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他姐团宠日常by冬日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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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面对这种“打击”,张廷玉的脸上,只是微微抽动了两下,略沉默了一息:
“父亲觉得……儿子豁出性命冒这个险,只是为了纯宁公主吗?”
张英:“……”
这次又轮到他沉默了。
半晌之后,张英脸上原本的气急逐渐淡去,又化成了一声叹息:
“为父当然明白,你奏折上内容所写,皆为事实。”
他慢慢的踱步到了张廷玉的身后:“自前元南下,统一中原之后,漠北一带就纷争不断。”
“先是前明与瓦剌斗争多年,终归没能将漠北重新收复,直到太宗皇帝出山,这才又将漠北重新纳入大清版图,但沙俄虎视眈眈,觊觎外蒙,击退他们,对我大清来说,虽轻而易举,但到底鞭长莫及,且当地苦寒,物资匮乏,驻军浪费人力物力,但不驻军却又于边防不利,所以,此次与沙俄谈判,确定界碑,也实属折中之举。”
张廷玉静静地听着张英对局势的分析,并没有说话。
是的,要按理说,大清与沙俄,在雅克萨数次战役,皆是大清获胜,这次谈判,本就不公平,更优质的解法,甚至于是像旧年成吉思汗那样,直接打到沙俄的都城去。
但大清疆域辽阔,再行扩张,也是治理不过来的,周边与内部都有各种敌人虎视眈眈,沙俄虽然不足为惧,但着实耗费心神,就像是烦死人但又打不死的苍蝇,所以才有了这次谈判的妥协。
“你的顾虑,为父也明白,边境不清,若无人前去确认,的确有可能会让我大清在此次谈判中落下了下风。”
“到时候君臣在史书上无法抬头倒是其次,丢了我朝该有的领土,那才是我们最该恨悔之事。”
张英一边说,一边摇头。
其实,如果不是这次他的儿子起了这个念头,张英做为一个一生都不怎么关注军事方面事物的文臣,是想不到这些的。
可看过张廷玉的奏折之后,他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更重要的是,这次谈判,其实不止是与沙俄之间的博弈,单从噶尔丹敢在大清前往沙俄的必经之路上跟喀尔喀掐起来,影响中俄谈判来看,噶尔丹的狼子野心也可见一斑。
如果此次与沙俄的谈判,大清落了下风,那么将来噶尔丹必定不会消停。
这些,在张廷玉拿给张英所看的奏折里面,都有。
“可是衡臣,你以为你说的这些,只有你看得出来吗?”
陈述完自己对儿子的理解,张英再次转身,苦口婆心:“朝堂上的大人们,哪一个不是饱读史书,又哪一个不是思虑周全?他们的阅历,甚至比三个你都强!”
“可他们为什么不跟皇上提?这个答案,你清楚的吧。”
“……儿子明白。”
许久的安静之后,张廷玉在不太合适的时候,开口了。
这一开口,张英便懂了他的意思。
很明显,无论他怎么说,张廷玉是已经打定了要去的主意了。
“……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到了最后,语气几乎已经变成了恳求:“可爹的感受呢……你明白吧?你娘的心情……你又明白吗?倘若,倘若你此次一去就——你叫你爹娘如何再面对皇上,面对纯宁公主?”
“难不成,我儿子为了大清,为了公主,丢了性命之后,你还想要你爹和你兄长,继续给朝廷效力,还要你娘眼睁睁看着公主嫁给别人吗?”
气的连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出来的张英,此时此刻,早已经顾不上所谓的不敬了,他只知道,在自己的孩子的安危面前,什么国家大义,什么忠心,都是狗屁!
“爹。”
张廷玉这时也改了称呼:“您还记得,小时候咱们看到的那只死去的雏鸟吗?”
突然间的转移话题让张英愣了一下。
“那时候,我是眼睁睁的看这它自己从巢穴里面跳了出来,那么努力的飞了起来,可是却被隔壁家里的猫一口咬死了。”
“我那时候很伤心,是爹您告诉我,它一定是想要去追求什么,才会那么做的。想得到什么,就必须要付出什么,那是它该承受的命运,您还说,有些鸟儿的父母,比如说雄鹰,它甚至会把自己不想出窝的幼鸟直接丢下悬崖,哪怕它们直接丢了性命,因为它们要想生存,必须学会自己去面对一切。”
张英忍不住动了动嘴唇,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儿子就像那只自己爬出去巢穴的鸟,我知道外面很危险,可能会有猫儿从天而降,但我想,当初促使那只幼鸟主动跳出来的风景,一定也很美吧。”
“现在,我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追寻的东西,也愿意承担追寻那些要承担的一切后果,所以,还请父亲和母亲……忍痛放手了……”
张英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略有些恍惚,脑海中蓦然闪现出了年轻时他,与他的父亲对话时那最终低下来的头颅,恍然间总觉得,他那个时候,应该像眼前的儿子一样,将它高高的抬起来才对。
小小的书房里再次出现了长时间的沉默。
而打破这个沉默的,却不是父子俩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门外仆人的通传。
“老爷,前院来人了,说是……罗公子请少爷到鸿松楼一聚,有事湘商。”
罗公子……当今太子曾经对他们使用的化称。
张英闭了闭眼,再睁眼终于还是无力的朝着一声不吭的看着他的儿子摆了摆手,疲惫道:“你去吧,为父……会考虑的。”
他终归还是没说出“成全”这两个字,但这句会考虑,已经表明他的态度。
即使是已经明白,儿子并不是来跟他商议的,也许这次与太子的相约,就是早已定下的事实,但他终究怀着一份不想要亲手推儿子一把的侥幸心理,如此,等到将来事情真的到了最糟糕的那一步,他至少还有个可以安慰自己的理由。
叛逆的儿子拿着刚刚被老父亲刻下了甲印的奏折走了,徒留下老父亲一边伤感,一边发愁如何跟妻子交代。
张廷玉这边,虽然心中不解为什么太子会主动邀约自己到鸿松楼,但想到可能只是太子吩咐的人,来转达宫内的消息,于是便也并不十分的迟疑,而是当即前往了目的地。
等到他被小二引领着走入包厢,见面看到的,是一个披着银灰色兜帽披风的人坐在那里的时候,他略略诧异了一下,但还是非常礼貌的朝着对方行礼:
“请问——”
披风轻轻流动,站在包间关着的窗边的人转身。
兜帽被掀开,一身华贵又不失典雅旗装的女子出现,张廷玉禁不住瞠目:“公……罗……姑娘?”
张廷玉的称呼让宁澄澄忍不住笑出声了。
她一边随手解开了身上的披风带子,一边浅笑道:“我什么时候改姓叫做公罗了?”
宁澄澄有意想要以这样玩笑的语气,以及手上整理披风的动作,来缓解此时的场面,然而,站在她对面的张廷玉,却并没有因她的回避和玩笑而出现任何局促与哂笑,反而他的眉头竟微微皱了起来。
这让空气中出现了短暂的尴尬与沉默。
就在宁澄澄揣度着,是不是再说点什么缓解一下的时候,这边张廷玉却突然开口了:
“公主亲身前来……也是来劝我打消去沙俄的念头的吗?”
没想到他会直接点破的宁澄澄一怔,手上一直持续的,整理披风的动作亦是一顿,然后,她低头又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抬头看向了张廷玉。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这一次,张廷玉的回应很痛快,“我既希望是,但又希望不是。”
矛盾的回答,宁澄澄却听懂了其中的含义,张廷玉希望是,那是他期望宁澄澄因为对他的关切而担忧,希望不是,却是希望宁澄澄能与他心意相通,了解他做这些决定的背后根由。
想到这些,宁澄澄禁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手里的披风索性也不整理了,而是随手丢向了包厢的桌面。
质地柔软的银灰色丝绸披风,因为并没有完全被丢上桌的缘故,随着衣角的缓缓下滑,整个披风就如同流水一样,无声的整个都落到了地面上。
但此时此刻,宁澄澄自然是无心去收拾它。
“你还真是会给人出难题……”她叹息一声,颇 为无奈的评价,“这让我感觉,我接下来说什么话,好像都会让你不高兴。”
“不会。”
张廷玉的回答依然迅速。
“无论是哪个回答,我都会很开心,或者说——”
他的语气停顿了一下,原本脸上严肃的表情,忽然变成了温和与柔软,“今日能在这里见到公主,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听他说的这么直白,宁澄澄的耳朵就止不住的一热,脱口就吐槽道:“你怎么……突然就……”
你们文人,不是一向很含蓄的吗?
“自然是因为,如果此次出行我这边不顺利的话,那么大概今天的见面,就是我与公——”
“闭嘴!”
眼见着他说话开始不吉利,宁澄澄直接急眼,张口制止,然而,她的这句制止,却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张廷玉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道。
“是我与公主所见的最——”
这一次,不吉利的话,被物理中止了。
宁澄澄几乎是大跨步的走到了张廷玉的身前,直接上手,捂住了他的那张分明不薄,但却要给自己立死志的嘴唇。
纤长的手指触碰上温热的唇瓣的那一刻,宁澄澄和张廷玉两个人都怔了一下。
宁澄澄下意识的轻轻缩了一下手指,但她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没有真的将它从张廷玉的嘴唇上放开。
虽然她现在的心脏早已经跳的超过了平日里的速度,但她还是压下了所有的忐忑和紧张,抬起头,将目光直直的看向了低头看向自己的张廷玉的眼睛。
“孤以公主的身份下旨,张衡臣,这种话以后不许你再说。”
强加镇定的开口之后,宁澄澄才发觉,自己的语气里面,居然还带着颤音。
这一时让她十分的懊恼,目光不自觉的收回,有些生气自己的不争气,原本落在张廷玉唇上的手,也顺势就要收回来。
但她的手才刚刚滑落到张廷玉的胸口,就被另一只温暖干燥,比她的手大上一圈且依然修长好看的手给抓住了。
这突如其来的牵手,让宁澄澄回过神,再次有些惊讶的看向了张廷玉。
张廷玉的目光中,依然带着刚才还有的温和和柔软,而且除了这些,宁澄澄甚至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她以往只在小说中看到过的,那种名为缱绻的情绪。
不过这种感觉,在张廷玉低头的那一瞬间,就悄然从宁澄澄知觉中溜走了。
“三姐曾经说过,百姓家的女儿幻想中的公主,应该是十指纤纤,白皙如玉的。”
听他说起这个,感觉有些莫名的宁澄澄:“……啊?”
“但我当时听说的时候,就知道公主你的手,绝不是她们想象中的那样,今日终于得见,果然如此。”
终于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的宁澄澄忍不住脸上一热,然后倏然收手,将自己的手从张廷玉的手中拉出来的同时,往后退了一步,无语道:“你……你自己手上,不也有茧子吗?”
虽然如此吐槽着,宁澄澄的心里却有些不自在。
的确,张廷玉刚才所说的那种,在她前世之时,也曾经觉得,富家千金就该是那样的,从头到脚,从上到下,都会做保养。
但事实上,在成为公主之后,宁澄澄才知道并非如此。
就拿她自己来说,因为自小学琴的缘故,古琴不是古筝,并无义甲,全凭指腹弹拨,磨红磨疼磨出水泡再正常不过,最终它们都会成为皮肤上粗糙的茧子。
就算是她有整个太医院,身边也有人照料,要让手恢复如初也不是难事,但宁澄澄觉得,恢复了还不如不恢复,至少有茧子的时候,她反而没那么疼,所以后来只是略微修剪,并不完全去除。
却没想到,今日这种事,居然被张廷玉拿出来当面说,即使听起来并不像是笑话她,但宁澄澄依然觉得有点小懊恼。
总感觉自己的形象,好像在他的心目中崩塌了一部分似的。
宁澄澄的动作,让刚刚低头的张廷玉微微愣了一下,当他再抬头,看向突然间远了自己一步的宁澄澄时,脸上的温暖和柔和却突然又消失殆尽,变成了皱眉和懊恼。
下一刻,他也突然后退了一大步,然后单手将衣袍的下摆一撩,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抱拳,低头沉声开口:“衡臣方才对公主多有唐突,还请公主重重责罚!”
猝不及防的听到这句话的宁澄澄:“……哈?”
看着刚才还感觉有向登徒子方向发展的张廷玉,如今突然间要自己罚他刚才的举动,宁澄澄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你别这样……我,我今天来不是让你跪我的,我……”
即使是穿越了这么些年,见惯了不知多少比如今这个场面更宏大的场景,第一次面对心上人给自己请罪这种事的宁澄澄,一时也顾不得自己该有的公主仪态了,说话都磕绊起来。
但这磕绊却绝不是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是——
“衡臣知公主对我有心,我亦对公主有意,但我与公主无名无分,此次单独见面,已将公主陷于不义,我却还不知克制,未曾控制住自己,唐突了公主,令公主不适……”
“好了,别说了。”
听着张廷玉说起自己的罪责没完没了,似乎还真有不达到让宁澄澄罚他的目的不罢休的程度,还真有点搞不明白这人到底是在真的忏悔,还是故意说这些让自己心软原谅她的宁澄澄,终于忍不住再次制止了他。
而这一次,她的口头叫停成功了。
张廷玉终于闭了嘴。
但人还是跪着,头还是低着。
宁澄澄:“……”
“你先起来。”她命令道。
张廷玉纹丝未动,宁澄澄无奈,跨前一步的同时,手臂已经下意识的伸了出去,但是在快到张廷玉的身前之时,她反应过来又赶忙缩了回去。
这不是重蹈覆辙吗?
虽然她不解释,但是眼前这人……真正的性子……可是带着古人的刻板的啊。
可是她这边不伸手,张廷玉却又跪着不起来……
命令无用,威胁肯定也不行,这人很显然是在为自己刚才的行为生气。
这一次,宁澄澄不仅不知道怎么说话了,简直连手脚都无处可放了。
该怎么办?
难不成……
想到自己今日来的目的,宁澄澄忍不住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她转身,背对向了张廷玉,努力压下颤抖的身体,冷静开口:
“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我心悦……于你……至于你说的名分……我们之间的确没有……”
她以为自己说出来的时候,会呼吸不畅,会喘大气,可出乎意料的,她的声音缓慢而坚定。
她甚至可以听到身后张廷玉在自己说完“心悦”之后,身体晃动而产生的衣料摩擦声。
“但是汗阿玛那边已经私底下跟我说过,他说……只要你能成功取得足够能让他满意的功绩,他……就成全我们。”
说完之后,宁澄澄忍不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终于说出来了。
自从康熙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却不让她通知任何人之后,她一直在内心憋着这份情绪无人诉说,这一次,她终于能跟人说起这个好消息了。
即使这也许对即将出去冒险的张廷玉来说,像是个比他刚才的话更不吉利的flag,但宁澄澄依然觉得,此时此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张廷玉,对他来说,在未来艰难的生活中,这很有可能就是能紧紧拴住他的一根稻草。
“叮!温馨提示,恭喜宿主与张廷玉绑定成功,从此刻起,被绑定人张廷玉所遭受的一切致命伤害,宿主皆可以以积分抵扣缓和,请注意,伤害越大,花费积分越多,积分不足会引起宿主自身生命反噬,请宿主务必提醒被绑定人珍惜生命,远离危险源,此绑定可以由宿主自行解除,不需要任何花费,请宿主悉知。”
绑定的条件这么苛刻……解绑只需要她单方面自愿。
还真是……人性化。
听到脑海中系统提示的宁澄澄低笑一声,身后传来了张廷玉带着惊喜和颤抖的声音:
“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听见张廷玉不可置信的疑问,宁澄澄下意识的就回过头,与他强调她说的话的真实性,但在回过头之后,看到满眼怔忡的张廷玉,和他无意识的伸向自己,此时正在收回中的手时,就蓦然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气血与热度顺便飙升,宁澄澄只觉得脸红耳热,于是赶紧再次回身背对向了张廷玉。
“如果此事为假,那我岂不是假传圣旨,翻了欺君之罪?”
她口中强调着,即使是重新背对向了张廷玉,身后的人也没有什么动作,依然觉得浑身不安。
“还是说,你觉得…我是因为想要你在出去之前,能有一份求生的的意志,最终平安归来,所以才故意骗你的?”
“自然不是……”
张廷玉在此时,终于真正的回过神来,低声开口了。
“我从没有怀疑,公主刚才说的,关于皇上所承诺的事。”
“正如公主所说,你不可以犯欺君之罪,而皇上的这一承诺,衡臣虽然一时无法参透深意,但皇上英明,自然会有自己的考量。”
“倘若公主要骗我,那一定是会说,皇上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你我之事,且公主你对我完全没有男女之情,以此来让我直接放弃北行,保全性命。”
宁澄澄听到这里,忍不住侧目。
心里觉得这人难不成也看那些个狗血话本子不成,居然还会有这种想法。
“以我对公主的了解,公主不会那般行事,如果真是那样,大概我能得到的,最多只是一个可靠之人的口信。”
宁澄澄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思路走了一遍,心中不禁暗暗咂舌,因为张廷玉猜的一点儿也不错。
虽然那样的场景听起来挺绝情的,但是,两个人之间不留下任何有记载的纸质记录,倒不是说她谨慎,而是这么做,对两个人都好。
“我所确认的,是公主您的那句……我心悦你……是……真的吗?”
才刚刚觉得情绪缓和了些许的宁澄澄:“!!!”
可是这个时候,她却再也没有方才强调时的勇气了。
“你……在怀疑我……好不容易说出口的话吗?”
宁澄澄反驳的声音变得微弱而细小,心里一时有些小小的委屈。
她承认,方才的表白,的确是有点不太真诚,没有面对向他,背后的目的,也更多的是为了保全他,不让他因为自己而白白牺牲。
可是宁澄澄也觉得,自己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尽了力了,张廷玉怎么能怀疑她?
“不,我只是……怀疑我自己。”
宁澄澄:“……”
“衡臣何德何能,在寸功未立之际,就能得到公主的青睐啊……简直……就像是在白日做梦一般……”
宁澄澄:“……啊?”
她一时直接愣住了。
成为大清公主之后,像张廷玉说的这些话,其实她没少听过,但那些基本都是想要给宁澄澄拍马屁的谄媚之人。
在宁澄澄的意识中,张廷玉怎么可能会与那些个谄媚之人一个级别?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的表白,带给张廷玉的震撼非常之大!
而且,在他的心里,自己对他的感情,无比珍贵!
宁澄澄终于再次,郑重的,慢慢的转过了身。
“张廷玉。”
她轻轻的叫出声,这一次,目光没有任何回避的看向了他。
“张衡臣。”
“你听好了。”
“我,爱新觉罗纯宁,心悦与你。”
“我们之间,的确有世人所认为的高低贵贱,但这绝不包括我们之间的感情。”
“你先前所有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铭刻在这里。”
宁澄澄一边慢慢的说着,一边抬头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鬓边。
“正因为这样,你才有了今日所得,所以,你不必感到惶恐和不安,如果连你自己都觉得,你不配得到我的感情,那我所给予你的,岂不是直接成了笑话?”
“我……”
没想到宁澄澄居然会说出这些话的张廷玉愣住,脸上出现了以往宁澄澄从未见过的空白与怔然。
“所以,请你坦然的接受所有吧,而我,能为你做的不多,唯一我可以肯定的是……”
宁澄澄的话稍微停顿了一下,轻轻出了一口气,郑重道:
“此次你北行,一定会平安归来,所以……放手去做你想做的,我……等你。”
她本想说,会等张廷玉带着成果凯旋,但最终还是把这两个字咽了回去,其初衷,也不过是不想要给他太大的压力。
他们彼此之间的未来的确不可预料,但只要张廷玉能活着回来,那么以他的本事,就算是将来无法与她在一起,他也会有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可如果为了这一时,而丢了性命,那么,就毫无未来可言了。
宁澄澄说完话之后,她目光由上看下,与依然跪着没有起身的张廷玉两个人对视了很久。
她并不知道张廷玉能不能从她脸上看出她内心的打算,但她也不打算隐瞒,于是,宁澄澄就那么毫不躲避的看着张廷玉。
良久之后,张廷玉率先微微垂下了眼睛,然后,他终于撩起了衣袍站起了身。
而在站起来之后,他又再次向着宁澄澄抱拳行了一个揖礼:
“借公主吉言,衡臣此次,一定会平安归来。”
“嗯。”宁澄澄微笑起来,然后转身,一边走向包厢里面的餐桌旁,一边开口:“好了,过来坐吧,接下来,咱们来聊聊正事,你这次已经既然定了去边境,那么,是有什么打算吗?”
她是相信以张廷玉的脾气,不会打无准备的仗的,但张廷玉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古人,所得的消息有限,所以策略主张也会又局限性。
可她不一样,她虽然不是历史专业,但是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点他们这些人不知道的知识的,稍加提醒,或许张廷玉此行会更加的顺利。
而张廷玉这边,显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宁澄澄的想法,倒是还愣了一下,在意识到宁澄澄在问的是什么之后,这才回过神来,略略斟酌了一下,这才跨前两步,走到了与宁澄澄的身边隔了两个位置的凳子坐了下了。
“是这样……去往沙俄的路,据我估计,大概要至少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我至少也先学会沙俄日常会用到的话术……”
宁澄澄:“!!!”
三个月……还是在辛苦的路途上,你们学霸干什么事情都说得这么轻松的吗?
或许是她震惊的表情太过直接,被张廷玉察觉到了,他的话不由得停了一下:“公主,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啊?”宁澄澄回过神来,飞快的思索了一下脱口道,“哦,我只是想问,你这边能找到合适的语言老师跟你一起上路吗?”
这年头可不是现代,能懂跨国语言的人才,基本都在衙门,张廷玉虽然现在是官员预备役,但也不可能一上来就能找到这种人脉。
“原来是这样。”张廷玉恍然颔首,“关于这一点,我已经跟太子殿下说过了,殿下的意思,先看皇上那边的安排,若不合适,他再帮我周旋。”
“嗯,这很妥当,你继续说。”
宁澄澄一边答应着,一边开始在心中呼叫系统,询问它有没有合适的物品兑换给张廷玉,好让他能快速的学习语言。
另外,她还在考虑着,不是不是托人去找找鸿胪寺的纳兰性德,这人虽然是纳兰明珠的儿子,但品行宁澄澄是绝对相信的,又刚好是在对口的鸿胪寺,此次张廷玉出行,若有他帮忙,应该也会事半功倍。
张廷玉这边,则开始跟她说起自己的打算,包括到了边境之后,伪装做商队,对当地的老百姓进行询问和探查,确定大清版图该到的地理位置,以及沙俄的真正势力等等。
宁澄澄听他考虑的周到,原本悬着的心,也慢慢的落了下来。
因为,如果张廷玉真的能顺利取得这些信息,让大清在将来与沙俄的谈判桌上,大占上风,且将西伯利亚那片拥有那么多的矿产资源的土地,彻底划归大清的话,那么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将来那边土地,在未来还会不会属于种花家,种花家的人,都能理直气壮的说一句,那里是我国的固有领土。
而促成这一切的张廷玉,必将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想到这些,宁澄澄自己都感觉浑身都要激动起来。
“以上,大概就是我粗略的想法了,具体的,要等到时候根据具体情况调整,公主以为如何?”
“好,好,好!”
宁澄澄不住的点头:“听了你这些话,我心里更安定些了,你只管放手去准备吧,不过关于御寒的衣物,和你们去的时候要使用的干粮物资,这些你就无需操心了,我来就好,另外,还有什么需要吗?你只管开口,能处理的,我跟胤礽都会帮你,只是……”
她这边无视了好几次张廷玉的欲言又止,直到最后,才有话锋一转,深吸一口气之后,正了正脸色道:
“汗阿玛那边,这一关,我们是帮不上任何忙的,否则的话,恐怕只会适得其反,所以,你要上呈的奏折,以及后续的面圣,一定要多谨慎,多重视,好吗?”
此言一出,张廷玉一下子沉默了。
“好。”最终,他只轻轻的说了这么几个字。
“咚咚咚!”