连脚步都是轻快的。
哪怕脚下踩的是她素来都不喜欢的花盆底,她也一点儿都不觉得累。
但是在快走到慈宁宫的时候,她还是努力收敛了情绪,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毕竟,接下来她是要给太皇太后跪灵的。
只不过,这种努力压抑下去的情绪,还是在看到四阿哥胤禛的时候,稍稍打破了一些。
“大姐姐安。”
同样是刚下了尚书房,去修正了一下之后,就过来给太皇太后跪灵的胤禛,在看到宁澄澄的时候,端端正正的给她行了个礼,宁澄澄朝着他点点头,然后也轻声开口:“贵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今日可还好?”
胤禛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也就反应过来,点头:“是,谢大姐姐关心,额娘气色已经回转了些,德妃娘娘那边虽然还不能下地,但精神不错。”
佟贵妃娘娘的病情,如今已经满宫皆知。
当时她早不吐血晕倒晚不吐血晕倒,偏偏在德妃要生,要她拿主意的时候晕了,众人一开始都觉得,她是为了给德妃使绊子,所以故意装晕,但后来经太医诊断,佟贵妃这还真不是装的,说是她肝气滞纳,心情郁结,当时又一时急火攻心,这才一下子爆了出来。
但是这一结果出来,大家就更疑惑了,心情郁结大家都能理解,毕竟她自己只生了个女儿,还没留住,可是德妃却是生了一个又一个,这放谁身上,谁都得郁闷,但这急火攻心……她到底当时是在急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除了佟贵妃自己,谁也不知道,不过众人倒是知道,康熙后来去了一趟佟贵妃那里之后,反而给钟粹宫赏了东西,那就显然是承认了当时佟贵妃的不得已“晕倒”并且还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再次对佟贵妃有了怜惜之情了。
而至于德妃那边,十四阿哥一生下来,就以其比起正常婴儿来说较大一些的体格而闻名于宫内,与此同时,德妃娘娘因为生了十四阿哥,后续不能再生育的传言也甚嚣尘上,这令众人都感觉颇为遗憾的同时,又忍不住的同情好不容易能在亲额娘面前保持了几年唯一性四阿哥,这次多了个弟弟,也不知道他亲额娘,将来会如何对他了。
“那就好,那你这边记得空了就多去陪陪他们,相信乌库妈妈在天有灵,也希望咱们不仅仅是对她,对咱们的每一个长辈,都恭谨孝顺。”
本就是打哈哈的宁澄澄敷衍式的说了一句,胤禛倒是认真的点头:“是,谨遵大姐姐教诲。”
“好了,那咱们便过去吧。”
宁澄澄点头,抬脚先走,胤禛跟上,既而,两步之后,她微微偏头看向身后,一边走一边低声开口:“对了,年前头……他托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你抽空记得替我谢谢他。”
胤禛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一瞬,脸上出现惊讶的神色,眉头微微皱起,但还是点点头,也压低了声音道:“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入慈宁宫,却不知道,在他们以为相互之间非常隐秘的对话,却是被随之而来的另一个人,隐约听到了。
“年前头……礼物……很喜欢……谢谢。”
八阿哥胤禩站在胤禛身后稍远一些的地方,脑海中不主动的回荡起刚才隐约听到的,大姐纯宁压低了嗓音给他四哥的话。
然后,他的心思,克制不住的回想起了前些日里,太子和大阿哥在尚书房的那次争执中,言语中泄露出的那个真相。
因为想要讨得大姐姐的欢喜,他一直在努力寻找却无法找到“绿绮”琴,无奈之下,只能折中做了一个“绿绮”琴的把件儿送给了大姐姐。
他以为自己这样已经足够显示出自己用心了,却没想到,琴早就已经到了大姐姐的手里了。
就像太子说的,哪里还轮得到他。
得知这件事之后,胤禩有好一段时间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从记事起,他就知道,自己虽然是个阿哥,但也是这宫里所有的阿哥之中,身份最低的。
大清宫廷,母凭子贵,子凭母贵。
他的母亲卫贵人,出身辛者库包衣,要按理说,她并非第一个出身包衣的妃嫔,但却是第一个出身包衣管领的妃子,德妃娘娘虽然也是包衣,但却是比包衣管领更高一级的包衣佐领,且乌雅氏,那是比卫氏大得多的大姓,所以说,在众人看来,卫贵人的出现,几乎是在给德妃的身份抄底的。
证据就是,德妃自从生了四阿哥之后,就生了一个又一个,但卫贵人,却是在生下八阿哥之后,就几乎再也没有得到过宠幸。
也因此,虽然八阿哥名义上归惠妃抚养,但八阿哥母子,在宫里也着实过得颇为艰难。
当然大部分情况下是指精神生活上。
这样的生活,让胤禩早早的学会了懂事,学会了人情世故或者说……学会了讨好身边的所有人。
无论是嬷嬷、太监总管,还是其他宫里得脸的宫人,他一应的都笑脸相迎,能帮就帮,体恤所有人的苦衷,力图让自己的日子,不被这些个小人使绊子。
更不用提,在对待兄弟姐妹的事情上,他更加的谨慎持重,希望能凭借自己的品德,得到更多人的友好与青睐。
可是,渐渐的,胤禩就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吃他的这份“友善与品德”的。
比如大阿哥,每每都看不惯他对宫人的客气,总教训他失了阿哥的身份;比如太子殿下,每次几乎都像是看不到自己一般,偶尔跟自己说话,也只会轻飘飘的留下一句,“你有这个功夫,不如多练练字,读读书。”
比如三句话不离书的老三,和每天板着个脸,喜欢教育他们这些弟弟的老四。
五阿哥倒是很不错,但如果他可以不要总是说着说着就把话说成他听不懂的蒙语就好了。
七阿哥比他还客气,身上仿佛总有着一道界限,任何人都越不过一部。
老九和老十倒是极好的,但两个人太小,身后的母妃又各有各的实力,他也只能在这一时笼络住他们罢了。
至于更小的那几个,八阿哥压根儿就不觉得他们能起什么作用。
后来,他把目光渐渐转移到了公主们的身上,大公主纯宁,自然就成了他的首要目标。
他发现上到大阿哥,下到七阿哥,似乎他年长的哥哥们,对于纯宁大公主,都有着极高的好感度。
似乎她说什么,他们都愿意听一听,而这种愿意,还并不是像是他们跟汗阿玛相处时候,听汗阿玛说话时的那种“愿意”,是打心底心服口服的那种“愿意”。
但这种待遇,自己却从来没有接受过。
她是太子的亲姐姐。
胤禩回忆起来,略有些着魔的想:那是不是代表着,在这位大姐姐的心里,也跟太子一样,觉得我的地位,并不配得到她的注意力?
他觉得不甘心,他想要尝试着争取一下。
于是后来,胤禩开始按照他的做法来“讨好”纯宁公主。
纯宁公主,倒也没有真的像太子那样的傲慢和无视了自己,她总是会微笑着收下自己送过去的东西,然后回以更贵重的礼物,以及一句:
“八弟,你我姐弟之间,不必如此。”
客套话。胤禩心想:她应该还是打心底不愿意跟我这个地位低下的弟弟扯上太多的关系,不然的话,她应该会毫不客气的收下那个礼物,然后时常叫自己过去坐坐,喝喝茶什么的,联系一下姐弟之间的感情不是吗?
为什么只有回礼,没有下文?
是了……她能回给自己更贵重的礼物,很显然,是她不缺他送过去的东西,因为在他八阿哥的前面,有更多的人,例如汗阿玛、太子、大阿哥等人,他们可以弄到比他送的东西更好的。
所以,人家不稀罕。
那么,他就去寻一些,独一无二的吧。
却是没想到,那些,人家都有了,而且有了之后,就连在得知他在寻找的,都不愿意开口说一句,东西已经有了,不用找了,
如果不是后来太子和大阿哥起了矛盾,把事情暴露出来,他估计现在还在继续找寻那早就已经被纯宁公主收入囊中的绿绮琴。
这一切的一起,简直……就像嘲笑他堂堂大清八阿哥,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废物。
他这边的送礼没有了下文,没有人来跟他解释,现今,将近两个月过去,纯宁大公主,却在他们给太皇太后的跪灵期间,居然又跟四阿哥提起了礼物,还神色开心的说了喜欢和谢谢……
而他连知道四阿哥送了什么都不知道。
胤禩有些自嘲的轻笑出声,然后的随身太监的小声催促中再次起步,不过,待他往前走了两步之后,脑子里,却忽然抓到了刚才的那一幕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纯宁大公主,说的如果是礼物很喜欢,要谢谢四哥的话,那么四哥刚才接的话,却似乎……不是“不用客气”,而是一个简单的……“好”?
这不对劲。
胤禩脚下步子没停,小小的眉头却微微拧了起来。
终于,在他快要走到阿哥们的守灵队伍中时,他转身对自己身边的小太监,低声吩咐了句什么。
小太监愣了愣,但到底还是在胤禩的一句简单的许诺之后,转身快步的离开。
然后,小太监在他们守灵之后,带给了胤禩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
太子身边的汉人伴读张廷玉,竟然妄想攀高枝?这样的消息,每日里跟那个张廷玉相处的,自诩聪明的太子,他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吗?竟然还让他搭上了四哥,通过四哥给纯宁公主送东西……
都这样了,也不管管吗?
这万一要是闹出点什么事,到时候丢的,可不止是皇家的颜面,汗阿玛那边,可是一定会大怒的。
不行,必须得想办法,虽然纯宁公主是大姐姐,但是身为弟弟,他也有警醒的义务!
只是这件事,如果是自己去说,那么一定会被当成小孩子想多了敷衍过去,嗯……或许事情可以这么办……
就在这厢,八阿哥胤禩,因为宁澄澄与胤禛的一番不寻常对话,然后使用他在“小恩小惠”之下拓展出来的人脉关系,居然真的查到了事情的半个真相,整酝酿着如何阻止可能会发生的荒唐事之时,宁澄澄这边,可以说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微甜恋爱。
说是微甜,其原因自然是,就算是她在某种程度上,与张廷玉心意想通了,两个人也没有真正的在一起相处过。
收到了她回应的张廷玉,也只不过回了一句“那就好”,并没有趁着这股东风再送她什么东西,但宁澄澄一点儿不介意。
一来她本身是什么都不缺的,二来她也知道张廷玉此刻正陷入了忙碌的备考阶段。
毕竟,这边二月二龙抬头之后,他就要现在国子监里面学习一段时间的应考,然后要需要在这段时间的应考之中,获得优异的成绩,如此,虽然并不能让他在科考中有所助力,但也能间接的,检测出他能在科考中发挥出的实力。
而宁澄澄这边,虽然不能与张廷玉见面,却也时常能听到关于他的一些消息。
七八年的尚书房的优质师资真的不是吹的,张廷玉虽然靠得是优贡入监,但也确实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一开始第一次的旬考直接让国子监的老师们惊呆了,当时就直呼此乃状元之才。
然后,在张廷玉表示自己要参加今年的科考之后,众位老师都纷纷点头,表示肯定,没有问题,可以考,既而纷纷开始争抢着要做这位未来状元的亲传之师。
正争得“头破血流”呢,二旬的旬考结果出来了,随即,所有人的下巴几乎都掉了。
因为张廷玉这一次的旬考,居然直接跌倒了后排,与前次成绩居然是天壤之别。
所有本来争着收他做亲传的国子监老师们:“……”
“所以……就因为第二考张廷玉失利了……他们……就都改变主意了?”
听着胤礽把国子监发生的事情,当笑话一样的讲给自己的宁澄澄,一时间都无语了,张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猜测离谱的可以。
那可是国子监啊,是大清最高学府啊,里面的先生……都这么肤浅吗?
“嗯哼。”胤礽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杯茶,脸上满是不屑,“也难怪汗阿玛不想要用国子监的监生了,姐姐你说,这样的老师,能教出什么样的学生?”
宁澄澄:“……嗯,你说得对,不过……我更好奇,张廷玉怎么会考失利啊……题目很难吗?”
“没有。”胤礽眨眨眼,“我专门去打听了,题目都是以前在尚书房写过的。他当时的文章,还被熊师父夸了……”说出这句话的太子殿下有些咬牙切齿,很显然,当时他输给了张廷玉。
“那……”宁澄澄更加不解。
“还用猜吗?肯定是因为不想拜那些个见风使舵的家伙做老师,所以故意的。”
胤礽面无表情的揭穿真相。
宁澄澄:“……”真是够任性了啊,你们这些学霸,但是如果像这样能随意操控自己的成绩的学霸偏偏是钟情于自己的人的话……
她抬手稍微掩饰了一下自己嘴角压不下去的开心:“咳,我记得科举前应该还有一次旬考,胤礽你觉得……他会考多少?”
“不上不下,正中间吧。”虽然不太情愿,胤礽依然好好的回应了宁澄澄的问题,“这都一个多月了,怎么的,也该摸清国子监里面学生们的水平了,考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对他来说,容易的很。”
“哼,虽然说,国子监确实是被那几个混账弄得有些乌烟瘴气,可是,敦复家的这个小子,才去了一个多月,就能想考第几考第几,未免,也太不把朕的国子监,放在眼里了吧?”
数日后,乾清宫里,康熙看着梁九功从国子监拿来的旬考成绩排名,没好气的开口道。
“皇上,奴才斗胆问一句,您这话……是想让奴才接呢,还是不接呢?”
御书房里,刚刚看完了最新情报的康熙,这头才数落完张廷玉,屋子里面唯一的活人,梁九功稍微纠结了一下之后,才终于忍不住腆着脸小心翼翼的开口了。
这一下子就让刚才只是没忍住吐槽出声,并没有指望有什么回应的康熙愣了一秒钟,下一刻,他的脸一黑,抬手就拿起手边一样东西,就直接扔向了胆大包天的梁九功。
而梁九功,也在康熙扔过来东西时,不仅不躲不闪,甚至于还直接往前迎了一步,然后特别稳当的接住了康熙扔过来的……一块绿豆糕。
随即,这个人精子便立刻捧着那块绿豆糕直接跪下道:“奴才多谢皇上赏赐。”
才反应过来自己扔了什么的康熙:“……”
“便宜你个狗东西了!”
他随口骂了一句,回头看见自己手上刚才被自己吐槽的消息,反过来又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梁九功:“说说吧,朕如果想你接话,你打算怎么接?如果不想你接,那又是为什么?”
距离太皇太后去世,至今已经快三个月了,虽然在这件事刚发生之时,康熙就知道,自己在未来的很多很多年里,都不会有人,也不能跟别人,说起自己的心事,这让他在这刚失去玛嬷的日子里,的确非常的痛苦。
而如今,梁九功这个奴才,居然敢斗胆调侃自己这个皇上,不得不说,真的是离想死不远了。
可是,这也让康熙觉得,自己的心事,也或许,的确可以让梁九功,给自己当一个宣泄口,毕竟这个奴才,跟了自己也快二十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再清楚不过,且也知道,梁九功此生,只能依靠自己,所以很多事,他也不担心他的被判。
“既然皇上吩咐,那奴才就斗胆跟皇上说一说了。”
梁九功果然是深知康熙的心思的,他主子这边一吩咐,他连磕巴都不打,便直接开始执行命令了。
“皇上您如果想要奴才接话,那奴才一定会跟您说,张大人家的次子,应当是并没有把国子监太放在眼里的,毕竟,张二公子近些年来,一直师从的,是跟咱们太子爷一模一样的老师,国子监里的那帮先生,又如何能比得上尚书房的?如此,怎能让张二公子心服呢?少年人,有一定的少年人的意气,这才配得上做咱们太子爷的伴读啊!”
然而,梁九功的话,康熙却并不满意,他反而在听到这些话之后,直接挑眉道:“就只是配的上做太子的伴读……这样而已吗?”
这一句隐隐带着些许威严的话一出口,梁九功原本带着笑的脸微微一僵,露出一抹讪笑的表情:“呃……别的,奴才可不敢说。”
“说,朕恕你无罪。”
梁九功这边欲言又止,康熙也开始追根究底,于是梁九功将原本就跪着的身体再次伏低:“自然是……也配得上皇上您心目中所想之事的人选了……”
虽然康熙已经说了恕他无罪,但梁九功依然说的含糊,康熙也知道他是个谨慎性子,闻言倒是沉默了一下。
“你也这么觉得?”
梁九功伏低的身子没有起来,但也没有说话,很显然这就是默认了。
康熙轻轻的叹了口气:“起来吧。”
得到允许,梁九功这才站起了身,那边康熙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开口了:“纯宁这孩子,是朕第一个立得住的孩子,如今也长成了大姑娘,她的婚事,朕要是不慎重,那怎么都说不过去。”
“而要真说起来,敦复家的这个次子,也确实很纯宁有缘,哼……也确实有本事。”
当康熙直接说出了纯宁公主,并且把他跟张廷玉联系到一起的时候,一旁安静听着的梁九功,便知道,他主子已经有了偏向这两个人在一起的心思。
因为如果他对张廷玉意见真的如他口中所说的那般有意见的话,也就不会一边亲切的叫着张英的字,一边表达自己对张廷玉的不满了。
所以说,康熙对于张廷玉真正的心态,并不是不满意,而是一种类似于丈人看女婿的不开心……
不过这话梁九功可不敢说,到底还没有板上钉钉呢,后面若有变化,那他可是要吃挂落的。
“不过这本事,只是小打小闹。”
对于康熙的捉摸不定早就预料的梁九功缩了缩脑袋。
“只是,朕倒是没想到,胤礽这小子,居然也会对张廷玉这么推崇,若是朕记得不错,他小的时候,似乎还说过……让纯宁一辈子都住在宫里这种浑话吧,怎么的这几年过去,反而开始主动接受张廷玉了?”
忽然说起从毓庆宫里得来的消息的康熙转脸看向了梁九功:“梁九功,你说说,这张廷玉,明明就是个平平无奇,只会戏弄国子监那群愚夫的傲慢小子,怎么会让胤礽和纯宁都如此中意于他呢?”
这下是真的逃不过,必须回答问题的梁九功:“……”
他稍微斟酌了一下,才谨慎的开口:“也许……太子殿下原本的想法,应当是跟皇上您一样的,只是……纯宁公主自小与张二公子相识,张二公子也是学子之中的佼佼者,所以纯宁公主多多少少的,就对张二公子有了一定的……认识,而咱们太子爷……跟纯宁公主感情深厚,想必……也是想让公主以后日子过得舒心些……”
“合着你的意思……朕反而是哪个不想朕的女儿以后日子过得舒心的狠心阿玛?”
大约是梁九功支支吾吾的态度,让康熙有些不高兴了,竟是直接开启了他的精准找茬本领,这直接吓得梁九功跪地求饶:“皇上您饶了奴才吧,奴才怎么敢那般猜测您哪!”
“行了。”
也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的康熙摆摆手,然后反而摸了摸下巴点点头:“不过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纯宁从小到大,的确没有跟多少她兄弟以外的人相处过,朕若是冒然将她指给一个她不熟悉的,确实有可能让她的日子过得不舒坦。”
自从登基之后,年年选秀之中,不知道指了多少桩盲婚,一点儿也没有这方面担忧的康熙,此时此刻,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开始表达的自己的偏心,对此,梁九功只能对那些被他“坑”了的夫妻们,表示由衷的同情一个呼吸的时间了。
然后,他就看到,刚才还在自说自话的康熙忽然陷入了沉默,良久都没在出声。
梁九功见状,便知道是康熙忽然陷入了自己的考量。
于是他轻手轻脚转身,走开了一些距离,这距离,既能让康熙的视线中一时看到不到他,好让康熙能专心的思考,又能在等一下康熙需要他的时候,只要喊一声他就能听见。
而这些,已经是他跟在康熙前头二十多年来,早就已经习惯的做法了。
是不是……等到合适的时机……给女儿安排一个见见其他青年才俊的机会呢?
这会儿的康熙,正在考虑着女儿为何会对张廷玉念念不忘的原因。
下个月的科举过后,依照朝廷的惯例,是要给新科进士举办琼林宴的,到时候,全大清最优秀的年轻才俊,应当都会集中在那中间,这其中,肯定不乏比张廷玉更加优秀的汉人。
也许到时候,纯宁或许会改变她的想法。
是的,虽然说……当初康熙考虑再三,也觉得太皇太后所考虑的,给纯宁安排个汉人驸马这件事,是极为妥当的,但他一时并没有完全下定决心。
因为这要是实行起来,阻力实在是太大了。
可是自从得知了纯宁与胤礽之间的那场关于索额图的谈话内容之后,康熙心中的天平,便直接向这个决定倾斜了。
该说是……不愧是他和赫舍里氏的女儿吗?
虽然说自小就失去了母亲,身边也并无人刻意教导,她依然长成了一位优秀的大清嫡长公主。
从小就帮着他教育和引导太子,对于其他的兄弟姐妹也友善爱护,勇敢的为天下百姓做了试痘的壮举,更不用提后来那些个没有被人知道真相的种种利国之措了。
即使也偶有任性让他头疼的时候,却也能在关键时候,提醒太子慎重对待他与周边人,尤其是像他与太子,太子与纯宁,以及太子与索额图之间这种,既是亲属,现在或者将来又会是君臣之间的关系。
这件对于一个将来会继承大统的储君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嗯……就是多多少少的,会让他有些不开心。
原本索额图会靠近太子,是康熙自己默许的,因为他需要索额图来钳制明珠,与此同时,他也在考验胤礽,想看看他究竟什么时候能从索额图的操控中醒悟过来,没想到纯宁却直接戳破了这些。
除了这个以外,那就是……做为一个父亲,他并不太乐见自己的儿女在跟自己相处的时候,还要想那么多……
但是反过来,要是胤礽和纯宁真的那么没心没肺,康熙自己都要觉得,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了。
细想一下,纯宁的这种处理方式,反而是最合适的,只是,这倒是显得他这个父亲,对儿子有些残忍了。
因为这两人说话,居然一点儿都没避着他安排的人,这简直就是……直接跟他来的坦白局!
康熙略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了那句著名的抱怨……
儿女都是债。
罢了,先看看这次科举考试的结果吧,倘若科举之后,并无人比张廷玉更加优秀,而张廷玉又能在中举这一年孝期之内,真的能拿出足以匹配纯宁的功劳的话……
那就随了他们的愿,也好。
而最终决定等待着看事态后续发展的康熙并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八儿子胤禩,也跟他一样,默默等待着科举考试的结果。
随后月余,康熙二十七年三月末,皇帝下旨,赐沈廷文为状元,查嗣韩为榜眼,大学士张英二子张廷玉为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